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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璃 -【黑暗淑女(黑幫淑女之七)】《全文完》

季璃 - 黑暗淑女(黑幫淑女之七)

在結婚當天被人擄走,應該是新娘最大的惡夢吧?
如果擄走她的,還是她這一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而她之所以不想見到他,是因為還愛著他
這樣應該算是惡夢中的惡夢吧?
那如果她被擄走以後,還得用另一個人的身分面對他
時時刻刻被他當成“替代品”
這應該是惡夢的最高級了吧?
對她來說,這些其實都還可以忍受
她真正的夢魘,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面臨生死存亡!
為了不讓往事重演,她一定要再度離開他
只是她沒料到,這一回,她的離開竟是永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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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近夏的涼風拂在樹稍上,發出沙沙直響的聲音;同樣的涼風也吹在少女的裙擺上,輕輕的擺動,仿佛頑皮的精靈在跟她玩著游戲。

  如果少女不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樹下的橫木上,會教人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她不是活人,而是一尊精雕細琢的中國娃娃。

  一頭長及腰部的黑發,雪白合身的旗袍,完美地包裹住她十三歲少女的青嫩身軀,她專注地編織著手中的長葉,試圖把它編成一只草蚱蜢。

  杜亮彤心裡很納悶,齊分明已經教了她那麼多次,但她卻無論如何都學不會編好一只草蚱蜢。

  一次又一次摺摺叠叠,轉眼間她已經把手裡的長葉摺得破爛不堪,杜亮彤苦惱地鼓起粉頰,覺得自己真笨。

  她停下了手,往屋裡瞅了一眼,看見裡頭的人還忙著,忍不住失望地吐了口氣,回頭繼續摺著手裡的樹葉。

  這時,在屋裡,龍齊正在和都不討論著布局的事情,雖然他的年紀才正要屆滿二十,但未來接班人的身分讓他很早就開始接觸“黑門”組織內部的事務,而他的表現也一直不失眾人所望。

  這時,一名部屬往窗外望了一眼,終於忍不住開口,“齊少爺,彤小姐已經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讓她等吧!她知道我有事情要辦,不會無理取鬧的。”龍齊繼續看著手裡的文件,口吻冷淡地說道。

  “可是……好吧!既然齊少爺這麼說,那一定沒問題。”

  雖然嘴上說得冷淡,但龍齊還是忍不住調頭往樹下看了一眼,看見她認真專注地在摺著草蚱蜢,她真是一個不死心的小人兒,不放棄要做好第一只草蚱蜢,對於他的冷淡也是置之不理。

  這妮子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特別黏他,明明就是他二叔指腹為婚的對象,每天的興趣竟然是當他的跟屁蟲。

  他歎了口氣,將視線調回文件上頭,心想還是早點把事情處理完吧!那妮於說有話要告訴他,他想,今天沒聽到她想說的話,只怕是甩不掉她了。  

  當他回頭才過沒多久,忽地,另一名部屬語氣有些訝異,“齊少爺,彤小姐她……不見了!”  

  聞言,龍齊心裡一震,急忙調頭望向窗外,只見樹下空無一人,她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猛然站起身,拉開落地窗往庭院跑去,心急地揚聲大喊道:“彤!你在哪裡?彤——”  

  一群人都跟著他跑出來,有人勸說道:“齊少爺,你不要那麼著急,彤小姐會不會是等得不耐煩,所以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不可能,她絕對不可能一個人離開,她說會等我,就不可能一個人走掉!”莫名地,在他心裡就是這麼笃定,或許,這要說是他與她之間從來沒有說出口的默契吧!

  “快去找!務必要找到她的人為止!”他緊急地下令,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陰影般在他的心底不斷地擴大。

  他調派了自己的人手,在沒有驚動“黑門”高層的情況之下展開搜尋,他希望自己的預感不要成真,希望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那種默契,她只是等得不耐煩走掉了而已! 

  但他的預感成真了!  

  晚上十點,他的人在港口找到了正要偷渡到大陸的船只,那些人已經鎖定她很久了,他們要針對“風清會”下手,打算以她來威脅她的叔叔杜浩松。

  對於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帶走,龍齊的心裡有一種想殺人的沖動,而當他看到她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楚楚可憐模樣,一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些人!

  “彤小姐被壞人關在一個大箱子裡,等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像現在這樣被嚇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帶她回來的老干部心疼地說道。

  “夠了。”龍齊喝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他注意到當自己揚聲之時,她纖弱的肩膀也跟著抽搐了下,那一下輕顫,就像利刃收割痛了他的心。

  “彤。”他俯下身,捧起她小巧的臉蛋輕喚道。

  看見了龍齊,她迷蒙的雙眼終於綻放了一絲絲光亮,她怯怯地張開干燥的嘴唇,聲音因為缺乏水分而變得干啞,“今天……還沒過去吧?還是……是我的生日嗎?”

  一刹那間,龍齊覺得胸口就快要爆裂,所有的歉意與悔恨齊湧上他的心頭,他的喉頭變得梗塞,“為什麼不提醒我呢?我忘了……對不起,我真的忘記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很忙,我知道你會忘掉,所以我會告訴你。”她笑了,笑容之中是對他的體諒與了解。

  “生日快樂。”這四個字從他的口中說出,沙啞得幾不成聲。

  “謝謝。”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百倍,仿佛這就是她要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從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像身與影一樣相隨不離,也就從那一天開始,她變得怕黑,睡在黑暗的房間裡,會讓她哭著醒來。

  而這件事情,只有龍齊一個人知道,這是他們兩人不與他人分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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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十年後

  “我這次一定要跟你分手!”

  女人尖銳的喊聲劃破了午後寧靜的氛圍,趙永娣覺得自己這次非攤牌不可,也非要逼龍齊對她有所表示,否則她絕不罷休。

  他們好歹交往了兩年,雖然他身邊的女人從沒斷過,但她畢竟是他交往過最長久的一個,她相信自己對他一定有某種程度的存在感,說不定,他早就愛上了她,只是沒說出口罷了!

  無論如何,那個杜亮彤已經是過去式了!

  龍齊坐在軟椅上,雙手交握在身前,他看著眼前的潑婦,唇畔揚起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容,“聽到你說這種話,你覺得我應該回答你什麼呢?”  

  “你……”她一時啞口,或者應該說,在她心裡已經有了想聽的答案,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既然你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如此清楚,那就分手吧!”他微笑,一點依戀不捨的感覺都沒有。

  “什麼?”趙永娣徹底地愕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聞。

  “何必如此驚訝呢?我只是照著你的意願答應分手,不對嗎?”他揚起眉楷,覺得她的反應真是可笑。  

  “不對!不對!過了那麼多年,你應該已經忘記杜亮彤了,不是嗎?”

  “誰告訴你我已經忘了她的?”他的眼色倏地一黯。

  “是……”她忽然住了口,神情慌亂地道:“那我呢?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 

  “我不知道,除了彤以外,任何人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

  “你真殘忍,除了對杜亮彤之外,你對所有人都殘忍!” 她尖聲地對他吼叫,卻只換取他一記冷淡的注視。

  龍齊勾起唇角,揚起邪魅的微笑,“我以為你聰明的了解這一點之後,才跟我在一起的呢!”

  他的言詞就像銳利的刀鋒,狠狠地砍傷人心。

  “你會有報應的,龍齊,老天有眼,你的殘忍遲早會得到報應的!”當她喊完,看見他深邃的眸子突然變得陰沉,心裡一沭,驚覺自己的莽撞,招惹上他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活膩了。

  他瞅著她瞬間變得驚慌的美麗臉蛋,忽而勾起冷笑,“我不信老天,從那天之後,我就不再相信上帝的存在。”

  如果真有上帝,那麼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才需要接受如此殘酷的懲罰?

  他的心,從那年那刻起,就再也沒有真正快樂過。  

  他心裡的思念,如烈火燒灼,早就已經將他焚毀殆盡了。

  他的彤,他最疼愛的小人兒,究竟要到哪一天,他才能再見到她呢?他已經快要捱不下去了,每一天,對他而言都是令人難以忍受的煎熬。

  “滾,從現在這一刻起,我不想再見到你。”進出他唇間的每一個字句,都如冰箭般銳利寒冷。

  趙永娣雙腿一軟,他的眼光讓她以為自己會被殺掉,她勉強地撐起最後一絲力氣往外走,忽地,她停下了腳步,語氣難過地說道:“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分手。”

  “但你已經開口了。”

  “你從來就不了解,女人的離開,是為了要被男人挽留。”

  “是嗎?這我倒真的不曉得,因為她不是,她從來就不曾給過我挽留的機會,如果她曾經給過我機會,哪怕只是千萬分之一,我都不會錯過。”他平靜地說完,就聽見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在他的心裡,對這個女人竟是一點留戀都沒有,或許她說得對,他真是一個殘忍無情的男人,但若真是無情,那又為何在他想起那張蒼白的小臉時心還是會隱隱作痛呢?



  “又分手了?這到底是你換過的第幾個女人了?”

  冷子淵無奈的歎聲回蕩在長廊之中,龍齊與他在即將飛往台灣之前,例行來給籐夫人請安告別,她在“黑門”之中雖然沒有很正式的地位,但從小對他們兩個人就照顧有加,在他們兩個家伙闖禍時還要想辦法袒護,比起她常年在外浪居的兒子龍竣,龍齊與她還更親近一些。

  龍齊投給他毫不在乎的一睨,“有差別嗎?第十個和第一百個,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

  “對你而言確實沒有差別,不過傳回組織內部,那些長老們可能會聽了刺耳。”冷子淵無奈地說道。

  “他們耳朵裡聽到什麼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淵,你該不會是娶了老婆之後,就忘記自己以前是哪副德行了吧?你沒資格教訓我”

  一語被刺中要害,冷子淵放棄投降,“是是是,我沒資格訓你,不過基於好兄弟的立場,我還是必須告誡你小心一點,別忘了自己的身分,當心招惹到一些存心不良的壞分子。”

  “你是說看上我的權或是我的錢的女人嗎?”

  “不,我不怕那些女人看上你的權或錢,只怕她們看上你的命。”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內心的擔憂。

  “這我倒沒想過。”龍齊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到他如此漫不經心的樣子,冷子淵心裡火了。  

  “難不成你真的以為自己是九命怪貓嗎?齊老大,你到底有沒有一天記起過自己是‘黑門’門主,責任重大,凡事要小心,千萬不能兒戲……”他忍不住婆婆媽媽地叨念起來。

  冷子淵實在很討厭自己變成這種“娘”樣,但每次只要面對龍齊,他不禁要感歎這輩子上了賊船,才會跟他當兄弟。

  但龍齊就是喜歡看他為自己擔心的樣子,自從九年前,他差點在日本被炸死在一艘船上,雖然後來幸運得救,但他這兄弟就開始對他的出入安危變得小心翼翼,絲毫都不敢松懈。

  “我知道了,我的好兄弟,你這些話我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

  “倒背如流沒有用,緊要的關頭記牢在心上就行了。”冷子淵冷冷地說道,臉上的表情依舊顯示對他不太信任。

  龍齊失笑,他早就習慣了這兄弟的毒舌,更了解一切都是基於對他的關心,忽然,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早他們一步進入籐夫人的居室。

  “那是雲叔嗎?”

  聞言,冷子淵投給那男人的身影一瞥,颔首道:“是雲叔,我聽說他最近在忙一件大事,有關你的大事。”

  “咱們走吧!不需要請安了。”龍齊拉著冷子淵掉頭就走。

  “你不打聲招呼就出發,籐夫人可能會很不高興喔!”冷子淵完全知道他離開的原因,故意說風涼話。

  “到飛機上再打電話給她就好了。”無論如何,他現在就是不想跟他們兩個打照面,反正他們關心的是他什麼時候才肯點頭答應結婚。

  不到最後關頭,休想他輕易開口答應結婚的事。

  他到現在都還沒放棄呢!他的小人兒……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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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進去吧!”

  深綠色的樹蔭,深綠色的草皮,初夏的暖風吹起了新娘雪白的婚紗,她抽掉了手腕上的白色手套,伸手貼在褐色的樹皮上,感受著樹皮上的粗糙,轉頭淡聲地對身旁的新娘助理如此吩咐道。

  助理一聽到新娘的話,立刻慌張了起來,“可是婚禮就快要舉行,瞳小姐,少爺吩咐我要……”

  “要好好看著我嗎?我們就快要成為夫妻了,難道他還怕我跑了不成?”

  女子不悅地回眸,那是一張十分酷似杜亮彤的臉蛋,一樣的眼眉,只是神韻成熟了些,而且,她的名字叫做李英瞳。

  她從來都沒有看過像霍東堡那樣小心翼翼的男人,時時刻刻怕她毀婚不嫁給他,或許,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她對他不太感興趣,對他若即若離的關系吧!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是……”

  “我現在真的只是想要一個人靜靜,但如果你再說下去的話,我很難擔保自己不會因為嫌煩而逃跑。” 

  “是,我這就進去!瞳小姐,你要一個人在這裡待多久——”

  “我真的覺得你好煩。”

  “是,我馬上進去!”說完,女助理立刻拔腿逃也似地進屋去,只留下李英瞳一個人穿著新娘禮服吹著涼風。

  她撥開了拂在臉上的白紗,昂首看著陽光從樹縫中穿入,就像碎金般撤在她的身上,白紗隨風飛舞,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就要隨風而去。  

  她看得太過入迷,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一道男人銳利的眼光,詫異地盯住了她,帶著尋覓許久,終於找到獵物的狂喜……



  聽說,這新娘特別喜歡白色玫瑰,所以,從屋外的庭園到教堂入口擺滿了上萬朵的白色玫瑰,觸目所及都是一片純白的顏色,幾平令人為之眩目。

  龍齊與冷子淵一前一後地下了車,他們身邊只帶了幾名簡單的隨從,畢竟這是場熱熱鬧鬧的婚禮,總不好弄個浩大的陣仗來嚇人。

  不過,隨著他們前來的都是組織中的精英部隊,想要在他們的保護之下傷害龍齊,是一件困難有如登天的事情。

  “霍登英老頭可真是大膽,兒子結婚竟然敢找你來觀禮,他難道不曉得那次他沒配合你的命令行動,讓你很不高興嗎?”冷子淵笑道。

  “他一向都不是個聰明的家伙。”龍齊也笑哼了聲,在他心裡,可從來都沒有欣賞過那個老頭。

  “那倒是。”

  “黑門”之中兩大首要人物一起出現,立刻引起了騷動,霍登英大概連作夢都沒想到自己的面子竟然那麼大,可以請動他們兩個大人物。

  冷子淵其實是飛回台灣接老婆范陶陶回香港,按照計劃應該會在台北多留一陣子,等老婆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之後才會回去。

  而龍齊是來逃難的,這幾個月他快要被長輩們逼婚的頻繁動作給逼瘋了,或許是一直沒有動靜的冷子淵、令揚天、燕譽等人在短短一年內各自娶妻的事情,讓他們覺得自己可以把希望放到他身上吧!  

  真是笑話,他們想得美!休想他如此輕易就范!

  一陣涼風襲來,隱隱約約地透出花的香氣,龍齊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往香氣的來源處望去,看見了一縷白色的纖影伫立在花下。  

  頑皮的風吹動她頭上的婚紗,仿佛翅膀般就要將她帶往天空,龍齊的心一瞬間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因為女子的側顏一如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冷子淵也跟著停下腳步,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心裡也是震撼,因為他也看出來那個穿著白紗禮服的女人長得極度酷似杜亮彤。

  “淵,幫我,我要她。”  

  “你瘋了嗎?她怎麼看都像是這場婚禮的新娘,快要成為別的男人老婆的女人啊!”

  “在這場婚禮完成之前,她就不是。” 

  “齊,我承認她長得很像彤,但喜帖上寫了這場婚禮的新娘叫做李英瞳,身分來歷都查得出來,所以她絕對不可能是你想找的彤。”  

  “我不管,我只問你一句,我龍齊有這能力奪下她嗎?”他語氣堅定地問,絲毫不容許被人反駁,神情之中充分流露出王者之態。

  “你有。”雖然不甘願,冷子淵還是必須說出實話。

  “那我要她,別再跟我說什麼她是別的男人新娘的屁話,幫我得到她,淵,如果是兄弟就幫我這一次!”

  冷子淵歎了口氣,“好,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了。”龍齊感激地一笑。

  “甭謝我,誰教我倒楣是你兄弟。”冷子淵無奈地抿了抿嘴角,長臂一揚,示意身後的隨從跟著他行動。

  牧師宣布典禮開始,教堂之中奏起進行曲,就像每一場婚禮,新郎在紅毯的另一端等待新娘走過來。

  但在奏樂聲中,紅毯的另一端是寂靜的,新娘並沒有現身,樂手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彈奏,但在悠揚的樂聲中,氣氛漸漸變得詭異。

  冷子淵與隨從坐在前排座位上,他身邊的位置是空的,龍齊並沒有出現,相較於其他人的疑惑,他的神情平靜得就像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久久不見新娘露面,來到現場觀禮的客人們情緒開始變得騷動,雖然新郎故作鎮靜,但還是可以從不時揪著領結的動作看出他內心的不安。

  從李英瞳答應要嫁給他的那一刻起,他心裡的不安就從來都沒有少過,她太美麗高傲,就像女神一般不可親近。

  “霍先生,請問新娘……”牧師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就快了,她一定是有點怯場,再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會出現。”霍東堡緊張地吞了口唾液,他的說法比起說服別人,倒不如說他是在說服自己。

  忽地,紅毯的另一端終於有了動靜,出現的不是新娘,而是一臉慌張的助理,她的臉色慘白,大嚷道:“新娘……新娘不見了!”

  一時間,現場一片騷動,每個人都在耳語交談著,霍東堡的臉色慘白,因為他擔心許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冷子淵揚起微笑,起身帶著隨從調頭走人,這場婚禮根本就不需要再看下去了,因為沒有新娘的婚禮,一點趣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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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昏沉之中,她感覺有人正溫柔輕撫著她的頭發,那種厚實的觸感應該是個男人吧!他的動作是如此溫柔,仿佛她是朵嬌嫩的花兒,生怕碰傷她似的。

  龍齊確實不敢太用力碰觸她,並不是將她當成花朵,而是一個夢幻,他希望這並不是夢,卻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

  她又在他的面前了!

  這眉、這眼、這鼻,還有一張抿著時會揚起嬌美弧度的小嘴,一切都是如此真實,相像著他的彤。

  李英瞳擺脫了昏沉的暈眩感,緩緩地睜開雙眼,睜眼所及的,是一雙男人深情的眼眸,深邃而且黝黑,透出一種精悍的俊美氣息。  

  不一瞬間,她圓睜美眸,撐起纖臂急忙地倒退,表情像是受了非常強烈的驚嚇,她的背立刻就撞到阻礙。

  她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可以放直的軟椅上,她手揪著毛毯,抬頭看著低矮的天花板,她立刻知道自己正在飛機上,一架正在飛行的飛機上,目的地不明,而機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淵下手的力道真重,你已經睡了五個小時了!”龍齊並沒有因為她的清醒而改變態度,他依舊牢牢地盯住她,那種眼神就像看著活生生的杜亮彤在他的面前,現在與過去的生活再度連接上了!

  “你到底想干什麼?你們到底想把我帶到什麼地方?”李英瞳掀開毛毯,急忙忙地下了軟椅,跑到窗邊一看,飛機的高度很高,他們即將前往的目的地只怕不近。

  龍齊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起身走到她的身後,當她一回身就撞上了他,她立刻想要退後,背後抵到了機艙邊緣,退無可退。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充滿期待地問。

  “龍齊先生,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她倔強地昂起嬌顏,直視著他,絲毫不畏他的強行逼近。

  她美麗的容顏盡入他的眼底,一瞬間,沉積在他心頭已久的愛憐湧了上來,教他一時情不自禁將她擁進懷裡。

  “彤。”

  龍齊收緊強而有力的雙臂,牢牢地擁住她纖細的身子,埋在她長發間的男性臉龐再也藏不住激動,他的心中,欣喜若狂。

  “放開……你放開我!”這男人是在發神經嗎?她不斷地掙扎,卻讓他越抱越緊。

  “不要動,一下就好……再一會兒,我保證再過一會兒就放開你。”他粗厚的嗓音低沉地在她的耳邊說道。

  十分钟後。

  這個男人說謊,她心裡不悅地嘀咕著。

  他說再過一過兒就放開她,但她卻覺得自己已經被他抱了天長地久的時間,或許,在他的心裡,就是想要抱她個天長地久吧!

  她不會依他的!他必須放開她,這個擁抱必須在這一秒钟打住!  

  “龍先生。”她喊他,嬌嫩的嗓音充滿了公式化的冷淡。

  “喊我齊。”

  “龍、先、生。”她逐字逐句,很不給他面子地再次重申自己的堅持。

  她話裡的尖銳就像一盆冷水潑醒了他,龍齊輕歎了口氣,倏地從激動變得清醒冷靜,他松開雙臂,放開了她。

  他斂眸瞅著她,看見她望著他的美麗瞳眸之中透出陌生與疏離。

  淵說得對,她不是彤,她只不過是一個像彤的女子。

  但那就夠了,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尋找他疼愛的小人兒,但最後找到的永遠都只是與她相像的女子。

  而眼前的她,是其中最相似的一個。

  “請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不喜歡被當成別人。”

  “你真的跟她很像,但你不是她,她不會像你一樣,用這種看著陌生人的眼光看我。”  

  “你沒想過人會改變嗎?或許,她早就不認得你了,龍先生,你對自己的魅力真有自信。”

  “不是我有自信,是我相信她。”

  “我不管你相信誰,那都不關我的事,請你讓我回去,今天是我要結婚的日子,沒有新娘場面會很難看的。”

  “那也不關我的事,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就夠了。”

  “你……神經病!你快放我回去,快,你快叫機長把飛機往回開,我要回去舉行婚禮。”說完,她就要往機艙的前方奔去,似乎想要自己去請機長把飛機開回去。

  忽地,她感覺頸後一陣重擊,眼前變得一片黑暗。

  “咱們的目的地還沒到,請你再睡一下吧!”他渾厚的男性嗓音從她的背後揚起,嗓調中透出無奈的笑意。

  李英瞳來不及反駁他,倒落在他的臂彎裡,黑暗已經將她給籠罩住了,這男人根本沒資格說別人,他下手的力道也一樣好重……

 
  再次醒過來,她已經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李英瞳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偌大的房間裡,室內的裝潢透出一種歐式的典雅風格。

  她掀被下床,身上的白紗禮服已經被換成了舒服的睡衣,她走到落地窗旁,拉開了窗簾,看見了窗外的天空泛著異樣的天光。

  她分不清究竟是清晨還是黃昏,推開落地窗,才正要走出陽台,就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意迎面襲來。

  “好冷……”

  她瑟縮回屋裡,不明白為什麼時序明明已經接近夏天,屋外的天氣卻還是逼近零度。

  她揪起溫暖的被子裹在身上,才踏出陽台,一望無際的田野風光盡入她的眼簾,遠方依稀可見小鎮的燈光,不遠的林子裡傳來鳥叫,偶爾還摻雜著幾聲布谷鳥的叫聲,天邊的光線更加透亮,讓她知道現在才不過是清晨。

  “他到底把我帶到了什麼地方?”不確定的喃喃自語從她的唇間逸出,她攏緊了身上的被子,一陣陣寒意幾乎教她快要抵擋不住。

  這時,兩名個頭高大的外國男人從庭院的另一端走過來,他們交談著,她聽出了他們用的語言是德文,談論的是今天的足球賽事。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這棟宅邸的保镖吧!

  李英瞳轉頭匆忙地走回室內,脫下裹在身上的被子,想要走出房間,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不行,她不能穿著一件睡衣就跑出去。

  最後她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見了一件米白色的外袍,她抄起外袍套在身上,三步並成兩步往門外走去。

  她想要找他理論,因為他沒有權力那麼做,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她帶來了德國!

  沒預期會看見她那麼早出現,一干僕役們都慌了手腳,他們主人昨天交代過只要見到這位小姐都要好好款待,不能有所差池。

  “對不起,早餐還沒准備好,請再稍等一下。”一名女僕以為她要用餐,以流利的英文向她說道。

  “不,我不要用餐。”雖然她現在肚子真的有點餓了,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要跟龍齊把話說清楚,“請你告訴我他在哪裡,我有話要問他。”

  “他?”

  “龍齊,把我帶來這裡的人。”

  “你說的是主人嗎?他尚未醒來,請你稍候一下。”

  “我不想等,請你告訴我他的房間在哪裡。”

  因為拗不過她的堅持,女僕只好告訴她龍齊房間的位置,她片刻也不願耽擱,迅速地往他的房間方向移動。



  來到女僕所說的房間門前,李英瞳明顯地遲疑了下,她好幾次都要推門而入,卻又在半空中停住。

  或許,她真的應該如同女僕所說的一樣,耐心地等待,等龍齊醒來之後再跟他把話說清楚才對。

  但她等不及,她還有命令在身,必須要早點回到台灣。

  好吧!她就試一試,或許他的房門根本就是鎖上的,那她也只能沒轍地等他起床了!

  但出乎她的意料,房門沒鎖,她很輕易地就進了他的房間,一入門,是一間陳設簡單的起居室,她往右手邊走去,就看見了一張大床,他赤裸著結實的上半身趴睡在床上,他睡得很沉,閉上眼睛的臉龐非常俊美,濃密的睫毛幾乎令女人為之妒忌。

  她站在入門的地方,停頓了許久,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好片刻不能挪開。

  他長得很好看,難怪可以游走於群芳之間,這大概都多虧了他那張俊美卻又不失男人精悍的臉孔吧!

  當然,還有他的身分,只是看著他靜靜地睡在那張床上,真的很難想像他的手中竟然操控著許多人的性命,應該說他可以輕易取下被他視為多余的生命,權力與金錢都掌握在他手上。

  但她都已經走得那麼近了,他竟然還沒發現,警覺心一點都不夠。或許,他能坐穩“黑門”這個帝國,果然全都是靠他身邊的人才吧!

  “起來!”

  她出聲想喚醒他,卻過了久久,都不見他有所動靜。

  “快起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她微微提高了音量,過了好片刻,才看見他微微地挪動長臂,似乎沒有醒來的打算。

  “起……”她才正想再出聲,就發現他一雙黑眸已經睜開,饒富興味地盯著她,唇畔的笑容十分邪氣。

  “雖然我不太喜歡被女人偷襲,不過我很高興那個女人是你。”龍齊低沉性感的嗓音充滿了挑逗。

  “我才沒有要偷襲你!”她立刻就回嘴,不想被他誤會。

  “是嗎?你沒有要偷襲我,那你在我的房裡做什麼呢?”他翻了個身,古銅色的強健身軀一舉一動之間無不透出迷人的氣息。

  她別開視線,深吸了口氣,才轉回頭看他,“我想問你,為什麼要把我帶來這裡?”

  “你不喜歡嗎?”他挑眉反問。

  “我……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她差一點又被他似是而非的言詞給牽著鼻子走,“重點是我不應該在這裡。”

  “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不喜歡呢!”他抿唇一笑,“這棟別墅是她走後我才買下來的,她喜歡森林,也喜歡田野,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她繃著臉,再度別開美眸,不想直視他慵懶性感的笑臉,“我們開門見山把話說清楚吧!請你讓我離開這裡,我必須要回去舉行婚禮,我不能在這裡虛耗時間。”

  “你何必急呢?反正你跟霍東堡結婚之後,可以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在一起,再說,你看起來根本就不想嫁給他,不是嗎?”他眸光一冷,似乎這個話題令他非常感冒。

  “請你不要擅自替我決定,我並沒有不樂意嫁給他。”她氣憤地轉過頭,立刻被眼前近乎赤裸的男體給嚇一大跳,她伸手遮起雙眼,俏顏紅得就像熟透的番茄似的。

  “你怎麼了?”從被褥中起身的龍齊明知故問,他微俯高大的長軀,湊上俊美的臉龐,“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嗎?如何?不比霍東堡差吧?”

  “我不知道,請不要問我這種問題。”她正式認知到這個男人的壞心眼,“請你趕快把衣服穿好。”

  “你不知道?這個答案真是令人意外,不過,我喜歡你這個答案。”他一語雙關地說道,大掌揪起她一束柔軟的青絲,湊唇輕吻了下,“出去吧!我習慣早上沖個澡,咱們用過早餐再談,你意下如何?”

  “為什麼不能現在——?”她話說到一半,忽然閉上嘴巴,立刻聽到他嘲弄的笑聲,仿佛在說她如果堅持現在談的話,他也沒意見。

  “我先出去,早餐後再談。”說完,她調頭逃也似地離開房間。

  “聰明的女孩。”只是她毫不留戀地離去,真教他感到失望,他看著她的背影笑歎了聲,隨手抄起外袍套上,心情大好地走向浴室。

  他已經忘記自己究竟有多久心情沒那麼好過了!他不會讓她離開的,無論她多麼堅持自己是一個待嫁的新娘都一樣!



  吃完了一頓令人坐立不安的早餐,她總算逮到機會好好與他說話,這次,可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迫使她離開,或者不再堅持問下去。  

  他命女僕替她送來一些衣服,她穿上了一件米白色的套頭衫,合身的牛仔褲,套上了紅色的毛衣外套,走出了戶外,仍覺得風玖得有些冷。

  龍齊正拿著一個亮黃色的飛盤與一只牧羊犬玩耍,狗的毛長得把眼睛都蓋住了,但它卻完全知道主人的飛盤往哪裡去。

  一見到她出來,大狗的眼睛沒瞥向飛盤,反而一古腦兒地往她撲上來,她笑著蹲下身逗它,一個不留意就被它翻滾的身子給壓在草地上。

  “你好重……”她笑著抱住狗兒,掙扎地想起身,“不要舔我……哈哈……不要舔我的臉……”

  “起來。”龍齊以流利的德文命令頑皮的大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體型那麼大,不怕把人家女孩子給壓傷嗎?”

  大狗很委屈地起身,一副還想玩的樣子,龍齊射出手中的飛盤,大狗眼睛一亮,拔腿追了上去。

  她笑著看大狗跑出去的活潑模樣,燦爛的笑顏令他瞧癡了。

  “我想,杜亮彤一定也很愛狗吧!”她轉頭望向他,一語指出了事實,她看得出來眼前這一切都是准備好的,為杜亮彤准備好的。

  “是,她很愛小動物,但很討厭爬蟲類。”只要提到蛇與蜥暢之類的東西,會讓她半天吃不下飯。

  “我想,你一定覺得我是杜亮彤吧!我不是,我或許跟她長得很像,但我不是。”她的語氣非常堅定。

  “我也沒說你是。”他一派輕松地回答,接過大狗咬回來的飛盤,揚手一揮,又把飛盤丟得遠遠的。

  “那你到底為什麼要把我帶來這裡,還不讓我走呢?”

  “最起碼,你像她,你的樣子和她十足十的相像,光是你這張臉,就已經給我充分的理由把你留下來。”

  他平靜的口吻充滿了霸氣,蹲下身笑撫著大狗,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塊狗餅干給它當獎賞。

  “只要任何人像她,你都會這麼做嗎?”她的心頭一陣不舒坦,像是被人緊緊地掐住喉嚨般呼吸不過來。

  “我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我只遇過一個如此像她的你。”他站起身,轉眸定定地瞅著她,“最近的小鎮只離這裡大概兩公裡遠,用走的也可以到那兒,在那裡你可以搭到去城市的車子,但我必須先提醒你一點,我沒打算讓你走,無論你逃掉幾次,我都會派人把你帶回來,一千次也可以,一萬次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覺得自己有那種體力,那就試試看吧!”

  他是認真的!

  她用力地瞪著他,困難地吞了口唾液,卻無法平復心頭震顫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毫無反抗能力的獵物,已經暴露在狩獵者的盯視之下,再也逃脫不了被逮住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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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齊爺,能查到的資料就這麼多了!”

  靜靜地聽完手下的回覆,龍齊坐在書案後的軟椅上不置片語,也的神情是凝肅的,因為派人調查的結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令他失望的,並非得到的資料太少,而是得到的資料太多,李英瞳整個人的生平名細都攤在他的面前,從她出生到現在,一樣不缺。

  李英瞳,今年二十三歲,台灣名門李氏企業的掌上明珠,十歲那年隨同母親一起移居美國,二十二歲從南加大畢業之後回到台灣,她細致粉琢的美貌立刻在名流社交圈引起一陣騷動,追求者眾多,其中,以霍東堡的追求攻勢最激烈,或許是他的誠意終於打動美人芳心,李英瞳答應下嫁於他。

  “這份調查資料確定沒有錯嗎?”龍齊問。

  “是的,不過現在李小姐的失蹤在台灣方面引起很大的騷動,李家與霍家目前都出賞重金要尋找李小姐,他們懷疑是八年前曾經綁架李小姐的凶手再度出現,現在他們非常著急,齊爺,你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辦呢?”

  “派人通知李家,就說他們的女兒平安無事,但這個消息教他們絕對不能傳出去,另外,把八年前的綁架案調查清楚,我要知道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是的,龍爺請放心。”黑衣男人颔首。

  “去吧!越快越好。”龍齊揮手示意手下可以離開了,潛藏著精光的眼眸緊盯著攤在桌上的調查報告,不由得眉心擰起,露出嚴肅的表情。

  晚上七點,吃完了晚飯,天色卻還沒暗下來。

  李英瞳走到屋外,坐在扎在大樹下的秋千上,從坡度平緩的丘陵上俯瞰著一望無際的鄉村景色。

  她輕輕地吐了口氣,揚著淺笑的美麗臉蛋看起來似乎非常享受眼前的惬意時光,雖然是被劫婚,被帶到這個她從未到過的地方,但她心裡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不樂意。

  其實,那天她是跟龍齊賭氣的,她本來就並不是很想嫁給霍東堡,他現在應該急得跳腳了吧!他本來就一直擔心她會逃婚,這下子,他擔心的事情還真的發生了!

  但,她並不是策劃這場逃婚記最主要的罪魁禍首就是了,李英瞳輕輕地笑了出聲,蓦地,一件還沁著體溫的男人毛料外套罩到她身上。

  她驚訝地回眸,看見了龍齊正以一種深沉近乎壓抑的眼光看著她,他的心情當然是壓抑的,因為,在他的眼中,她的外表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心愛女孩,但真實的她卻不是。

  “你沒看到吐出來的氣息都還是白的嗎?把外套穿上。”他以刻意冷淡的語調對她說道。

  “你還是懷疑我嗎?”她忽然開口問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次,裝傻的人換成了他。

  如果沒有屬於他的溫度,或許她還不覺得冰冷,她攏緊了外套的領子,抬腳晃了一晃。

  “我看見你的手下了,他是來向你報告的吧?半途而廢果然不是你做事的作風,請問,你找到了什麼證據證明我是杜亮彤了嗎?”

  “還沒找到,但並不代表我找不到。”雖然被她識破,他的神情還是沒有一點不自然。

  聞言,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拉住他的手臂,而他也順勢讓她借力跳下了秋千,她抬起美眸定定地瞅著他。

  “你好不死心,你千方百計想找證據證明我是杜亮彤,教我不知道該拿出什麼證據,讓你相信我不是杜亮彤。”

  兩人四目相交,互相凝視了一會兒,龍齊聳了聳寬肩,露出俊朗的笑容。  

  “你不需要找,關於你不是亮彤的證據,我已經找到了一大堆,數量之多,已經足夠教我灰心。”

  “那你還不讓我走?”她放開了他的臂膀,一步接著一步踩在軟厚的草地上,綠草上還凝著清晨冰霜融化的水珠。

  “放你走?讓你回去嫁給霍東堡嗎?”他眉楷一挑。

  “他是我未婚夫,嫁給他有什麼不對?”她淺笑回眸,理所當然地反問。

  她臉上甜美的笑靥讓龍齊心裡吃味,他輕哼了聲,“讓他等吧!他等的永遠不會比我更久。”

  “如果你永遠都找不到杜亮彤,難道,你打算一輩子獨身嗎?”她直視著前方,沒回頭看他的臉。

  “不,我會娶妻,家裡已經幫我安排好人選,只等我點頭,但我還不想放棄,只要還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就不會放棄。”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他的眼光之中充滿了復雜費解的神采。  

  她靜立了半晌,才緩緩回眸,臉上漾著無奈的微笑。

  “你好頑固,我要警告自己千萬別招惹上你,免得吃不完兜著走。”說完,她背著雙手,站在小山坡的邊緣,跳望天空的另一端,“這裡的白天好長,長得讓人有一種天不會黑的感覺。”

  “所以我只在春夏兩季來這裡,我不喜歡高緯度國家的冬天,長夜黑暗得像永遠都不會天亮一樣。”

  “你怕黑嗎?”  

  “不,是她會怕。”

  他低沉的嗓音裡隱含著惆怅,濃濃的,還有一點悲傷,像是要將人沾黏得喘不過氣似的。

  看到他這種表情,讓原本有話想說的她,把所有話語都吞回肚子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她越過他的身邊,往屋子裡步去,忽地,她停下了腳步,“天不會永遠都是黑的,只要咬著牙忍耐一點,黑夜再長也總會過去。”

  說完,她三步並成兩步往屋裡走去,只留在他一個人站在秋千旁,大掌握住系住秋千的結實麻繩,一聲笑歎從他的喉間逸出。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也怕黑,是不?”他喃喃自語著,並不奢望有人可以回答他。

  他揚眸望著遠方的天空,停留在天邊的雲朵就像他內心最深刻的願望般,可以望見卻又遙不可及……



  機會就擺在眼前,卻一次都不試,這一點都不像她的個性。

  他說最近的小鎮就在兩公裡外,這點距離一點都不遠,再加上她在一次散步中發現倉庫裡有一輛腳踏車,是她可以利用的最好工具。

  那只被毛蓋住眼睛的大狗,這幾天都一直跟著她,它很喜歡她,一如她也是對它一見如故,要離開它真教人覺得不捨。

  但她必須要走,這個地方再多待片刻對她而言都是危險的。

  趁著看住她的人不注意時,她溜進了倉庫把腳踏車偷出來,繞著小徑溜出了大宅的范圍,她應該感謝在鄉村人們不時興搭起高高的圍牆,否則,她只怕要插翅才能飛逃出來。

  山路高低起伏,並不太利於騎腳踏車,但她這些年來可不是吃好住好,享受長大的,她受過嚴格的武術及體能訓練,這一點小小的運動對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難事。

  一切全都拜她干爹胡德吾之賜,他曾經是警界層級頗高的長官,退休之後還是一直在進行著有關查緝方面的工作。

  這些年來,她人雖然都在美國,看似跟他好像沒什麼聯絡,其實私底下都有透過他的安排,在美國接受一些私人訓練,在這之前,她曾經執行過一些任務,大多就是一些保護證人的工作,危險性不高,但需要實力才能勝任。

  她停好腳踏車,在一家商店裡找到了公用電話,撥通了接往台灣方面的電話,聽到對方接起電話的聲音,她松了口氣。

  “干爹,是我……”

  “你干爹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一個陌生的男人笑著回道。

  “你是誰?為什麼會有我干爹的手機?”她覺得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她一定曾經見過他才對。

  “我是誰?認不出我的聲音嗎?如果你沒有逃婚的話,現在你應該喊我一聲公公才對。”

  “霍登英?怎麼可能是你?我干爹呢?叫他來聽電話。”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不方便接電話,不過,如果你不答應我接下來的條件,我想,他可能永遠都會‘不方便’接電話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要你殺掉某個人來交換胡老頭的命。”

  “我辦不到。”

  “不要回答得那麼快,胡德吾這老頭雖然身經百戰,退休那麼多年,還是被警界的弟兄尊稱一聲胡老爹,以他為馬首是膽,但總歸是老了,捱不起折騰了,這一點你最好想清楚。”

  “你到底要我取誰的性命?”

  “龍齊。”

  從他口中吐出這兩個字時,她心裡震駭了下,屏息維持住平靜的語氣,“龍齊是‘黑門’門主,要殺他談何容易?”

  “別以為我不知道把你從婚禮上帶走的人是他,既然你在他身邊,要取他的性命,應該有如探囊取物吧!”

  不消多想,她知道霍登英的消息應該是從她干爹那裡取到的,他既然都可以軟禁干爹,要拿到消息也不是一件難事。

  既然他敢開口教她殺龍齊,想必他所知道的真相比她預料的更多,一定也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了吧!

  “你為什麼要殺龍齊?”這一點,她還是想要問清楚。

  “因為他手中掌握的金源令人相當眼紅,我要他死,只要他一死,‘黑門’內部必定大亂,到時我就能夠趁亂得利,這個答覆你滿意嗎?”對於這個問題他倒是不吝於給她解答。

  “我知道了!”

  “我想,要他把命交到你手上,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李、英、瞳小姐。”

  聽到他一字一句,不懷好意的叫聲,她心裡感到一陣反胃,掛上了電話,她走出了商店,愣愣地站在路邊,好半晌不能回神。

  讓她回身的是指尖傳來的濕熱感,她驚訝地低頭,看見阿福咧著大嘴,仿佛微笑似地看著她。

  “你怎麼跟來了?跑得那麼喘,一定很累吧!”她失笑,蹲下身親熱地抱住它,覺得在它的安慰之下,心情好像舒服了一點點……



  當她再度回到這棟宅邸時,心情是沉重的。

  她走進大門,就看見龍齊已經在等著她,在他身後有幾個傭人,他們的神情都是緊張的,因為竟然把她的人給看丟了,要是龍齊追究下來,只怕他們的小命不保。

  “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他扯開一抹微笑,輕松淡然的表情就像在跟她談論天氣,而不是她的逃亡。

  “我去鎮上。”

  他挑起一道眉,以示對她的回應。  

  “你根本只是在說大話,我都已經到了小鎮裡,也不見任何你的手下要帶我回來,所以,如果我想要離開這裡的話,也是辦得到的。”她冷笑了兩聲,諷刺他根本就是在說大話。

  “是嗎?”龍齊充滿自信地微笑,忽然對著她的身後說道:“辛苦了,你們可以退下了。”

  “是。”不知何時她的身後出現了兩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他們齊聲回答主人的命令之後,迅速地退下,仿佛從不存在過似的。

  她吃了一驚,瞪著龍齊大男孩般得意的笑臉,心裡有一種挫敗的感覺,自始至終,她根本沒有逃脫過他的掌控。

  難怪他不會緊張,而且在她進門之前,已經在這裡等她了!

  “你並沒有發現他們,是不?”他走到她面前,伸手環住她的腰,俯唇在她的耳畔低語道:“劍家兩兄弟是我身邊最精銳的手下,我把他們派在你身邊,你根本逃不掉的。”

  他陽剛的氣息就近在她的鼻息之間,好聞的味道令她差點無法思考,她閉上了雙眼,心裡湧起一種想放棄的沖動,想撲進眼前這個寬厚的胸膛裡,什麼也不要想。

  “如何?出去散散心,好玩嗎?”他以手指整理著她被風吹亂的長發,舉止之間充滿了憐愛。

  真不知道他問這種話是在關心她,還是在諷刺她,她緊抿著唇,好半晌一語不發,最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不好,我寧願自己從未出去過。”

  龍齊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她的語氣之中隱藏著對他的撒嬌,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已經足夠令他回味再三了。

  “那以後就不要出去,需要任何東西只要吩咐一聲,手下的人會幫你准備,知道嗎?”

  “嗯。”她點頭,昂起美眸直視著他,一瞬間有種想落淚的沖動,因為他也在看著她,藏在他瞳眸深處的溫柔幾乎教人心都為之揪結。  

  她真的可以殺得了這個男人嗎?

  忽地,她輕輕苦笑了起來,一頭靠上了他結實的胸前。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忽然改變對我的態度嗎?”他迷人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輕輕響著。  

  “別問,求你別問。”她不想說。

  “好吧!”他淡淡地笑了,低頭輕吻著她柔軟的發頂,細聲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也可以告訴我,無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你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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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入夜,屋外的氣溫降得特別快,龍齊早早就說累了要回房去睡,對於她今天跑出去的事情,他再也沒有提過半句,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長廊的兩端都亮著燈,暈黃的燈光將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她動作輕悄地推開門,走進龍齊的房裡。

  兩次走進同一個房間,她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沒有開燈,但房裡並不全然是黑暗的,銀亮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映亮了半張大床,龍齊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半側著身軀,月光照亮了他俊美的臉龐,烙下了深刻的陰影。

  她用力地吞了口唾液,表情顯得有些緊張,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克服心裡的障礙,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但事實就是她依舊會怕黑。  

  在她手中反握的是一把拆信刀,看起來好像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但只要刺對地方,依舊可以讓人一刀斃命。

  她能殺得了他嗎?  

  在她的心裡是如此痛苦,近乎快要痛恨起他了!

  她俯下身,將拆信刀擱在他的頸子上,只要她將刀子往後一個扯拉,就足以割斷他的喉嚨。

  當他對她越好,她的心裡就越難受,他的溫柔對她而言,或許比起惡劣的對待更殘忍!

  他會嗎?當她要他把命交到她手上,他真的會乖乖照辦嗎?

  就在她心裡一陣糾扯,幾乎只是半秒钟的時間,他睜開了眼睛,大掌已經扣住了她的脖子,一把點四五的手槍指住她的下颚,只要他扣一下板機,她立刻就一命嗚呼。 

  “很抱歉,我有給過你機會,但你還是輸了。”他微笑,語氣似乎有點替她可惜。  

  “你……不是已經睡了嗎?”

  “這幾年我變得淺眠,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讓我醒來,或許是因為淵老是在我耳邊叨叨念,讓我變得神經緊張吧!”

  他很認真地在替自己的淺眠找原因,其實,是他受過了嚴格的訓練,只要有人接近,他就會立刻發現,無論他是否在休息睡覺。

  所以,他上次假裝毫不設防,根本就是在騙她!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馬戲團裡的小丑,在他的面前耍著可笑的把戲。

  “原來,人們都猜錯了,你不是羊,而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我知道,他們還說要不是有鬼才參謀冷子淵的護持,我龍齊不知道已經被殺死幾千幾萬次了,是不?”他沖著她扯開一抹很燦爛的笑容,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他牙齒多白似的。

  “是的。”她遲疑了半晌,終於點頭。

  她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奇特的男人,不知道應該說他是缺乏警覺心,還是他根本上對自己相當有自信。

  “你相信嗎?在你眼中,也是這樣看待我的嗎?”

  “我只知道自己應該把你殺了!”

  “可是,你看起來卻不像想置我於死地,如果你真的想殺我的話,氣息就應該隱藏得更好才對。”他奪下她手中的刀,隨手往床下一扔。

  “謝謝你的指教,只是你難道沒有想到或許我的暗殺技術根本就很差,所以才會被你發現嗎?”

  他揚起一記微笑,忽然伸出大掌按住了她的大腿,這突如其來的碰觸教她不由得倒抽了_口冷息。

  “你干什麼?放手!”她臉上一陣燥熱,出力想要格開他的手,因為他手掌擺放的地方太過暖昧,只差一點點距離.就碰到她女性私密的地方。

  “你的肌肉分布得很均勻,從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可以摸得出來,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到無聲無息,也是可以辦到的。”他第一次抱她時,就已經明顯地感受到她的觸感與一般女人不同。

  “反正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我失敗了,你殺了我吧!留下我這個後患,你只怕是永無寧日了。”

  打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要成功,他的命對她而言太沉重了,她寧願把自己交給他,至少,她的心裡會好過一點。

  “我不怕永無寧日,倒是怕日子過得太無趣。”說完,他將臉埋在她的雙乳之間,貪婪地吸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不要碰我,放開我……”她推打著他,想要將他從身上推開,他溫熱的氣息一陣陣地呼在她的心口,讓她的心緒不由得一陣陣騷動起來。

  “我不放。”

  他的口吻是如此理所當然,挪高身軀,俯首吻住她的額頭,順著她俏挺的鼻梁緩緩往下吻去,他的動作是如此輕柔,但掃住她手腕的臂膀卻是強勢的,讓她根本就沒有反擊的能力。

  她用力地想抽身,但他的吻碰觸在她的肌膚上,卻又輕柔得像羽毛般,讓她的心不由得酥麻起來。

  “住手……”

  龍齊完全不將她的抵抗放在心上,他略過了她的唇,往下吻著她柔嫩的頸項,溫柔的對待一陣陣撩起她心裡異樣的感覺。

  “你下不了手殺我,是把我當成杜亮彤的替身了嗎?”她冷不防地開口,尖銳的言詞不由得讓他動作頓了一下。

  “在這張床上只有我跟你,就別提其他女人了。”他揚唇一笑,繼續往下攻城掠地。  

  “我是她的替身嗎?”她不死心地又問。

  他的神情變得沉靜,精銳的眼眸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不,你是你,抱著你如此美麗的身體,我早就忘記杜亮彤長得什麼模樣了!”

  “你撒謊——”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柔嫩的丹唇已經被他給狠狠封吻住,他的舌探進她的唇間,狂烈地吸吮索求著。

  “不……”她感覺心口一陣陣抽緊,想要裝作沒感覺,卻完全辦不到。

  他低頭啃咬著她的肩膀,留下了幾個明顯的齒痕,他啃咬的痕跡越來越往下挪移,一直到她的乳房上方。

  就在她扭動著纖軀,無法自持的時候,他忽然用牙齒咬住了她的乳蕊,一時的刺痛震醒了她。

  “唔……”她咬唇忍住呼聲,有點受到驚嚇地看著他抬起頭,對她露出邪惡的微笑。

  “我這是在提醒你,雖然你口口聲聲說不要,但你的表現太意亂情迷了,這分明就是口不對心,是不?”

  照他的說法,他咬她這個舉動,她還應該要感謝他嗎?

  她出手推打著他,俏臉浮上一陣羞熱,覺得自己根本沒臉再看他。

  龍齊抱住了她,讓她的雙手沒有施力的重點,忽地,他將她翻過身去,讓她趴在床上,這個姿勢讓他可以用很簡單的動作就可以壓制她。

  “放開我!”

  “不要……你快住手!你沒權力這樣對待我!”

  “本來我沒有,不過現在你是我的手下敗將,我有權力用任何‘方法’處置我的手下敗將!”

  “看你的樣子似乎非常期待,是不?”他挑眉一笑。  

  “不——”

  她倒抽了一口冷息,一種觸電般的快感迅速地傳遍她全身,她的喘息加快。

  龍齊愛極了她的反應。

  “不要……”她低叫著,心裡覺得好可恥

  她緊捉著床單試圖抗拒,但甜美的快感交雜著情欲如火般燃燒,一陣又一陣地令她身子發燙起來。

  “……啊……”

  “李英瞳,你好像不如自己口中那樣聖潔不可侵犯嘛!”

  “那是因為你……住手!我求你,快住手!”

  “我會要你求我,但是求我要你。”

  她不想……她不想開口求他!

  “啊……”

  她雙手緊緊地揪住床單,幾乎因為痛苦的忍耐快要哭出來,她身子裡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在折騰著,心也浮動了起來。

  但她咬著唇,開不了口,一聲嗚咽從她的喉間逸出。

  聽到她如小狗般可憐的嗚咽聲,心疼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從他的胸口湧起。

  他抽回手,將她扳回身,盯著她盈滿淚意的溫潤雙眼,他一邊吻著她,一邊褪去身上的衣物,每多脫下一件,他們的肌膚就更加親密貼近。

  她顫抖著,已經無力抵抗他,充滿在她身子裡渴望著被占有的焦躁感已經打敗了她,當他覆落長軀抱著她時,她閉上雙眼,感受身子泛起愉悅的疙瘩,仿佛她身子的每一寸都在回應著他。

  她屏住氣息,感覺他挺腰一寸寸地挺進,被撕裂的感覺占據了她所有的感官,她不適地扭動纖腰,依舊無法阻止他的侵人。

  “不……會痛……”  

  他的碩大硬熱駭住了她,她掙扎著想要抬高上身,卻在下一瞬間被他緊按住肩頭,將她的身子硬是往他按去。

  “啊……”

  她忍不住痛叫出聲,眯細了美眸,淚水溢出了眼眶,“你怎麼可以……好痛!你走開……”

  龍齊低頭吻去她的淚,輕撫著她的臉頰,“不哭。”

  她是如此地甜美誘人,如此緩慢的占有幾乎耗盡他的所有耐性,他想要她,想要狠狠地愛她一場。

  她眨去了淚霧,睜開美眸看著他,他精悍的俊美臉龐因擰著眉心顯得有點痛苦,他對她越是溫柔,她的心裡就越難過,因為他早就……一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她就忍不住眼眶濕熱,想哭起來。

  她抱住了他,低聲地催促:“快一點,請你……用力一點。”

  那一字一句的甜美嗓音就像是最有用的催情劑,他低吼了聲,加快了律動的速度。

  她不想要這樣的……她不想的!

  龍齊瞥見她的眼底泛著悲傷的光潤,狂猛的長軀停止了律動,壓沉了渾厚的嗓音詢問道:“你的表情看起來很悲傷,為什麼?被我擁抱……令你感到如此難過碼?”  

  “不要問我。”她哽咽著。

  “好,那我就不問。”說完,他吻住她的唇,貪戀著她雙唇柔嫩的觸感,直至把她給吻腫了才肯罷休。  

  她喘息著,好半晌呼吸不過來,“也不要親我……”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

  她沒說謊,她真的不喜歡被他親吻雙唇時,那種心髒就揪緊的感覺,仿佛被他碰觸到內心,再也不能偽裝。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因為我喜歡親你,非常喜歡。”他完全把自己的話付諸行動,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再次吻住了她的唇,這次,他更加深了索求的力道,非要讓她徹徹底底感受全部的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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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昨晚,他將她折騰了整夜,沒讓她好好睡過一覺,一直到凌晨才終於放過她,讓她睡下,這一昏睡過去,就是一整個早上。

  後來,她是被話筒的冰涼給弄醒的,她迷糊地睜開眼,看見龍齊已經穿上衣服,好整以暇地站在床邊,他的手裡就拿著把她吵醒的電話筒。

  “夠清醒了嗎?”他笑道。

  “你想干什麼?”她揪緊了裹在身上的被單,雙頰不禁泛紅。

  “你的電話。”他把手裡的話筒交給她。

  她接過話筒,心裡覺得疑惑,在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她的電話呢?她心裡雖然那麼想,還是將話筒湊在耳邊。

  當她聽到對方的聲音時,心裡著實嚇了一大跳。

  “是英瞳嗎?”是她干爹胡德吾。

  “干爹?你怎麼……這怎麼可能?霍登英呢?他不是……”她一時之間語無倫次,她抬頭觑了龍齊一眼,發現他唇邊揚著笑痕,似乎有些嘲諷她的意味,她賭氣地低下頭,專注在通話上。

  “是龍先生,他派人把我救出來了,真是應該好好感謝他才對。”

  聞言,她心裡感到錯愕,伸手捂住了話筒,她壓低聲音向龍齊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干爹他——”

  “我是誰?”他笑笑地反問她,一副事情完全在他掌控之下的感覺。  

  她不回答他,心裡已經有了譜,昨天,她在鎮上打電話時所說的一切,都透過他所派的保镖全數傳了回來。

  她挪開了捂住話筒的手,擔心地問道:“干爹,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霍登英怎麼會找上你,他應該不知道我跟你之間有關系呀!”

  “大概是你失蹤之後,我太急著找你,跟你父母聯絡得比較勤,所以才會被他發現我在找你,我又剛好不小心讓他知道已經查出你跟龍先生在一起,英瞳,真是辛苦你了!”

  “你沒事就好,只是你派我要調查霍登英的事,只怕……”

  “你別擔心,這件事情等你回來以後,我們慢慢再談。”

  她松了口氣,掛上了話筒,看見他一副期待她說些話的表情。忍不住沉下嬌顏,潑了他一盆冷水,“請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當她穿好衣服下樓,就看到龍齊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手裡拿著狗骨頭在逗著阿福,他聽到聲響,轉頭瞥了她一眼,回頭繼續逗著阿福。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像在賭氣,似乎是她剛才沒好好誇獎他的“優良表現”,所以他現在心裡很不爽。

  “謝謝你救了我干爹。”她率先開口。覺得這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不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根本不算什麼。”他說得倒也沒錯,也不過就是打通電話,“交代”了兩句,事情就辦好了!

  “但我還是應該要謝謝你才對。”說完,她轉身就要進去餐廳,神情表現得比往常更加地冷淡。

  龍齊眯細黑眸,起身箭步揪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扭進懷裡,強壯的臂膀鎖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無法動彈。

  “不要碰我。”她推打著他,卻敵不過他有力的臂膀。

  “為什麼?昨天在床上你可不是這樣對我說的。”他邪氣地挑眉,一手按住她的上背,讓她更往自己貼近。

  “請不要碰我!”她還是不斷地喊著,激動的神態引起了下人的注意。

  龍齊以眼神示意他們離開,繼續專注著對付她,“你究竟是有什麼毛病?渾身像長了刺的刺猬一樣,像你這樣的女人真是不太可愛。”

  “我可不可愛,不需要你來置評。” 

  “也對,我們之間不過只有一夜之歡,這交情說起來挺淺薄的,我確實沒有權力對你做任何批評。”說完,他放開她,就像玩弄夠了,就要將她丟棄。

  聽到他這種說法,她的表情像受到了傷害,但她倔強地隱忍了下來,咬住嫩唇不發片語。  

  “你怎麼了?聽到我說這種話,你不高興了?”

  “我以為她對你很重要……但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你說你忘了她,你說已經忘了她的樣子!”

  聞言,龍齊渾身一震,好半晌不能反應過來,隨即,他聳了聳肩,模樣邪氣地勾起她小巧的下颔,“你真的相信嗎?相信經過那麼多年之後,我還會記得那個女人嗎?”

  “我……”她提起一口氣,張口欲語,卻硬是被他開口打斷。

  “真好笑,如果我真是那種稀世癡情種,我早就去國家博物館登記空缺,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有興趣解剖我的腦袋,看我究竟為什麼會想不開,只是可惜了,我並不是他們感興趣的那種人。”

  “所以,你早就不想她了,是不是?”

  “對。”在回答之前,他微頓了半秒钟。

  聽完他的回答,她拂袖而去,似乎不願在他身邊多待片刻,但還沒來得及走開,已經被他擒住纖腕,一把拉住。

  “你怎麼了?聽到我不想彤,你心裡似乎不太高興。”

  “你想不想誰,都不干我的事。”

  “是嗎?那就不要讓我誤會其實你很在意,人是很容易會錯意的動物,你要記住這一點。”

  “我會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離去的方向剛好與他相反,兩人之間漸行漸遠……



  雖然時序已經逼近夏天,但山裡的夜晚依舊寒冷,到了凌晨時分,氣溫逼近零度,就算裹著厚重的被子,坐在陽台外依舊感覺冰涼。

  她坐在長椅上望著滿天的星斗,忍不住眼淚一直掉下來。

  不記得到底有多少年了,她從來都沒有哭得那麼慘過,最後一次,是在她十五歲那年。

  她將屋子裡的燈關暗,讓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想要借此徹徹底底斷絕自己怕黑的恐懼,但她只是不停地抖瑟著,感覺快要喘不過氣。

  龍齊打開她的房門,走進了這片黑暗之中,他手裡拿著一杯酒,走到了陽台邊,伸手輕敲了玻璃門幾下,引起了她的注意。

  聽到聲音,她急忙地擦眼淚,轉頭瞪他,“你進來干什麼?請出去,我要睡覺了!”

  他裝作沒聽出她的送客之意,大搖大擺地在她的身邊坐下來,高大的身軀硬是跟她擠在同一張躺椅上,修長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肩膀,連著柔軟的羽被一起將她抱住。

  “你這屋子裡那麼黑,不怕嗎?” 

  “不怕。”她嘴硬,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懷裡依偎過去。

  龍齊揚唇微笑,舉起端著酒杯的手,“陪我喝一點酒吧!一個人喝酒,總是覺得特別無聊。”

  “我不要——”

  她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見到他喝了口酒,大掌硬是扳過她的臉,對嘴吻住了她,將口中的酒液送到她的嘴裡,又接著喝了一口,硬是逼她吞下。

  她瞪著他,硬撐著不想昏過去,但覺得眼前越來越暈眩。

  “我不會喝酒,你明知道我不能喝酒的……”昏迷之中,她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含糊的語氣之中透出對他的抱怨。

  “我應該知道嗎?”他失笑,伸指拭去她唇邊的酒漬,“好吧!我承認,我應該要知道才對。”

  他的彤對酒過敏,只要一點點含有酒精成分的東西,都會讓她昏睡不省人事,這一點他心裡非常清楚。

  但她已經昏沉地睡了過去,沒聽見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在他的臂彎之中,睡得像個無防的嬰孩般。

  “你還是在意的,是不?”他附唇在她的耳畔,輕聲細語道:“我的小人兒,我想親耳聽你說,說你還是在意我的。”

  他輕歎了口氣,收緊手臂的力道將她擁得更牢,站起身將她抱進屋子裡,溫柔地將她安置在床上,俯身輕吻了下她的唇。

  “晚安,吾愛。”’



  當她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她坐起身,腦袋裡還是有點昏沉,無論她多努力回想,都想不起來昨天她喝醉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好像在她的耳邊說了些話,但記憶很模糊,她根本想不起來。

  她伸手觸到了身畔凌亂的床褥,還殘留了一點人的體溫,很明顯不是她的,她抬起美眸,看見了床畔酒紅色的軟椅上被隨意擱了一件男人的晨褛,她記得那是昨晚龍齊穿在身上的那一件。

  他才剛離開!雖然沒有看見他的人影,但她心裡就是確定這一點,而且心裡沒有一點不舒服。

  但對於昨晚他灌她喝酒這一點,她心裡還是無法諒解。

  她迅速地沖了個澡,套上簡單的針織衫與牛仔褲就下樓,室內有暖氣,她根本就不需要穿太多。

  她才走到餐廳門口,就已經聞到了烤面包與煎蛋的味道,女僕泰莉看見她出現,展開熱情的笑容,“李小姐,你今天好像起床得特別晚,主人也是,他只比你早一步起床,剛用過早餐而已。”

  “我知道。”她在餐桌前就座,泰莉就倒了一杯新鮮水果汁給她。

  “你知道?”泰莉覺得納悶,心想她不是才剛起床嗎?怎麼會知道比她早一些時候出現的主人做過什麼呢?

  她笑而不答,啃著面包,吃著軟嫩的煎蛋,不想告訴泰莉昨晚龍齊在她的房裡過了一夜。

  泰莉站在一旁伺候著她用餐,一雙綠色的眼睛定定地在她的臉上瞅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道:“李小姐,難怪主人會喜歡你,你長得真像個娃娃,光是看著就教人覺得賞心悅目。”

  “你又知道他喜歡我了?”雖然她懂一點德語,但英文用起來對她而言還是流利一點,“不,他不喜歡我,他對我根本就……不在乎。”

  泰莉覺得她的表情看起來好悲傷,困惑地搖了搖頭,“李小姐說的話真深奧,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不過,小姐對主人而言一定是特別的,這一點我看得出來,也可以對你保證。”

  聞言,她覺得好笑,泰莉根本就不知道龍齊真實的身分吧!他是“黑門”  之主,是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對於龍齊心裡在想什麼,她這個一直生活在鄉村的女孩怎麼能夠保證呢?

  匆匆地把煎蛋吞進嘴裡之後,她站起身來,“我吃飽了,泰莉,找些事情讓我做吧!我每天搖秋千,帶阿福散步,這麼閒散的生活悶得我好慌。”

  “可是……啊!主人剛才說想要一杯義式咖啡,你幫忙端上去給他吧!”

  泰莉很高興可以想到一件完全不需要勞力的工作給她。

  聽到要幫龍齊端咖啡,她忽然卻步了,但工作已經邀了下來,她總不能事到臨頭才說不做吧!  

  “好吧!我端咖啡上去給他。”她微微一笑,答應了下來。

  經過了幾天的努力,冷子淵終於在這一天與龍齊取得聯絡,倒不是這棟宅邸的位置窮鄉僻壤,而是龍齊故意不想被找到,所以隔絕了外界的聯絡。

  他們透過網路視訊交談,電腦螢幕上出現了冷子淵俊美的臉龐,一副看起來就很不爽的樣子。

  他心情當然很不爽了!

  幫了龍齊一個大忙,卻變成了害他失蹤的罪魁禍首,每個人的矛頭都指向他,硬是逼他要把龍齊的下落說出來。

  結果當然是被他給閃躲過去了!他們算老幾,想要從他冷子淵的口中套出不想說的話,再晚個八百年吧!

  “找我有事嗎?”龍齊故意裝傻,反正他知道無論自己如何狡辯,都說不過他這個人稱鬼才的兄弟。

  “雲叔要找你,他接到籐夫人的催促,想要早點確定你的婚事。”冷子淵同樣不爽的嗓調透過擴音器傳出。

  “替我回覆他,多謝他的好意,我的婚姻大事不需要他操心。”

  “齊,你應允的三十歲之期快到了,你該不會是想反悔了吧?”

  “那倒不,我會結婚,但新娘絕對不是別人安排的,我已經挑中了一個很滿意的人選,滿意得不得了。”他的語氣非常輕快。

  “是誰?”冷子淵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或許,那天他根本就不應該幫那個忙才對。

  “彤。”他喚著這個字時,神情顯得特別溫柔。

  “李英瞳?”他這兄弟瘋了!冷子淵心裡只有這種感覺。

  “不,是我的彤,李英瞳就是她。她們是同一個人,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我非常肯定,而且也已經握有充分的證據,但她想玩游戲,我也只好奉陪。”

  他很無奈地聳肩,表示自己也很不願意。

  但事實上,這個游戲也令他樂在其中,不知道她究竟以為自己可以騙他多久?前幾天,他又接到手下送來一份書面報告,其中將李英瞳的生平述說得更加詳細,同時也讓他知道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齊,記住你自己的身分,千萬不要沖動,就算她真的是彤,你自己也要考慮清楚才可以。”

  “我已經沖動了,自從知道她是彤之後。我就已經決定——”

  忽如其來的陶瓷砸地聲打斷了他,龍齊轉頭一看,看見了一張瞬問蒼白的俏顏出現在門縫間。

  那雙瞪圓的美眸近乎震驚地看著他,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轉身拔腿就跑,倉惶的神情就像背後有怪物在追趕著她。

  “不要跑!”他不顧冷子淵還在線上,起身沖出門,追逐在她的身後。  

  他知道了!

  一瞬間,她的腦袋裡根本就不能思考,只想要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要被任何人找到!  

  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心裡只剩下這個念頭,她不停地往前奔跑,想要把一切遠遠地丟棄在腦後。

  他知道了……知道她就是杜亮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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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站住!”

  他在長廊的盡頭喊住了她,他渾厚的嗓音就像魔咒般將她牢牢地釘在原地,她沒回頭,深吸了幾口氣平復紊亂的心跳。

  她不想再逃了,再這樣繼續下去,只會讓她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心虛的逃犯,狼狽到了極點。

  “剛才,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龍齊緊盯住她的背影,不再遮掩,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什麼都沒聽見。”她一口咬定自己的答案,表現出非常平靜的樣子,但她的心跳卻還是像亂了拍子的鼓般,每一次跳動都教她震耳欲聾。

  聽到她的答案,龍齊笑了,笑得非常有自信,仿佛他期待已久的獵物自動跳進了羅網,遂了他的心意。

  “我原本還怕你說自己聽見了呢!”他輕笑了兩聲,“如果你是李英瞳的話,聽見我剛才對淵說的話時,就應該要憤怒,並且找我理論才對,但你心虛了,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李英瞳。”

  他的推論教她不由得心頭一涼,是的,她犯了個大錯,她應該要找他理論的,理論為什麼他要擅自把她當成另一個人,但她沒有。

  “李英瞳早就死了,她在八年前的那場綁票案中已經喪命,所以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李英瞳。”

  這就是他最後得到那份資料的秘密,八年前的那場綁架案中,年紀才不過十五歲的李英瞳已經被撕票,李氏夫婦傷痛欲絕,那時負責這件案子的胡德吾不忍心見他們夫婦如此痛苦,所以把才剛收容的她給他們當女兒。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一剛開始調查的方向會有差錯,因為這幾年間,她確實一直以李英瞳的身分活著。

  “你沒有證據,請不要胡亂詛咒別人,我沒死,我還好好活在這裡。”她猛然回頭。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的身後,令她吃了一驚,正想閃躲之際,已經被他強硬地扣住纖腕,動彈不得。

  “是的,你沒死,彤,要是死的人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還好,死的人不是你。”  

  “我不是杜亮彤,我不是!”

  龍齊並沒有反駁她這個說法,一雙銳利的眼眸牢牢地盯在她臉上,潛藏在那雙眸子裡的深情溫柔得教人心碎。

  “為什麼不認我?”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回蕩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沉默之中,每一個音節都像要打走入的心坎裡一樣。

  他的話語,把還想佯裝不知情的她給震得心頭發麻。

  他是如此地肯定,那句話是在問著她,問著杜亮彤,要她給他一個交代,她還想裝傻,心頭卻已經哽咽。

  “我不敢。”  

  話出同時,她已經淚盈滿眶,她也同樣看著他,這些年來,他的臉龐從來就沒有從她的心底消失過。  

  她曾經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有一個陳舊的畫面總在夜闌人靜之時在她的心裡打轉,一個傻傻的小女孩總喜歡追著不耐煩的大男孩身後跑,她還小到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有了婚約,已經屬於另一個男人。

  那個畫面也一直都在龍齊的心裡,有好些年,那小女孩總是追在他的身後,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但當他發現時,已經輪到他追著她跑,多少年了,他幾乎都已經快要心灰意冷,眼前的她,是上天給他最美好的禮物。

  “為什麼那天你要走?”這個問題多年來一直令他感到無法釋懷。  

  曾經有一度,他以為她是畏罪潛逃,因為答應她的請求,讓他在鬼門關前逛了一遭,她也是差點害死他的嫌犯之一,直到逮到杜浩松之後,才從他的口中得知她對船會爆炸一事根本就不知情。

  “我怕拖累你,你太疼我了,讓我好害怕,怕你會因為我而遭遇到危險,你總是會答應我每一個請求,而我,卻不懂得分辨到底哪一件事情對你而言是有危險的。”

  “那是因為你還太小。”

  雖然曾經因為船難而差點喪命,他卻一點都不怪她,錯只錯在她的叔叔想要利用這侄女,她只是單純到無法認識人心的險惡。

  “不,那並不單純只因為我年紀小,而是我們太過親近,近得看不清楚我們身邊潛藏著多少危險,我會害死你,再這樣下去,我總有一天會害死你。”

  這是她最害怕,也最不願見到發生的事情。

  聽完她的說法,龍齊忽然笑了起來,笑容之中透出苦澀,“你那顆小小的腦袋裡竟然想著如此復雜的事情,而我卻猜不透,可見,我根本就沒有想像中那麼了解你,是不?”

  “請你不要這麼說。”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說呢?”他微微提高了音量,銳利的黑眸緊盯在她臉上,看見她咬著嫩唇,忍住哭意的脆弱表情,終於還是不忍心地將她擁進懷裡,大掌揉著她細軟的長發。

  “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想念你嗎?我想你,彤,沒有一天我不想念你,不想找到你,你知道嗎?”

  “我寧願你忘了我,自始至終,我就不應該是你的。”

  “但自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把你讓給別人。”

  “我知道。”  

  “可是你還是離我遠去。”他沙啞的嗓音似乎是在陳述事實,卻又像是對她的指控。

  “因為我不想……”

  “夠了,什麼都別再說了!”他不由分說地吻住她的唇,狂烈地索求著,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擁著她,仿佛要將她給揉進骨子裡似的。  

  “唔……”

  她困難地發出幾個音節,伸手抗拒著他,心裡覺得自己就像一朵嬌弱的花朵般,眨眼間就會被他給蹂躏粉碎。

  “為什麼要拒絕我?”他的氣息變得粗喘,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吻她,仿佛品嘗她千萬次都不夠似的。

  杜亮彤也被他的狂熱感染了,她漸漸變得無力抵抗,一種饑渴又空虛的快感從她的小腹深處湧上,占滿了她所有的感官功能。

  “這裡會有下人……經過,我們回房……去。”在他不斷的索吻下,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話說完。

  “這個吩咐我很樂意照辦。”

  他揚起一抹微笑,抱著她就近回到他的房裡,一路上,他依舊不斷地吻她,將她柔嫩的小嘴都吻紅吻腫了!

  才一進門,他就把她壓在門上,狠狠地吮吻她的唇,大手略顯粗魯地扯掉她身上的衣物,再多片刻都不想等待。

  “齊……”

  她忍不住嘤咛出聲湛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似的,雙腿就像棉花般虛軟無力,如果沒有他強而有力的支撐,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能站得起來。

  他撫摸著她的身子,就像是要感覺她的存在。

  與其說他們正在進行的是單純的情欲,倒不如說他們是以身體在感受著彼此的深刻愛戀。

  “啊……”

  “齊……齊!”

  她喊著他,仿佛這是此刻的她唯一能夠說出的字句,也是在催促著他,說她再也等待不了,想要他完全地充滿她!

  “啊……”

  她低喊了聲,還沒來得及適應,他就已經開始律動,起初,她感覺到有些疼痛,但隨即的,更大的快感撲擊了她,讓她完完全全瘋狂。  

  她無助地擰起眉心,感覺身子裡被撩起一陣又一陣灼熱的快感,仿佛就要著火似的,強烈的痙攣感覺幾乎令她快要招架不住。

  “彤……”

  杜亮彤幾乎是掛在他的身上,完完全全地依附著他,她體內的情欲隨著需索他的快感不斷地增高。

  她覺得自己就算被他弄壞也無所謂,此刻的她只想要他好好地疼愛,什麼都不願再多想了!

  過了片刻,他緩緩地從她的身體裡抽出,頓時失去依附的她不禁雙腿一軟,就要跪跌下去,卻在下一秒钟被他給伸臂撈住,擁在懷裡。  

  “我沒事……”她虛弱地笑著回答他,纖臂攀附在他結實的寬肩上。

  她還是不停地在顫抖,他一下子給予她太多了,她的身子到現在都還有一種被搗穿的撕裂感,那是他深深烙印在她身子裡的火熱痕跡。

  “對不起,我無法克制住自己,這種情況以後不會再發生了。”他捧住她泛著虛弱微笑的小臉,輕吻她的眼臉。

  “我沒有不喜歡,因為我也想要你。”她伸手撫著他俊挺的五官,“齊,有時候我好嫉妒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身上任何一個部位,我都很嫉妒,因為它們可以一直在你身上,與你形影不離。”

  說完,她投進他的懷裡,雙臂緊緊地環住他強健的腰桿,似乎也想當他的影子,與他形影不離。

  “傻瓜,我不需要多一只眼睛,也不需要多一只鼻子,我要你是你,所有我身上的東西,包括我的性命,都比不上我的小人兒重要。”

  他將她騰空橫抱起來,走到床邊將她放下,他半跪在床邊,近乎膜拜似地欣賞著她美麗的身子以及精致的臉蛋。

  她被他端詳的眼光給瞧得心裡一羞,伸手環住他的頸項,讓他伏在她的身上,側首輕吻他的臉龐,神情顯得非常依戀。

  “告訴我,這幾年你是怎麼過的?”

  “我……離開香港之後,到了台灣,碰到了一個只比我大兩歲的女孩,我在街上遇見她,看到她被一個男人糾纏,我想救她,這時候警察就出現了,原來,那個女孩在嘗試自己第一次的援交經驗,不過不成功,連累得我也跟著她一起被帶到警察局,在那裡我遇到了干爹,他知道我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剛好李家那時候正逢喪女之痛,正好在警局的李媽媽一直在警局裡揪著我,說我是她女兒,李爸爸看見自己的妻子沒了理智,無法阻止,就要我無論如何都要幫他,所以我就成了李家的女兒,一直到現在。”

  “我從沒想過你會換了身分,再出現在我面前。”說著,他收緊了臂力,將她擁得更牢了。

  “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她幾乎被他擁得快要喘不過氣,心裡卻是甜蜜的。

  “都過去了。”他輕聲地打斷她的話,不發一語地擁著她,似乎直到此刻,都還不能相信他的小人兒就在懷裡,活生生的……



  風聞龍齊人來到歐洲,幾乎各國的名流權貴們無不極盡所能邀約他,希望能夠借這個機會與“黑門”籠絡關系,以後才會好辦事。  

  但他根本就沒有答應半個邀請,這幾天他只想待在杜亮彤身邊,仿佛只要有她,他就連吃睡都可以省了。

  “回絕掉,我不想去。”  

  龍齊看完了手下遞來的拜帖,隨手將它丟在桌上,“這些人真是消息靈通,看來我的行蹤還是隱藏得不夠好。”

  他知道就算冷子淵不說出來,他在這裡的消息遲早也會傳出去,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去做任何事。

  劍朗颔首接令,拿起拜帖就要轉身出去,臨出門之前,碰到了正要進來的杜亮彤,兩人點頭致意,不發一語地擦身而過。

  她不需要多問,就知道是龍齊又回絕了一個請見,這原本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但眼看他遲遲不決定回香港的日子,也不願接受任何公事上的會面,他的身分並不允許他長期如此任性下去。

  “過來這裡。”一見到她,他的表情就變得溫柔,他朝她張開長臂,示意她坐到他懷裡。

  她依言投進他的懷抱裡,與他耳鬓厮磨著,輕輕地笑道:“這次,又是哪個大人物想要見你了?”  

  “我不記得,那很重要嗎?”他吻著她的臉頰,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為什麼不答應呢?難道,你還怕我跑掉不成?”問完,她抬眸看著他,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一如她的猜測,他不想離開她半步!“你就去吧!瞧,我人好好在這裡,不會消失的。”

  他揚唇露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笑容,那種不信任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是有前科的人,休想我會相信你”的意思。

  杜亮彤看到他的表情,心裡不禁氣悶,但因為他指出的是她無法反駁的事實,所以她根本就無話可說。

  龍齊瞥見她氣悶的可愛表情,忍不住伸臂將她擁進懷裡,輕吻著她柔軟的發鬓,“我不會耽誤正事的,你放心吧!”

  縱使他親口保證,她還是不相信他,一雙美眸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小,一瞬也不瞬地盯在他臉上。

  “你還是不相信我?”他笑挑起眉楷,輕彈了下她的額心。

  她捂著被他彈疼的額心,認真地說道:“絕對不要讓我妨礙到你,我不想當你的絆腳石。”

  “傻瓜,如果你不在的話,才真的是一件令我困擾萬分的事情。”他失笑不已,大掌揪住她柔軟的黑發,按下她的小臉,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總是令她意亂情迷,但杜亮彤心裡卻總有一個疙瘩無法釋懷,她回手抱住他,回吻著他,加深兩人熱吻的深度。

  過了久久,他才捨不得地放開她,“我好喜歡親你的感覺,我想如果你不讓我親你的話,或許就是這輩子給我最大的懲罰吧!”

  “我記住了,你小心喽!”她淘氣地說道,當他還想要湊首吻她時,她故意閃躲不理他,兩人笑鬧成一團,笑聲傳得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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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今天一大早_就出了太陽,天氣非常好,杜亮彤帶著阿福在草坪上散步,然後就坐在樹下的秋千上,看著遠方的草原山色,任由時光靜靜流逝。  

  她的心情好久沒有那麼平靜過了!

  或許,是因為她心裡已經做了某些決定,所以才會感到輕松吧。  

  “李小姐,主人要你把衣服穿上。”泰莉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了一件柔軟的紅色毛衣外套,交給杜亮彤。

  她並沒有糾正泰莉的稱喚,抬起頭,從窗外看見了龍齊,他正一邊聽著手下的報告,一邊往她這個方向看過來,她揚起微笑,對他招了招手。  

  龍齊也對她展開笑容,以動作示意她把衣服穿上,並且把外套拉緊一點,免得著涼。  

  她扮出淘氣的鬼臉,似乎在抗議他的雞婆,但她還是乖乖地把外套穿上,把衣襟拉攏,感覺真的暖和很多。  

  真是奇怪,他總是能早她一步發現她需要添暖,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心電感應嗎?  

  “李小姐,我想你一定很喜歡主人吧?”泰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杜亮彤聞言轉頭看她,頓了一頓,才道:“對,我喜歡他,比任何人都喜歡他,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對不對?”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泰莉非常用力她點頭。

  對於泰莉如此直截了當的回答,她覺得好笑,“但我卻不這麼覺得,我不應該喜歡他,就像他不應該喜歡我一樣,如果真的能夠不愛,或許我們兩個人都會覺得輕松許多。”

  “雖然我不懂李小姐為何要這麼說,但你還是喜歡主人,不是嗎?”

  “對,所以我知道他也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就必須要有一方懂得割捨,這件事情才能有脫困的方法。”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泰莉忽然住口,因為她看見杜亮彤出了神似地望著遠方,心思早就不在與她的對談上。

  杜亮彤一雙澄澈的眸子映著山色,心裡滿滿想的卻都是龍齊,她雙手環住自己,就像被他擁抱一樣。

  她唇邊綻放一朵如花般燦爛的微笑,今生都將忘不了……他溫暖有力的擁抱,還有烙在她身子裡的火熱痕跡,她今生今世都將不會忘記!


  如果,一段愛情之間的依戀相存太深,總要有一個人懂得割捨,才能讓整個困局得到纡解。

  這就是杜亮彤得到的結論!

  從一開始她就想逃掉,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假裝與他不相識,也就是因為她心裡的害怕。

  下了公車,她站在慕尼黑機場的第二航廈前,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她告訴自己不能夠再回去。

  她不能再回去龍齊的身邊,讓他為了她而誤事。

  她走進航廈,想找一家航空公司買機票,就算不能直接回去台灣也無所謂,至少,她必須先離開德國,不能被龍齊找到!

  她應該要感謝龍齊當初在帶她入境之時,利用特權幫她辦了一本新的護照,就在她挑定了一家國際航空,正准備買票之時,兩名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眸愕槐,是劍家兩兄弟!

  她以為龍齊已經對她放心,把兩兄弟給調開了!

  由眼前的狀況看來,他並沒有那麼做。

  “彤小姐,主人吩咐,請你跟我們回去。”大哥劍朗平聲地說道。

  “我不要。”

  她回頭就要往回走,這時,又有幾名大漢擋住了她的去路,他們齊步上前,團團包圍住她,讓她哪兒也去不了……

  當她被帶回到宅邸,第一個面對的是龍齊鐵青的臉色,他命令所有人都退下,書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是沉默的,他什麼都不說,而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太小看你了。”他緩慢地開口,一雙潛藏著精銳光芒的眼眸直勾勾地觑著她,“我忘了你這幾年所做的工作,從這宅子裡找到你想要的東西,有什麼困難的呢?”

  “對不起,我想離開這裡,欠你的,以後會還你。”她低著頭,沒有看他,說她心虛了也好,她就是不敢直視他那雙銳利的眼眸。

  “為什麼要走?”他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起她的手腕,看著她因驚訝而圓睜的美眸,“不准離開,我不准你再次離開我身邊!”

  好疼!她咬牙忍住了痛苦,“我一定要走,只要我在你身邊的一天,遲早會替你帶來災害!”

  “我無所謂,只要是你帶來的災害,教我為你死都甘願!”

  “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她氣急敗壞地大吼,好生氣他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上次是因為你運氣好,但還有沒有下一次好運氣……我不知道,這種事情誰都說不准。”

  她永遠都忘不掉……忘不掉當她聽到他的死訊時,心都快要碎掉的痛苦感覺,她後悔著,如果不是她開口要他出面排解“風清會”與“升龍會”的糾紛,也不會被她叔叔趁機而入,把那艘船給炸了!

  “別要我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放棄你,我辦不到。”他緊緊地瞅著她,發出的低沉嗓音近乎悲鳴。

  “你必須辦到,當你接下黑門門主之位時,就代表了你沒有任性的權力!”

  她堅定地昂首直視他,“再說,我已經不再是年少天真的彤了,你確定……還喜歡著我嗎?”

  “我是。”

  “少哄人了!我不信。”

  她說了謊,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曾絲毫減少過對她的喜愛,這謊言令她不由得別開視線,不敢直視他深沉銳利的眸光。

  龍齊不允許她逃避,一雙大掌硬是扣住了她白嫩的小臉,曜黑色的眼眸充滿了一如往昔的憐愛,“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從沒有一天停止過對你的思念。”

  “騙人,那天你在床上不是這麼說的!”她拿他曾經說過的話攻擊他,就算她心裡知道這麼做對他很殘忍!

  “我那天在床上說的話才真是騙你的,如果我不說這種話,又怎麼能夠試探你呢?你心真狠,明明就在我的面前,卻假裝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齊,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沒有了我,還會有更好的女孩,籐夫人會為你挑一個比我好千百倍的女孩子,最好的選擇絕對不會是我。”她激動的嗓音聽起來是尖銳的,在她的心裡根本就不想接受這種事情發生。

  她只是在嘴硬,她心裡清楚,而龍齊心裡也明白。

  “你忘記我曾經對你說過什麼嗎?”

  她別開視線,不想直視他灼熱的目光。

  他沒給她喘息逃避的空間,開口繼續說道:“我說過你是我的寶貝,我會嬌寵你一輩子,你的願望我來達成,你的幸福我來給,你忘了嗎?”

  “我……”

  一瞬間,她的喉頭為之哽咽,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忘了,是嗎?”他露出苦澀的笑容,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到了極點,“夠了,你逃吧!無論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我已經受夠了自己的一再追逐,而你的一再退讓,我龍齊不是一個東西,能讓你這樣說讓就讓!”

  說完,他轉身離去,決絕的背影透露著一種被背叛的孤獨感。

  “齊……”

  她輕喊了聲,咬住嫩唇,眼眶湧滿了淚水,幾乎讓她快要看不清楚他高大的背影,她傷害了他!

  明明她最不想看見的事情就是他受到傷害,而傷害他的心最深的,竟然就是她!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她的心好痛、好痛……


  因為龍杜兩家從十幾年前就是感情交好的世家,從小她就常常跑到龍家大宅玩,她甚至於在這大宅裡還擁有屬於自己的房間,龍家的下人們都喚她彤小姐,因為她是龍竣的未婚妻,也因為龍竣同時擁有繼承人的資格,所以她在這裡備受禮遇,俨然是未來的女主人。

  後來,繼承人確定是龍齊,但她還是因為得到龍齊的疼愛,在龍家享有非常高的地位。

  今天是籐夫人的生日,宴會辦得不算鋪張,深受籐夫人疼愛的杜亮彤當然也是被邀請的客人之一,按照以往的習慣,她晚上就住在龍家沒回去。  

  因為籐夫人說想休息,所以宴會也散得特別早,晚上十二點,傭人早就收拾好回偏屋睡覺。

  她一個人跑出房間,深吸了口氣,快速地跑過不算明亮的走廊,上了樓,來到龍齊的房門前,悄悄地打開房間,探頭一看,就看見他還在起居室裡看書,聽見聲音,也往她這個方向瞧過來。

  “齊……”

  “怎麼不在自己的房間睡,又跑到我這兒來了?”龍齊並不訝異她的出現,放下書本,朝她招了招手。

  “我的房裡好暗,我會怕。”她關上房間,跑到他身邊坐下。

  “我不是教你告訴下人說要開燈睡嗎?”

  “我不敢,我怕他們覺得我是膽小鬼,那麼大了還會怕黑。”

  “你就不怕被我知道?”

  “不怕。”她說話的口吻仿佛在說他是特別的,就算被他知道也無所謂。

  他心疼地看著她。心裡又是憐愛又是自責,她以前什麼都不怕,雖然外表文文靜靜的,其實要她上山下海都敢做。

  但現在只要讓她待在黑暗的空間裡,她就覺得會窒息,他派人調查過,那天用來關她的那個箱子近乎密閉,她確實只差一點點就要無法呼吸了!

  想到她差點就要死掉,他的心口就不禁一陣緊縮。

  他立刻把那種令人難受的感覺甩掉,開口取笑她道:“那你以後怎麼辦呢?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呢?”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以後我如果嫁給竣哥哥的話,我一定不會想告訴他我怕黑的事實,我想,我一定會忍得很痛苦吧!”

  “我不是在說這個——”聽到她要嫁給別的男人,就算那個人是他二叔,都教他感到焦躁萬分。

  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看起來有點生氣,她說錯話了嗎?

  龍齊以額頭抵靠住她的,輕輕地吐了口氣息。

  “我認了,彤,我真的認栽了,你不許嫁給別人,也不需要忍耐得那麼痛苦,你再等我幾年,等我把屬於自己的勢力鞏固好,到時候,就算所有人都反對,就算要跟二叔對抗,我都會娶你進門,這一輩子,你的願望我來替你實現,你的幸福,由我來給。”

  “那要是我有很多願望,想要很多幸福,那你怎麼辦?”

  “我認了,誰教我喜歡上的是一個貪心的女孩呢?”

  聞言,她扯開燦爛的微笑,笑得好甜、好美……



  黑夜中睜開眼睛,她的心裡既是甜蜜,又一陣陣揪心,那一天,他所說的話好像還在她耳邊回蕩,一字一句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忽然,她注意到自己的房間裡是全然的黑暗,沒有燈光,多雲的黑夜就連一絲光線都沒有,她開始感到無法呼吸,恐懼感就像藏在黑暗裡的魔手般,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齊?齊——”

  她狂亂地喊著,匆忙地掀開被褥要下床,卻一時不慎勾到了床褥,整個人跌到床下,她扶著跌疼的手腕,困難地移動著,一心只想要脫離黑暗。  

  “齊,你在哪裡?我好怕……你在哪裡?你快來找我啊!”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從前,所有的堅強防備都解除了,她只想找到龍齊,安心地偎在他的懷裡。

  或者應該說,在他的懷抱裡她才可以找到安心!

  龍齊一推開門,看見的就是她害怕蜷縮成一團的模樣,在他身後是幾個不明究裡的手下及僕人。  

  他俯身將她抱起,將她放到床上,看見她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心裡一疼,忍不住怒喝道:“該死!是誰把燈關上的?”

  “不要凶手下的人,他們不知道。”她拉住他的手,輕柔的語氣就像在安撫一只憤怒的獅子。

  只要是扯上她的事情,他就會失去理智。

  她好擔心,要是她真的出了事,他也會失去控制,或許還會置自己於險境之中,那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發生的事情。

  龍齊不願自己的怒氣讓眼前的狀況更加嚴重。他冷哼了聲,命令所有人都離開,並且將門關上。

  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他打開床畔的台燈,伸手拭去她頰畔的淚水,對待她的舉止依舊是溫柔的,仿佛今天下午的爭吵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麼說的,我記得,你所有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統統記在腦袋裡,沒有一天忘記過。”

  “我知道你在逞強。”他露出苦笑,伸手抱住她,“你這小傻瓜腦袋裡有太多東西了,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我不逃了!齊,我想在你身邊,一直待在你身邊,可以嗎?”她問得好遲疑,心裡好怕那樣的幸福並不屬於自己。

  “你當然可以,我心愛的小人兒,我求之不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他只想要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一刻也不要放開。

  龍齊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所說的話,她問他如果有很多願望,想要很多幸福的話,那他該怎麼辦?

  而令他真正困擾的,並不是她想要太多,而是太少,少到讓他不知道應該要從何給起,他明明掌握了全天底下最龐大的黑暗勢力,卻連最基本的一點小幸福都無法給她!

  一思及此,他忍不住將她擁得更緊,對她的憐愛滿滿地湧上心頭,幾乎快要滿溢出來……

  他們足足在德國又待了一個月,每一天,他們兩人就像身與影似的,片刻也沒有分離過。

  後來龍齊有答應了幾個請求會面的拜帖,但他還是帶著杜亮彤一起前往。

  他帶她去了巴黎,也去了米蘭,不顧她的反對,替她買了許多當季的名牌時裝,其中還有許多高價的小禮服,他還訂制了幾個款式,商家保證以最快的速度趕工,並且把完成品寄到香港去。

  杜亮彤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見那些人,其實他是想帶她去散心的,對他們而言,像眼前這種惬意閒散的時光已經不多了!

  他至高無上的身分同時也給予了他許多責任,他遲早要回到香港,處理一直以來被他擱下的正事。

  坐在飛往香港的私人專機上,杜亮彤一直看著窗外的天空,從剛才到現在,他們的飛機就一直在雲層之中,一片白茫茫的,就像身處在大霧裡。

  龍齊坐在一旁,從背後擁住了她,高挺的鼻梁在她的耳後厮磨著,“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

  她笑了,轉頭認真地看著他,“你說,我的願望由你來達成,是不?”

  “對,就算你要的是一個國家,我都會想辦法幫你得到。”

  “我知道你能辦到。”她輕輕地笑了,伸手握住了他厚實的手掌,“但我要你做到的,不是給我一個無用的國家,而是要你答應我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如果,我們一起遇上了危險,我希望你可以在第一時間放棄我,你必須活著,這一點你必須要答應我才行。”

  “不,我辦不到。”他斷然拒絕,俨然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不行,你一定要辦到。”她扳回他的視線,不讓他逃避這個問題,這對她而言很重要,比性命還重要!

  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彤,你這是在強我所難,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你遭遇危險而不出手。”

  “我不是要你看著我遇難而不出手,而是如果我們一起遇難了,你必須先想到自己的安危再來照顧我,如果真的顧不了,那就請你一個人先走,我不能讓你因為我再遭受到生命安危的考驗。”

  “不,只要是你說的我都可以答應,除了放棄你這件事情以外。”  

  “龍齊,你這任性的大笨蛋,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你是‘黑門’門主,責任重大,你要是敢真讓自己做了什麼犯險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你聽見了嗎?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這輩子你休想再親我、碰我!”她在他的耳邊大吼,拔高的嗓音立刻引起一旁手下的注意。

  龍齊揚手將他們揮退,轉頭捧住她精致的臉蛋,苦笑道:“你還敢說我是一門之主,在手下面前喊我笨蛋,就不怕我失了威嚴嗎?”

  “總比你丟了命來得好。”她語氣悶然道。

  “我不怕丟了命,我怕丟了你。”

  他實話實說,才說完就看見她瞪圓美眸,一副又快要發怒的樣子,只好歎息陪笑道:“好,我答應你,會好好看住自己這條小命,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絕對不能再離開我身邊了,可以嗎?”

  她遲疑了兩秒,終於點頭,“好,我不會。”

  得到她的肯定答覆,龍齊笑著將她擁進懷裡,他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她的遲疑,但他不在乎,因為他知道自己會牢牢地看緊她。

  他不會放手的,無論他答應過她什麼,一直到天長地久,他都不會輕易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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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當龍齊回到香港時,“黑門”的兄弟們都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都聽說他在歐洲有所活動,但一直沒得到他要回來的消息,這令所有人都擔心他根本就不想回來。  

  相較於龍齊的備受等待,杜亮彤感覺到她並不是很受到大家的歡迎,女眷們的態度還好,但男人們對她的感覺卻是充滿排斥,甚至於是充滿敵意。

  她知道他們防備的原因,因為她對龍齊的影響力太大了,而龍齊是他們的頭兒,是不可以擁有像她這樣的致命弱點。

  回香港後,她見了幾個熟人,都是以前“風清會”的一些老手下,還有照顧她長大的女傭。

  九年前,因為要徹底對她叔叔杜浩松趕盡殺絕,“風清會”已經被“黑門”剿滅,早就不復存在了!  

  但她的心裡並沒有不捨,至少龍齊將“風清會”的成員們都安置得很好,這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了!  

  下午,龍齊帶著她去見籐夫人,從小就把她當女兒般的籐夫人看見她平安無事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教她好好住下來,什麼都別多想。

  回到宅子,龍齊就得到下人的通報,說淵少剛才回來,正在書房裡候著他,龍齊帶著她上樓,進了書房。

  一看見冷子淵臉上的表情,龍齊就知道他有正事要談,他轉頭對杜亮彤說道:“彤,你先離開一下,我和淵有話要說。”

  她點點頭,一點意見都沒有,“沒問題,我想打電話給干爹,讓他知道我現在人在香港。”

  “你去吧!”龍齊看著她離去之後,關上書房的門,“淵,說吧!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讓你臉色如此凝重?”

  冷子淵笑哼了聲,“我告訴你有用嗎?我早就提醒過你注意自己的身分,兒戲不得,這些話,你真的聽進去了嗎?”



  經過一個下午的談話,冷子淵一直到近傍晚才離去,婚後的他搬出了大宅,其實也沒搬多遠,就在同一個山頂上。

  從小,杜亮彤就一直覺得像冷子淵如此俊美,又聰明絕頂的人教人有些害怕,但龍齊身邊就是需要像他這樣的人。

  “二叔聽說找到你的消息,傳話說要回香港一趟,他想見你一面。”龍齊枕手躺在床上,一手環住趴在他身上的杜亮彤纖腰上。

  “這難道算是‘買賣不成仁義在’嗎?”她嘻嘻一笑,幽了自己一默。

  “你把自己當貨品了嗎?傻瓜。”

  “本來就是,如果婚姻是一椿買賣,我跟竣哥哥就是沒交易成功的那一對,只是不知道竣哥哥這幾年過得如何?”

  “他跟穆恰人結婚,生了一女一男,成了宜家宜室的好老公。”

  “聽起來真不像竣哥哥會做的事情,你說的確實是那個誰也拿他沒轍,只能任由他逍遙自在的龍二爺嗎?”真是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沒錯。”他點頭,伸手撫著披在她肩上的長發。

  “我真是迫下及待想見到竣哥哥了!”她抿唇一笑,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今天下午,你跟淵少在談什麼?”

  “一些雜事。”他輕描淡寫地回答,扳回她的臉蛋,輕吻著她的唇。

  他不想告訴她今天下午的談論內容,淵告訴他這次的歐洲之行,因為他的過分輕忽,招惹了許多蠢蠢欲動的仇家伺機而動。

  而他會輕忽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她的關系。

  “什麼雜事?不能夠透露一點讓我知道嗎?”她不死心地追問,總覺得他有秘密隱瞞著她。

  他笑而不語,邪佞的大掌握住她飽滿的胸脯,她並沒有穿內衣,單薄的棉衫立刻就感覺出她敏感的乳尖充血變硬,他以兩指夾玩住那顆小嫩蕊,以冷靜的眼光審視著她迷亂的反應。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她低吟了聲,身子泛過一陣戰栗。因為他又加入了一只手,從她的背脊緩緩下滑,來到她的股溝,指尖抵在暖昧的地方,來來回回地勾弄著。

  “我有嗎?”  

  他邪氣挑眉,翻過身覆住了她,剝下她的底褲,更態意地撫弄著她敏感的私處,不片刻,就感覺到濕滑的愛液已經染滿他的手。

  “不要……”她搖著頭,不喜歡他這樣唬弄她,但身子真的覺得好舒服,他的手指好像凝聚了全世界最甜蜜的快感,一陣陣地傳染到她的身上。

  “不要?”他蓦然抽回手,壞心眼地瞅著她。

  她驚呼了聲,心底感到一陣不捨,她睜圓美眸瞪了他足足三秒,身子裡沒有得到解放的欲望如火般煎熬著她,最後只好投降,輕輕地點頭。

  “我要……”

  “乖女孩。”他笑贊了聲,俯首吻住她,將她帶人了欲望的漩渦之中,讓她有好長一段時間,想不起來剛才究竟問了他什麼……



  因為知道杜亮彤捨不得阿福,所以在離開德國之前,龍齊要人把阿福也一起帶到香港,當它出現在她面前時,著實給了她一個很大的驚喜。

  而最大的驚喜,是阿福在德國的“女朋友”已經懷孕,再過一個月就要生產,到時,她會有一堆“小阿福”,這讓喜歡小動物的她如獲至寶。

  一早,她就帶著阿福到庭院散步,它還不太能適應香港的悶熱天氣,所以雖然它很喜歡散步,但比較起來,有空調的室內現在更令它喜愛。

  冷子淵結束了與龍齊的商談,確定了一些“黑門”正在美國內地運作的事務,才正要離開,就被杜亮彤喚住。

  “淵少,請留步。”

  “有事嗎?”冷子淵回眸,唇邊的微笑非常淺淡。

  “不需要對我敵意那麼重,我知道,你們都防著我,你們怕九年前的事件再度重演,是不?”

  “防有什麼用?你是齊的寶貝,他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冷子淵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

  “所以,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她望著他的眼神非常認真,充分地透露出她請求的急切。

  “你可以說說看,聽完我再考慮自己是否應該答應你。”他可不是龍齊,對她的話都是言聽計從的。

  “當齊要為我犯險時,請你阻止他,請你盡一切努力,一定不讓他遭到危險,可以嗎?”她轉頭看他,等著聽他的答案。

  她知道龍齊有些事情瞞住她沒說,她想冷子淵也一定不會告訴她,而眼前這件事情是她唯一能做的。

  冷子淵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抿唇笑了,“你長大了。彤,不再是當年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了。”

  “這跟我是否長大無關,我只是不想害齊,如果我十三歲那年沒發生綁架的事情,或許我跟他之間也不會有如此深厚的情誼吧!他還是會繼續把我當成一個牛皮糖,等他交女朋友時就會想把我甩掉。”

  “你以為那時候的齊身邊沒女人嗎?”他挑眉露出一種“你的想法真是單純”的表情,又繼續說道:“但你不一樣,他雖然嘴裡老是碎碎念,說你有多煩,多討人厭,可是他只讓你一個人黏他,就算沒有發生那件綁架案,你們之間的感情也非比尋常。”

  聞言,她甜甜地笑了,仿佛就在剛才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齊是疼愛她的,她越來越確定這一點,但也越來越擔心他會因她而遭遇不測。

  “所以,你會答應我這個要求喽?”

  “不。”他一口回絕。

  “為什麼?”她愕然地瞪圓美眸。不解為何他要拒絕她。

  “如果齊遇上任何危險,我一定會保護他,但那並不是因為你的請求,而是因為他是我兄弟,明白了嗎?”

  “明白了!”她笑著點頭,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請求被他拒絕,因為她已經知道無論如何,冷子淵都會保住龍齊。

  當她不在他身邊時,知道這一點會令她安心許多……

  就在上次通過電話之後,胡德吾確定今天要飛到香港來見她,這幾年來,他一直都如同父兄一般照顧著她,知道她終於找到好歸宿,他也表示自己終於放心了!  

  但今天是“黑門”一月一度的高層會議,主宰著“黑門”運作的主要三個層級都會從各地前來,身為門主的龍齊當然不能夠缺席。

  近午,杜亮彤已經穿好了衣服准備外出,她穿著一件合身的牛仔褲,以及頗富東方味道的棉衫,她打扮的品味已經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以前的她就像個中國娃娃,被打扮得精致可愛,但這幾年她喜歡以輕便行動為主。

  龍齊一點兒都不介意她的改變,他喜歡獨占她的美麗,她不喜歡打扮自己反而如了他的意。

  “對不起,我應該要陪你去的,不過我現在手邊有事走不開,你替我向胡先生問好吧!”他將她的長發攏在身後,露出整張白淨的臉蛋。

  “干爹不會介意的,他只是想跟我吃個飯,你有空就露個面,沒空就別勉強了!”她沖著他一笑,伸出纖手覆住他的手背。

  “好,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就去接你。”他俯首輕吻了下她柔嫩的小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對了,德國那裡捎來了消息,說阿福女朋友可能這兩天就會生產,你想幫小狗們命名嗎?”

  “嗯……看阿福體型那麼大,它女朋友一定也是體積可觀,他們一定會有不少的狗兒子和狗女兒吧!”

  “我想也是。”

  “那……如果生四只的話,就按照順序叫忠孝仁愛吧!”

  “好混的取法。”他笑揪她俏挺的鼻尖,“要是不止四只呢?”

  “接下來還能有什麼?當然就是——”

  “信義和平?”他很順地接口。

  “答對了!你好聰明喔!”她撲進他的懷裡,裝出很驕傲的語氣。

  “不敢當,承蒙你不嫌棄。”他知道她在跟他開玩笑,哈哈大笑地抱住她,“好好玩,我會想你的。”

  她放開他,抬頭吻了下他剛毅的下颔,“我會的,那我走喽!”

  “嗯。”他點頭,放開她的手,看著她走門口,轉身就要處理公事。

  “齊。”她忽然回眸喚了他一聲。

  “什麼事?”他回頭看她,疑問地挑起眉楷。

  “我喜歡你,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歡你。”她揚起微笑,以非常甜蜜的語氣對他說道。

  “我知道。”他對她一笑,看著她的神情就像是這世界上最驕傲的男人。

  臨去之前,她又多看了他一眼,才轉頭走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龍齊的臉上依舊泛著笑意,忽然,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仿佛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一樣。

  他笑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太多慮了!



  就在會議要開始前半個钟頭,冷子淵沒預警地出現,他一進門就問道:

  “齊,彤在哪裡?”

  “她出去了,你有事要找她嗎?”龍齊才正要出門到總部,聽到淵要找彤,心裡覺得訝異。

  “我有件事情要問她,我不知道她對那件事情的了解程度有多少。”  

  “什麼事?”  

  “九年前收留她的那位警界大老就叫胡德吾,是不?”

  龍齊笑著點頭,“對,有問題嗎?”

  “那天聽你提起這個名字,我覺得非常耳熟,所以派人去調查了一下,發現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胡德吾是敵非友。”

  “淵,把話說清楚。”龍齊的臉色倏地變得凝重。

  “這幾年來,揚天一直都在懷疑有人在台灣警界暗地裡運作一股力量,要與我們作對,他特地花了一番功夫調查,發現幕後的指使人就是胡德吾,九年前,也就是在彤離開的前幾個月,胡德吾一手栽培出來的得意弟子,因為介入我們組織,想要調查出‘黑門’的勢力版圖,被我們手底下的人教訓了一頓,後來台灣方面有黑道兄剃宣自替我們把他給解決掉了,這筆帳,胡德吾把它算到我們頭上來了!”

  “你是說,他會收留彤並不是意外嗎?”

  “照這種情況推斷下來,整件事情絕對不是意外。”

  “該死!”龍齊低咒了聲,箭步往外步去,“淵,跟我走,有什麼話等上了車再說!”

  “出事了嗎?”冷子淵嗅出了不對勁的氣息。

  “可以這麼說,此時此刻,彤應該正在跟他吃飯,如果他真的針對我們而來,彤也會有危險!”

  龍齊一邊往外步去,一邊召來手下,迅速地交代了數句,冷子淵同時打手機到總部去,通知今天的會議取消了,擇期另日再開,因為他們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必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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