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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多多 -【玩弄(情人別太過分之一)】《全文完》

玩弄《情人別太過分1》作者:多多

夠了!快停止腦中亂七八糟的遐想
這是一場婚禮,又不是健美先生選拔比賽
她幹嘛注意新郎倌的體格有多棒
以及那副寬厚的肩膀看起來多有安全感?
呃,就算新娘正是她本人,但……
誰規定新婚夫妻一定要熟稔又親密啊?
她可是早已做好「相敬如賓」的心理準備──
老天!為什麼這個外表陽剛、氣質強悍的男人
在臥房裡竟然變了個人似的輕佻浪蕩?!
害她冷靜的腦袋在火辣辣激情中頻頻當機
忍不住把他強壯的胸膛當成美好的天堂……
她原本以為這樁婚姻會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怎知演變到後來卻成為對他最不划算的買賣──
他是那樣竭盡所能、百般呵護地愛著她
而她所能給予的回報,竟是自私又無情的背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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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溫存的擁抱輕柔的低語

  漸次融化心底的冰霜

  不由自主投入火一般的纏綿

  白琇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早結婚。

  二十三,年華芳美、青春正盛的年齡,這個年紀的女孩不是還在談戀愛,便是還沒遇見理想的夢中情人。

  很少人像她這樣,這麼年輕就踏入婚姻。

  如今,她不但要嫁人,嫁的對象還是認識不久的男人……

  想起結婚的對象,她靈動水亮的眼眸微微瞇起。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什麼?」

  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她沒聽清楚死黨黑亞豔的話。

  「我說──」拉長的話調顯示出聲音主人的不耐煩,「白琇,妳不想嫁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這麼勸她,唯恐天下不亂嗎?亞豔真任性,新郎都要上門迎娶了,還來鼓吹她逃婚。

  「我想嫁。」白琇輕輕回答,濃密的睫毛一掀,水瞳對上鏡子裡正在對她皺眉的好友。

  「不後悔?」

  「不。」

  「真的不後悔?」她簡短堅定的答案,讓黑亞豔跺腳。

  「嗯。」白琇微笑,鏡子裡的她真的看不出任何悔意。

  「白琇,妳太兒戲了!」熟知這椿婚姻前因後果,勸白琇別草率結婚不下百次的黑亞豔,語氣暴躁得嚇人。

  「妳換男朋友的速度才叫兒戲吧。」一年有十二個月,亞豔男朋友的數目累積起來,是十二的兩、三倍啊。

  「我那是談戀愛,跟妳不一樣!」

  時間好緊迫,定好的良辰吉時就要到來,要後悔,要逃婚就快來不及了,可惡的白琇,為什麼這麼不聽勸?

  「妳是結婚欸,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怎麼可以跟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戀愛生活擺在一起比?」

  「一輩子一次?」白琇又笑了。「天哪,亞豔,我不知道妳這麼傳統!」情史豐富的人拿一輩子一次這種話來勸她,聽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妳──」黑亞豔為之氣結。好樣的,她苦口婆心的勸告,白琇反倒開起她的玩笑來了!

  「好啊!我花心、我淫亂,有本事妳學我,結婚三天就離婚給我看!妳敢的話,我一定準備一堆鞭炮煙火來放,好好慶祝妳願意脫離苦海!」

  這是怎麼了?鼓吹逃婚不成改勸她離婚嗎?

  白琍嘆口氣,對好友的任性感到無奈。好吧,別跟亞豔說笑了,免得她愈講愈離譜。

  「結婚不等於墜入苦海。」她妍麗的秀容一臉認真,「而且,即然嫁給他,我就不會主動跟他離婚。」不過,若他要休離她,她倒是不反對。

  「為什麼?」主動也好,被動也罷,為什麼她不想離婚?黑亞豔廝叫,「妳明明就不愛他!」

  愛?亞豔好傻,以她的處境,愛或不愛對她已經不重要了。何況,她的生活一向忙碌,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對愛情產生興趣;再加上發生那件事,隨之而來的折磨、痛苦,更讓她覺得像愛情那種虛幻的東西,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可以了,已經夠美了。」白琇示意化妝師停止,等化妝師收拾工具離開後,她轉動椅子,面對面看著死黨。「別再說傻話了,亞豔。由我提離婚對他並不公平。」

  「什麼公平?」這個死腦筋、食古不化的傻瓜,不聽她的勸告,等著後悔一輩子。「愛情的世界才不必講什麼公平──」

  「不要再說了!」白琇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話。「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妳生氣了?」冰冷的語氣好嚇人,白琇是不是不要她這個朋友了?黑亞豔拉拉好友的手撒嬌道:「我們是死黨耶,不要生我的氣嘛……」

  唉,令人心疼的亞豔,朋友不多的她,總是直接表達害怕失去友誼的恐懼。白琇溫柔一笑,「我不會生氣,妳忘了嗎?如果不是妳,我還嫁不出去呢,我都還沒好好謝妳,怎麼可能跟妳生氣?」

  「啊,不要提醒我那件事!」黑亞豔哀叫。如果不是她多事,好友根本不會認識今天的新郎。「都是我的錯,早知道就不要求妳陪我去吃相親宴!」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被家裡的大人逼去相親,自己倒楣就算了,拉白琇去墊背做啥?看,這下惹出大麻煩來了!

  「別難過,我很高興有這樣的結果。」白琇反手拍拍她的掌背,黑白分明的美眸漾著感激,「不要為我擔心了,妳也明白,選擇嫁給他,對我反而是一種比較輕鬆的方式。」至少她不用再身兼數個工作。

  「不要!妳還是不要嫁給──」

  「啊,康先生。」發現新郎倌就站在敝開的門邊,白琇明智的阻止死黨誇張哀號。「你到了呀!」

  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度,健壯的身材,加上剛正強悍的氣質,很難讓人忽略他的存在;白琇在康奕石出現的那一刻旋即察覺,只有全副精神放在勸她逃婚上頭的黑亞豔,還不知道新郎倌已經來了。

  對至交輕輕搖頭,要她別胡亂生事,白琇站起身,迎接即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康奕石高大的身軀在她起身那一刻便來到她面前。

  白琇比新郎倌嬌小許多,她視線所及,是寬得不可思議的肩膀。怎麼會有這麼強壯的肩膀?看起來好硬、好有……安全感?!莫名其妙地,白琍心裡突然閃過對他魁梧身材的評語。

  夠了,這是一場婚禮,不是健美先生選拔比賽。

  摒除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白琇仰高臉問康奕石:「什麼事?」按規矩,他倆在婚禮前不是不該見面嗎?

  「這個。」康奕石打開一個精緻的盒子,拿出一鯈項鍊。

  搭配新娘禮服的珠寶?籌備婚禮時,康奕石一直挑不到滿意的項鍊,不可以俗,要雅、要秀緻、要跟新娘子一樣美……白琇記得,他挑剔的眼光讓珠寶店老闆傷透腦筋。

  「喜歡嗎?」當她低頭看著那條顯然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時,康奕石出聲詢問。

  「嗯。」白琇溫順應聲,臉上卻沒有出現欣喜的表現。

  她平淡的反應讓康奕石深深看她一眼,不過他沒說什麼,麥色的大手碰碰她光裸的肩頭,就聽他渾厚的男中音道:「我幫妳戴上。」

  「謝謝。」項鍊貼上肌膚時,冰涼的觸感讓白琇輕輕一顫。

  「會冷?」

  「啊?不會。」她愣了下才回答。項鍊已經戴好,他的手會不會停留太久了?

  「那我先出去了。」

  自始至終,康奕石都沒對也在房間裡的另一個人打招呼。

  是聽見了亞豔勸她別結婚的那些話,向來氣度大方的男人才會對她的好友視若無睹?覺得自己猜中事實的白琇不禁莞爾。事業做這麼大的人,也會在意這種小事啊……

  「對了,別再叫我康先生。」

  新郎倌臨走前一語,讓白琇嘴邊的笑瞬間僵住。

  他們認識的時間那麼短暫,叫他康先生合情又合理。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這樣回答他。

  可是兩人都要結婚了,還這樣稱呼的確太陌生、太生疏遠。

  原來,她還是準備得不夠充分……對於嫁給康奕石,成為一個已婚婦女,她還沒百分之百適應好。

  沒種、無能!

  新婚之夜,康奕石抱她進新房的動作太過親暱,讓原本平穩的心情愈來愈緊張,白琇對自己無助的反應感到十分無奈。

  「我……」她急急離開他的懷抱,盯著地板說:「我先去洗澡!」

  他的小新娘也會緊張?

  望著消失在浴室門後的新婚妻子,康奕石的眼神充滿著迷。

  三十歲的男人,見過風滾風浪,也交往過不少美麗的女人,他很成熟,距離情竇初開的年齡很遠了,可是甫見白琇的那一刻,心動的感覺很不合理的湧入他心頭。

  兩個月前,經由長輩安排,他去吃一場相親宴。對於相親那種事,他通常會拒絕,不過那次例外,安排他相親的是從小疼他疼到大的祖母,他沒辦法拒絕很少干預他生活的慈愛奶奶。

  白琇不是那次相親宴的對象,而是陪黑亞豔去的配角。

  靜靜的、雅雅的,坐在活潑亮眼的黑亞豔身邊,她像一朵出塵的白荷,秀緻脫俗,清麗飄逸。

  漂亮的女人他見多了,並不稀奇,令他呼吸停頓,心魂著迷的,是那雙水亮澄淨的杏眸。

  大大的眼眸形狀略偏古典,很靈氣、很淡漠,這樣的眼睛長在其他女人臉上,可能只是天真或是空靈,但白琇不一樣;她給他的感覺,除了天真,還有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滄桑練達氣質。

  他動心了。

  在商場打滾多年,康奕石對頭腦單純只動外貌的女人已沒胃口,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對漂亮的花瓶感興趣,但白琇的出現,卻讓他麻木岑寂許久的感情,烈烈燃燒。

  他主動約她,積極展開追求,侵略強勢的本性徹底發揮,追求的攻勢又猛又急,追求的方式又霸道又專制。

  他喜歡她,想要她,很久很久沒那樣喜歡過一個女人……在最短的時間內,他對她求婚,並且不准她拒絕。

  「也會有感覺嘛。」

  此時此刻,白琇緊張的反應,讓康奕石滿意的笑了。

  兩人相識之後,都是他一頭熱,她處在被動的位置,鮮少表現出相同的熱情,看到冷靜平淡的她也會侷促緊張,令他心情大好。

  好想進去一起洗。

  撫著下巴,認真考慮了一分鐘,最後康奕石搖搖頭,認命的邁出主臥室找別間浴室沖洗去。

  再給他的小妻子一點時間做心理準備吧。

  她永遠也沒辦法準備好!

  當白琇踏出浴室,看見半裸的丈夫時,第一個感覺就是希望世界上沒有新婚之夜這件事。

  「妳洗好久。」康奕石穿著一件寬鬆睡褲坐在沙發上翻雜誌,在新婚妻子出現後熱烈的望著她。

  「呃……」白琇呆了兩秒,眼睛從他結實的胸膛移開看向地板,害羞的說:「我卸妝、洗頭……哦,對了,還沖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因為緊張才在浴室摸這麼久。

  「別描述得這麼仔細,我會幻想那個畫面。」

  「幻想?」她脫掉衣服洗澡的樣子嗎?

  白琇眨眨眼,因半裸猛男而當機的頭腦好不容易恢復運轉,卻在搞清楚他話中的挑逗意涵後,小臉轟然爆紅。

  「你……想太多了。」居然間接告訴她他在幻想她的裸體!

  天,什麼都沒開始,她的臉就燙得可以煮蛋,貝齒咬著唇,白琇不自覺退後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來。」

  她才妄想逃得遠遠,徐緩渾厚的男中音就下了一道命令。

  「我……我去換衣服。」剛剛太匆忙,沒帶衣服進去換,現在她身上只穿了件浴袍。

  「來這裡。」康奕石可不同意她的打算,他放下雜誌,直直勾視夢想多日的女人。

  僅僅迎視他熱切的眼光,白琇就覺得自己快燃燒了。

  走到這個階段,她才發現想像跟現實落差好大。答應他的求婚時,她以為扮演好一個妻子,對她而言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而今要肌膚相親了,她才領悟自己要跨出去的界限、要冒的險有多大!

  好吧,是她自己決定要嫁的。誰造的因,誰就得承受結果;既然她選擇了婚姻,就應當好好盡為人妻子的義務。

  吸口氣,努力恢復平日的鎮定,白琇溫順的走向新婚丈夫。

  「害怕嗎?」康奕石低問,握住妻子的手,將她拉到兩腿之間安置。

  白琇搖頭。

  他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看得出外表陽剛、氣質強悍的他心腸不壞。他是個好人,她相信在男女之事上,他不會欺負她。

  「緊張嗎?」

  嚥了嚥口水,白琇又搖搖頭。

  撒謊的女人。

  濃密的睫毛垂下,掩去美麗的瞳心,也掩去真實的情緒,但微微發冷的小手卻洩漏出她其實很緊張。

  康奕石看著妻子,沒開口戳破她的謊言。

  「是夫妻都會做……那件事,我不緊張。」怕他不相信,白琇訥訥的解釋。

  「嗯。」康奕石朝妻子微微一笑。

  她強裝鎮定的模樣好可愛。據他觀察,包裹於那張絕麗容貌下的,是理智和冷靜的性格,偶爾她會流露出符合年齡的活潑和好奇,不過那樣的機會少之又少;至於出現倉皇緊張的模樣,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看見白琇鮮為人知的一面,令康奕石感到新奇、有趣,更覺得她可愛極了。

  「你做什麼?」啊,不要脫,她浴袍內什麼都沒穿!

  「做新婚之夜夫妻間會做的那件事啊。」康奕石語氣輕快,一臉無辜。

  好輕佻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康奕石在捉弄她嗎?抓著浴袍繫帶,白琇緊張的問:「康先生……」

  「奕石。」他提醒她。

  「啊?」

  「叫我的名字,奕石。」

  噢!白琇無奈的自省。

  她雖已盡力適應人生的新角色,但內心深處卻仍然排斥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所以總會下意識的以生疏的稱謂叫他;這樣真的很不好,無論是對自己或對方都不夠尊重。

  「奕石。」她立即修正過來,紅著臉問:「那個……要做的話,不去床上嗎?」

  「不必那麼傳統。」

  又來了,又是那種輕佻和挑逗的語氣!

  白琇不禁納悶,那樣陽剛穩重的男人,怎麼到臥室裡性格就走樣了?

  「好吧。」她有點咬牙切齒,配合康奕石的意願,鬆開緊抓住浴袍繫帶的手。

  浴袍被脫掉後,她以為她的丈夫會直接攻城掠地,馬上佔有她,但他沒有,反倒微微仰頭,用炙熱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欣賞一遍。

  「你……」快點開始快點結束啊!

  「不要急。」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康奕石低低哄她。

  「我沒有──啊!」

  話聲未落她已被男人擁入懷,赤裸的嬌軀和他結實的胸膛密密相觸。

  「妳好軟。」康奕石擁著她,沒有展開任何侵犯行動,只是讓她習慣他的體溫,習慣他的肌膚觸感。

  白琇本來很緊張,可是他的擁抱好溫柔,他的聲音好慵懶,一點點想佔有她的跡象都沒有,讓她緊繃的情緒緩緩紓解開來。

  「睡著了?」好一會兒過後,渾厚的男性嗓音問著她。

  「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忙累一整天,他的擁抱如此溫暖,吹不慣冷氣的她快要將這副偉岸胸膛當成天堂了。

  很好。康奕石稍稍退後,笑笑的看著她。

  「怎麼了?」白琇一點也不了解他想做什麼。

  「我可以摸妳嗎?」

  「噢,好,好啊。」話說得那麼客氣,誰好意思拒絕他?

  白琍以為他碰個幾下就會停手,可是沒有。

  溫暖的大手柔柔撫觸她雙頰,從她的顴骨、鼻尖、嘴唇、下巴,滑過光裸的香肩,粗糙的掌心罩住不算豐滿的胸脯,有力的拇指輕輕觸摸她的乳房下緣。

  方才的緊張已然消失,她的感覺被挑起,呼吸變得急促;她以為這樣已經夠煽情了,他卻在她迷亂的同時,俯頭吻住她的肚臍。

  潮濕的舌頭迴繞著凹陷的中心,時而輕柔、時而用力的舔吮,他探索式的吮嚐她,滿足自己的渴望,也緩緩卸除她的心防。

  腹部的肌膚因他熱悄的舌頭而灼燙,承受不住他高超的調情技巧,她的纖腰開始左右擺動,乳房也變得腫脤沉重。

  這樣強烈的反應令她驚慌,她想叫他停止,但身體傳來的陌生快感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啊……」在他的嘴巴含住一邊乳峰時,嬌吟顫顫逸出,她根本無力阻止他的攻勢。

  「奕……奕石!」傾全部意志力,她艱困的叫喚出他的名。

  還有力氣講話,可見他努力得不夠,康奕石雙眸亮閃閃的看她一眼,低頭繼續逗弄她銷魂的酥胸。

  「康奕石!」

  「嗯?」看來她真有重要的事情想說。他無奈的抬頭,大掌仍留戀於妻子滑嫩的雙峰上。

  「我不是第一次。」白琇直視著丈夫,坦言自己不是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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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濃黑的眉淡淡一挑,沒有憤怒。

  「我不是處女。」白琇再次聲明。康奕石的反應令她納悶,她以為男人都會在意這種事情。

  「噢。」

  只有這樣?她有些不敢置信,「你不生氣?」

  生氣?不,他只是很、嫉、妒!不過,他是個成熟的大男人,有能力控制那種強烈的情緒。

  美麗如她,有人欣賞、有人追求是很正常的,從前的事情他儘量不去追究,因為那些都是歷史,像個醋罈子般胡亂嫉妒,對他們的幸福沒有幫助。

  「我的過去也不是一張白紙,我沒有資格要求妳保有童貞。」要追究的話,他的紀錄可輝煌了。

  大掌圈住她輕盈的纖腰,康奕石傾首嗅聞她迷人的馨香。

  「為什麼提起這件事?妳對從前的戀人念念不忘嗎?」如果是,他才會生氣。

  「我才沒有!」快回憶起埋在心底深處的那一夜,她的聲音有些緊繃,「那不是什麼美好的經驗。」

  更精確的說,她的初夜只有慘痛兩字可以形容。

  「我甚至希望忘記那次經驗。」

  意思是她沒有什麼念念不忘的舊情人了!康奕石放心的伸手一攬,將她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會改變妳的想法。」他的小妻子似乎很排斥性事。

  「啊?」思緒飄到遠方,正在懺悔自己也必須對那個慘痛經驗負責任的白琇,根本沒留意他說了什麼。

  他直接用一記深吻奪取她的注意。

  大掌溫柔的扣住她的腦勺,另一手抬起她白皙的下巴,康奕石深深的吻她,火熱的舌頭潛入冰冷的櫻唇,蹂躪無人探尋過的芳境,猛烈汲取她甜美的津液。

  她所有的感覺在刹那間蘇醒,被他強悍的吻拉回迷路的知覺。

  「唔……」

  他的唇舌帶著烈酒的味道,聞起來氣息陽剛,嘗起來充滿力量。她才剛剛習慣他潛入的舌頭,他旋即進行更深入的挑逗,熱燙的舌頭一戳一縮,在她柔嫩的小嘴內抽送,動作又快又疾,彷彿在向她預告即將做出的佔有。

  老練而霸氣的攻勢令她身軀顫抖,忘記自己剛剛還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小手無助的攀住他強壯肩膀,指甲陷入硬如石頭的肌肉。

  「伸過來。」沙啞的聲音命令道。

  「啊?」伸什麼?

  「舌頭。」連基本的深吻都不會,她處女般的青澀反應快要逼瘋他。「別怕,我不會傷害妳。」她的無知令他憐惜,他不想嚇壞她,但是也不會因她的羞澀就放棄品嘗她甜美的滋味。

  他溫柔的保證讓白琇沒有拒絕的餘地,她紅著臉,舌尖顫顫的探向他,一點一點進入他口中。

  她緩慢的動作更刺激他的渴望,她小心翼翼才伸進三分之一,他便迫不及待的吸住香舌,將之全部納入嘴中。

  「嗯……」他好用力,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的舌棲息在他嘴中,他的唇緊緊含住她,強悍地吸吮她分泌的津液,激狂地品嘗她甜美的滋味,這樣濃烈的深吻,這樣高段的調戲手法,令她幾乎融化。

  她的身體就要爆炸,他的指頭卻選在此刻潛入她的柔軟──

  「唔!」不要!白琇躁然扭動圓臀,想抗拒他的侵入。可惡,她沒有力氣同時應付兩種玩弄。

  她開始退縮,而他的回應則是用牙齒輕咬住想撤退的香舌。

  別抗拒。可憐的寶貝,這樣就受不了,等一下怎麼應付他的欲望?

  抱持耐心與恆心,儘管伊人嫩白的大腿緊夾住他的手,他仍然朝已經濕潤的密道探進第二根手指,繼續調教他美麗的寶貝。

  「信任我。」另一手輕撫被他吻得腫脹的紅唇,康奕石低低誘哄。

  「好難受……」一股莫名的騷動在她體內竄流。他明明對她做了好多,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還在渴望什麼。

  還有,他為什麼一直摸她、碰她,而不直接佔有她?

  她的經驗雖然少得可憐,卻感受得出他的身軀緊繃而灼熱,顯示出他的欲望也忍得很辛苦。

  「好熱,好難過。」毛細孔不斷泛出細汗,她雙腿發軟,喘息急促。

  「噓,就快了。」啄吻芙頰,他低頭含住挺立的乳尖,長指在紅嫩脆弱的幽徑內抽送起來。

  先是輕柔,繼而狂野,骨節分明的指頭邪惡深入、孟浪挑弄,她不自覺鬆開攏緊的雙腿,敞放汩流透明蜜汁的穴口,迎接他放肆的寵愛。

  康奕石艱難的一笑。她的反應太美麗、太可人,要是他的意志力薄弱一點,就會扯掉睡褲,掏出發燙的欲望進入她。

  但是不行。

  她的感覺、她的福祉優先於他。

  忍住饑渴,他猛力抽送、費心挑弄,希望她嬌小的身體在接受他的男性之前,至少先達到一次高潮。

  將粉色的乳尖吸得又腫又硬,將神秘的甬道戳得又濕又顫抖,不管自己的欲望忍得多辛苦,他的心力全然放在取悅她。

  「不要……」白琇嗚咽。不要再玩弄她,快點結束這令人崩潰的戳弄!

  「別怕。」康奕石哄著她,要她放心接受即將發生的美妙快感。

  「不……」不要!不要!她說得這麼明白,為什麼他還不懂?她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她不喜歡!

  「乖,聽話。」不接受她的抗拒,他加快抽送的速度。

  每一寸肌膚都在哭喊,每一條神經都在顫抖,末了,體內深處的肌肉終於開始痙攣,極致的快感如狂浪侵襲她。

  「不──」她驚駭的抗拒,不明白自己怎會覺得這種失控的感覺很舒服、很美妙。只是,不管她再怎麼抗拒,再怎麼用力咬唇,依舊掩不住激情的呻吟……

  這就是高潮?

  狂野的過程、驚人的快感,令白琇覺得自己彷彿墜入一個奇幻夢境,化身為迷路的愛麗絲,而那迷路的過程好羞人,好……美妙。

  她又累又倦,迷濛的水眸眨了眨,不但沒有察覺自己的頭放鬆地靠在康奕石肩上,還忘了自己全身光溜溜的。

  奇怪,她是怎麼了?腦袋空空的,四肢百骸卻如此歡暢,那份對新婚之夜的緊張和決定對他應付了事的心情,為什麼統統不見了?剛剛她好像很投入、很滿足……

  浸淫於高潮餘韻中的她,費力想著自己的失常。

  「現在,上床吧。」康奕石滿意地凝視妻子,將她輕盈的柔軀抱起,往加大尺寸的床鋪走去。

  上床?白琇愣愣的問:「要睡覺了嗎?」

  低沉的笑聲滾出他堅硬的胸膛,「現在就睡覺太早了。」

  「喔。」是嗎?她怎麼覺得時間很晚了?

  「遊戲結束,我們要進入正題了。」溫柔提醒憨然揉著眼睛的妻子,康奕石低頭蝶吻一下潔白美麗的嬌額。

  「正題?」腦袋還處在空蕩蕩狀態的小女人,一時無法理解字面以外的含意。

  「新婚之夜的正題啊。」他好心的對她解說。

  「那個……」迷迷糊糊的腦筋霎時清醒,小臉倏然爆紅。「啊!」

  他、他方才一直在取悅她,根本什麼都沒有享受到!

  「對不起。」說抱歉好奇怪,因為主控者明明是他,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竟忍不住脫口而出。

  「傻瓜,不准說對不起。」他是她的丈夫,不可以跟他這麼客氣。

  「喔。」白琇輕輕應聲,小臉卻愈來愈紅,想起自己剛剛好像呻吟得很淫蕩。老天,她怎麼會如此失控?

  羞恥感洶湧冒出,她怯怯的問:「我……我剛剛是不是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噢,拜託,最好沒有……

  「妳呻吟的聲音很好聽。」康奕石打碎她的希望。

  「……」白琇無言以對,尷尬得要死,他卻一臉滿意。

  「老婆狂野的反應,證明身為老公的我能力過人喔。」

  能力過人?!他在說什麼啊,明明是正經強硬的鐵漢,為什麼在臥房內就完全走樣,一再對她露出輕佻輕率的面目?

  「你……」她想不出要說什麼話,不過在心頭翻湧的羞恥感卻消失不見了,因為她忙著應付丈夫的雙重人格,沒力氣害羞。

  「妳好美……」

  雖然羞恥感消失不見了,他的讚美卻讓她再度臉紅。當他吻住她的同時,她才發現自己已被他放到床上。

  「妳願意接受我嗎?」康奕石低問,聲音莊重,表情崇慕。

  盯著他堅毅性格的五官,盯著他深邃幽黑的雙瞳,至此白琇才明瞭,那些輕佻的表現完全是為了讓她更容易接受他。

  他可以什麼都不說、不做就直接佔有她,釋放他的欲望,可是他卻顧慮到她的感覺,用了心思讓她更容易接受他。

  白琇突然發現,她根本不瞭解自己嫁的這個男人。

  婚前,康奕石給她的感覺有些霸道、有些沙文主義,她以為康奕石只是看上她的外貌,沒想到這男人對她會如此細心呵護。

  眨眨眼,困惑漾上眸心,白琇仰望眼前高大軒昂的男人。

  「我的回答很重要嗎?」她問。

  康奕石蹲下身子,期待地點點頭。

  他的尊重讓她幾乎紅了眼眶。

  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為了摯愛的妹妹,她身兼數職努力賺錢,每一份工作都是她千辛萬苦尋找,每一份兼差都是她低聲下氣求來。

  好友亞豔想幫忙,她一直不肯接受,因為該死的驕傲,因為對妹妹的愧疚;妹妹那麼悲慘,她卻進入不了妹妹的世界,減輕不了妹妹的痛苦,所以她想讓生活過得苦一點,或許也是另一種形式的陪伴。

  只是,生活上的折磨,久而久之也耗損掉她重視的尊嚴。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尊重她的意願了。

  她以為,他得到一個漂亮乖巧的妻子,她拿到他給予的聘金,這是一樁很公平的婚姻。

  美麗的老婆,不正是傑出企業家慣有的自我犒賞?

  可是康奕石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尊重?他之所以娶她,不單單是因為想犒賞自己嗎?

  望著他深黑的眼眸,白琇至今才發現,這副強悍威猛的體魄下,潛藏了她沒發現的溫柔。

  「奕石。」坐在床上的她往前傾,主動擁住他線條剛毅的脖子,「我是你的妻子,無論你做什麼,我統統願意接受。」他付出的比她想像中更多,她無能回應,只能以僅有的身體回報他。

  她的主動、她的允諾,成為激情的導火線。

  「琇,我的小琇……」

  熱燙的唇貼住她,康奕石迅速上床,壯碩的身體壓向夢想多日的柔軀。

  他好重。

  猛男式的雄健體格,散發一種即使沒帶武器也飽含巨大力量的存在感。白琇驚歎地碰碰他安全感十足的胸膛,好奇著自己怎麼沒被他壓扁。

  她的手主動觸摸他,即使只有幾下,也令他瘋狂。

  康奕石抓住她的手,親吻她白皙的腕間,吮吻她美麗的手指,熱情寵愛完柔荑,他潮濕的舌頭沿著嫩滑玉臂,一路親到她小巧圓挺的胸房。

  他的嘴巴含吮住一邊乳尖,手指搓揉另一邊灼熱緊繃的乳頭,獲得過一次高潮的她身體變得好敏感,當他用牙齒咬嚿輕扯她腫脹的蓓蕾時,她的私處忽而湧出大量春潮。

  渴望他給予她更多,這樣的需求令她難受地扭動身體,她無助地抓著他粗壯的手臂,感覺到自己隱密潮濕的私處疼痛而空虛。

  「奕石……」幫她,她好難受……

  「會的。」彷彿瞭解她的感覺,他混濁的聲音給了一個允諾。

  溫暖的唇回到她臉上,在紅潤的芳唇印下一個吻,他才起身脫光自己。

  當他回到她身上之後,她感覺到一個炙熱粗長的硬物在她腿間抽動。

  「它在動?」符合她年齡的好奇冒了出來,迷濛的大眼摻進些許疑問。

  「它太想要妳。」只有她,能讓他的身體產生這麼強烈的悸動。

  「好像變大了?!」而且變得更硬更熱!

  她純真的反應引熾他腫脹已久的欲望。他要她,馬上要她!

  康奕石起身屈腿半跪,大掌分別握住兩隻嬌嫩的小腿,將她的臀部拉近自己。

  「抬高些。」他分開妻子曲線優美的雙腿,將她迷人的小腿分掛在自己兩隻手臂上,然後又抓來一個軟枕墊在她背後,好讓柔嫩的膝窩能更舒適地掛在他手肘部位。「這樣可以嗎?」

  「可、可以。」因為他的體貼,她躺得非常舒適。

  不過,這樣的姿勢讓她抬高的圓臀親密抵著他的髖部,潮濕的私處對他大大敞開,沒有隱蔽,亢奮火熱的男性欲望在她兩腿間摩挲,直接又挑逗。

  從來不知道男人與女人可以用這樣的姿態結合,她覺得好害羞,臉龐燙得幾乎快冒煙。

  「你快一點……」快一點結束這場令人臉紅的結合,不然她的心臟要爆炸了。

  「快一點開始?」他性感的聲音帶著笑意。

  「對,快一點──」不,是快一點結束全部過程啦!「不、不對。」天哪,她到底在說什麼?

  「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康奕石的笑意更濃了。

  他握著自己的勃起,在她腫脹豔潤的蕊瓣間展開探索,圓碩的前端細細摩擦令人瘋狂的花瓣,緩緩插入神秘甬道的入口。

  「快一點開始啦!」被熱燙的亢奮撩撥到失去理性,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希望他快點結束。

  他的男性與她的女性如此親密,如此互相吸引,可是他好惡劣,技巧高超地點燃她的欲望後,卻不肯再進一步深入她,害她的私處好濕,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每一個細胞都在強烈渴望他的進襲。

  「奕石,」她的聲音破碎,充滿無助,「我要你。」

  我要你。

  兩人的關係跨進一步,他們之間,不再是他單方面的渴望,她柔美的嬌軀也想要他。

  我要你。

  現在能夠適應他的身體,渴望他的身體,將來有一天,她一定也會喜歡他的人。

  不求她擁有跟他同樣的感覺,但也不准許她用冰冷理智的態度來看待這樁婚姻,因為他追求的是終生伴侶,不是冷淡無情的冰美人。

  「我愛妳。」

  低聲表白完,溫暖的大掌扣住白嫩的纖腰,熾熱的勃起長驅直入,刺進她的身體。

  「啊……」他在她體內,在她身體內,空虛得到滿足,欲望得到慰藉,他狂浪的在她私密深處移動,強悍的將她捲入邪惡的感官世界。

  他太巨大,每一次摩擦,除了帶來令人歎息的歡暢,也製造了隱微的疼痛。一開始,嬌嫩的她咬唇承受那份疼,她以為歡愉和疼痛並存是正常的,沒想到當她適應他的巨大後,疼痛消失,更美妙歡暢的快感在他猛力衝刺中產生。

  她喘息,雙峰隨著呼吸劇烈起伏,雪臀自動配合他的戳剌扭擺,喉嚨放蕩地發出羞人呻吟。

  快了。所有的感覺都在告訴她,美妙的高潮即將來臨。墜入欲望深淵中的她不再抗拒、不再排斥,放縱自己迎接生命中的第二次性愛高潮。

  「啊……」高潮來臨,她原以為應該跟第一次差不多,但一波接一波彷彿無止境的快感,再度讓她驚奇震撼。

  心跳得好快,身體內好像有亮閃閃的煙火在燃燒。

  令人暈眩的快感淹沒四肢百骸,強烈的痙攣收縮奪走呼吸能力,她好喘、好難過,又好……舒服!

  「啊……嗚……」白琇忍不住輕泣出聲。如此激越暢然的矛盾感受,讓她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此死掉。

  「別怕。」射出濃白的種子,康奕石擁住她溫柔輕哄,「我在這裡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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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整整七天,她的身體不屬於自己,他們過了一個火辣激狂的蜜月。

  電話線拔掉,預定的杜拜之旅也臨時取消,霸道的他決定兩人的蜜月就在家裡過。

  窩在房子裡這麼多天,哪兒都不去,白琇以為時間會過得很緩慢,但事實不然,她忙著承受康奕石的熱情,忙著驚奇自己還能放蕩到什麼地步,被激情熱烈燃燒的她,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快中午,她早該起床了,但被壓榨得過於徹底的身體懶洋洋的,不太想動。

  康奕石上班前要她好好休息,繼續睡,她乖乖的聽話沒下床,意識卻在他走後依然保持清醒。

  為什麼?昨夜他們好晚好晚才就寢,嚴重睡眠不足的她應該合眼就能入睡啊!

  坐起身背靠著床頭,白琇轉亮床頭燈,不踏實地看著臥房內華貴而不失風格的裝潢。

  上個月的這個時間,她已經送完報紙在餐廳裡上工了,如今嫁了人,毋需再為金錢奔波,雖然輕鬆,她卻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瞪著古典的數字翻頁鐘,白琇無聲地歎息。富家太太的身分不適合她,所以她才睡不著覺嗎?她自嘲地笑了笑。

  掩去內心深處的自厭,下床淋了個晨浴,她走出浴室往廚房去。

  「咦,你不是去上班了?」看見康奕石,白琇不由得大吃一驚。七點半左右時,她明明聽見他說要去公司啊!

  「回來陪妳吃中飯。」

  將自飯店買來的義大利麵裝好盤,康奕石走向嬌妻,低頭給了個深吻。

  「餓昏了吧?」他握住她的手,讓她坐到餐桌前。「快吃。」伸手碰碰她及肩的柔順黑髮,他才在她對面坐下來。

  「你……」現在是什麼情況?白琇不解地看著丈夫。

  康氏是國內排名前三大的工程公司,她去過他的公司一次,知道康奕石的工作有多忙,才結束七天婚假,第一天上班應該更忙才對,大老闆怎麼有空回家陪老婆吃中飯?

  「快吃啊。」再繼續呆瞪著他不動口,麵可是會冷掉。「還是妳不喜歡吃麵?」

  「啊?不、不會。」白琇眨眨眼,低頭看著色香味俱全的午餐。「我不挑食的。」她吃飯一向以食物價格為選擇的標準,好不好吃、喜不喜歡吃從來不是重點。

  「那就快吃,冷了不入味。」康奕石輕聲催促她,「妳沒吃早餐,現在一定餓壞了。」

  「嗯。」

  低頭開始進食,白琇心頭仍是煩悶。

  他為什麼要這樣體貼?他是那樣忙碌又重要的身分,就算怕她睡過頭餓壞肚子,打個電話回家叫醒她不就得了?

  無意識地吃著麵,白琇緩緩想起好友黑亞豔說過的話。她記得,康氏之所以有今天的規模,康奕石的才華和努力功不可沒。

  康氏工程是康奕石的父親所創立,但卻是在康奕石手中才從區域性的營造廠擴展為全國性的工程公司。雖然不懂建築、不懂工程,她也可以想像甫結束七天假期的他,公司裡有多少決策、多少請示等著他處理裁示。

  而他卻回家陪新婚妻子吃中飯。

  強悍能幹的大老闆不是都要很忙碌很忙碌嗎?白琇煩躁地想,他已經娶了她,也徹底擁有她,何必費心再來體貼她?

  她不懂,她的人已經完全給了他,他還要什麼?

  就算是熱戀結婚的愛侶,也沒康奕石這麼誇張吧。特地回家陪老婆吃中飯?噢,這麼甜蜜的行為,背後代表了什麼特別的意義……

  「下午有什麼計畫?」

  康奕石的聲音拉回白琇的思緒,原本低著頭吃麵的她抬起頭。

  「計畫?」

  「留在家裡休息、出去走走或什麼的?」蜜月沒帶她出去玩,康奕石並不愧疚,不過現在不同,他要回公司上班,沒辦法留在家裡陪她,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覺得無聊。

  「出去吧。」白琇打算去探望妹妹。

  不知道妹妹是否安好,進步了嗎?或者仍然停滯原地?

  好不容易轉進那間評價良好的療養院,應該有進步吧!白琇擔憂地猜測,眼神幽幽飄向遠方。

  他的問題會令人感傷嗎?康奕石盯著妻子匆然變得憂鬱感傷的眼眸,疑惑不解。

  他就坐在她對面,她漂亮的臉蛋朝著他,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愁緒凝在眉宇間,美麗的瞳心黑幽幽的,似乎飄到遙遠的世界盡頭。

  她在擔心誰?什麼人如此重要,靈讓沉靜淡定的她露出這般憂鬱沉重的神情?

  「想去哪裡,需不需要我陪妳?」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一副離他很遙遠的模樣。「這樣吧,下午我陪妳出門好了。」

  「啊?不,不用!」他的提議將白琇飄到遠方的注意力驚回。「我隨意逛逛,不是要去什麼特別的地方,你不必陪我。」她沒讓康奕石知道妹妹的情況,皺眉婉拒他的陪伴。

  這麼排斥他?康奕石感到不悅,他不喜歡妻子拒絕他時眼眉間流露出的疏冷感。

  「晚餐想吃什麼?」白琇整整心情,端出賢妻的態度問道。她要有做人妻子的樣子,別再讓丈夫提著食物回來伺候自己。「下午出門時,我可以上超市買菜。」

  端莊靜雅的她又回來了。

  對於白琇隱藏心情,不肯對他吐露心事的行徑,康奕石有些生氣。

  「雖然都是家常菜,但我真的會煮飯。」

  見他非但不回答,神色還有些不善,白琇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話,只好繼續問:「還是你喜歡吃餐廳?」

  「我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

  喔。那……這些外帶食物是怎麼回事?

  不喜歡吃外食還從外面買午餐回家,不會叫她起床煮嗎?白琇被丈夫矛盾的行為打敗,她真的不瞭解有錢人在想什麼。

  「那你喜歡吃什麼?」她直接問,省得自己想破頭。

  「我……喜歡吃妳。」

  當白琇明白康奕石的意思時,他已來到她這端。

  「你……」

  他把餐盤推到一邊,將她抱到餐桌上,面對他坐著。

  「你要做啊?」她紅著臉問。

  他沒回答,只是用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看她。

  「可、可是……」她的臉頰開始冒出熱氣,「這裡是廚房!」

  而且,他們昨天晚上明明做到四、五點才睡,他一早又去上班,幾乎沒什麼休息,怎麼會有力氣做?

  「地點不是問題。」康奕石低頭吻吻她水嫩的臉頰,動作不太溫柔。

  誰教她將他排拒得遠遠的,什麼都不肯透露?碰觸不到她的心,他只能以最直接、最親密的肉體接觸來提醒她,他們是關係親密的夫妻,不是疏遠的陌生人!

  「書房、浴室、客廳,甚至頂樓的溫室花園我們都試過了。」他再吻一下,這次順便偏頭偷襲粉嫩的耳朵,白牙輕咬那形狀優美的耳垂。「在廚房裡做有什麼不可以?」

  他態度輕佻、語氣甚痞,不這樣,他怕自己會氣悶地握住纖柔香肩搖晃她,逼問她到底對他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不過……哼,他是成熟的大男人,不是電視連續劇裡誇張的演員,他不會讓那種幼稚可笑的行為或言語出現在他身上!

  聽見他提及過去一個禮拜的激烈性愛,白琇臉紅得快發燙。

  他要她,她就給他,無論什麼姿勢、什麼地點,只要他想,她統統配合,那是她所能付出的。

  可是,她不是性感小野貓,僅有的經驗也可怕得嚇人,康奕石激狂猛烈的做愛方式雖然帶給她筆墨難以形容的肉體歡愉,卻也常常讓她覺得心臟快要停掉。

  都已經一個禮拜,也做過無數次了,她到現在還不能習慣那種呼吸交融、身體緊密結合的親暱感。

  「可是……你都不累嗎?」白琇看著康奕石,懷疑全天下的新婚丈夫是否都跟他一樣精力旺盛。

  「累?小琇,妳太小看妳老公的能力了。」在她之前,他的感情生活已經岑寂一段時日,空窗期太長,加上白琇是他唯一心動想要結婚的女人,對於心愛的老婆,他怎麼可能會有累的時候?

  「我哪敢……」凝視丈夫氤氳著情欲的黑眸,她幾不可聞的輕聲道。在這七天裡,每一次歡愛都那麼狂野,她怎麼可能小看他的能力?

  瞭解丈夫要來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白琇歎想:天哪,他們甚至還沒吃完午餐,而且公司裡一定還有成堆公事等著他。

  「好吧,都隨你。」藕臂主動搭上他強硬的肩,她紅著臉說:「在廚房就在廚房,都聽你的。」

  她不想害丈夫耽誤公事。她暗暗發過誓,他給了她極需要的,她也會回匱他一個乖巧柔順的賢妻。

  既然下過決心要當人家的賢妻,就不可以害老公怠忽事業。

  「老公,你快一點吧。」快點開始、快點做完好回去上班!

  「快一點?」明知道她的意思和他想像的一定不同,他的身體還是沒用的興奮起來。

  沒辦法,他是愛的那一方,只要她主動,他永遠招架不了。

  「小琇,妳是要我快一點結束?」側頭吻住她主動攀上來的手臂,他的身體情欲沸騰,已不介意妻子究竟對他隱藏什麼心事。

  「咳……」欸,被他發現了。

  「好吧,我儘量。」妻子尷尬的模樣柔媚萬千,他再剛強也只能化作繞指柔,不忍拂逆她的意願,也不在乎是否有損男子氣概。「我儘量在一個小時內結束。」

  「一個小時?!」那麼久!

  「已經夠快了。」再短,就太侮辱人了。

  「不行。」一般上班族的午休時間不過一個小時,他回家陪她吃飯,加上來回車程就差不多耗掉一個鐘頭了吧,再耽擱下去,不就和那個從此不早朝的君王有得比?

  「二十分鐘,不然不要做。」她一定得好好堅持。

  「小琇……」老婆嘟嘴的模樣好美,他忍不住俯首親吻微涼粉唇。「二十分鐘,根本什麼都還沒開始。」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賴皮,「我可能連妳美麗的胸部都還沒吻夠,時間就到了。」

  「不管……」討厭,他這樣親她耳垂,教她的聲音如何嚴肅起來?

  「那五十分鐘。」這是最大的讓步了。

  「不可以!」減十分鐘有差別嗎?!

  申訴無效,康奕石捧住她的臉,深深吻住她的嘴,不讓她討價還價。

  她要他快,他故意慢。

  他徐徐地親著她,嘴唇碾撫過她的嘴唇,速度緩慢,力道卻重重蘊著性感的佔有。

  又來了,他又要玩弄她的身體了!

  嘴唇、耳朵、手臂、胸房、肚子……甚至是她的頭髮,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他無一不感興趣;他吻、他撫摸、他玩弄、他折磨,他蒸騰著激情熱氣的結實肌肉更是常常觸貼著她,做出一些讓她喘不過氣的誘惑……啊,不必吻,光想起那些挑逗撫弄,她的十隻腳趾頭就會蜷起。

  仰著臉,承受他的親吻,攀在強壯肩膀上的小手自動伸到他頸後交握,她沒用地回應他的熱情,有預感他絕不可能在五十分鐘內結束一切。

  「小琇,妳好乖。」她的回應總是讓他沉醉。什麼時候,她的心也能有同樣的反應?

  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他淺淺一笑,彎身將吻印在她的心口上。

  「妳心跳好快。」

  大掌圈住誘人的豐盈,隔著薄軟的夏裳,他張嘴含住聳起的乳尖,狂蕩地吸吮起來。

  他好粗魯……

  因為她說了要快,所以他才這麼急切?他這麼聽她的話啊?

  逐漸變暖的嫣唇微微勾起,有一點好笑,又有一點氣惱。真是的,他這樣急切,等會兒肯定一發不可收拾,做得更久……

  拿他沒辦法,只能被他捲進欲望的深淵,她挺胸承受男人的吮弄,如過去一周以來那般柔順、配合。

  她的婉轉相迎燃熾他的欲望,有力的臂膀一伸,準備替她脫去身上的連身裙。「手舉起來。」

  她乖乖聽話,讓他迅速解除這件居家式的輕便衣裳,直到胸前一涼,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剛沖完晨浴,衣服裡沒穿胸罩。

  「啊……」

  「不要遮!」康奕石挪開她遮在胸前的雙手,低啞道:「我還沒吻夠。」

  終於,沒有衣物屏障,他直接吮住她赤裸的酥胸。

  如此甜美,如此芳香。在他的吸吮下,她的乳尖變得又硬又腫,他的情欲烈烈燃燒,全身熱血集中沖往鼠蹊部。

  「嗯,輕一點……」太激烈了。白琇捧住他的頭,要他控制一下。

  「這樣太用力嗎?」他略微抬頭,嘴巴卻沒有離開甜美凸起,望著她的眼睛沙啞問道。

  「啊?不、不會。」根本不是力道的問題。

  「會痛?」

  「不會啦。」

  「那為什麼要輕一點?」

  「因為……」她羞得將頭別過去。「因為舒服得有點可怕。」細如蚊蚋的聲音含在嘴巴裡,他幾乎沒聽清楚。

  幾乎。

  「好敏感的身體。」他輕佻邪笑,滿臉欣然,絲毫沒有打算放慢節奏。

  中午時分,太陽正熾,燦爛的陽光透進窗戶,照亮一室。

  屋外炎熱,屋內的中央空調早將室溫調節在宜人的涼爽溫度,她不該覺得熱的,但他的熱情燃燒她、融化她,讓白嫩的細膚緩緩泛出一層薄汗。

  不知何時,她連小褲褲也被他剝掉,而他褪去優雅的西裝,赤裸精壯的胸膛密密貼著她。

  「圈住我。」站在溫潤的雙腿間,他的激昂逗弄著她的花瓣,混濁的聲音命令著。「快!」

  小臉害羞地往他肩窩藏,她緩緩抬起雙腿,圈住他結實的臀。

  「啊!」在他進入的那一刹那,嬌吟逸出口。

  火燙男性緩緩撐開她的甬道,一寸一寸,感受她天鵝絨般的觸感,徐徐戳入她的身體深處。

  「奕石……」迷濛的美眸,痛苦地看著他。

  「嗯?」繃紅的峻臉,柔柔地凝望她。

  「你……為什麼突然停下來?」她能感受到他的男性在她體內抽動,可是他卻靜靜地擁著她,沒展開慣有的激狂律動。

  「有句話想說。」

  每次愛她的時候,他的理智統統不見,除了瘋狂地佔有她,向來靈光的腦袋只會嚴重當機,完全沒能力考慮一些重要的事情。

  「你說。」看他的表情好像很重要,她眨眨迷濛的眼,認真傾聽。

  「小琇,我想分享妳的心事。」

  自製力崩潰,他的理智只能有這麼多,話一說完,忍到發痛的男性便在她體內激狂地抽送起來。

  他一手擁住她的背,一手捧捏她的臀瓣,粗硬的勃起在她體內野蠻地衝撞,速度極快,力道比平常還重。

  「唔……」先前的短暫平靜,讓此刻的進襲更為激昂狂浪,她咬唇,拚命想壓下衝到唇邊的呻吟。「慢、慢一點……」

  她承受不了這麼多快感,他再這麼狂猛的要她,恐怕她就會放浪的叫出聲了!

  「對不起。」吻吻香汗淋漓的嬌軀,他無法放緩速度。

  被推到餐桌另一邊的餐盤,因他猛烈的攻勢喀喀碰響,聽見那些清脆聲響,被捲入狂浪欲海中的她也好想放聲尖叫。

  「不、不要……」抑制不住呻吟已經夠羞人了,她不要再因高潮尖叫出聲,那好丟臉!

  「噓,乖,再一會兒就好。」他啞聲哄著她,迷醉在她緊窒包裹中的勃起依舊迅疾地抽送。

  激昂的快感淹沒她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她感受到體內深處的肌肉強烈抽搐,腫脹的密道開口洶洶湧出灼熱體液,流下腿窩,也弄濕了餐桌。

  「嗚……你騙人……」他的一會兒好久好久,她承受不了,真的好想叫出聲。

  「真的,快好了。」他信誓旦旦。

  可是,來不及了。

  「啊啊──」

  當他在她體內爆發,射出種子的那一刻,呻吟已不足以宣洩她承受的強烈感覺,她終於失去控制地放聲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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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柔柔緩緩密密層層

  性感氛圍籠罩火燙身心

  在依偎磨蹭中靈魂與靈魂交融

  颱風遠揚,西南氣流帶來豐沛雨量。

  快八月的臺北,因豪雨的關係,氣溫驟降五、六度。

  天空灰灰的,一層蓋過一層的烏雲模糊了夏日清朗的天際。

  瞭望灰暗的雲層,白琇無聲地歎口氣,心情跟外面的天空一樣沉重。

  「不要。」強壯的手臂摟緊想從他懷抱離去的嬌軀。

  歡愛已結束好一會兒,她的腿環著他的腰,他的男性停棲在她體內,還流連著不肯退出。

  「腿會酸。」輕柔嗓音淡淡說道,她的下巴靠在他溫暖的肩膀上,倦然凝望他身後那片帷幕玻璃。

  康奕石側過臉,垂目看向白琇,再跟隨她沒有生氣的眼神往後瞥。

  她在看什麼?或者在想什麼?

  背後的景色,除了被雨淋得灰濛濛的一棟棟建築物,還有什麼特別的?

  嫁給你,我很幸運,沒什麼心事。

  那天,她是這麼跟他說的。可是結婚一個半月以來,她美麗的眼眸總會不經意流露出悲傷自責的神情。

  她隱藏得很好,但他一直看著她,所以縱使她很努力的掩飾,他仍然捕捉到好幾次這種令人心痛的眼神。

  問她,她會笑笑地說沒事,可是康奕石明白,她在敷衍他。

  奸吧,認識兩個月,結婚一個半月,加起來連半年都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就要求她推心置腹,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明明有事情嚴重地困擾她,她卻半個字也不肯講,這樣對他未免太生疏,好歹他們是夫妻啊!

  「手伸上來。」

  「啊?」沉靜的眸光轉向他,白琇稍稍恢復精神。

  「圈住我的脖子。」

  見她猶疑,康奕石索性自己拉起她的手。

  安置好兩隻纖柔的小手,他將兩人黏纏在一起的身體向後轉了一百八十度,這樣一來,她背對窗戶看不見外面的景色,只能看著他了。

  白琇不知道丈夫有何用意,輕聲地問:「怎麼了?」

  「妳在發呆!」很不滿的聲音。

  「沒有。」她睜眼說瞎話。

  康奕石的眼神好銳利,堅毅的下巴更是不愉地繃緊。白琇看著他好一會兒,心虛地垂下睫毛。

  「我沒有發呆,只是倦了。」她輕輕地解釋,怕他生氣。

  「厭倦跟我做愛?!」

  糟,她用錯形容詞了。白琇幾乎可以聽見他咬牙的聲音。

  「不是!」她急急搖頭,連忙澄清,「疲倦,我是身體很疲倦!你……呃,你每次都這麼強,我的體力沒你好,做完身體當然會累、會疲倦。」

  急急說完,臉也窘得發紅了。天哪,她怎麼如此放不開?明明做過那麼多次,此刻他甚至還停駐在她體內,為什麼光是用嘴巴講這件事,她的臉還是會紅?

  「哼。」最好是這樣!敢厭倦他的歡愛,他一定給她好看。「妳啊,體力這麼差,應該好好訓練。」

  她的體力跟其他女孩子相比算是強了好不好!在心底怏怏地回嘴,白琇識時務地沒跟有點火大的康奕石爭辯。

  「啊!你怎麼又……」感覺他的男性在她體內變硬、變長,白琇訝然抬眼瞪他。

  「多做幾次,好訓練妳的體力啊!」相較於她的錯愕,康奕石可是非常樂在其中。

  「哪、哪有人這樣的?」這不是訓練體力的正常方法吧!

  他的回應是用力擁緊她,臀部向上頂弄,加深兩人的連接。

  「不可以!」一隻纖手滑下來,輕推雄壯的胸膛。「再做一次,你等會兒的財務會議怎麼辦?」

  寬肩輕聳,康奕石毫不在意,白琇拿他沒辦法,滿心後悔。

  真是的,當初怕他專程回家陪她吃中飯太浪費時間,她才好心做賢妻便當送來公司與他一同用餐,豈料幾次遇到他下午行程有空檔或較有彈性時,欲望極重的他竟然鎖上辦公室的門,纏著她翻雲覆雨。

  一回、兩回,這種事偶爾發生,她可以接受,畢竟她不是觀念封閉的老古板;可是他今天下午有重要的財務會議,而且他們剛剛才做完一次,現在他居然打著訓練她體力的藉口想再來一次,真是太過分了!

  「康奕石。」纖掌推開他緊貼的胸膛,美眸怒睜,語氣認真,「你不可以這麼墮落!」

  不高興了?康奕石微笑地看著妻子發怒的模樣,一臉欣然。

  「妳在生氣?」雖然被拒絕,但他不覺得難堪,反而笑著問道。

  「對!」她用力地點頭。

  「覺得不爽?」渾厚的男中音聽來可高興了。

  「嗯!」雖然丈夫用詞不雅,她仍舊用力地點點頭。

  「很好。」他贊許地摸摸她柔順的黑髮。「那就不要做。」

  「……」他竟然願意放棄?!那個霸道重欲的男人跑哪兒去了?!

  康奕石抱著她坐到沙發上,溫柔地為她清理歡愛後的痕跡。

  「下次有什麼感覺直接說出來,或者不高興地發發脾氣也行,像剛剛那樣不是很好?」替她穿好褲子,他眼神銳利地凝視著她。「小琇,我是妳的丈夫,不是陌生人。」

  在康奕石強調他們不是陌生人之後,連續幾天,白琇覺得好心虛。

  他看出來了嗎?察覺在她溫順乖巧的表面下,仍舊不習慣把他當成親密的丈夫。

  雖然她完全配合他的作息,不假僕傭之手親自為他做飯,甚至對他需索無度的欲望也幾乎照單全收……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夠好,很認真地回匱他一個溫馴乖巧的賢妻,但他居然還是發現了,在她心底深處仍舊拿他當陌生人看待。

  好失敗!

  白琇深深自省,亟思改善。但是,原本力求改進的她,在那周探視完妹妹之後,想要討好康奕石的心思就消失無蹤。

  其實,每次想到妹妹時她的心情都很低落、沉重,遑論去療養院探視之後,她的心更是痛到不行。

  能讓她暫時拋開妹妹,將心思挪給康奕石,並且愧疚、反省了好幾天已屬難得,畢竟妹妹在她心裡的分量比康奕石重要太多了。

  或許,當奇跡來臨、妹妹痊癒的那一天,她能夠更重視康奕石:但目前她不知道、也沒心情去思考要怎麼做才能討好丈夫。

  如果直接表達感覺、偶爾發發脾氣,康奕石會比較高興,那她會試試看,但其餘的,她真的沒力再去多想。

  誰教妹妹是她最重要的親人,她優先考慮的永遠是妹妹啊!

  隔著一段距離,白琇沉重地望著坐在花園裡的白瑾,將康奕石遠遠地拋在腦後。

  這麼久了,雖然沒有惡化,但也沒有任何進步,妹妹真的能康復嗎?她憂慮地想著。

  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為什麼如此複雜難纏?難道真的只有奇跡出現,妹妹才可能痊癒?

  這裡已經是精神科醫師所介紹最好的私人療養院,除了溫馨自然的環境,還有溫柔又充滿耐心的醫護人員;因為軟硬體設備都是最好的,收費理所當然也非常昂貴。

  但她不在乎要花多少錢。她憂慮的是已經轉到最好的療養環境了,妹妹的病情卻仍舊毫無起色。

  「走吧,我們該離開了。」黑亞豔拍拍好友,提醒白琇她們已經待得太久。

  「嗯,謝謝妳陪我來。」白琇感激地看她一眼,視線又轉向花園中的妹妹,雙腳釘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絲毫沒有想離開的跡象。

  黑亞豔搖搖頭,也不再催促她。

  瘋了的人,或許比正常人還幸福吧!注視著白琇,她不禁深深歎息。

  白瑾發生意外不是白琇的錯;那件事過後十個月,白瑾關在浴室中割腕自殺也不是白琇的錯;最後白瑾精神崩潰,心智回不到真實世界,當然更不是白琇的錯!

  可是,護妹情深的白琇偏要將一切攬到自己身上,遠在屏東的白家父母雖然也很難過、傷心,但卻沒白琇心力交瘁。

  怕醫院護士太少、病人太多,照顧不周全,白琇決定將白瑾送到私人療養院;怕私人療養院良莠不齊,她打聽到最好的一間,當然價錢也最貴;為了昂貴的費用,送報、端盤子、夜班女作業員,她什麼工作都來,一個人數頭燒也就算了,最後甚至把自己嫁給幾乎算是陌生人的康奕石!

  沒有愛,為了錢,就這樣把自己嫁了。

  唉!她有時候忍不住會想,或許白琇也瘋了,只是心底的結太深,連精神科醫生也診斷不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黑亞豔開口建議,「妳應該回學校把書讀完。」

  大四下學期,白琇為了支付療養院昂貴的費用,休學努力賺錢。現在既然不必再為金錢奔波,生活就應該回到正軌。

  「再看看吧。」她目前還沒有那個心情。

  「白琇!」再看看?!要看到白瑾康復她才肯回去念書嗎?!

  「亞豔,小聲一點。」白琇皺眉。

  「叫我小聲一點?那我叫妳恢復正常生活妳為什麼不聽?」黑亞豔扯開喉嚨,越講越大聲,「白瑾完蛋還不夠,連妳這做姊姊的一輩子也要跟著賠進去嗎?」說到激動處,她恨不得生出一面鏡子,叫好友看看她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愧疚自責。

  「夠了。」白琇的聲音有些哽咽,「妳不要亂說話,我妹會好的,一定會的。」

  說完,她轉身逕自往療養院大門走去。

  她的反應讓黑亞豔想踹自己好幾腳。混帳,她竟然說白瑾這輩子已經完蛋了!雖然可能是事實,但她也太烏鴉嘴了。

  「琇,妳不要生氣嘛。」她趕緊跟上去拉住死黨的手,愧疚極了。「妳知道的,我個性衝動,常常口不擇言,呸呸呸,剛剛那些話不算數,統統不算數!」

  白琇仍是不理她,直往前走。

  「哎呀!」糟糕,真的生氣了。「我也是為妳著想、為妳好嘛……」

  她好,那妹妹呢?想到白瑾可能一輩子就這樣過了,白琇好難過。

  「好啦,白瑾一定會康復的,一定會!」黑亞豔搖搖好友的手繼續說:「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或許有一天會發明一種針劑,注射進人體就會忘記所有恐怖的遭遇,那白瑾就有希望啦!再或許,那個不要臉的強暴犯再犯案被員警捉到了,正義得到伸張,白瑾知道那個傷害她的人被關,心裡就不害怕,一不害怕,病可能也好了。再再或許,有一天出現一名帥哥醫師,他用愛心和耐心對待白瑾──」

  「亞豔。」白琇服了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可以了,我不生氣了。」

  「耶,太好了!」黑亞豔歡呼。

  白琇無奈地輕歎。她怎麼會有一個外表如此豔麗,內心卻極端幼稚的好朋友呢?

  「妳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剛剛說的那些情況都不太可能發生……」不可能嗎?白琇突然頓住,認真地想了一下,而後驚訝地看著好友,「亞豔,妳可能講對了!」

  「我知道,帥哥醫師那點對不對?」俏豔的五官露出得意之色。

  「不。是正義得到伸張那一項。」白琇腦中有個想法逐漸形成。「亞豔,謝謝妳。」

  謝謝她的安慰嗎?歡喜地抱了抱好友,黑亞豔全然不知白琇真的想達成她所說的第二點。

  九月中旬,大學展開新的學期,白琇也重新回到校園。

  黑亞豔以為白琇聽進了她的勸告,認同恢復正常生活才是正道,殊不知白琇完全是為了白瑾才願意回去完成學位。

  白琇知道妹妹康復後,若發現自己的姊姊因為她沒拿到大學文憑,一定會深深自責。為了不讓妹妹傷心,她才決定回去修完學分。

  至於原本對白瑾病情憂心忡忡的她,為什麼會突然樂觀起來,覺得妹妹康復在望,這完全拜好友黑亞豔之賜。

  她找醫師認真地討論過,醫師雖然沒保證逮住罪魁禍首後,白瑾就能夠復原,但也認為那可能對白瑾有所幫助。

  一點點可能,就是希望。

  一點點希望,就能讓她過得比較不那麼壓抑。

  白琇找到一家名聲響亮的徵信公司,花了大錢請他們追查警方已經放棄的案件。

  每隔一、兩周,調查員會將查到的資料彙整給她,有時候是便利超商的監視錄影帶,有時候是事發地點附近居民的揣測之詞,有時候什麼進展也沒有……總而言之,隨著時間過去,她手邊的資料愈來愈多,資料一多,她就覺得破案的機會愈來愈大。

  「妳瘋了!」

  黑亞豔知道她找徵信公司的事,一開始極為震驚,但想像力豐富的她最後竟說要挺白琇。

  「如果抓到那個王八蛋,我一定要把他閹了!」

  想起好友昨天說的話,白琇安慰地笑了。亞豔的支持,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孤軍奮戰。

  「看來學生生活讓妳變快樂了。」

  康奕石的聲音將她飄遠的思緒拉回現實。

  「啊,對。」發現車子已停在校門口,白琇抱起書隨便應了兩聲就要下車。「我要去上課了,再見。」

  「小琇……」

  拉長的叫喚讓她放下正要打開車門的手。

  「老公,還有事嗎?」白琇皺皺眉,有些不耐煩。出門太晚,路上又塞車,眼看上課就要遲到了,他如果講太久會害她進課堂時被教授白眼。

  他的嬌妻愈來愈有情緒了。自從要她別當他是陌生人般生疏相待,她便不再像新婚之初那麼乖巧有禮、百依百順,甚至有時候他太過分了,她還會睜著美麗的眼怒視他。

  康奕石很高興有這樣的轉變。因為不再被她客氣相待,表示他漸漸擺脫陌生人的身分了。

  正當他以為兩人將會更親近時,她決定回學校念完大學。

  他贊成愛妻生活有目標,也欣賞她上進的心。不過,如果因為念書就忽略丈夫的存在,他可是會提醒她的。

  「老婆,來個吻別吧。」

  白琇還來不及反對,他的唇就覆了上來。

  這男人!明明就是他纏著要做「晨間體力訓練」才害她快遲到,身為罪魁禍首,還有臉跟她要求吻別?!

  「唔……」被吻得喘不過氣,她拍拍康奕石的胸膛,要他收斂一點。

  他抬頭緩緩朝她一笑,又往她的脖子纏吻去。

  「啊……」白琇忍不住輕吟。脖子是她的敏感地帶,他這樣舔吻挑逗,教她如何抗拒?

  「小琇,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我們沒在車子裡試過耶。」吸吮白嫩誘人的頸間,他溫暖的手探進她的上衣,往圓挺的乳峰摸去。

  「不可以!」她上課快要遲到了。

  「好嘛。」性感的聲音低低誘哄她,長指擰捏著可愛的乳頭,輕輕拉扯又緩緩兜轉。「試試看嘛。」

  「不、不行。」白琇拒絕得好艱難。

  噢,她怎麼會覺得在車裡做做看是個不錯的主意?天哪,這麼奔放浪蕩的念頭,一定是被他帶壞了!

  「不行,我要上課啦。」喘息著將他推開,白琇薄怒地瞪他,小臉卻發燙發紅。

  「如果不上課就可以做囉?」康奕石懶洋洋看著她,語氣痞痞的。

  「康奕石!」氣惱被他說中那一閃而逝的想法,白琇別開臉瞪向窗外,不想看見惹她失控的男人。

  只是這一轉頭才發現,方才的糾纏太火辣,路過的大學生有幾個比較大膽的,正徘徊在車頭附近好奇地偷窺著。

  「那、那些人……」什麼時候出現的?她羞得說不出話來,急急將眼光轉回車內,無助地望著丈夫。

  康奕石大手一按,喇叭響個兩聲,那幾個好奇的學生就溜了。

  「好了,沒人偷看了。」簡單處理掉妻子的困擾,他傾身體貼地為她整理好被自己弄亂的衣裳。「今天放過妳,下次再做吧。」

  柔柔在她耳畔撂下和語氣不相符的威脅,長指搓弄著她頸肩處的某塊肌膚。「還有,學校裡要是有人敢追妳,妳最好拒絕。」

  「我當然會拒絕啊。」已經結婚了,她當然不會接受異性的追求。

  「很好。」他終於滿意地放人進學校。

  白琇不禁感到奇怪,康奕石今天居然這麼好說話,只要一個承諾就放她走人。她原本以為依他霸道的本性,不吻個十分鐘才怪。

  直到下課時她去上洗手間,在鏡子裡看見頸肩處那個明顯的吻痕,她才恍然大悟。

  「太過分了……」竟然用這種方式宣示他的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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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錯了。

  還以為康奕石對她很好,如今想來,那些體貼的舉止,其實是佔有欲的表現吧?

  剩十個學分就可以拿到文憑,因為有的課下學期才開,所以這學期她只修了六個學分。一個星期才上兩天課,而這兩天,那個很過分的某某某,在她去學校的日子裡,不例外地將明顯吻痕印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

  「可惡。」這麼做到底是要提醒外人她已經死會,還是要提醒她,就算他不在身邊,也不可以忘記他的存在?

  真的很可惡。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想怎樣說一聲就好,需要用羞死人的吻痕來宣告所有權嗎?

  況且,她已經保證過不會理睬異性的追求,他何必那麼緊張?

  從小到大,喜歡她的異性何曾少過,她以前沒理會那些追求者,現在已經結婚了更不會自找麻煩。他是怎樣?這麼不相信她嗎?

  可惡可惡好可惡。她為什麼要對他佔有性的行為這麼生氣?他愛親、愛留吻痕,她買遮瑕膏來抹一抹就好了啊,幹嘛發火?

  結婚之初,無論他做什麼,她一律鎮靜淡定、溫順相應,連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歡愛她都沒問題了,為什麼要在乎這些小小的吻痕?天性偏冷靜的她,脾氣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壞了?

  妳在生氣……很好……

  記憶一閃,康奕石說過的話掹然敲進她腦海。

  有什麼感覺直接說出來,或者不高興地發發脾氣也行……

  白琇終於發現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耍脾氣了。

  自前年發生那件悲劇後,她就變得沒有脾氣,因為她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發什麼大小姐脾氣。

  白琇呆呆地想著,一開始她忙著照顧妹妹,忙著在醫院和學校間奔波,時間都不夠用了,她發什麼脾氣?後來,為了籌措療養院的費用,她休學專心打工賺錢,就算餐廳的客人無理取鬧,就算工廠的領班下達一堆龜毛的指令,為了薪水,再不合理的要求她都吞忍下去,她明白自己的情況是沒條件跟人發脾氣的。

  這兩年,嚴苛的現實將她原本就不尖銳的棱角磨得更圓了。

  是康奕石改變了她。她的脾氣都是康奕石縱容出來的!

  「才結婚三個多月……」乍然領悟那個男人在短時間內竟影響她這麼深,白琇一向淡定沉靜的心嚴重慌亂。

  她原本的打算,是做個溫馴乖巧的賢妻回匱康奕石的慷慨,為什麼在他的縱容之下,她所堅持的原則竟輕易地蕩然無存?

  最初,她帶著淺淺的、假假的笑,面對這個不是因愛而結婚的丈夫,從何時開始,她學會了用怒視、反駁對待他?甚至被他氣得歎笑的表情也曾出現在她臉上。

  嗔怒、拒絕、真笑……這麼多直接的情緒,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失控的行為?!

  「上車。」

  直到康奕石的銀灰色賓士停在她面前,白琇才從震驚中回神。

  「我可以自己搭捷運回去。」看見這個破壞她平靜的男人,怒氣不自覺地湧上。「你這麼忙,不必每次都來接我下課!」

  嗯,關車門的聲音很大,語氣也有點衝。康奕石興味盎然地看著妻子,奇怪,他今天還沒招惹她,怎麼就自動展露情緒了?

  「捷運站離我們家和學校都太遠,不方便。」傾身為她拉過安全帶繫上後,長腿踩踏油門,將她的提議拋得遠遠。

  走個六、七分鐘叫遠,這樣的標準太嚴苛了吧!白琇雙手抱在胸前,不悅地看著他,「一點都不會。何況多走路可以鍛鏈身體!」

  「原來我給妳的鍛鏈還不夠。」康奕石深深看她一眼,才將視線轉回馬路。「好吧,我會改進。」

  鍛鏈?改進?白琇愣了一下才弄懂他的意思。

  「你不要每次都想到那裡去!」很色耶,而且他們的「鍛鏈」根本就太多了好不好!

  「沒辦法,妳太漂亮、太動人,我只能聯想到那方面去。」

  白琇呆住,無法回話。

  向來受她吸引的都是文質彬彬、儒雅內斂的男子,他們的追求方式都很含蓄,言談之間也很有禮貌,就算欣賞她的容貌也不會講得如此露骨。

  康奕石說她太漂亮才會令他只想到那件事。這種話,到底是在讚美她還是挖苦她?

  「改天找個時間,我陪妳去挑車。」她的疑惑還沒得到解答,康奕石已經將話兜回接送問題。「有時候我忙不過來沒辦法載妳,妳可以自己開車。」

  當老闆就是有這個缺點,有些事一定要自己出馬,不能想蹺班就蹺班。

  「雖然老李下個月就回來上班,妳有輛車還是比較方便。」

  老李是康家的司機,前陣子白琇送賢妻便當給康奕石都是由他接送,不過他因鄉下老家有事,請了一個多月的長假不在臺北。

  「嗯。」白琇贊同地點點頭,也覺得康奕石講的很有道理。「不過,我自己去看車。」

  「為什麼?」康奕石不解。

  「因為……」她可以挑價位低一點的車款。

  「妳們女孩子懂什麼車,不行,我陪妳去挑。」沒讓她說完,他悍然作出決定。

  「不要。」環視S600L昂貴奢華的內裝,白琇打定主意要自己去。「我不喜歡妳的賓士,太貴了。」她買國產的小型汽車就好,比較經濟。

  「妳在為我省錢?」康奕石好笑地問。還以為她在拗什麼,原來是在為他的錢包著想。「不要那麼節儉,性能比較重要,挑好一點的車安全比較有保障,不要在乎價錢。」況且她是他的妻子,值得用最好的。

  「咳……」她從他那兒得到的還不夠多嗎?白琇不自在地別過頭看向車外。「咦?妳這樣開到不了信義路吧!」他們家是另一個方向啊!

  「我沒說要回家。」

  「喔。」也對,太早了,現在離吃晚餐還有好久的時間。

  不過,他到底要去哪裡呢?這也不是往公司的方向啊……

  白琇覺得她會發脾氣,會失去鎮靜,完全不是沒有原因的。

  車子駛往山上,繞了一些路,在僻靜的角落停下後,康奕石高大的身軀跨過排檔杆,來到她座位前。

  「小琇,我們來訓練一下體力吧。」

  訓練體力引他費這麼大功夫,開這麼久的車,繞得她都不知道這兒是臺北市或臺北縣了,為的就是要做這件事?!

  「康奕石!」再狂放也要有個限度,這兒不是家裡、不是辦公室,是任何人都能來的戶外呀!

  「嗯?」他笑笑的,語氣放鬆又輕佻。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康奕石很愛看妻子失去鎮定的模樣。秀眉淺蹙,美麗的眼眸水漾漾的,輕柔的聲嗓稍稍提高了些,很有精神,很嬌俏嫵媚……她這樣好迷人、好讓人心動,讓他好想一口吃掉她!

  「我算過時間,預估過路程。」康奕石指指車外漸沉的太陽。「我特別挑氣氛宜人的黃昏時刻上山來,怎麼會是開玩笑?」

  「可、可是……如果有人經過怎麼辦?」可惡,她居然急得結巴起來!

  「放心。」有力的膝蓋跪在座椅下,康奕石握住她纖白小腳,將她的腿抬至座椅上。「這裡是私人產業,不會有人經過的。」

  「私人產──啊!」怎麼把她的小褲褲脫了?!

  她的及膝裙被撩掀到小腹,大腿彎曲擠在胸前,兩隻腳跟則開開地踏在座椅邊緣。不到十秒鐘,不但貼身小褲被扯脫掉,還被他擺弄成私處大敞的羞人姿勢,這麼靈巧快速的動作令她嚇到傻眼。

  「你怎麼這麼急?」好像在趕什麼似的。

  「對妳,我很難慢下來。」溫暖的大手伸到她臀部下,幫她調整一個更舒適的角度後,回到被芳草覆蓋的幽秘處。

  撫弄一下柔細的毛髮,長指直往粉嫩花苞襲去,他剝開她害羞脆弱的瓣肉,讓絕美禁地迎接他饑渴的眼。「琇,妳好美……」

  「康奕石,不要鬧了。」就算此地是私人產業,還是可能有人路過!

  「好。」別鬧就別鬧。「我開始認真了。」

  什麼啊!她要他停手,他卻俯頭含住她的脆弱吮吻起來。

  他吸住逐漸腫脹的花瓣,輪流將兩片稚嫩含在唇間細細品嘗,他的鼻息噴在她敏感之處,令她肺部嚴重缺氧,快要瘋狂。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敏感的身體迅速回應他的侵襲,但殘存的理智仍然擔心著被路人窺見的可能性。

  「那妳是哪個意思呢?」他抬頭,邪肆地笑望她,長指同時探進那令人迷醉的幽徑。「啊,濕了耶!」

  為報答她的敏感,握住纖腰的另一隻大手也來到美麗的禁地加入挑逗。

  「好美!小琇妳看,這樣像不像盛開的玫瑰?」揉捏潤嫩欲滴的瓣肉,他愛不釋手地挑逗玩弄,還不忘抬頭與她分享自己蹂躪下的成果。

  他輕佻邪淫的言語徹底打敗白琇。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一個剛正強悍的男人會說出這種淫靡下流的話?

  不管這個幽靜的角落會不會有人來,也不管被人偷看到會有多尷尬了,她臉紅地看著他,纖掌捂住他的嘴。

  「不要說了,什麼都依你。」她求饒,怕他繼續說下去,她的耳朵會驚嚇到變聾。

  她的允諾讓他繃在褲子裡的亢奮烈烈燒灼。

  「琇,我的小琇……」好想立刻進入她甜美的身體啊,可是不行,妻子的性福是丈夫的責任。

  雖然欲望腫脹得發疼,他仍是埋頭苦幹讓她先得到一次高潮,才按鈕放平副駕駛座的椅背。

  「頭低一點,屁股抬高,乖,再高一點。」他太高大,昂貴的高級房車雖已非常寬敞舒適,仍需費心調整一下姿態,才讓彼此的身體密密契合。

  她趴跪在椅背放平的副駕駛座上,他脫掉褲子,膝蓋跪在座椅邊緣,有力的雙手抱住她的下腹,當他抽插進襲的時候,圓嫩的雪臀和強壯的腹肌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嗯……」好深。每一次撞擊都又猛又深,他火熱的男性頂入她體內最深處,引發一連串激烈的快感。她承受不了這麼多,秀眉蹙起,露出略顯痛苦的表情。「輕、輕一點,呃……」

  「想叫就叫出來,不要忍。」衝刺中,一隻大掌溜進她的上衣,欺至她柔軟的渾圓上,擰捏粉嫩挺立的乳頭,竭力破壞她堅持的端莊。「叫嘛,我喜歡妳發出快樂的聲音,好好聽。」

  「嗯……不要。」咬唇忍住呻吟,即使難受得心臟快要爆炸,她就是不想發出令人難堪的喊叫聲。

  逗弄貞靜的妻子永遠是他最大的嗜好。

  「好嘛,我親愛的小琇。」瞭解冷靜淡定的她內心其實是個害羞保守的小女人,康奕石就忍不住想要逗她。

  熱燙的男性緩下攻勢,改以兜轉、旋探,在她體內尋找神秘的性感點。當他尋獲之後,緩下的速度迅疾變快,堅硬的勃起火力全開,猛然對那個小點使勁摩擦。

  「啊……啊啊……」高潮來得太快太猛烈,她壓抑許久的呻吟終於傾洩而出。「嗚,你好惡劣……」明明知道她不喜歡喊出聲,還要這樣玩她!

  「對不起,下次改進。」

  前提是──如果他做得到的話。

  因為康奕石故意害她發出放蕩的叫聲,歡愛過後,白琇羞憤地躲到後座不想理他。

  不可以發火。她拚命地壓下脾氣,一心一意維持賢妻該有的溫馴,即使已經怒火沖天,也不可以失控地罵人。

  她控制得那樣辛苦,孰料那個很過分的男人卻毫不體恤,在按鈕調回副駕駛座的椅背後,也跟著擠到後座來。

  「啊!」為什麼脫她衣服?!

  「小琇,我會溫柔一點,再給我一次機會。」他發誓,這次一定慢慢來。

  「不要!」別想再騙她了,他哪一次做得不激烈、不激切了?

  「我保證。」將柔軟嬌軀抱到身上,讓她分開腿跨坐,康奕石朝她露出電死人的性感笑容。「這次一定說到做到。」

  「你……唉。」白琇無奈地歎口氣。為什麼她就是拒絕不了他?

  見她動搖,康奕石輕輕吻著她,長指勾纏住柔細秀髮。「不要這麼壓抑,坦然叫出自己的感覺有什麼不對?何況我是妳的丈夫,不肯分享這麼美妙的聲音,妳當我是陌生人嗎?」

  「你不覺得這樣太縱欲了?」不想回答有關陌生人那道難題,白琇反問。

  「只有對妳才會這樣。」即使在最衝動輕狂的少年時期,他的欲望也不曾如此強烈。

  只有對妳……

  有哪個女人能拒絕這麼動聽的話語?

  於是,性感的纏綿甜甜展開,柔柔緩緩、依偎磨蹭,不像第一回那樣激昂,不像第一回那樣狂放,但含蓄的交融中另有一股恆久悠遠的氛圍。

  他全身赤裸,一雙長腿高高擱放在前座椅背的上端,她全身赤裸,細緻的雪背躺靠在他有力的腿上。他的男性緩緩頂弄,細細享受柔嫩小徑的包裹,她的女性又熱又腫,漸漸氾濫出甜蜜的春潮。

  和之前的激烈相比,第二回合的律動節奏明顯慢了些。只是,這般徐緩的律動,卻產生出另一種深沉悠長的快感。

  當極致的高潮自體內深處蔓延開來,細碎的嬌吟也跟著逸出喉嚨。

  「嗯……我……」這下子,她不能怪康奕石害她亂叫亂呻吟了。

  「妳好美。」他沒趁機取笑她,反而溫柔地吻住她的唇,確定她得到完全的高潮後,才將灼熱的精華釋放出來。

  一種蘊著默契的親暱環繞著他們,好像有什麼改變了,可是又察覺不出那是什麼。

  倦酣地窩在他懷裡,她的乳房貼著他結實的胸膛,他的心跳熨貼著她的心房,緊緊的,沒有間距。

  他那樣緩慢地對她做愛,高潮來得那樣溫柔,被他訓練出來的優秀體力應足以承受,但此刻的她居然累得想睡。

  「Domingo!」閉上眼睛前,白琇才發現車內音響一直輕輕播放著她最喜歡的聲音。「你也喜歡這張專輯啊?」

  「妳喜歡,我才喜歡。」

  「喔。」意思是如果她不喜歡,這張專輯就不會出現在他車裡了?

  「先補充水分,吃點東西再睡……」

  困倦中,白琇看見康奕石從設置在後座中央的冰箱拿出Evian礦泉水和草莓口味的泡芙。

  這些……都是她喜歡的!瞌睡蟲跑走一些些,白琇困惑地看著康奕石。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她只跟他說過自己不挑食,沒提過這些東西吧!

  「為什麼?」康奕石深深地凝視她。「我一直在看著妳啊!」

  「我……」不值得你這麼費心。她想如此回應,但他認真的表情卻讓她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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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康奕石回答得如此容易,彷彿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欣賞的音樂、她偏愛的礦泉水牌子、她喜歡的點心種類,她從來沒對他提過,然而結婚不到四個月,他已摸得熟透。

  仔細回想,結婚後她搬進新房時帶的少數行李,Domingo的專輯確實包含在其中。康奕石是因為這樣才知道的嗎?

  不過,她只擁有三張,書房和臥室內那些愈來愈多的Domingo專輯是怎麼回事?

  白琇愈來愈不瞭解康奕石這個男人。

  他激她、惡劣地逗弄她,似乎以惹火她為樂,但細心為她添備那些東西的體貼舉止,卻矛盾地表示了他對她的好。

  一下子霸道,一下子溫柔:惡狠起來,不顧她的尊嚴在她身上亂留吻痕,體貼起來,居然細心入微地準備了她喜歡的音樂和食物。

  矛盾,真的好矛盾。這個男人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我的臉這麼好看?」康奕石放下碗筷,笑問妻子。

  「啊?沒、沒有!」趕緊低頭吃自己的晚餐,白琇不敢繼續研究他。

  「妳看啊,我沒那麼小氣。」嬌妻肯注意自己,他再高興不過。

  「我要吃飯。」尷尬地埋首進食,白琇暗歎自己幹嘛沒事找事,趁他吃飯的時候偷偷觀察他。

  「抬頭嘛,妳老公可是有張性格英俊的臉。」

  「你──」白琇完全沒力。這種不要臉的話,這麼輕佻的語氣,怎麼會是從如此陽剛堅毅的男人嘴裡冒出來?

  「小琇,妳真的不……」想要不計形象地繼續耍痞,但妻子嫣紅的雙頰卻讓康奕石迷了心魂,止住逗弄的話語。

  「你臭美。」她氣惱地瞪他一眼,小小失控地薄怒道:「吃你的飯啦!」

  只要白琇肯注意他,不管是怒瞪或嬌斥,康奕石總是歡迎的。

  他的妻,近來眼睛看著他、心神卻恍惚的情形變少了。歡愛時,不管他激切或溫柔,她也不再那麼壓抑自己的感覺。

  她一點一滴在轉變,速度雖然緩慢,但他都看在眼裡,珍貴地保存在腦海裡。

  他知道妻子心裡有事,還不肯或者還不能與他分享,他曾經想動用人脈或財力去探查她的秘密,但男人的自尊心阻止了那個念頭。

  他希望由她主動告訴他,他知道哪天她肯講出來,就表示對她來說他不再是陌生人,而是一個名實相符的丈夫了。

  「你怎麼這樣?!」她還沒吃完耶,為什麼搶走她的碗?

  「從來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說我臭美。」康奕石抱起她,搶了她的位子坐下,將她安置在腿上,故意板起臉孔面對她,其實心情好的不得了。「妳不同意我長得性格英俊嗎?」

  真跟她計較這種小事?白琇徹底被打敗,他是大男人,不是什麼愛美、愛漂亮的女明星耶!

  「不同意。」就算認為他長得好看,她也不要說出口。

  「不同意還盯著我那麼久?」不要以為他不知道。

  「你……」眉毛揚得那麼得意、那麼囂張做什麼?白琇相信就算是聖人也會被他的痞樣激得發怒。「你臭美啦!」

  纖掌一揚,雙雙巴住他線條剛硬的兩頰,用力將他的臉孔擠得變形。

  「這樣哪裡性格、哪裡英俊了?」哼。

  「……」康奕石嘴巴受到擠壓,說不出話。

  「臭美,誰要看你了!」要不是他的行為太矛盾,誰想研究他啊?

  「……」她好用力,如今才知道妻子沒他想像中嬌弱。

  「沒看見我在吃飯嗎?我是人不是洋娃娃,不吃飯肚子會餓耶!」一點禮貌也沒有,居然搶走她的碗筷,可惡。

  「……」既然會餓,為什麼先前不吃飯盯著他猛看?

  「不要老是用這種──咦?!」他這個樣子好拙、好像被畫壞的卡通人物喔!傻傻看著丈夫被她擠壓變形的五官,白琇突然覺得好有趣。

  如果她還有點良心就不該笑他,因為下毒手的人正是她自己。可是……真的好滑稽、好好笑喔!

  「你……」笑意一旦產生,就好難忍住。想要說什麼忘記了,在火大什麼也不記得了,白琇看著臉孔變形的康奕石,朗朗笑出聲。

  「對,你是性格英俊小生,這樣滿意了吧。」螓首靠在那安全感十足的寬肩上,笑聲仍是不歇。

  擁住難得開懷大笑的妻子,雖然被糗、被恥笑,康奕石仍舊覺得很值得。

  「康奕石,我真的很不瞭解你。」笑夠了,膩在他懷裡,她突然冒出這句疑惑。

  「妳想瞭解我嗎?」渾厚的男中音蘊著深深的渴望。

  「我……」輕柔的嗓音頓住,沒有回答。

  那天為什麼不回答?

  她想瞭解他的,不是嗎?

  他讓她生氣、讓她惱火、讓她失去冷靜,甚至讓她笑。這麼特別的男人其實很令她好奇的,不是嗎?

  是因為被他倏然認真起來的臉色嚇到了,還是因為她笑得那樣開心,後來感覺到愧疚才不敢回答?

  白琇心知肚明答案是後者。

  那天她笑得好放鬆、好開心,好久好久沒那樣單純愉快地笑過了。只是快樂地笑過之後,想起懸在心中的妹妹,她就覺得愧疚。

  她怎麼可以如此快樂?

  妹妹待在療養院裡,什麼時候能康復還是未知數,她怎麼能在妹妹那樣痛苦的時候笑得那樣開心?她怎麼能?!

  愧疚感讓她退縮,讓她不敢去深入瞭解那個帶給她快樂的男人。

  淡淡靜靜、和平相處,她希望他們維持一般的婚姻關係就好,她不要太快樂,她也不配過得太快樂。

  可是,為什麼連這樣微小普通的希望也達不到?

  前天,徵信公司的調查員約她做報告,到了咖啡廳之後,她才知道他們公司的大頭頭也來了。

  用康氏的底標交換那條重要的線索。

  和大主管談過之後,白琇才知道世間事無奇不有。

  她選擇的徵信公司生意興盛,除了收費昂貴,案子種類之複雜繁多也是一大特色。

  他們公司接了一個商業間諜的案子,任務是探查康氏對二重疏洪道口至華江橋工程所定的競標價格,案主是一家聲譽普普的工程公司,根本構不上康氏的水準,但事涉龐大的工程利益,那家工程公司灑了鉅款要徵信公司去查康氏的標價,而她成了徵信公司的最佳人選。

  「為什麼?」白琇問那個一副大眾臉的主管,「你怎麼敢以為我會出賣自己的丈夫?」

  對方深沉地笑了一下才說:「因為妳比誰都想抓到那名強暴妳妹妹的歹徒。」

  「那不表示我要用這種卑劣的方式達到目的!」

  「康太太,妳丈夫不愛妳,你們夫妻的感情不好吧?」

  白琇被天外飛來的不相干問題愣住。

  「在外面表現得親親愛愛,回家吵得不可開交的富貴夫妻我見多了。康先生如果重視妳,就不會任妳一個人來找我們調查那件案子了。」

  所以呢?白琇不耐煩地看著他,不知道這樣的推論從何得來。

  「既然你們感情不睦,康氏損失一筆生意妳就能得到破案的關鍵線索,有什麼不能做的?」

  去死吧。白琇當場想走人。

  「康太太如果不願意的話,敝公司只好將那卷重要的監視器錄影帶銷毀了。」

  經由這件事,白琇得到一個慘烈的教訓。絕對不要因為招牌大、辦公室很漂亮,就認定那家公司很正派!

  「啊,夫人,總經理不在。」見到白琇來訪,能幹親切的秘書立即從座位站了起來。

  「沒關係。」白琇笑得有點艱難,她就是知道康奕石不在,才挑這個時候來公司。「我進去等他。」

  推開辦公室的門,她覺得好沉重……

  她忙碌地轉來轉去,一下子奉上親手烤的蛋糕,一下子端上香醇的烏龍,甚至還放了一缸加入精油的熱水等他去享受。

  「我沒有泡澡的習慣。」康奕石好奇地看著妻子,她今天有點不對勁。

  「啊!」她居然忘記了。「那我去把水放掉,好讓你淋浴。」

  「別忙了,偶爾泡澡也不錯。」康奕石拉住她的手,興致勃勃地邀約,「小琇,要不要進來跟我一起泡?」

  「不、不用了,我已經洗好澡了。」白琇盯著地板不敢看他。

  「膽小鬼。」康奕石低頭親親她的髮心,不勉強害羞保守的妻子,自個兒乖乖地進浴室去。其實他今天巡視了好幾個工地,全身髒兮兮的,也不適合洗鴛鴦浴。

  白琇盯著合上的門,在浴室前站了足足一分鐘,才又去張羅他的睡衣。

  「小琇,睡衣不用燙!」康奕石洗完澡,在臥室見不到妻子,最後在更衣間找到她時,吃了一驚。

  「不要忙了,妳今天怎麼了?」拔掉蒸氣熨斗的插頭,他擁住妻子,眼神銳利地看著臉色有點蒼白的她。

  「沒有啊。」白琇擠出笑,抬頭鎮定地對丈夫說:「賢慧的妻子不都是這樣嗎?我要當你的賢妻,我要好好服侍你,讓你舒舒適適。」說這句話時,她的心好痛。

  「妳不需要這麼做。」她打哪裡來這麼奇怪的想法?康奕石劍眉皺起,伸手撫住妻子的頰,再移向她的額。「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覺得身體好重。手重重的、腳重重的,罪惡感重重攫著她,連腦袋也一同沉重起來。「我身體一向很好,你不用擔心。」

  說完,白琇低頭將臉藏到他的胸膛。

  「知道我會擔心,還不好好照顧自己。」居然跑來燙睡衣?她以為她是來台打工賺錢的可憐菲傭啊?「娶妳是來疼的,誰教妳做牛做馬!」再敢拿不重要的睡衣熨燙試試看。

  娶妳是來疼的……

  他的話觸動她的心弦,她抬頭迎視他寵溺的眼,突然放聲大哭。

  「不值得……」無法停歇的淚水潰流而出。「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如此嬌寵善待。「嗚……」

  今天看了才知道,那個什麼疏洪道工程的底標金額如此龐大,五十幾億!天啊,那家徵信公司得到的酬庸可能至少有八位元數字吧,難怪他們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獲取康氏的標價。

  她應該拒絕的。

  可是她沒有。為了一卷錄影帶,她將靈魂出賣給魔鬼。

  「嗚……」她是全世界最壞的女人!

  「別哭,別哭了。」康奕石又慌亂又心痛,他沉靜淡定的妻子怎麼會哭成這樣?「妳愛燙睡衣就燙,我不禁止了。」

  懷中的人兒哭到抽噎,教他好生不捨,可是這招沒用,她還是哭。

  「那我幫妳燙,妳不要哭了。」他慌到不知該如何安慰妻子。

  「不值得……」嗚……

  「傻瓜,為了妳,做什麼都值得。」淪為台籍男傭他也沒關係。

  不值得的。他不懂,她不值得他那樣為她付出。

  他哄了好久,她仍是哭得心力交瘁,什麼都不肯說。康奕石沒辦法可想,只能將她抱進臥室,再迅速到浴室擰了條毛巾和到廚房弄了杯溫開水來。

  看他一個大男人忙進忙出做這種服侍她的瑣事,坐在沙發上的白琇更加百感交集。

  「不要哭,不要難過了,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康奕石是聰明人,他猜妻子會如此失控地哭泣,一定是有什麼嚴重的事發生了。

  他柔柔為她擦拭濡濕的淚頰,強迫她喝掉他端來的溫水。「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不要擔心,嗯?」

  「你不知道……」很飄渺無力的聲音。

  「我不知道,那就告訴我啊!」

  水眸凝望著他真摯剛硬的臉,感動和愧疚同時攫住她的心。

  將水杯放到矮几上,白琇撲向坐在她身側的康奕石,雙手緊緊地、緊緊地環住他的背。

  真相爆發後,他一定會恨她的。閉上眼,深深吸嗅他陽剛清爽的味道,她感傷地領悟到,他們的婚姻可能會因此結束……

  四個多月的時間,一開始她冷靜、理智、淡漠地看待這樁婚姻,到後來她的情緒一點一滴被他擾亂激發,所有的過程不全然愉悅,但卻如此深刻!

  不管長或短,她原先以為,她可以不帶感情完成這樁回韻性的婚姻,可到頭來,要結束的時候,她才知道她也會捨不得……

  「奕石。」哽咽著輕輕喚他,當初不習慣的稱謂,如今居然放不下。「奕石……」她還能這樣叫他多久?

  白琇抬起頭,雙手搭住他的肩,看著他擔憂的臉龐許久,然後一股衝動襲向她,眨了眨眼角的殘淚,她仰臉深深吻住他。

  康奕石整個人愣住,太突然了,他一時不能反應。

  她吻他!她主動吻他!

  心愛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的腦袋還能保有多少理智?張唇迎接她的熱情,想追問她為何哭泣的念頭立時拋到九霄雲外,他在半秒內回吻她。

  火燙的舌頭緊緊交纏,她怕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他則驚喜於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像原始的動物般沒有禁忌,也沒有溫柔,他們熱烈嘗吮彼此的味道,急切吸飲彼此的津液。

  糾纏中,衣物很快離開他們的身體,她跨坐在他身上,他捧著她的酥胸,挑逗她的乳峰。

  「你進來!」她不要他那麼體貼。

  「再等一下。」太快了,他不用摸也知道她還不夠濕潤。雖然急切地想進入她,他仍然低頭吻住粉嫩的凸起,打算喚起她更多的反應才佔有她。

  「不要……」俏臀難耐地扭動,觸碰他早已變硬的亢奮,如此銷魂的摩擦,讓他圓碩的前端泌出一些濕液。

  「乖,不要動。」他呼吸紊亂,強忍住欲望,大掌扣住纖腰制止她的浮躁。

  「不要!」她不肯聽話。

  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她一直光明磊落,不曾虧欠過人,今天卻為了妹妹背叛丈夫,愧疚至極的她難過死了!然而除了對不起康奕石,讓她難過的還有,如果類似的情形再發生,她仍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她變了。

  將靈魂出賣給魔鬼的那一刻,那個正直善良的白琇也消失了。

  這樣的體認浮現腦海、沉人心底,化成巨大的震撼──原來,她可以壞到這種境地。

  她掙扎,她自厭,如同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生動物,渴望釋放、渴望著回到熟悉的大自然;自厭的她也渴望時光倒轉,渴望著能夠回到從前那個純真善良的自己。

  「我不要。」她像一隻困獸焦躁無助,渴望力量也渴望突破,「你進來,我不要再等了。」小手向下探,她握住他飽含力量的火燙欲望,躁亂地想要突破現狀。

  「哈……」粗嗄的喘息從他的喉嚨竄出。

  沒有主導過,她太青澀也抓不到要訣,她握著他的亢奮,在自己的凹陷處躁戳胡弄了好一會兒,不但沒結合成功,反而製造出一連串銷魂的摩擦。

  「啊……」

  嬌嫩與低啞的呻吟,在她終於成功的那一刻同時逸出。

  她大喘一口氣,雙手攀住他的脖子,雙腿本能地夾住他的腰。

  「給我。」她虛弱地要求,沒力氣再主導下去。

  他很想,但即使在爆發邊緣,她的嬌弱還是沒讓他立刻行動。

  「可憐的寶貝。」長指探向結合之處撫弄她稚嫩的花蒂,直到足夠的春潮泌出,才展開溫柔的頂弄。

  太慢了。今晚她需要的是狂風暴雨的激越,不是深刻悠長的高潮。

  得不到所要,她痛苦輕吟,「快一點!」

  要求道出口後,她扭腰擺臀,迎合了他的頂弄,也擊潰了他的自製。

  「琇……」康奕石再也忍不住,激狂地衝刺起來。

  這一夜,他們激烈歡愛了一整晚。

  天明時,白琇在康奕石去上班後,靜靜地流了一整天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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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激越躁急的結合中

  藏著鮮血淋漓的心傷

  可再多的辜負再重的背叛

  仍無法磨滅由衷深切的愛

  康氏以些微差距,失去二重疏洪道口至華江橋那項大工程。

  贏家的投標金額和康氏只相差一點點,除去尾數,標價幾乎一樣,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非常不對勁。

  康奕石在業界打滾這麼久,當然察覺事有蹊蹺。

  競標失敗,他當然不高興,因為這項工程他原本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拿到手:但敗陣原因是康氏出了內賊,令他更加憤怒。

  雖然不願相信,他仍然展開調查。原本他打算開除背叛者,重重地嚴懲對方,可是當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他卻太過震驚,完全沒法去想懲罰的事。

  「回來了。」

  當白琇接過康奕石的公事包,看見他的眼神時,就明白他已經知道一切。

  她等著他發難、等著他發怒、等著他與她決裂。

  只是晚飯吃了、新聞看了、澡洗了,甚至聊完天要熄燈睡覺了,他仍然沒有攤牌。

  他是一個欲望很強的男人,幾乎每天晚上都要,今晚也不例外。

  他抱著她,如往常親密,如往常體貼,但是在激越躁急的歡愛中,她可以感受到他強壯的身體內藏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

  為什麼不求證?為什麼不質問她?

  歡愛後,她躺在他懷裡,久久不能入睡。

  受不了他的不追問,掙開比平常緊密的擁抱,白琇霍然從床上起身。

  「為什麼不問我?」康奕石的反應太不正常,白琇以為他還不確定。

  「不必問。」康奕石沒跟她打啞謎,直視著她坦然道:「我都知道了。」

  確定了還不質問她?!

  「你為什麼不生氣?」公司損失這麼大,難道他一點都不憤怒?

  「生氣於事無補。」康奕石跟著下床,高大的身軀站到她面前。

  白琇迎向他看似平靜,但比平常黝黑的雙眸,內心充滿愧疚。「不生氣也不責怪我嗎?」

  「我相信妳那樣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的諒解徹底轟碎她的鎮靜。

  「為什麼相信我?!」再不得已的苦衷,都不能磨滅背叛他的事實。「你不應該相信我,你應該生氣、憤怒、發飆,就是不應該相信我──」她失控喊叫,破碎的聲音卻終結在他溫暖安全的擁抱中。

  康奕石在她的眼淚流下前密密抱住她。「不要難過,我不怪妳,真的。」

  「為什麼?」勉強吞下一聲嗚咽,她仍然不能釋懷。五十幾億,不是五十幾萬的工程啊!「損失這麼慘重,你應該怪我的。」

  「傻瓜,我愛妳,怎麼會怪妳?」

  他愛她?他竟然愛她?白琇震驚至極。康奕石之所以看上她、娶她,不是因為她長得清麗悅目、個性乖巧柔順嗎?

  他怎麼會愛上她?!

  「在我做了這麼卑鄙的事之後愛上我?」腦中一片空白,她全然不能相信剛剛聽見的表白。

  「我一直愛著妳。」康奕石凝望她,眼眸蘊著深深的感情,渾厚的聲音低低訴說:「相親那天,我就愛上妳了。」

  他對她一見鍾情?

  這麼魁梧剛硬的男人,居然對她付出這麼純真的感情?!

  他溫柔地抱著她,眼中蘊著她不曾發現的愛,完全顛覆了那個他之所以娶她,是因為她美麗容貌的推測。

  過去五個月的婚姻生活在她腦中飛掠而過。

  新婚之夜,為了安撫她的緊張,縱使已那樣勃發亢奮,他仍是溫柔地對待她,先讓她得到快樂才滿足自己的欲望。

  婚假結束,怕她餓過頭,他放下公事不管,特地回家陪她吃中飯。

  她想回學校念書,他二話不說,完全支持她的決定,甚至在司機請假時親自接送她上下課。

  還有,她喜好的音樂、她偏愛的食物,他無一不知悉。

  一點一滴慢慢累積,很多細節如今回想起來,白琇才領悟到,康奕石對她的好,不僅僅是丈夫善待妻子而已;對她的霸道,也不單單是為了宣示所有權,那些舉措背後都含著深刻的感情……

  但她不配。

  康奕石的感情太純善,行為太高貴。她自慚形穢。

  她做過的、對他隱瞞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如此厚愛。

  「不……」眨眨眼,她哽咽地說,「你不愛我,你愛的只是我的身體。」

  「妳誤會了。」康奕石腦中第一個想法,是他的需索無度讓她誤解了,他正要解釋,卻聽見她冷靜的聲音響起。

  「我的心不像外表那麼美麗。你不知道一千八百萬的聘金是我叫我爸媽跟你開口要的吧?你以為我父母要養老的錢,大部分都被我拿走了。」

  這只是她配不上他的第一個理由。

  這樁婚姻,一開始就建築在欺騙之上,他以為他娶了一個美麗乖巧的女人,完全不知道她是為了錢才嫁給他。

  「還有,我曾經去酒店上過班,你也不知道吧?我歷經過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我沒你想像中那麼單純乖巧,這副清麗秀致的容貌只是我虛偽的面具……」透露連好友黑亞豔也不知曉的秘密,她冷靜的聲音終於變調,瀕臨崩潰地說:「不,康奕石,你不愛我,你愛上的是一個虛幻的假像!」

  不想由他開口,在逃出臥室前,她主動解決這令人難堪的真相──

  「分手吧,我們離婚。」

  她錯了。

  他不是完全的無知。

  當純樸老實的岳父欲言又止收下聘金時,他就知道這筆錢不是拿來當養老金那麼單純。

  他三十歲了,不是沒有社會經驗的無知青年。

  高中還沒念完就在工地混,大學時期就開始替康氏擴展業務,在無商不奸的世界打滾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那麼無知?

  他只是不想探究原因罷了。

  不想橫生枝節,為了儘快得到她,他選擇不去追根究柢,只要擁有她就夠了。就算錢是她拿去的又如何?她若需要,他可以付出更多。

  傻瓜,她怎麼可以說他不愛她?

  她不知道當他發現自己喜歡她,而她看著他,美麗的眼眸卻只出現他是普通男人的眼神時,他有多著急。

  她不愛他,他早就知道了。但他還是一直愛著她,不能自已地愛著她。

  就是有一種感覺,已深深愛上妳,真的很簡單。

  妳不知道在歷經妳所謂的滄桑之後,妳的眼眸依然澄淨動人嗎?

  清麗秀致也罷,歷經滄桑也沒關係,我就是愛妳,從初見面的那一刻就動了心,無法改變──

  就是一種感覺,深深愛上妳,真的很簡單。

  愛的地暗天黑都己無所謂,沒有後悔,那個瘋狂的人是我。

  待過酒店又如何,誰沒有過去,誰沒有歷史?

  只要妳願意留在我身邊,讓我能每天看著妳,我就很滿足了。

  不管走路、睡覺、淺笑、看書,或者失控,妳的每一個模樣都好美,每一個模樣都令我瘋狂。

  永遠不願意失去妳,不可能更快樂,只要能在一起。

  知道嗎?每天早上清醒的那一刻,看見妳就睡在身旁,我有多快樂!

  我一直愛著妳,一開始就是如此;即使妳不愛我也沒關係,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就很快樂。

  如果妳還有一些困惑,請貼著我的心傾聽……

  請貼著我的心傾聽──

  「我愛妳。」

  追著白琇到書房,康奕石拋棄大男人的尊嚴,對她細說心情、對她傾訴感覺,希望她能改變離婚的決定。

  「小琇,我愛妳,不要離開我。」不要分手,不要離婚,留下來和我在一起!

  白琇想起來了。

  新婚之夜,他佔有她的前一刻,似乎說過愛她。

  很低、很模糊的表白,那時候,她認為這不是一樁因愛結合的婚姻,所以認為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他那麼早就已表明他的愛意。

  站在書桌後,聽他一字一字吐露,聽他一句一句訴說,她的心跳也一拍快過一拍,一拍沉重過一拍。

  啊,他這麼大男人主義的人,要多少勇氣才能將這些最深沉的感情用言語表達出來?

  「我不知道你愛我……」她一直以為,當個順從的賢妻就足以回匱他所付出的,原來她欠他的不是金錢,而是感情。

  他是外表剛強、內在傳統的大男人,此刻為了留下她,竟站在她面前揭露自己最柔軟的那一面。

  她知道那有多難,因為她正是外表冷靜、死不肯透露內心的同路人。

  明白了他的愛、他的心,淚水模糊她的視線,疼痛襲向她的心。

  她想靠近他、親近他,卻在想起自己如何背叛他、辜負他時,腳步微微遲疑。

  「我不值得你那麼愛──」

  康奕石繞過書桌來到她面前,她的遲疑被他的擁抱截斷。「我愛妳,不准這麼說。」

  「可是,我好糟糕,全世界沒有比我更壞的女人……」

  她的自厭被貼上來的溫暖唇瓣吻掉。

  「就算妳是壞女人,我也愛妳。」何況她根本不是壞女人,從她收鑽鍊的反應、從她勤儉持家的作風,再笨的人都知道她不是為了錢才去偷看那個疏洪道工程的標單。「我看上的女人,不會是壞女人。」

  他的愛,他的包容,讓她的淚再也忍不住。

  「你的眼光太差了。」她哭著說,他吻去她的淚。「怎麼會看上我?」他吻去她的淚,她又哭。「眼光真的太差了!」

  他一直吻掉她的淚,害她不好意思再哭,只能吸吸鼻子說:「亞豔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和你相親的對象是她,你應該愛上她,不是我。」

  「小琇,我對那個女人沒感覺。」對其他的女人也一樣。

  「亞豔是我的好朋友,不要叫她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才是壞女人。康奕石低聲咕噥,不要以為他會忘記黑亞豔那個壞女人曾經鼓動他的小琇逃婚,哼。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不准跟我談離婚。」大掌捧住嬌麗的臉,他柔柔地對她說:「小琇,我愛妳。有我在,什麼事都可以解決,不要再說那兩個字,嗯?」

  溫柔似水的請求融化她的心。

  他愛她!而且是好多好多的愛。

  她辜負他那麼多,他卻依然愛她,再無情的女人也無法不心動。

  「好,不離婚。」纖手伸向他,緊緊回擁他。

  「小琇……」自她提出要離婚,康奕石整個人陷入緊繃狀態,如今分手危機解除,他終於梢梢放心。

  「小琇,我要妳。」如果實際擁有她,他會更放心。

  「你又要做啊?」白琇始終不能明白丈夫的欲望為什麼如此旺盛,她紅著臉小聲說:「今天晚上我們已經做過了……」

  「那個時候我沒說愛妳。」只要面對她,他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小琇,我愛妳,我要妳。」

  又說愛她,教她如何拒絕得了?

  「嗯。」白琇點點頭,俏臉紅得發燙。

  應該一樣的,可是當他撩撥挑逗她時,她的心情完全不同。

  以前做時,她害羞都來不及,根本不會想去探索他,可是此刻當他揉捏她的乳房,她喘息不已地望著他情欲氤氳的黑眸時,一股衝動突然湧上。

  「奕石……」

  「嗯?」他正要低頭含住令人瘋狂的乳峰,聽見老婆叫喚,暫停動作笑望她道:「什麼事?」

  「我……可以摸摸你嗎?」她臉紅地說出希望。

  康奕石揚眉,好聽的聲嗓彷彿裹了一層厚厚的沙,「妳從來沒有這麼要求過。」她還沒碰他,但是光想像那個畫面,他就興奮不已。

  「不可以嗎?」天啊,他的眼睛好深好黑,一副好想吃掉她的樣子。

  「當然可以。」她想摸他,她要摸他!她一定是有點喜歡他了,才會有這種念頭。「我非常歡迎。」身上只穿著一件寬鬆睡褲的康奕石大敞雙臂,對她深深一笑,歡迎她的碰觸。

  「哪裡。」他笑得好性感,白琇被他迷得心臟怦怦狂跳,沒發覺自己的回話有點牛頭不對馬嘴。

  「快啊!」

  她對他傻傻笑著,一直不動,讓他有點著急,以為她不想摸他了。

  「喔,好。」好糗,她怎麼像個傻子似的一直呆呆盯著他看?白琇深吸一口氣,微冷的手指觸上他厚實的胸膛。「你好壯……」

  「我從小就喜歡在工地搬東搬西,這是自然練成的,不是去健身房搞出來的。」獻寶似地抖了抖胸肌,他刻意搞笑,舒緩了她的羞怯。

  心頭暖暖的,指下的肌膚也暖暖的,溫暖了她原本稍嫌冰冷的手指。

  咬唇偷看他的反應,他期待又興奮的表情鼓舞了她,於是她伸出另一隻手,雙掌張開,貼住他寬厚的胸。

  「呃……」

  一個壓抑的聲音傳出,她抬頭困惑地看他。

  「沒事。」咬著牙,他困難地咽下呻吟。老天,她才摸他幾下,他就幾乎快失控了。「我喜歡,請繼續。」忍下身體的反應,他要妻子繼續探索,不願因自己急著侵入,就錯失掉她難得的主動。

  「真的嗎?」他的表情有點痛苦耶。

  「真的!」他信誓旦旦。

  「嗯。」好吧,她相信他。因為她也好想繼續摸下去,他的胸膛摸起來好暖、好舒服喔,她開始有點瞭解,為什麼每次親熱時他老愛捧著她的乳房又揉又吻了。

  讚歎地籲口氣,纖柔的雙手展開探險,摸摸他寬寬肩頭,碰碰他厚厚的胸肌,然後遊移至平坦堅硬的小腹緩緩撫摸、慢慢揉玩。

  他的身材真的好猛男喔!

  這種虎背熊腰的體魄,從來不是她欣賞的身材。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如果沒有嫁給他,人生平平順順的,她結婚的對象應該是那種個性儒雅文靜、身材不太粗壯、沒有什麼威脅感的男子。

  可是,為什麼摸著摸著,她不但不覺得他高壯的身材脅迫感太重,反而覺得安全感十足?

  為什麼如此愛不釋手,為什麼想要徹底探索他的欲望如此強烈?

  難道……她其實喜愛著他,只是自己從未發覺?!

  注:文中節錄之「愛,很簡單」,作詞:娃娃,作曲及演唱:陶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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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是什麼時候愛上康奕石的?

  是他說他想分享她的心事,是他叫她別當他是陌生人,是他逗她開心朗笑,或者是他用溫柔的聲音說他一直看著她的時候?

  用力回想他的溫柔、他的渴望,白琇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愛上康奕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早在今晚之前她就對他動心了!

  好笨。這麼久才瞭解自己在想什麼。康奕石好可憐,他不但愛上一個壞女人,還愛上一個笨女人!

  歎息著吻上他溫暖的肌膚,她吮取他的深情,也藉此釋放她的愛意。

  「小琇……」她的親吻讓他的肌膚烈烈燃燒。

  「怎麼辦?我好想一直一直吻你。」仰頭看著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渴望。

  當她用熱烈的眼神仰望他,他的身體變得又軟又硬……軟的是他的心,硬的是他勃發的男性。

  他在作夢嗎?要不,感情一向淡定的她怎會如此熱烈地看著他?

  她愛他嗎?

  「琇,我愛妳。」妳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愛妳。

  全世界,沒有任何東西比這三個字更催情。

  緊緊抱住他,白琇從他的嘴、胸膛、腹部,一路往下親吻到他的褲頭。

  當她拉下康奕石的睡褲,而他腫硬的男性彈跳至她面前時,她臉紅地輕叫一聲。「啊……」

  「琇!」他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其實白琇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會是什麼,好奇促使她伸出雙手捧住他的勃發。

  「它在抽動!」她盯住手中的灼燙,驚歎造物者的神奇。

  她想起他品嘗她時,身體所產生的感覺,她想回報他的愛,也想表達自己的愛,於是她伸出舌頭,蝶觸他圓碩的頂端一下下。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她抬頭,懊惱自己的笨拙。

  「妳不需要那麼做。」她的舌尖令他瘋狂,才輕觸幾下,已足夠他回憶一生。

  「可是我想要!」她任性地堅持著,不想一直當被伺候的那一方。

  「我不想妳太辛苦。」他也奢想被她含住的美妙快感,可是他太巨大,她的櫻唇太小,他捨不得她那麼犧牲。

  「不會辛苦,我不是溫室裡的小花!」指背輕敲一下他的男性,她悶悶地表達抗議,氣他不讓自己如願。

  心愛的人生氣了,他還能怎麼辦?

  康奕石只好屈服,教導她如何實現所願。

  「張開嘴。」一手捧著她絕美的臉蛋,一手扶住自己的男性,將它緩緩送進令人癡狂的嫣唇。「輕輕含著就好。」

  不想她太辛苦,他故意誤導她,只讓亢奮進入她的口中一寸長左右。

  「啊!」低沉的嘶吼聲滾出喉嚨。

  當她好奇地吸吮他時,他整個身體都在燃燒。她羞怯的吮舔,每一下都那麼輕柔,每一下都那樣生澀,可是卻製造出火山爆發般的劇烈快戚。

  「琇……」

  「唔?」含著他的男性,白琇看他一下,眼眸盛笑。

  「可以停了!」他興奮得快要爆炸了。

  才一下子就要停止?她有些困惑,他每次對她做時,明明都親好久!

  她的嘴不願鬆開他,他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狂暴地拉起她,將她壓到書桌上躺平,當沉重身軀覆住她的那一刻,腫脹的硬物也同時戳進她體內。

  「啊……」

  滿足的呻吟,同時從兩張嘴逸出。

  「原諒我。」沒有給予足夠的前戲,他吻住她的唇,猛力在她體內衝刺起來。

  他有力的進襲狂野又饑渴,每一下撞擊都潛人體內深處,每一次抽回皆誘引出豐沛甜潤的蜜液。她被擠壓、被狠狠索取,她的呼吸凌亂急促,私處的肌肉痙攣不已,高潮來得那樣快,前所未有,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幾乎要燃燒,幾乎要融化。

  「奕石……」她快要不行了。

  「我愛妳。」

  明明已累到苟延殘喘的地步,但他一句愛語,又將她從衰弱的那一邊拉回生龍活虎的國度。體力恢復之快,令她覺得神奇又不敢置信。

  「再說一次。」抱著驗證的好奇心情,她如此要求。

  「我愛妳。」

  當她雙腳主動扣住他的腰時,她終於知道愛的力量有多神奇……

  康奕石知道她變了。

  那個曾經對他封閉內心,對他無動於衷的白琇,已然消失。

  「妳知道嗎?」左手與她交握,十指緊緊互扣,他右手撐住自己的重量,寶貝地輕輕壓著她,緩緩在她體內移動。

  「嗯?」白琇笑著凝望他,好奇他想說什麼。

  他們方結束一場驚天動地的歡愛,他從書房抱她回臥室的浴間清洗,洗完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之後,她以為溫柔體貼的丈夫要讓她休息了,可是他上床後纏著她親吻廝磨,後來就又佔有她了。

  「你說。」他的男性在她體內緩緩摩擦,溫柔地、眷戀地慢慢移動,她很喜歡稍早時他激越狂野、有點粗暴的進襲,但更喜歡他這樣深刻而悠長的佔有。

  「琇,是像玉的美石。」啄吻嬌嫩的櫻唇,他望進她美麗的水眸,「奕,有美的意思。」

  「所以?」伸手碰碰他冒出鬍碴的下巴,白琇訝異他會注意到名字這種小細節。

  「妳是美麗的石頭,我也是。我們註定是天生一對……」他深深凝視著她,渾厚的聲嗓再度道出今夜已說過無數次的表白,「小琇,我愛妳。」

  她深深一撼,再度有哭泣的衝動。

  「我知道……」好抱歉,這麼久才明白他的心意。

  「那麼,妳是不是有什麼話也要告訴我?」他緊緊凝望著她,期待她說出他感覺到的改變。

  一個大男人,露出這麼期待、這樣緊張的眼神,白琇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執著,喜歡你的溫柔,喜歡你的霸道,甚至連你虎背熊腰的身材也喜歡。

  纖手抱住他強壯的脖子,仰起臉在他性感的唇印上一吻。

  「康奕石,我愛你。」

  「小琇……」他愛的女人終於也愛上他,此時此刻,他已擁有全世界!

  感覺到他剛硬健壯的身軀輕輕發顫,白琇才明白她的回應對康奕石那樣重要。

  「好希望早一點認識你。」

  無能為力改變過去,但不禁傻傻奢想,如果早一點相遇、早一點相識,她就能給他一個更完整純善的自己。

  「我很遺憾,沒能把第一次給你。」想起過去,白琇的喉嚨緊緊一縮。

  一年前,為了籌措療養院的保證金,她去酒店上班,雖然那晚出賣身體後,她沒再回去那個墮落的地方賺錢,但她失去童貞的方式真的太不堪。

  「別說傻話。」康奕石摸摸她的頭髮,真心說道:「我不在乎那個。」真的,只要她肯愛他就夠了。「何況,我也不是以處男之身娶妳呀!」

  真誠的話語撫慰溫暖了她的心。那個不堪的夜晚,在他的寬厚體貼中淡逝、隱去,最後消失。

  「但是,有些事我還是想讓你知道。」現在,他是她的愛人,也是她的家人,她該坦白一切了。

  「好。」她終於不當他是陌生人,肯與他分享心事了!但是怕她說了之後會退縮,怕她會收回愛,他急急強調,「無論是什麼,我永遠愛妳。」

  他真的好愛她!他的緊張看在白琇眼裡,她又想哭了。

  吸吸鼻子將哭意壓回,她摸摸他的手臂,「去幫我把皮夾拿來。」

  點點頭,吻吻她微濕的眼角,康奕石才下床去更衣間拿她的女用皮夾。

  他回來的時候,白琇已經穿回睡衣,背靠著床頭。他抓了個枕頭塞進她背後,讓她靠得舒適一些,才將東西給她。

  「你去把衣服穿上。」接過長夾,白琇又派了個任務給他。

  聽命地穿上一件長褲,他先去廚房倒了杯溫水,才回到她身旁坐下。

  「先喝掉。」坐在床沿,盯著妻子喝完水,康奕石才又開口,「不管什麼事,我都和妳在一起。」

  他的支持讓她感動,白琇明白,從此以後,她的痛苦、她的快樂,都將有他一起分擔與分享。

  「這是我妹妹。」她從皮夾拿出白瑾的彩色大頭照,遞給他看。

  「妳有妹妹?」低頭看一眼照片中臉型與妻子相似的清秀女孩,康奕石的視線又回到她身上,「結婚的時候,除了爸媽,我只見到妳還在讀高二的弟弟白琰,原來妳還有個妹妹。」

  「嗯。她叫白瑾。」人如其名,是個漂亮如美玉的女孩。「妹妹小我兩歲,她喜歡看書、喜歡鋼琴,文靜害羞,是個人見人愛的……」

  喉嚨狠狠哽住,再也說不下去。

  「別說了。」看她這個樣子,康奕石好心疼。

  「不,我想說……」悲劇不是她造成的,但她有很大的責任。

  白琇讓丈夫握著她的手,哀傷道出所有……

  兩年前,白琇升上大三。跟往年一樣,校園環境沒變,同學也沒變,但不一樣的是,小她兩歲的妹妹白瑾考上大學要來臺北了!

  白琇好高興。

  終於不必再孤身一人待在臺北這個大城市,跟她感情要好的妹妹要從屏東北上,和她一起生活、互相作伴了。

  本來,白瑾考上的學校,大一新生不需抽籤就有優先權能住學校宿舍,不過自己的姊姊就住在同一城市,雖然不同學校,但距離並不是太遠,所以白瑾沒有猶豫地放棄便利的學校宿舍,選擇和姊姊同擠一處。

  姊妹倆都不是活潑外放、喜歡熱鬧的性子,大學生活就在課堂、打工和偶爾的社團活動中平靜寧馨地度過。

  「姊,怎麼都沒見妳出去約會過?」十二月,有一天晚上,白瑾單純的大眼看著漂亮的姊姊,好奇地問。

  「嗯……我還沒有談戀愛的心情。」白琇放下洗到一半的衣服,興味盎然地看著妹妹,「有男生追妳?」

  臺北的大學和南部高中女校的環境迴然不同,白琇猜想一定有條件不錯的男生追求妹妹,白瑾才會突然這麼問她。

  「我統統不喜歡。」白瑾皺皺鼻子,很可愛的表情。

  「那是有人追了?」

  「我不習慣那些追求的方式。」對姊姊,白瑾向來老實。「我不認識那些男生,他們一開口就要請我看電影吃飯,好奇怪。」

  白琇聽了一笑。白瑾向來乖巧,高中時念的是女校,又將心思全放在念書上,以前受到的追求最多就是鄰校男生輾轉傳來的情書,家鄉太淳樸,來到臺北這個比較開放的地方,難怪她會不習慣。

  「如果遇到不錯的男生,還是可以試試看啊!」讀書畢竟不是人生唯一的重點,白琇覺得她身為姊姊,應該灌輸一些正確的觀念給妹妹。

  「這樣嗎?可是,妳為什麼也沒出去約會過?」

  「我的白馬王子還沒出現嘛。」白琇笑了笑。她不會告訴妹妹,因為忙著打工賺生活費,戀愛根本不在她目前的計畫中。

  她們兩人念的雖然都是公立學校,但學費加總起來,對他們家還是一筆不小的負擔,爸爸已經付了可觀的學費,生活費和房租,她是絕不會再跟雙親伸手的。

  白瑾很乖,也跟著兼家教幫忙分擔開支,不過她不希望妹妹跟她一樣為了打工忙得團團轉,弄到後來大學生活除了上課和賺錢,其餘一片空白,真的很可惜。

  「妳啊,不要管我了,要是有好男孩追求,就去試試戀愛的滋味吧。」白琇笑勸妹妹,衷心希望她能有個比較豐富的大學生活。

  白瑾是個聽話的妹妹,耶誕節前夕,她終於接受一個學長的邀約,去參加系上舉辦的聖誕舞會。

  舞會前,白琇稍微打聽了那個男生的背景,在確定他人品無虞後,還特別向好友亞豔詢問約會注意事項說與妹妹聽。總之,她就像保護小雞的母雞,鉅細靡遺地交代好一切後,才放心讓白瑾赴約。

  聖誕夜,她自己沒去玩樂,倒是去飯店辦的Party做臨時服務生。重要節慶,可是打工族增添額外收入的奸時機呢。

  半夜一點多,白琇才收工回到住所。只是,迎接她的不是等著跟她分享約會心情的寶貝妹妹。

  白琇在浴室找到白瑾,她的眼睛腫了、臉頰淤青了一邊、嘴唇也破了,全身傷痕累累狼狽至極的她,幾處傷口甚至還流著血,而她沒理會那些傷,拚命用水洗刷著自己的身體。

  毋需多問,白琇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痛、她哭、她責怪自己,但所有的懊悔皆挽回不了發生在妹妹身上的慘事。

  都已經兩年了,她還能清楚記得那晚的情景。妹妹渾身是傷,用力擦洗身體、肌膚幾乎破皮的景象,她永遠忘不了……

  「我多麼希望那天晚上被強暴的人是我!」哭倒在康奕石懷裡,她的聲音嗚咽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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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琇一直認為,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白瑾牢記她的交代,不可以太晚回家,所以在舞會進行得正熱鬧時,她就要求學長送她回家了。

  就是因為回來得太早,同棟樓友不是狂歡未歸就是放假回鄉去了,白瑾在住處的樓梯間遭歹徒攻擊時,喊破了喉嚨也無人相救。

  如果,她沒有叫妹妹早一點回家就好了。又或者,她沒鼓勵妹妹去約會,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沒保護好妹妹,白琇深深自責,她多希望受害的人是自己!

  偏偏,貼心的白瑾怕她難過擔心,事發之後將痛苦深深埋藏,養了兩個禮拜的傷就回校參加期末考。

  「姊,妳不要難過,我沒事了。」白瑾常常對她這麼說,笑笑的,沒有掉淚,一副成熟的模樣。

  她表現得那樣堅強,以致於白琇沒有警覺到她只是硬生生將痛楚埋藏起來:那些巨大的創傷和恐懼,那段可怕的遭遇和記憶,從來沒有消失,從來沒有痊癒,一直、一直……壓抑在她心靈深處。

  直到事發十個月後,白瑾將自己鎖在浴室割腕自殺時,白琇才知曉妹妹的壓抑有多苦、有多深!

  「都是我的錯,我太粗心了……」白琇不敢想像,如果她晚一步發現,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不要難過,不是妳的錯。」康奕石心痛地安慰哭成淚人兒的妻子,恨自己那時候沒能陪著她。

  「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好好開導妹妹,她也不會因為壓抑得太深,最後徹底崩潰,失去繼續活下去的力量……」都是她都是她,是她沒有發現妹妹的心情,一切都是她的錯!

  「小琇,妳不是神,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不要再自責了。」她這副模樣,看得他好心疼

  「我沒有照顧好妹妹。」

  將後來的事緩緩說與丈夫聽,醫生的診斷、療養院的事、她背叛他的緣由,還有白瑾目前的狀況,說著說著,白琇的眼神也漸漸飄遠。

  「鄉下的親戚都說妹妹瘋了,可是我知道,只要努力,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好,一定會認得我、認得爸媽、認得小弟,認得所有人的,對不對?」

  白瑾連疼她的姊姊都不認得了?!康奕石痛心歎息。天啊,白瑾可憐,但小琇遭受到的折磨又何嘗少於她?!

  自責、愧疚、放棄即將完成的學業,為了籌措療養院費用,工廠酒店餐廳送報什麼工作都做,最後甚至將自己嫁給一個近乎陌生的男人……

  她才二十來歲,才剛剛成年,應該是不知愁的年華啊!她擔心妹妹、照顧妹妹,那麼,誰來照顧她、呵護她?!

  「小琇……」每知道一件事,康奕石的心就痛一分。

  他為妻子這兩年的辛苦心痛、心疼,她卻覺得那些沒什麼,念之懸之的永遠是白瑾。

  「奕石,妹妹會恢復正常,會變回那個愛看書、愛聽鋼琴的可愛妹妹,對不對?」抓住丈夫的手,白琇無助地問。

  「會,她會好。」康奕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我和妳在一起,我會幫妳的!」

  他發誓,從今以後,白琇不會再獨自承受痛苦。他會傾盡全力,剷除盤繞在妻子心裡的那些折磨。

  自責從未消失,難過擔憂的心情也一直存在。但是自從對丈夫傾訴心事後,那些自責和擔憂卻逐漸減輕。

  白琇發現,很多事都不同了。

  往昔,縱使相信妹妹終有一天會康復,但內心總有幾分旁徨。現在,丈夫陪著她,他的溫柔呵護、他的實際支持,令那些無助的旁徨消失不見。

  那個犧牲康氏利益得來的線索,白琇拿去請警方調查時,忙碌的警方只是敷衍她;等康奕石知道一切、出面接手處理,警方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積極認真地翻出舊案查辦,一點也不馬虎。

  還有白瑾的病況,之前她只知道籌錢送妹妹住最好的精神療養院,但康奕石不一樣,在諮詢完國內權威醫師的意見後,他仍不滿意,透過朋友的關係探詢前往國外治療是否有比較好的效果。

  「是我比較笨,還是你太聰明?」

  書房內,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相關書籍、醫學專業期刊的相關報導,一本疊一本堆在書桌上。

  厚厚一疊書旁,擺的是大部頭的英文字典。

  因為這些資料,除了中文版,大多是原汁原味的英文版。他們夫妻倆的英文程度其實還不錯,不過因為是專業書籍,所以還是少不了字典的幫忙。

  「妳不笨。」康奕石原本坐在白琇對面研讀醫學期刊,不過當妻子發出自怨的低喃後,他就放下手中的資料繞過書桌,來到她這一方。「就算母語是英語,這些東西也不好理解。」

  「不是這個啦。」白琇歎了一口氣。「我是氣自己沒有早一點想到去國外嘗試看看,浪費了一年。如果早一點想到還有更好的環境可以治療妹妹,或許她現在已經康復了。」

  這兩天她讀了一些國外頂級療養院的介紹,才知道在歐美,音樂、瑜珈、SPA、催眠……都是治療精神的良方。

  「現在也不遲。」康奕石伸手抽掉妻子手上的簡介。「白瑾年紀還小,她不差這些時間的。」

  「我懂你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心急。」按掉書桌上的檯燈,康奕石決定今晚的用功時間該結束了。他握著妻子的手,將她從舒適的皮椅拉起,緩緩開解道:「不過急也沒用,我們必須仔細打聽,弄清楚哪一個醫生、哪一間療養院最棒之後,才能為白瑾做選擇。」

  「嗯。」丈夫的話很有道理,她心中的急切稍梢減緩。

  「乖,那我們回房休息,其他的明天再慢慢看?」

  「好。」白琇安心地隨丈夫回臥室,打算好好睡一覺,明早再起來研究。

  他說服人的能力好強喔!當白琇在浴室刷牙時,她轉頭看向站在另一個水槽前,也在刷牙的丈夫。

  「你在公司也要先解釋理由,才下達命令嗎?」漱漱口,將牙刷和杯子放回架上,白琇轉身好奇地盯著康奕石問。

  「不。」

  「那屬下聽令,你也會稱讚他們乖嗎?」皺皺鼻子,白琇又問。

  「當然不會!」刷完牙的康奕石也轉身面對她。

  「你常常對我說乖。」不要以為她沒發現!

  「妳是我的寶貝啊。」笑擁住妻子,康奕石無辜地解釋,「對不重要的人,我才懶得說那個乖字。」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才會被人說乖。而且她發現,他每次一這樣說,她就真的會乖乖聽話。

  「妳當然不是小孩子,妳是我性感的嬌妻啊。」

  「賢妻!」白琇嚴正抗議。還有,她身材偏瘦,性感那兩個字和她一點也扯不上關係好不好。「除了清潔工作有鐘點女傭,我每天都親自下廚做飯,我不是嬌妻,是賢妻啦。」

  「好好好,妳說了算。」

  「你……」什麼語氣,分明在敷衍她嘛。

  「乖,我們上床睡覺去吧。」

  又來了!才抗議完他馬上又說她乖,他故意要惹她生氣啊?

  忘了原本睡前想再跟丈夫討論一下將妹妹送去美國好還是德國好,被招惹出性子的白琇氣捏丈夫的手臂一下下。「康奕石!」

  「乖,寶貝,什麼事?」他突然冒出輕佻的語氣。

  「你、你……」為什麼老是愛惹她?!

  「我愛妳。」

  「……」這三個字近來聽得很熟,可是,白琇沒有想到丈夫會在這種拌嘴鬥氣的時候冒出那三個字。

  一時愣住的傻妻被丈夫抱去床鋪,忘了自己前一刻還在抗議,忘了自己前幾刻還在為妹妹操心擔憂。

  「好美……」

  修長的食指深入嬌潤的幽徑內挑逗,另一手翻揉撚弄粉嫩的花瓣,直到綻放、盛開仍不停止。

  「小琇,妳好美,好性感。」認真玩弄她的身體,專心誘引她墜人情欲的世界,他就是不讓她留在那個充滿愧疚感和自責感的現實國度。

  「奕石……」她艱難地呼吸著,所有感覺凝聚在他的手上,被徹底玩弄的身體完全沒有氣力想其他事。

  「嗯?」他性感一笑,分神抬頭吻她一下。

  「給我。」難受地扭擺臀部,她紅著臉向他要求。

  「等一下。」加快手指抽送的節奏,他忍住自身欲望,將全副精神拿來取悅她。

  「不要……」不要再等了。好難受,她可以感覺高潮即將來臨,可是她不要獨自享受那種極致的感覺,她想和他一起,一起迎接那種純然的喜悅。

  「你進來,我想和你一起享受那種快感!」

  美眸裡除了欲望,還有愛。只消看她一眼,他就知道她的心意。

  「妳愛我!」明知道她的感情,得意的聲音還是有點傻氣。「妳愛我……」

  因為愛,所以無論什麼事都要在一起。

  「我愛你。」輕輕回應丈夫,她的聲音也有些傻氣。

  他纏著她,深深吻了好幾下,才急急翻出放在床頭櫃抽屜的鋁箔小包裝,撕開、拿出、套上,頃刻間就做好防護措施,確定自己穿戴好套子後,他才進入她。

  因為想要和她一起達到高潮,所以他進襲的律動比平常莽撞、粗蠻。

  「嗯……啊……」她咬唇,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再忍耐一下。」吻吻她的唇,他無法緩下自己的速度。

  她的嬌豔如此緊含他,他的亢奮如此深入她,他熱情野蠻的衝撞,迅速燃燒彼此的身體,將兩人帶入高潮的美妙境地。

  「嗯……」體內的肌肉強烈地收縮著,她閉眸歡然迎接如潮的快感,卻在身體感受不到他灼熱的釋放後,懷疑地張開眼。

  「你戴了套子!」做過那麼多次,他從來都是直接上陣。「為什麼?」

  「我不希望妳太快懷孕。」

  「喔……」不過,結婚半年,為什麼現在才開始避孕?「可是之前你都沒避孕啊!」

  「之前妳又不愛我。」

  白琇眨眨眼,仍然不能明白其中的關聯。

  「就算不愛我,一旦有了孩子,妳就永遠不會離開我。」康奕石坦白道出先前不避孕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啊!白琇失笑,「你的心眼怎麼這麼多啊?」

  「只有對妳。」竟敢說他心眼多!懲罰性地給了一個強悍的吻,他渾厚的聲音說著,「我從來沒對任何女人花過那麼多心思。」

  「那對男人呢?」

  什麼?竟敢懷疑他的性向,很皮喔!

  伸出魔掌玩弄嬌美柔嫩的身軀,他熱烈地向她展現男子氣概,狠狠再愛了她一場。

  「現在……為什麼改變主意不想生小孩了呢?」徹底被蹂躪的嬌軀疲憊不已,倦憨的聲音問著。

  「我想先過兩人世界。」只有彼此,只有愛,沒有外人打擾。柔柔吻住嬌妻的眼皮,他低聲道:「小琇,我愛妳。」

  「我也是。」他真的好愛她啊……

  白琇枕在丈夫懷裡,美麗的嘴角微微笑著沉入睡眠。夢裡,沒有擔憂,沒有煩惱,只有他滿滿的愛。

  元旦結束,熱鬧的農曆年跟著登場。

  位在郊區的高級療養院,因為財源不虞匱乏,所以大方地將院內環境裝飾得溫馨喜氣,很有中國年的熱鬧味道。

  這麼漂亮溫馨的環境,處在其中應該心情很好才對,但黑亞豔的心情一點也不好,一張豔麗的臉孔擺得臭臭的,連聲音也像吞了十顆炸彈似的。

  「康奕石,做人可以再過分一點嘛,哼。」將白琇纏得緊緊,害她和死黨喝茶聊天的機會大大減少,太過分了吧!

  「我儘量。」他淡淡應道。看在小琇的妹妹出事後,這個女人曾經收容她們姊妹倆住過一段時間,他勉強不計較她以前曾偷勸小琇逃婚。

  儘量?儘量繼續過分嗎?

  這種傲慢的語氣只會讓大小姐脾氣的黑亞豔更火大!

  「你不要以為做了那些事就很了不起!」

  那卷社區監視錄影機的錄影帶經過分析,證明是徵信公司為了騙白琇去偷看標單所偽造的。

  白琇知道了當然很難過,但康奕石那個大塊頭利用惡勢力,翻閱兩年前警方的案卷,發現了監識人員曾經從白瑾的指縫刮到一些東西。

  當時,監識人員沒有分析出那些微物跡證,而今,康奕石運用財力,將存封在證物室的跡證送往美國最先進的實驗室進行分析。

  算他運氣好,科技進步的速度一日千里,在砸了一堆錢和欠了一堆人情後,還真分析出那個微物跡證有屬於男性的DNA。

  案情有這麼大的突破,白琇不對這傢伙死心塌地才怪。

  「不要以為請到那個聞名國際的眯眯眼博士撥空參與偵辦,這個案子就能破!」

  太生氣了,白琇跟她聚會的次數愈來愈少,每回見面,聊天的內容偏偏還是這傢伙,真是太重色輕友了!黑亞豔好不平,她認識白琇的時間明明比這傢伙多好幾倍,怎麼她現在的地位比他不如好幾十倍啊?!

  「找出惡徒的主意不是妳提出來的嗎?怎麼現在又不希望破案了?」看她叫得很用力,沒人應她太可憐,康奕石意思意思回她一句。

  「我……」黑亞豔突然語塞。

  可惡的傢伙,不但搶走她的好朋友,還趁機教訓她!

  「你不要以為討好白琇,白琇就會愛上你。」她祝他們早日離婚啦。

  不想理她,但這個女人敵意太深,再有風度的人也受不了她的挑釁。康奕石轉身面對黑亞豔,惡狠狠地看著她。

  「妳如果敢挑撥我和小琇的感情,就算妳是小琇的好朋友,我也會不擇手段對付妳。」

  騙人!白琇還說康奕石很疼她,對她溫柔體貼到不行,有這張冷酷狠絕臉孔的人,怎麼會是溫柔體貼的好男人?!

  「我要告訴琇。」她要揭穿這個大塊頭邪惡的真面目,不讓好友被他矇騙。「她不知道那個工程的標後來被開標單位宣佈無效吧?我要告訴琇你用了很可怕的手段,才達到目的──」

  「夠了,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康奕石不耐煩地打斷黑亞豔。

  耐性?限度?講話怎麼跟白琇這麼像?!

  可惡,難道因為他們是夫妻,所以連講話也這麼有默契?黑亞豔重重皺著眉凝視康奕石,沉默不語。

  「不要以為小誘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夫妻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她知道你不是善類?」

  他不是善類,當然也不是什麼糟糕的敗類。這種極端的二分法並不適合用在實際的人生,要評斷一個人,二分法太簡單也太膚淺。

  「小琇瞭解我。」懶得跟這個女人解釋太多,康奕石無情地反擊,「倒是妳,真的以為妳很瞭解小琇嗎?」

  「我當然瞭解她!」沒有思考,黑亞豔馬上回答。

  康奕石只是冷笑地看她。

  他冷淡高傲的眼神看得黑亞豔腳底發冷,她心底滿滿的自信,被他鄙視的神情搞得有些崩塌。

  「不要再暗地挑撥我和小誘的感情。」下了最後通牒,康奕石懶得再理會這個女人。

  「她不是你的小琇!白琇是我的好朋友、我的死黨!」黑亞豔氣得哇哇叫,她才不是那種卑鄙小人,想做挑撥那種事,她一定會正大光明去做!

  「妳沒人愛嗎?一直來纏我家小琇?」康奕石臉色黑得難看。小琇這麼好,這個壞女人不會愛上他的小琇吧?

  「誰說我沒人愛!很多人愛我,很多很多男人追我耶。」事關名聲,黑亞豔義憤填膺。

  「很多男人追,那麼,有妳愛的嗎?」有人追還來纏他的小琇!

  什麼話!好毒的嘴,太可惡了。

  黑亞豔凶凶地瞪人,「你這種不懂女人姊妹情誼重要性的白癡,不配跟我說話!」

  他才不想跟她說話,要不是看在小琇的面子上,她連出現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你最好小心一點──」

  連珠炮的指責戛然而止,因為當白琇從會客室出來,旁邊那個很可惡的傢伙切切迎上去,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威脅。

  「可惡。」

  好友走向康奕石時,臉上所展露的幸福表情,美麗又動人。

  不一樣了。

  從前,白琇探視完白瑾,斂在眼眉間的那些憂愁和徬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篤定的信心。

  看來,這樁婚姻讓白琇快樂。她變得比較會笑了。

  康奕石這個傢伙,總算還有些優點。

  別過臉,黑亞豔感傷自己這個死黨的地位愈來愈不重要,卻也高興好友終於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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