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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魅惑甜心(密警傳奇番外)】《全文完》

魅惑甜心(密警傳奇番外)   作者︰有容

別人是把「我愛你」當成家常便飯,
這位花名在外、冷魅酷情的少爺,  
追她不惜拋撒千金,  
卻對「愛」字吝嗇了得,  
偏偏奉送未來老公的初吻硬是給他奪去,  
一顆琉璃熾熱的甜心,  
偷偷被系在帥哥的石榴褲上,  
溜也溜不去  
曾經毀天滅地的被愛傷過一回,  
沉痛的代價,  
使他理性依舊在、感性蕩然無存,  
直遇上砸了他愛車的邋遢女,  
這個搖身一變的清麗佳人,  
才再度敲醒他桎梏已久的愛與心,  
她執意向他索討——  
愛不只是喜歡而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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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璇: 很棒的文章分享!給您掌聲鼓勵! ...威望 + 10 金錢 + 10

楔子

    又是個周末。

    邁著沉穩的步伐出了辦公大樓時,已經近六點了。任君睿站在大樓前,等著司機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利用閑余的時間,他滿腦子都是方才各部經理向他提的工作報告及文案,而其中一個有關洗發精廣告的模特兒選角案「已然」落定——

    都是那該死的吳經理——吳承達所搞出來的玩意兒!他玩女人倒是玩到工作上來了!呵!內舉不避親嗎,太可笑了!

    吳承達和名模才可容的關系,他這為人上司的,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多加干涉罷了,吳承達真以為他不知道?這回公司推出了新產品,需要一個代言人,他倒是利用職權,「黑箱作業」的用了她。

    暫且不提他個人對才可容的好惡如何,光是她那一頭染成稻草色的短發……老天!他今天推出的是洗發精,不是噴漆!也不是池上米廣告,他不需要一頭「稻草」!

    這個「已然」落定的決議案,自然在最後關頭被他否決掉了。他對吳承達下最後通牒,兩天後,他要看到廣告代言人,如果情況仍令他不滿意,吳承達就自己看著辦!

    當他頗為不悅的想著方才的事情時,司機已將車子開到他身邊。

    「咦——任君睿?你不是任君睿嗎?」

    當任君睿拉開車門打算上車之際,一個听似陌生的聲音叫住了他。順著聲音來源,他看向來者。在距他的莫十步遠的位置站了個束著馬尾、帶著墨鏡的男子。

    「咱們認識嗎?」很努力的搜尋了一下記憶,在他的朋友中似乎沒有那麼一號人物。

    「是我啊,宋少班。從前你家管家鳳嫂的兒子。」宋少班很快的將墨鏡摘了下來。「多年沒見面,我的外觀是變了不少,不過,還不至于令你認不出來吧。」也不過留個長發,帶了副墨鏡嘛!

    「是你?!」總算有了些印象了,任君睿冷漠的臉上有了笑容。「好久不見了!你改變了不少,差點認不出來。」多年前鳳嫂全家移民到外國,已多年沒聯絡了,「鳳嫂好嗎?」

    也怪不得任君睿認不出來,幾年前的宋少班是出了名的書呆子,鼻梁上永遠少不了那副號稱一千度的黑框大眼鏡,記憶中的他和現在的模樣相差甚多。

    「她很好,常念著你家人,特別是你。」頓了頓,他說︰「好久沒見面了。有沒有空?一起喝個咖啡吧?」宋少班對于這個杰出的朋友一直都挺懷念的,今日有緣重逢,不好好聊聊怎麼可以。

    至于一向不好與人應酬的任君睿,對于這個從小一起玩大的玩伴也有一份特別情感。雖然後來沒了聯絡,多年的情感仍累積著。于是他對司機交代一些事情之後,便回頭對宋少班說︰「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店,抑或你另有去處?」

    「依你的吧。」

    半小時後,兩個多年不見的朋友在靜謐的咖啡店里,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就這樣,我成了專業攝影師。」宋少班敘述了他移民美國後沒從商,卻成為攝影師的心路歷程。

    「這也不令我訝異,記憶中,從中學時期,你就熱愛攝影了。」人生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微微一笑,任君睿說︰「你做事一向很有規劃的,想必現在已是大師級人物了吧?」對于攝影他並不特別喜好,因此所知資訊有限。

    「我替幾家化妝品公司拍攝過平面攝影。」他遞出了名片,說他是大師級令他有些汗顏,不過,在那圈子里頭,已經無人不知Wind。

    交換了名片,任君睿看了下名片將它放入皮夾。

    「沒想到才短短數年,你已接下任氏財團總裁一職了。」把任君睿遞給他的名片妥善安放後,他說︰「我想,你這大總裁是不太可能有需要我幫忙的機會,但是,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例如拍攝平面廣告或產品代言什麼的,這些我想我是可以幫忙的。」

    宋少班的話倒是提醒了任君睿洗發精廣告一事。「少班,我有一個洗發精即將問世,需要拍攝一個電視廣告和一些平面宣傳,你是不是可以幫我這個忙?」頓了一下,他補充,「期限迫在眉睫,希望能在下星期完成。」

    「下星期?」考慮了一下,他手上仍有幾個Case沒完成,不過,為了這個朋友,倒是可以跟客戶緩一緩交件日期。「可以,不過,我得先看文案和跟模特兒溝通。」

    模特兒?!哦!天!這個大問題仍沒解決哩,事到如今……一並交給他處理吧。「模特兒一角還沒敲定。」

    「沒敲定?」宋少班一副「沒搞錯吧」的表情。

    這個公司生的「烏龍案」怎能外傳?于是任君睿說︰「公司主管對于模特兒一角十分慎重,一直找不到適合人選,這才……」

    「天下美女何其多,怎可能找不到適合人選?」

    「新產品需要一張新面孔來代言。」任君睿將自己所期待的人選模樣略述了一番。

    洗發精廣告嘛,當然少不了一頭柔亮的長發,不過,最重要的是模特兒渾身散發的清新爽朗的氣質,那才符合這次產品的形象。

    對!就是一個清新爽朗的美女!任君睿在心中暗想。

    听完了他的敘述之後,宋少班忍不住說︰「你向我敘述得那麼清楚……不會是……」

    意會的,任君睿一挑眉,「正是。」

    匆忙的接下工作,他現在又得幫忙選角?「你確定我有能力找到一個符合你理想的人來擔任這角色?」

    「使人勿疑,疑人勿使。」

    「就沖著你這句話,不幫忙都不行了。」企業家的口才一向都是一等一的,不是嗎?算了!他就接下任務吧!

    其實方才當任君睿敘述完選角特質時,一張清新絕倫的臉孔立即浮在宋少班腦海中,只要她願意,她絕對是最完美的代言人。

    只是,那小妮子著迷的是「拍人」,可不怎麼喜歡「被拍」,看來要她上鏡頭乖乖的當模特兒,只得……呵……有了!就這麼辦吧!

    「下星期我會交出令你滿意的成績單的。」他向任君睿承諾。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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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吶!這是什麼世界?!這年頭還有人拜師得拜得如此辛苦的嗎?古人拜師也不過「咚咚咚」磕個三個響頭了事,哪個像她——蘇蘊甜,這般命苦的?

    去年她才從大學畢業踏入社會當新鮮人。生性好自由、不喜愛受拘束的個性,使她將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機會踢到一旁去,寧可在老姊的咖啡店里幫忙跑腿打雜。可別小看咖啡店,那一忙起來也會出人命的,不過,店里忙碌是有時間性的。忙碌時間不外乎中午吃過飯後,再者是下午茶時間,再來就是晚上吃過飯後的休閑時間了。

    正因為這樣固定的時間性,使得她整個早上有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她想做的是從大學時代就立定的志向——攝影師。

    玩了四年多的相機,她悟性再差,好歹也玩出一些心得,但是,她在去年去參觀在國際已小有名氣的攝影師Wind的攝影展後,便被他能懾人魂魄般的作品折服了。

    她要拜他為師!一定要拜他為師,死纏爛打也要他收她為徒!

    那次的展覽展出了半個月,幾乎每天都人潮不斷。不愧是大師級人物!

    在他作品展出的第七天,蘇蘊甜逮到了Wind獨自在一旁旁觀來欣賞他作品人潮的機會,上前去毛遂自薦。

    「Wind先生,我可以跟你聊聊嗎?」能跟偶像說話,蘇蘊甜緊張得手心冒汗。

    「當然。」

    「我……我想……」糟糕,她怎麼一緊張連要說什麼都忘了?「我……想要你……」

    「啊?!想……想要我?!」現在的女孩都像她這樣嗎?太大膽了吧?

    「不……不是!」她臉漲得通紅。「我不是想要你,而是想要你……你收我為徒……」

    「收徒?!」宋少班打量了一下她,然後說︰「我注意到了,從作品展出的第一天你就來捧場,接著一連數天你也都來了。」

    「你注意到我?!」這是一件令人挺開心的事,那意味著她當他徒弟的機會大了些了。

    「我注意到你的原因是,希望你當我的模特兒。」這樣一個氣質絕頂的清秀可人,很難教人不注意到。

    「模特兒?」蘇蘊甜堅決的搖了搖頭。「我不要當你的模特兒,我想跟你學攝影。」

    于是乎,兩人「談判」自然破裂。但,蘇蘊甜並不死心,她仍是屢敗屢戰的死纏著宋少班不放。不甚其擾的宋少班面對這樣一個人物,他也在數個月後豎白旗了。

    他開出了條件——要蘇蘊甜拍十卷膠卷,其中若有十張是他看得順眼的話,他會考慮收她為徒。

    為期三個月!

    距離和宋少班約定的期限已經在倒數了,而手上的膠卷也進行到第七卷,但,也許是求好心切吧,蘇蘊甜老是覺得作品平庸、不入流,心中挺氣餒的。

    背了相機,又是「前途黯淡」的一天。她可不認為今天能拍到什麼令自己滿意的相片。

    唔……真奇怪,今天的眼皮跳得特別凶,不會有啥事要發生了吧!正如此想時,她抬眼看了下藍天,正巧遇到一群鴿子飛過。還來不及贊美鴿子的飛行姿態優雅時,她額上給送了一泡鳥屎。二話不說,她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早已飛遠的鴿子咒罵了起來。

    「死鴿子、臭鴿子!你不重視衛生、家教不好,我詛咒你發生‘空難’!」正罵得痛快的時候,一顆球以急快的速度向她飛了過來。

    「啪!」一聲,她給棒球打中了。

    老天!今天她到底招誰惹誰啦?連看個天空都會給鳥拉屎;詛咒鳥,又被棒球打到!接著呢?接著又要發生啥衰事了?

    她的手給棒球撞紅了一大片,淚水差一些掉下,被硬質的棒球打到可不是那麼好玩的。

    撿回球,她原本想找那群在公園里的青少年算賬的,誰知他們立即「曉以大義」的道歉賠不是,教她也不好意思多責備。唉!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遍還了球正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時,一個長相秀氣、身著棒球服裝的少年跑著來對地說︰「要不要玩球?我們還缺一個守外野的。」

    「外野手?我?」蘇蘊甜愣了一下,考慮了一會兒,欣然答應了。

    好久沒玩棒球了,這可是她挺迷的一項運動哩,正巧今天一身輕便的運動服裝。至于拍照嘛!唔……也許運動一下會使低落的心情好些也說不定,屆時也許較能拍出具Feeling的相片。

    就這樣,蘇蘊甜和一群年輕朋友玩起了棒球。

    罷開始一切都好,因為打擊者所擊出的球都在外野前給其他人接到了。到了第三棒時,打擊者的球終于來到她所守的範圍,不!更遠了,當然她沒接到,而那顆球也不客氣的選了部好車的檔風玻璃砸了下去。

    「完啦!」蘇蘊甜快速的奔上前一探究竟。

    嘩!豈是一個「慘」字了得。車子的擋風玻璃龜裂得一塌胡涂,至于「肇事球」則滾到車輪下躲起來了。

    也怪不得它要躲,砸到保時捷不躲行嗎?連她都有股想「畏罪潛逃」的沖動了。幸好!今天她不是一人肇禍,還有一票人陪她。回過頭正要給她那群「難兄難弟」一個苦笑時,赫然發覺方才和她打球的那票人全跑光了!再且還一個都不剩。

    天吶!夠狠!真的連一個都沒留下。怎麼辦?她……她該不該也溜了呢?嗯……大丈夫敢作敢當,怎麼可以逃呢?可是不逃……這車是保時捷耶!那意味著她準備傾家蕩產的賠人家一面擋風玻璃啦。

    正猶豫著留下與否之際,她身後響起一陣慵懶而低沉的聲音。「在欣賞你的杰作嗎?」

    蘇蘊甜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倏地回過頭去,看到對方襯衫上的第二顆扣子。接著她昂著頭將目光往上調整,終于看到對方的臉,一張含著嘲弄味道的帥氣臉蛋。

    唔……不折不扣的「開麥拉費斯」!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高挑帥氣的男子,不由得看痴了,忘了此刻是啥狀況。直到對方第二次開口。

    「小姐,我的擋風玻璃是你砸的嗎?」對方語氣透著不耐煩。這句話總算讓蘇蘊甜心神合一了。

    「呃……實際上……」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任君睿不耐的鎖了鎖眉。他待會兒還有事要辦,沒時間和這神情有些呆滯的女子多耗,今天也真倒楣,連車子停在路邊都會出問題。

    「是。可是……」

    不等她話說完整,任君睿即對走在他後頭的秘書說︰「我先搭計程車回公司,這里的事交給你了。」說著便一刻也沒多留的離開了。

    「喂——我……」

    完啦!真的要傾家「當」產了……

    看著哭喪著臉的蘇蘊甜從門外走進來,宋少班臉上揚起了惡作劇的笑意。「哈羅,小美人。你今天來的目的是告訴我想放棄當我的徒弟了嗎?」

    「我要是現在放棄,我就不叫蘇蘊甜了。」她為自己倒了杯水。幾個月來常跑宋少班的工作室,她早將這里當成自己家了。喝了水之後,她開始吐苦水。「這幾天來我一直很努力的想拍好相片,可是,不知怎麼,怎麼拍,怎麼不滿意。」她泄氣的嘆了口氣。「拍不好也就算了,最倒楣的是,我大概得花大筆錢消災了。」她委屈的將昨天發生的事重述了一遍。

    他听了之後,哈哈大笑。「不錯啦,對方還只是要你賠擋風玻璃的錢而已,你命好沒遇上壞人,要遇上了大哥級的人物,要你賠錢外,還得補上幾拳利息呢,屆時才真是欲哭無淚。」

    「反正你就是要我自認倒楣,真沒人情味,原以為你會安慰一下我呢!」

    「安慰你?哈!我還欠人家安慰呢!」宋少班哈哈一笑。「你呀,要不是七早八早出門要拍好相片,夢想當我徒弟也不會遭此‘事件’!你呀!還是乖乖當我專屬模特兒較好啦!」

    「我才不哩!」

    「為什麼?」

    「我只喜歡拍人,不喜歡被拍。」她十分堅持。一想到站在鏡頭前搔首弄姿,她就渾身不對勁。

    「當我的模特兒對你有好處。」要幫任氏所拍攝的洗發精廣告已迫在眉睫,他得用法子使蘇蘊甜乖乖上鏡頭了。「這樣吧,只要你當一支洗發精廣告的女主角,我無條件收你為徒,如何?」他知道,對于蘇蘊甜而言,再也沒有比這更具誘惑的了。「這是個不錯的交易哦!」

    唔……听起來很誘人,但,蘇蘊甜考慮了好一會兒,又偷偷的瞄了一眼正等著她答覆的宋少班,這才說,「一支,就一支洗發精廣告?」

    「就一支。」老天,上鏡頭當廣告模特兒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事,眼前這與眾不同的女孩卻一副被迫「下海」的樣子。同樣是年輕人,怎地想法差那麼多?

    拍一支廣告就能圓夢,當「Wind」的徒弟,唔……可以考慮哦。「好吧!我答應拍廣告就是。但是……」她得提醒他,「你不可以食言。」

    「這個自然。」呼,終于把這「超級大牌」給搞定了。正當他要將文案拿來與她溝通時,門口的自動門再度打開,走進來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宋少班一看到來人,忙熱情的打招呼,「君睿,你來得正好,你托我拍的那支廣告,模特兒已經敲定了。」他指著身旁的蘇蘊甜說著,「就是她,你覺得如何?」他急著為雙方作介紹。

    在這個時候,蘇蘊甜是該保持著宜人的笑容和具修養的舉止的,但,她卻將嘴已張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許久才說︰「我昨天就是砸壞了他的擋風玻璃。」看來還真是「冤家路窄」,他那面玻璃還真不是普通的貴。

    「原來你們昨天就照過面了?」宋少班哈哈大笑,「想來也挺有緣的,嗯,這種相識方式很新潮哦!」

    「她就是廣告的女主角?」任君睿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番蘇蘊甜。「你確定她行嗎?」不是他不相信宋少班的專業眼光,而是眼前這穿著「沒品」的女孩真的無法讓他想到清新可人,倒是令他覺得邋遢可笑。

    「不相信我的眼光?」看了一眼蘇蘊甜此刻的樣子,宋少班知道任君睿的疑問來自何處。一副黑框大眼鏡加上一頭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猶如獅子的頭發,這樣的人如果可以拍廣告,阿匹婆也能拍了。

    他一聳肩,「事情已經交給你了,其余的,我不過問。」

    「倒是挺信任我的。」宋少班很滿意的一笑,「那可就謝了。」

    在他倆對話之際,蘇蘊甜卻是出奇的安靜,她才不管自己的姿色是否能勝任代言人一職哩,反正「遇人不淑」也得怪宋少班眼光不好啦,她拍廣告的目的也不是喜歡出風頭或賺大錢,她的目的既單純又簡單——跟宋少班學攝影,一想起來還挺開心的耶!

    當她低著頭偷笑得快得內傷之際,任君睿也正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當成了洗發精廣告的女主角這麼令她開心嗎?的確!就現在年輕女孩的觀念,能上得了螢光幕是一種肯定,也滿足了虛榮的心理。很顯然的,眼前這女孩也和時下女子一樣虛榮膚淺。

    他最看不慣那種女人了,因為,有那樣性向的人很難不令他想到一個人——崔靈。那個他曾經認真用過心,到最後卻因為虛榮心而背叛他,成為他嫂子的女人。

    崔靈,你現在知道誰才是「真命天子」了吧?世家子弟想成為龍頭,靠的是實力而不是出生的先後。你那麼貿然的選擇了大哥,一心想成為任氏未來的總裁夫人,現在不會很後悔?和崔靈過去的種種,令任君睿對愛心寒。

    「喂,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宋少宋少班很難得看到任君睿有如此心事重重的表情,今天的他甚至還有一些心不在焉。

    「我沒事。」他發覺失態的賠了笑意,然後佯裝看著表。「對不起,我還有事得先走了,那麼……廣告的事就交給你了。」

    「嗯。」目送著任君睿離去,宋少班忽然感覺到這個以前和自己走得挺近的朋友似乎變了,哪里變?一時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他似乎變得陌生,甚至遙不可及。

    這幾年來一定發生了不少事,人在一件緊接著一件的事情當中很難不改變的,不是嗎?而這種改變又往往被稱為成長。

    人吶,不管怎樣,都是會「逼」著成長的。

    終于回到家了。

    呼!才短短二十秒左右的廣告花費的人力、物力可真驚人,尤其是浪費了她兩天的寶貴時間。什麼嘛,連拍廣告都還得先排演,又不是拍戲。

    不過,好歹明天就要正式開拍了,也就是說明天一過,她的苦難就結束啦!真是謝天謝地。

    伸了一下懶腰,蘇蘊甜她走進浴室,已經好幾天沒到店里幫忙了,現在才八點多,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不去幫個忙還真的有些良心不安哩。

    今天心情還算不錯,一想起明天苦難即將告一段落,心情更是好得沒話說。于是在出了浴室之後,她比往常略作了下打扮。其實說打扮是夸張了些,她也不過是換上了一套連身裙,沒把剛洗過的頭發吹干,任由其直泄而下而已。

    走了約莫十分鐘的路程來到了咖啡店——

    「哈羅。老姊,我來報到了。」蘇蘊甜給了老姊一個歉意的笑臉。

    「不錯啊,還記得來幫忙。」她把奶茶和松餅放進盤子端給她。「十號桌客人的。」

    待蘇蘊甜完成任務回來時,蘇蘊虹正送著點心上樓,于是她回到櫃台看看單子,不知還有哪些桌的東西還沒送過去的。正翻著單子時,又有客人上門,旁邊的兩個工讀生忽然推了她一下,然後以眼神示意要她看來者。

    「歡迎光臨。」一個工讀生阿珠過去領著來者人座。

    「哇!帥哥耶!又高又酷。」另個工讀生眼中滿是激賞。

    「帥哥能當飯吃?」奇怪啦!任君睿怎麼會來這里?那家伙她見過兩次,化成灰她都記得。

    阿珠帶他坐下的位子正好在櫃台的正前方,任君睿一個抬頭正好和蘇蘊甜的眼光對個正著。他對她寒著表情頷首,她對他更是連個禮貌性的頷首也沒有就別開了臉。

    其實任君睿也談不上和她有什麼交集,但是不知為什麼,很直覺的,她覺得他並不喜歡她,甚至有些看不起她。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對于一個和她談不上友善的人,任他長相再討好,她也不屑與之親近,干啥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

    對于坐在對面的任君睿視若無睹,她繼續著自己手邊的工作。

    「喂,小甜,你似乎不怎麼喜歡那超級帥哥。」以前看到俊男美女時,她們總是一同品頭論足,然後打分數的,怎地今天她對這俊男特別冷淡?小敏已經在這里打工近一年了,對蘇蘊甜的品味很了解。這型的帥哥應該是她欣賞的啊,怎麼她一臉有看沒有到的樣子?

    「帥哥?!」蘇蘊甜故意環顧了一下四周。「今天咱們店里來了帥哥了嗎?我怎麼沒有看到?」

    兩人在打哈哈時,給任君睿帶位的阿珠回來了。

    「喂,小甜,三號桌的客人要你過去幫他點東西。」

    「我?」三號桌?不就是那家伙坐的位子?「要我去幫他服務?!」他好大的膽子!「我不要!他以為他是誰?叫我過去就過去?」

    「去吧,我們想有這機會服務他,他還不肯哩!」小敏對著她擠眉弄眼,「哈!不愧是咱們店里的‘招牌花’!」

    「去啦,這里可是做生意的地方,客人至上嘛!」阿珠把Menu遞給她,把她推出櫃台。

    客人至上?這種客人不要也罷!捺著性子,蘇蘊甜還是來到任君睿面前,她將Menu遞給他,「你要喝些什麼?」她擺出一副要喝就點,不喝就拉倒,沒啥了不起的表情。

    翻了下目錄,任君睿將本子合上,他看著她,然後一挑眉。「太沒禮貌的服務生並不受歡迎。」

    「太龜毛的客人也不討人喜歡。」如果能夠,她真想伸手去扯一扯他那張該死的笑臉,看看他是不是仍笑得出來。

    「你用辭太不文雅了。」他仍維持著帥氣而不失文雅的笑容。

    「龜毛就龜毛還怕人說。」

    以為這樣能激怒他,沒想到這該死的臭男人除了又一挑眉,挨了個更深的笑意外,並沒有任何發怒的征兆。他的笑容很富挑逗性,既迷人又危險。

    「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

    「有人首開先例,接著就會有人跟上。」蘇蘊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再不點的話,那麼抱歉我……」

    不待她說完話,店里又來了位客人,一個氣質頗佳的大美人。那女子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往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抱歉,我來晚了。」大美人在任君睿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方才車子塞得真厲害,害得我……」崔靈打算長篇大論的解釋遲到的原因時,卻發現任君睿的心思並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另一女子身上。「呃……你們……認識?」她受不了被冷落的感覺。

    「是認識。」視線仍停留在蘇蘊甜身上。任君睿忽然對著崔靈說︰「是我的女朋友,怎麼可以不認識?」

    「女朋友?」

    崔靈和蘇蘊甜異口同聲的說。兩人同時互看了一眼,然後看向任君睿。

    「我……」蘇蘊甜首先欲開口,什麼女朋友?這不解釋清楚怎麼行?才不要當這驕傲鬼的女朋友呢。

    在她尚未說出完整的話時,任君睿已成功的用話堵住了她的口。「你想成為宋少班的徒弟取決在我。」他從宋少班那里知道了許多有關她的事,因此他知道她是多麼迫切的想跟隨著宋少班學攝影。用這樣的話暗示她乖乖閉嘴,聰明如她該知道此時不宜多話。

    丙然,蘇蘊甜在看了他一眼之後,很能意會他的話時閉了口,沒再多說一句話。

    「你……你有女朋友了?你一向都只是逢場作戲。我知道你對于那些女星、名模都只是抱持著玩玩的心態,這回不會是認真的吧?」崔靈所受的刺激不小。

    「是認真的。」寒著表情他直視著崔靈。「我一向說話算話,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是認真的。」他出其不意的將站在一旁的蘇蘊甜摟進懷里,然後在她唇上一掠。

    「你——」崔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一咬牙站了起來,「你……你夠狠!看來我是不應該持著想和你重修舊好的美夢。」

    「你是我的嫂子本來就不該有這種非分之想。」

    「你……」崔靈的臉上紅了起來。拿著皮包,她匆匆的跑出了咖啡店。

    听到摔門的聲音,任君睿閉上眼嘆了口氣。待他睜開眼楮赫然發覺蘇蘊甜還被他摟在懷里,她一雙黑白澄明的大眼楮正怒視著他。

    「你……怎麼了?」她好像很怨恨他的樣子。

    被他這麼一問,蘇蘊甜的眼眶開始發熱,蒙上一層霧氣,接著豆大的眼淚一顆顆落下。

    被她這麼一哭,精明的任君睿頓時手足無措,他匆匆的掏出手帕想為她拭淚,可是手帕即被蘇蘊甜搶過扔在地上,她掙出了他的懷里,然後很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不要臉!」

    在全場人們的驚訝聲中,她奔出了咖啡店。在場所有人最為訝異的,莫過于蘇蘊甜的姊姊蘇蘊虹。

    她可愛的老妹在眾目睽睽之下慘遭狼吻?!而那匹「狼」此刻卻一副沒事兒一般的坐在她開的店里頭。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該先追著妹子去,還是先上前去問問「狼先生」此刻是什麼狀況?

    唔……還是先去看看老妹此刻在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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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風速……風速再大一些……對!就是這樣,蘊甜,你的笑容……停……卡!」宋少班皺了下眉頭,走到她坐的秋千旁。「你今天是怎麼了?瞧你一副挺不開心的樣子。這廣告今天非拍完不可,再這樣下去,可能拍到凌晨都拍不完。」他逗著她,「你的笑是最美的,鏡頭里少了它就失色了許多。」

    蘇蘊甜對這些米湯仍是無動于衷。

    無可奈何之下,宋少班只得拿出在法國展出的攝影作品名信片「賄賂」她。這個再無法使她心情轉好,那麼,他真的是沒轍了。

    「吶,這算是給你的叫‘買笑金’,給個Smile吧,我的大小姐。」那可是限量發行的,他手中也只有三套。

    看到了那套名信片,蘇蘊甜眼楮一亮,總算有了笑容,她並不是個太難取悅的人。

    「對!就是這樣的笑容。」他指揮著工作人員,「燈光準備——」

    便告拍攝完成是一小時後的事了。

    卸了妝之後,蘇蘊甜喜孜孜的拿著宋少班給她的名信片看個過癮。

    「拍得真好!」她真心的贊美著。「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夠拍得這麼好。」在專心之余,她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誰來到了攝影棚,直到工作人員拿了一個隻果給她。

    「喂,一起去吃宵夜吧,听說這頓是任氏總裁請的哦,那種有錢人請的宵夜一定是高級品哩,不吃可惜。」

    「任氏總裁?誰啊?」

    「你不知道嗎?」工作人員壓低聲音,「就是任君睿啊!你沒見過他嗎?哇塞,那人可是比偶像明星長得更帥哦,他現在就在外頭和Wind講話。要不要去飽飽眼福?」

    「原來任君睿就是任氏的總裁。」前幾天宋少班在為她作介紹時,並沒有說他是任氏總裁,只提到他是宋少班的舊識。這麼說來,這支洗發精廣告也是替任君睿他家公司拍的嘍,

    突然間,她有股受騙的感覺!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怒氣沖沖的來到了攝影棚外。

    她一出現,原本正交談著的任君睿和宋少班同時回過了頭。

    「怎麼啦?蘊甜?」她干啥一副「氣」吞山河的恐怖樣?宋少班自認可沒招惹她什麼。

    「你——」有任君睿在的地方,他總有魅力讓來者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蘇蘊甜不自在的瞄了他一眼,正巧又給他那帶著挑釁味道的眼神逮個正著,心里也就更不自在。「你……」怎麼辦,心思無法集中?

    嗯,這小妮子這樣說話太傷人了吧!她怎麼說話的對象是我,眼楮看的是別人?宋少班有些好笑的想,于是他開了口,「你今天怎麼一句話說了半天?」

    「我?!」她總算心神合一了。「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他——」一只手指指著任君睿,「就是任氏總裁?」

    「這很重要嗎?」

    她問的人是宋少班,回答話的人卻是任君睿。

    其實並不是宋少班不願意跟她說,而是當了人家多年的「青梅竹馬」,他好歹了解任君睿的性子。

    任君睿不是個喜歡炫耀自己的人,他對于自己做人的家世通常不會多提,了解他的人自然也不會替他多宣傳。

    「當然重要!」

    「為什麼?」

    「要是知道你是任氏的總裁,就算Wind拿收我為徒‘作餌’我也不拍!」這個變態大色魔,不要臉的絕世大色胚!他……他居然敢當眾吻她!

    小心保存了二十四年的初吻……沒了!

    原本她有個美夢的。一定要把初吻獻給自己未來的一半,哪知……嗚……恨死他了!

    這小妮子夠古怪了!宋少班心想,她拍不拍廣告和君睿是不是任氏總裁又有時關系?「為什麼他是任氏總裁你就不拍?」這可有趣了,他不問個明白怎成?

    「因為……我……」蘇蘊甜扁著嘴委屈的瞪著任君睿。「他……」這種事教她怎麼開口?

    唔,好像兩人之間的「恩怨」哦。看蘊甜的樣子,活像是遭情人欺負的委屈樣。呵……不會吧!莫非他們倆……宋少班偷瞄了一下任君睿,瞧他仍沉得住氣的氣定神閑樣。

    「到底怎麼了?快說啊。」

    沒再開口的,蘇蘊甜咬著唇往外走。

    「喂!怎麼這樣就走掉了呢?」宋少班在後頭大叫,「蘊甜,待一會兒要出去吃宵夜呢!」

    「不吃了!」她在通廊的轉角時頭也不回的說。

    「到底怎麼回事?」宋少班自言自語的說。他的話雖然有暗示任君睿回答他問題的弦外之音,但,他也知道,從蘊甜身上問不出什麼的話,更是無法從高深莫測的君睿身上知道什麼的。

    丙然,任君睿對他自言自語一般的問話仍報以沉默。

    他們之間一定有問題,只是……是什麼樣的問題呢?耐心觀察吧!

    「小甜。」蘇蘊虹叩著老妹的門。「小甜,時間不早了,快十點了,起床了。」這丫頭平常都是早起的鳥兒,怎麼今天成為懶蟲了?

    「幾點了?」蘇蘊甜一面含糊不清的說話,一面往被子里頭縮。昨天翻來覆去都睡不著,一直到清晨五點多都還是清醒的。唉!再這樣失眠下去,早晚出人命。

    「小甜,起床了嗎?」她微微的旋動門把,發現沒鎖。「我進去了。」進了寢室來到了床邊。「都已經快十點了,怎麼還不起床?怎麼?不舒服嗎?」她推了一下仍在被子里的老妹。

    「我沒事。」勉強的,蘇蘊甜冒出了顆頭來說話。「我昨天太晚睡了,起不來。」

    「怎麼會,昨天你不到十一點就上床了,不是嗎?」蘇蘊虹看著老妹蒼白的臉色,「又失眠了?」

    「嗯。」

    「這樣下去怎麼可以?已經第三天了。」蘇蘊虹用手拍了拍老妹嬌俏的臉。「為什麼會失眠?又是那件事?」

    案母早逝,姊妹倆相依為命,幸好父母走的時候留下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遺產,兩姊妹才能生活無虞。再加上蘇蘊虹生財有道,這才有了目前三家連鎖的咖啡店。

    蘇蘊虹雖忙于店里頭的生意,可是她對老妹的照顧一點也不含糊。大概是年長妹妹許多歲吧,她一直把蘇蘊甜當成長大不大的孩子一般的照顧著。

    四十歲雲英未嫁。幾年前早斷了想結婚的念頭,其實呢,單身貴族的日子也不錯,正因為如此,對于她唯一的妹妹,更是全心全意的照顧。

    「老姊,你覺得……女孩子家的初吻重不重要?」

    「重要。」很肯定的。她也曾年輕過,也幸運的把初吻給了最愛的未婚夫,只是,在結婚前夕他車禍死了,他走了,也帶走了她對幸福所持的憧憬。「仍為了初吻被輕易取走而傷心生氣?」那一幕她是親眼目睹的,真的是很唐突。

    一想到那天慘遭「狼吻」的事,蘇蘊甜仍耿耿于懷。她咬了咬唇,「那個男人真不要臉!我的臉到現在仍不肯給恆軒親,他居然一吻就給親到嘴巴來了!」

    蘇蘊虹對于觀念保守得不能再保守的老妹報以苦笑,是她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嗎?就某些方面來說,老妹比古人更八股。

    可憐的溫恆軒,他和老妹已經交往近兩年了,到現在還不曾吻到她的臉,真是現代天方夜譚!

    「小甜,其實初吻沒了,那也不必如此掛懷的。」她將老妹的長發撫順,「現代年輕人對于這方面思想要開通些,別太鑽牛角尖。」蘇蘊虹把老妹拉起來。「今天你心情不好,逢星期假日的,叫恆軒帶你出去走走。」

    「我不想出去玩。」蘇蘊甜想了一下,「我去找Wind」,他答應要收我為徒的,可由不得他食言。」最可惡的是,還騙了她拍了任氏的廣告,不過,這件事她並沒有對老姊提起,她只告訴過老姊自己拍了一支洗發精廣告而已。

    「這麼沉迷于攝影?你已經有近兩個星期沒見到恆軒了,他常打電話找你呢!」聚少離多,這樣子的感情能夠維持得下去嗎?

    「是嗎?我很忙的。」光是想辦法要Wind收她為徒,就花掉她多少時間精力?她哪來的時間陪男友聊天、約會?

    「這樣……行嗎?」

    「什麼行嗎」蘇蘊甜一臉疑問。

    「恆軒的條件相當不錯,他在研究所念書一定有不少同學及學妹想親近他,你不怕他在和你聚少離多的情況下會被其他女子搶走?」

    「他條件好,我也不差呀。」這個她不擔心,恆軒的死心眼是眾所皆知的。他從大二就追她這個直屬學妹,到大四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的追上她了。兩年來他們的感情也都是這樣淡淡的,但穩定得很啊!「我信得過他,他要是捺不住寂寞,早就找別人啦,用不著到現在還忙著打電話找我。」

    「你倒是對他挺具信心的。」

    「不,是對自己有信心。」

    「算了,反正該提醒你的話我也提醒了,屆時男友被搶走,欲哭無淚的又不是我。」

    「不會啦。」不想再繞著這話題談,蘇蘊甜下了床。「我呢,現在只想把攝影學好,將來當個出色的攝影師,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啦!」

    年輕人就是那麼富有朝氣,目送著老妹進人盥洗室梳洗,蘇蘊虹有些感慨的想著。不過,老妹和恆軒也未免愛得大冷靜了吧!據她的觀察,她發覺老妹對于恆軒似乎只是一種習慣而不是真的喜歡他,更甭談愛了。

    喜歡一個人是該對對方產生一種依賴的需求,可是她的老妹對于恆軒的態度卻是可有可無的樣子。也太「獨立」了吧!甫!年輕人的事,由他們去了。

    罷結束了一場長達兩小時的會議,任君睿進到辦公室,一推開門卻看到里頭來了不速之客。

    「這個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端坐在他辦公桌前的崔靈。「那個位子更不是你該坐的。」

    她柔媚的一笑,離了座位。「這里也算是任氏的一部分,身為任家的一分子,我不認為我沒有資格來。」

    「你有資格去的是你丈夫的辦公室,而不是我的辦公室。」他提醒她的身份。「如果可以,請你現在離開‘我的’辦公室,這里沒有你,任家大少奶奶的空間。」任君睿一語雙關的說。

    「我不信!」她當然懂他所說的話。「你知道在我心中自始至終都是你,我並不愛你大哥。」

    「你不需要說給我听。」走到落地窗前,眯著眼他看著外頭刺眼的陽光。崔靈的這番話若是在數年前說,他可能會感動涕零。但,現在同樣的話听在他耳中卻只感到諷刺可笑。「大嫂,你如果覺得後悔的話,請把你的後悔說給我大哥听,他會很樂意幫你解決問題的。」

    他和她之間,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

    崔靈是他大二時認識的女友,交往的數年間,他是那樣的全心全意付出,甚至在大四下學期,還把她帶回家,介紹給家人認識,心中已打定主意非卿不娶。

    大學畢業後他出國念書,才短短一年後,就在他念碩士二年級時,家里來了電話,要他回國參加大哥的婚禮。他興匆匆的回了國,而家人大概怕他刺激太大,也沒敢事先告訴他大哥的新娘是誰。直到在婚禮上初見崔靈的那一幕他才知道——他的大嫂居然是他打算修完學位回國後迎娶的對象!

    多麼大的諷刺!多麼大的笑話!

    在喜宴中,他找到了一個單獨與崔靈說話的機會,第一句話他只問了,「為什麼?」他無法理解,她怎能在與他講完濃情蜜意的國際電話之時,又同時與大哥交往?一個女人怎能夠把一顆心同時給了兩個男人?不過,崔靈辦到了。

    都到了這種時候,他仍相信崔靈是因為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選擇了大哥,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錯了,而且錯得可笑、離譜。崔靈之所以選擇嫁給大哥的原因是——在與兩人交往後,發現當上大少奶奶的位置,距離當上未來任氏總裁夫人的機會較近。

    原來……她從沒真心愛過他;原來,他只是她手上追求虛榮的一顆棋子。

    大哥的宴會未結束他就離開了,離開前他告訴崔靈,她會為她的選擇後悔。而一身禮服華麗得近乎刺眼的她,則是一臉堅決的說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不可能的事成了可能。

    「大嫂。」任君睿回頭看她。「記不記得在你的婚禮上我所說的‘承諾’?」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如冰一樣冷,「我說過要你後悔的,我做到了。」

    「我是後悔了?我後悔當時被你大哥的甜言蜜語沖昏了頭。」崔靈垂著淚,模樣十分楚楚可憐。「我……現在後悔可來得及?」

    任君睿一笑,帶著諷刺味道的道︰「來不及了,咱們之間早在你的那永不後悔的堅決態度下結束了。」

    「不!我相信你這些年來的努力是因為我,在你心中,我仍是不可或缺的支柱,是因為我,你才會使自己努力去爭取任氏總裁的位置的。」

    這個女人夠恬不知恥!他真是懷疑當年的眼光,幸好,當年他慘遭「三振」,要不成天面對這樣的女人,不瘋也成白痴。

    「我會坐上總裁的位置的確是因為你。」他臉上的笑意轉冷,「因為我承諾過你,要讓你後悔的,是不?」

    「君睿,你……你怎麼變得這麼無情?以前的你不是這樣子的。」

    「的確。」往事歷歷在目,以往的個性,在今天這種狀況下他可能會破口大罵,毫無風度的表現出自己的憤恨,因為他的血還是熱的,情還是澎湃的。如今,經歷了太多的背叛和歷練之後,他知道感情用事的愚蠢,他學會了理智冷靜的處事態度。有人說,這種態度是冷血的、是沒人情味的,但,能使自己在平穩的情緒下處事,又管他人如何評論自己?

    「我不信你已經把過去的一切忘了。」無論如何,她一定得喚起他對她的感覺。她崔靈看上的男人,任誰也不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顧一切的,她撲進他懷里。「在我仍愛著你的情況下,不許你忘了我。」

    「大嫂。」他推開她,「請你自重!」見她又挨了過來,他提出警告的說︰「你再這樣不知自重,我立刻叫警衛過來,你不要以為大哥出差在外就由得你胡來。」他將西裝整飾了下,「請你現在立即出去,以後不要再來了。」

    「為什麼這樣對我?」忽地,一張秀雅清靈的臉浮現在崔靈腦海。「你今天這樣對我,莫非是因為那天咖啡店里頭的那女孩?」

    她可真會聯想,咖啡店里的女孩?任君睿想了一下。她指的是蘇蘊甜嗎?那個清秀佳人?算了!就讓崔靈真以為蘇蘊甜是他的女友好了,免得以後她三不五時又來糾纏。

    「你默認了?」崔靈心中頗不是滋味,一向以女王身份自居的她,怎容得下愛過她的男人再去喜歡上其他女人?「那乳臭未干的女孩有什麼好?我自認比她漂亮、成熟。」

    「名花入各眼。」他有些不耐煩的說。「她也許青澀些,但,她會在我的愛中慢慢成熟,散發出她所獨具的美。」

    可笑,為了讓崔靈死了想挽回這段情的念頭,這麼惡心的話他都掰得出來,這樣的話要是讓蘇蘊甜听見了,她會有啥反應?

    「我……我看你是愈來愈沒品味了。」

    「所以,你毋需強迫自己和那麼‘沒品’的人走在一塊。」他又下了一道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好!我走,但是,我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

    「那不干我的事。」任君睿回過身去,不想看她,直到他听到身後的門關上的聲音才又口過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個麻煩的女人!

    蘇蘊甜端了兩壺奶茶上樓,選了個視野最好的位子坐下來。自家店就是有這個好處,她高興坐哪里就可以坐哪里,還不容許老姊反對。

    有多久沒有和溫恆軒見面了?算了算日子,哇!他們沒見面已近一個月了。真了不起!今天原本還不打算見面的,因為Wind今天要幫某家知名化妝品公司出外景,這麼好的見習機會她怎會放過。不過,因為天氣不佳的原因,原先預定的外景取消,且又踫巧恆軒來了電話,希望能看看她,這才答應的。

    她才坐下來沒多久,溫恆軒就出現了。斯文的臉上有著蘇蘊甜熟悉的笑臉,基本上,他絕對稱不上帥,但是一張誠懇的臉很得人緣。

    「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我剛上來而已。」蘇蘊甜把一壺奶茶遞給他,順道幫他倒了一些在杯子里。

    「謝謝。」好久沒見面了,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總得找個話題打破相對無語的窘境吧?「最近忙些什麼?」

    「老樣子,還是跟著宋老師學攝影。」一提到攝影她就笑咪咪的。「能跟在他身邊學攝影真好!哇!他真的是天才型的人物哦,我看過他大學時拍的作品,那時候的他就已經得過全國性的大獎了耶……」

    只要是關于攝影,她永遠有談不完的話題,而對于攝影一竅不通,甚至連張生活照都能拍得有打上「馬賽克」效果的溫恆軒而言,他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靜靜的听了許久關于蘇蘊甜獨自般的攝影點滴之後,溫恆軒有些苦笑的說︰「蘊甜,我覺得……自從你和那位宋老師學攝影之後,我們之間的交集點愈來愈少了。」其實,他們的交集點本來就不多,他想。

    「你不喜歡我學攝影?」

    溫恆軒搖了搖頭,「不是,而是……你可不可以多放些心思在我身上?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無法和你的興趣相提並論,但是……可不可以讓我有種……有種你是我‘女朋友’的感覺?」他刻意的將「女朋友」三個字加重語氣。

    「恆軒——」他的話令她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隔了一會兒她才開口。「以前你不會這樣子的。」從前的他給了她充裕的空間去選擇自己所好。但現在,他怎會說出這樣的話?「我知道我最近可能比較忙,因此才沒啥時間和你見面、了解你的近況,但,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男朋友,這是不容置疑的。」

    「不只是這段時間,從和你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你對我的依賴、需要,可是,年復一年的,我失望了。對于我,你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仍不肯放棄,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沒有辦法承受沒有你的日子。」他曾擁有過她嗎?沒有!他從來沒有這種充實、安定的感受。

    也許是壓抑了太多、太久、太沉了,今天,他終于將心中所想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承受了那麼多的不快樂。」她有些愧疚的說。

    「不要說對不起,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溫恆軒也知道自己很傻,但是哪個人一走進感情的漩渦里能保持精明理智?要傻也傻那麼一回而已吧!「為你所做的一切我從來沒有後悔,只是我想問你,你……喜歡過我嗎?」

    「你對我很好,當然喜歡你了。」

    溫恆軒啜了一口奶茶,想著她對他的問題的回答。她對他真的不是情侶之情,與其說是情侶,不如說是好朋友來得貼切。

    「你怎麼啦?我對你的回答,你不喜歡嗎?」她不明白溫恆軒眼中的失落從何而來?

    「怎麼會。」他連笑容都有些苦澀。

    「那就好。」唔……這樣的話題好累人了,換個話題吧,正當蘇蘊甜要開口之際,一個甜膩的聲音插了進來。

    「溫學長。」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走了過來。「真的是你!我方才打電話到你家都找不到你,咱們卻在這里見面了。」

    「找我有事?」

    「想把上一次你借我的筆記還你。」女孩笑盈盈的說,「可惜我現在沒帶過來。」

    「不急。」

    談完了學校的事,女孩才看了蘇蘊甜一眼。「學長,你女朋友?」

    「嗯。」

    「原來學長有女朋友了。」女孩語氣中有著失落的味道。她回到原座位之後,仍頻頻的向蘇蘊甜行注目禮,那眼神似乎有些不友善。

    「你學妹?」再遲鈍,蘇蘊甜也看得出那女孩對溫恆軒頗有好感。「她……好像挺喜歡你的哦。」

    「是嗎?」他倒沒有否認。

    他的態度令蘇蘊甜有些不舒服。他為什麼不否認?

    「待一會兒我還要到老師的攝影公司去一趟。」原本她是想多陪他一會兒的,誰知他現在這個態度。「如果你還有事的話可以先走,抑或……你想移位到你學妹那桌?反正她也是一個人嘛。」

    「不了,我回研究室。」溫恆軒站了起來,「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不順路,不麻煩你了。」她的語氣好得嚇人,說著,便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番,獨自一人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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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懊死的!

    「唔……為什麼我腳才點地就天旋地轉?」蘇蘊甜昨天從攝影公司徒步回家的途中淋了一路雨,回來時洗個澡就上床睡了。半夜發燒時,她也起來吃了包退燒藥,以往這種情形只要吃個成藥就藥到病除了,哪知這回怎麼不見效?

    伸出手從床頭摸到了體溫計,順手甩了甩往胳肢窩下一擱——

    「唉……怎麼四十度了?」這回的成藥可真的藥到「命」除。

    拖著不甚舒適的身子,她走到門前想叫老姊帶她去掛個號,赫然想起老姊昨天告訴她,今天要去補貨,要她早餐得自個兒想辦法。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可如何是好?

    算了,看個病而已,怎麼可以因為害怕挨針而帶人壯膽?等老姊回來陪她去看病,要是這種體溫持續下去,她不死也燒成白痴了。

    很認命的,她下了床準備自行就醫,哪知足才點地就天旋地轉,一個重心不穩的給摔倒在地上。怎麼辦?她好想吐,這種情形她真的無能力自己找醫生,于是她打電話找溫恆軒,但,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應。

    真是任何人都沒得靠,算了,自己上醫院,就算昏倒在半路,好歹有人會送她到醫院去。

    走在紅磚道上,蘇蘊甜的臉色蒼白而且難看,沿路招了計程車也都沒人理她。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做什麼事情都不順,真他媽的倒霉!心情差,她連粗話都差點出了口。

    一路上她走走停停,從後頭看她的背影,不知她因發高燒而步履不穩的人會以為她喝醉了,抑或是吸了安非他命了。

    舉步維艱的又往前走了幾步,她被地面上的一個突起物絆個正著,整個身子失去平衡的往前撲。眼見就要做「蛙人操」去吻地面之際,忽地有股力氣支撐住她的身子,並將她往上抬,然後將她扶正。

    「蘇小姐,你還好吧?」

    呃……這聲音好熟悉,是誰?

    蘇蘊甜一抬起頭來,一股惡心的感覺也跟著來,哦!這該死的頭暈。

    「嘔——」她作了嘔吐狀,方才在抬眼的瞬間她好像看到任君睿?他……他怎麼會在這里?接下來的時間她根本沒多余的心情去多想,因為惡心的感覺充斥她整個胸臆。她接二連三的作嘔吐狀,一聲比一聲淒慘,嘔到最後,她真的有些頭暈目眩了。

    「你怎麼了?不是看到我才想吐吧?」任君睿看到她就忍不住想捉弄她。

    「你……嘔……」她原本想罵他神經病的,但話尚未出口,她又忍不住的想吐。

    「你看起來十分不舒服的樣子?」

    「我……沒事。」要這種人幫忙,她寧可燒成白痴,拗著性子,她勉強自己裝成沒事的樣子。走了幾步零亂的步伐後,她跌坐在地上。

    都病成了這樣子了還逞強。二話不說,任君睿將她從地上打橫的抱了起來。

    「喂……你——」他有什麼資格這麼做?蘇蘊甜忽然生出一股力氣對他使力的又槌又打,「放我下來,你……你再不放我下來……我……我就喊非禮!」新仇舊恨一古腦兒的涌了上來,現在的她真的做得出喊非禮的事。

    原以為像任君睿這樣的公眾人物,受到了這樣的威脅一定得遵照著她的話放她下來,誰知他……

    「你只要敢喊非禮,我就當街吻你。」這小妮子低估他了,他精明銳利的眸子訴說著他天生不是個易妥協的人。「反正不是第一次吻你,第二次不會太困難。」

    「你……你敢?!」

    「是嗎?」他冷笑著,「敢不敢試了不就知道了。」

    「你……惡霸、瘋子、神經病……」

    竭盡所知能罵人的字眼,蘇蘊甜在任君睿抱她上他的車子途中全罵出了口。罵到後來她也累了,索性不開口。沒辦法,一個銅板響不了,再罵下去,任君睿那塊木頭也不痛不癢,反倒是她一路上吱吱喳喳的罵了一堆,像瘋子一樣。

    坐到車子里頭後,方才在外頭的那種暈眩感似乎好了許多,舒適的感覺使得她昏昏欲睡,而過了一會後,她就真睡著了。

    看著蘇蘊甜睡著後,任君睿舒了口氣。在這種時候她能睡著是一件好事,對她、對自己都好,要不然,接著她又不知要想出什麼恐怖的手段反抗他了。在他認識的女孩中,她算是最「恰」的一個了。

    看了下表。糟了,待一會兒他還有個重要會議要主持,看來,他得叫家庭醫生到公司頂樓的小閣樓一趟了。離會議開始的時間所剩不多,他沒時間送她去醫院,就算把她送去醫院,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那里。

    算了,就讓她在閣樓上休息好了。

    蘇蘊甜第一次轉醒是在任君睿請來家庭醫生替她打了針且開了藥之後。

    秘書協助她喝了杯牛奶且吃了藥之後,很快的,她又昏睡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是在任君睿主持完會議來探望她之際,這回她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用著一雙無神的雙目環顧了下四周。

    「這里是哪里?」她問,很陌生的地方,地方不大,但是家具設備卻齊備而舒適。「你住的地方?」很確定的,這里絕對不是醫院,她對醫院的感覺一向敏感。

    「算是也不全然是。」任君睿挪了一張椅子到她床邊來。「這里是我辦公室的頂樓,偶爾我會住在這里。」接著他解釋了一下帶她來這里的原因。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原來,這大變態也有那麼細心的一面。「你可以帶我到醫院去,我那麼大的一個人了,不會連看個病都出問題的。」

    是啊!她年紀也不小了,干啥她一生病他就非得要將她帶在身邊才放心?

    她的一句話似乎提醒他什麼,又似乎把他藏在心底一角的某樣東西挖出來一般。

    看著他沉默了下來,蘇蘊甜以為她說錯了話,畢竟人家好意的把她帶到這里又替她請了醫生看病,她沒理由老擺出一副「你太雞婆了」的姿態吧!

    「任先生,不管怎樣,今天的事情還是謝謝你。」現在對他說這些「肉麻」話,幾個小時前她還拒絕他幫助她哩!

    大概是心存感激,也可能是良心發現吧!她發覺,其實她似乎也不是那麼討厭任君睿,他也算是個好人吧!

    「你是少班的徒弟,就不必對我太見外了。」他為自己對她的過度關心找到了台階下。「對了,你要不要我幫你通知一下你的家人?」

    「不了。」她搖著頭。老姊還有生意要照顧,老姊要是知道她病了,今天大概又沒心情到店里去了。「如果能夠,這里可不可以再借我休息一下,晚一些我如果情況轉好,我自己搭車回去。」

    「也好。」他隱約猜到以她倔強的個性,大概不喜歡麻煩家人。「現在已經是中午了,起來吃個東西,然後吃藥再休息吧。」

    「我喝個牛奶就行了。」現在蘇蘊甜仍沒啥胃口。

    「你有選擇的權利。第一,喝牛奶,然後我再打電話請醫生來為你打一針營養針。其次,跟我到樓下的餐廳吃個飯,抑或請人直接把餐點帶上來。」

    這男人,「你說話一定都得如此的帶著威脅性的嗎?」她最怕打針了,那比要了她的命更令其恐懼。

    「我的話對于聰明的人而言,只具選擇性而非威脅性。」任君睿的觀察力一向敏銳而準確。從早上醫生來替她打針,她在半昏迷狀態看到針筒仍眼露恐懼的樣子,他就推斷出這小妮子真是怕針怕得可憐。果然!她的反應應驗了他的推測。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拒吃午餐就是愚蠢的嘍?」

    「悟力不差。」

    這個可惡的男人!幾分鐘前她還以為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呢,看來是她判斷錯誤了。但,如果不妥協的話,那麼營養針……唔,不,絕不!「我想吃一碗陽春面。」說著她杷被子拉至頭頂,拒絕再和任君睿說話。

    鮑司附設員工餐廳會有陽春面嗎?不知道,管他的,是他自己要她吃午餐的,若餐廳里沒有陽春面,他得去想辦法弄出一碗來,要不,她就有正當的理由不吃了。

    二十分鐘後,秘書端來了兩碗熱騰騰的陽春面進來。

    「小不點,」任君睿隔著被子拍著她。「你要吃的陽春面來了。」

    小不點?!這個臭男人也未免太不尊重她了吧!先是威脅她不算,現在居然又給她亂取綽號!她氣呼呼的掀開被子,「我不叫‘小不點’!我有一六七的身高,身材算中等了,哪兒小了?」

    是啊,她哪里小了?怎地會叫她「小不點」叫得如此直接?可能是她那張娃娃臉再加上清純的氣質的緣故吧!總覺得她似乎是長不大似的。

    任君睿把面端給她,「快吃吧,面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沒回答她方才問他的話。

    「我吃面,你吃什麼?」他應該也還沒吃吧?

    「一樣。」他指著拖盤中的另一碗陽春面。只是那一碗面他一直沒動筷,到了蘇蘊甜吃藥之際,那碗面仍是完好如初。

    「你不吃?那你干啥叫和我一樣的面?」

    「我方才喝了咖啡,感覺上不是那麼餓。」

    「那你……」

    不待她將話問完,門外有人叩了門,接著秘書再度出現。「任先生,有位崔靈小姐找您。」

    「告訴她,我沒空。」任君睿臉上出現不悅的神情。

    「可是……她說有重要的事找您,看她的樣子……不見到您可能不願意走。」如果沒記錯,崔靈不是總裁的大嫂嗎?為什麼他每一次听到她的名字都是如此不耐煩的樣子?算了,豪門恩怨也不是他們這些在下位者管得著的。

    「請她稍等一下,我馬上過去。」崔靈的確是個不好打發的人物,待秘書出去之後,他對蘇蘊甜說︰「你再休息一下吧。」

    「嗯。」她順從的躺回床上去。不知怎麼,她好想知道崔靈是誰?和任君睿又是啥關系?可是,她知道這些都不干她的事,不在她有權過問的範圍。

    蒙上了被子,她拒絕再讓昏沉沉的腦袋想一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事。

    「再吃一塊水果吧。」蘇蘊虹把一塊削了皮的隻果遞給老妹。她這回感冒可病得真慘,都已經快一個星期了才稍有起色,不再燒到四十度。

    一個星期的高燒折騰下來,蘇蘊甜足足瘦了一圈,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變得有些慘白。不過,還好!那惡夢一般的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現在她已經恢復了從前的能吃、能喝、能睡。

    「哇!躺了一個星期了,再繼續躺下去我連骨頭都給躺散了。」蘇蘊甜咬了一大口隻果。「我想後天應該可以恢復了,我得趕快到老師那里歸隊了。」

    「哦,對了,那位宋老師方才還打了電話問候你,當時你在睡,因此沒把你叫醒,另一個人則是……」蘇蘊虹看著老妹,頓了一下。「是任先生打的,他還真關心你。」

    「你剛才怎麼不叫我听?」

    「你……好像也挺在乎他的嘛。」她發覺這場病一生下來,這個「心如止水」般的老妹,好像給燃「燒」沸騰嘍!不過,老妹眼光倒真的不錯,任君睿的確是少見的帥哥,至于家世更是好得沒話說。只是,這樣俊秀的男人,依她所見的例子來推斷,都不是個能安于同一個女人的男人。「蘊甜,我覺得你似乎對于任先生挺有好感的?」

    「有……有嗎?」蘇蘊甜一愣,然後說,「他畢竟也有恩于我嘛……我……只是想謝謝他而已。」

    「謝他?謝了那麼多次還不夠?」蘇蘊虹笑得有些壞。「一個謝他千遍也不厭倦,一個則是多次探病家中,你們倆有些怪哦。」

    「哪有什麼怪?」她發窘的紅了臉。是啊,高燒了一個星期,莫非把頭殼燒壞了嗎?此刻的她非但不討厭任君睿,甚至一見到他就眉開眼笑,待他離開時又開始期待他下一次的出現,就算看不到他人,听听他的聲音也能滿足,這到底是怎麼了?

    「蘊甜,我覺得你……似乎是喜歡上任先生了。」

    「我……哪有?」

    「從你看他的眼神中透露了太多的訊息,你眼中的幸福盈然,那是我從你眼中未曾發現過的。你在看恆軒時的眼神淡得猶如普通朋友一般,而對任先生……」

    「老姊。」蘇蘊甜阻止她說下去。「我認識任先生才短短的時間,若不是這件事情,我和他之間根本沒啥交集的機會,而我和恆軒都已經交往數年了。」

    「喜歡一個人的程度怎能用時間來作為衡量的標準?」蘇蘊虹相當清楚老妹不善于說謊,她的心事藏得太淺。了解她至深的自己,怎可能看不出她的心事?「為什麼不讓我告訴恆軒你生病的事?」

    「他也沒打電話來啊,不是嗎?」

    「嗯。」她心想,這孩子也不知怎麼了,最近打電話的頻率直線下降,像這個星期,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樣,連通電話也沒有。「你和任先生之間怪,恆軒和你之間更怪。」頓了一下,她說︰「你生病了,身為你男友的他怎麼可以不通知?」

    「不想讓他擔心。」蘇蘊甜輕輕的說,「有時候覺得他的關心對我而言好像是一種負擔,他對我的好會讓我覺得自己欠他好多好多。」

    「你不想欠他,但是你卻渴望任先生對你的好?」蘇蘊虹苦笑的搖著頭。「你果然是喜歡他的。」

    「我……」她搖著頭,「我也不知道。」

    「我早就看得出你並不喜歡恆軒,而他似乎也感覺得出來你對他是沒啥感覺的,只是他太喜歡你,因此才不斷的欺騙自己,不願松手罷了。」

    「我……真的欠他好多。」

    「感情事哪算得清誰欠誰多?」她老妹對于這方面的思想仍是單純而不夠成熟的。「他的付出,出自于他對你的喜愛,那是他個人問題,至于你是否能有所回應,那也是你個人主觀的取決,所以,你並不欠他什麼。」

    「我似乎耽誤了他許多時間。」

    「有他這個男朋友,你也失去了不少異性追求你的機會啊。」這是相對的,不是嗎?蘇蘊虹這樣子認為。「若真的對他沒啥感覺的話,就要和他把話說清楚,免得他愈陷愈深。」

    「和他說清楚?」那不擺明要攤牌了嗎?這種事她哪敢做,而且,她覺得對恆軒未免太殘忍了吧!他真的對她很好。雖然老姊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她仍不忍心去傷害一個對她那麼好的人。

    「不說清楚,事情會愈變愈不可收拾。」

    「是……是嗎?」想了一下,蘇蘊甜又說︰「再說吧!」

    「好啦,時候不早了,起來洗個澡,然後吃飯,待一會兒你還有藥要吃呢!」

    「嗯。」

    終于可以跟在老師身邊繼續學攝影了!蘇蘊甜一天忙下來雖然累,精神上卻感覺十分充實。

    約莫六點左右她回到了家中。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醫生交代過,不可以喝冰飲料,正等著它褪涼可以入口之際,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誰會來?她起了身,走到門口問︰「誰啊?」

    「是我,任君睿。」

    他?!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滿心歡喜的,蘇蘊甜開了門。「任先生,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進到屋子時,他才說︰「方才我打電話要少班替我安排拍攝一個朋友的結婚照時,他跟我提到你今天已經到公司當‘跟班’了,回家正好順路,于是我就過來看看。」其實他沒提到宋少班方才對他說的話——那丫頭這回可病慘了,一張臉比僵尸更蒼白。他仍是放心不下她,有三、四天沒見到她了,于是便找了藉口過來。

    「我已經恢復健康,再不去當‘跟班’,老師遲早不要我。」在他面前,她已經敢開玩笑了。以前總以為他是冷漠難以親近的,可是真正認識之後,他好像也沒自己所想的那麼不好親近嘛!

    「如果身子不適,還是不要太勉強。」任君睿仔細的觀察了她一下,她的臉色仍比初識她時蒼白了許多,記憶中,她的臉色是白里透紅的健康。

    「不會啦。」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蘇蘊甜紅了臉。忽然她想起一件事,不問不快。「任先生……你……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上一回你在我老姊店里所作的舉動?」她寶貝了多年的初吻,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被「盜了」。

    「你老姊的店?」想了一下,「你是指你打工的那個地方嗎?」他記起來了,原以為她在那家咖啡店是打工性質。

    「那一回……你為什麼……為什麼……」蘇蘊甜的臉又紅了起來,支吾了半天,仍沒法子把「吻我」兩個字說出來。

    「那件事困擾著你很久,是不?」還記得那回他利用她成功的把崔靈氣走時,她那一臉遭「狼吻」的錯愕。「對于我的魯莽行為,我在此慎重的說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忽然間,蘇蘊甜覺得自己的初吻不再是神聖的,反而變得十分廉價。一股沒來由得心疼竄上了胸口。「你們這些在商場上打滾的人都是那麼輕浮、不尊重人的嗎?」

    在那種情況之下,他知道自己那天的舉動太過人了,但,當時他心中只有個想法——先氣走崔靈再說。

    「小不點,我真的很抱歉。」

    算了!像他們這些公子哥兒是不會明白初吻對一個女人而言的重要性,他不會明白,而她又何需讓他知道?「在咖啡店出現的那個大美人是你的女友嗎?」她不想再繞著那無聊話題打轉了。

    「她是我大嫂。」對于他的過去任君睿不願意多談。

    「大嫂?!」這答案很令人訝異。「真的是你大嫂?」

    「她的確是我嫂子。」不過,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後半段話任君睿並沒有說出來,現在不會說,以後也不會。因為那是他心中永遠的傷口,他不會庸人自擾的將它挖出來再傷一回。他對崔靈的愛已蕩然無存,但是,她留給他的恥辱卻是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你大嫂對你的態度和所講的話……不太像一個為人嫂的對小叔所講的話。」她還以為「大嫂」是任君睿對于女友的「昵稱」哩,哪知那大美人真的是他大嫂。「我覺得……她好像很喜歡你耶。」

    「她喜歡天下任何一個男人,只要有權有勢。」他冷冷一笑。

    「那麼她也喜歡你嘍?」

    任君睿笑而不答。有些事情,他不願作回答,而對于蘇蘊甜所說的話,他更是有選擇性的保留,她太單純、太可愛!他希望她永遠保有這份真,他的復雜世界就由他這個復雜的人來承擔。

    不可否認的,當他和蘇蘊甜在一塊時,他心中的快樂是和別人在一起時所無可比擬的,和她說話,他毋需思慮再三,因為她是那樣的單純、直接,他就是喜歡她那樣。

    「那麼美的美人喜歡你,你該感到高興的。」蘇蘊甜見他不說話,自行酸溜溜的又開了口。

    「我不想當武松。」這樣的比喻倒是挺恰當的,任君睿想,比起潘金蓮的不守婦道,崔靈是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這樣的比喻倒是對大哥比較不公平吧。畢竟他只是懦弱老實些,他倒不是長相像武大郎。

    「武松可是對其嫂子有那麼一些意思的,只是礙于倫常他不敢接受其嫂的示愛而已。」她啜了口果汁看著任君睿。「你不會也是……」

    才說她單純哩,這他沒想到的環節她居然想到了,可見外表是會騙人的。而他的精準判斷力,似乎也在她身上出了問題。「我不會是武松,而我大哥也不會是武大郎。」他慎重聲明。

    「那你嫂子呢?」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忽然一同笑了出來,一只手指指著對方,「絕對是。」

    「是什麼?」任君睿笑著問。

    「潘金蓮再世嗎?」她笑著說。「怪不得那天你在咖啡店得拿我充當擋箭牌。」

    「是充當嗎?」任君睿話中有話。

    「你說什麼?」蘇蘊甜方才又灌下一大口柳橙汁,沒听到他說什麼?不過,她倒是听見自己的肚子咕嚕嚕的在抗議了。「喂,你餓了嗎?我餓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有一點。」算了!她沒听到也好,免得待一會兒又得為那句話解釋了半天,一切就順其自然吧。「走吧,我們到外頭吃飯了。」

    「好啊。」對于這大總裁,她是不必和他客氣什麼的。

    「唉喲,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宋少班剛拍完了一組相片,在攝影棚外略作休息。才坐沒多久,他就看到任君睿提了盒蘇蘊甜最有興趣的比薩走了過來。不用說,里頭一定是海鮮口味的,那小妮子對其他口味都不大有興趣,獨青睞海鮮口味。「喂,你最近跑我們工作室跑得太勤了吧?」

    「來探望你,不歡迎嗎?」任君睿對著宋少班的取笑並不以為意。

    「來探望我當然歡迎,如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本山人的妙齡徒弟身上,那倒是免了。」看著任君睿擱置在桌上的比薩和水果,正好,肚子有些餓了,他毫不客氣的打開了比薩,取了一塊啃了起來。「我就知道,又是海鮮口味。你不覺得蘊甜已經吃成了「ㄜ仔」臉了嗎?」這家比薩店,什麼海鮮放得不多,「ㄜ仔」倒是放得不少。

    「那還好,沒像你已經吃成比薩臉了。」

    不知何時,蘇蘊甜已經來到了他們身後。她和宋少班師徒倆一向誰也不讓誰,互相「毒」來「毒」往。因此,工作人員都笑稱他們為「毒蠍二人組」。

    「你別老是神出鬼沒的,連出現時都沒個腳步聲提醒人,行不?」宋少班夸張的拍拍胸口。「我萬一哪天被你嚇出了心髒病,英年早逝,我看你到哪兒找那麼好的老師。」

    蘇蘊甜向他扮了個鬼臉,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她笑著對任君睿問︰「今天怎麼有空來?」

    「星期六,下午沒啥事就過來了。」

    「想見心上人,就算有事也要硬擠出時間。」宋少班塞了一大口比薩,話語含糊的說。他一面說,一面又拿了一大塊比薩。

    他的話令在場的另外兩人都尷尬不已,畢竟兩人都未有任何的承諾出口過,他那麼一說,好像所有的神秘感都沒了。

    蘇蘊甜吶吶的說︰「任先生,你別听他胡說八道,我……我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好……先進去整理了。」說著,她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君睿,你覺得我方才的話說錯了嗎?」宋少班自認平時行事作風是有那麼一些不大正經,但是,他的腦袋可清楚得很。他不會連君睿對于蘊甜的好感都看錯了。至于那小妮子嘛!她更是明顯的仰慕著君睿哩!「事實上,我倒是挺贊同你和她走在一塊兒的。」

    「為什麼?」被宋少班看穿了心事,任君睿倒是挺坦然的。他一向不是個「愛在心里口難開」的崇尚者。

    「你追她,我才有得吃嘛。」他開玩笑的又吞下了一大口比薩,然後認真的說︰「蘊甜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要不是我已經有妻兒,且她又是我徒弟,我早就追她了!」認真完後,他又不正經,「這年頭像她那麼‘蠢’的女孩已經不多了哦,把握住機會吧!」

    任君睿仍是笑而不語。他對蘊甜是有些心動,但,欣賞、喜歡是一回事,是否付諸行動去追求又是另一回事。他可以關心她、照顧她,但是,他能夠給得起愛嗎?崔靈給他的傷害太大,大到他連再度想接受另一份愛情都怕。

    女人的善變令他卻步,在蘊甜清純的外表下,在他所認識的單純中,她是否也像崔靈一樣,具有一個可怕、不貞的另一個面具?

    「喂,我贊美了我的徒弟半天,怎麼你一副沒感覺的樣子?」宋少班又開口了。

    「少班,你有多了解蘊甜?」

    「不少了耶,她好歹也跟在我身邊有一陣子了,憑她那姿色,若不是有什麼堅持或眼光獨具的話,早就給追走了。」

    「是該有人追的。」第一次見到她並不覺得她有啥吸引人之處,因為那模樣實在邋遢得可以,但是在看完她所拍的洗發精廣告之後,對她的印象全改觀了。只要肯打扮,她絕對是個清艷兩宜的美人。「她沒有男朋友嗎?」

    「是有那麼一個。」宋少班想了一下,「那是蘊甜的學長,現在是研二學生。每一次蘊甜在拒絕追求她的異性時,才會把她那學長搬出來。」

    原來名花有主了!「我一向不屑做第三者。」任君睿擺明了立場,以他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干啥去當個不名譽的第三者?

    「就算你不當第三者,我看吶,他們倆結束是遲早的事,我看得出那男孩子是挺喜歡蘊甜的。但是,他們之間怎麼看怎麼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的小不點對那男朋友的態度就像小妹對于大哥一樣,兄妹間擦得出火花?擦得出那才見鬼呢!」

    「蘊甜都承認有男朋友了,我並不適宜再追求她。」

    「照你的話听來,你是打算放棄嘍?」宋少班笑了笑,「不敢和那研二生一較長短?我看得出來,你的勝算比較大哦!小不點一見到你的雀躍神情你會感覺不出來?」

    不知為什麼?當宋少班說這樣子的話時,他突然將蘇蘊甜和崔靈想在一起了。小不點,你是否也和崔靈一樣以「人往高處爬」為天職。永遠認為新認識的男人總是較富有吸引力?你……真的會是這樣子的人嗎?

    「你在暗示我,該接受挑戰嗎?」如果蘊甜是當年的崔靈,那麼他現在的角色是否是當年大哥的角色?一想到此,任君睿的神情沉肅了下來。

    「是不是暗示,你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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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已經許久沒回家了,有多久了?快一個月了吧?

    任君睿有三個家。第一個是在公司頂樓的小套房,那里是僅供休息用的,他鮮少有機會在那里過夜;另一處則是他的公寓,大部分的時間他都睡那里;至于第三個家則是任家在山上的大別墅。任家兩老是長年住在那里,而他這次子則是偶爾或者有事時才會回去一趟。

    才進了客廳門,任老夫人即埋怨的說︰「這回二少爺可回來了。」雖是埋怨,語氣中仍有寵溺的味道。「這次回來又是為了什麼事?」

    「想回來看看。」任君睿在母親的對面座位坐了下來,「許久沒回來了,所以回來走走。」

    「你也記得你許久沒回來啦?我啊,生了你和你大哥兩人,原以為養兒可以防老哩,照情形看來呀,唉!兒子大了就是老婆的了。」說到這個她心里就有氣。「你大哥打從娶了老婆之後,回來的次數一年比一年少,以後啊,大概一年到頭也甭回來了。崔靈那女人吶……嘿!你該感謝當年娶了她的人不是你。」

    任老夫人對于崔靈一向不怎麼喜歡,打從她進了任家之後,對她的印象就更壞了,她連圓自己含飴弄孫的願望也不肯給,說什麼會破壞身材、會老得快……什麼的,生孩子就會老得快?!這是哪門子的新理論?人年紀大了就會老,有哪個年紀大了不變老的?那不成了妖怪了?

    「媽,過去事別再提了。」他臉色微微一變。

    「甭提、甭提。」她揮了揮手。「我啊,成天盼著抱孫子,崔靈那女人又死推活賴的不肯生,說什麼她不想當生產的機器,那女人……我真是給她氣死!還有啊,你大哥那沒用的男人,連說服老婆生個孩子都說服不了,他呀……就準備四、五十歲再當‘爺爺爸爸’吧!」

    「媽,那也是他們的事,您就稍安勿躁嘛。」

    「你叫我怎麼不急?我已經五十歲了。看哪個人到了我這年齡連個孫都還沒有的?我那些牌友,有些比我年輕的都已經是幾個孫子的祖母了,看了教人又羨慕又嫉妒!我兒子又不是哪里有問題,為什麼老是給人搶了先了?」

    「媽——」有時候,對于母親的用辭,他真是不敢恭維。

    「說完了你大哥,還有你啊!二少爺,你已經二十八了,你到底啥時候娶老婆?我每天打開報紙看,你大約幾個月就又換了新女伴,女友之多,教我看得眼花撩亂!到底哪個才是真命天子?」她夸張的嘆了口氣,「你們兄弟倆,一個是老婆奴,一個是花花公子,我怎麼淨生些不正常的兒子?尤其是你啊,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跟我推薦哪家小姐好、想替你牽個紅線的。你的花名已經狼藉到人家小姐只要听到‘任君睿’三個字就跑的跑、逃的逃了。」

    「幸好不是死的死,傷的傷。」任君睿被母親的用辭逗笑了。「哪有那麼嚴重?我只風流又不下流。」

    「我管你是風流還是下流,反正都不人流就是了,有本事的話就帶個像樣的女孩回來給我瞧瞧。二十八歲了,你再這樣下去,距離當‘貴族’的機會不遠矣。」她瞪著他問︰「老實招來吧,你到底有沒有對象?」

    被奇怪了,她家老二的相貌如此出色,怎會沒有對象呢?女孩子都瞎了嗎?唉!話又說回來,要是今天她仍是小姐想找對象,也寧可找個忠厚老實些的,誰願意找個花心蘿卜來自虐呢?所以啦,他到二十八歲仍沒人有勇氣下嫁,這原因是不難推出的。可是,最近根據可靠消息來源,听說他曾帶個女孩到公司頂樓的套房哦!

    謗據她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他一向把那里視為一處禁地,除了自己之外,不許他人入侵的。這回怎會開放禁地準人進去參觀呢?不但是人,還是個女人!

    呵……只要是女人,她就放心了,只是那女的是誰呀?這可得問個明白了。

    「我的對象?」他一笑,「很多啊。」多歸多,當任君睿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蘇蘊甜清雅的笑臉。這個小不點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一天比一天重了。

    「是嗎?那麼……到你禁地去的又是哪位啊?」不容許他打太極拳的,她緊接著說︰「根據可靠人士透露的消息指出,你曾經帶一女子到公司的套房去。」

    「那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我當然知道,不但如此,還是女朋友是吧?」任老夫人的笑容中還有一點調侃兒子的成分。「听說那女孩子生病了,你還為了她叫宋醫生到公司去,是吧?」

    「你的消息果然靈通。」原來媽還在他的周圍放了眼線哩!只是那線民是誰,他也不是不知道。宋醫生除了是家庭醫生外,還充當了眼線。

    「兒子,你很少這麼關心一個人的哦!」

    「你是指我很沒有同情心嗎?」他失笑的說。「媽,她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我沒有理由不關照她的。」

    「是嗎?」既然兒子都如此說了,她似乎也沒理由再問,可是她又不甘心。「你呀,真該好好的、認真的談一場戀愛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咱們兩老想想,真奇怪,你身邊多的是一時之選,就是不見你把任何一個女孩子帶回來過。」有啦,不過,那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他唯一帶回來過的女孩就是他現在的大嫂——崔靈。

    「我身邊哪有什麼一時之選?」媽是指那些只和他吃過一頓飯後,就再也激不起他第二次相約的女人嗎?唔……的確是「一時」之選。

    「哪里沒有?公司里頭不是有不少的女孩嗎?還有啊,最近咱們公司所推出的洗發精,那廣告中的女孩我就看得挺順眼的,那天我和你老爸還談著這件事哩!我們一致認為那廣告是咱們公司推出的廣告中最成功的一支,模特兒挑得好,整個廣告營造出來的感覺也不錯!」

    「是嗎?」媽倒是慧眼獨具,任君睿臉上露出笑容,「那女孩正是那天在公司頂樓套房躺了一天的人。」

    「是她?!」呵……這她就有興趣了。「哪天帶她回來給我瞧瞧嘛?讓我瞧瞧未來的大明星也好。」就憑那支廣告,相信不久的將來,那女孩在演藝圈絕對佔有一席之地。

    「她對當明星可沒興趣。」于是他將蘇蘊甜是為了當宋少班的徒弟才拍了那支廣告的事說了出來。

    「現在還有這種女孩?嗯!好!現在已經很少有這種不愛慕虛榮的女孩了。」她看著兒子問︰「你和那位小姐熟不熟?我想,你找個機會帶她給我瞧瞧,我可是對她十分好奇哦。」

    任君睿只微微一笑。「有機會吧,唐唐突突的邀人家到家中作客,人家會被嚇跑的。」他不確定蘇蘊甜是否承受得住他這位見「女」心喜的熱情媽,更何況,他和她也還不到可以把對方帶回家的程度,帶異性回家對他而言是具有不同意義的。

    看著媽又不死心的想開口,他忙起身,「媽,怎麼沒看到爸爸?」

    「他到後院去散步了。」

    「我去找他。」他藉故離去,「我們倆許久沒聊聊了。」說著便一刻也沒多留的離去。

    「你這孩子……」無奈的任老夫人嘆了一氣,「我要說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下了班之後,任君睿叫司機把車開回去,今天他想自己開車。

    原本他想開著車到海邊繞一繞的。幾經考慮,他仍是將車子開到宋少班的工作室附近,每天看一眼蘇蘊甜好像已經成了戒不掉的習慣似的。到工作室的途中經過了花店,他下了車買了一束紅玫瑰。

    把車停在工作室對街的停車位,他並沒有下車去拜訪宋少班。他太精明,能夠看透太多事,一向極重隱私的自己並不是那麼喜歡別人赤luoluo的分析著他,縱使是十分信任的一個朋友。

    坐在車上,他等著蘇蘊甜走出工作室。過了一會兒,他果然看著一身休閑服的蘇蘊甜走出了工作室,而緊跟在她後頭的是一個長相斯文的男子。男子低著頭不知在和她說什麼?只見她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男子終于離開。

    目送著男子把車子開走之後,蘇蘊甜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然後越過馬路,向公車站牌走去。

    「蘊甜。」任君睿按下了車窗叫住她。

    一回頭,蘇蘊甜一改方才低落的表情,揚起了笑容向他走了過來。「任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

    不再說他「剛好」經過這里這樣的爛藉口了,任君睿一改常態的大方說︰「想見你,所以就過來了。」

    他的大方讓蘇蘊甜紅了臉,她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甜蜜的尷尬。

    「上車吧,我安排了一些節目,想約你一同參與。」看她仍站在原地,他問︰「肯賞光嗎?,

    「呃……當……當然。」雖然不太明白任君睿今天的態度怎麼這麼直接而大膽,但,她並不排斥他的大方。

    上了車之後,她聞到了一陣陣的玫瑰花香味,一回頭,車後座正放著一大把的紅玫瑰。

    「哇——」蘇蘊甜低呼了一聲,「好美的花!」

    「喜歡嗎?」任君睿將花拿了過來,將它交到她手上。「花店的老板說,紅玫瑰代表愛情,我把它送給你。」看著她再度染紅的臉頰,一股柔情涌上了心頭,他語帶雙關的說︰「接受嗎?」

    「玫瑰代表愛情?」她重復著他的話。「你……」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我……」這是夢嗎?

    「我喜歡你。」任君睿不想再壓抑真實的情感。

    雖然他仍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愛上她,但是,起碼他喜歡她,有喜歡為開頭,他為什麼不能夠以此為理由接近她?就算她有男友又如何?畢竟她仍單身,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權利,是不?當年,大哥不就是這樣得到崔靈的嗎?

    世界上任何女人都是一樣的,她們追求的永遠是虛榮,當年的他不就因為還是個學生,未能進入任氏財團的核心,因而崔靈選擇了當時已經是任氏經理的大哥?

    仔細的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後,任君睿決定正式追求蘇蘊甜。他相信以自己的條件絕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將她追到手。

    他追她的原因在于——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和她在一塊兒,他覺得輕松而自在,再想遠一些,她也會是一個不錯的妻子人選。

    因為喜歡她、想照顧她因此他追求她,但是,他心中十分清楚,喜歡和愛是不同的,喜歡是一種輕松無負擔的相處方式,但愛,那是具有毀滅性的力量。

    為了崔靈他已經差點毀了自己,愛的代價太沉重,他負擔不起,也沒人可以使他再愛一次了。

    理清楚他想以何種方式對待蘇蘊甜之後,他可以放心去寵她、疼她,她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她,但是有一種東西他給不起——愛。

    對于他直接的表白蘇蘊甜嚇了一大跳。「你……你是說真的嗎?」輕嗅了下玫瑰花,她仍是有如處于夢中那麼不真實的感覺。「我覺得……你……你不是一個會直接示……示愛的人。」

    「也許吧。」他微微一笑,啟動了車子。「不過,我想時機應該已經成熟了,這才開口,我之前對你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經算有前奏了,今天開口說‘喜歡你’會很唐突嗎?」

    「有一點。」蘇蘊甜笑得很開心。「不過,我覺得好開心!其實,打從你幫我請了醫生那天起,我就對你頗有好感了,只是……時常……我仍對你的霸道有些吃不消。」偷看了他一眼,「你給我的感覺,你一直是個很自我、很沙文的男人。」

    「同樣的,你也是我所遇過最不好妥協,最‘恰’的女孩。」任君睿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小不點,有時候你的拗脾氣沒有我這沙文男人是擺不平的。」

    「我哪有那麼恐怖?」

    「沒那麼恐怖就不會到了現在仍乏人問津了。」他說這句話意在試探。就算只是喜歡的程度,他也希望蘇蘊甜是全然屬于自己的,他不習慣和別人共享一樣東西,東西是如此,人也不會例外。

    「我才不是乏人問津呢!」話一出口,蘇蘊甜忙捂住口。心想,完了!逞一時之快,這下子,她有得解釋了。

    不過,她和恆軒的事情,任君睿早知晚知都會知道的,她是個不善說謊的女人,還是誠實的招供吧!以免以後得以更多的謊言來圓謊。

    「我也是這麼以為啊。」任君睿順水推舟的說,「我曾听少班說過,你有一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是不?」

    「嗯。」她誠實的承認。「他是我大學時代的直屬學長,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很好?!好到什麼程度?任君睿心中十分不舒服的猜測著。也許正如蘇蘊甜所說的吧,他是個十分沙文的男人。「這麼說來,我是成了第三者了。」

    「第三者?!」真難听!蘇蘊甜垂目思索了一下。「我……我是真的喜歡你,但是,我又覺得和你交往是一件很對不起他的事情。」

    「可見得現在你仍十分在乎他。」

    「在乎?不,在我心中,他一直是一個很照顧我的人,對他,我除了感激仍是感激。也許當初答應和他交往,是因為人情壓力吧。」

    「你在否決你的前一段感情嗎?」是否,當大哥在向崔靈表述愛意時,崔靈也曾在他面前否決掉她和自己曾有過的山盟海誓嗎?

    「不。我沒有否決了什麼,對于他,我懷疑自己有沒有真正愛過,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學長他對我的真心。」

    「既然你現在承認了喜歡我,那麼,你和他之間怎麼辦?是否該作個了結?」

    「老姊也覺得我該找他談一談,但我……我不忍心,我怕會傷了他的心。」一提到溫恆軒的事,她再愉快的心情也被迫沉了下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找他說清楚,今天他又帶了東西來工作室給我吃,那份關心之情又使我開不了口。」摸著包包里仍透著溫度的豆沙包,她的眼眶突然紅了。「方才他原本要送我回去的,但是,我找了個藉口拒絕他了,他的過度體貼和關懷一直以來都是我承受不來的壓力。」

    方才那個他在宋少班的工作室外頭看到的男人,果然是蘇蘊甜的男友!她倒是對男友仍有著一個「義」字在,嚴格講起來,她是比崔靈稍好了些的。

    「此後你打算怎麼辦?」她不會異想天開的打算腳踏兩條船吧?「我不是一個能與人共同分享同一個女子的男人。」

    「你並沒有和他分享我。」頓了一下,她說︰「請給我時間去和他說清楚,如果……如果你仍覺得你是在和恆軒分享我的話,那麼我也無可奈何。」

    恆軒?是她男友的名字嗎?「你的男友叫恆軒?」如果她自己擺不平她男友,他有自己的方法教那個男人自動離開她。「他姓什麼?」

    「他姓溫。你問這干啥?」

    「我總不能連自己的情敵,姓啥名啥也不知道吧?」有了她男友的名字,且他又曾從宋少班那里知道她男友所就讀的學校,知道了一些她男友的基本資料,他可以更了解自己的情敵!

    「是嗎?」

    是該終止這煩人的話題,任君睿拍了拍她的頭。「別再緊鎖著雙眉了,今天算是個很特別的日子,走,我帶你去慶祝一番。」

    是啊,就算心中仍有不愉快的事,但是,今天是任君睿對她表白的日子,是該好好慶祝一下的。

    懊慶祝什麼呢?終于等到真愛了嗎?

    好好的玩吧,不愉快的事暫且擱在一旁,蘇蘊甜告訴自己。

    如果說愛情可以使一個女人變得更美的話,那麼蘇蘊虹將會相信這句話。

    和任君睿正式交往了近兩個月後,蘇蘊甜真的變美了,她開始注意到自己的儀容,而有了個多金的男友,且對方又肯在女友身上花錢置裝的話,那效果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蘇蘊甜此刻身上所穿戴的,幾乎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對于那些東西她並不是如此喜歡,尤其她並不希望任君睿在她身上花太多錢,但是,她的拒絕往往在他的堅持下妥協了。

    這個星期日,又是個艷陽高照的天氣。蘇蘊虹坐在客廳閱報之際,蘇蘊甜從樓上走了下來。一個抬頭,她又看到一套全新的套裝,從其簡單而大方的剪裁看來,八成又出自于哪位名家之手了。

    「要出去?」打從老妹和任君睿成為一對,她已經習慣一個人度過周末了。反正店里生意忙,她也不覺寂寞,倒是她覺得老妹是該多些時間和男友相處。任君睿是個不可多得的俊秀男人,要是不捉住機會好好把握住他,那是件可惜的事。

    「昨天和他約好一塊出去郊外踏青的。」蘇蘊甜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老姊,今天早上怎麼打發時間?」以往每個星期日早上自己都能陪老姊的,如今……唉!只要一有時間,她就想和任君睿在一塊,想來還挺沒良心的。

    「早上也不過數個小時,我還怕無法排遣寂寞嗎?」她覺得好笑。「你啊,放心去玩自己的吧,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說得好像我一點作用也沒有。」蘇蘊甜嘟起嘴巴。「虧我方才還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呢!」

    「那倒免了。」

    「說這樣,多傷感情吶!」正待蘇蘊甜要發動她的「灌米湯」撒嬌攻勢時,門鈴大響。

    「去吧,情郎來了。」蘇蘊虹一笑。「代我向他問好。」

    「知道了。」

    看著老妹以極快的速度消逝在自己面前,蘇蘊虹忍不住抿嘴一笑。搖著頭喃喃自語的說︰「方才還說沒時間陪我感到十分抱歉哩!一听到男友來了,跑得比什麼都快,真是女大不中留哦!」

    一口氣打開門跑出去之後,蘇蘊甜對著倚在車上對她微笑的任君睿報以一笑。

    「挺準時的嘛,正好九點正,一分不差。」

    「和你約好了時間我哪敢遲到?」他開玩笑的說。其實任君睿的守時觀念來自于他的家庭背景,生意人一向最重視時間觀念的。「上車吧!」

    「今天我們要到哪兒?」車子以平穩的速度向前行,所經的路線她並不熟悉。

    「今天原本想到郊外踏青的,但是,我忽然改變了行程。」對著她神秘一問︰「你還沒去過我住的公寓,對不?今天你可以到那里走走,順便請你看一些相片及錄音帶。」

    「相片?」這她可有興趣了。「是你以前的相片嗎?」他現在長相如此出色,想必小時候也十分可愛吧?

    「待一會兒看了,不就知道了嗎?」

    「這麼神秘?」

    「那些相片和錄音帶可是具有解除煩惱的功效哦!」

    「你少臭美了,你以為你小時候長得像天使嗎?要不然怎麼會有解除煩惱的功效?」任君睿的話使她更相信他要給她看的相片一定是他小時候的相片。

    看著前方的景物,任君睿不置一語的沉默了下來。

    不久,車子開入了地下停車場,經過幾道刷卡的手續之後,他們終于搭上了大樓的電梯。

    手續未免太繁雜了吧?連回個家都如此麻煩,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的社會治安也使得人們不得不如此,蘇蘊甜暗忖。

    領著蘇蘊甜來到自己所住的公寓後,任君睿把落地窗前的布幔拉開,外頭的宜人景觀立即呈現在眼前。

    「這里視野真好!」蘇蘊甜看了一眼窗外,然後把視線拉回室內,她環顧了一下這裝潢滿是陽剛味的大空間。

    「天!這里你一個人住嗎?光是客廳就大得有些離譜了。」一個客廳是她的房間和老姊的房間打通後才有的空間。

    「來,我帶你去主臥室看看。」拉起她的手,任君睿帶她參觀了一下這里的各個房間,在看過了兩間客房和書房後,這才來到主臥室。「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

    里頭的設計擺設仍是充滿了陽剛味道,不過,她發覺任君睿似乎對于落地窗特別偏好。

    「你一個人住這里?」她在一張舒適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這里整理得好干淨。」

    「這里有一個歐巴桑負責打掃,一星期她會來打掃兩次。」他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在他的視線內,不許她距離他太遠。「對了,有件事一直想問你,不知你解決了沒有。」這樣說,相信蘇蘊甜有默契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麼事。

    「你是指恆軒的事?」沉默了一下,她搖了搖頭。「最近他偶爾還是會找我,但……我……」

    「看來他仍是困擾著你。」有時候,他真的希望她能絕情一些,也許這是他自私的一面吧!交往的這段時間,他可以確定她的心思百分之百在自己身上,但,他仍無法忍受溫恆軒偶爾還打電話,甚至找上她。她是他的,任何男人也別想搶走她!

    任君睿的冷靜和霸道作風都表現在工作上,但他卻只把霸道表現在情感的佔有上。冷靜?一想到有人膽敢想動他的女人,冷靜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蘇蘊甜想起來,自己也未免太懦弱了。

    「我知道你仍是開不了口。」站了起來,他走到桌子旁拿了一牛皮紙袋走了過來。「打開看看,這就是你的解憂靈丹。」

    這是什麼?看了一眼任君睿之後,半信半疑的,她打開了牛皮紙袋,取出了一大疊的相片——全部是溫恆軒和另一個女人的親熱相片?!那女人是誰!好眼熟。皺著眉想了一下,她終于想起了那女人是誰了。

    那不是多月前在老姊的店里有過一面之雅的恆軒的學妹嗎?記得那時她還為了那女孩的事,和恆軒鬧了一下下的脾氣哩!她知道那女孩對恆軒很有好感,卻不知道恆軒和她……竟然已經進行到可以「坦然」相對的地步了。

    看到那麼大一疊的限制級相片,蘇蘊甜除了感到骯髒惡心之外,一時間也是百味雜陳。曾經她還以為自己和任君睿交往是一件多麼不應該的事情,到今天她才知道,恆軒已經不知在何時就已經背著她和自己學妹交往了,他……唉……算了!這樣也好,起碼現在她可以問心無愧的和自己喜歡的人交往了。

    「想不想听听看錄音帶里相片中男女的對話?」

    蘇蘊甜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這些相片已經足以解除我心中的煩憂了。」她淺淺一笑,「你找了征信社?」

    「我知道手段欠缺光明,但是,你不覺得有些事是該用些手段?」為了讓她愛得專心,說什麼他也必須揪出一些事情來。基本上,若是溫恆軒自己行為端正,他也不可能為了使得蘊甜不苦惱,而硬無中生有的捏造出什麼不利溫恆軒的事情。但,溫恆軒若是行為不檢,說什麼他也要讓蘊甜知道一些她該知道的事情。

    就這麼不巧的,他果然是個腳踏兩條船的家伙!不過,經由征信社人員的查訪,從他們錄回來的錄音帶中,任君睿也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的小不點純潔得如同張白紙一般,怪不得他第一次在她姊姊的咖啡店吻她時,她的反應如此激動,一副慘遭狼吻的模樣。原來那是她的初吻!至于他怎麼知道這件事?那得感謝征倍社送來的那卷錄音帶了,他記得自己听到了——

    在一段雲雨之歡的嬌喘吟哦聲平息後,溫恆軒和他共赴雲雨的女子開了口。

    「你……什麼時候承認我們之間的關系?」

    溫恆軒沉默了許久。「芳靜,我早跟你說過,我愛的人是蘇蘊甜,而你只能是我的紅粉知己,當初說好,你也甘于這樣的角色的,是不?」

    「我為什麼要如此屈就?難道你不知道我對你……學長,打從第一次在課堂上看到你,我就好喜歡你,你怎麼可以和我發生了關系之後,還說這樣的話?」

    「我承認你的身體吸引我,但是,那並不意味著我得對你作什麼樣的承諾。」

    「你在蘇蘊甜身上所得不到的,就在我身上宣泄,一旦利用完後就把我如同垃圾一拋?!」

    「隨便你怎麼說。」

    「原來你喜歡上了一個‘性冷感’的女人,要不然你也不會在外頭尋求慰籍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在我心中,蘇蘊甜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我不曾吻過她,怎可能對地做出逾矩的事?什麼叫‘性冷感’?你的嘴巴可放干淨一些。」

    「你不準我罵地,我偏要罵……」

    接下來就是他們兩人爭執不休的話語,听到這里,任君睿就把電源按掉了。

    原以為像蘊甜那樣美麗的女子,應該像崔靈那樣「風流韻事」接連不斷的才是,哪知她居然都未曾給溫恆軒吻過。天底下居然有那樣像古人的人?!交往多年,男生未曾吻過女方?!這對情人還真是一對寶。不過,他也得感謝溫恆軒的「手下留情」,要不,他怎會得到一個如此完美的蘊甜?

    一想到此,他不由得對于蘇蘊甜更加憐惜,他一把抱住了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我這只大野狼奪走了你的初吻?」

    「你……」蘇蘊甜原本沉于他溫柔的懷抱中,听見他的話語不覺一怔。「你……你知道?」這件事他怎麼會知道?她可沒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除了老姊之外,可是老姊也不可能告訴他這件事。

    「感謝天讓我知道。」他將她輕輕一環,攬進了懷里。「對于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沒想到那是你的……第一次,怪不得你一臉想殺掉我以泄恨的模樣。」他心中甜孜孜的回想著。能得到如此一個完美無瑕的情人,不否認的,他十分的滿足。

    「那時候的確很恨你。」她垂首一笑。

    「現在仍恨我?」任君睿瞧著她,笑得很壞。用手抬起她的臉,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鼻尖……最後留連在她嬌紅欲滴的唇上。

    好一會兒之後,蘇蘊甜伸手推開了他,無限嬌羞的看著他。「我好愛你!」她將臉埋進他的懷里。「你呢?你愛不愛我?」她的愛需要他的回應。

    對著她一笑,任君睿不置一語。愛?他愛她嗎?不!她是個可愛的女人,他可以寵她、疼她,甚至喜歡她,但,他不想愛她。他也不是不麼愛她,而是愛的代價太高,他給不起。

    「你是個可愛的女人。」用手輕撫著她如綢緞般的發絲,那一頭黑發,柔得如同她的柔情似水。

    「所以你愛我?」她看著他,期待著一個令她滿意的答案。

    「我喜歡你。」有些事,他堅持對對方、也對自己誠實。

    「喜歡?」她要的不只是這樣的程度而已。「你喜歡我?只是喜歡?」很明顯的,蘇蘊甜語氣中透露著失望。

    「只是喜歡而已。」

    蘇蘊甜的沮喪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被任君睿的吻化解了,在火辣辣的吻中,她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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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最近要找你可真不容易。」溫恆軒倚在蘇蘊甜家的牆上,看著從家里頭走出來的她。

    「找我有事?」昨天才看見他和她學妹的香艷鏡頭,不知怎麼,她忽然覺得此刻的溫恆軒有些惡心。

    「沒事不可以找你?我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對于她冷淡的態度,他真是受夠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這種近似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對我?」

    「我們之間本來就一直以這種形態維持著,不是嗎?」不想看到他的臉,蘇蘊甜也靠著牆和他並立。

    昨天她終于明白,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若不是昨天親眼看見他和別的女人的親熱相片,她真的不敢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虧她還一度為了自己和任君睿交往的事對他深感愧疚了許久呢!

    「蘊甜,你變了!」溫恆軒站到她面前。「以前咱們之間就算聚少離多,你也不曾這樣冷冰冰的對待我過,你不耐煩的語氣讓我好難過。」

    蘇蘊甜嘆了口氣。「你可以不必忍受我的,不是嗎?」看著他,她想今天是該跟他說清楚的時候了。「恆軒,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無法擦出男女朋友的愛情火花。算了吧,還是別繼續下去,再下去只是徒增彼此困擾而已。」

    「是徒增你的困擾吧?」溫恆軒溫和的語氣轉烈。「我的朋友告訴過我,他曾經看過你和一個男人出雙入對的,一直以來,我都把那些當流言來看待。看來,咱們之間真的出現了第三者了。」

    第三者?!恆軒是指君睿是第三者嗎?不!他不是。「我們之間並沒有第三者,對你,我從來就沒有動心的感覺。與其說喜歡你,不如說是習慣了你,但是,我和君睿不同,和他在一塊兒,我真的有戀愛的感覺。」

    「君睿?!你叫你的新任男友倒是叫得挺親密的嘛。」溫恆軒一股怒氣在心中點燃了。「我沒見過你的新男友,也不明白他有什麼魅力可以讓你有戀愛的感覺,告訴我,他是哪一點使你著迷了,我又有哪一點比不上他?」他雙手用力的捉住她的雙臂問︰「說啊,你告訴我。」

    「你……放手!放手……」蘇蘊甜痛得大叫,她使力的想推開他,怎奈兩人的力道相差太多。「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你叫啊!這個時候你姊姊不可能在,誰也救不了你。」他的手更加使勁,「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地方吸引你,教你如此的無法自拔?」

    手臂上傳來的劇痛使得蘇蘊甜真正的發怒,她突然生出一股力氣掙脫了一只手,使力往他臉上摑去——

    「啪!」的好大一聲。有那麼一瞬間,兩人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我……我……對不起!」蘇蘊甜愣了一下,她看著自己的手,然後看著溫恆軒臉上的紅掌印,「我……不是……」

    「為了他,你打我?!」溫恆軒的怒火並沒有被那一巴掌摑熄,反而愈燃愈烈。「你對我沒有男女朋友的感覺,是不是我之前太尊重你了,以至于你覺得和我談戀愛沒啥刺激感?那好,我今天會讓你知道,你那新男友給得起的東西,我也能給。」他一把擁住了她,嘴唇封住了蘇蘊甜的唇。

    「你……救——」蘇蘊甜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壞了。然後,她死命的用手推他,嘴巴回避著他的吻,「不要這樣……求求你!救命吶——」一股骯髒的感覺使她羞憤欲死。她還來不及放聲求救之際,忽然發覺腿上一涼,她的裙子已被撩到腰際,溫恆軒的手沿著大腿向內側游移了起來。

    他……他要在這里……不!「救命吶,誰來救我,君睿……」她又哭又叫的,雙手忙著推拒著他的侵犯。

    忽然——

    「你在干什麼?」

    溫恆軒的下巴猛然的給擊了一拳,他還弄不清狀況、看不清來者,下巴又給補了一拳。

    「你好大的狗膽,我的女人你也敢動!」任君睿把蘇蘊甜拉至身後,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你是誰?」給打了兩拳,溫恆軒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滿口的血腥味令他連說話都痛苦。「哦……原來你就是蘊甜的新任男友,也就是我和她之間的第三者,是嗎?」他用手揮了下嘴角的血跡。

    「而你就是那不幸被三振出局的原男友,是嗎?」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居然連他任君睿的女人都敢動!

    此刻蘇蘊甜緊緊抱住他,他可以感覺到她心有余悸的顫抖著。這可惡的男人害得他的小不點嚇成這樣,他饒不過這可惡的男人!

    「你……」溫恆軒怒視著他,恨恨的說︰「看你的樣子是大有來頭的模樣,難怪蘊甜會移情別戀。不過,你也不必高興得太早,一個女人會變心第一次,她就會變心第二次,今天我輸給了你是因為許多條件我不及你,但是,你自認天底下沒有其他人條件優于你嗎?」

    他的話使得任君睿鎖緊了雙眉,很直接的,他想起了崔靈。蘊甜會是第二個崔靈嗎?

    「這不勞你擔心了。」在情敵面前,任君睿不能表現出任何猶豫的樣子。他的事情他自己會解決,不勞別人替他擔心。「溫先生,我希望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會重演,也希望你這是最後一次出現在蘊甜面前。」

    「我的事你管得著嗎?」他冷笑著,「你不喜歡我出現在你女朋友面前,我就三不五時的來看看她,腳是長在我身上,你管得著嗎?」

    「你在向我的耐心挑戰?」任君睿犀利的眸子利得如同一把刀。「我希望你說得到,做得到!」

    溫恆軒不敢直視他,把目光調到躲在任君睿後頭的蘇蘊甜,「對于你的背叛,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多年的苦戀,這份情你教我往哪里擺?」

    「你如果真的對她如此用情,又怎會和另一個女人發生了關系?你有資格說什麼放不放過她?問她,你的‘情’往哪里擺的話嗎?」任君睿冷冷的說。

    「你胡說些什麼?」溫恆軒作賊心虛的紅了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溫先生,卸下你痴情種的面具吧。」他將蘇蘊甜摟進懷中,「我們進屋子里去。」

    想起了方才溫恆軒如同野獸一般的行為,蘇蘊甜仍是心有余悸的輕顫著身子,此時,她蜷著身子坐在臥房的角落。

    如果方才君睿沒有及時出現,那麼她現在……哦!多麼可怕的事!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得如此可怕?

    「蘊甜。」任君睿的語氣有著心疼和歉意,如果方才他不是因事拖延了一些時間,小不點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一切都是他的錯。「對不起……」

    蘇蘊甜輕搖著頭。「他……他好可怕!」她輕輕的啜泣著,一抬起頭來,哭得如同淚人兒似的。「我不知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因愛生恨會使人性情大變的。」將她摟入懷中,他用手帕替她拭去淚水。「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別再哭了,嗯!」他的手輕握著她的手臂,卻見她眉一皺,豆大的淚水又滑落。

    「好痛!」

    「怎麼了?」任君睿不過輕輕的摟著她的手臂,直接的,他脫下了她披在身上的薄外套。

    老天?!怎麼會這樣?蘇蘊甜左右雙臂上都有一處淤傷,那傷處紅紅青青的教人看了心疼。

    「是方才那家伙的杰作,是不?」任君睿咬牙切齒,只差沒又追出去補溫恆軒幾拳而已。那家伙真的是給天借了膽,這麼可惡的事他做得出來。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找那人算帳的時候。「還痛嗎?」

    「還好。」蘇蘊甜仰著頭看著他。「抱我,把方才恆軒留在我身上的污穢感驅走。」看著任君睿仍無所動,她感到一股羞愧感涌上心頭,但話已說出口,她不想再收回。「你……為什麼不肯抱我?難道……」她低垂著頭,「難道你不喜歡我?」

    「蘊甜,你在玩火!有些事情的後果不是你所承受得了的。」

    避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她只想要他,其余的,她不想再想太多。站了起來,她將洋裝後的拉鏈往下拉,待洋裝順著身子的曼妙曲線往下滑時,蘇蘊甜緊接著又將貼身衣物一一褪下。

    往前走了一步,她緊緊擁著任君睿。「我不想想太多,玩火又如何呢?」抬起頭看著神色高深莫測的任君睿。「請你現在就愛我。」

    「希望你不會後悔。」他將她抱了起來,一步步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就算她後悔,現在也無路讓她退了,他要她——

    「你要帶我去哪里?」蘇蘊甜坐上了任君睿的車之後急急的問。她今天晚上還得跟在宋少班旁邊拍攝一個咖啡廣告。「我只有一個小時半可以休息,待一會兒得回攝影棚。」

    打從她和任君睿有了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之後,任君睿對她的好全表現在物質享受上,他為她置裝、購名車、送珠寶……面對那些奢侈品,剛開始蘇蘊甜表現出相當的滿足感,她以為那是任君睿愛她的表現,久了,她反而覺得那是他對她的補償品。

    在一次又一次的熾欲狂濤後,她總會溫柔的摟著他,問了一次又一次的相同話語,「睿,你愛不愛我?」而他,總是維持著從容的笑意回答,「我喜歡你。」

    仍然只是喜歡,縱使他們的親密已經如同真正的夫婦一樣。她的愛是不是付出得太容易?

    側著頭,她凝視著他開車時專注的跟神,忽然,她覺得他像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他的愛,似乎是她永遠也得不到的奢侈品。

    一個回頭,任君睿達到了她來不及收回的落寞眼神。「你怎麼了?似乎不怎麼快樂。」

    「有快樂的理由嗎?」愈來愈不想和他在一塊,和他走得愈近,她就愈感覺到寂寞,所以,現在的她花在攝影室的時間比往常又略長了。

    「你和我在一塊並不快樂?」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我說過,你喜歡什麼東西,我都可以滿足你。」女人愛的東西不就是一些珠寶、華衣那些東西?「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給你。」

    蘇蘊甜苦苦一笑。「除了你的愛之外,那些奢侈品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她輕嘆了口氣,「對你來說,我是不是就如同你的情婦一般?只要滿足了我的物質所需,你就能完全控制我?」

    「我沒有養情婦的嗜好。」任君睿的語氣轉為嚴肅,不悅的神情令人生畏。他將車子開到路旁,停了下來。「你自認為自己像個情掃?」一股莫名的怒氣直竄上心口。

    「不像嗎?」她的心也沉了下來。「君睿,你愛我嗎?」她又問了一次。

    「別再問老掉牙的問題了。」他不耐的皺著眉。「我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不是很好嗎,起碼我覺得十分愉快,你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女人。」他撫著她的臉,「我真的很喜歡你。」

    蘇蘊甜是個「平等主義」信奉者,她無法忍受在自己已深陷愛情中,任君睿仍只是在喜歡她的程度。

    「看來,對你而言,我真的不是個很重要的角色。」她笑得有些苦澀。「送我回老師的工作室吧,待一會兒我還有事呢。」

    「你不用回那里了。」任君睿仍不開心的沉著臉,「我已經跟少班打過照面了。」

    「我想回去。」她嘟著唇。

    「今晚我和一個久未謀面的同學有約,我想帶你一同出席。」他哄著她,「陪我一塊去吧,我喜歡做任何事情的時候有你陪在我身邊。」

    每一次,她總是屈服在他的甜言蜜語中,嘆了口氣之後,她沉默了。

    「今晚你陪我去,改天帶你去一個地方。」任君睿賣關子似的打住了。「那個地方我一直想帶你去,只是時間不對,現在,時機終于成熟了。」

    八成又是另一項「賄賂」她的奢侈品了。算了,那些東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陪你出席的原意?」看著他,蘇蘊甜大膽的說,「因為我愛你,至于你是否又打算帶給我什麼驚喜,我並不是那麼在意。」

    任君睿看了她一眼,再度發動引擎,車子行駛了的莫十分鐘左右,在一家茶坊前停了下來。

    迸色古香的中國式建築里飄出了一陣陣的茶香味。任君睿攜著蘇蘊甜的手走了進去。

    侍者領著他們來到一日式的包廂,一推開木門,里頭已坐了位長相斯文帥氣的男子。他一看到任君睿忙打招呼,「君睿,你可來了。」

    任君睿一看表,「我可沒遲到。」看到許久不見的好友,方才和蘇蘊甜爭執的不愉快情緒暫且擱置一旁,找了個適當的位于坐了下來。「冠俊,多月不見,你還是那麼急性子。」

    「我急?我可不認為。」李冠俊笑得有些曖昧。「我才到北京考察幾個月回來,你倒是先交了女朋友。崔靈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他看著蘇蘊甜的眼中有著贊賞。「喂,該把你的新女友介紹給我這老友認識吧!」

    崔靈?那不是君睿他大嫂的名字嗎?很自然的,蘇蘊甜又想到了崔靈和任君睿之間曖昧的關系。不知為什麼,她發覺每次提到崔靈時,任君睿總是不太願意多談,他為什麼不願多談?他似乎在怕些什麼。

    算了!這個時候似乎不適宜想這個,等她心神合一時,卻發覺在座的兩個男人的話題繞在她身上轉。

    「蘊甜?!」李冠俊對于蘇蘊甜的初次見面,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這名字取得好,名若其人。君睿,你果然好眼光。」

    「是嗎?」任君睿的語氣淡淡的。

    有人贊美自己的女朋友好時,任誰都會感到開心得意,但是,從好友的傾慕眼光和激賞的話語,他覺得李冠俊的行為已經超出了禮貌範圍了。

    李冠俊的花名是眾所皆知的,演藝圈內一些所謂的玉女紅星,有不少和他有過牽扯。身為他摯友的自己,自然清楚他所喜好的女人是哪一型的,就外型而言,清新如蘊甜絕對是他所想追求對象中的「極品」。

    對于好友慷慨的任君睿在任何時候對于任何事物都不會吝嗇,但是,那並不包含他的女人。

    「有那麼好的女友,你是否也該定下來了呢?」

    「有眾多女友的你,是否也該從中擇其一而步上紅毯的另一端了?」任君睿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得也丟給他一個令其頭痛的問題。要花花公子定下來,這是多麼不可能的一件事?

    「我要是有一個像蘇小姐那麼完美的女友,我早就動了結婚的念頭了。」他輕佻的一笑,「你還真有定性。」

    「客氣了。」正待任君睿要反唇相稽時,他身上的呼叫器響了,看了一下上頭的號碼,「我到外頭回個電話。」

    待他離開時,李冠俊對蘇蘊甜解釋,「我們哥兒們講話都挺直接的,如果有冒犯處,請多包涵。」接著他說,「君睿這家伙以前是一等一的愛笑愛鬧,從大學時代就是龍頭,後來經歷了一件對他打擊甚大的感情風波之後,就變得陰沉多了,相信那件事你也略有耳聞吧?」

    「感情風波?」像他那樣的人也會為情所傷?不是只有他傷人的份?是哪個女子有如此大的能耐?「君睿他……從來不跟我提他從前的事,他不提的事,我無從了解起。」

    糟了!原以為這樣的事君睿會跟她提過哩!這下可好玩了!要是君睿知道自己把他當年和崔靈的事抖了出來,他一變起臉來可不是啥好玩的事。

    「既然他沒跟你提……那……」他笑了笑,「那他一定認為逝去的東西已經沒什麼重要性了,這才沒告訴你。我……」

    「因此你也認為沒有必要告訴我?」她知道對方畢竟是任君睿的好友。「一段對他打擊甚大的感情對他而言會不重要?李先生,你的語調未免有太多矛盾的地方了吧?如果可能……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對于他……我了解的事情真的少得可憐,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讓我了解他。」

    李冠俊靜靜的看著一臉苦惱的蘇蘊甜,對于她的話,他頗為同情。又是一個痴心女子,對于這樣的女子,君睿不會殘忍到把自己從前從崔靈身上領悟的勢利觀念套用在她身上吧?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他從前的那段戀情,如果可以,請你告訴我。」近乎懇求的,她說。

    「請他告訴你什麼?」任君睿的聲音很不巧的在此刻傳了進來。包廂內的兩人同時往入口的地方望去。任君睿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他的心事仍是別人無法理解的。「繼續聊你們的,為什麼我一進來,你們就中斷話題了呢?」

    李冠俊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恢復了正常。「方才是誰找你?怎麼回個電話回了那麼久?」他畢竟見過世面,較能臨危不亂。

    任君睿知道好友想把他的注意力轉到別處,這種把戲未免無聊。不過,好友既然不打算再多談,他這為人上司兼好友的,又何必不賣好友面子?

    「是家里打來的。」

    「是嗎?伯母是不是又問你明天回不回別墅?」

    「你倒是挺清楚她的。」任君睿一笑。「我告訴她,你已經從大陸回來了,她要我邀你明天一同回去吃個飯。如何?賞不賞光?」

    「明天?真不巧,我和一個朋友事先約好了,所以……」李冠俊一聳肩,「沒關系,改天我再造訪好了。」他一面和好友交談,一面想著開溜的籍口。因為,他注意到君睿的表情從方才進門到現在都不太對,以君睿的精明,必定是猜到了方才他和蘇蘊甜究竟在談些什麼。

    崔靈的事他知道君睿一向不願多提,但,他真的不知道君睿連親密的女友也沒說。這下可好了,自己犯了君睿的忌諱,該不會「假公濟私」,明天就把他調到非洲去上任吧?

    「你在想要以何種方式造訪嗎?怎麼突然沉默不說話?」任君睿可清楚他心中打著什麼主意呢!

    「呃……沒……沒什麼,我忽然想到,待一會兒還有些事,因此……」

    「得先走了,是吧?」他替李冠俊接了話。也好,他正好也有一些話想和蘊甜說清楚。順了李冠俊的心,他說︰「有其他事就去吧,我和蘊甜要在這里多坐一會兒。」

    「是嗎?」李冠俊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偷瞄了一眼蘇蘊甜,瞧她仍是不開心的鎖緊了眉。他暗自的嘆了口氣說︰「那麼下次再聚聚,我先走了。」

    李冠俊離開後,包廂內的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蘇蘊甜鼓起勇氣的開了口。

    「知道嗎?我好怕單獨面對你的時刻。」

    「為什麼?」任君睿的錯愕來自于他單方面的滿足,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十分快樂,他自然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害怕單獨面對他。

    「當你單獨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你不會覺得可怕?」

    「我們並不是陌生人。」

    「對你而言我不是;對我而言,你卻是個最親密的陌生人。」她該怎麼讓他了解自己的不安和恐懼?「君睿,你的世界我似乎永遠走不進去,你守住了所有的回憶,你不允許我去知道,為什麼?你在怕什麼?」

    「我沒有怕什麼。」他的目光轉冷。「我的過去你來不及參與又為什麼非得要知道?那段逝去的日子並不屬于你。」

    「你在說我沒資格知道嗎?」

    「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他皺著眉。「蘊甜,你不覺得我們最近老是爭執一些很沒意義的事嗎?」喜歡上一個滿腦子問題的女子真累!「你能不能只安于當個快樂的女人,一個只屬于我的女人就行了,其他的事就別再問了。」

    「那你需要的女人不是我!」她又絕望又氣憤的站了起來。「你需要的是一個情婦!一個只要能夠陪著你上床,事後你只要送個奢侈品當補償的女人就行了!」她一面說著話,一面偷偷深深呼吸,期待淚水能在走出他的視線之後再決堤。

    「情婦?」他眯著眼楮看她,她的話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激怒。「有哪個情婦具有你這樣的身價?你的行情已足夠我去養三、四個情婦了!」

    「你……」蘇蘊甜的淚仍舊是潰了堤。「你下流。」

    「而你卻成了我這下流人的玩物!」

    「我……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了?」她哭著沖出了包廂。

    任君睿緊握了拳頭往木桌上擊去,俊秀的臉上一臉山雨欲來的沉肅。

    唉!歹命喲,當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真的很可憐,每天得準時上班,不準時還會遭刮呢!

    李冠俊從大陸回來,這是第一天到公司報到,他先回到辦公室把公事包放好,這才拿了此回到大陸的考察報告要進去給總裁過目。

    才到總裁室門口,他就听到了由里頭傳出來的怒斥聲。過了一會兒公司的「出錘」大王孟經理一臉「內有惡犬,生人勿近」的表情從里頭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李冠俊得先向「死里逃生」的孟經理打探里頭的狀況。「他怎麼啦?」

    「他吃了火藥,不,他身旁到處是地雷,當心一點,別把地雷踩爆,屆時炸得你連骨頭都找不到。」盂經理直搖頭,「兄弟,祝你平安。」

    唔……孟經理的話听起來挺恐怖的樣子哩!管他的,反正他如果也能引爆地雷,公司的高級主管大概也全數罹難了。反正要死,也有許多人可供墊棺材背,怕啥?

    推開門,他大著膽走了進去。

    「哈羅,早啊。」李冠俊的笑容凍結在任君睿的冷漠目光下。「哈……夏天還沒到,你的眼楮別急著開放‘冷氣’嘛!」他忙著把要交的東西奉上。「這是此次大陸行的考察報告。」

    任君睿看了他一眼,然後翻閱了一下他呈上來的報告,忽然便將文件往抽屜一擱。「冠俊。」

    老天!他踩到地雷了嗎?「呃……那報告不夠詳細嗎?」他緊張的問。他知道君睿雖然是自己的好友,但一向公私分明,該罵人的時候也不會因好友的關系放過他。「如果不夠詳細,我回去再補一份過來。」

    「你……」

    任君睿才說一個字,還來不及把一句話說完整又被李冠俊打斷。

    「我現在馬上回去改。」看來君睿這回不放過他哩!他得在君睿開口罵人前離開這里。「你別生氣……息怒!」

    「你有完沒完?」任君睿不耐煩的大吼。這幾天他的情緒一直處于極度不穩定的狀態,這太不像他了,他恨死了這種像發了狂的獅子一般的怒氣。「我要說的不是你這回考察的報告如何,而是……」他頓了一下,似乎是考慮著要不要將以下的話說出口。

    「而是什麼?」只要無關公事李冠俊就放心,那意味著挨罵的機率降低了許多。

    「就以你和女人交往的經驗中,你覺得女人最渴望的東西是什麼?」

    「錢。」李冠俊直接的回答。然後他申述的說︰「現在女人吶,哪個不是見錢眼開?只要你有錢,要她們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啥問題。」說到這里,他疑惑的問任君睿。「喂,任少爺,你玩女人的經驗可沒比我少,怎麼忽然問我這麼好笑的問題?在你交往的女人中,有哪個不要你為她花錢的?」

    「蘇蘊甜。」他喃喃的說。「昨天,她把我送她的所有東西全送還給我。」他撇了撇嘴角。「那些東西對她而言,真的沒有任何意義嗎?對于她……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麼?」

    「你怎麼可以把她和我以前交往過的那些女人相提並論呢?那些女人,她們只是我的交往對象。我可從來沒想過把她們當成未來的結婚對象哩。」李冠俊看著他。「像她那麼好的女人,你不會沒有娶她的沖動吧?」

    「娶她?!」好陌生的字眼,任君睿搖著頭,「我不否認她是個很令人心動的女人,也不否認我喜歡她。但,我真的沒想過要娶她。」

    「那你想過要娶任何人嗎?」他試探性的問。「你不會對崔靈還沒死心吧?」

    「她?」任君睿搖著頭,「從她嫁給我大哥那天起,我和她就已經結束了。」

    「是嗎?」李冠俊很懷疑的語氣。「不是我信不過你,而是我怕你把不甘心當成了放不下的理由。你太好強了,崔靈是你這輩子到目前為止的一次敗筆。我怕你把贏回她當成目標,那麼你自然不會把圍在你身邊的女人放在眼里。」

    「根本沒有這回事。」任君睿踱步到落地窗前。

    「我覺得……就憑直覺吧!我認為蘇蘊甜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她追隨著你的眼光是熾熱而深情的。和崔靈好歹也是數年同學,我可從來沒看過她有那麼純情的眼神。」崔靈那女人根本是個大花痴,她喜歡男人的習慣就像是拒絕不了糖果誘惑的小孩。

    「你對她的評價倒是令我耳目一新。」對于圍在他身旁的女人,哪一個不被李冠俊批評一番的,到目前為止好像只有他媽和蘊甜沒被罵過。

    「我不但對她評價高,還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看到任君睿濃眉一皺,忙解釋的說︰「放心啦,我這人也許花了些,但是玩女人也不敢玩到你頭上去,又不是不要命了。更何況朋友妻,不可戲也是我玩女人的原則之一。」

    「最好是如此。」如果有人膽敢動他的女人主意,他一定讓對方身敗名裂,不過,對付那個曾意圖沾污蘊甜的男人,他會以較「和平」、較高的手腕對付那男人。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李冠俊說︰「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蘇小姐把你送她的東西全退還給你呢?」對于這問題,他可好奇了。

    「前天晚上,你離開茶藝館之後,我們就吵起來了。」任君睿苦笑,「又是為了老問題。她老覺得她走不進我的世界,對于我的過去她一無所知,說到這個,這得拜你所賜了。」

    李冠俊一臉無辜。「我以為你已經跟她提過崔靈的事了,這才……真的很對不起。不過,她只知道你曾和一個女人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對象是誰她倒不知道。」他解釋的說。「我一知道你沒對她提崔靈的事之後,就沒敢對她多說什麼了。」

    任君睿給他一個「你倒是挺識相」的眼神。

    「呃……對了,你和她的老問題就只有這樣?」只單純的為了君睿不想讓她知道他的過去?嗯,若真是如此,那蘇蘊甜也未免太「番」了吧!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

    「不單單只是這樣。」任君睿少有的困惑表情出現在臉上。「和你的想法一樣,在物質的享受上,我一直提供她最好的。只要她肯開口,任何東西我都可以滿足她,可是,她和別的女人不同,她從來沒有向我要過任何一項珠寶、一樣奢侈品,連一件衣服也沒有。倒是每次都是我主動送她東西,原以為送那些東西給她會令她感到開心,誰知,我送的東西一次比一次名貴,她臉上對于那些東西的笑容卻一次比一次少。」他嘆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她從來沒開口要求什麼嗎?」他瞧得出來蘇蘊甜絕對是愛著君睿的,她不可能不喜歡對于君睿送她的東西,問題究竟是出在哪里?他可是還沒听過,女人對于奢侈品面露厭惡的「新聞」呢!

    「她……她老是問我,愛不愛她。」李冠俊和他都是在花叢中打滾過的,這樣的話說出來了倒也沒什麼。

    「你的回答呢?」

    「我告訴她——我喜歡她。」

    「就這樣?」

    「剛開始她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她安于當時的情況,後來她問我的次數一次少于一次,大概是我的回答千篇一律,她也懶得再問了吧!」

    「我想,你不會笨到她想得到的答案是什麼都不知道吧?」李冠俊可不認為好友真的那麼遲鈍。「她期待你跟她說‘愛她’,你為什麼不肯說?」

    「愛的代價太高了。」任君睿回過頭看他,「一個崔靈足足讓我花了數年時間才撫平傷痛。」他怕了那種得而後失的漫無邊際空虛和傷痛。「蘊甜的溫柔和單純激起了我想寵她、想保護她的欲望,但,我不想愛她。」

    「你果然是把對崔靈的‘恨’給報復到蘇小姐身上了。」

    「報復?」任君睿愣了一下,「你怎麼用這樣的字眼?」

    「難道不是嗎?基本上,你已經先把天下的女人都想成和崔靈一樣了,你預設了立場認為她們都和她一樣善變、膚淺。所以,很自然的,蘇小姐也給了同樣的定位,在這種情況下,你只能喜歡她,因為,你並不認為她值得你愛。」李冠俊冷靜的看著他。「君睿,你不覺得這樣對她十分不公平嗎?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她和崔靈是完全不一樣的嗎?如果她真的是膚淺的,只追求物質享受的話,你對待她的方式對她而言簡直如魚得水,她大可不必一次又一次的想去了解你,想從你口中證實你對她的在乎。」

    「夠了!」任君睿濃眉一皺。

    「君睿。」

    「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他的世界仿佛一下子間被李冠俊給顛覆了,他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心防城堡」好像搖搖欲墜。

    「也許你是該好好的想一想。」

    李冠俊帶上了門走了出去,留下任君睿一人獨自咀嚼著他方才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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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當蘇蘊虹打開門,發現造訪者是任君睿時,她臉上出現了訝異的神情,這個一向英氣煥發、風度翩翩的男人也會有這種神情落寞的樣子。

    領著他進屋子,蘇蘊虹為他倒了一杯開水。

    「蘊甜在嗎?」任君睿打了電話到宋少班那兒,他說蘇蘊甜向他請了幾天假,听說身體不太舒服。其實,宋少班也知道所謂的身體不舒服只是藉口所以他頻頻追問任君睿,他們倆究竟是怎麼了?任君睿當然沒回答他。匆匆的,任君睿來到了蘇家。

    「她在樓上。」蘇蘊虹對于老妹的拗脾氣也挺無奈的。「任先生,可以很冒昧的問你一句話嗎?」她想知道,他是以著什麼樣的態度和老妹交往的?「你……在乎她嗎?」

    「如果不在乎,我今天就不會來了。」任君睿的眼神是認真的。「也許在認識蘊甜前,我的私生活有些荒唐,但是,我很確定這回是認真的。」

    有了他這句話她就放心了。「她在樓上,你去找她吧。不過,她肯不肯見你不在我能保證的範圍。」她搖著頭嘆氣說︰「她的脾氣是很硬的。」

    上了樓之後,任君睿走到蘇蘊甜的房門前。尚未叩門時,蘇蘊虹拉開嗓門道︰「蘊甜吶,我出去買個菜,待一會兒就回來了。」

    對于蘇蘊虹的貼心,任君睿深表感激,她大概是想讓他們好好談談吧。小倆口吵架,有個人在旁邊,那豈不是一件挺尷尬的事嗎?

    蹦起了勇氣,他終于叩了門。「蘊甜,我是任君睿,請你開門,好嗎?」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再這樣求下去,以她的拗脾氣仍是不會開門的,于是乎,他得略施小計。「那可不行,那天你送還我的珠寶中少了好幾樣,你就算要和我撇清關系,不想再見到我,好歹把東西齊全的還我。」

    「全部都還你了!哪有少了什麼?」

    「你不把門打開,是不是因為把東西藏在里頭,怕我進去找,不幸被我尋獲?」見她仍舊不開門,任君睿說︰「認識你那麼久,我倒是不知道你那麼貪小廣宜,連幾件不怎麼值錢的珠寶你也要扣留。」

    「你胡說!」蘇蘊甜氣憤的將門打開。「你進來找,找完了之後,請你立刻離開!」

    任君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然後將門關上。「你終于把門打開了。」他對著上當的她一笑。「我知道不利用這方法,你是不可能主動將門打開的。」

    「你來這里做什麼?」她一臉欲下逐客令的樣子。

    「我們需要談談。」他在她的床沿坐了下來。

    「出去!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對于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蘇蘊甜拒絕再繼續付出愛情,當個白痴,愛該是雙向交流的,而她?

    「不!今天不談清楚,我不會離開這里。」他十分堅決。「我知道你有個倔強的脾氣,但,你可能不知道,一使起性子,我的倔不在你之下。」

    他在向她挑戰嗎?休想!蘇蘊甜氣得直想摑他幾巴掌出氣,最後她忍住了出手打人的行動。「你不出去,我出去總可以吧?」說著她拉開門,往外走,在她來不及走出門時,又給任君睿拉了回來,他整個身體貼在門板上,擋著出口。

    「那天對你說那些話全是氣話,」說「對不起」他不擅長,不過,前幾天的事,他真的很抱歉。「如果傷害到你,那我真的很抱歉。」

    「不!你根本沒有傷到我。」她傲然的一昂首。「一個在我心中沒有分量的人又如何傷我?」冷冷的一笑,她看著他。「你高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你仍是生著我的氣,對不對?」蘇蘊甜的話像一把刀刺進了他的心田。「我在你心中若沒地位,那麼誰才有地位?」任君睿步步的走近她,將她逼到角落。

    蘇蘊甜被他駭人的眼神嚇住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以為你是誰?」她恨死了他那惟我獨尊一般的眼神。「在你的世界里女人都不過是玩物,你只要花些錢在她們身上,她們就屬于你的了,是不?但是,你卻沒想到,女人中也有人不要你的錢,但,她也永遠不可能屬于你!」

    「你是指你自己嗎?」他的笑意邪氣而具危險性。「你錯了,你是我的。現在和未來都不可能會改變。」他擁著她,感覺自己對她身上傳來的體溫無限眷戀。

    靶覺到他熟悉的氣息輕輕的吹在臉上,蘇蘊甜有幾秒鐘的眷戀。她沉迷的閉上了眼,待她睜開眼時卻看到任君睿臉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心里一驚,忙把他推開。

    「對你的一切,我仍然是如此容易就能掌握,你敢說你不屬于我的?」任君睿笑得自得意滿。

    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她羞慚的幾乎要落淚,深吸了一口氣,她說︰「就算你真的能夠掌控我的一切又如何?能掌控我的人又不只你。」

    「除了我,還有誰?」任君睿沉下了臉。

    「你管不著。」昂著臉,蘇蘊甜的目光勇敢的迎向他冷若冰刀的眸子。

    「溫恆軒?」他從蘇蘊甜臉上似乎讀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說︰「小不點,你如果還有那麼一點眷戀著他、為他好的話,我勸你別再出言激我。要不然他所承受的痛苦就不再只是不敢來找你而已。」

    蘇蘊甜大概不知道,溫恆軒家里小工廠已經面臨倒閉的命運了,若不是基于以此控制溫恆軒,他不會借錢給溫父——溫正豪。也就是說,他借錢給溫正豪的條件是——要溫正豪管好自己的兒子,別再想染指他的「未婚妻」。

    「你……你是什麼意思?」就算她始終沒愛過溫恆軒,就算他曾粗暴的想非禮她,但是,她忘不了他多年來為她付出的一切。更何況溫家兩老對她的好就如同待自己親生女兒一般。「我警告你,你不許……不許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情。」溫家就他那麼一個兒子。

    就沖著她這句話,涌在任君睿胸口的醋意就足夠殺了一百個溫恆軒了,她未免太在乎他了!

    深吸了口氣,他強抑制住怒氣,開了口道︰「我會不會傷害他,取決在你,你知道怎麼做能使我心平氣和,不動怒。」

    「放過我吧!你根本不愛我,為什麼卻試圖把我控制在手中不放過我呢?」為了溫家兩老,她的姿態、氣焰已消了泰半。「你不給我的東西,為什麼又不許我向外追求?」輕槌著他,她的淚水潰了堤,一顆顆的滑落臉頰。

    她的淚化成了洶涌的波濤在他胸口翻騰著,近似控訴的語調更是回蕩在他耳際,久久不去。

    是啊,既然給不起愛,又為什麼不允別人愛她?控制著她真的只是滿足個人的大男人主義?如果單單只是如此虛榮,外頭多的是女人肯為其所控制,他又為什麼要如此苦苦相逼?他真的很喜歡有她相伴的日子,所以不允許有別人來剝奪他的快樂。

    沉默了許久,任君睿開口說︰「我不可能會放手。」看著她哭紅的眼,一股莫名的心疼壓在他胸口,揮之不去。「明天我會教人把你還我的東西再送回來。」他看著她,「我相信你會收下的,是不?」

    這算是威脅嗎?蘇蘊甜的眼中淨是怒火,她恨他的自以為是、恨他的自私、蠻橫,到了這個時候,他仍是以控制她為樂,恨死他了!真的好恨他!

    「你的沉默表示默認嗎?」

    「我能夠拒絕嗎?」看著他,她臉上有著諷刺的笑意。「如果你已經將你要說的話說完了,請你出去,我想靜一下。」蘇蘊甜幽幽的嘆了口氣,「請不要連這權利也剝奪了。」

    一言不發的,任君睿走出了她的臥室。

    待他走出了她的視線後,蘇蘊甜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好累!真的好累!這輩子,難道她永遠活不出自己所想要的日子了嗎?任君睿——這個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什麼時候他的世界才能容得下讓她自由的空間?

    被愛的人又怎能體會到愛人的人的苦澀?

    苞在宋少班身邊學攝影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最近,每到星期六,宋少班都會要蘇蘊甜自己到室外取景。由自己單獨行動拍照才知道這段時間她究竟學了多少、進步了多少?

    一整個上午忙碌下來,正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之際,低頭看了表才發現已經是可以祭五髒廟的時刻了。現在的她喜歡這種完全沉浸于工作中的忙碌,藉由這樣的忙碌她可以暫且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尤其是暫且可以不想起任君睿。

    哦!該死,不是不想想起他的嗎?她只要讓自己注意力稍微分散,任君睿那張俊雅而帥氣的笑臉就會出現在腦海,揮之不去。天!她恨透了這種不由自主的感覺,他已經支配、限制了她的行為,難道連精神、思緒他也不放過?真可惡!

    今天的工作算完成了,因此她才有這些無聊的時間胡思亂想,但,想歸想、氣憤歸氣憤,她還是得找個地方填飽肚子。找了家感覺不錯的餐廳坐了下來,向侍者要了一份簡餐後,她到書架上挑了一本雜志閱讀了起來。

    「嗨!我們可真有緣,我可以坐下嗎?」

    蘇蘊甜把視線從雜志上移到來者的臉上,是她——崔靈?!

    「請坐。」和她僅有一面之緣,更別說熟識,但,蘇蘊甜對她前來「共桌」的動機十分好奇,只因她是任君睿的大嫂,而她又和小叔有那麼一些曖昧關系,也許藉由她來了解任君睿會容易些。

    「你也許會對于我的突來造訪覺得十分唐突吧?」對著蘇蘊甜她略作打量,這才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之後,她忽然把煙捻熄,然後無奈一笑,「唉喲,我又忘了。君睿一向不喜歡女人抽煙,他說那既不文雅又傷身的。」

    這女人,今天找上她的動機並不單純,更確定一些來說,她可不相信今天這場巧遇是「偶遇」。蘇蘊甜冷冷的看著崔靈的自言自語。

    「對不起啊,有時候一些日常習慣……」她苦笑著,「我想,我是受了君睿的影響太深了吧!以至于到現在,有時候仍會想到他。」

    「崔小姐。」崔靈毋需在她面前演戲的。「我知道咱們今天的相遇絕對不是巧合。」蘇蘊甜要崔靈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說吧,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崔靈對于蘇蘊甜的直接先是一愣,不過,見過世面的她很快的恢復了笑容。「蘇小姐,倒是個挺爽朗的人,你這麼直率,我再拐彎抹角似乎有些矯情了。」

    不是似乎是,而是十分矯情,蘇蘊甜在心中這麼想,但是還不至于把它說出口。

    「請說吧。」

    「我覺得君睿他並不適合你。」

    「他也不適合你啊。」不可否認的,蘇蘊甜對崔靈的話十分反感。縱使她知道自己的確不適合任君睿,但是,由別人口中說出,她倍覺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我的確不適合他啊。」即使氣得快吐血,崔靈仍是笑臉迎人。「如果當年我覺得自己適合他的話,我就不會選擇他大哥當丈夫了。」她的笑容就是要使對手哭,在對方未落淚之前,她怎能不笑?「我知道我終究是辜負了他,但,你知道的,一個女人的心怎可能分給兩個人?在衡量一番之後,我選擇了不必時時刻刻令人牽腸掛肚的男人。君睿他不是一個女人可以獨佔的男人。」

    「既然你也發覺到這一點,就不必替我擔心是否適合他的問題。」

    「我可是為了你好。」

    「是嗎?」為什麼她一點也感受不到這女人的好意?

    听崔靈這麼說,她大概知道任君睿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的女主角是誰了。

    君睿是愛上了自己的嫂子了嗎?不!可以確定的是,他和崔靈是交往過的,只是當時她還未成為他的嫂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原是天經地義的,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他不肯讓自己知道?呵!是啊,她也不過是他眾多女友中的一個,要是每一個都像她一樣,交往時還要叫他來一場「早前交往史」,那他不煩死了嗎?更何況,一個情婦般的女伴,是沒資格過問太多的。

    「君睿游戲人間的態度仍是改不了,我想也許是我給他的傷害太深了吧,以至于他以後無法再全心全意對待一個女人。」

    「你好像頗有悔意,是嗎?」蘇蘊甜淡淡的說,「既然他仍愛著你,你為什麼不干脆回到他身邊?」不給崔靈否認的機會,她說︰「我看得出來,你仍十分眷戀著他。」

    這丫頭倒是沒有想像的簡單!出乎意料之外的發現,使得崔靈的答話變得十分小心。「我?我已經是個有丈夫的人了,怎可能再有非分之想呢?你的話對我可是一種侮辱!」

    淡淡的一笑,反正已經豁出去了,蘇蘊甜心中坦然得很,「關于任先生的事情我不想多談,而我,似乎也沒什麼資格可以談他。事實上到目前為止,我並不知道咱們這番話,你所想表達的是什麼?」她暗示崔靈該講重點。

    「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請說。」

    「離開君睿。他家人最近想安排他和一門當戶對的女子相親,我和他大哥還有家中兩老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停止外頭的荒唐行為,和之前所交往的女人畫清界線。」看著蘇蘊甜仍舊淡然的表情,崔靈有股想破口大罵的行動,哭啊!這個時候她是該哭的,為什麼她還能夠如此鎮定?難道她真的以為君睿是她的,別人怎麼搶也搶不走了嗎?

    「我也想和他劃清界線,如果你能說服他放過我的話,你會是我的恩人。」

    看著蘇蘊甜那副有侍無恐的樣子,崔靈真是妒火中燒。「你真的以為君睿那麼愛你嗎?哈!當真是臭美!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對于你個人、你的家世……你這種身份想入任家,勸你老早死了心吧!」她終于忍無可忍了。「告訴你,你這輩子如果真賴定君睿,他也只可能讓你當個黑市夫人、情婦而已,你啊,想當任氏財團的總裁夫人,下輩子再盼吧!」

    她今天之所以會找上蘇蘊甜,正是因為蘇蘊甜是她奪回任君睿的最大阻礙!

    崔靈調查過她和任君睿的交往情況,天!君睿除了還沒有帶過她回任家亮相,宣布要娶她之外,他寵她簡直寵得不像話,她要什麼只要一開口,君睿沒有任何一事讓她失望過的,那個男人這一次是認真的。

    他交往的女人,自她之後,沒有一個女人在兩個月後仍能讓他眷戀不去。而蘇蘊甜卻是足足擁有他長達一年余的日子,不!他怎能再愛過她之後又愛上了其他女人?崔靈心中不甘的想著。

    于是她自信的想著,只要能把君睿和蘇蘊甜分開,然後她再多花一些心思在君睿身上,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屆時他會發現在他心中,她崔靈的地位是無人可取代的。

    基于此,她向任家兩老建議任君睿相親一事,並推薦自己的表妹為相親對象。記憶中他似乎對表妹的印象還不錯,而且兩家又是門當戶對,因此,她猜測這相親之舉頗有可行之處。

    對于任君睿之所以遲遲未帶蘇蘊甜在任家出現,她推測其原因——是了!一定是他也感覺到蘇蘊甜家世與自家家世不徙相提並論吧!豪門蓬戶之別,未免差大多了吧?

    所以,就因為是此道鴻溝,使得他就算對蘇蘊甜再傾心也不敢將她帶回家中。可是,他又已經到了適婚年齡,不得不為自己的終身大事作一番打算,于是乎,家世傲人的表妹很快會成為他物色為妻子的對象。

    在和表妹相親結束後的一段時間,為了取得其家中兩老的信任,繼而答應婚事,他誓必有段時間得不能和蘇蘊甜常相見,在這段時間,她可以以女方親戚之便,得以常常接近君睿,在能夠接近他的機會中,她會慢慢的幫他重拾他對她的往事記憶。

    她會令他再度愛上自己的,屆時,她會和丈夫離婚,然後當上任氏財團的總裁夫人。至于表妹嘛!將會得到一筆為數驚人的補償金額。

    當然!以上是她自己所打的如意算盤,至于這美夢會不會成真,那得要看看有人是不是肯配合了?

    「要我離開他並不是一件難事,但是,那也得要有人配合,是不?」蘇蘊甜看著侍者送上來的套餐一點胃口也沒有。在心中幽幽的一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這個地方,她真的待不住了,拿起帳單,她一步也沒多留的往外走。

    對我耍性子?崔靈咧嘴一笑,君睿是我的,任誰也沒法子將他搶走的。

    「呃……今天咱們家二少爺倒是挺給面子的啊!」任老爺難得留在家中同妻子一塊兒共享輕松下午茶,他今天出現就看到睽違已久的二兒子也在場。至于家中大少爺嘛,他可不敢期望其能夠偶爾出現吶!人家可是家有嬌妻,和美女對望總比回家中和他們這兩個老人相對無語好吧?

    「媽打電話要我今天回來一趟。」

    「她?」任老爺一愣,看著老婆,「又想兒子啦?」

    「我是想他,不過呢,我更想家中的二媳婦。」她這麼一點醒,這老頭兒可以知道她要兒子回家干啥了吧。「前幾天呢,你大嫂總算說了些人話了。她說呢,你年齡也不小了,是該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來相親了。」

    相親?!任君睿很直覺的皺了眉頭。

    「別急著皺眉頭,行不?她說這話也不無道理,而且,這回她還主動的提供了人選了呢,那女孩是你見過的,而且對她印象也還算不壞的哦。」

    任君睿從從容容的把咖啡一口口的細細品嘗,至于媽的話,他則是當成耳邊風一般。相親?沒興趣,他管她是哪家千金,也不管他對對方的印象曾經如何過,總之,現在的他對除了蘊甜之外的女人,一概沒興趣就是。

    任老夫人說了大半天,口干舌燥之際,赫然發現兒子居然望著咖啡杯里的黑褐色液體發起呆來。「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听進了沒有?」

    任君睿頑皮的將眉一挑。「你想听真話還是假話?」

    「你這孩子!」光看他那樣子,他有把她的話听進去才見鬼哩。

    「我不喜歡相親,也從來不認為那種滑稽的方式能夠幫我尋到好姻緣。」任君睿一笑。「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

    「那可是你大嫂的好意啊!」

    「好意?」這句話使得他笑意更深了。「難得你那麼信任她,嗯,不錯嘛,婆媳之間的問題已經有改善了。」

    「我真不懂你,到底要怎麼樣的女孩子才會套得牢你這匹野馬?你嫂子的表妹咱們都已經看過了,那女孩長相斯文,端莊又秀麗有什麼不好?」

    「像她那樣條件的人也不在少數啊,有什麼好?」任君睿反問她。

    「你這孩子天生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她搖著頭。原以為他對崔靈的表妹可能會有興趣哩,好歹那個女孩長得和崔靈有幾分相似。他不是一向無法忘情于崔靈?要不,他干啥至今仍不娶妻?「你大嫂的表妹和她可是有幾分相似,你不是一向喜歡那一型的女孩?」

    「那是過去式。」任君睿微皺著眉,警告母親不要再往下說。對于崔靈的眷戀早已經成為過去,長相和她相似者,如今都成了他的拒絕往來戶了。

    「那是過去式?那你好歹說說看,你現今所喜歡的究竟是哪一型的女孩,我也好可以拿個主意嘛!」說到這個,任老夫人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她從牌友那里听來的八卦消息。「君睿,我听說你最近和一個女孩走得很近。」

    任老爺一向了解兒子的性子,知道任君睿非常不喜歡別人對于他的私事干預太多,縱使父母也不例外。生怕妻子對他干預多了,縱然以關心為出發點,仍會令他不快,于是開口說︰「君睿和誰走得近都無妨,反正你等著有第二個媳婦喊你媽就是了,其他的,就別管他太多。」

    「可是……」

    不待父親替他擋掉母親的話,任君睿倒是先開了口。「我不是最近才和那女孩子走得很近,我們已經交往一年多了。」

    「啊——」任家兩老相視對望。「怎麼我們都不知道?呃……既然交往了那麼久,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瞧瞧?」一听到兒子承認已有交往的對象,任老夫人一顆心總算如大石落了地般。「找個機會把她帶回來嘛!」

    「交往了那麼久,想必你心中也認定了。」任老爺嚴肅的臉上也有了笑容。「下個月你媽媽五十大壽,帶她回來讓你媽開開心。」

    「屆時再說吧。」

    也許是該讓蘊甜在任家亮相了,只是她會肯嗎?她最近的情緒一直都不是挺穩定的,他看得出來她十分不開心。

    被他帶回任家的女子,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崔靈,如果下個月他真的將蘊甜也帶回任家,那將是第二個了。第一回他把崔靈帶回家是因為他愛她,有娶她的打算,如今把蘊甜帶回家中?這是否也是一種承諾?蘊甜是個當妻子的人選,而她是否也認為他是個當丈夫的好人選?抑或……他想,在她心中,他將不會是個丈夫的好人選的,一思及此,一抹苦笑撫在他臉上。

    這個下午茶一直持續了近兩個鐘頭才結束,待他步下石階要到下頭的廣場開車時已經快五點了。在這個時候,他卻意外的在石階上與崔靈相遇。

    「君睿!」看到他,崔靈十分訝異,但卻也十分開心。想必此刻,他已經知道被安排相親一事了吧?不知他的反應是什麼?

    「崔靈。」他直接叫她的名字。「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尤其是婚姻大事,我更不允許外人插手。」這麼說,精明如她怎會不明白話中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會不知道嗎?」任君睿臉上似笑非笑。「別想在我身上動什麼腦筋了,咱們最好維持著相安無事的情況,別試圖想改變些什麼,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吃不完兜著走。」

    「喔!你是指相親一事嗎?」看來,事情進行得似乎不順利,莫非他拒絕相親?「我可是以著大嫂的身份在為你著想哩!你可別不識好歹。」

    「是嗎?看來我是挺不識好歹的,所以,對于我這種人,勸你還是別在我身上出啥自認為為我好的主意,否則,屆時我恩將仇報時可就算你倒霉了。」他恨死了別人意圖想介入他的世界。

    崔靈最可悲的地方是,她弄不清楚自己已經成了過去式,仍試圖想挽回些什麼。活在過去的人,多可笑、可悲!

    「你——」崔靈的笑容凍結在任君睿堅決而微怒的眼神中,他此刻的樣子真可怕,原本想反唇相稽的話語卡在喉嚨間出不來。

    「我的話到此,至于你想怎麼做,那也就隨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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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昨天一夜沒睡好,」才下了樓,蘇蘊甜就哭喪著一張臉。「我再繼續這樣下去,不久大概就可以‘駕返瑤池’了。」

    倒了杯牛奶給老妹,蘇蘊虹忽覺好笑的說︰「小姐,你若年紀輕輕就兩腿兒一伸,那挽聯是不能用‘駕返瑤池’的,那是給老人家的,你呀,只能用痛失英才。」

    「唉喲,反正都死了,還管得了人家送什麼挽聯呀?就算別人送了‘普天同慶’我又能怎樣?」她灌下了一大口牛奶,啃著老姊遞來的三明治。

    這時,蘇蘊虹忽然問︰「呃,你今天怎麼那麼慢吞吞的?」她看了下表。「都已經快八點半了,我記得你昨天才念著,好像今早九點有一個廣告要拍攝嘛,不是嗎?」

    「廣——告?!啊!完了。」蘇蘊甜答應宋少班要早一些到攝影棚幫他弄布景的,這下完了!她把剩余的三明治塞進嘴里。「我……走了……」她口中有東西,含糊的說了之後才匆匆忙忙的往外沖。

    「這孩子,都已經那麼大了,怎麼還是如此丟三落四?」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開始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蘇蘊甜一口氣的沖到門口,正要拉開車門上車之際,一股沒來由得惡心感直沖上心口。她單手撐著車門,另一只手則是撫著胸口,好一會兒她才深吸了口氣,平息了那股惡心感。

    「怎麼回事?」她自己也被那股沒預警的感覺嚇了一跳,上了車之後,一夜幾乎沒睡又加上惡夢連連的夢境,使她沒有追根究底方才那惡心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了,說到了夢境,她昨天到底夢見了什麼?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夢見君睿……又有……唔……夢中那女的好熟悉,可又看不清正面的臉。一時間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然後呢?好像是那個女的跑過來搶她的東西,等到君睿過來救她時,東西已經被搶走了。

    只是,那女人要搶的究竟是什麼呢?孩子!對!她想起來了,那女人要搶的是她懷里的孩子,可是她哪來的孩子?直接的,她想到了方才那沒來由得惡心感。

    太神經質了吧?蘇蘊甜對自己的過度反應感到好笑,可是想了又想,她的前一次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嗯……月事……好像……上個月沒來耶!那麼,這個月?

    不會吧?!她有兩個月左右月事沒來了,這樣的答案令她心跳跳亂了拍子。不!不行,看來今天下班後,她得跑一趟婦產科了,上天不會對她那麼殘忍吧?

    懷孕?!多可怕的字眼!

    走出辦公室,任君睿撥了通電話找蘇蘊甜。

    「怎麼仍是沒人接?」任君睿皺著眉把話筒掛回原處。

    堡作中的蘇蘊甜是不會把行動電話關機的,而且打電話給宋少班,他說她下午請了假,沒交代去處。這個時候,她會去哪里?

    待司機把車子開過來時,他要司機把車開回停車場,並且把他的跑車開出來,他想自己開車找蘇蘊甜。

    上了車之後他也打了通電話到蘇家,蘇家沒人接電話,打到店里,蘇蘊虹說她沒看到妹妹。

    蘊甜到跑到哪兒去了?開著車,他漫無目地的尋著她的蹤跡,幾個她常去的地方他也找過了,最後,他只得到蘇家等她。

    在下午三點左右,蘇蘊甜一臉蒼白的回家了。

    「你到哪里去了?」

    蘊甜沒想到家里頭會有人在,她一推開門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輕撫著胸口,還來不及開口,一股惡心感又沖上胸口。她匆匆忙忙的沖入浴室,大聲作嘔了起來。方才才吃的東西全掏得一點也不剩,這才罷休。

    「怎麼了?」任君睿輕拍著她的背,把毛巾遞給她。看她吐得淚水直流,他有些慌了手腳。「不舒服嗎?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不要——」蘇蘊甜把嘴角的穢物拭去,然後到水龍頭前潑了一把水。「我沒事,而且方才我才從醫院回來。」

    讓他帶她去醫院還得了,他會發現她懷孕了,他會不會叫她把孩子拿掉?很可能會,畢竟他並不愛她,他有的是門當戶對的名門淑媛為他生孩子,絕對看不上她這出身小康的平凡女子的。

    「你看過醫生?他怎麼說?」他知道她身體狀況一向不怎麼理想,尤其這小不點根本不會照顧天生就已不是甚佳的身體。

    「沒事……有些感冒吧。」她撒謊時的眼楮通常不敢直視對方,為了避免他追根究底的問,于是她反問︰「你今天怎會在這里?」

    她在逃避著話題,這種小伎倆並不適合用在她身上,她不是個善于說謊的女人,算了,他想,她不想說自己也不勉強她。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任君睿看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

    蘇蘊甜一听說要去某個地方,她興致就缺缺,問題是她要是說她不想去,任君睿一定會認為是否因為她身子不適?屆時請來了家庭醫生,那可就好玩了。

    「可不可以晚一些再去?」她現在真的有些不舒服。天!才懷孕兩個月就這樣,往後的日子要如何過?

    「怎麼?身體還是不舒服嗎?」之所以要現在去,是因為想趁著太陽未下山,讓她看看新別墅的景致。

    那棟別墅是數年前就動工的,當時因為它所處位置景色優美,因此想把它當成度假地點。之後他認識了蘊甜,每當他獨自前往,駐足在窗口看夜景時,心中常常浮現的人影就是她,那時他就有把那棟別墅送給她的想法,因此,他請來了建築名人,設計針對那景點的特質再斟酌別墅某些部分的重新規劃。

    半年前別墅總算完工了,如同他當時心中所期許的一般。

    「那個地方要白天才看得到全景。」任君睿相信她會喜歡那里的。「我希望你去。」

    「嗯。」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車子在一座種滿了花卉的豪華別墅前停了下來,倚山面海的景致教人有股置身仙境的恍惚感受。

    「好美!」蘇蘊甜著迷的看著車外的景物。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想親自感受置身仙境的感覺。

    「喜歡這里嗎?」任君睿來到了她身後,由後頭環住她的腰,將她攬入懷中。他喜歡這種擁有她的真實感受,貪戀她的感受,有時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喜歡。」靜靜的,她閉上了眼楮,享受他的溫柔,細數著他的心跳、氣息。

    崔靈說過,他快被安排相親了,一旦他娶了妻之後,很快的他會忘了她。而她,自認也不是什麼當第三者、情婦的料,屆時不必他多費心,她會離開他的。

    當崔靈告訴她君睿即將被安排相親一事,當時她知道自己是該高興、該慶幸的,她不是一直想和他畫清界線嗎?可是,天知道當時她是費了多大的氣力,才讓在胸口中翻騰欲化作淚水的情緒給平靜下來的呢?

    總是告訴自己,君睿不是自己可以愛的男人,把給了他的心慢慢收回來吧!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在他面前,她總是裝成不在乎他的樣子,但,當夜深人靜,獨自獨醒之際,她就無法再對自己說謊。

    她是愛他的,深陷的程度連自己都怕!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能不多了,就好好的把握住這僅剩余的兩人世界吧。至于孩子,她不打算讓他知道,那小生命,就當作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樣禮物。

    「想什麼?怎麼不說話?」任君睿嗅著她發際洗發精的香味。

    「沒什麼。」她垂著眼瞼輕輕一笑。「為什麼忽然想帶我來這邊?」她回頭看他時,被偷香了一下。

    「帶你來看看你未來要住的地方。」任君睿將她摟得更緊一些,「看來你是挺喜歡這里的,可見我的禮物送得沒錯。」

    「送我?!」蘇蘊甜瞪大了眼。她知道他有的是錢,但是那麼一棟大別墅,太離譜了吧?莫非……一個不甚舒服的感覺掠過心頭——這里不會是他打算金屋藏嬌的地方吧?!

    也就是說,他娶了妻子之後,他們仍舊不受限制的繼續交往?而她,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小老婆、情婦?!天!多可怕的一件事。

    「蘊甜,你怎麼啦?臉色變得那麼難看。」他把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她。「不喜歡這棟房子?」

    「為什麼要把它送給我?」他需要給她一個理由。

    「為什麼?」任君睿微微一笑。「以往我送你任何禮物也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嗎?我不認為這次送房子需要一個理由。」

    蘇蘊甜把頭垂得低低的,她幽幽的說︰「我……不想要當情婦、不要!」她抬頭看他,「就算是留點自尊給我吧!桂讓我成為人人眼中的第三者。」

    「送給你房子之後你就成為我的情婦?!」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他的小不點特別鐘情于「情婦」這名詞嗎?從以前到現在,她都認為自己是他的情婦。天!難不成他天生一張「情夫臉」不成。「小不點,我仍單身,對于你口中的情婦我深感莫名。」

    「單身生涯快結束了吧?」

    「嗯,是快了。」他笑著看著她,眼中有蘇蘊甜不解的溫柔,「再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看來崔靈並沒有騙我。」蘇蘊甜喃喃自語的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以後為了避免讓人說成金屋藏嬌,你的禮物我不能收。」他們之間真的快結束了。

    那個女人找上了她?鐵定不會是啥好事!

    「崔靈說了什麼?」任君睿的態度嚴肅,「如果可能,我要知道你們所談話的內容。」崔靈太奸詐了,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著了她的道。

    「她說……你快相親了,要我離開你……」很少看到任君睿的表情如此沉肅,有些怯意的,她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事情就是這樣了。」

    看了蘇蘊甜一眼,任君睿有些無奈的想著。崔靈果真是可怕的女人,她深知女人的心思,因此對于蘊甜的心理她是挺能掌握的,而蘊甜呢?也不負她所望的上了當!她也未免太不了解他了吧!

    就算真的要相親,好歹也要他這當事人答應才成,更何況相了親之後,他一定會看上對方?門當戶對?就這麼一個條件就能成為夫妻?太荒謬了吧!

    「你真的以為我會去相親,然後結婚?」

    「你年紀也不小了,不是嗎?也許相親對你而言,不失為找到個門當戶對的對象的好方法。」蘇蘊甜看著他,忽然問︰「為什麼不告訴我,崔靈曾是你的女朋友?通常男人最不願提的女子,是他最害怕面對的,因為,他曾經愛得如此刻骨銘心。」

    不必說,這件事八成又是崔靈告訴蘊甜的,只是,很肯定的,她不可能告訴蘊甜「完整版」,一個自私現實的女人,怎容得下別人知道她的真實面?

    「你這算是在指責我嗎?」任君睿拉住她的手,如果她真的想知道,也是該告訴她的時候了。

    攜著她的手,他帶著她繞著別墅外環,一面欣賞著景物,一面訴說著陳年往事——那段既純真又瘋狂,可惜終究是被辜負了的初戀。

    待任君睿帶她進到別墅時,那段年少輕狂的故事告了段落。

    「這就是你不再相信女人,認為所有的女人只向‘錢’看的原因?」一股莫名的心疼使她紅了眼眶,她真的不知道他有那麼一段不開心的戀情,要不,對于他以物質方式寵她,她也就不會起了那麼大的反感。他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只是,不管她現在對他反不反感似乎也沒多大的差別。畢竟,很快的,他就要成為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了。

    「有人說男人是‘權錢’動物,女人又何嘗不是?」倒了杯開水給她,任君睿笑著說︰「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和你在一起嗎?」他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因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你想從我身上得到的並不單單只是物質,你——更貪心!」

    貪心?!蘇蘊甜初听這句話時有些愕然,但是隨即釋然一笑了。是啊,她的確是貪「心」不是嗎?她可以不要他給的任何東西,但是,她卻非要他把心給她,而偏偏那又是他最不願給的。

    「我的確是貪‘心’,而那卻是你不願給的。」蘇蘊甜在認命的語氣中有一抹苦笑。「我已經學乖了,不會再去向你爭取你不願意給的東西了。更何況,我也快沒資格爭取了,不是嗎?也好,就把你的心守好,把它完整的給你未來的妻子吧。」

    哪來的「未來妻子」?想了想,這小不點又鑽了牛角尖了,她現在八成仍沒從崔靈告訴她的相親事件中掙脫出來。天!她真的把他當成要靠相親才找得到對象的人了哩!唔……他心中有些挺不是滋味的。

    「我不會去相親的。」任君睿將她摟進懷里。「崔靈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如果真的需要一個妻子,蘊甜會是不二人選,對他而言,她比任何女人都適合他。

    「你不打算相親?」蘇蘊甜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喜悅感。「你……你是說真的?可是你不相親的話,你家人不會逼你趕快物色對象結婚?」她得離開他的事實仍是不會改變,只不過時間快慢而已。

    「要物色我心中早就有底了。」他逗著她,喜歡看她有些緊張又急欲知道答案的表情。「在我交往的女人中要挑一個正牌夫人並不難。」想告訴她,她就是他心中早就預定好的人選。但,還是慢些時候再告訴她吧!

    反正下個月他就要帶著她在任家人面前亮相了,如果她仍「反應遲鈍」的無法意會他帶她出席母親大壽的用意的話,屆時再點醒她。

    蘇蘊甜回頭看他,想著他幾分鐘前的那些話——他打算在他所交往的女子中挑妻子人選?

    他的過去她並不是很清楚,不過,知道他很花心就是,所以,他能夠選擇的對象絕對不在少數,而她,只怕不是最佳人選。

    畢竟他只承認他喜歡她,連個「愛」字也沒對她說過,一個要娶來當妻子的女人,他可能不愛她嗎?

    唉……任君睿,這個男人她好像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的世界是他一個人所獨佔的,別人似乎也無從了解起,就算曾經和他交往甚密的宋少挺,對他所知也不多。

    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是她自找罪受嗎?天意吧!

    「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了!」李冠俊看見任君睿在他對面的座位坐下來時,挖苦的說。「喂,咱們已經有多久沒好好的喝一杯了?」以前他們倆是一下班經常就一起上PUB喝一杯,紓解一日來的工作壓力的。

    打從任君睿身邊出現了蘇蘊甜之後,李冠俊就經常一人上PUB高唱「其實一個人的生活也不算太壞!」偶爾在下班時間看到任君睿,正打算邀他上PUB時,又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跑車,揚塵而去,留自己呆在原地低吟,「你走你的路,用我無法追趕的腳步!」

    唉!可憐哦,就是有人「見色輕友」到這斯地步,不過,這小子今天總算有些良心,竟會約他「再續前緣」的到老地方喝一杯,算他良心未泯。

    對于李冠俊的指控,任君睿只是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別用這麼酸溜溜的語氣,行不?你這是羨慕還是嫉妒?幸好你是男的,要不然人家還以為你大吐閨怨苦水哩。」

    「男的就沒‘閨怨’吶?」李冠俊向任君睿猛拋媚眼。他從自己那群可用「打」計算的女友身上沒學到什麼,送秋波的功力可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夠了!」他笑著啜了口李冠俊為他點好的白蘭地。「我沒那種嗜好。」

    「我當然知道,要不我這不擺明‘勾引’你了嗎?」李冠俊大笑。「對了,今天怎麼會想約我出來?你這種人吶,現在有美女相伴,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是不會想找我這俊男出來相對的。」他說得挺認命的樣子。

    「的確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說吧。」李冠俊可不認為好友之間還需要客套些什麼。「說拜托我可不敢當,反正呢,當人家部屬的人是該替主子分擔煩憂的。」他開玩笑的說。

    「這麼說就傷感情了。」他笑了笑,「我最近需要一套珠寶,想送給朋友的,對于那些東西我沒啥研究,我想,買珠寶的事你可能比我有經驗。」

    「朋友?哪一位?」他姿態擺得老高,「我要看‘那位朋友’是不是我瞧得順眼,為瞧不順眼的人挑首飾,我可沒啥興趣。」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替我挑珠寶有什麼不好?好歹替你老爸的珠寶公司賺進一筆可觀的數字。」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去你的。」任君睿搖了搖頭,沒轍的說︰「幫蘊甜挑首飾你可肯?」任君睿知道他會肯的,冠俊對于她的印象一直都不錯。

    「原來你打算送她首飾啊?」這個他當然肯。「打算選購怎麼樣的飾品?價位如何?」想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最近有一套值得一看的彩鑽首飾。「既然是送她的,我看還是由她挑選好了,選個時間我叫經理送過去給她瞧瞧。」

    「也好。」

    「那套首飾只為了博得佳人一笑?」

    「除此之外,你以為還有啥目的?」任君睿反問他。「我可不認為取悅她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棟價值不菲的別墅都不見得能取悅她了,更別說只是一套珠寶。只是他覺得她的首飾似乎太少了,要帶她回任家,她會需要一套像樣的珠寶。

    「我以為你會需要一枚‘定情’戒指哩。怎麼樣?需不需要考慮一下?」

    「快了吧!」

    「真的還是假的?不要高唱‘狼來了’,唱多了會沒信用的。」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任君睿自信一向挺重然諾的,沒把握的事他不會輕易說出口。他和蘊甜的事情也該有個結果了,目前他是還沒有任何動作,但,在心中他已經是認定她了。

    「她知道這件事嗎?」他相信只要任君睿一開口,蘇蘊甜絕對會答應。她對任君睿的深情連他這外人都看得出來。

    「目前不知道。」想到她,任君睿的表情柔和了起來。「遲早她都會知道的,不急嘛。」

    「是嗎?我可不認為她不急哦,今天若是異地而處,你不會急著想知道答案?哈!我想呀,死纏爛打你都會威脅對方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答案的。」

    「你常這樣威脅人嗎?要不然,你怎麼一副過來人的口氣?」任君睿失笑。

    「喂,說真的,你怎麼會突然想定下來了呢?記得才前幾個月嘛,你還口口聲聲說你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呢!是誰說喜歡和愛是不同的?」李冠俊揶揄他。「我說嘛,就蘇蘊甜那型的女孩子,你遲早要喜歡上她的。」

    「你可對她情有獨鐘嘛。」縱使是好友,他對李冠俊的話語仍有戒心。兩性之間的吸引力是容易導致人做出不該做的事情,「她是我的。」他提醒李冠俊。

    也許是因為崔靈的影響吧,他學會了一件事——背叛你的人,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他當初也不曾想到和他爭女友的人會是他大哥。

    「放心吧,我無意和你爭蘇小姐。」李冠俊心中坦然。「我之所以會特別欣賞她,只因為她和小涵是同一型的女人。」一提到已逝的未婚妻,他玩世不恭的笑臉上仍有著一股戚然。「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我就很直覺的想到小涵。」

    蘇蘊甜的某些神韻的確有些神似孟凌涵。都已經是多年的事情了,李冠俊仍舊沒忘記她,誰說他是花心大少?從以前到現在,他的心仍屬于同一個女人的,說他花心,不如說他痴心來得貼切。只可惜,外人只怕看不到他最真的一面。

    「你還是沒忘記她?」

    「忘得了早就忘了。」李冠俊自嘲的說。「別再提這陳年往事了,談談你對蘇小姐態度的轉變吧!什麼時候開始良心發現的愛上她的?」

    「愛上她?」他也不清楚。「我並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得上是愛上了她,只是,我想,娶她當妻子應該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這家伙!李冠俊睨了他一眼。

    「你認為這樣還不算是愛上她?」他是裝蒜,還是連自己心中所想的都無法正確表達?若是後者,那未免也太遜了吧!天!還虧他有臉當自己的上司呢!

    任君睿又啜了一口酒。心想,怎麼連冠俊也要向他逼問這個他實在也不太清楚的問題?

    「這個問題是否可以暫且擱下?」再被問下去,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呢。

    敝啦!府不愛蘇蘊甜是和她比較有切身關系吧?這件事和他這「蘊甜親衛隊」有啥關系來著?

    就在兩人沉默下來之際,PUB中來了一個男子。那年輕男子在任君睿的對面桌坐了下來,他一個不經意的抬眼看到了任君睿。

    「還認得我嗎?任總裁。」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溫恆軒。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冠俊後,把目光又集中到任君睿身上。

    真巧!能在這里遇到他,這幾天溫恆軒正好有些事情想找他談談呢!

    「溫恆軒。」他是少數能被任君睿嫉妒到的男人之一,就算是他化成灰任君睿也認得。

    「既然你認得我,那我也不必再多費唇舌自我介紹。」他把椅子拉開,大方的坐了下來。

    他都如此大方,自己也不能大小氣,不是嗎?招來了侍者,任君睿說︰「這位先生要杯飲料。」待侍者為溫恆軒點完了飲料離開時,任君睿才說︰「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有事情想告訴我,是嗎?」

    「你知道的,我會找你只因為一個人。」他知道任君睿了解他指的是誰。

    「你也知道,為了她我會不擇手段。」如果連溫恆軒指誰他都不知道,他任君睿就不配姓任了。

    「包括‘義助’我父親的工廠渡過難關,要他告誡我不許去追求自己所傾慕的女子?」至今,溫恆軒仍不得不佩服任君睿手段之高超。

    他知道自己是該恨任君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該感謝任君睿。沒有任君睿的話,他父親的工廠早就不存在了,畢竟五千多萬並不是一般人拿得出來的數字。只是有了任君睿,此生中他最愛的女人永遠不可能屬于他的。

    溫恆軒真的不知道該恨他,抑或該感激他?

    「蘊甜不想見到你,我只是杜絕你去打擾她。」

    「如此簡單?你不會是怕我和她之間死灰復燃吧?」這個傲氣的男人,似乎永遠不會把自己的不安顯露出來。「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我和她之間似乎沒什麼可能。以前的那段只怕是我一廂情願吧。」對于他鐘情于蘇蘊甜一事,他一向都是坦蕩蕩的,就算此刻有李冠俊這個陌生人在場,他仍是如此承認。

    「這些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蘊甜是個對于喜歡的人會很熱情的小東西,如果她對于溫恆軒是認真的,實在沒理由把初吻留給他這後來居上的人。「你今天找我,不會是要告訴我這些事情吧?」

    溫恆軒搖著頭。「我今天來,是有幾件事情想問你。」頓了一下,他問︰「你是真的喜歡蘊甜嗎?我覺得她跟你在一塊兒似乎很不開心。恕我唐突,我曾經開車到蘇家附近去探視蘊甜,我知道她不喜歡看見我,因此我每一次行動都很小心,沒讓她發現,有幾次我看見你送她到門口,看著你把車子開走……你可知她眼中所露出來的寂寞多教人心疼?」他是過來人,知道那種深陷情關而對方又不予于你回應的痛苦。「我想……你如果真的在乎她,就該多多關心她一點。」

    這小子可真是關心她,一股莫名的醋意鎖緊了任君睿的眉,在一旁的李冠俊則有趣的看著臉色沉肅的他。

    啊哈,原來蘇蘊甜的「親衛隊」不只我一個嘛,終于還是有人會同情弱者,對著這個自以為是的「暴君」冒死進諫,唔……今天的戲碼不錯!

    「我和她的事不勞你費心。」

    「是不勞我費心,但是,基于和蘊甜是好友的立場,我還是得提醒你多關心一些一個深愛著你的女人。」為了蘇蘊甜,他勇敢的迎視著眼中燃著怒火的任君睿。「順便告訴你,有一個叫崔靈的女人,她也不知是打哪來的神通,知道了我和蘊甜從前的關系。她最近頻頻的慫恿我去奪回自己該擁有的愛情。」

    他看著任君睿那張他連十分之一都不及的俊俏容顏。「要不是蘊甜今天喜歡上的對象是你,我不會如此輕言松手。因為是你,論容貌、論家世……我沒有一樣及得上你,所以我輸得心服口服。蘊甜有眼光,我無話可說,正因為如此,我沒允諾崔靈所提的瘋狂計劃,要不……我也許會心動。」

    「她果然神通廣大,連你她也有辦法找得上。」

    「那個女人和你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好像挺不願看你和蘊甜走在一塊?不會是你的女朋友吧?」

    對于過去,任君睿不願多作解釋。「她目前的身份是我的大嫂。」

    「目前?!」這個答案倒是有趣,那意味著有過去嘍。不過,任君睿不提,那也意味著就算他問了,任君睿也未必會回答他,只是,挺好奇的呢!算了,現在好像不是好奇的時候。「我怕拒絕了和崔靈合作,她會再想辦法拆散你們?基本上你和蘊甜分了對我而言並不是壞事一樁,但我怕蘊甜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溫恆軒得表明自己的立場。

    「謝謝你的提醒。」的確,崔靈不是個好惹的角色,那個女人沒別的長處,為達目的,她是會「屢敗屢戰」直到有所收獲為止。只是,他任君睿又豈是省油的燈?

    「對于今天的事,也許你會認為我是多此一舉,畢竟此刻蘊甜的男友是你,有資格提防他人對她不利的也是你。但請容許我對她盡一份心意吧。她選上你是她有眼光,相對的,你能被她看上也是一種榮幸,不管如何?請你好好的照顧她。」

    他的話令任君睿有些動容。溫恆軒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痴情種,他是真的深愛著蘊甜的,比起他的深情和不計一切的體貼呵護,自己用錢為蘊甜所築起的奢華美夢是否太過虛華不實,流于膚淺不真?

    如果他是一個女人,在真情和物質間,他會作何抉擇?怕是真情兩字來得吸引人吧?

    真情呀……他能夠再一次把它給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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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崔小姐,上幾家醫院所診斷的結果並沒有錯,你是真的沒法子懷孕。」

    崔靈回憶著早上婦產科醫生所講的話,她沮喪的將臉埋進雙掌中,「哦,老天……」

    其實當任家兩老要她生個孫子讓他們得以含飴弄孫時,她曾經打算過,也許她生個孫子給他們之後,那有助于丈夫得到任氏總裁的位置,而她在任家大少奶奶的地位也能藉此更為鞏固。

    有了這樣的打算之後,她便很有計劃的想懷孕,可是努力了許久,仍無法如願,她心里一急便找了婦產科醫生。連著幾個醫生對于她不孕的事實都愛莫能助,後來任君睿學成歸國,眼睜睜的,她看著總裁的位置沒幾年的時間就給他拿走了。對于不孕的消息她根本沒敢讓丈夫知道,至于任家兩老一催,她也以各種藉口推拖。

    萬一給丈夫知道了她不孕,也許他會以此為藉口再娶第二個老婆,抑或在外頭養情婦為他生子嗣。要是任家兩老知道了這件事,那後果可就更加不堪了,也許他們會要兒子休妻,再另娶呢!

    沒法子,她悔恨當初嫁到任家時,沒先扮演好媳婦的角色,沒打好與公婆間的情誼,如今她一有事,兩老自然是冷眼旁觀,等著看好戲,有誰願意替她這平時沒啥「交情」的媳婦出口氣?

    正在愁著鞏固地位而沒有頭緒之際,無意間,她從丈夫口中得知君睿似乎對她仍是余情未了,因為丈夫曾從他常閱讀的一本書中看到一張她的相片。

    得知這消息對她而言實在是件大喜事!也許她有機會和君睿再續前緣哩!當經理夫人和當總裁夫人,這感覺想必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只要一旦和他能再續緣,那麼就算她不孕又如何?她的地位仍舊是穩如泰山。

    于是,她開始著手去親近君睿。剛開始她十分堅信他對她仍有情,他的恨意來自于他的深情,沒有愛哪來的恨?漸漸的,她發覺他的冷淡不是來自于對她余情未了,而是對她完全沒有感覺了。

    天!怎麼會這樣呢?對于她這美女沒感覺?那他要對于什麼樣的女人才有感覺?

    經過調查之後,她知道了君睿和一個名叫蘇蘊甜的女子交往甚為親密,在不明白真正情況之前,她以為他對于蘇蘊甜只是逢場作戲,再過一段時間,蘇蘊甜也會正在她期待那天的到來之際,赫然發現,事情和她所想像的似乎不太一樣。

    君睿對蘇蘊甜的好,實在好得令人嫉妒,交往的時間更是異于之前兩三個月就宣告結束的女子,這不禁令崔靈猜測,他會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確定君睿對于蘇蘊甜不是抱持著逢場作戲的態度之後,她開始想盡胳法阻止他們之間進展快速的感情。

    不!總裁夫人的位置一定是我的,絕對不允許別的女人與我搶,君睿愛的人是我,在愛過我之後,他怎麼可能又愛上別的女人?崔靈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

    然而,她所進行的破壞行動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到了最後,她自己都覺得挺累的。

    也許,她只要安于當自己的大少奶奶就行了,其他的就別再貪圖了。更何況君睿也不是啥好惹的角色,一旦真把他惹毛了,吃不完兜著走的會是自己,以他在乎蘇蘊甜的程度,要是有人真的傷了蘇蘊甜毫發,只怕那個人絕對不會好過。

    正當想安于當大少奶奶的身份時,無意間她听到了丈夫和朋友提及,都已經年近四十了,還當不成父親的無奈,再這樣下去,他干脆和雅娟生一個算了……

    雅娟?!那不是他的秘書,難道他和自己的秘書也有過不尋常的關系了嗎?老天!她的世界什麼時候變得一團亂了,連一向她最放心的丈夫都背叛了她,難道問題的關鍵是在于她沒能給他生個一男半女嗎?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抱著一絲希望,她又到了婦產科作檢查,為了求得有個好結果,在去醫院之前她還先到教堂去作禱告,但檢查的結果仍教她失望了!

    帶著沮喪的心情,崔靈回到了家中,孤自一人坐在客廳想著醫生告訴她的殘忍答案。

    餅了不久,任君宏回到了家中,他一進門就看到妻子難看的臉色。工作了一天,回到家中又得不到溫暖,這樣的日子他真的厭煩了,很自然的,他想到了孫雅娟的笑容、溫柔。

    「你今天又怎麼了?」在他心中,雅娟的優點自然多,但是,崔靈的美艷是她難及十分之一的。對于妻子的美色,他仍眷戀著,挨到她身邊,把她擁入懷中。「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別老是端著一張壞臉色。」

    「心中的煩事太多,笑不出來。」崔靈還不想和他撕破臉,現在和他鬧翻了,對自己沒啥好處。可是,她又不甘心看似忠厚的丈夫,居然膽敢在外頭偷腥,不給他一些言語上的提醒,他真當她是白痴?「君宏,你可知道我心中此刻煩憂的是什麼事?」她倒了杯水給他。

    任君宏有些訝異的看著妻子遞過來的水,她打從嫁他至今,這可是第一回為他服務,怔怔的看著那杯水,居然忘了要喝。

    「干啥,水中有砒霜啊?」

    「沒……沒什麼。」任君宏啜了一口,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不可否認的,他心中起了一陣感動。「對了,你方才說什麼事情困擾著你?是佣人笨手笨腳惹你生氣了嗎?」他記得前幾天她才向他抱怨過。

    「那是小事,笨手笨腳頂多叫她走路而已,真正令我很不舒服的是……」崔靈頓了一下,故意賣弄玄虛。

    任君宏看了一下妻子,有些心虛的又喝口水,他畢竟是老實了些,「什麼,怎麼突然不說話?」

    「那件事啊……我當然不相信,只是有人這麼說,我心中畢竟不舒服。」看著丈夫作賊心虛的表情,她更確定他和雅娟有染,她咬著牙把滿腔欲爆發的情緒咽了下去,要吵要鬧有的是機會,她大可不用這麼早就沉不住氣的,等她找到籌碼再說吧!「有人告訴我……你和秘書的關系有些曖昧喲。」

    「怎……怎麼會?」任君宏端著杯子的手有些顫抖。

    「我相信你啊。」她給了他一個甜笑。「夫妻那麼多年了,你的脾氣和性子我是知道的。你呀,絕對是個好老公,更何況我沒做錯什麼,你沒理由在外頭找女人的。」

    「嗯……」

    崔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絕對是相信你的,只是外頭的流言難免使我心煩,如此而已。」相信這些話已經夠他受的了,至于孫雅娟嘛,既然犯賤的想勾引她的老公,往後怎可能給自己好日子過呢?

    她是任家的大媳婦,任何女人也別想動搖她的地位,不管對方是誰!

    望著滿滿一櫥子的衣服,蘇蘊甜挑了半天仍挑不出今天晚上想穿的衣服。以前衣服少的時候,隨便一件都令自己滿意,現在衣服多了,反而不知道哪一件好。

    女人吶,難道真的是永遠少了一件衣服?算了,與其在這里瞎耗時間,不如閉上眼楮,拿到哪一件就算哪件好了。結果,她選中了一件褐色蘇格蘭布的絲質長窄裙,記得任君睿挺喜歡看她穿這件的,于是,她又拿了一件同質料的絲質襯衫來搭。

    待她穿好衣服,打算系上腰帶時,赫然發覺以前的腰圍似乎過緊,她必須往後挪一格才剛好。天啊,懷孕真的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這種事情,她還能瞞得了他多久?

    一旦肚子撐大了,她怎麼跟他解釋?難不成要告訴他,她這個人體質較與眾不同,胖的時候都是胖肚子,能夠胖成一個大球,像孕婦一樣?她可不認為君睿會笨到相信她的話。

    要是他發現了,怎麼辦?他會不會強拉她到醫院,強迫她墮胎?抑或待她把孩子生下之後,把孩子佔為己有?未知的情況有太多種可能,蘇蘊甜也不知道真實情況如何?

    正當她在胡思亂想之際,任君睿推門進來了。

    「住在這里還習慣嗎?」前幾天他出差到外地,有近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了,這個星期,蘇蘊甜已經搬到他送她的別墅了。

    才一個星期不見,她似乎豐腴了些,樣子比以前有韻味,以前的她真的是太瘦了,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這里很好,一切我都很滿意。」蘇蘊甜給他一個要他安心的笑容。

    站在蘇蘊甜身後,任君睿用手環住她的腰,在她頸項輕輕一吻。「我不在的時候,想不想我?」他可想死她了,有些後悔沒有帶她同行。

    「你愈來愈會灌米湯了。」他的甜言蜜語一向對她很管用,不管是真是假,總能教她開心許久。這樣子會愈陷愈深的,她不只一次警告自己,但是她真的無法抗拒。

    有朝一日,她會不會因為這樣的無法抗拒,甚至不惜當個連自己都不齒的第三者,抑或情婦?這樣子算不算是一種沉淪、一種墮落?

    「這是真心話,不算是米湯。」任君睿撫著她的腰,忽然覺得她的腰好像有些粗了,再往前撫上了她的腹部……唔……怎麼好像有些小腹微凸?

    蘇蘊甜感覺到他的大手停留在她的腹部,忙轉身,急急的說︰「呃!你這次出差……有……有沒有什麼……什麼有趣或好玩的事情呢?」

    她神情的慌張令任君睿有些不解,他銳利的眸子很快的停留在蘇蘊甜急欲掩飾些什麼的臉上,這小妮子有些奇怪呢!她似乎害怕他知道什麼事,急欲掩飾的神情反而泄漏了更多奇怪的氣息。這使得他更想知道,她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不肯讓他知道什麼。

    追溯著她開始「行為怪異」的開始——他環著她的腰,然後撫上她的腹部,也不過在腹部上停留一會兒的時間嘛,她干啥如此緊張?腹部?!腹部能有什麼秘密?正在苦思之際,一個想法忽然掠過腦海,莫非她懷孕了?!

    「蘊甜,你……」他的聲音中竟然有著自己不明白的驚喜,一雙眼楮直看著蘇蘊甜。

    「我……我什麼?我沒有懷孕。」

    這個小不點果然不適合說謊的,她只要一說謊,馬上漏洞百出。

    「我可沒問你關于懷孕的事,你干啥急著否決?」他好笑的看著她。然後他說︰「你這倒是提醒了我這件事,我方才摸了你的腹部,發覺它似乎‘長大’許多,有些可疑哦!我看,我們現在馬上到婦產科檢查一下好了。」

    「不……不用了,我……我只是最近比較胖而已。」蘇蘊甜的眼楮回避著他似笑非笑的臉。

    「是嗎?」他逗著她,「不行,我還是不放心。」

    「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頂多孩子生下來我養而已。」她不知道自己被耍,心中還十分不滿,認定任君睿不會要這個孩子。「我……我從來沒打算讓你知道的,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把孩子生下來。」

    「你果然是懷孕了!」任君睿臉上有掩不去的喜悅。他要當爸爸了?!好奇妙的感覺。

    算了,和精明的任君睿大玩「機智問答」,那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耶。既然瞞不過他,索性告訴他好了,反正不管他要不要這個孩子,她都會盡力保護他,把他留下,她是孩子的媽,有權利要生下他的。

    「我是懷孕了,那又怎樣?」她看著他,眼神中十分不友善。「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生下他!」

    「當然要生下他。」他真的不太明白她的話。「哪個媽媽懷孕之後不把孩子生下來的?」

    「你……你不反對?」對于他的話,蘇蘊甜十分訝異。他該是想盡胳法要她把孩子打掉的才是,畢竟他們不是夫妻,有個孩子對他將來要物色對象而言,絕對是個大阻礙。「我不認為你將來的妻子會允許有個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待在身邊。」

    「孩子是你生的,我的妻子也即將是你,哪來的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任君睿失笑的說。

    「你……」她認為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要娶我?!」

    「娶你當老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嗎?要不然,你怎麼是那種表情?」看著她吃驚的樣子,任君睿笑意更深了。「我一直都有娶你的打算,我想,娶你當妻子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只是時間未到,因此才沒告訴你。」

    「你說過,你只是喜歡我而已,如果只是喜歡的話,那麼,相信你的對象一定很多,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我。」頓了一下,她說︰「而且崔小姐說過,世家子弟娶人通常會選擇門當戶對的,而我……我家充其量也只能說是小康而已,怎敢說和你‘門當戶對’?」

    「那是她自己的標準,不在我的擇妻條件中。」門當戶對?那一套早就被他丟進博物館了。「要當我老婆的條件其實相當簡單,只要對了我的感覺即可。」

    「感覺?!」

    「很難解釋,是不?」任君睿笑著看她,好奇的把手撫上她的腹部。「我太粗心大意了,居然連你懷孕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呢?」

    「兩個多月了。」蘇蘊甜此刻的心情開心極了,又想哭又想笑,一直以來,她把當任君睿的新娘看成是場遙不可及的夢,如今,那美夢居然要成真了!多不可思議?!「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你要我拿掉。」她咬著唇,「我一直以為你要相親,然後結婚了,試想,如果是那樣的情況,你怎麼可能會要孩子呢!」

    「你想得太多了。」他深情的吻著她,感覺有她在他懷中的溫暖。「我一直都沒有相親的打算,我覺得那是一種挺滑稽的男女認識法。」

    「也許我太害怕失去你了,這才會相信崔靈的話吧。」蘇蘊甜有些慚愧的想著。以往,她是否太相信別人,反而不相信君睿了呢?怪不得他對她常露出無奈的神情,今天要是異地而處,她也會挺無奈的。

    「不怪你。」任君睿輕拍了一下她的臉。「好久沒有共進晚餐了,我在希爾頓訂了位,去享受一番兩人的燭光晚餐吧。」說著,他瞧著她的小腹一笑,要當爸爸了?感覺真的很奇妙。

    既然蘊甜已經懷孕了,那婚事得趕快籌辦了,看來,他也得提早帶蘊甜到任家亮相了,也好,早些讓母親看看她未來的二媳婦長啥模樣,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免得她成天說他吝嗇,連讓她提早見見二媳婦也不肯。

    任君睿開著車子進人了任家兩老的別墅,一路上景色宜人,庭園布置雅致,可是此刻的蘇蘊甜卻沒啥心情欣賞景觀。

    「好緊張。」她手心仍冒著冷汗,苦笑的說︰「伯父、伯母會是很嚴肅的人嗎?」打從昨天任君睿說要帶她見他父母起,她這句話不知已經問了幾回了。

    「你不必如此緊張的,我父母都是挺和善的人,沒你想像的那麼恐怖。」看她的模樣,好像要送她上斷頭台似的。「你只管放松心情去見他們。」他好笑的看著她。「我媽看了你幫我們公司拍的那支洗發精廣告之後,一直夸你長得清新可人,要我有機會一定要帶你回家讓她瞧瞧呢。」

    「真……真的嗎?」這麼說來,伯母對她印象應該不錯才是。

    「我怎麼會騙你?」

    「嗯!」

    泊車泊好之後,任君睿領著蘇蘊甜上石階,進客廳。從外頭的玻璃窗,蘇蘊甜看到了裝潢得美輪美奐的客廳里頭端坐著兩個老人,樣子看起來都挺和藹可親的。她低聲問任君睿,「他們就是你父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她心中可寬心多了。他們看起來真的挺好相處的樣子。

    領著蘇蘊甜進客廳,任君睿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然後為雙方作介紹。蘇蘊甜來不及感受不自在的感覺,任老夫人便牽著她的手,坐到她身邊了,笑咪咪的看著蘇蘊甜。

    「真漂亮!谷電視上更好看,我和君睿的爸爸一致贊同那支廣告拍得真好。」她接著說︰「我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你就挺欣賞你的,三番兩次要君睿帶你回來讓我瞧瞧呢!他今天總算把你帶回來了。」

    「老伴,人家蘇小姐才第一次到咱們家來,可別把人家嚇跑了。」任老爺對于蘇蘊甜的第一印象也好得很。他看著兒子問︰「君睿,你昨天說今天有要緊的事要和我們商量,是什麼事?」他昨天听妻子說,兒子告訴他蘇蘊甜已經懷孕一事,他隱約猜得出他口中的要事是指什麼。

    「我想結婚了。」任君睿的話說得直接,在一旁的蘇蘊甜卻羞紅了臉。

    一想到任家兩老可能已經知道她懷孕一事,蘇蘊甜真有一股遁地逃亡的沖動,真是羞死了!

    「打算在什麼時候呢?」任老爺對于兒子的話一向沒意見,都已經是成年了,結婚一事本來就該取決于自己。

    「再過半個月左右是媽媽的生日,如果那時舉行婚禮一定來不及,我看日期就訂在下個月中吧。」那時蘇蘊甜約莫有三個月的身孕,應該還能穿得進禮服才是。

    「一個月的準備時間,會不會太匆忙?」任老夫人一向好面子,她最得意的兒子要娶妻了,娶的又是難得讓她看得上眼的女孩,她可不願意婚事就如此草草了事。

    「我想不會。」任君睿肯定的說,其實他只要動員一部分的公司職員,要有個風光的婚禮並不困難。「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他笑著看著母親,「放心吧,我會把婚禮場面弄得隆重而完美,不會令你丟臉的。」

    「希望如此。」任老夫人拉起坐在身旁蘇蘊甜的手,「女人的婚禮就那麼一次,若是草草了事,那可就遺憾了。」

    這個時候她該說什麼?蘇蘊甜苦笑的回應著任老夫人的話。她當然也期待有個風光而令人羨慕的婚禮啊。但是目前她已懷孕兩個月了,再耗下去,她的肚子很快就會大到禮服裝不下的程度了。帶球跑的新娘,好像有些沒面子。

    「對于君睿的決定,蘇小姐有沒有什麼意見?」任老爺也同意兒子的決定,只是不知蘇蘊甜家人有啥意見?

    「我沒意見,」她含著羞意垂頭一笑,「他決定就好。」

    「那麼快就什麼都听他的,小心他以後把你吃得死死的。」任老夫人看到小倆口和諧的樣子,打從心底笑了出來。看來兒子這一次是真的想定下來了,光是看他那沉于戀愛中的幸福眼神也知道。花花公子這回可是決心改邪歸正了。

    正當大伙兒開心的談論著任君睿和蘇蘊甜的婚事之際,崔靈哭吼的跑了進來。「爸、媽……你們要為我做主吶……」她哭得好不傷心,秀麗的臉上滿是淚水。

    任家兩老對望了一眼,任老爺開了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君宏他……他外面有女人,我不過說了他兩句,並且找上那女人,他就……就打我!」她又是哭叫又是頓足的。

    又是一件令任家人視為「奇談」的事,以往不是只有任君宏被欺負的份嗎?曾幾何時,風水也會輪流轉了?任君宏敢偷腥是鮮事,敢打崔靈那可就是怪事了。

    「君宏外頭有女人、會不會是場誤會?」任老爺不太相信兒子在家有悍妻的情況下,還敢在外頭搞外遇。他是活久不耐煩了嗎?

    「什麼誤會?公司里頭都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怎麼可能是誤會?」這死老頭存心包庇兒子嗎?是啊,人家可是血濃于水啊,她這外姓之人怎比得上人家的骨肉情?「那個女人正是君宏的秘書孫雅娟!」

    「公司里頭的傳言也能信?」任老夫人打圓場的說。她也同樣認為兒子沒那個膽。「一個好妻子是該信任自己的丈夫的,怎能听信謠傳?」

    「我親眼看見他們同進一家旅館,在這種情況下我仍該信任他?」崔靈咬牙切齒。「我保全了你兒子的面子沒到公司大吵大鬧,只找上了那個女人談判,要她離開他,這也是我的錯?」她冷笑。「你們護短未免護得太厲害了吧?」

    「我不相信你只有這些行動,大哥就動手打你。」在一旁始終沒開口的任君睿終于開口。「是不是還有些內幕你沒說出來?」他太了解她,這個女人可稱得上厲害的角色,事情豈有那麼簡單的道理?

    「什麼叫內幕?」崔靈有些心虛的緩了語氣,不再那麼得理不饒人。之後想起丈夫居然敢動手打她,一股怒火又上升,「你們一家人果然都是一鼻孔出氣的,到這種情況,完全沒人理我,嗚……我怎會這麼歹命?我真是倒了霉嫁入這種家庭……」

    原以為今天是個好日子哩!任家兩老看著崔靈又哭又鬧的,听了她那些話,真的會氣死人!看來不叫君宏來把老婆帶回去,崔靈是打算賴在這里不肯走哩!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任老夫人只好撥電話給任君宏。

    半小時之後,任君宏鐵青著臉出現在任家。

    看到老公臉上仍是山雨欲來的神情,崔靈哭得更加傷心,她一面哭,一面槌打著丈夫。「你這死不要臉的,下三濫……我有什麼不好?你居然到外頭找女人。那個秘書有什麼好?你說啊——」

    任君宏猶如木頭人一般任她槌打,直到後來崔靈在他臉上狠狠摑了一巴掌之後,他才忽然好像清醒了一般,他緊緊的捉住她的手道︰「你夠了沒有?這種事你鬧到這里來!」

    「怎麼,敢偷腥卻不敢承擔嗎?」為了不想多惹是非,她曾經以暗示的方式告訴君宏,她知道他在外頭的事。原以為以他那懦弱的性子一定知道收斂,沒想到他居然還敢繼續,還讓那賤人懷孕了!哦,老天!那女人居然懷孕了!

    一旦那個女人把孩子生下,她這正牌夫人還有沒有地位啊?不!她絕對不容許那孩子順利的產下,于是乎,她便使了些手段讓那女人的孩子保不住。

    她那麼做有什麼不對?任君宏那死人居然回到家後,不分青紅皂白就摑了她一巴掌!先做錯的人是誰,他憑什麼打她?真是太過分了!

    「我是偷了腥,但是,你有沒有檢討過,我為什麼會如此做?你捫心自問,你的所作所為哪一點像人家的妻子?連我最渴望的孩子你都不肯給我,淨找一些可笑、荒唐的理由搪塞。」任君宏心痛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沒了,心中的悲憤一古腦全上來了。「你不給我的東西憑什麼不許我到外頭尋求?」他大聲的說。「你這惡毒的女人,你不替我生孩子也就算了,居然把別人為我懷的孩子也容不下的弄掉了,我摑你那一巴掌已經算便宜你了!」

    孩子?任家兩老又互望了一眼,然後滿屋子的人把視線落在崔靈身上。

    「那女人不夠資格生下任家的孩子!」崔靈又妒又恨。

    「她不夠格,你夠格,那你生啊!」任君宏真想再狠狠的摑她幾巴掌。

    「我……」她沉默了下來。如果能生,她也想啊,只是她已經喪失了當母親的權利。

    「怎麼,又怕身材走樣、影響美貌了,是吧?」任君宏冷笑的諷刺著。「我告訴你,你以為你強迫逼雅娟墮胎之後我就可能沒孩子了嗎?」頓了一下,他又說︰「很快的,我們會有第二個孩子……」

    「你說什麼?」崔靈怔了下,腦中仿佛被什麼東西充塞著,只見她忽然沖向任君宏,對他又打又槌,甚至用嘴巴咬他,口中念著,「孩子……你永遠不會有孩子——」

    「你……干什麼?你這瘋女人!」對于崔靈突來的攻擊,任君宏有些措手不及。在掙脫不開的情形下,他摑了她一巴掌,將她摑倒在地,「你這瘋女人,告訴你,我已經受夠了,我要離婚!」說著他拉起崔靈,向在座諸位道了歉,然後往外走。

    「多可怕的一幕。」蘇蘊甜喃喃的說。她口中的可怕並不是指任君宏夫婦所演出的「武打劇」,而是崔靈居然扼殺了一個小生命的事。一個生命要來到世上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她居然……好狠!

    「蘇小姐第一次到咱們家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任老夫人陪笑的說。「那是他們小倆口的事,由他們去解決了。」

    客廳里的氣氛經崔靈那麼一鬧,沉肅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任君睿便帶著蘇蘊甜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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