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第九章

  美國 愛荷華州 巴特蒙小鎮

  冬日的暖陽照射在銀白的雪地上,鑽石般的光芒閃爍著,岳凌拿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皮包,探手去搜尋著太陽眼鏡,臉上顯露出些許的焦躁與不安!

  她戴上了太陽眼鏡,巴特蒙的積雪,在陽光的輝映下,異常美麗。

  前方的十字路口亮起了紅燈,岳凌慢慢減緩速度。她的手指不停地輕敲著方向盤,等待綠燈亮起。

  長途開車的倦怠已開始在她的四肢蔓延,但岳凌仍保持著她一貫優雅、輕鬆姿勢。

  她拍拍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溫柔的低喃道:「乖寶寶,媽咪要開車帶你到婆婆家玩,你別亂動啊!媽媽的腰有點痠,可禁不住你的折騰……」

  近來,寶寶踢她踢得厲害。岳凌算了一下日子,寶寶或許等不及要出來和她見面了。

  「寶寶,再過兩條街,我們就到婆婆家了。」等綠燈亮起,岳凌將車子開進了熟悉的街道。

  此時,肚裡的寶寶就像是在回應岳凌的話般,開始踢動。

  「唔——」

  岳凌突感腹部開始有陣痛的現象,原本握著方向盤的手倏地收緊。她暗叫道:不會吧!

  「寶──寶,你別跟媽媽開玩笑,媽媽正在開車吶!」她右手撫上肚子,拼命的深呼吸。

  怎麼辦?寶寶就要出世了。在通往母親宅邸的這條街上,連一家小小的婦產科醫院都沒有。

  她必須返回自己住的市區,那裡才有完善的大醫院,讓她迎接寶寶出世。

  「嘶——」

  愈來愈密集的疼痛,讓岳凌不得不先將車子停靠路邊。她微喘著氣,腦海中梭巡著她的婦產科醫師,所教導她的拉梅茲呼吸法的記憶。

  「吸——呼──吸——痛——」

  這次,她疼的彎下腰,可是整個腹部卻卡在駕駛座前,無法動彈。

  岳凌嘴唇泛白,冷汗直冒。看這情形,她自己可能到不了醫院。可是……時值新年假期,原本車多的大街上,根本沒有幾輛車經過。

  她忍痛翻了翻皮包,找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告知母親她要生的消息,卻在看見手機螢幕上空白一片時愣住了。

  「怎麼會沒電呢?早上才充過電的!」

  突感腿間一陣濃稠的溼滑,她知道羊水已破,寶寶要出世了。

  岳凌開始慌亂。怎麼辦?有誰能送她去醫院?

  「嘶——痛──」寶寶怎麼這麼折騰她?

  「寶寶,你忍一忍,別急著那麼快出來見媽媽。媽媽也好想見你,可是……現在不行──痛啊——」

  她極力忍著一波又一波像是要將她撕裂般的痛楚,岳凌攤靠在駕駛座上,盡量將自己的頭伸出車窗外,對著疾駛而過的車輛,用力喊著:

  「救──救我!救——」

  一個不留神,她壓到了自動鎖的開關,車門便在毫無預警下打了開。登時,岳凌整個人摔了出去!

  「啊——」腹部直接撞擊到地面,更是讓她疼痛難當。

  「救──救我!」她拼命喊道。

  一輛從她身邊駛過的黑色長型凱迪拉克,在看見有人倒在路旁,立刻急速倒退了回來,在她身邊停下。

  自車子後座步下的一名男子,來到她的身邊。

  午後刺眼的陽光模糊了她的視線,使她看不清那男子的長相。

  「請……請……送我去醫院!寶……我的寶寶……要出生了……」她拉著男子的西裝褲角,費力的說。

  「小姐,妳沒事吧?」

  男子的聲音略顯急躁,他蹲下身,將岳凌抱起。在看清岳凌的面容後,大吃一驚!「小凌?」

  聽見這聲熟悉的嗓音,岳凌勉強睜開雙眼。會是「他」嗎?

  一定是在作夢!「他」根本不可能在這裡?她早就離開「他」了。岳凌推翻這個不可能的假設。

  「救──」話未竟,她就昏了過去!

  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耳中模糊地聽見「他」大吼的聲音──

  「快去醫院,快──」

  ※※※※

  市立聖塔醫院

  原本靜無人聲的醫院走廊上,此刻傳來喀啦喀啦的腳步聲。

  一名身著黑色大衣的男子,腳步略顯急促的在醫院的廊道上走著,找尋他的目標。

  那張俊美無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眼瞳中散發出冰冷的寒意。

  他製造的些微噪音,已經引起護理站人員的注意,可是卻沒人敢上前制止他。

  不單是他冷如花崗岩般的嚴峻面孔嚇到了人,他渾身還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更令人訝異的是,酷男的手上拿了一大束與他的氣質極不協調,卻又奇異和諧的「火焰玫瑰」。

  男子來到位於三樓的特別病房門口,禮貌性的剝啄了兩下門,不待裡面的人回應,便逕自開門走了進去。

  「墨霽!」一名年近半百,和藹慈祥的中年美婦在病床前喚著他。

  「媽。」

  墨霽將花束放在几上,來到病床前看著睡得正熟的女子。原本冷峻的面容,在見到女子的容顏時,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床上,岳凌仍在熟睡。生產已經耗費掉她太多的體力,這個孩子折騰她也折騰得太久了。

  「墨霽!你看過寶寶了嗎?」婦人問道,她伸手順了順女兒身上的被褥。

  「我等小凌醒來再去。」墨寶來到婦人身邊。「媽,要不要回去休息,這裡我看著就行了。」

  婦人沉吟半晌,評估了一下狀況。「也好!我先去看看我的寶貝孫女再回去。倒是你,陪了她一整夜,才要好好休息。」

  「沒關係。我想多陪她一會。」墨霽接替婦人的位置,坐在看護椅上,定定的看著岳凌。

  「唉!你們這對冤家……」婦人邊唸邊收拾著几上的雜物。「既然愛她,當初為什麼又要傷她那麼深?小凌可是我們岳家捧在手心中呵護的心肝寶貝,竟被你這樣糟蹋。若不是你還有點良心,我根本不會讓莉兒告訴你小凌懷孕的消息!」

  她將放在几上的「火焰玫瑰」插進花瓶中。「還好,你還記得小凌最喜歡的玫瑰……」

  「媽,回去休息吧!」他的目光又調回岳凌身上,執起她垂放在身側的手,親吻著。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會再過來!如果她醒了……千萬別刺激她……」婦人瞄了一眼墨霽,輕輕地唉嘆一口氣。

  她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一對有情人。

  「凌!醒來看看我!」墨霽不斷地親吻岳凌纖細白嫩的手指,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略顯蒼白的面頰。

  她瘦了!這是墨霽第一個認知。比記憶中的她還瘦了許多,難道她懷孕期間都沒好好照顧自己嗎?

  「凌,醒過來!」他霸氣的命令。「凌──醒過來!我要妳一睜眼就看見我。醒過來!」

  像是聽見他的命令般,此刻,岳凌緩緩地睜開她的眼。

  生產後的疼痛與不適,仍讓她無法適應。朦朧中,她只記得自己的羊水破了,然後……被送來醫院……寶寶?

  岳凌急慌慌的以手撫向自己已然扁平的肚子。

  平的?那表示什麼?寶寶呢?

  她慌亂的想要起身,卻被人用力按回床上,這時她才發現有人在她身邊。

  「別動,妳身體還很虛弱。要多休息!」

  「你……你……墨霽?!」岳凌抬頭,不期然對上一對墨黑的瞳眸,頓時呆愣當場。

  「是我!」他簡短的回答,不悅的看著岳凌把他當成毒蛇猛獸般的躲著。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岳凌驚恐的問,不斷往床的角落縮去,贏弱的身軀不住地顫抖。

  「找回我的妻子!」

  墨霽一個箭步上前,將岳凌抱個滿懷。「我不准妳再無聲無息的離開我!」他霸道的對她說道。

  「不是……我不是你的妻子……放開、放開我!你……你為什麼要來……」岳凌拼了命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卻仍舊被緊緊箝制著。「為什麼還要來惹我?我已經離你離得遠遠的,你為什麼還要來……」

  岳凌像是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她開始呼吸急促,口中喃喃唸道:「寶寶呢?我的寶寶呢?我要去看我的寶寶!」

  「等妳身體好些,我再帶妳去看寶寶。先好好休息!」墨霽耐心的安撫她。

  「不!我要看我的寶寶,他是我的……」

  「小凌,妳……」

  「我不認識你,你走、你走開——」

  她狂亂的喊著,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墨霽只好放開了她。

  手才剛剛鬆開,岳凌就像是在躲避洪水猛獸一般,連連退至床頭角落,將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嘴中仍喃喃唸著。

  「別靠近我!求──求你,別靠近我!」

  面對心愛的人變成這般模樣,平日不可一世的「霸王」墨霽也慌了手腳,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

  「小凌……」

  「別過來!」岳凌充滿戒備的眼神直盯著他,深怕他會越雷池一步。

  「好,我不會再靠近妳了。妳好好休息,待會護士會帶寶寶來看妳。先休息一下,好嗎?」墨霽站在床角,好言勸慰著。

  「寶……寶,待會兒會來?」

  聽見寶寶要來,岳凌的戒備神色少了幾分。墨霽趁這個時候走近她身邊,伸手扶著她躺好,又引起她渾身不住的抖顫。

  「你別……」

  「我只是想讓妳躺好,沒別的意思。」

  墨霽的語氣中多了些許無力與酸澀,他真的傷她太深了?以至於岳凌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樣,不停的躲……

  「不用了,我自己會躺好。」岳凌拒絕他的好意,逕自鑽進被窩。「謝謝你,這位先生。」

  她對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一個陌生人般的冷淡。

  「我們久別重逢,妳一定要這麼對我說話嗎?我是墨霽,是妳的丈夫、是妳愛逾生命的男人……」

  墨霽對她低吼,雙手撐在岳凌身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我……沒有丈夫,我的丈夫……早在十個月前就死了……」

  岳凌的眼神也回視著他。此刻,她的眼瞳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妳——」

  「對不起,我想休息了。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謝謝你!」

  說完,岳凌閉上眼,不再睜開。

  墨霽看著她好半晌,放開了他撐在她床側的雙臂,緩聲地說:「小凌,我不會放棄!我會等、等到妳接受我為止。」

  岳凌依舊沉默。

  「妳是我的。我永遠都不會放棄妳!」走到病房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墨霽轉身對著岳凌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無比的堅定。「我會再度贏回妳的心,和我們的寶寶。我晚上會再來,妳先好好休息!」

  丟下這句話,墨霽依戀的看了岳凌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聽見門鎖輕輕扣上的聲音,原本閉起眼睛的岳凌倏地睜開,愣愣聽著隔絕兩人之間的門板。澄澈的大眼,此時淚滿盈眶,如珍珠般串串墜落。微張的嘴裡隱隱約約可聽見──

  「霽……霽……」

TOP

第十章

  「小凌,妳看看,這個小寶貝真是可愛。」

  岳母在岳凌身邊逗弄著寶貝孫女。

  半年多前,為了讓岳凌能夠展開新的生活,岳母和墨莉兒決定帶她到美國散散心,住一陣子。

  「嗯!」

  岳凌愛憐的擁著女兒,看著女兒用力吸吮著她的乳房,展現她活潑的生命力。在看見這小東西的那一剎那,她就將整顆心都給了她。

  「小凌,墨霽他……」

  「誰是墨霽?」聽到這個名字,岳凌心頭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她強自鎮定的問。

  「小凌,妳根本沒忘記他,為何要裝做不認識?」岳母唉嘆一聲。「你們這兩個孩子真是讓人困擾。」

  「媽我……」

  「折磨他也折磨妳自己,為什麼不停止這個殘忍的遊戲?我希望我的女兒活得快快樂樂的。況且,我的寶貝孫女也該有個完整的家啊!」

  「可是他並不愛我啊!」

  岳凌強力尋求支援。「他……他愛的人是……我不想跟一個沒有形體的魂魄爭……

  「傻孩子,莉雅已經是個過去式了,我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得出來。」

  「媽……」

  「孩子,聽媽把話說完。」

  岳母慈愛的看著她。「他愛莉雅這是事實,妳必須接受的。妳不能要求他把莉雅忘記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妳恨他利用妳愛他的心,來打擊我們岳家?」

  「嗯。」岳凌點點頭。

  「孩子,我也怨他。因為他害我失去了丈夫,害我的孩子失去了慈愛的父親,更害妳——為他傷心、為他垂淚。但是,我原諒他了。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他對妳濃濃的關愛——」

  「這一切都是假象!」岳凌流下不爭氣的淚水。「在他這樣羞辱我之後,再來跟我說他愛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妳生孩子那天,是墨霽送妳來醫院的,因為他正要到我那兒找妳,沒想到在路上就看見妳昏倒路旁。

  「當我接到電話趕來,我看到的,是一個無助的男人。而且當那天醫生告訴他妳們母女倆都有生命危險,必須有所抉擇時,妳知道嗎?他選擇要不惜任何代價去救妳。」

  岳凌聞言,臉色蒼白的看著母親。

  「妳現在還以為他不愛妳嗎?」岳母柔聲問。

  「我……」

  「傻孩子,敞開心胸接受他並不會那麼困難,妳以前不是這樣的。」

  知道女兒的心有點動搖了,岳母更是加緊的猛敲邊鼓。

  「他這樣每天來來回回也挺累的,妳又不准他進來看妳。墨霽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我聽莉兒說了,他每天只睡三個小時,他又不是蕭薔,幹嘛這麼『逞強』?」

  「媽,那他現在在哪裡?」

  岳凌於心不忍的問,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哪!

  「在外邊兒椅子上打盹啊!妳管他那麼多做什麼?不是不認識他?」岳母故意對岳凌冷諷一番,心中暗笑不已。

  「那我去叫他進來。」岳凌忙把女兒交給母親抱著,就要下床出去叫人。

  「妳心疼了。」

  原本轉動門把的手突然打住。「我……」

  「去去去,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去。我老人家還是逗逗我的寶貝孫女好了。」

  岳凌鼓起勇氣,她抖顫顫的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景象,卻當場又讓她眼淚潰堤。

  記憶中,狂霸的身形已不復見,有的只是頹喪與憔悴。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岳凌輕悄悄的蹲在墨霽面前,仔仔細細的看著。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他的面頰,以及滿臉的鬍渣。

  長時間在矮凳上靠著並不舒服,墨霽不一會兒就被驚醒。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蹲在他面前的岳凌。

  「凌,妳……」

  「只是出來看看。」

  岳凌連忙將手抽回,站起身。「媽說你睡在這裡不舒服,病房裡有躺椅,你可以進去休息一下。」

  「凌,妳原諒我了?」墨霽驚喜的問。

  岳凌避重就輕,她繞過墨霽身邊就要進房,被墨霽給拉住。「凌,我……」

  「寶寶還在房裡,我得進去看她,護士待會兒就要帶她回育嬰室了。你……要來嗎?」

  「當然。」

  墨霽欣喜的跟在岳凌身後。

  岳母見到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房,笑著迎上前。「你們倆看看,我這寶貝孫女好可愛。」

  小娃兒在岳母的懷中沉睡,白白嫩嫩的臉頰,肥嘟嘟的小手,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墨霽問道:「我可以抱抱她嗎?從她出生到現在,我都還沒親手抱過她。」

  「當然可以,你是她父親嘛!」

  岳母將小寶寶輕放在墨霽手上。

  墨霽小心翼翼的捧著她,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寶寶給捏碎,他激動的說:「她好軟、好小。」

  「嬰兒剛出生就是這樣的。」岳母在一旁教導這兩個準父母如何照顧小孩。

  「你們倆好好談談,我先回去了,晚上再過來。」

  墨霽和岳凌渾然不覺岳母已離開他們,他們倆都著迷的看著這小小的生命。

  岳凌嘆道:「她好美──好神奇的生命。」

  「在我心中,妳更美。」墨霽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把埋藏在心中許久的愛意向她傾吐。

  「別說了。」岳凌伸手接過寶寶。「你休息吧?我想多抱寶寶一會兒。」

  她抱著寶寶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就是不再看墨霽一眼。

  「妳還是不相信我。」

  「請你讓我靜一靜,我不想再為這件事多做爭論。我讓你進來,並不是因為我原諒你,而是……站在人道立場,我認為該這麼做!」

  「妳……算了,我不想自討沒趣。」

  墨霽落寞的看她一眼。「既然這裡不歡迎我,我先回去。妳好好照顧自己,後天就可以跟寶寶一塊兒回家了。」

  墨霽的眼睛眷戀的看著岳凌的身影,並落在寶寶身上。「我會再來。」

  ※※※※

  當天晚上,岳母再度來訪的時候,沒有看見墨霽的身影,她疑惑的問:「墨霽人呢?」

  「他回去了。」

  「怎麼會回去,他不是一直都待在這?」岳母思索了一會。「妳趕他走的?」

  「媽,我……」

  「妳這個笨孩子,我特地替你們兩個製造機會,妳卻不懂得好好把握。」

  正當岳母正在數落女兒的不是時,房門突然被大力打了開。墨莉兒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岳……岳凌,我……我哥他……」

  「他怎麼了?」

  見墨莉兒這副模樣,岳凌也跟著著急起來。

  「哥他……出車禍……大量失血……」

  「什麼?這怎麼可能?」岳凌急問。

  「說是來這裡的路上,被車子給撞……」

  「他在哪裡,我要去看他。」岳凌急著就要往外衝。

  「手術室。」

  她話還沒說完,岳凌人就不見蹤影,墨莉兒忙跟上前去。

  「等等我——」

  手術室外,醫生護士來來回回的進出了好幾次,讓等在外面的岳凌和墨莉兒的心有如水桶般的七上八下。

  不一會,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一名護士自裡頭走出。

  岳凌立刻衝上前去詢問:「請問他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有生命危險嗎?」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目前暫時穩定住了,可是大量失血的結果,會讓他好一陣子不能下床。我們必須加緊觀察。」護士說完後,匆忙離去。

  岳凌身形一晃,一旁的墨莉兒連忙扶穩她。「岳凌,哥哥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

  「我……莉兒……」臉色蒼白的岳凌顫抖的說道:「如果他離開我,我跟寶寶怎麼辦?我……我愛他……」

  岳凌的心緊揪成一團,如果墨霽有什麼萬一,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岳凌,妳現在必須堅強起來,不能倒下。」

  墨莉兒不停地給她打氣,雖然她也很擔心哥哥的安危,但在這非常時期,她一定要堅強。

  「我明白妳的心情,我何嘗不是為哥哥擔心?如果妳倒下了,怎麼能照顧哥哥呢?況且,剛才護士小姐也說了,哥哥的情況已經穩定住了。他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有事。」

  「真的?」

  「當然是真的。」墨莉兒向她拍胸脯保證。

  「可是,為什麼墨霽還沒出來?」

  「這……」墨莉兒也很疑惑,照理說手術完了,病人應該會送到病房休息,怎麼等了這麼久,還沒動靜?

  正在這麼想,幫墨霽執刀的主治醫師從裡面走出。

  「醫生,我哥他……」墨莉兒擔心的問,其實她自己剛才怕的要死。

  「我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我們待會會將他送到加護病房觀察,妳們可以過去看看他。」

  「醫生,請你讓我進去陪他好嗎?」岳凌急切的向醫生哀求。

  「妳是病人家屬?」

  「是的,我是他妻子,請你讓我進去陪他。」

  醫生思索了半晌,道:「也好,希望妳能激起他的求生意志。」

  ※※※※

  墨莉兒悄悄地拉開窗簾,讓溫暖的陽光透進。原本趴在床邊熟睡的岳凌被這溫暖的陽光給叫醒。

  「對不起,岳凌!我吵醒妳了。」墨莉兒看著岳凌浮腫的眼睛,歉然地對岳凌說道:「妳昨晚沒睡好。」

  「沒關係,我不打緊。」岳凌笑笑地搖了搖頭,視線轉回病床上的墨霽。

  「岳凌,對不起!」墨莉兒真誠的向好友道歉。

  「妳為什麼要抱歉?」岳凌不知所以的看著墨莉兒。

  「哥哥他……」墨莉兒的視線也轉回墨霽身上。「哥哥他對妳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不!」岳凌溫柔的看著好友。「如果不是我母親點醒了我,我根本不會有敞開心胸再愛上墨霽的一天。還有,謝謝妳幫我!」

  「可是……」墨莉兒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岳凌阻止。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知道,他心中永遠會有一個位置留給莉雅,我不能怨他。畢竟……這是哥哥欠他的。我只求他能以對莉雅的態度,同等的對我。我就心滿意足。」

  「岳凌,妳好傻!」墨莉兒替好友打抱不平。

  「莉兒,他是妳哥哥,妳怎麼不了解他呢?」岳凌笑道:「和一個死去的人爭寵,是個很不智的行為,只可惜……我以前竟看不透這點……」

  「算了、算了,隨妳!只要妳覺得幸福就可以了。」墨莉兒雙手一攤,無謂的聳肩說道:「原本想讓哥哥多吃點苦頭的,既然妳原諒了他,那就算了!」

  「謝謝。」

  「不過說真格的,我覺得妳還是太快原諒他了……」

  「莉兒!」岳凌不依的看著好友,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好好好,算我廢話。我先回岳媽媽那去,看看我可愛的外甥女。」她提起放在一旁的輕便行李,說道:「岳凌,歡迎妳加入我們墨家,成為我的大嫂。等哥醒了,你們應該會有一場豪華的婚禮吧!這次我要當妳的伴娘喲!」

  墨莉兒瀟灑的一揮手,輕扣上房門,將空間留給這對有情人。

  加油囉!岳凌。

  墨莉兒離去後,岳凌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她執起墨霽垂在身側的手,放在頰邊輕輕摩挲,凝視著他蒼白的臉龐。

  「霽。」她輕輕地低喃著。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莉兒需要你、寶寶需要你,還有我——我也需要你……我好怕!好怕你就這樣沉睡不醒。霽!求求你,快醒過來……霽……你知道嗎?當我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我真的好抱歉。我好抱歉哥哥曾對你這般傷害,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請原諒我之前對你的種種舉措,只是……我必須縮回我的保護殼裡。我只有一顆真心,被你這般無情的踐踏後,我不知道接下來,你還會怎樣侮辱我。所以,我只能躲得遠遠的……

  「我知道,你現在還愛著莉雅。在你心底,莉雅永遠是你的最愛,不過沒關係,只要你醒來,我只求你分一點點的愛給我就好。我什麼都不求……」

  兩行珠淚順著臉龐蜿蜒滑下,濡溼了墨霽的手背。沉浸在悲傷中的岳凌,並沒發現他手指微微的顫動。

  岳凌視線模糊的看著墨霽,聲音哽咽的說:「霽,請你醒來!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她趴在床沿,頭埋在被褥裡低泣著。沒留意到墨霽的眼睛已經睜開,愛戀的看著她。他的手緩緩的抬起,輕輕地撫著她的髮頂。

  「別哭!」沙啞低沉的嗓音,聽在岳凌耳裡,卻是有如天籟。她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墨霽的臉。

  「嗨,寶貝!」墨霽對她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好久不見!」

  「你……」岳凌又笑又叫,以為自己在作夢。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這一究竟是不是真實。

  墨霽對她笑著。這不是夢?!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嗎?」她傻傻的問。

  直到墨霽用力將她壓下,讓她半倚著他的胸膛。岳凌閉上眼,靜靜地傾聽她熟悉的心跳、鼻尖汲取她熟悉的氣息,還有他的大掌輕撫她髮頂的感覺。岳凌終於有了踏實感。

  岳凌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她突然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讓他知道,她是多麼的愛他……

  「愛哭鬼。」墨霽的下頷抵著岳凌的髮頂,緊摟著她。「我當然醒著,我還想跟妳共度下半輩子!」

  「你嚇壞我了。」岳凌將她多日來承受的壓力委屈,開始向墨霽宣洩。「我以為……我以為你會拋下我跟寶寶不管!」

  「我不會。」墨霽低聲的安慰她。「其實,妳跟莉兒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什麼?你──」岳凌飛快的離開他懷抱,驚愕的看著墨霽。

  墨霽點點頭,不滿乍離懷抱的溫暖,又將她扯了回來。

  「片片段段,但我知道……」他充滿愛意的看著岳凌。

  「前晚妳對我說的那些話,一直在我腦海中反覆不停的盤旋。我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究竟對我心愛的女人做了什麼樣殘酷的事?就連莉兒她也這麼說我。我這個丈夫,做得可真失敗……」

  「心愛的女人?」岳凌喃喃重複著墨霽的話。

  「妳是我最心愛的人。」墨霽將臉埋入岳凌的香頸間,幾無可辨的聲音緩緩流洩而出。

  「可……可是,莉雅……」

  「我承認我心底將有一個位置是永遠留給莉雅的,畢竟她是我曾經愛逾生命的人。」

  墨霽感覺到岳凌的身軀抖顫了一下,他將她抱得更緊。「可是,我發現還有一個女人,更值得讓我以生命護衛她、守著她一輩子。」

  「誰?」她傻氣的問。

  「傻小凌,那人就是妳。」墨霽笑她。「嫁給我!」

  「嫁給你?我們不是已經……」岳凌的聲音略顯激動的抖顫著,她可以再次相信他嗎?

  「那不一樣。這次,我要舉行盛大隆重的婚禮,讓大家都知道妳是我最摯愛的妻子!好嗎?」

  他感性的對她說,墨黑的眼瞳裡再也看不到憎恨與冷酷,而是充滿源源不絕的愛意。

  「我……我願意!」

  她緊偎著墨霽寬闊的胸膛。這是她的家、她唯一依憑的避風港。現在,她又回來這溫暖的港口。

  岳凌閉上眼,靜靜感受這失而復得的一切。

  她在心裡小小聲的說道:

  莉雅,謝謝妳!我會連妳的份一起愛下去……

  依稀彷彿中,她竟然聽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音──

  不客氣!

  「小傻蛋,在想什麼?」

  墨霽見岳凌久不答話,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跟莉雅說謝謝。」她玩笑似的把玩起墨霽的手指,照實回答。

  「她怎麼說?」墨霽寵溺的環著她。

  「她說『不客氣』。」

  「是嗎?」墨霽摟著她,躺在病床上。「我們會幸福的。」

  是呀!我們會幸福的。而且這份幸福會長長久久的不斷綿延下去。岳凌窩在墨霽懷中,幸福的笑著。

  風,將他們的絲絲細語帶到每個角落。隱約間,可以聽見病房裡傳來陣陣快樂的笑聲和細語聲──

  【全書完】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