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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妍 -【野男遇上小紅帽(戀愛心理遊戲之三)】《全文完》

陶妍 - 野男遇上小紅帽(戀愛心理遊戲之三)

杜悠悠拗不過兼差賣花的室友要求,勉強幫她代班。  
身穿小紅帽制服的她,純真又性感,十足引人犯罪。  
正當她被色狼騷擾時,一個像黑道大哥的男人出現了!  
他路見不平的行為原本令她感動不已,  
可沒料到他才是色狼中的色狼!居然狂妄地奪走她的初吻!  
盛怒下她賞他一耳光就走人,反正從此不會再見面。  
可惜冤家路窄,再見面時發現他竟是公司的大客戶!  
這個項震宇身為一個集團的總裁,度量卻小得很,  
每每威脅要把她晚上兼差的事情報告她的上司,  
不僅藉此要求她陪他吃飯、聊天、看星星,  
連睡覺時都要她陪在身邊幫他數羊,真是太過分了!  
可誰要自己落人把柄呢?如今只能恨恨地罵他是大色狼,  
而他居然說他只是只想把小紅帽吞進肚裏的大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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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寫在故事之前

拜託喔,誰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呀?

抱歉,還抱持著這種想法的人,可能不知道時代已經改變了。

有點壞壞的女人才是男人的最愛。

什麼是有點壞壞的女人?

有點壞不是真的壞,而是很具有女性魅力,而且非常懂得展現這種魅力的女人。

在開始這個系列的故事之前,先跟你(你)玩一個有趣的戀愛心理遊戲。

請問:如果你今天要跟交往不久的男朋友,進行第一次的約會,你會選擇擦什麼顏色的口紅出門,展現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呢?

粉紅色

正紅色

紫色

如果你選擇的是粉紅色口紅:

小紅帽型──

這類型的女人,喜歡能與她滔滔不絕地聊天的對象,一生都在尋找能令她仰慕傾心的男人,別看她平時是個保守的乖乖女,一遇到精彩刺激的冒險機會,她可是非常大膽而熱情的哦!

不過,森林裏危險的動物,並不是每一個都像大野狼那樣,最後會被你征服。愛情的森林裏,還是要步步為營,小心一點喔!

如果你選擇的是正紅色口紅:

小野貓型──

選擇擦紅色口紅的女人,可說對自己很有自信喔!非常重視自我,是讓男人又愛又頭痛的典型。對自己沒有吸引力的人,完全不理不睬,一旦遇上心愛的物件,激起的愛情火焰也是常人的一倍以上。

但是一味追求轟轟烈烈的愛情,很可能會使你錯過身邊的真愛,過度的自我主義,也可能會傷了自己心愛的人而不自知。

如果你選擇的是紫色系口紅:

狐狸型──

高貴而神秘的狐狸型女人,是靠著別人仰慕的眼神而活。愛情是她的空氣,男人愛戀的眼神是她的陽光,鮮花和禮物是滋養她的水分。有意無意地引起別人的注意,更是她的本能和天賦,是個能將自己的魅力發揮到極致的女人。

不過,紫色同時也代表著內心的不安,就像一塊磁性好的磁鐵,也可能同時吸引到兩極化的男人,這時,可就要謹慎的選擇了。在通往幸福的道路上,千萬別被虛榮與驕傲這兩顆石頭給絆倒嘍!

現在開始,天下的男人要注意了,如果以後在路上看到這三種女人,立刻閃人,有多遠跑多遠。否則……保證你人生風雲變色!

不過很可惜,故事裏的男主角並沒有乖乖聽媽媽的話,當他遇見純情害羞的小紅帽時,以為必可手到擒來,沒想到這回……哎呀呀!他實在是太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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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走進“百鳥集團”堂皇氣派的門廳,白色大理石櫃檯後,坐著兩位年輕漂亮的總機小姐,同樣穿著白色小圓領、水藍色條紋襯衫,領口別著一朵雅致的藍色胸花。

“鈴~~”電話鈴聲始終不曾停歇。

“百鳥集團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杜悠悠戴著耳機,按下接聽鍵。

一接起電話,她總會露出彎月般的笑容,皓白貝齒給人無比的好感,長髮整齊地在腦後梳成一個髻,露出姣好的臉蛋,一雙水亮明眸流露出一股靈氣,正值青春卻透著時下女孩少有的古典氣息。

“請稍等,我立即幫您轉接。”她的聲音婉轉而悅耳。

旁邊另一位外型時髦、剪著俏麗短髮的小姐,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遞給她一張紙條。

今天晚上幫我代班好嗎?小菲菲求你

杜悠悠瞄了一眼紙條,立刻把耳機移開,大聲叫道:“你說什麼?叫我幫你代班?”

“拜託啦,我今天晚上有一個很重要的約會,你一定要幫我啦。”孟菲雙手作揖,咬著下唇,一臉無辜地懇求著。

杜悠悠和孟菲是同事兼室友,一同在外租房子住,兩人情同姊妹,個性卻大不相同。

悠悠氣質出眾,個性優雅內斂,美麗天成,輕妝淡抹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而孟菲則是熱情活潑,穿著打扮走在時代尖端的時尚美女。不過,這兩人卻同樣都是出了名的搶錢一族。

為了趁年輕體力好,多搶一點錢早日脫離無殼蝸牛的行列,這兩人下了班都還有另一份兼差的工作,只不過兩人搶錢的辦法不同,工作也大不相同。

杜悠悠喜歡文學,希望將來能當個小說家,所以白天找了個輕鬆單純的總機工作,晚上才有精神和時間從事寫作,因為她的文筆及創意都還不錯,所以偶爾也兼差幫擔任製作公司企劃的學長寫電視劇腳本。

“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又能賺錢,這真是最快樂的事了。”悠悠常常這麼說。

一開始,每次一接到案子,她們總是兩個人合力完成,不過酬勞並不高,平分後所得實在是少得可憐。

於是不久之後,孟菲找到了一個在高級俱樂部裏賣花的工作,和店家分帳後,一個假日晚上可以賺個一、兩千塊錢。

本來杜悠悠也很擔心那裏環境太複雜,不過孟菲說賣花的工作很單純,要她放一百二十個心,而且事實上個性火爆的孟菲不欺負客人就不錯了。

因此,這兩人白天是百鳥集團的總機小姐,晚上則各自抱著電腦和花籃開始她們的搶錢夜生活。

“悠悠,拜託你啦,今天晚上我老媽特地幫我安排了一個相親耶,這關係到我一生的幸福,但是臨時又找不到可以代班的人,你就好心幫幫忙嘛~~”孟菲央求著。

受不了她的撒嬌攻勢,悠悠終於點頭。“好啦、好啦,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謝謝啦,悠悠你真好。”孟菲開心地抱住了她。

“咳、咳!”總經理徐晉一走進大門,剛巧看到這一幕,板起一張嚴肅的臉孔。

“櫃檯是一間公司的門面,不可以這樣嘻嘻哈哈的。”

“是!總經理。”杜悠悠和孟菲立刻斂起笑容,異口同聲,低頭道歉。

唉!對於這樣的美女,誰也不忍心多責備兩句。總經理搖了搖頭,進辦公室去了。

總經理離去後,悠悠那雙美麗的杏眼瞟著孟菲,正想念她兩句,電話鈴聲又響起,孟菲吐著舌,搶先接起電話,聰明地閃開悠悠正要出口的責備。

“百鳥集團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孟菲笑著對她眨一眨眼,同時用嘴型對悠悠說:今晚的事,就這麼說定嘍!

※※※

下了班,孟菲帶著悠悠來到打工的“皇家俱樂部”。

“喂,孟菲啊,我可不可以後悔啊?家裏還有一集的劇本沒寫完,我看我還是回去好了……”悠悠拉著孟菲的手,站在門口遲疑著不肯進去。

“不行!你已經答應我了,何況我這一生的幸福就靠你的幫忙了,放心啦,只賣個花而已,客人又不會把你給吃了。”孟菲一把拉著她走進員工更衣室裏。

“厚~~我怎麼會交到你這種損友嘛!”悠悠話還沒說完,就被孟菲按著在鏡子前面坐下。“幹麼?”

“幫你化妝埃”孟菲熟練地拿出化妝包裏的口紅、眉筆、粉撲等工具。“雖然只是賣花,但也要敬業一點嘛。”

悠悠黑白分明的雙眸,在刷上睫毛膏後更為明亮動人,美好的菱唇擦上口紅後顯得更為豐潤誘人,上了妝的她忽然由清純少女搖身一變成為性感女神。

“天啊!只是打工而已,有必要化成這樣嗎?”悠悠望著鏡中的自己,實在不太習慣化這麼濃的妝。

“當然嘍,還有呢!”孟菲彎下身子從背包裏拿出一套紅色的衣服。“這是制服,快穿上吧。”

“這是什麼制服啊?”悠悠拉起衣服一看,紅色帶帽的連身短裙,帽緣還滾著白色的毛邊。

“快快快,快穿上吧!”孟菲連忙將她推進更衣室,再看看手錶。“快點喔,我時間快來不及了。”

不一會兒,更衣室的布廉打開,悠悠渾身不自在的走了出來,孟菲倒是一臉驚豔的表情。

“哇,我從來不知道你身材這麼好耶!”孟菲忍不住誇讚著,誰教悠悠平常都把自己包得那麼緊。

合身的紅色連身裙裹住悠悠曼妙的身材,正好凸顯了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清純無瑕的臉蛋,配上這身性感火辣的裝扮,簡直是天使與魔鬼的綜合體。那滾著白羽毛邊的紅帽,散發著少女青春純潔的氣質;而那低胸的設計和短到只能遮住臀部多一點的裙擺,卻妖嬈得令人窒息。

“不行啦,這裙子怎麼這麼短啊?我不敢穿啦!”悠悠兩手猛拉著後面的裙擺。“天啊,我怎麼會交到你這種朋友?”

“誰教你比我高五公分,安啦,沒問題的啦!看樣子你今天可以賣完這一整籃花了哦!”孟菲笑嘻嘻地把花籃交到她手上,拉著她走出更衣室,來到第一間超大型包廂。“記得,一束一千元喔!”

“一千”賣花還是搶劫啊?幾朵花要賣一千元?這麼貴怎麼會有人買嘛?

“當然啦,到這裏來的客人可都是富商名流,每次給的小費都不只這些了。”孟菲露出詭詐的笑容。“好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走了──”

正當悠悠懷疑時,孟菲卻已伸出手,用力把她往門裏面一推,隨即溜之大吉。

“等、等一下──”來不及了,她已經一腳踏進這個霓虹閃爍的豪華型包廂裏。

天啊!她最好的朋友居然就這樣把她推進火坑悠悠望著包廂裏一排眼珠子快掉下來的男男女女,手腳都不知該擺哪里了。

救命啊!這時……她該怎麼辦呢?

“……我……我是那個,來賣、賣花的……”杜悠悠一手提著竹編花籃,一手緊緊拉低身後的裙擺,卻怎麼也遮掩不住那雙雪白修長的腿。

真美!真是美!真是難得一見的性感尤物啊──在場男士們看得目瞪口呆,紛紛推開懷中原本摟著的小姐。

“來來來,小紅帽妹妹,大哥哥跟你買花!快來我這裏啊──”客人甲對她熱情地招手。

“嘖嘖,這才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啊!”客人乙盯著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杜悠悠站在門口不知所措,這些男人色迷迷的模樣真令她感到厭惡,她轉過身走,卻被旁邊的客人拉住她的花籃。

“過來呀,小紅帽,你不是要賣花嗎?我跟你買啊,一束多少錢?”男人笑得像只狼。

有人要買花?太好了!只要能賣完這籃花,她就可以回家了。

“謝謝,一束一千塊。”悠悠勉為其難地對男人露出一個微笑。

“一千塊?”男人摸摸下巴,是有點貴,不過為了這個美女也是值得的啦。於是男人從口袋裏抽出一張千元大鈔。“好,我買一束。但是……小姐,你站這麼遠,我怎麼把錢拿給你呢?”

“嗯……”悠悠只好移動腳步往男人身邊走去。“謝……謝謝。”

她伸手接過那張鈔票,卻被男人反手一握。

“呵呵,好細的手啊!來,陪我喝杯酒吧?”男人握著她的手便不肯放。

“放開!放開我!”悠悠用力甩開他的手。“我只賣花,你不要亂來。”

悠悠急得快要哭出來,身旁的男女卻笑得更開心了。就在她掙扎的時候,一道冷冷的聲音,自包廂最旁邊的角落響起。

“放開她,麥可。”男人的聲音冷漠低沈卻帶著無比威嚴。

握住悠悠的那雙魔手立刻放了下來。“是,項先生。”剛才張牙舞爪的大色狼,現在卻乖得像只小狗。

一室的喧囂也忽然安靜下來,奇怪,這些男人怎麼好像很怕他似的,難道……他是黑社會的老大?不會吧!她怎麼這麼倒楣,第一次幫人家代班就遇到黑社會?悠悠忍不住好奇地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包廂最旁邊的角落坐著一個男人,他身材頎長、面容俊雅,神色漠然而帶著一絲陰鬱,黝黑深沈的雙眼彷佛能洞悉人心中所有秘密,要命的是那雙深邃懾人的眼神裏,竟透著一絲誘人的邪氣,活像坐在地下室裏的撒旦。

“看什麼?還不快到我這來?”男人斜倚在沙發上,雙臂張開靠著椅背,連聲音都是那麼慵懶而有磁性。

被他這麼一說,悠悠才回過神。現在可不是欣賞帥哥的時候,何況人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衣冠禽獸,看他左擁右抱,懷裏摟著兩個女人,就知道這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見悠悠遲疑著,男子忍不住笑道:“再不過來,要是再被別人吃豆腐,我可不救你了喔!”

說也奇怪,雖然知道他不會是什麼好人,但她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了一點點。

可是,她都已經聽話的走到他身邊了,怎麼這男人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他那雙魅惑人心的雙眼瞅著她呢?

“你……要買花嗎?”悠悠垂下眸子,竟不敢直視他狂放的眼神。

漂亮的女人他項震宇可見多了,眼前這位戴著小紅帽的長腿妹妹,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要論美貌,他身旁那些如雲的美女並不會比她差;要說纖細身段和修長雙腿,他身邊一堆名模、女星個個也不輸她。說她有多與眾不同,大概是那雙澄澈明眸中的青澀,和臉上那種膽怯卻倔強的表情,引起了他的興趣吧!

她越是像只誤入叢林的小白兔,就越勾起他想要戲弄她的獵人本性。

“你籃子裏的花我全買下來。”

“真的?”悠悠眼眸一亮,太好了,這樣她就可以早早回家了。沒想到模樣壞壞的他竟然是個好心人呢!

“是真的──”他抬眼,露出一絲迷人的微笑。一般男人的微笑就只是單純抽動幾根顏面神經;可他的微笑卻像含有致命毒素的罌粟花,冷漠薄唇一牽動,彷佛瞬間就要勾動天雷地火。“只要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買下你所有的花。”深邃眼眸裏閃著戲弄的光芒。

“你……你說什麼?”杜悠悠先是一愣,隨即杏眼圓睜,兩頰氣得圓鼓鼓的。“我剛才已經說過,我只是來賣花的,喜歡就買,不買拉倒,要我做那種事是不可能的。”

哼!還以為他是什麼好心人,沒想到還不是衣冠禽獸一個!杜悠悠睥睨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是好心幫你,買下你全部的花,卻只要你一個吻,總比你繼續賣花然後被別的客人欺負好吧?”他仍舊一副慵懶漠然的樣子。

做好事?可是他眼中完全沒有慈悲的神情埃

悠悠低著頭,想想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一個吻,就能賣掉一籃花,還能換得一晚的自由與安寧,聽起來像是個不錯的建議,可是……

“怎麼樣?”他玩味地打量她認真考慮的表情,發覺她青澀得實在不像在風月場所上班的女人,他忍不住笑道:“不過一個吻也要考慮這麼久?對你來說這應該是件稀鬆平常的事吧──”

“辦、不、到!”悠悠抬起頭,水亮的眸子帶著一股怒氣。“賣花就是賣花,絕不做這種條件交換,這是原則。”

沒錯!她挺直了腰杆,氣勢十足。做人要有原則、有骨氣,她不能因為貪多務得而失去原則。

“原則?哈哈……”他笑得好狂傲。“只是一個吻,你跟我說什麼原則?何況我買了你所有的花,就算用一個吻當作答謝也是應該的吧!”

“有什麼好笑的?”他嘲弄的笑惹怒了杜悠悠。“這不是一個吻或兩個吻的問題,如果為了賣花而接受你其他的條件就是出賣自己,不管一個吻還是幾個吻,都是出賣自己!”

悠悠義正辭嚴的說著,卻惹來他更誇張的笑聲。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願意吻我,而寧願繼續忍受其他客人的騷擾?”他可從沒見過腦筋這麼死板的女人。女人嘛,哪個不對他投懷送抱,渴望他一個眷顧的眼神,乞求他一次熱情的擁抱?

被男人右臂環抱住的女人都忍不住笑了。“項哥,您別理她了。我看這女人呀,是搞不清楚狀況,不知好歹!”

“就是說嘛!”男人左臂摟著的女人親熱地貼上他寬厚的胸膛,媚眼瞪著悠悠。

“小紅帽,我看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你知不知道我們項哥是──”

“閉嘴!”男人怒斥著,女人只好低頭乖乖蜷縮在他的懷裏。

“怎麼樣?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男人沒理會那個猛往他懷裏鑽的女人,只是靜靜的看著杜悠悠,就像一頭黑暗中的野豹,雙眼閃爍著光芒,窺伺著它的獵物。

那眼神望得她雙頰發燙,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討厭那種眼神,討厭這種感覺。

“不賣!我不賣可以了吧?”大不了回去給孟菲賠罪,再多賺一點稿費請她吃頓大餐,這樣總可以了吧!總之,她不要再賣花了!悠悠扭頭準備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

卻被旁邊剛才那個色狼麥可一把拉祝

“咦?小紅帽,你怎麼可以走呢?你的花還沒有賣完,回家會被媽媽罵的喲!呵呵~~”酒過三巡的麥可藉酒裝瘋。

“你放開我──”悠悠使力想甩開他那雙長滿了毛的狼爪。

“你不是要賣花嗎?我跟你買花呀,哈哈哈……”麥可拉住她的手腕,作勢要將她摟進懷裏。

“不准碰她!”原本半倚在沙發上的項震宇突然大聲命令,怒瞪著麥可那雙正要侵襲她的狼手,冷毅的薄唇緩緩說道:“這女人──是我的。”

這話一出,讓那互相推拉的兩人頓時愣住,麥可驚慌失措的放開雙手,開什麼玩笑,項總裁的女人誰敢碰?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杜悠悠也傻了,她雙手插著腰,揚起她的小臉。“你在說什麼鬼話?誰是你的女人啊!”

一旁的人都為杜悠悠的出言不遜捏了一把冷汗,因為他們從沒看過有人敢這樣對項震宇說話。

“誰准你這麼跟我說話的?”項震宇的視線移向她,悠悠的心忽然“怦怦”地狂跳,她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可是雙腳卻不聽使喚無法移動。

“為……為什麼不能這樣跟你說話,我又不是你的──”

項震宇伸長手臂,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像跳探戈一樣,悠悠就這麼跌進他的懷裏,等到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他的大腿上,再一抬眼望進他神秘的深眸,還來不及反應時,他的吻已經覆蓋住她的雙唇──

像小時候愛玩插座,忽然被電擊那樣,根本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整個人已經完全愣祝她只感覺到他好高大、好有力量,而在他懷裏的自己竟是那麼脆弱無力……

他那沒有溫度的嘴唇如此柔軟,這突如其來的吻如暴風般狂烈,又似海水般溫柔,但當他的舌霸道地突破她緊抿的芳唇時,從來沒被人如此侵犯的悠悠忽然清醒──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摑上了男人的臉頰。

刹那間,整個房間安靜無聲,室內溫度降到了零,所有人都暫時停止呼吸,他們知道──這女人完了。凡是惹怒項震宇的人,下場絕對會很慘。

終於,他的唇離開了她。但他的手卻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幾乎再用點力就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了。

好疼!她卻緊咬著唇不肯喊出聲。

太可惡了!原以為他是好心幫她解圍,沒想到他其實是頭披著羊皮的惡狼,就算來這裏尋歡作樂,也要看清楚對象好不好!

“該死!你──”本來怒不可遏的項震宇,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與淚光,心中無端生出一絲憐惜,他鬆開緊握著她的手。“你出去吧,這籃花我買下了。”

他項震宇一言九鼎,既然要了她的吻,當然會買下她的花,即使她是生平第一個掌摑他的女人。

“你去死!”杜悠悠恨恨的瞪著她,拋下這句她罵人辭典中最狠的一句話。

在他拿出鈔票,而眾人還在發呆的同時,悠悠已經拿起花籃沖出門外。

哼!她才不要那種人的錢。悠悠怒氣衝衝地換上衣服回家,一秒鐘也不願多停留在這個鬼地方。

她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在心中咒駡著那個毀了她初吻的男人。

每個少女都有過這樣的夢,初吻一定要獻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也許是在花前月下,也許還有潮汐相伴……但怎麼也沒想到,她只是幫朋友代個班,居然在這種情形下被一個黑社會的惡魔奪走她的初吻,嗚~~

哼!黑社會了不起呀?以後最好不要讓她在路上看到他,否則一定要讓他死得很難看──

呃……這樣好像比人家黑社會的還狠喔?算了,反正她剛才已經打了他一個耳光,而且還滿用力的呢,他應該會痛很久吧!

而且,還是當眾在那麼一堆人的面前打他,那些人看來應該都是他的小弟,這樣他也夠丟人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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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百鳥集團的大廳櫃檯,傳來兩個女人的竊竊私語。

“我真不敢相信,外表這麼溫柔婉約的女人居然會打男人耳光?”隔天上班,孟菲聽完悠悠的遭遇後,驚訝得合不上嘴。

“你還說呢,以後別再找我幫你代班了!”悠悠撇著嘴。

“好嘛、好嘛,對不起啦,今天下班我請你吃宵夜嘍。”

“不必了啦,反正我昨天連半束花都沒賣出去,一定害你損失慘重吧?”那些花到今天恐怕都枯萎了,悠悠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不會啦,我今天多賣幾束就好了埃”孟菲可是個標準的樂觀主義者。

“可是,孟菲,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在那裏工作好了。環境那麼複雜……”

“放心吧,那種毛手毛腳的客人啊,我自有辦法應付。倒是你說的那個男人,只是要你親他一下就願意買下所有的花,要是我可能就會答應了哦。而且你說他長得那麼帥……”孟菲倒覺得那樣的情景很羅曼蒂克呢!

“哼,就算長得再帥,我也不會原諒他!”悠悠嘟起嘴,手重重往桌上一拍。

“哎喲,別生氣啦,反正你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他了,何必這麼生氣呢?”孟菲拍拍她的肩膀。

“說得也是。”還好,反正他們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

“嘟──嘟──”悠悠的手機響起,她打開皮包拿出電話。

“喂?哦……何偉,什麼事?”悠悠接起電話,臉上平淡得沒有任何表情。

“晚上有空嗎?一起出來吃飯好嗎?”

“晚上礙…”她想想反正孟菲也要上班,和人一起吃飯也比較不會無聊。

“哦,好吧。”

“太好了!那我下班去接你喔,待會兒見。”聽得出何偉的興奮狂喜。

“嗯,再見。”悠悠掛上電話,轉頭就見到孟菲一臉賊賊的表情。

“哦,約會?又是那個何偉啊?”孟菲問著。

“只是一起吃頓飯,哪算什麼約會啊?”悠悠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輕描淡寫帶過。

“喂,我看他對你是很真心的耶,你對他到底怎麼樣呢?”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沒想那麼多。”她的表情依舊冷淡平靜。

何偉人不錯,對她也很好,不過……她對他並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說實在的,我覺得像何偉這樣個性老實、事業穩定的男人,應該是值得託付終身的對象喔。”

“我媽也是這樣說。”悠悠淡淡地說著。

何偉是媽媽朋友的兒子,比她大兩歲,已經在國營事業擔任高級主管,是媽媽認為適合婚嫁的物件。

悠悠從小生長在單親家庭,因為媽媽年輕時遇人不淑,結婚不到三個月就離了婚,後來獨自一人撫養悠悠。

個性早熟又獨立的悠悠,很早就知道愛上壞男人的命運,當然比一般同年齡的女孩更懂得分辨男人的好壞,所以追求者雖多,卻沒有一個人能打動她的芳心。

不過因為何偉是媽媽心目中可以託付終身的物件,所以,雖然悠悠對他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但只要她有時間,心情也還不錯時,一起吃頓飯是可以的。

※※※

晚間,項震宇再次來到皇家俱樂部。

這個占地三千多坪,全國最豪華的私人俱樂部,只是他旗下的產業之一。

平時他很少參與這裏的實際經營,大都交給俱樂部經理全權處理,昨天只不過破例應幾個客戶之邀,來這裏小酌一番。

不過今天他卻獨自一人坐在二樓的貴賓廳裏。皇家俱樂部的大廳采挑高設計以彰顯氣派,二樓的貴賓廳剛好可以俯視底下的一切動靜。

他像只孤傲的獵鷹,靜靜等候他的獵物出現。

說真的,他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在等候什麼?奇妙的是,他居然還想再見她一面。

那個可惡的女孩,昨晚對他造成了一點困擾,那雙好看的眼睛、脆弱而倔強的表情,睡夢中一直不斷竄進他的腦海。

項震宇冷笑,或許,他只是因為她沒收下他的錢,心裏有一點疙瘩,所以今天想補償她吧!他說過要買下她全部的花,他項震宇可是言出必行的人。

也或許,那女人是只心機深沈的狐狸,對他欲擒故縱,故意不收下錢,好引起他的興趣。這種女人他也不是沒碰過。

桌上的雪茄靜靜躺在水晶制的菸灰缸上,抖落的灰燼證明他已等候多時,他的表情卻依然沈靜,沒有一絲不耐。在他拿起紅酒杯時,透過酒紅色的液體,看到了等待的目標。

終於,那穿著紅色衣帽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

看著“小紅帽”正在向客人兜售花束的背影,項震宇的臉上漾起一絲笑意,站起身以輕快從容的步伐來到她身後。 哈,終於讓他等到她了吧!

項震宇一手抓住她的肩膀,霸道的將她轉過身來──

咦?怎麼不是她?

孟菲一轉身,簡直是看傻了。怎麼會有這麼俊美的男人,那斧鑿般的面容讓人看了一眼就不可能再忘記,七分傲氣、三分的邪氣,完美得令人屏息。

“先、先生,你要買花嗎?”孟菲看得癡了。

“怎麼……”怎麼不是她呢?項震宇怔了一秒鐘,隨即恢復冷淡的表情。“你也賣花嗎?”

孟菲猛點頭,已經忘了言語。

“我買下了。”項震宇拿出一疊鈔票放進她的花籃,轉身要走。

天礙…孟菲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你、你要買下全部的花?”救命啊,她從沒見過這麼大手筆的客人,難道他對她別有所求?噢!她願意,一百個願意──

“嗯。”他點頭,再次轉身要走,連花都不拿一朵。

“等一下,你……你沒有別的條件嗎?譬如……要我親你一下?”孟菲嬌羞地低著頭,討厭,這種事還要人家主動提出來,真是的!

項震宇冷笑。“不用了,花和吻你都自己留著吧。”

什──麼?孟菲彷佛被雷劈到,她可是豔名遠播的“皇家之花”耶,他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害她只能驚訝而失望地看著他的背影流口水。

只見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對了,這裏……有很多像你這樣穿著紅衣服賣花的人嗎?”

“不,只有我一個。”孟菲媚笑著,卯足全力放電。

“謝謝,那就算了。”項震宇搖搖頭,唇畔的笑像是在自嘲。他轉身走回桌旁,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往長廊的另一端走去。

太、帥、了!孟菲像是被釘在地板上無法移動腳步,只能望著他,直到背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

“悠悠,我告訴你喔,昨天──”一上班,孟菲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訴她昨晚遇到的奇男子,不過卻被一早沒間斷的電話鈴聲打斷。

“百鳥集團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杜悠悠專心的接聽電話。“好的,請稍等。”

悠悠再按下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徐總,線上有一位項陽集團的總裁秘書,您是否要接聽……好的,我立刻為您轉接。”

一掛上電話,孟菲立刻又湊近她耳邊。“我剛才還沒說完,昨天晚上有個男人──”

“鈴~~鈴~~”三線電話同時響起。

悠悠微笑,示意她趕快先接電話吧。

“百鳥集團您好──”

“是的,真不好意思,請稍等,我為您轉接客服部門。”

“是是,總經理……我知道了。”

總機的工作就是如此,有時候半個小時沒有一通電話,忙起來時卻要同時應付好幾通電話。

“呼!”處理完電話,悠悠終於松了一口氣。“今天真奇怪,怎麼一早就這麼多電話?”

孟菲也掛上電話。“總經理說項陽集團的總裁待會兒要過來開會,他要親自下來迎接。”

“項陽集團?咦,今天好像一直聽到這個名字耶。”悠悠不解。“可是,總經理幹麼親自下來迎接呀?”

“小姐,項陽集團耶,你沒聽過啊?”孟菲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項陽集團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旗下產業包括電腦、高科技和觀光休閒產業,我兼差的那間俱樂部就是他們的呀。而且聽說項陽的總裁項震宇,可是橫跨黑白兩道的傳奇人物,誰敢惹他們啊?”

“是嗎?”提到那間俱樂部,她忍不住想起那晚的事情,心裏還是一肚子的氣。

當她倆正聊得起勁時,總經理已穿著西裝打好領帶,神色緊張的走到櫃檯迎接貴賓,而這時前方的玻璃感應大門也正自動打開──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大廳,穿著義大利手工精製西裝,身後跟著幾名西裝筆挺的男人。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身後的陽光,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臉龐,但從這樣頗有日本幫派架勢的陣仗來看,對方的來頭不校

“項總裁!”徐總立刻迎上前。“歡迎、歡迎,真是感謝您大駕光臨。”

悠悠和孟菲當然也跟著站了起來。

平日也是萬人之上的徐總經理竟對這男人行九十度鞠躬之禮,真讓兩位總機小姐看傻了眼。

玻璃門一關上,室內光線恢復了正常,杜悠悠這才看清了這位“項總裁”的臉。

“啊──”她忍下住低聲驚叫,即使一向沈著冷靜的她,也不由得腿軟,差點跌坐在椅子上。

是他?眼前這位號稱橫跨黑白兩道的“項總裁”,竟然就是那晚被她摑了一巴掌的男人……

怎麼會這樣啦?她只好暗自祈求他不要發現她,最好他根本認不得她了!

來不及了,他走過來了,還別有意涵的深深望了她一眼。從他閃閃發亮的眼神,她知道,他認出她來了!

他向她走來,眼中帶著熟悉的深沈,嘴角牽起一絲邪肆的笑容,怎麼辦?悠悠快昏倒了。

然而,他並沒有停下腳步,就這麼與她擦身而過。當他經過她身邊時眼光迅速掃了一下她胸前的名牌──杜悠悠?!他嘴角噙著一絲陰冷的微笑,周遭的空氣幾乎都凝結了,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別具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項總裁,這邊請。”徐總經理立刻把貴賓迎到二樓的會議室。

“呼……”悠悠終於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按著胸口,以免心臟不小心失控跳了出來。

她轉身看著孟菲,才發現孟菲的臉色居然跟她一樣蒼白。

“我告訴你──”兩人握住彼此的手,幾乎同時說出口,停頓了幾秒鐘後,再次異口同聲。“他就是跟我買花的男人!”

“什麼?”孟菲訝異。“他就是你說的那個男人?”

“他也跟你買花?”悠悠問。

“對啊,就是昨天晚上,他買下整籃的花卻一束也沒有拿走,而且還問我是不是也有別人穿這套衣服……啊!我知道了!”孟菲恍然大悟。“他昨天一定是來等你的!”

她的結論果然讓悠悠愣住了。“你……你胡說什麼,他幹麼等我?”

“糟了!”孟菲忽然大聲尖叫。

“啊!”驚魂未定的悠悠也跟著大叫,再次按住胸口。“什麼事啦,你把我嚇了一跳。”

“要是他把我們晚上兼差的事情告訴總經理,我們兩個不就完蛋了?”

“對喔,公司規定正職人員是不能兼差的……”

“這下該怎麼辦?要是被總經理知道我在外面兼差,他肯定會開除我的,公司現在正準備要裁員呢。完了!我要去哪里找這麼輕鬆的工作啊?”孟菲呼天搶地的,彷佛就要被推上斷頭臺。

沒錯,這份總機工作的確是很輕鬆,標準的“錢多事少離家近”,上班的時候只要坐在櫃檯面對電腦,別說是用ICQ跟朋友聊天了,就算是打線上遊戲也難不倒她。

“別那麼緊張啦,現在擔心也沒有用,只好等他們開完會出來再看看情況了。”悠悠安慰著孟菲,雖然自己心裏也挺緊張的,要是丟了這份工作,她的“夜間作家”身份恐怕也無法保持下去了。

這兩人一整天戰戰兢兢,連中午都不敢出去吃飯,眼看從東邊升起的太陽,已經落到西邊了,會議已經進行了一整天。

“奇怪,這個會怎麼開這麼久啊?”孟菲垂著頭,下巴靠在桌上。

悠悠仍直挺挺地坐在位子上,卻難掩心中的不安。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一群人簇擁著項震宇從會議室走出來。

“項兄,這個開發案一切就只等您點頭了,請您多考慮考慮,本公司一定會盡全力配合!”徐晉像拜票似的猛握項震宇的手。

一群人圍在他身邊,孟菲看不到他的表情,悠悠則假裝打電腦、接電話,故意不看他。

“項總裁慢走。”玻璃大門打開,一行人就這麼恭送著他離開。

咦?他就這麼走了?悠悠這才抬起頭,只望見他最後消失在大門前的背影。

“你看,總經理什麼也沒說,看樣子他應該是沒告我們的狀喔……”看著總經理也走回辦公室,孟菲終於稍微放心。“對呀,像他那種大人物,應該不會把我們的事放在心上才對。”

“或許他根本不認得我了吧。”悠悠說。

只是,他看她的那種眼神實在有些詭異,難道是她多心了,也許他真的沒認出她來。

這樣最好,省得麻煩。

悠悠心想,要是被他認出來,到時候又沒完沒了,跟這種男人沾上關係肯定沒好事。

“呼!憋死我了。喂,快下班了,我去一下洗手間喔。”孟菲才一站起身,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鈴~~”悠悠立刻接起電話。“百鳥集團您好──”

“是我。”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低沈。

“你是誰?”悠悠一怔,她當然知道他是誰,那男人,連聲音聽起來都像壞東西。

“你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我的聲音?”項震宇淡笑,似嘲她。“你現在立刻出來,對面有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我在車上等你。”

開玩笑!他以為她是誰,叫她出去她就出去喔?他憑什麼這樣命令她啊!

“等一下!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對電話嚷著。

“不來,你肯定會後悔。”他的聲音總是充滿著勾引的意味,低沈、迷人而又充滿了自信。

“我──喂?喂?”悠悠拿著電話發呆,對方已經掛線。

項震宇掛上電話,唇畔泛起一陣笑意。

沒想到她居然在這裏上班?這何止是有趣,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回他當然不會再放過她。

他立刻拿起電話又撥了一通電話。“張管家,我今晚要招待一位貴賓,叫他們立刻準備一下。”

他決定,要給她一個難忘的夜晚。這女人太不溫馴,他該好好教教她,沒有女人可以對他這樣冷淡的。

※※※

真是太過分了!下班後,悠悠氣衝衝的走出公司大門,果然看到一輛黑得發亮的勞斯萊斯,於是她邁著大步向它走去。

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她杜悠悠可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以為他勾勾手指頭她就會投懷送抱?想都別想!她可不是涉世未深的無知少女,更不是見錢眼開的拜金女,她這回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那晚的帳!

杜悠悠才一走近車子,車門便自動打開,她探頭一望,車裏的人果然是那個可惡的項震宇,他正掛著令人不安的笑容看著她。

“還不快上車?”他溫柔的命令著。“難道你要站在街上,讓你全部的同事都看到你跟我這麼好?這樣她們會嫉妒的喔。”

“少不要臉了,誰要跟你好?”雖然嘴裏不服輸,但事實上他說的並沒有錯,為了避免誤會,她還是踏進了他的車。

哪知道她才一關上車門,項震宇立刻踩下油門,車子迅速駛入車道。

“喂!你要把我帶去哪里?快停車啊──”悠悠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大喊。

“你想牽我的手,等下了車我一定讓你牽,但是我現在在開車,你這樣亂來很危險的。”項震宇笑道。

悠悠連忙把手抽回來,滿臉羞紅。“哼,無恥,誰要牽你?我才不想我的手爛掉。你快放我下車啦!”

“你怕了?”項震宇斜睨著她。

“哼!”她下回答。這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太危險的氣息,卻又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她當然怕!

“放心,我只是要你陪我吃頓飯,就當作是你對我的報答,這應該不為過吧?”

“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報答你啊?”悠悠雙手抱胸,不以為然的反問。這男人的邏輯是不是有問題,明明是他侵犯她在先,現在居然還要她報答他?

“剛才我並沒有告訴你老闆關於你在外面兼差的事,據我瞭解,貴公司應該是嚴格禁止這種行為的吧?我這麼保護你,你難道不該對我表示一點謝意?”

“你──”悠悠臉色一沈,心想完了,果然被他抓到把柄了。 本來還想對他凶一點,先聲奪人企圖蒙混過關,沒想到他早就打好如意算盤。

這下怎麼辦?跟他去吃飯……誰知道這男人心裏會不會打什麼壞主意?

“你放心吧。”項震宇一眼看出她的不安與猶豫。“我可以保證,只是一頓美好的晚餐,絕對不會對你做『其他的事情』。”

杜悠悠別過頭,簡直不敢再面對他那誘人的眼神……不,是懶得面對。好啊,相信他應該是個正人君子,只是吃頓飯,不至於對她做出什麼不軌的事吧!悠悠緊握著皮包裏的電擊棒,要是他敢亂來……哼!她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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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色座車在接近郊區處轉進一條幽靜的巷道,爬上一座小山坡,緩緩駛進一幢華麗氣派的別墅。

車子開到門口停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立刻上前迎接,替悠悠拉開車門。

哇!這間飯店這麼華麗啊,只是她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問飯店,而且也沒有看到招牌呢?

“咦?這是哪一間飯店啊?”她東張西望就是找不到招牌。

項震宇笑道:“這是我家。”

“你家?”這也太誇張了吧!悠悠強壓住心中的驚訝,總不能表現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吧?“不是說要去吃飯嗎?為什麼要來你家?”她立刻露出防衛的表情。

“哦,因為全臺北最好的主廚,已經被請到我家了。”他輕輕搭上她的肩,摟著她走進大門。

“喂,不要亂碰!”她揮開他的手。

項震宇聳聳肩,不以為意。

“項先生好!”門口六位女侍分別站在兩旁,向他行禮。項震宇並不喜歡人家稱他總裁,所以身邊的人都喊他項先生。

“杜小姐好!”太神奇了,這六位女侍竟轉向對她行禮,還稱她杜小姐?

她們訓練有素,穿著簡潔優雅的灰色連身裙,腰間系著白色圍裙,質料遠比悠悠身上那套制服來得高級。

悠悠低頭看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穿著,與這華麗如宮殿的豪宅是多麼的不相稱啊!她顯得有些困窘,真是的,既然要請人家吃飯,為什麼不讓她先回家換套衣服呢?

“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他一邊往前、一邊說著,昂首闊步、步履如風。

“啊?”她沒聽錯吧?有這麼好的事,請客吃飯還附贈禮物的哦?

“Jeniffer,帶杜小姐去更衣室,好好招待我的客人。”他連頭也沒回地向一旁的女侍交代,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杜小姐,請跟我來。”綁著馬尾髮式的女侍迎著她。

“這……喂!”好像突然掉進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悠悠完全不知所措,而他就這麼把她丟給別人,讓她有點沒安全感耶。

“怎麼?沒有我陪在你身邊,不習慣?”他轉過頭,眼神滿是笑意。“好乖,我去打幾個重要的電話,一會兒就來陪你。”

“你──”在她還來不及拿起旁邊的青瓷花瓶砸去之前,項震宇已經消失在盡頭的轉角。

“杜小姐……這邊請。”女侍乾笑著,臉上爬滿三條黑線。

Jennifer在項先生身邊工作三年了,從沒看過有人敢對她老闆這樣說話的。今天真有點反常,項先生一向習慣在外面約會,很少帶女人回家,平常圍繞在他身邊的也都是一些美豔明星或超級名模,可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穿得像個百貨公司小姐還這麼凶的女人。

悠悠一路默默跟在女侍身後,走道上只有她倆的腳步聲,整座房子似乎非常寂靜。奇怪了,為什麼要到更衣室呢?

女侍打開門,引她走進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

“杜小姐,這裏是客人專用的更衣室,您可以在這裏換衣服。”

哇~~好大一間更衣室喔,比她家的客廳都要來得大。等等!她說什麼?換衣服?!

“換什麼衣服?”她又沒帶衣服來,要換什麼?

“您放心。”女侍面帶微笑,指著圓桌上的黑色禮盒,並將它打開。“這是項先生替您準備的。”

悠悠遲疑著,走近桌邊一看,盒子裏是一襲DonnaKaran的紫丁香蕾絲禮服。

她忍不住伸手觸摸那光滑柔軟的絲緞質料,小心翼翼地拿起衣服,設計大師的完美傑作就這麼呈現在她眼前。

天啊!這是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一套華服啊──

“您看,這是八號,應該合您的尺寸吧?”女侍問道。

“嗯,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是穿八號呢?”

“項先生特別交代的。”

“是他?”悠悠一臉的不相信。

“是的,項先生一向非常細心的。”身為女侍總得幫老闆說幾句話。

是哦,他對女人的身材還真是了若指掌!悠悠實在不覺得能一眼看出女人穿什麼尺寸的衣服,算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請您先更衣,我在門口等著,有什麼需要請隨時叫我。”女侍退出房間。

哼!想用一套衣服收買她的心?門兒都沒有。悠悠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流露出小女孩第一次擁有洋裝的神情……好吧,就當作是借的,只穿一個晚上就好。

她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在鏡前褪下身上那套制服,露出了豐盈曼妙的同體,不一會兒便穿上那件DonnaKaran,果然非常的合身。

紫丁香蕾絲禮服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小露香肩讓性感指數滿分,流蘇裙擺更增添了搖曳生姿的風情,鏡中嬌媚動人的模樣,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對了,該擦個口紅的,可是……悠悠這才想起,她離開公司時連皮包都忘了拿,現在連支口紅都沒有。

“叩!叩!”門外的女侍敲門詢問:“杜小姐,穿好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悠悠小心地拉開門,一臉求救的表情。“Jeniffer,怎麼辦?我沒有帶口紅,你……可不可以借我一支呀?”

Jennifer噗哧笑了出來,這位剛才對先生很兇悍的女孩,其實還滿可愛的嘛!

“杜小姐,你放心,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Jennifer拿出一個化妝箱,裏面琳琅滿目,各種化妝品應有盡有,而且都是全新未拆封的。

“啊?不用這麼多,我只需要一支口紅就可以了。”悠悠拿起一支粉紅色的唇膏。

“這個顏色很適合杜小姐呢。”Jennifer看著換上新裝美若天仙的她,不禁從心底發出讚賞。“杜小姐,我來幫您化妝吧。”

“哦,不用麻煩了,我擦個口紅就可以了。”悠悠笑著婉拒,拿起口紅在唇上來回輕掃,立刻豔光照人。

拜託!她擦口紅只是為了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不那麼蒼白,這樣已經夠給他面子了,跟那種無聊男子吃頓飯,又不是要相親,何必為了他大費周章?還化妝勒!

“杜小姐,請隨我來,項先生在餐廳等您。”Jennifer引她向門外走去,這間房子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沒人引導恐怕還真找不到餐廳呢。

※※※

項震宇早已攤開報紙,坐在長形餐桌的另一端,他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一手執著餐前酒,表情安適而淡然。但當他看到穿著美麗華服的悠悠出現在眼前時,平靜無濤的眼中竟也閃過一絲驚訝。

他原本只覺得杜悠悠是個有趣的女人,但也一直認為她吸引他的,並不是那美麗的外貌。

不過現在,他對她的魅力可要重新評估了。面容古典而精緻的她,穿上紐約最新發表的時尚禮服,竟能展現出如此不同的風情,美得讓他有些心動。

讓男人動心的美,不見得是粉妝玉琢的臉蛋或是妖嬈姣好的身段,他對悠悠的感覺很特別,一種說不出所以然的理由吸引著他。應該這麼說,杜悠悠很美,但重要的是,她更對他的味兒。

悠悠站在桌旁,嫵媚的她並沒有減少一絲對項震宇的敵意。

“我話先講在前頭,這件衣服我只是先借一個晚上。”

“為什麼?這是我送給你的埃”他端坐在長桌的另一端。

“我不隨便收人家的禮物。”她噘著小嘴,唇色晶亮動人。

“好吧,隨你高興。”雙手一攤,他才不會為了這種事跟她拌嘴。

項震宇拍掌,侍者立刻端上一道道豐盛的菜肴,前菜是法式奶油松露白蘆筍,搭配主餐鵝肝菲力牛排,看得悠悠口中不斷分泌唾液。這些可都是在頂級餐廳才吃得到的料理埃

當她還在讚歎這頓令人感動的美食盛宴時,坐在對面的項震宇早已拿起刀叉毫不留情地大快朵頤。

她小心地拿起刀叉,動作優雅溫吞,細細品嘗;他吃起飯來卻如同嚼蠟,動作迅速,面無表情。

悠悠抬頭看他,在這樣過度安靜的氣氛下用餐,她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喂,你……吃飯都不說話的啊?”

“嗯,我吃飯一向不習慣聊天。”他仍然低著頭,三兩下便解決盤中的牛排。

“這算是個好習慣吧。”這樣最好,既然他吃飯不喜歡說話,那她大可專心享受眼前的美食了,只是,既然不用聊天,那幹麼找她陪他吃飯呢?怪人!

項震宇很快便用完餐,事實上他一向不會在餐桌上待超過十五分鐘,今天算慢的了。

“我吃飽了,你慢慢用。”他拿起餐巾,優雅的拭拭嘴角。

“你說什麼?”悠悠抬眼,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再低頭看看自己的餐盤,還吃不到一半呢。

“基本上,我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餐桌上。”他微笑起身。“甜點不錯,你慢慢享用,我先去沖個澡,待會兒來臥房找我。”

去臥房找他?!他在說什麼呀?

“你想都別想,我為什麼要去臥房找你?”悠悠一雙杏眼怒瞪著他。

“放心,我剛才不是說過了,我今天絕對不會對你怎樣的。”他起身離開餐桌,卻還留戀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

“我──只是想跟你玩個遊戲。”他拋下了一個詭譎的眼神,便轉身走出餐患廣;留下悠悠和餐盤中可口誘人的草莓蛋糕默默相對。

玩遊戲?!哼,當她三歲小孩啊,一男一女在臥房裏能玩什麼遊戲?沒關係,先解決眼前鮮嫩多汁的牛排,接著吃掉可愛的草莓蛋糕,再去跟那個大魔頭說Bye-Bye!

※※※

一連吃掉兩塊草莓蛋糕,杜悠悠心滿意足的離開餐桌,原本想就這麼走出他家,但想想還是該跟人家說聲再見,好歹他的確給了她一頓豐盛的晚餐嘛。

站在他的房門口猶豫了很久,她終於提起拳頭敲門。

“進來。”傳來他懶洋洋的聲音,害她心忽然一震。

悠悠咬著唇,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一走進門,她的心忽然跳得好快。

項震宇穿了件黑色的襯衫,慵懶地坐在床前一片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神秘安寧得像一幅畫,黑色緞質襯衫穿在他身上,格外襯托出他高貴的氣質與出色的俊容,彷佛是披著黑色羽翼的惡魔。不知是故意還是習慣,襯衫上的三顆扣子是敞開的,露出他結實健美的胸膛。

哼,身材好也不用這樣展示吧!悠悠別開視線,故意不看他。

“站在那幹麼?過來呀。”他笑道。

悠悠已經忘了她是來跟他SayGoodbye的。

“我不可以隨便進人家臥房的……”

“我不是也說過不會對你怎樣的嗎?”拜託,到底要他說幾遍啊?他這輩子可從沒向女人保證過這麼多次呢。“放輕鬆一點,我只是想跟你玩個遊戲而已。”

“玩什麼遊戲?你不是說……只是吃頓飯而已嗎?”

“我吃飯一向只花十分鐘,怎麼會要你陪呢?是不是?”他斜坐在地毯上,指著放在面前的棋盤。“陪我下盤棋,只要你能贏一局,我就讓你走。”這樣夠正人君子了吧?

沒錯,地毯上擺著一塊木制棋盤,國王、皇后都已站在陣線上。

“西洋棋?我不會玩西洋棋──”悠悠望著那一顆顆彩繪的棋子,連忙回絕。

“不會才好玩啊,坐下來,我教你。”他對她招招手。

“可是……”悠悠還站在門口,猶豫著。

“你知道嗎?你的問題就是……太緊張了,這樣會錯過很多有趣的事喔。”

不知道為什麼,他說的每一句話,總是能擊中悠悠的心,他看穿了她的心,還不斷在她心裏投下炸彈。他危險,卻又教人忍不住想靠近;他神秘,所以令人更想一探究竟。

他說得沒錯,面對這樣危險的男人,她當然每根神經都要上緊發條,全身細胞都要處在備戰狀態。卻不知是那模樣精緻的棋子吸引了她,還是這惡魔般的男人教她無法抗拒,悠悠向前走近。

“誰說我太緊張?不過是玩棋嘛,是你說的,只要能贏你就送我回家?”

“絕不食言。”他又一次給她承諾。

悠悠盯著他瞧,仔細端詳他的表情,這男人的眼神雖然飛揚跋扈、亦正亦邪,但卻不像個騙子……

“好吧,我就陪你下一盤棋。”悠悠一腳踢開高跟鞋,走上白色羊毛地毯,大方的坐下。笑話,怎麼能讓他看穿她的緊張和不安呢?“可是……一定要玩西洋棋嗎?跳棋或大富翁可不可以啊?”玩這個她比較有把握。

“我喜歡西洋棋,你也會喜歡的。”他掌握遊戲的主導權。“西方有一句話:『如果不做愛,那就下西洋棋吧;你選擇哪一種?”

“低級。”她不層地輕啐一聲。“西洋棋就西洋棋,人聰明玩什麼都會贏,我先贏了你再回家。”

哼,憑她的聰明伶俐,西洋棋怎麼可能難得倒她?遊戲嘛,都是大同小異啦!

“這話說的倒一點也沒錯。”他微笑,指著棋盤上的棋子。“我先簡單介紹玩法,雙方以黑白兩色區分,各十六枚棋子。皇帝,可以往任何方向走一格;皇后,橫、直,斜走都行,不限格數但不能越過其他棋子;騎士可以跳過其他棋子……”

項震宇解釋著西洋棋的玩法,不時抬頭看看她的表情,悠悠蹙著眉認真得像個小學生,好可愛,他喜歡她現在的表情。

杜悠悠被他專注的神情打動了。女人特別迷戀專注於某種事物的男人,尤其當男人在“教導”自己喜愛的事物時,特別容易會對方產生莫名的仰慕或好感,也許是籃球,也許是股票,也許是西洋棋。

“遊戲規則──皇后可以吃掉城堡、騎土;敦士可以吃掉城堡;城堡可以吃掉皇后;騎士可以吃掉教士;而當一方吃掉對方的皇帝時,就算是獲勝。”

“行!我懂了,開始吧。”悠悠自信滿滿的準備開戰,為了早點回家,她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十五分鐘後──

“你確定要走這一步?”項震宇抬眼問她。“這樣走會比較好喔。”

“少囉嗦,”想騙她?沒那麼容易。她毫不猶豫地放下棋子,眼看就要吃掉他的騎士了,哇哈哈~~

項震宇聳聳肩中擇吧,既然他的好心提醒她並不領情,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將軍──”項震宇連續攻城掠地,毫不留情地奪下她的國王,

“啊?”怎麼會這樣啦!悠悠彷佛忽然墜入黑暗深淵。

“只要皇帝被人吃掉就算是輸棋,所以下棋的人必須不惜一切保護皇帝,而你卻只顧著吃我的棋子,忘了自己的皇帝。”他解釋著她輸棋的原因。“下棋就像人生,分成三個階段:第一是你希望得優勢,第二是你以為自己得優勢,第三是……你你知道自己正在輸棋,很有趣吧?”

哼!他竟然直指出她的弱點,還擺出一副很有風度的樣子。

“不用你多管閒事,我自己會下。”悠悠不服氣。“哼,再下一盤!”

“沒問題,我絕對奉陪。”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悠悠體驗了前所未有的沮喪,她已經連輸了七盤棋。感覺自己一會兒落入黑暗深淵,一會見身處無人的荒島,現在她則站喜馬拉雅山的山頂向天呐喊著:“我要回家──”

不能再輸了啦,她好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頭腦愈來愈混沌,意識愈來愈不清……她想回家睡覺啦!她平常可是十點鐘就準時上床的乖寶寶,現在牆上的鐘都已經指著十二點了──

“喂!我想回家睡覺了,我真的很困了啦……”經歷幾場大戰下來,她的聲音已經不再那麼充滿敵意,反倒有那麼一絲求饒的意味。

果然,時間是無堅不摧的,再堅強的意志力也抵擋不過時間的侵蝕。

“不行,你不是說先贏了我才回家?”愈到夜晚,他的瞳眸愈是迷人。

“不行啦……”她不可能贏他了啦,這個項震宇肯定是個高手,神智清醒的時候都贏不了他,遑論現在精神已經處於崩潰 邊緣的她了。

“那你就不能走嘍。”

“可是我真的很想睡覺嘛……”求求他了,放過她吧,現在只要有一張床,她三秒鐘之內就可以睡著。

“這裏就有一張大床,你可以睡在這裏啊,很舒服的。”他雙眼笑成一條彎彎的線條,漾著壞壞的笑意。

“你休想!”雖然朦朧睡眼中的他好迷人,身旁那張軟綿綿的彈簧床更像塊大磁鐵般吸引著她,但悠悠仍用僅存的一點意志嚴詞拒絕。

“那就沒辦法了,雖然我也很想睡覺,可是我們當初說好,你得贏我一局啊,一局就好。”他刻意強調“一局”這兩個字。

可惡,他在嘲弄她七局全負的戰績嗎?悠悠勉力睜開眼睛。“好,繼續!可是……我們可不可以換一種遊戲,玩大富翁好不好?”

對呀,玩大富翁她才有可能贏嘛。

“好啊,就讓你一點,玩大富翁好了。”項震宇站起身,離開暖洋洋的羊毛地毯。“你等我一下,我去找。”

他走到書桌後,仔細的翻箱倒櫃一番。“奇怪了,本來是放這裏的埃”

那種遊戲他幾百年沒有玩了,是去年過年時買來給小侄子們玩的,放到哪去了呢……

啊,在這裏!終於找到了。他拿出塵封櫃底的遊戲盒,輕輕吹散盒上的灰塵,走回羊毛地毯。

“找到了,我們……”他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熟睡的臉龐。

她居然靠著床沿,就這樣睡著了!發絲柔順地貼著她的臉頰,紅潤的雙唇微微開啟著,睡得像個孩子似的。腦袋傾斜十五度偏倚著床墊,隨著她熟睡的程度逐漸往下移,二十五度、四十五度……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他一個箭步上前,用他的肩膀,接住了她即將傾倒的小腦袋。不知怎地,看到她睡得如此舒適安詳,他真不希望她醒過來……

唉,他開始有點後悔,為什麼之前要對她許下“不會對她怎樣”的承諾了,這一點也不像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一貫作風埃

※※※

悠悠睡得好沈,彷佛抱著家中那只大狗熊,溫暖厚實的臂膀,讓她睡得好安心、好舒服。

直到她感覺陽光射進她的屋子,溫暖了她的臉頰……咦?下對啊,她的房間沒有窗戶,是曬不到陽光的啊!

她皺了皺眉,肩膀怎麼這麼酸痛啊?眨了眨濃密的睫毛,她緩緩睜開了眼,映入她哏廉的不是熟悉的絨毛大狗熊,而是……是男人的胸膛!

可是她沒辦法立即彈開,因為那雙強壯的臂膀牢牢圈著她。她想起來了,昨晚,她抵擋不住瞌睡蟲,就這樣靠著床沿睡著了,可……可怎麼會睡在他的懷埋呢?

悠悠試著推開他的肩膀,免得他醒了兩人尷尬。

“嗯……”不過他還是醒了,伸了伸懶腰。“肩膀好酸啊!”

他揉揉被壓了一整晚的肩,悠悠趁這個空隙逃離他。

“你醒啦?”項震宇懶洋洋地問,昨晚為了不吵醒她,居然自己也跟著坐在地上睡了一晚。

“你這個無賴!居然趨我睡著時──”

“喂,你別亂說喔,我可沒對你怎樣喔。”

“快點,快送我回家啦!”她站起身向後一跳,與他保持安全距離。真是的,玩什麼西洋棋,害她竟然一夜未歸,現在上班又要遲到了。

“喂,你這女人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把人家的肩膀當枕頭睡了一夜,連聲謝謝都沒有啊?”項震宇數落著她。

“謝?謝你個頭啦!是誰把我關在這兒不讓我回家的啊?”悠悠雙手插腰大聲嚷著,古典美女氣質蕩然全失。

“嘖嘖,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昨晚還這麼親密的摟著我,一早起來又翻臉不認人了?”他還是坐在地上,一副慵懶的模樣。

“翻臉?你還沒看過什麼叫翻臉──”她彎腰拿起地上的高跟鞋。

喲~~拿起兇器了?她手上的高跟鞋可是名列女性“十大暗器”之首呢。

“是,都是我的錯,我這就送小姐去上班──”他終於起身,準備送她回家。

眼看他終於就範,悠悠這才彎下身子穿上手中的高眼鞋,沒想到他居然趁她不備且重心不穩時,上前一把攔住她的腰,毫無預警的,她整個人就這麼跌進他的懷裏。

“啊──”一聲驚呼,她才抬眸,他的唇就已經落下。像烈火、像巨浪,她的驚呼被吞沒,她的身體被緊緊擁抱,她的防備意識被驅離癱瘓。

他的吻太突然,她的心卻也因此跳得更狂亂。他的身體好溫暖,味道好熟悉,是她昨晚枕了一夜的胸膛。悠悠推開他,卻沒有怒駡或斥責,她的心竟也微微的,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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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八點十分,項震宇的飛車技術果然沒讓她上班遲到。

“好險。呼──”悠悠吐了一口氣,說好險是因為上班沒遲到,更好險剛才及時恢復理智,沒有繼續沈淪在那個勾人魂魄的一吻之中。

不行,不能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他實在是太太危險了。媽媽說過,要在自己還沒陷入泥沼前,趁早抽身而退。

忽然,“砰”的一聲,孟菲一雙大掌拍在桌上。

“杜悠悠小姐,你昨天去哪兒鬼混啦,連皮包都沒拿就下班?而且居然一整夜都沒回來,嗄?”孟菲彎腰傾身,一雙鬼靈精的大眼打量著她。

悠悠徹夜未歸,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孟菲判斷事態肯定嚴重。

“我……這……哎喲,一時說不清楚啦!先讓我喝杯水嘛,我很渴耶……”悠悠支吾其辭,顧左右而言他。

“要喝水?那簡單。”孟菲立刻奉上一杯水。“快喝,喝完快說埃”

想當初杜媽媽千交代萬交代過後,才放心讓悠悠和她一起住,她當然得好好看緊悠悠。

悠悠無奈地把水喝完,在孟菲的嚴刑逼供下,說出了昨晚的情形……

“呵──原來他喜歡你啊,我早就看出來了,難怪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孟菲雙手插腰,嘟著嘴。“真是好羡慕喔,能和那種奇男子談戀愛一定很幸福。”

“你在亂說什麼啦,他怎麼可能喜歡我?”她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一個上班還得穿制服的總機小姐,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

“這可說不定。男人嘛,大魚大肉吃慣了,或許忽然改變口味,想吃點清粥小菜嘍!”孟菲逗著她,話中卻有一絲隱藏不住的酸味兒。

“你說我是清粥小菜?!”悠悠噘著小嘴,不滿地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你也知道,項震宇那種男人,身邊圍繞的儘是美女辣妹,所以看到你這種清純玉女型的,當然會覺得好奇啊!”

“我可不是滿足他好奇心的物件。”悠悠的臉色沈了下來,孟菲說得對,他只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不可能是認真的。

“難道……你沒有一點喜歡他?”孟菲問道。

這句話像針尖似的剌進她的心,忽然有種刺痛的感覺襲來。

“沒有,當然沒有。”她必須否認,她到現在仍相信自己對他是沒有感覺的。“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行為放蕩的男人!”

“是啊,再說……你媽也不會同意你跟這種男人交往的。”孟菲技巧地搬出了杜媽媽這張王牌。

“我媽?!”悠悠幾乎從椅子上彈跳開來。“你是說我媽知道了?”

“拜託,我都不知道了,你媽怎麼可能知道?別緊張──”孟菲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不過,昨天晚上你媽打過電話來……”

“那你怎麼說?”悠悠著急地問,要是讓老媽知道她一整晚沒回家,她肯定要被帶回南部老家了。

“放心,我聰明得很!我說你好像是跟何偉出去吃飯了,你媽一聽到是何偉就放心了。”

“可是……這樣騙她不太好吧……”

“不然怎麼辦?要是不這麼說,你老媽可能當場就沖到臺北來找你了。”

“說得也是。”悠悠當然知道,以媽媽的個性這不是不可能的。

“你媽還問我你眼何偉交往的情形呢!看樣子她對這個未來的女婿可是滿意得很,我看啊,還是何偉比較適合你吧。”孟菲斜眼瞄了瞄她的表情。

悠悠不語,低頭戴上耳機準備工作。

她知道孟菲這麼說也沒什麼惡意,可是……何偉?她並沒有打算跟他交往啊!

“鈴~~”電話鈴聲響,悠悠接起。

“你昨晚去哪里了?怎麼都找不到你?”說曹操,曹操就到。

“何偉?”悠悠壓低了聲量。“什麼事?”

“我昨天找了你一個晚上,手機也沒人接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偉質詢的口氣讓她聽了很不舒服。

“我手機放在公司沒帶回去,還有,我去哪里需要向你報告嗎?”悠悠很少對何偉發脾氣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關心你而已。再說,杜伯母也特別交代我要照顧你……”何偉的口氣漸趨軟化。

厚~~真的很煩耶,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搬出她老媽來壓她啊?

“算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也覺得剛才的態度是凶了一點,口氣因此稍微緩和下來。

“晚上一起吃頓飯好嗎?”

“改天吧,我今天真的很累。”昨晚下西洋棋下到十二點,害她今天精神下濟。

“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只是吃頓飯不會花太久時間的,何況你總是要吃飯的嘛,吃完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悠悠為難的不知該如何拒絕,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想跟
何偉出去。

“鈴~~鈴~~”這時二、三線電話同時響起。

“何偉,我現在很忙,不能再和你多說了。”

“答應我,下班我去接你?”何偉仍不死心地央求著。

悠悠蹙著眉,心裏忽然明白了兩件事:第一、她不愛何偉。第二、她應該趁早告訴他。於是她決定,乾脆趁這個機會跟他說個明白。

“好吧,談談也好。”她點頭答應。

何偉開心的掛上電話,悠悠卻是緊蹙著眉頭。

她是怎麼了?雖然她對何偉一直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但平常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也還可以接受,為什麼現在卻變得非常排斥呢?

如此奇妙的變化代表著什麼意義?她自己也不明白。


下班的時間一到,何偉準時出現在悠悠的公司門口。

白色襯衫外罩了件鵝黃色毛衣,眉清目秀,文質彬彬,果然是媽媽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眩

孟菲用手肘撞了撞悠悠。“你看,何偉來了。”

“喔。”她低著頭,繼續填寫手邊的工作日志。

“何偉,進來呀!”孟菲向他招招手,熱心地喚他進來。

“不好意思,你們還在忙啊?”何偉的臉略顯瘦削,眼神含蓄而溫和,和項震宇的自負霸氣完全不同。

“哎喲,別寫了!”孟菲搶過悠悠手中的一疊報表。“這些我來幫你寫就好了,你們快去約會吧!”

這句話正好讓剛走進門口的項震宇聽到了。

他知道悠悠昨晚沒睡好,一整天都在心疼她,於是一下班就來接她。可是沒想到她精神好得很,上了一天班下但不累,還有力氣去跟別人“約會”!

“項、項總裁?!”孟菲張著嘴,像是看到偶像布萊德彼特似的。

正在收拾東西的悠悠一聽到這三個字,立刻抬起頭來。

“項總裁,您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嗎?”孟菲立刻站起身,討好地問道。“對了,您一定是要找徐總吧?我立刻請徐總出來──”

“不必了,我是來找她的。”他的視線直指著杜悠悠。

悠悠全身像是被電到般,手一松,原子筆掉在地上。

何偉詫異地看著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器度非凡、英俊又耀眼……

悠悠趕緊彎下腰在地上找筆,忽然希望永遠不要找到那支筆,最好能一直待在桌底下。

“在這裏。”何偉彎下身子,替她拾起原子筆。

“謝謝。”悠悠低著頭,囁嚅地說著。

“這位先生,你找悠悠有什麼事嗎?”何偉昂首問道,一副護花使者的樣子。

“這是我和杜小姐的事,悠悠,你說對不對?”項震宇顯然不喜歡他說話的態度,轉頭望著悠悠。“走吧,你累了,我送你回家。”他伸出手,凝望著她。

是,她是很累,但她不能跟他走。

“很抱歉,悠悠晚上和我有約會,我會送她回家。”何偉向前一步擋在他和悠悠之間。

“走吧,悠悠。”項震宇完全把何偉當成空氣,絲毫不理會他說的話。

“很抱歉!”悠悠深吸一口氣,低著頭沈著臉,拒絕了他。“我晚上已經有約了,何偉會送我回家的。”

她的心不安地跳著,卻一再試圖說服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聽到悠悠的答案,何偉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悠悠,我們走吧。”

“你真的要跟他走?”項震字既沒發怒也沒變臉,始終保持完美的君子風度,只是嗓音變得有些低啞。

“是的,我們已經約好了。”悠悠無法正視他的眼神,她告訴自己,其實她不需要向他解釋。

“那──”項震宇微笑。“祝你們用餐愉快。”他轉身,踩著輕快自信的步伐朗閃。轉身後的他,眼中卻透著一絲陰鬱與失望。

悠悠有些驚訝,原本擔心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沒想到……他居然那麼不在乎地說:“祝她用餐愉快”?

“我們走吧。”以為自己獲得勝利的何偉,洋洋得意地拉著悠悠走出公司。

不過,何偉心中是憂喜參半的。喜的當然是悠悠剛才明白地拒絕了那個男人,憂的是出現了這一號條件頗優的競爭對手,看來,他的動作得積極一點了。

※※※

晚餐時分,幽靜的西餐聽裏。

悠悠低頭不語,專心一意地看著盤裏的青花焗鱸魚,好像這條鱸魚才是她約會的物件。

“怎麼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何偉不明白她的沈默是為了什麼。

“沒有,很好吃。”她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只是不時用眼角瞄著皮包裏的行動電話……

他真的那麼不在乎她,連一通電話都不打來?明明早上跟她要了電話號碼,卻一通也沒打來,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眼別人約會嗎?

“悠悠,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何偉早已決定今天要向拋表明心跡,“當初,你說我們先做朋友,現在,我想……”

“現在我們還是朋友埃”她對鱸魚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揀著旁邊充當擺飾的青花菜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何偉做事小心謹慎,習慣旁敲側擊。

“我覺得你人很好啊,但是──”

“太好了!悠悠,我希望我們兩人從現在開始正式交往,你說好嗎?”何偉終於鼓起勇氣向悠悠表白。缺乏女性相處經驗的他完全不瞭解,聽女人說話要從“但是”這兩個字之後開始聽才行。

他深情款款地望著悠悠,從那兩片薄薄的鏡片後,悠悠看到他滿懷希望的神情。

“對不起。”這句猶如晴天霹靂的話緩緩從悠悠口中吐出,活生生把何偉的夢想打碎。“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為什麼?”他驚訝地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她說抱歉是什麼意思?何偉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悠悠也不明白,女人都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問她“為什麼”,可是問“為什麼”的人卻往往都是被拒絕的人。

“何偉,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對你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很抱歉,我想我們還做朋友比較適合。”

對悠悠來說,拒絕人是困難的,尤其是拒絕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雖然殘忍,但她仍必須這麼做,因為如果不愛這個人卻不明白地告訴他,是一件非常不道櫓的事。

“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你可以告訴找,我可以為你改變!”何偉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眼裏佈滿了挫折。

“何偉,你很好,你沒有錯,沒有人有錯。”悠悠把手抽了回來,心中不忍,態度卻很堅決,她真希望自己對項震宇也能這麼堅決。

何偉觸碰了她的手,感覺令她非常不喜歡,相反的,她但起早上項震宇給她的那徊吻──竟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她明白,她表面上拒絕,潛藏在內心裏的另一個目己,卻非常的渴望著。

這樣的感覺,真的令她迷惑了。她對何偉的感覺已經厘清了,那麼她和項震宇之間呢?小小偶然的火花,稱得上感情嗎?

“是因為他吧!剛才那個男人。”何偉的臉色忽然沈了下來。

即使他神經再粗也看得出悠悠見到那男人時的異樣表情。

“啊?”悠悠一驚,急忙掩飾自己的心虛。“你在說什麼,我跟他沒有關係,一點都沒有。”她的臉又紅了。

“如果不是因為心裏有喜歡的人,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你母親也希望我們能正式交往啊!”

厚~~又提到她老媽了。

悠悠開始有點不耐煩。“何偉,說實話,我只是覺得我們當朋友會比較適合,所以不希望你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這跟我媽或那個男人都沒有關係,你懂嗎?”

看到他失望落寞的神情,悠悠也覺得難過,但感情的事,她不想受別人的影響,何況這也不是別人能夠影響得了的。

何偉不再說話,悠悠也低下頭,兩人沒有再交談,只是沈默的繼續晚餐。

※※※

自從那天之後,項震宇再也沒有出現過。

半個多月了,悠悠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也沒看過他的人。

總經理也很煩惱,聽說項陽集團一直未決定是否出資合作,那麼這個開發案極有可能被迫停止,因為沒有人聯絡得上項震宇。

他生氣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在乎她?悠悠拍拍自己的腦袋,要自己別彆扭想太多。她和平常一樣過日子,只是偶爾會想起第一次在俱樂部遇見他的情形,和那個跟他一起下西洋棋的晚上。

她不能否認,項震宇是個擁有奇怪特質的男人,見面時總讓她覺得不安又容易生氣,見不到的時候又總覺得世界好像太安靜了;偶爾她竟也會想起他挑釁曖昧的言語和那可恨可惡的眼神……不過,她只是“偶爾”才會想起喔,頻率大概是每分鐘五十多次吧!

明知他是個危臉壞男人,痛恨他霸道蠻橫無賴,更討厭他恩威並施地強迫她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可是愈是想抵抗他的魅力,卻愈是沈醉在那真假難分的曖昧情境裏……

“喂,你知道嗎?”正面對電腦假裝工作,其實卻在上網的孟菲忽然大叫,把沈思發呆的悠悠從幻境理拉了出來。

“啊?什麼事?”她趕緊回過神。

“你看,新聞說今天晚上有天琴座流星雨耶,估計每分鐘將出現五、六十顆流星,是六十年來最壯觀的一場喔!”孟菲汛速流覽網頁上的資訊。

“流星雨?”她好嚮往喔,流星像“雨”一樣地落下,會是怎樣壯觀美麗的景象啊?這個畫面在她腦中幻想過無數次,但生活在城市裏的她卻連一顆流星都沒見過。

前年的獅子座流星雨她錯過了,去年的芙仙座流星雨她也來不及觀賞,因為她只是個每天要準時打卡的小上班族,既不可能連夜沖到花蓮或墾丁,更不能為了看流星雨請假被扣全勤獎金啊!

“對啊,天琴座流星雨可是世界七大流星雨,也是春天唯一的一場流星雨。嗯,找看看……可惜臺灣這兩天雲層太厚,可能看不到,最適合觀賞的地點在──綠島外海!”看到最後四個字,孟菲完全泄了氣。

“綠島?!”悠悠也好失望喔,本來這幾天心情不好,真的好想看看流星,讓心情開朗一點。“要是在墾丁的話還勉強能趕得到,可是……綠島耶!唉──”算了,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鈴~~”有電話進來了,孟菲接起電話。“百鳥集團您好,這裏是總機……請問您是……好的,請稍等,我立刻為您轉接。”

孟菲按下總經理辦公室的內線。“徐總,項陽集團的總裁秘書林小姐來電。”

項陽集團?!悠悠倒抽了一口氣。

“你怎麼啦?”孟菲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事、沒事──”悠悠呵呵地笑著,隨即低下頭掩飾不規律的心跳。

心跳為什麼會不規律?她也不知道,一聽到有關“他”的消息,身體就自動產生反應,又不是她願意的……

“鈴~~”電話又響了起來,悠悠伸手去接,卻被孟菲搶先一步。

“喂?是……好的……沒問題。”孟菲的表情愈來興奮,聲音愈來愈高亢,掛上電話後立刻抓住悠悠的肩膀,“太好了!徐總說,晚上項總裁請吃飯,還特別指定總機也要參加,所以徐總要我們兩個一起出席!YA!”

被孟菲抓住雙肩猛烈搖晃的悠悠,腦袋也被搖晃得一片混亂。兩家公司的負責人要吃飯,居然指定要總機小姐陪同出席?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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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八點整,皇家俱樂部貴賓軒。

百鳥集團總經理徐晉、兩位高級主管,以及兩位總機小姐準時出現,項陽集團的幾位經理人也已到場,正由秘書招呼著。

大家沿著圓桌坐下,小菜已經上了好幾道,主人的位子卻還是空著。

“不好意思,項先生正在接一通越洋電話,馬上就到,各位請先用小菜。”秘書小姐熱情地招呼著。

XO酒瓶一開,氣氛開始熱絡起來,悠悠的心卻仍舊忐忑不安。

她穿著一襲質感輕柔又充滿中國風的絲綢洋裝,那是她衣櫃裏最昂貴的一件衣服,只在好友的婚禮上穿過一次,是她最珍愛的一套洋裝。

湖綠色的純絲材質上繡著粉藕色花芽,不那麼緊身的剪裁含蓄地顯露她的姣好身段,反而更顯迷人氣質。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緊張得沒什麼胃口,只是頻頻端起茶杯喝水,像是想藉著這個動作化解內心的緊張,偶爾,用眼角的余光瞄向身旁的空位。

孟菲則顯然習慣這樣的場合,而且非常如魚得水,正當悠悠緊張得頻頻喝水時,她已經向整桌的長官敬完了酒。

“啊,項先生來了。”秘書看到正走進門的項震字,趕忙站起身為他拉開座椅。

悠悠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完全不聽使喚的要狂跳出來,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的緊張,這是害怕嗎?但為什麼她會這麼害怕看到他呢?

看到一個人會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只有兩種情形,一種是害怕,另一種是大期待。而她對於這兩種感覺已經分辨不清了。

她刻意低著頭,繼續喝茶,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臉整個埋進茶杯裏。她屏息,周遭的聲音似乎消失了,她只聽到他漸漸走近的腳步聲。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特意安排,他竟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看來她今晚是不用吃這一餐了。

“大家別客氣,繼續用餐。”熟悉低沈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平靜冷淡的聲調卻又透著陌生感。

一桌人熱鬧的喝酒、吃飯,一會兒談開發案的合作計畫,一會兒談股市的小道消息,不知怎地,這會居然聊到今晚的流星雨。

“是啊,搞不好就在我們吃飯的時候,流星已經『咻咻』的落下了呢!”孟菲和項陽集團的幾位經理正聊得不亦樂乎,顯然已變身為最搶眼的交際花,目的就是為了吸引項震宇的注意.

“不會的,我剛才在車上聽到新聞,淩晨三點才是流星最多的時候。”“項陽”業務部的胡經理說道。

“是嗎?可惜在臺灣本島是看不到了,真可惜,我和悠悠都妤想去看呢!”孟菲嬌嗲地說著,這句話倒是真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項震宇的眼神像一潭深邃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陣漣漪。

“是啊,怎麼可能跑到綠島嘛,要是在墾丁,我一定帶你去看!”胡經理顯然已經拜倒在孟菲的石榴裙下。

一頓飯下來沒講幾句話的項震宇,忽然在悠悠耳畔低聲說話。

“你想看流星雨?”他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她聽得到。

他在跟她說話?天礙…悠悠拿起茶杯,掩著臉。“沒有,在綠島……怎麼可能。”

項震宇思索著,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再看看她回避他眼神的模樣。“你是想把整個頭塞進茶杯裏嗎?”他沒好氣地問。

哼!這男人一說話就要惹她生氣嗎?悠悠重重的把茶杯放下,不喝可以了吧?

“整晚光喝水,一點菜都沒吃,你是想怎樣?”他繼續數落著。

“要你管。”她把眼光瞟向別處,就是不看他。

項震宇冷冷瞪了她一眼,這女人是存心要把他氣死嗎?她居然可以這麼不在乎他!那晚當她決定跟別人去吃晚餐時,就已經把他氣到內傷,因此他才決定要好好懲罰這個可惡的女人,偏偏自己卻又不爭氣的想見她。

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對大家說:“各位,我臨時有件急事要處理,你們慢用。”

“項先生,那您……這個合作案……”總經理徐晉沒有忘記此行的重點。

“再說吧。”但這卻不是項震宇的重點。說完話,他片刻也不停留地轉身走出門外,整桌的人,包括悠悠都嚇了一跳。

悠悠無辜地看著茶杯,怎麼回事?他又哪根筋不對了?

一會兒,場面又開始熱絡了起來,有孟菲這位交際高手在,大家很快就忘了剛才的尷尬場面。

只有悠悠默默對著茶杯發呆,她的心已經隨著他的離席被抽走了。

忽然間,她好像隱約聽到手機的鈴聲,打開皮包,果然看到電話上的燈光不停閃爍著,她按下接聽鍵──

“你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啊?”一接起電話就聽到那頭不耐的咆哮。

“這裏很吵,我沒有聽到嘛……”悠悠一怔,忽然才意識到這聲音──是他!是項震宇那傢伙。

“你還不快出來,我在門口等你!”“嗶”一聲,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搞什麼呀?這個人簡直是莫名其炒!悠悠拿著電話發呆了半晌,心虛地把電話放回皮包裏,深怕被人發現。但是現在該怎麼辦呢?她告訴自己千萬別理會他,卻又分分秒秒坐立難安,猶豫著、猶豫著……最後終於決定起身。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她的聲音很小,小到沒有人聽見,也或許是他們聊天、劃拳的聲音太大了,總之,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開。

她不安地走向門口,才一出門,就被一道黝黑的身影強行拉走。

“怎麼這麼慢!”那身影抱怨著。

悠悠這才看清對方的臉……當然是項震宇。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模樣像要出遠門似的。

“你要幹什麼啦──”她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他拉進車內。

項震宇手握方向盤,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啊?”悠悠瞪著他,心想這個男人的行為是不是有什麼偏差啊?不是“強吻”她,就是“挾持”她,現在又這樣公然把她給“劫”走了。

看他那張嚴肅的臉,好像誰欠他幾百萬似的。

“喂,你在生什麼氣啊?”他應該是在生氣吧,不然為什麼都不跟她講話,車又開得那麼快!

“沒有。”他專心開著車,車速很快。

“沒有?那為什麼開得這麼快,男人不是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開快車嗎?”

“你好像對男人很瞭解?”他冷冷地問道,唇邊掛著一抹刺人的笑。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不是笨蛋,不會聽不出他話裏濃濃的諷刺意味。

“那要問你埃裝出清純的模樣玩弄男人于股掌間,這不就是你最擅長的伎倆嗎?”他罵人不帶髒字,氣死人不償命。

“你、你說什麼──”悠悠氣得說不出話來。

項震宇的表情依舊漠然,車行速度也絲毫未減,一路上沒再說話。

他注視前方,方向盤一轉,技巧熟練地超越前方車輛。難道不是嗎?她難道不是外表佯裝成清純可愛的小紅帽,實際上卻是手持毒蘋果的壞皇后,讓原本只想玩個遊戲的他,愈靠近愈無法自拔,在毫無防備下中毒至深。

她嬌俏的身影總趁他不備時竄進腦海,上班時想到她、開會時想到她,連夢裏都不放過他。他想佔據她,卻被她搶先一步反侵略,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有這般能耐,他怎能不生氣?

最可惡的是,她居然在他中了她的毒之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和別的男人約會去,簡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到了,下車。”他開到海 邊,把車停了下來。

有沒有搞錯啊?她睜大了眼睛,眼前所見的竟是一個港灣,黑漆漆的小海港停靠著幾艘燈火通明的私人遊艇。

他帶她來這裏做什麼呀?

不過眼看項震宇已走下車門,她只好急忙跟著下車。

“喂──你帶我來海 邊做什麼呀?”她問。難不成要把她丟進海裏喂魚?他倆沒那麼大的仇恨吧!

“反正不會把你丟下去喂魚。”項震宇邊走邊催促著。“走快一點,不然來不及了。”

哇,真神,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什麼來不及啊?去哪里也不說一聲,真是個怪人……”悠悠一雙水靈的大眼在他身後瞪著他,一邊走,一邊不停碎碎念著。這才發現他的腿好長,每次跨出的步伐都是她的兩倍,難怪她總是跟不上他。

他走到一艘停靠在岸邊的遊艇旁,停下腳步轉頭對她說:“上船吧。”

上船?!她它沒聽錯吧?

眼前的確是一艘白色的豪華遊艇,可是……船?這種東西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中?這是她萬萬沒有想過的情景啊!

“為什麼?”她問。

項震宇一躍,輕易地登上遊艇的甲板。

他轉身向她伸出了手,夜空下,他迎著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迷人。“快上來,你不是想去看流星雨嗎?”

流、星、雨?她愣住了。他是要開船帶她去看流星雨?剛才一路飛車,也是為了要趕上天琴座的流星雨?

“你還在發什麼呆?快過來啊!現在出發到綠島應該遠來得及。怎麼,不敢跳啊?”他的笑容不懷好意,果然,趁著她發愣時,伸手一把將她拉進臂彎裏。

“啊──”悠悠被他往下一拉,衝擊的力量大太,整個人撞進他懷裏,像只受到驚嚇的小鳥。

“放心,我不會讓你跌倒的。”他有意無意地貼地貼著她的耳畔發話,雙手環著她的腰。

“放開我!別乘機吃豆腐。”她低著頭,慌慌張張地將她將他推開,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那味道令她心慌,

她知道他不會讓她跌倒或受傷,怕的是他會傷到她的心。

“你這麼凶,你的男朋友怎麼會喜歡你?”他往後退一步,雙手抱胸,一臉調侃的表情。

男朋友?他指的是何偉嗎?“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她急著解釋,說完卻又發現自己似乎太過於急著表態了。

項震宇的嘴角逐漸向上揚起,笑容緩緩漾了開來,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

“是嗎?你這麼急著解釋,就證明你還是有點喜歡我?而且不只一點……”他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哼,你少作夢!”悠悠轉過身,她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

“說得一點都沒錯,少作夢,快開船。”他轉身走進船艙。

“你會開船?”這聽來似乎有些誇張。

“當然,我可是擁有航海執照的喔。”他心情好轉,說話也不再那麼冷冰冰的。“一般時候我會請駕駛員出航,不過今天比較特別,我不想有人打擾我們。”

這人是有什麼問題啊?老說這些曖昧不明的話。

“你很煩耶,說話可不可以正經一點,不調情你會死啊?”悠悠一雙杏眼瞪著他。

“你心中如果沒有情,任憑我怎麼調,也吹不皺一池春水,不是嗎?”

那眼神瞧得她心慌意亂,心裏早已撞死幾百頭小鹿。他說得沒錯,要是她真的心如止水,哪怕他有心撥弄。

“你──無聊!”

“不無聊怎麼會帶你來看流星雨?”

寂靜的海上,就只聽到這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鬥著嘴,航程一路不寂寞。

※※※

在寧靜的大海上航行,真如作夢般神秘而美好,偶爾聽見魚群躍出水面的聲音,隱約見到遠方似是海豚躍起的景象,在黑色夜幕下閃爍著銀色的波光。

夜裏的海,平靜卻有些幽暗寂寥,偶爾會讓人感到不安,但因為有他在身旁,所有的不安都隨海風消逝了。

一路上偶爾和他吵吵嘴,偶爾靜靜看著海上的夜景I,不知時間是怎麼流失的,遊艇已來到綠島的海 邊。

這果然是最夢幻的賞星地點啊!海面上完全無光害,遼闊的視野可以直達海平線,美麗的星子遍佈整個夜空,所有當季星座一覽無遺,如同在天鵝絨上撒滿了鑽MR。

項震宇帶著她來到船艙外,指著北方的天空。

“你看,那就是仙后座。”他的手再往下移動,“正下方的就是天琴座,那顆星就是天琴座的主星,織女星。”

“哇──”她驚呼著,讚歎大自然的美麗,也為他的見聞所折服。“你說……那一顆就是織女星嗎?”

“對。”他拉起她的手,指向遠方閃爍的星空,“在織女星的西南方,就是牛郎星。你看,他們終於見面了……”他低頭凝視著她。

悠悠別過臉去。“可是他們還隔得很遠啊,中間還橫著一大堆星星呢!”

“那就是鵲橋,也就是銀河埃”項震宇的眼睛始終盯著她。“無論多遠,他都會不辭辛苦地去找織女的。”

“所以只要往那個方向看,就會看到流星嘍?”她完全答非所問,牛頭不對馬嘴。

“嗯,坐下來吧。”他拉著她坐在甲板上。

等了半天,沒看到半顆星子落下,倒是船身晃著晃著,睡意很快便襲向她。

“這樣看脖子好酸喔。”悠悠揉揉頸子。

“躺下來看吧。”項震宇乾脆平躺下來,雙手枕著頭,整座天空盡收眼底。

悠悠猶豫了一會兒,也在他身旁躺下。

她想,她開始喜歡待在他身邊的感覺了,

忽然,天空中一個亮點“咻”地劃過天際,天琴座的第一顆流星降臨──

“啊!看到了、看到了!”她手指向天空,興奮地叫著。“是流星呀!”

接著彷佛見到一群頑皮可愛的星星爭先恐後,鏗鏗鏘鏘地造訪地球,美麗壯觀的景象,相信看過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開心得像個孩子般望著天空,而他則盡情欣賞她天真快樂的笑容,對他而言,那比流星還要吸引著他。

“快點,我要許──我希望──哇!”她的願望還來不及許,流星就已經消失,她轉頭對著另一顆流星。“我希望──啊?”又來不及了。

算了,許願並不重要,還是專心看著流星吧,她要牢牢記下這美好的一刻。

悠悠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這樣在海上看著流星雨,更沒想列,陪她完成這個心願的,竟會是他。

當最大的那顆流星從天空燃燒著藍色尾巴飛去時,她閉上了眼睛。


我希望,時無能永遠停留在這個時刻──

星子一顆一顆地下墜,有些一閃即逝,有些長流不息,如高空煙火般把整座天空點亮,美得讓人懷疑是否真在人間。

“許了什麼願?”項震宇忽然側身俯看著她,他的胸膛如此貼近她的臉龐,那屬於男人的氣味再次包著她。

這次,她再難抵擋。

“當然是秘密,不能告訴你。”悠悠小小聲地說。躺在甲板上的她連後退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不說,那讓我猜猜──”他一手托著臉,一手把玩著她的頭髮。

“沒什麼好猜的……”

悠悠用手撐起上身,本能的想逃開,他卻一手繞過她的身體,整個人翻身而上,雙手撐在她的臉旁。

“我真是猜不透你埃”他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眼神如炬地要將她融化。

她知道她完了,它逃不掉,因為他僅僅用眼神就鎖住了她,無論她逃到哪兒都終將成為他的俘虜。

他低啞的聲音繼續迷惑她的聽覺。“可是我的心思卻被你看得透徹,悠悠,這太不公平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玩弄我?”

真是做賊的喊抓賊,到底是誰玩弄誰?現在是誰在玩弄人家胸前的鈕扣,又用鼻息對著她的耳朵吹氣,害人家緊張得都快要哭出來?

“我沒有玩弄你──”她的聲細如蚊,他怎麼可以這樣冤枉她?

“我說你有,不然我怎麼會上班想著你,開會想著你,連睡覺也想著你?”他俯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柔軟的眼窩、挺直小巧的鼻尖──

“你不要這樣,我要看流星……”她別過頭,一雙小手緊握在胸前,她怕他再靠近一點,她就要溺斃在他的溫柔裏了。

流星雖美,又怎能比他那雙深潭般的雙眸好看。

“你這個壞女孩,為什麼總是口是心非,這麼不誠實?”他溫熱的唇滑過她的鼻尖,親吻著她的耳垂,挑動她心底禁錮的渴望。

悠悠閉起了眼睛,雙唇微啟,承受著他的撩撥。

他當然沒放過這個機會,順勢貼上她的雙唇,沒有深吻,只是貼緊她柔軟的唇,再欲擒故縱地離開。

悠悠終於喘了一口氣。“我……我沒有口是心非。”

她就是不肯承認愛他,儘管嫣紅的雙頰,迷醉的眼神早已誠實訴說,她是多麼地為他疑迷。

“愛不愛我?嗯?”他的唇湊近她耳畔,低沈誘人的嗓音在她腦中縈繞不已。

“不──”她還想否認,項震宇卻不給她機會。

一個強勢的深吻封住了她的唇,他炙熱的舌頭輕巧地滑入她的口中,吸吮攫取她的最後一絲理智,柔軟的舌尖不斷挑逗著她,當他攫獲了她的小舌,深深地吸吮著它時,悠悠全身泛起一陣顫慄。

他喚起了她身體求歡的本能,像咒語般釋放了她埋藏在骨子裏的熱情,悠悠向前迎上他,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再也無法壓抑地與他熱吻糾纏。

他熱烈的吻緩緩往下移,盡情吸吮著她細白的頸項,輕易地留下屬於他的暗紅印記。“你是屬於我的,知道嗎?”他沙啞的聲音如是宣示。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過去所有的抗拒與掙扎,只是加深他們彼此的渴望,埋下此刻激情的導火線。

激烈擁吻中,他伸手至她背後拉下洋裝的拉鏈,絲綢洋裝滑落在腰間,他解開她的蕾絲胸罩,溫柔撫摸地胸前最柔嫩而敏感的肌膚,含羞的蓓蕾在他的愛撫下盛開綻放,他吻上那豔紅的花朵,濕濡的唇舌緊緊包圍著它──

“嗯……”她迷亂了,發絲亂了,衣衫亂了;她的呼吸喘息,迷亂了。

他的手伸進裙裏,冰涼的絲綢貼著她火熱的身體,擦黠的手指滑至她神秘的禁地,拉下她身體上僅剩的一小塊布料。

悠悠喘著氣,她感覺到一股堅硬熱燙的欲望抵著她,來不及思索,來不及害怕,他一個挺身,霸道地進入了她……

“不要──”她喊著,拒絕讓他再進入。

他的動作忽然變得溫柔,他一向很有耐性,要等到她完全接受他為止,就像他們的相遇。

“你真的很不誠實。”他眼神充滿欲念與柔情,細細欣賞她姣美的身體,她全身的皮膚因激情透著愉悅的粉紅色,彷佛每顆毛細孔都等待著他的進入。“你知道嗎?你的身體可要比你誠實多了。”

她咬著唇,不肯看他。

他邪惡的欲望又向前挺進。“還不承認?還不說你愛我?”

“啊!”她松了口,感覺不再像剛才那麼痛楚,體內卻升起一股莫名的騷動,痛苦與興奮彼此撞擊著。“愛啦……愛你啦……”

她一雙嬌媚的眼睛瞪著他,說得有些不甘不願。

這女人就是這麼不乾脆,項震宇當然想好了要怎麼對付她──

他抬起她的雙腿,將堅挺的欲望完全沒入她緊窒的體內,用各種不同的方式愛她,一次又一次將她帶進愛的漩渦裏。夜空為被,流星見證,他要讓她心甘情願地說愛他一百遍、一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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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潮熙攘的咖啡廳裏,玻璃窗上映著何偉一張無辜的臉。

自從被悠悠拒絕後,每天下班後就待在家裏睡鬱卒的大頭覺,原本剛才正在看無聊電視劇的他,忽然接到孟菲的電話,才匆匆出門赴約。

“唉~~你呀,再這麼消極下去,女朋友都快要被人家搶走了啦!”孟菲坐在對面,“好心”的提醒著。

“可是悠悠說她只想和我做普通朋友礙…”何偉那張臉,比桌上的黑咖啡還苦。

“哼,她說怎樣就怎樣喔?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難道她都不用顧慮你的感覺嗎?再說你們是雙方家長都同意交往的耶,你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放棄呢?”孟菲的話裏夾著一股怨氣,剛才飯吃到一半,項震宇先行離席,隨後悠悠又不見人影,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把戲,現在事情發展的情況肯定已經很“嚴重”了。

嫉妒的心情趨使著她必需有所行動,於是她打電話打何偉出來共商大計。

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生氣,更不談介入別人的的感情,但她就是忍不住心中的嫉妒,因為項震宇實在太迷人了。誰不想擁有這樣的男人呢?她這樣說服自己並沒有做錯。矢悠已經有了一個何偉,是她不該見異思遷的

“你的遏思是說……我還有機會?”何偉眼中燃起一線希望,他不是那種喜歡對女人死纏爛打的人,但如果真還有一絲希望,她也不會放棄的。

“當然!”孟菲是有備而來,心中早已有了計畫。“你應該知道悠悠最聽誰的話吧?”

“你是說……”何偉先是一楞,隨即恍然大悟。“杜伯母?”

“沒錯,你是悠悠母親中意的物件,這點是無庸置疑的,所以你只要去爭取杜媽媽的支持,並且告訴她悠悠和項震宇交往的事情,杜媽媽一定會有辦法的!”孟菲說出她的超完美計畫,除掉情敵完全不用自己動手。

“項震宇?”何偉的雙眼彈出兩個問號。

“拜託,你連自己的情敵是誰都還沒搞清楚喔?就是那天來公司接悠悠的人啊!”孟菲拍拍自己的額頭,一副要昏倒的表情。“人家恐怕都已經開始約會了,你還在這裏發呆?再不快去向你的杜伯母搬救命,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可是──我去向杜伯母告狀,這樣好嗎?我怕悠悠會生氣耶。”

“她怎麼會生你的氣,這是為了她好耶,她以後會感謝你的。我告訴你!項震宇那男人花名在外、風流生性,杜伯母絕對不會讓悠悠跟那種男人交往的,到時候你就有機會了啊!何況,這也是為了她好,所以你只好當一次壞人嘍。”

“這……”何偉猶豫著。

“再猶豫就來不及了啦!像悠悠這樣的好女孩,錯過就再也遇不到了,難道你忍心看她落入那男人的魔掌嗎?”雖然孟菲自己倒是非常盼望能落入“魔掌”的。她重重地拍著何偉的肩膀。“為了愛情,你必須當壞人。”

“好!為了愛情,我願意。”何偉用力的點頭,決定為他的愛情再次衝鋒陷陣。

※※※

當然是來不及了,悠悠昨晚就在海上夜幕下,淪陷魔掌好幾次……

看完天琴座的流星雨,遊艇淩晨靠岸,徹夜未眠的悠悠早已體力不支,還好項震宇想得周到,幫她請好了假。

“我的頭好暈哦。”奇怪了,明明是大白天,她的眼前怎麼還老看到流星?

“乖,你在車上先睡一會兒,回去再讓你好好睡一覺。”項震宇自覺昨天太折摩人家,心生憐惜,騰出肩膀,讓她一路倚偎在他肩上。

回到他的別墅,悠悠幾乎是一沾到床,就立刻睡得不省人事,連夢裏都還有點隨波搖晃的感覺。

她睡得好香、好甜,一連睡了十個鐘頭,醒來時已是夕陽西下。誰教夢裏有他,感覺怎麼睡也不滿足,要不是有人把窗廉拉開,讓溫暖的餘暉照在她臉上,她恐怕還不想醒來呢。

一睜開眼,遇上的竟是那雙無邊的眼眸。

“你終於醒啦?”項震宇笑問。

“嗯,睡飽了。”悠悠害羞地拉起胸前的被單,和他這麼親近的相處還是會令她有些緊張。

“來吧。”他卻一把掀開她的被單,將她整個人抱下床。“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去泡湯。”

“泡湯?”悠悠驚叫著,嚇了她一跳,以為他把被子掀開是要做什麼呢!

“山上現在是櫻花季,晚上泡湯的感覺很不錯。”

“是啊,你還真會享受生活耶,出海看流星雨,泡湯賞櫻花……”她雙手環著他的頸,嬌豔的雙唇微微噘起。“你都是這樣追女孩子的嗎?”

他笑而不答。說真的,他身邊的女人很多,但沒有一個是用“追”的,何況他項震宇要女人,應該用不著這麼麻煩吧?”

“怎麼不回答?”悠悠抬眸瞅著他。

“我沒想過要追你。”他這話一出,立即招來一記白眼。

悠悠“哼”的一聲,掙脫出他的懷裏。

“聽我把話說完。”他一把將她拉回懷中,撫著她的頭髮。“追女人,不是就用金錢或用珠寶嗎?如果這樣叫做“追”,我不想這麼追你,我想對你更好,想和你一起分享人生中所有美好的事物,懂嗎?”

她沒回答,因為已經感動得無法言語,只能用她一雙小手緊緊地抱住他。

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看見幸福的樣子,第一次體會到被人珍愛的感覺。是的,流星比鑽石更珍貴,他的懷抱比什麼都溫暖,還有什麼能讓她更快樂的呢?

※※※

他們散步在開滿櫻花的山間小道,滿樹繽紛緋紅暈染整個青翠山谷,沿著碎石步道拾級而上,來到五星級飯店特為情侶開闢的溫泉湯屋。

“這裏好美啊!”悠悠走進雅致的日式湯屋,為眼前美麗的景致所震懾,檜木地板與觀音石打造的溫泉池,白濛濛的霧氣與窗外的山櫻花,讓人彷佛有種置身於北海道的感覺。“這麼的溫泉怎麼都沒人啊?”

項震宇神秘一笑,這地方當然是被他包了下來。“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和別人分享任何事物。”尤其是她美麗誘人的身體,怎能容許別人覬覦。

“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啊?”她還在懷疑,只見項震宇早已脫去衣服,走下溫泉池。

天啊,他的身體真是好看,體型健美而適中,體態從容又優雅,難怪他能這麼有自信的與她裸裎相對。

“還不快下來?”他悠閒地坐在池中,仰著頭,雙臂倚著身後的觀音石階,就像她第一次在俱樂部裏見到他的時候那樣。

“喂,你先轉過去啦!”她可沒像他那麼開放,可以大方的在人前脫衣裸身,只好先叫他轉頭,自己再回過身脫下衣服,還不時叮嚀著:“不可以偷看喔。”

悠悠轉過身子背對著他,雙手伸至背後,緩緩地拉下拉練,洋裝順著身體滑落至腰間,露出了最美麗的線條,她稍微向前傾身,將衣服褪至腳踝。接著,再伸手至背後解開胸衣的扣子……

背後傳來一聲迫切的深呼吸──

項震宇才不可能這麼聽話,乖乖看著窗外的櫻花,當然早在她身後將春光一覽無遺,而且還看得他心跳加快,氣息紊亂。

“可惡!你偷看人家?悠悠雙手護胸,正要拿起旁邊的浴巾遮住身體,池中的他卻已站起身將她一把抱至池中。“啊!等一下,我還沒沖澡……”

“抱歉,我再也等不及了──”

他在溫暖的泉水裏吻著她、撫摸著她,含著碳酸氫鈉的透明溫泉水,將她肌膚滋潤得更為光滑細嫩,他似乎永遠也愛不夠她。

他濕濡的唇舌在她項畔熱情舔吻,在她豐腴的胸前熱情需索,熱燙的手掌在她柔滑嬌軀上遊移愛撫。

泉水的浮力讓她身體更為輕盈,項震宇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滑至她圓潤的臀,輕輕抬起她的腿,勾至他的腰上。

“你……別亂來,你這個大色狼……”她喘著氣,無力的嬌嚷。

項震宇沒說話,只是用行動來表達他的反對意見,更熱烈地吻著她雪白的胸脯,輕輕囓咬著那櫻花般紅豔的蓓蕾。

他當然不是色狼,只是只想把小紅帽吞進肚子裏的野狼。

“啊──”她禁不起這樣激情的挑逗,誘人的申吟不住地從口中逸出。

可惡礙…悠悠不甘示弱地用手指緊抓他的背,烙下殷紅的痕跡,這樣挑釁的動作卻讓他的欲望幾乎爆炸。

“別怪我,是你太誘人……”他將早已高亢的欲火向前挺進,深深地沒入了她的身體。

泉水帶來了極致的歡愉,激烈的律動濺起無數的水花,兩具火熱又極度渴求彼此的身體,在泉水中彼此糾纏。

窗外的櫻花迎風搖曳著,以最美的姿態落下。溫泉屋裏的春意盎然,充滿甜蜜的申吟與喘息……

※※※

時間流逝的速度是很詭異的,似乎是與快樂的程度成正式,有時甚至令人懷疑它的公平性,是不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時它就走得特別快,而孤單寂寞時卻又故意拖拖拉拉,慢得教人生氣。

悠悠終於踏出溫泉池穿上衣服,看到表時不禁大叫。

“什麼?一點半了?”她趕緊穿好衣服。“糟糕,這麼晚,我得回去了。”

“我不准。”項震宇從背後親密地環住她的腰,臉頰溫柔地磨蹭著她的髮鬢。

“不行啦,我明天還要上班。”她含羞帶怯地低著頭。

“那就不要去了,或著……以後和我一起住吧,嗯?”他又開始誘惑她了。

“和你一起住?”她驚呼,轉過身,剛好被他牢牢擁祝

“嗯,我要你每天晚上在我身邊,陪我看星星,還有……”他不安分的大手又開始在她身上遊移。

看星星?呵,說的那麼好聽,是要她每晚陪他看星星、玩親親吧?嘖嘖嘖……這男人實在是愈來愈超過了。

“不行啦,要是讓我媽知道就完了。”老媽一定會把她帶回鄉下的,生活在民風純樸南部小鎮的媽媽怎麼可能接受這種事。

“看來,我應該先去拜訪一下伯母了?”他調皮地說道。

悠悠卻笑不太出來,她太瞭解媽媽了,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項震宇這種調調的男人。

“不,我想我媽可能一時還不能接受……我看,過一陣子再說吧。”她為難的說著。

“我開玩笑的,我向來最怕跟『伯母』見面了。”他鬆開手,拿起浴巾向前走去,準備穿上衣服送她回家。

他是開玩笑的,不過事實上也是如此,大部分的男人都會認同“伯母”不是個好應付的對象吧?如果可以不用經過“伯父”、“伯母”同意就能把他們的女兒娶回去,大概很多男人都不會那麼期待和“伯母”見面吧!

然後這句無心的玩笑話,卻讓悠悠覺得有些難過。

“我就知道你對我不是真心的。”如果是認真的,為什麼怕跟她媽媽見面呢?

“你說什麼?”溫泉的水流聲讓他沒聽清楚的低聲抱怨。

“沒事!”算了,反正她老媽也絕不會對他有好感,不如過一陣子再說吧。

一個人對你是不是真心,也不是他說了就算的,用自己的心去感受,遠比用嘴說出來的話來得真實可靠。

也許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會相信,但她相信,他是真心的。


“在巷口停車就好了。”悠悠指著巷口的水銀燈,因為怕被孟菲看見,她寧願多走一點路。

“真的要回去?不陪我?”車子停在巷口,他側身不舍地看著她。

“我已經陪你很久了……”她微微低著頭,月光下的她羞怯而嬌媚。

項震宇微笑,他的笑,再也不冷酷,再也不淡然,依舊迷人,只是多了一絲溫柔。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不是不想,只是怕惹來不必要的是非,何況,出海看一場流星雨,項震宇應該也很累了。

“那下班再去找給吃飯?”他問著。

“嗯。”她點頭,心裏其實迫不及待,恨不得現在就是下班時間。

悠悠抬起含著的眸子,飛快地在他額頭上輕吻一下。

“再見!”她匆匆地跳下車,為自己這樣情不自禁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頭也沒回地奔進巷弄裏。

項震宇根本來不及攔住她,這樣的舉動根本不能滿足旭對她的渴望,他笑了,隔著車窗目送她的背影,直到那小小身影走進公寓大門,他才放心驅車離開。

※※※

悠悠全身散發著甜蜜的氣息,那種快樂是掩藏不住的,透露在每一個恍惚微笑的刹那,每一個輕快悠揚的步伐中。

剛泡完愛情幸福湯的她,嬌俏得如同出水芙蓉,踏著輕巧的步伐走上二樓,站在家門口從皮包裏掏出鑰匙,正準備脫下高跟鞋──

咦?!門口有一雙熟悉的繡花高跟鞋,強烈映入她的眼廉,攫取她視線焦點的同時,心裏有顆不安的小鼓,正七上八下地猛然敲打著。

乒乓乒乓……是她老媽來了!

悠悠小心翼翼地轉動門把,彷佛踏入虎穴般戰戰兢兢地推門而入,果然,老媽和孟菲正坐在餐桌旁,表情凝重得可以,客廳裏彌漫沈重的肅殺之氣。

“媽!”她目光瞟向牆上的時鐘,完了,兩點十五分!鎮定,她現在必須處變不、臨危不亂。“你怎麼來了?”

雖說表面強裝出鎮定的笑容,她的雙腿卻不住地發軟。

杜麗琴端坐在餐桌前,穿著一襲花色套裝,無論何時何地,她的褙脊總是挺得直直的,要不是有這副堅強的肩膀,怎麼扛得起多年來一家的生計。

“我再不來,還來得及嗎?”杜麗琴冷冷的睨著她。

從女兒的神情,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雙正在浸在熱戀中的眼神,散發著初戀少女特有的光采。

“媽,你在說什麼,什麼來不來得及呀?”她心虛的低下頭,怯怯地朝母親走去。

杜麗琴直搖頭,女兒居然想在她這位號稱“千手千眼觀世音”的母親面前裝傻,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我是規定你幾點回家的?還有昨天,聽說你一整晚沒回家,這是怎麼回事?”

完了,看來母親已經全都如道了。她們家一向是坦承罪行,得以酌量減刑的,她乾脆自首好了。

“我……我昨天是和一個朋友去看流星雨了……”

“看流星雨?!”媽媽和孟菲不約而同齊聲大叫,音量大得把悠悠嚇得抬起頭來。

“只是看流星而已,沒有發生什麼事的……”她解釋著,後面那句明顯說得比較小聲,這是善意的謊言,因為媽媽的心臟一向不太好。

“普通朋友?”媽媽提高了聲量。

“是……”她低聲回答。

“真的啊?可是我聽說流星雨要到淩晨三點才會出現耶!怎麼樣,你有看到嗎?”孟菲故作驚訝地問道,刻意把淩晨三點得很大聲。

“什麼?淩晨三點?”媽媽氣得站了起來。“淩晨三點會跟什麼普通朋友在一起?”

“媽……沒有啦,他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朋友……”

“那個叫項震宇的男人是吧?”媽媽冷冷的說出他的名字,害悠悠打了個冷顫,想必媽媽已經聽說他的事了吧,她轉頭用怨懟的眼神看著孟菲。

孟菲別過頭,雙眼望著天花板,一臉不關她事的樣子,“啊,水燒開了,我去關火。”

孟菲走進廚房,留下她們母女相對無語。

“媽,對不起,你一定等我很久了吧。”她低著頭向媽媽道歉。

“你對不起我的不是讓我等這麼久,而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媽媽流露出心痛的表情。杜麗琴畢竟不是個冷酷的人,她非常愛這個唯一的女兒,所以不要她重蹈自己的覆轍。“我千挑萬選為好找一個好物件,何偉也對你死心塌地的,你卻偏偏不聽話,要跟那種聲名狼藉的男人鬼混,教我怎麼不生氣、不傷心?”

“媽,你不認識震宇,他對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快樂。媽,你相信我,他是一個好男人,等你見到他就會知道了。”悠悠握住媽媽的手,真心誠意地說道。

“我不用見到他,那種壞男人的氣味,我在四百公尺外就聞得到。聽著,我不准你再跟他交往!”媽媽早就從孟菲和何偉那裏知道項震宇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一個仗著自己有錢有勢,玩弄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

杜麗琴搖搖頭,她明白女兒現在很快樂,但她以後一定會很痛苦。

壞男人在追求女人時當然會令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女人,但以後卻要讓那個女人嘗到百倍的痛苦,身為一個母親,她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女兒。

“媽,拜託你……”她哀求著,卻被身後的驚呼聲打斷。

“哎呀!”孟菲捧著茶杯來到悠悠身邊,眼尖的她立刻瞧見悠悠脖子上一塊愛的痕跡,那肯定是昨晚激情留下的證據。“悠悠,你脖子上是不是被什麼蟲咬到了,怎麼紅紅的呀?”

孟菲演技一流,表情生動誇張、話語直指要害,立即引來杜媽媽審視的眼光。

杜麗琴銳利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隨即臉色一陣青綠,她可不是三歲小孩,一看也知道那絕不是被什麼蟲咬到,根本就是昨晚偷歡的結果,看樣子她絕不能再姑息了,否則不知道要出什麼大事。

“你──你馬上去給我收拾行李,立即跟我回鄉下!”杜麗琴厲聲命令著悠悠。

“不!”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反抗母親,但看到媽媽傷心錯愕的表情,她的語氣便軟了下來,“媽,我還有工作,不能這樣說走就走的。”

“哦,沒關係,你放心回去吧,我會幫你跟公司說的。”孟菲對地比了個OK的手勢。“還有行李,我明天再幫你寄貨運就好了。”

悠悠回頭驚愕地看著孟菲,感到萬分的不可思議。她是怎麼了?今天怎麼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猛扯她的後腿?

孟菲對著她嘻嘻笑著,無邪的笑容彷佛在說:

我並沒有背叛你喔!你跟何偉,我跟項震宇,這才是皆大歡喜的配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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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永遠會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的藉口,如果找不到,就會說“這是為了你好”,杜麗琴對女兒是這樣,孟菲對她的朋友也是這樣。

隔天一上班,孟菲很快地就將悠悠的辭呈遞交出去,不是她太絕情,而是杜媽媽交代的嘛。

下班時,她正忙著收拾悠悠的個人物品,準備連行李一起寄快遞,忽然一個黝黑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孟菲抬起頭,差點嚇掉了魂。“啊!是你……項、項總裁?”

孟菲暗罵自己笨蛋,這有什麼好心虛的!她強作鎮定,拋出嬌媚的笑容。

“杜悠悠呢?”他臉上的線條不再像過去那麼嚴肅。

不過他冷靜的聲音卻聽得出一絲焦急,因為他已經一整天找不列她了,在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她下來,才進來問個究竟。

“哦,悠悠啊?”孟菲早已想好說辭。“她離職了,昨天跟她媽媽一起回南部了。”

“離職?!”你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昨晚才送她回家的,還說好今天一起吃晚飯的埃

“是真的,辭呈我這裏也有一份呢。”孟菲言辭懇切、神情真誠,她可是“特地”把辭呈留下來給他看的呢。

項震宇看著那紙辭呈好一會兒,抬頭睨著她,孟菲被那雙炯炯的眼神看得心怦怦跳。

“她為什麼離職?”辭呈上的離職原因寫著“家庭因素”,但他看不懂。

“嗯……項總裁,這裏人太多,說話不方便,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談吧。”孟菲故意左右張望著。

項震宇沒考慮太多,點頭答應。孟菲心中竊喜著,她和夢中情人即將展開第一次約會,眼看她嫁入豪門夢想的第一步就要實現了!

※※※

不是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嗎?她怎麼挑了個昏天暗地,電子音樂不絕於耳的PUB?

從一進門開始,項震宇連正眼都沒看她一眼,表情始終像撲克牌上的老K。

“你想喝什麼?我幫你叫一杯長島冰茶吧?”孟菲親密地貼近他的肩頭。

“不必,我只喝純酒。”他向酒保叫杯威士卡。

“好啊,那我跟你一樣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現在人在哪里?”他懶得和她囉嗦,只想快快知道悠悠的消息。

“她礙…”提到悠悠,孟菲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因為家裏幫她安排好一門親事,所以她急著回去準備婚禮了,怎麼,她沒跟你說嗎?”

這句話像荒原裏的閃電,突然擊中了他,全身的血液忽然急速冷卻。

“婚禮?這不可能!”他萬萬無法相信。他們好不容易才在流星的見證下坦承彼此的心意,她怎麼可能忽然要嫁給別人?

“是真的!她的男朋友何偉你也見過,就是上次在公司等她下班的那個男人啊!他們已經交往很久,雙方家長也早就同意,聽說是決定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孟菲真的很佩服自己,她沒去當編劇實在太可憐了。

“不可能,她是我的女人。”項震宇握著酒杯,表情陰沈可怕,他不能理解,她下個月就要結婚,那為什麼還要跟他發生肌膚之親。

“啊?原來你都不知情啊?”孟菲同情地看著他,替他打抱不平。“悠悠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

“這話什麼意思?”他問。

“你知道嘛,女人在步入禮堂之前,心情總是會很猶豫不安的,所以她一直想在結婚之前來段激情的戀愛,這就是所謂『最後的解放』嘛,她說這樣她才會心甘情願地去結婚啊!唉,悠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別看她表面上是個純情的少女,骨子裏其實是個不安分的女人……”她一邊說著一邊偷瞄他的神情,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項震宇幾乎要把手裏的酒杯給捏碎了,孟菲說的每一句話都像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他的心上。

“你很難過?”孟菲有些驚訝,難道他對悠悠動了真情?沒想到玩世不恭的項震宇臉上竟會出現這種難過的表情。“別為那種女人傷心了,要是你真的很想見她的話……以我對悠悠的瞭解,沒多久她就會耐不住寂寞來找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還是可以跟她在一起埃”

“不必了!”他拿起酒杯,八分滿的威士卡就這麼一飲而荊

呵,這肯定是報應吧!他過去自命風流、放浪形骸,從不珍惜任何感情,不知傷了多少女人的心。現在,當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付出真心,卻居然成了被玩弄的物件?

原來他只是她結婚前縱情的物件?而他卻像個傻子似的帶她去看流星、賞櫻花,把自己的心交給她……

呵呵──喧囂的PUB裏,傳來陣陣狂笑,聽來,卻有幾許悲涼。

※※※

悠悠回到了南部的小鎮,卻依然被禁足,每天被關在房間裏,除了下樓吃飯,哪里也不准去,手機、錢包都被沒收,房間的電話線也被拔掉,媽媽還成天緊迫盯人,掌控她的一舉一動。

客廳裏,餐桌旁只有媽媽、外婆和她三個人,氣氛沈靜得教人有些消化不良。

悠悠每餐只扒一口白飯,便把筷子放下,吃飯只是為了怕媽媽生氣、怕外婆擔心,而只吃一口是代表她無言的抗議。

“阿悠啊,你每天吃那麼少怎麼行,你看看,回來才一個禮拜就瘦成這樣!”外婆心疼地說道。

每次一說到這裏,悠悠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紅,淚珠兒─顆顆掉進飯碗裏。

“哭也沒有用,何家明天就要來提親,你也該準備準備了。”媽媽幫她舀了一碗湯,放到她的面前。

“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何偉,我根本不愛他呀!為什麼你們不為我想一想呢?”她咬著唇,淚珠成串地落下,她想念震宇,好想、好想……

“我就是為你著想才這麼做。嫁給何偉有什麼不好?女人就是要跟一個愛自己多一點的男人在一起才會幸福,你現在不會懂的!”杜麗琴嘗過愛情的苦,她付出了一輩子的代價,她絕不會讓這樣的痛苦在女兒身上重演。

“女人只有跟她愛的男人在一起才會幸福,這點你又懂不懂?”她的情緒失控,在餐桌上對著母親哭喊。

杜麗琴把碗重重放下,沒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兒居然這橡忤逆她。

“我去樓下顧店。”媽媽沈著臉,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離桌而去。

杜麗琴走下樓梯,木板樓梯嘎嘎作響,杜家一樓是瓦斯行,店面雖然不大,卻是整個鎮上唯一的瓦斯供應中心。

為什麼一個女人會經營一間瓦斯行呢?這間瓦斯行其實是杜麗琴的父親留下來的,為了撫養女兒和母親,她一個人扛下了這間瓦斯的經營。這些年來,就是靠著這一桶桶的瓦斯支撐起這個家,鎮上沒人不認識她這位元強悍又阿莎力的瓦斯行老闆娘。

“老闆娘!我出去送貨了喔。”樓下的送貨員阿忠一見到老闆娘板著臉孔走下樓,立刻聞到濃濃的火藥味,趕緊找機會離開現場,以免火藥點燃瓦斯,到時候被無辜殃及。

他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兒,等候老闆娘的旨意。

“還不快去!站在那裏幹什麼?”杜麗琴發出河東獅吼,周遭空氣劇烈震盪。

“是、是!”阿忠腳下如同踩著滑板車,扛了一桶瓦斯“咻”的一聲溜出門外,留下杜麗琴一個人坐在櫃檯裏。

此時樓上的悠悠望著一桌未動的菜肴,眼淚已經快盛滿盛滿一個飯碗。

她好想見到項震宇,想見他一面,好希望自己身上長出一對翅膀,可以立刻飛到他身邊。

“阿悠,別哭了,這樣你水水的眼睛會壞掉喔。”外婆看到小豫女哭成這樣,好心疼,但她可以理解女兒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別怪你媽媽,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因為遇人不淑,才痛苦了一輩子,所以她很怕你會跟她一樣埃”

“我不怪媽媽……”她止住淚水,眼神哀怨卻透著對愛情的堅定。“但是,這是我的人生,什麼對我是好的,應該由我自己決定,而不是操縱在別人的手上埃”

這世界上,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有誰能夠說得准呢?

外婆雖然聽不怎麼懂年輕人說的話,但是她從孫女眼中,看到一個女人對愛情的強烈信念。誰不曾年輕過,她知這那種強烈的念頭,是禁錮不住,也阻擋不了的。

杜麗琴剛才在樓下打了幾通電活,現在正要去朋友家交這個月的會錢。

“母啊!哇有代志要出去一趙,你幫哇顧一下店啦!”杜媽媽對著樓上喊,以她的銅鑼嗓門完全不需要擴音器。

身子硬朗的外婆迅速地走下樓梯。“好啦,你去啦,哇來顧店就好了。”

“母啊,你要看緊咚悠,賣乎伊跑出去喔。”她小聲叮嚀著。

“安啦、安啦!你緊去啦!”外婆揮揮手。

杜麗琴再三交代後,才放心地拿起包包走出門外。

這時的悠悠一個人躲在房間偷偷地收拾行李,她決定不顧一切離家出走去找項震宇,無論如何都要見他一面,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就算用走的也要走到臺北。

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她趕緊把背包藏在棉被,裝出若無其事地回過頭。

“外婆,什麼事啊?”

外婆瘦小的身子,帶著神秘的眼神,彎著背緩緩向她走近。

“外、外婆?到底什麼事啊?”難道她要離家出走的計畫已經被發現?悠悠不自覺地壓緊了棉被。

外婆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拿出一個繡花小錢包,放進她的手心,然後緩緩地、小聲地說:“外婆這裏有一些錢,應該夠你坐車去臺北……”外婆溫柔愛憐的目光注視著她,像窗外銀色的月光。

“外婆……”她驚訝、感動、哽咽。

“要快點喲,不然你媽很快就回來了……”外婆摸摸她的臉,替她拿出棉被下的背包。

“外婆──”她緊緊握著外婆的手,卻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眼中蓄滿淚水,滴落在外婆滿是皺紋的手背上。

“不可以再哭了,你媽媽過一陣子就好了啦,我要看到你高高興興的回來,像以前一樣笑嘻嘻的喔。”什麼是幸福?悠悠的笑容就是幸福。但小孫女這次回家後卻從來沒有笑過,她知道這樣是不會幸福的。

路上要小心一點喲……外婆只說了這句話,不是不擔心,而是她知道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再怎麼強留,她還是會飛出去,就像佟悠說的,這是她的人生埃

※※※

悠悠穿著牛仔褲,背著包包,拿著外婆的繡花小錢包,搭上末班夜車。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分開,她可能不會發現自己對項震宇的喜歡有多深,她不知道誰是“Mr.Right”,誰又是“Mr.Wrong”?是不是找到一個條件俱佳的男人,從此就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樣的想法未免太天真。沒有別人可以說誰適不適合你,因為答案只有自己知道,必須自己去尋找,用人生經歷去證明。

如果為了怕受傷害而不項意放手一搏,就可能錯過
情”的機會。

愛情是無法選擇的,不是相對,而是絕對。問題不是選擇誰會幸福,而是單純的“你愛他不愛”。答案只有絕對性的Yes或No。

愛情不是選擇題,而是是非題,而她很清楚,她的心中只有一個項震宇。

在火車上,悠悠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她相信項震宇,所以只帶了一個背包去找他。

但是,下了車,她卻連絡不上他。

打他的手機,只說了一句“是我……”,電話“喀察”一聲被掛斷。

打到公司,秘書總說他不在。

她只好在他的信箱裏留言,告訴他她在車站問口等他,會一直等、一直等……

震宇沈重的掛上電話,按下關機鍵。

就像孟菲說的,她果然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既然已經決定和別人結婚,何必還要來找他?

他承認,他載在她手上,這回他摔得很慘,但是他不會給自己再錯一次的機會

他想她,想得發瘋,但寧願發瘋也不願再被她玩弄於股掌間。這些天來,他強壓著心中的痛苦和思念,每天飲酒作樂、不醉不歸,就是不願承認自己對她念念不忘。

“鈴~~”桌上的電話又響起,是他秘書轉進來的電話,他按下通話鍵。

“我不是說過不接任何電話嗎──”項震宇對著電話咆哮,他拒絕得了她一次、兩次……卻沒有把握能堅持下去,天知道他有多想見她。

“想不起!總裁,是孟菲小姐,她說今晚和您有約……”秘書小姐的聲音顫抖著。

是孟菲?對了,她說過今晚有事要告訴他,關於悠悠的──

最近,他常和孟菲見面,其實說穿了,他還是忘不了悠悠,還是想從孟菲那裏聽到一些有關她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告訴她,我會準時到的。

項震宇在心底嘲笑著自己,他無法原諒杜悠悠,但是……默默關心她總行吧?


天已經暗了,悠悠在車站門口已經快變成一尊雕像。

她肚子餓,從外婆的繡花小錢包裏拿出五十元硬幣,買了一個便當,裏面只剩下幾個零錢而已,現在怎麼辦?外娶給她的錢只夠買一張單程車票,現在就算想回家都回不去了……

怎麼辦?總不能睡在車站裏吧?

她再拿出一枚十元硬幣,投下公共電話,撥了孟菲的手機號碼,沒辦法,她只能找她幫忙了。

“喂──孟菲,我是悠悠……你在哪里?”

“是你啊?我在皇家俱樂部,什麼事啊?”

對喔,現在是孟菲兼職的上班時間,當然在俱樂部裏。

“我……我離家出走了,可是,我找不到項震宇,沒有地方可以主……”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哦,這樣啊,那你來俱樂部找我好了──”嘟嘟嘟,時間到了,電話已自動掛上。

怎麼辦?還好,俱樂部距離車站沒有很遠,走半個小時就可以到了。

於是已經變成雕像的她,抬起步伐逐漸往前移動,或許,孟菲可以幫她找到項震宇,至少她心裏是這麼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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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半個小時後,悠悠終於走到第一次遇見項震宇的皇家俱樂部,她走進門廳,卻沒見到孟菲的身影。

悠悠見到一位元穿著西裝的服務生,趕緊上前詢問。“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那位賣花的小姐在哪里?”

“嗯……她好像在A05貴賓包廂裏喔。”服務生指著樓上的方向。

“謝謝。”悠悠立刻順著迴旋樓梯往二樓走去。

來到了包廂門前,她只是站在門口等著,她想孟菲應該是在裏面賣花,很快就會出來.

可是,已經十幾分鐘過去了,孟菲卻仍然沒有出來。

她實在是等不及了,只好禮貌的敲敲門,然後推門而入。“對不起,請問一下孟菲……”

她完全愣住了,這畫面讓她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她想她一定是看錯了。

孟菲果然在裏面,但卻坐在一個男人的懷裏,而那個男人,竟是她找了一天的項震宇!

她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因為她太想念他,才會在這裏看到他的幻影,他就坐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位子,連姿勢都一橡,只是懷裏的女人換成了她的好朋友孟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望著斜躺在沙發上的項震宇,他的眼神變了,變成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他時那種邪傲冷酷的模樣。

“悠悠啊,怎麼這麼久才來?過來坐嘛,你不就是在鄉下待得無聊,才想出來玩玩嗎?”孟菲躺在項震宇的懷裏,笑得好媚。

原來孟菲早就料到悠悠一定會再來找項震宇,所以孟菲先找了項震宇,編派了悠悠與何偉婚期已定的事,還故意預告在她步入禮當前一定會不甘寂寞地再來找他。

所以,今天項震宇才會狠心地掛她電話;所以,他現在才會坐在這裏,親密地摟著別的女人,他要證明,他項震宇是不會被任何人傷害的。

“這是怎魘回車……項震宇!這是怎麼回事?”她千辛萬苦、不顧一切地來找他,卻讓她看到這樣不堪的畫面?

項震宇依舊斜倚著沙發,黑色瞳眸裏是令她感到寒冷“陌生的眼神。

“怎麼回事?不就是你著到的這回事嗎?”他甚至把懷中的孟菲摟得更緊,嘴唇往她的唇上一親,“啵”的一聲,震碎了她的心。“反正大家各玩各的,難道你認為你還有資格過問嗎?”

悠悠怔住了。她沒有資格過問嗎?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從來沒有掂量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應該也是唯一的。

豆大的淚珠在完全不及防備的情況下,奪眶而出。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怎麼可以親吻別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情,他怎麼可以?

“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的聲音好脆弱、好無力,她是靠著愛情給她的勇氣才來到臺北,現在,這股勇氣忽然消失,她向後一步,身體靠著牆壁,感到全身的最後一絲氣力都被抽走。

世界是怎麼了?要變也不先通知一聲的嗎?他們才分開一個星期多一點啊!她最愛的人居然跟她的朋友已經好成這樣……

看到她的淚,項震宇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的神情,卻只有短短的一秒,他立即想起這也許只是她的伎倆。

“她的演技真好,不是嗎?”孟菲低聲提醒著項震宇,“你可別再被她騙了。”

那個“再”字,剌痛了他的尊嚴。

“你不用再哭了,我討厭看到女人哭,更討厭看人演戲。”他冷冷的把頭轉開,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是啊,悠悠,別再裝出那副清純無辜的橡子,震宇已經對你厭煩了。說真的,連我也覺得厭煩了耶。”孟菲一手撫摸著他胸前結實的肌肉,一邊露出鄙夷的表情。

“孟菲,你是我的朋友礙…”悠悠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孟菲會這樣對她呢?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朋友。”孟菲揚著下巴,充滿敵意的瞪著她。朋友?開什麼玩笑!只要能釣上項震宇這個金龜婿,要什麼有什麼,還會缺朋友嗎?

悠悠望著孟菲的的眼神,忽然間瞭解了一切,原來,孟菲早就已經準備這麼做了,只是,她仍舊無法接受同時被愛人和朋友背叛的感覺。

悠悠,走吧,別站在這裏讓人繼續傷害你!

她這麼告訴自己,她來這裏是為了見項震宇一面,想親口問他願不願帶她走,想告訴他她願意跟他到天涯海角,只要能在他身邊,她願意不顧一切放棄所有。

現在,她終於見到他了,可她才發覺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原來自己一廂情願苦苦追求的不是解藥,而是毒藥。

這毒藥差點讓她失去力量在這裏倒下,但她血液裏畢竟承襲著媽媽堅強的因數,她要擦乾淚,堅強的走出門外。

是自己犯了錯,是白己看錯了人,怨不得誰,一切的痛苦也該由自己承擔。

看著悠悠的背影消失正門口,項震宇的心忽然狠狠的一陣抽痛,為什麼她看起來這麼的傷心絕絕望,感覺上好像是他做了什麼傷砉她的事。

是她太會演戲,還是他對她的愛太深,深到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呢?

項震宇坐起身,有種想沖去追她的衝動,孟菲卻壓下他的身體。“放心吧,她的未婚夫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他身體微微一震,“未婚夫”這個詞狠狠地澆了他一盆冷水。

“夠了,你放開手!”他重重地推開孟菲,悠悠已經離開,他沒必要再演戲了。

※※※

悠悠沖出俱樂部的大門,再也壓抑不住激動的情緒,淚如雨下,一路往車站的的方門狂奔,引起許多路人的側目。

她跑了好久,終於在車站對面的馬路上停下來。

拿出外婆給的繡花錢包,裏面只剩下幾塊錢,根本沒辦法坐車回去,她不敢打電話回家,更無法面對媽媽和希望她快快樂樂回去的外婆。

想到這裏,她就這麼蹲在馬路旁傷心地哭了起來,雙手抱著膝掩面哭泣,不想讓人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樣子。她問自己是誰把她害到這個地步呢?當然要怪自己,是她把自己害成這樣的……

“悠悠?”一雙堅定的腳在她面前停下,男人溫柔的聲音響起。

是他嗎?悠悠猛地抬起頭,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但最後的一絲希望,卻隨著那人的臉孔映入眼廉而完全破滅。

“何偉?怎麼……”怎麼會是他?她傻愣愣地望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媽媽好擔心你,叫我一定要想辦法找你,還好,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何偉陪她蹲下身子,沒有說出是孟菲打電話給他的。

悠悠仍然傻愣愣地望著他,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看得何偉好心疼。

她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終於聽到一句溫暖的話語,終於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是關心她、是愛她的……

“你別哭嘛,我看了好心疼的。”何偉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

悠悠的情緒在遇到他之後,如山洪爆發般再也無法阻攔,她靠著他的肩,不停的哭、放聲的哭──

何偉是一個溫柔的男人,至少在此時此刻,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

“放心,我會照顧你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哭的,”何偉是認真的,看到自己的夢幻情人如此傷心地哭泣,他心裏其實更難過。

他知道她的傷心,知道她所有的委屈,因為這一切是他和孟菲一手造成的。雖然他心中非常不安和愧疚,但他對悠悠是真心的,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

至少,他絕對不會讓她這麼傷心。

事實上,一個女人如果不是這麼愛著一個男人,她是不會為他傷心的。

“以後,讓我照顧你好嗎?”何偉撫著她的頭髮。

悠悠身體一顫,抬起頭看著他,如果是以前,她會肯定的拒絕,但是現在,她猶豫了……什麼是愛?什麼是幸福?她已經分不清了。

她沒有回答,無法回答,何偉瞭解。

“沒關係,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但是,現在先讓我送你回家吧!”他執著她的雙手站起來。

“嗯。”悠悠點頭,她真的累了,只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家。

※※※

悠悠回到家後,媽媽沒有一句責備,外婆也沒有多問什麼,就像平常一樣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房間的電話恢復了原狀,手機和零用錢都物歸原主,禁足令也解除了,媽媽甚至還常叫她多出去走走。

*可惜她現在哪里也不想去了,每天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淚水常常不自覺地就落了下來。

“攏系你啦!偷偷乎伊出去找那個男人,今嘛才會變成這樣啦!”媽媽怪著外婆。

“系你啦!管伊管得這麼緊,今嘛才會這樣啦!”外婆怪著媽媽。

自從悠悠回來,無論如何也不肯吃飯,媽媽和外婆在餐桌上,互相指責對方,也互相感到自責。

杜麗琴開始懷疑自己對女兒的事是不是干預得太過分了,外婆卻自責給她的錢太少,害悠悠沒錢坐車回家。

“媽!外婆!”悠怒忽然走下樓,在餐桌旁坐下,把她們兩人嚇了一跳。

本來悠悠不想吃飯,她們也不敢強迫她,連在她耳邊多嘮叨一句都不敢。

就好像有人說,女人到了適婚年齡,總是會一天到晚被別人問起“怎麼還不結婚”,但是一旦過了適年齡,身旁的人會很自動的避開這個話題。

道理是一樣的,沒有人敢挑起那個話題,以免引爆炸彈。

“想吃飯了哦?來,媽幫你添好了飯。”媽媽小心地遞過一碗白飯。

“吃魚好了,吃魚比較營養。”外婆伸出筷子替她挾了一條魚。

“媽──”她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卻空洞。“我決定跟何偉結婚了。”

杜麗琴愣住,外婆正在挾魚的手也在空中停住──

一切彷佛靜止,飯廳裏的空氣停止流動,悠悠卻拿起碗筷,將白飯一口一口送進嘴裏。

“……”媽媽張著嘴卻不知該說什麼。“你……你有沒有想清楚了?”

真是奇怪了,當初拚命逼著她嫁給何偉,現在卻問她有沒有想清楚,杜麗琴反而開始懷疑目己有沒有想清楚?

外婆也擔心地看著悠悠,覺得這孩子是不是應該去看醫生了。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悠悠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已經想通了,媽媽說得對,是她自己眼睛瞎了,看不清楚好壞,是她一廂情願的浪漫主義害慘了自己。

離家出走是對的,這樣才能讓她看清項震宇的真面目。

經過這幾天,她哭累了,淚乾了,心也疲倦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她要徹底忘掉他,恨不得失去記憶忘掉那個人。

寧願從來沒有遇見他,寧願沒有看過流星雨……也好過在心上留下這麼大的一個傷口。

“也好,反正過兩天何家本來就要來提親了……”媽媽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強硬堅定,反倒充滿了不確定性。

“不行!我不同意──”外婆忽然放下筷子,大聲反對。

媽媽和悠悠都被突如其來的反對聲浪嚇了一跳,不約而同轉頭,驚訝地看著外婆。

※※※

這天,孟菲約了項震宇見面,在那間熱鬧吵雜的PUB。

每次,她總要藉著悠悠的名義才見得著他,看樣子,他對悠悠還不能忘情,所以才總是拒絕她。

不過孟菲很瞭解男人,在他們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往住最有機會乘虛而入,但是,她必須先徹底擊潰他心中的期望。

這回,她是來告訴他,悠悠明天就要結婚的消息。

項震宇沈默著,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進喉嚨裏,濃醇的酒精彷佛燃燒著他的心肺。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了,但為什麼還會心痛呢?

“哎喲,天涯何處無芳草,她都已經要嫁人,你幹麼還為了她難過嘛!”孟菲替他再倒了一杯酒,她一手執著酒杯,另一手則擺在他的大腿上。“總裁的身邊……還有很多女人在等著你埃”

她可是很願意撫慰他的寂寞喲。孟菲媚眼閃爍地望著他,男人嘛,失戀時總想找個女人來填補空虛,沒想到這個項震宇卻把所有女人踢得遠遠的,這可不是她印象中視女人為衣服,用完即丟的項總裁。

孟菲不信邪,酒精可以麻痹心靈,也可以挑起情欲,項震宇也是男人,她就不相信他壓抑了一個多月的欲望,在她的挑逗誘惑下還能把持得祝

項震宇沒作聲,只顧著喝酒,事實上,那天悠悠離去時充滿淚光的眼眸,一直在他心裏縈繞著,那種哀怨的眼神一直讓他難以釋懷,難道她不開心、不快樂?所以他今天答應孟菲的約會,只是想知道她的近況,想知她究竟過得好不好。

“我聽說,治療失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再尋找另一段感情。”孟菲貼近他的唇畔低語,玉手撫摸著他的大腿,逐漸地往上移動。“要不要試試這種方法,讓我來安慰你的寂寞?”

項震宇終於注意到今晚PUB裏彌漫的特殊曖昧氣氛,原來今晚是這間PUB的“欲望之夜”,身邊都是激情擁吻的情侶,還有不少穿著妖嬈的女人在現場火辣演出。

“我沒興趣。”他冷冷地拒絕著,在遇到悠悠後,他對別的女人已經完全沒有興趣,連逢場作戲都懶得花力氣。

“呵呵~~”嬌媚的笑聲在他耳邊繚繞,酒精讓她的行為更大膽放浪。“這可不像你項總裁說的話喔。『性』趣是可以培養的嘛,尋歡作樂不是你最拿手的本領嗎?”

孟菲咬著他的耳朵,她知道如何攻擊男人最致命的弱點。

項震宇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臂,孟菲倒抽了一口氣,他的力氣好大,彷佛可以將她撕裂,那強烈熾熱的眼神望得她說不出話來,能被這樣的男人擁抱,是她夢寐以求的事。

“你要對我怎樣……都可以。”孟菲迷離的眼神充滿熱切的渴望,僅僅被他這麼一望,她的心跳加速、血液沸騰、神魂飛馳……

“我要你──”他的聲音渾厚低沈,握著她手臂的手捏得更緊。“離──我──遠──一──點!”

項震宇一字一句清楚地撂下話,重重地把孟菲推開。

“你……你說什麼?我有什麼不好?哪里比不上悠悠?”主動獻上自己卻被拒絕,讓她情何以堪?

“你聽清楚了,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他拒絕女人一向明決果決,是,是狠一點,但也少了很多麻煩。

“你不想再知道悠悠的消息了嗎?”孟菲抓著他的弱點。

“不想。”他已經決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每次聽到她的消息,只是讓自己多痛苦一次。

原以為時間一久就能忘記她,但他總忍不住想知道一些她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做只是一再揭開自己的傷疤,加深傷疤,加深痛楚,讓傷口永遠無法癒合。

放手吧!她早已不屬於他的生活,就讓一切關於她的記憶永遠埋藏在心底。只要不去撥弄它,傷口總會慢慢癒合,也許疤痕還在,但是不會再痛。

“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她的事情,所以,你不需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項震宇轉身邁步離開。

“等等!”孟菲不死心,項震宇放棄了,她卻還想掙扎。“好嘛、好嘛,我們不說她的事,我乖乖回家就是了。但是……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嗎?拜託啦──”

項震宇雖然對女人狠心,但還是個有風度的君子,這麼晚了,送她回家並不是個過分的要求,他可以答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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