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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 -【福星丫鬟】《全文完》

朱映徽 - 福星丫鬟

自她出生起,運勢就挺旺的,總能替身邊的人帶來好運,
因此說她符馨兒是個福星丫鬟,相信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為著這個緣故,德慶郡王府裡的每個人都對她好極了,
像這回,皇太后賜婚她家小姐嫁給「江南鹽王」雷世熙,
可偏偏小姐已有意中人,所以尋死尋活,怎麼都不願嫁,
不得已,德慶郡王收了她當義女,然後進宮懇求皇太后,
最後,決定換她這個小丫鬟代替小姐嫁來遙遠的江南,
她心裡明白,能成為郡王之女,並嫁給江南最大的鹽商,
這對一名丫鬟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美好際遇了,
更何況,既是小姐本來要嫁的對象,想必是極出色的人,
但……畢竟是要嫁給素未謀面的人,她也會忐忑不安呀!
萬一對方像先前那個輕薄她的壞男人一樣,那該怎麼辦?
不料喜帕掀開,一看見她夫君的臉時,她整個人就傻了,
嗚,有沒有這麼巧啊?她的夫婿怎麼是那個登徒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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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初冬的午後,暖暖的陽光驅散了寒意。

  京城的街上一如往常熱鬧,來往路人的談笑聲、兩旁攤販的吆喝聲,讓整條街充滿了活力。

  就在此時,一抹嬌小的身影,在街上急匆匆地跑著。

  她約莫十七歲,雖然一身丫鬟的打扮,不過由於容貌姣好、體態曼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由於已跑了好一會兒,她那張白皙的臉蛋顯得紅撲撲的,嫣紅的唇兒也因為喘氣而微微輕啟,讓她看起來更加嬌俏迷人。

  「哎呀!小姐到底跑到哪兒去了?」符馨兒一雙靈活的美目左顧右盼,神情帶著一些焦急。

  她是德慶郡王府的丫鬟,此刻要尋找的正是郡王的獨生愛女——葉嵐音。

  前兩天郡王才特別交代,今日最疼愛小姐的老夫人會到王府來,要小姐安分地待在府裡,想不到小姐竟然完全忘了這件事,還自個兒溜出來玩。

  要是她不快點將小姐找回去,被郡王發現了這事兒,到時候小姐可免不了要挨一頓責罵了。

  符馨兒東張西望,靈燦燦的雙眸在人潮之中轉呀轉的,當她好不容易在遠處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時,甜美的臉上總算揚起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太好了!總算讓我給找著了!」

  她開心地加快腳步過去,卻發現小姐似乎正在和人吵架,大老遠就聽見了小姐氣呼呼的叱喝聲──

  「喂!你這個人是怎麼一回事?撞掉了我手裡的桂花糕,難道連一句道歉都不用說的嗎?」

  「是妳自己走路不看路,硬是撞過來,弄髒了我的衣袍,我都還沒要求妳賠償我的損失,妳倒是惡人先告狀了起來。」男人森冷的嗓音透著明顯的不悅。

  「什麼?竟敢說我是惡人?這件事情分明是你的錯!」

  聽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符馨兒趕緊三步併做兩步地跑到小姐的身邊。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馨兒,妳來得正好!這個蠻不講理的男人撞了我卻不肯道歉,妳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符馨兒轉過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傢伙竟敢欺負她家小姐,然而一看見對方的模樣,她的心驚地一顫。

  眼前這男人約莫二十五歲,長得高大壯碩,有著一張稍嫌冷酷的俊臉,那刀鑿的輪廓,讓他整個人充滿了陽剛的魅力。

  除此之外,他渾身散發著令人不敢小覷的霸氣,那冷峻凌厲的氣勢簡直比家中的郡王還令人生畏。

  這男人就像是天生的王者,生來要讓世人臣服的。

  他到底是誰?究竟是什麼來歷?她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卻不記得曾見過這麼個高大冷峻的男人呀!

  面對著他懾人的氣勢,符馨兒不由得緊張萬分,然而一想到身旁的小姐,她就立刻挺身而出,當一名盡責的好丫鬟。

  「喂!你別以為仗著人高馬大,就可以欺負人!做錯了事情就是要道歉,這麼簡單的道理連我這個丫鬟都懂,難道你不懂嗎?」她雙手扠腰地嬌叱。

  聽了她的指責,雷世熙的銳眼一瞇,狠狠瞪著眼前這個個頭嬌小卻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

  好啊!剛才那個刁蠻驕縱的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跟他槓上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一名小小的丫鬟也不將他放在眼裡?

  「搞清楚!是她撞我的,該道歉的人是她!」他惱怒地低喝。

  符馨兒一怔,悄悄瞥了葉嵐音一眼,就見小姐的神情有些心虛,當下明白了這男人說的才是事實。

  可是不管怎麼說,小姐是她的主子,她一定得護主才行。

  「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竟然為了這麼點小事跟一名小女子斤斤計較,不怕惹人笑話嗎?」

  雷世熙聞言,臉色又更沈了幾分,眼底跳動著熾熱的怒焰。

  斤斤計較?要知道,他剛才被撞了之後,本來打算自認倒楣地離開,是那個蠻不講理的女人死纏著他,硬要他道歉的!

  哼!果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雷世熙惱怒地握了握拳,指節喀喀作響,像是很想要一左一右地扭斷這兩個女人的頸子似的。

  人稱「江南鹽王」的他,是江南最大鹽商,這一回他遠從江南來到京城,主要是為了洽談幾樁重要的生意。

  由於他在江南一帶擁有呼風喚雨般的龐大勢力,因此就連朝廷的人都要讓他幾分,再加上他霸氣嚴峻的性情,誰敢不知死活地招惹他?

  偏偏眼前的這對主僕,尤其是這個丫鬟,明明還搞不清楚狀況,竟然敢指著他的鼻子教訓他?!

  雷世熙火大極了,刀鑿般的臉孔佈滿了怒氣,像是正在考慮該怎麼處置這兩個可惡的女人。

  葉嵐音被他憤怒的氣勢給嚇著了,忍不住躲到符馨兒的身後,而被當成「擋箭牌」的符馨兒則是緊張地吞了口唾沫。

  嗚嗚……她也好想躲起來呀!可是不行,要是她逃了,誰來保護小姐?她可是一名很有「職業道德」的丫鬟哪!

  符馨兒強迫自己昂起下巴,佯裝勇敢,然而一對上男人兇狠的目光,她強裝出來的氣勢就頓時消散無蹤,一滴冷汗也順著她的額角淌落。

  天哪!怎麼辦?這男人看起來好可怕呀!說不定他隨便揍她一拳,她這條小命就要被閻王爺給收去了。

  雷世熙瞪著眼前的丫鬟,她眼底的忐忑不安清晰可見,很顯然她心底的畏怯不會比縮在後頭的那個女人還少,然而她卻還硬著頭皮護在主子面前,倒還挺忠心耿耿的嘛!

  他一向欣賞忠心的人,那讓他的怒氣稍微消退了些,但也只是「稍微」罷了,他可沒忘了這女人膽敢開口教訓他的事!

  就在雷世熙盤算著該怎麼處置她們兩人的時候,忽然有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雷爺!我可找著您了!」

  「有什麼事嗎?」

  中年男子走上前來,低聲對雷世熙說了幾句話。

  「我知道了。」

  雷世熙抬頭狠狠瞪了符馨兒和躲在她身後那個沒用的女人一眼之後,便轉身拂袖而去。

  算她們走運,有重要的訪客找他,他得立刻回去才行。

  一見他離開,心驚膽跳的主僕二人組終於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男人可怕的氣勢和兇狠的眼神,簡直像是打算一把掐死她們似的,害她們都忘了可以端出德慶郡王的身分來壓壓他。

  不管怎麼樣,此刻危機解除,葉嵐音不禁開心地摟著符馨兒。

  「馨兒,妳真是我的福星丫鬟!要不是妳,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高興地說著,完全忘了剛才是自己硬要找碴,才會惹上那男人的。

  符馨兒的紅唇一彎,甜美的臉上漾著淺淺的微笑。

  說她是「福星丫鬟」,相信德慶郡王府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反對。

  十七年前,德慶郡王原本得罪了寶順郡王,被設計陷害入獄,整座德慶郡王府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然而,就在她娘——郡王府裡的奶娘生下她的當天,情況有了大逆轉。

  精明睿智的五王爺查明了事情的真相,不僅將德慶郡王放了回來,還治了寶順郡王的誣陷之罪。

  不僅如此,她自幼的運勢似乎真的挺「旺」的,總能替身邊的人帶來好運,化解大大小小的災厄。

  比方有一回,一名膽大包天的偷兒趁夜溜進德慶郡王府,盜取郡王打算獻給皇太后的珍貴壽禮。

  那天晚上,符馨兒因為內急而醒來,正要去茅廁的時候剛好撞見了偷兒,她立刻大叫,聞聲而來的侍衛很快就將那名偷兒逮住,保住了貴重的賀禮。

  還有一回,當時年僅八歲的葉嵐音因為貪玩,一個人溜到近郊的山林裡去,過了快兩個時辰都還沒回來。

  那時才不過七歲的她,也跟著大夥兒一塊兒出去找,結果她半途不小心跌了一跤,狠狠地從一個小土坡滾下去,正好發現了被困在土坡下方的小姐。

  這三番兩次的「巧合」,讓德慶郡王府的人全都認為她是天生的「福星」,有著化解危難的好運氣。

  至於符馨兒本人,倒不認為自己真有那麼「厲害」。

  像這一次,那男人看起來像是突然有急事必須離開,才勉強放過她們的,根本跟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回想起那男人霸氣凌厲的眼眸,符馨兒的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不禁由衷地慶幸自己不用再繼續面對他的怒氣,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和小姐的下場會是如何?

  即使從小在德慶郡王府長大,見多了不少王公貴族,但是她還不曾碰過像他這樣渾身充滿霸氣的男人哪……

  或許是他的氣勢太過懾人了,那張嚴峻的臉孔和高大的身影竟深深地印在符馨兒的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

  「馨兒?馨兒?妳在發什麼愣呀?」

  葉嵐音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也讓她想起了自己追上街來的目的。

  小姐,咱們該回去了,今兒個老夫人會到府裡來呢!」她提醒道,而她口中的老夫人,正是葉嵐音的祖母。

  「啊!我都忘了!那咱們快點回去吧!」葉嵐音說著,急急忙忙地要回府。

  符馨兒也趕緊揮開腦中的那張俊臉,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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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恭王府中,一場熱鬧的壽筵正在進行著。

  雷世熙坐在賓客席中,嚴峻的臉孔沒有太多表情,像是根本沒有感染到此刻熱鬧歡愉的氣氛般。

  這趟他到京城來,只是為了洽談生意,然而他抵達京城的消息一傳出去,立刻就收到來自各方的大大小小邀約,想拉攏他這個「江南鹽王」的人還真不少。

  對於應酬,他一向不是很感興趣,因此毫不猶豫地推掉許多邀約,然而今天是恭王爺的壽筵,他心裡就算再怎麼不情願,還是得賣恭王爺一個面子。

  只不過,喝了幾杯酒之後,雷世熙開始感到無趣極了。對他而言,冗長的筵席簡直是枯燥透頂的一件事。

  既然這場筵席的主角不是他,而搶著想表現、想拉攏恭王爺的賓客們又多得是,他索性隨意找了個藉口,暫時起身到庭園去透透氣。

  正當雷世熙一邊在庭園漫步,一邊想著該用什麼合情合理的藉口先行離開時,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見了一抹可疑的身影。

  他轉頭望去,赫然發現那嬌小的身影有些眼熟。

  雷世熙訝異地瞇起眼,將那身影瞧個仔細。

  真的是她!

  那個兩天前膽敢在街上開口教訓他的丫鬟!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鬼鬼崇崇的,不知道想做什麼?

  符馨兒一邊輕咬著紅唇,一邊東張西望的,神情還透著一絲懊惱。

  「天哪!我竟然迷路了!」

  今兒個她是替她家小姐送東西來給恭王爺的麼女呂姍姍的,這兩位小姐前幾天到廟裡上香的時候正好遇著了,閒聊幾句之後發現彼此挺投緣的,而精於刺繡的小姐當下便承諾要送呂姍姍一個繡花香囊。

  本來小姐是要親自跑一趟,順便和這位剛結交的朋友聊個幾句,可偏偏臨時被老夫人拉著談天,所以才改由她代勞。

  原本她以為姍姍小姐應該會出現在恭王爺的壽筵上,想不到王府的下人卻說姍姍小姐今兒個身子微恙,正待在房裡歇息。

  剛剛本來有個丫鬟帶著她前往姍姍小姐的寢房,想不到那丫鬟走到半路突然鬧肚子疼,而且還腹痛如絞、冷汗涔涔,非得立刻去茅房解決不可。由於不知道得花多久時間,那丫鬟只好請符馨兒自個兒找其他人帶路。

  符馨兒不以為意,心想恭王府裡奴僕多得是,隨便找個人來帶路就行了,可想不到大夥兒似乎都忙著服侍宴會上的賓客,她左看右看的,竟沒瞧見半個人影。

  別無他法之下,符馨兒只好自個兒繼續往前走,然而這是她頭一回踏入恭王府,而這兒的迴廊七彎八拐的,她早已弄不清楚方向了。

  茫無頭緒地在偌大的王府裡晃了好一會兒之後,符馨兒還是找不到人來幫忙,那讓她感到有些挫敗。

  「妳鬼鬼崇崇的在做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冷冷的質問,嚇了符馨兒一跳。

  她轉過身,忙著解釋──

  「不是的,我是要找——呃!」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卡住。

  她望著矗立在眼前的男人,那驚愕的神情像是活見鬼似的。

  事實上,她並不認為現在的情況,會比真的撞見鬼了還要好!

  老天!前兩天在街上惹到的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可沒忘了那天他那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的神情啊!

  「我……我……我是來送東西的……」

  「是嗎?」

  「是是是……是啊!」符馨兒緊張得結結巴巴。

  「真是這樣?」雷世熙挑起眉梢,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

  「當然是真的,我只是不小心迷路罷了,我……我看我還是先回去,等明天我家小姐有空了,再自個兒過來好了……」符馨兒說道。直覺告訴她,最好快快設法脫身。

  然而,這高大的男人卻擋在她面前,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讓路的打算。

  算了,山不轉路轉,她先退開,再從旁邊繞過去不就行了?她可沒蠢得敢指著他的鼻子叫他讓開。

  無奈的是,這男人像是打定主意要和她作對似的,她退一步,他就逼近一步,不一會兒,她發現自己已被他困在牆邊,而且還是個不起眼的角落。

  慘了慘了,要是她在這兒被宰了,只怕要過很久很久,才可能會有人發現她的屍首哪……

  符馨兒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她緊張地吞了口唾沫,一雙美目左顧右盼的,想看看自己能從哪兒溜掉,但卻絕望地發現在他高大身軀的阻擋下,她似乎「生機渺茫」呀!

  正當符馨兒感到無助之際,忽然聽見有人經過附近的聲響,心中不禁暗喜。

  她迅速邁開步伐,打算現身去求援,然而她才剛踏出一步,就被這男人強悍地抓了回來。

  她驚喘一聲,還來不及反抗,他的雙臂就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身側,將她困死在他的胸膛與牆之間。

  這樣的姿態讓他們兩人站得十分靠近,他陽剛的氣息宛如一張密密的網,將符馨兒整個人籠罩起來,也讓她頓時有種被「捕獲」的錯覺。

  她不自覺地屏住氣息,不敢用力呼息,一顆心被他的靠近擾得亂紛紛的,就連雙頰也染上了不知是氣憤還是羞惱的紅暈。

  「你到底想怎麼樣?請你快點放開我!」她鼓起勇氣輕嚷。

  「我若執意不放,妳又能如何?」

  雷世熙騰出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熠熠發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像是在欣賞她此刻慌亂無助的神情。

  他怎麼也想不到還會再遇見這名丫鬟,自從前幾日在街上起過衝突後,他早已將那個蠻不講理的千金小姐給拋到腦後了,但卻常不由自主地想起這丫鬟俏生生的臉孔,還有她當天拚命要保護她主子的情景。

  膽敢面對他怒氣的男人不多,更別說是女人了。

  可眼前這個嬌弱纖細的小傢伙,卻有著無比的勇氣,讓他不得不刮目相看,對她多了幾分欣賞。

  此刻,望著她水亮的眸子、酡紅的臉頰,還有柔軟的紅唇,一種奇異的感覺驀地自心底升起,讓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嚐起來是什麼滋味?

  「你……你別太過分了!就算我只是一名身分卑微的丫鬟,你也不能這樣任意輕薄呀!」

  他到底想做什麼?符馨兒被他打得心慌意亂,必須鼓足了勇氣才能繼續說話。

  「請你……快點放開我,不然……不然我要開口喊人了!」

  原以為這樣的恫嚇應該會有效,豈料他卻一點兒也不在乎,那雙盯著她不放的黑眸甚至變得專注,閃動著她不明白的灼光。

  好一個特別的女人哪!雷世熙望著她逞強的神情,對這小傢伙的讚賞又更多了幾分。

  若是換成了別的丫鬟,恐怕早已經嚇得哭著求饒了,她卻還能開口警告他?真是好樣兒的!

  「如果妳不在乎我們此刻曖昧的模樣被人撞見,壞了妳的名聲,妳儘管開口呼喊沒關係。」

  曖……曖昧?!符馨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她氣惱極了,偏偏拿這男人莫可奈何。

  德慶郡王府的丫鬟跑到恭王府裡,和一個男人躲在隱密的角落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踰矩的事情——要是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只怕會讓主子感到相當困擾,而身為一名好丫鬟,她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難道她就只能被這個男人吃得死死的嗎?

  符馨兒忿忿地抬起頭,想要用目光狠狠地瞪他,卻反而被他那銳利的眸光給搞得心跳都亂了節奏。

  他的氣勢太過張狂,他的眼神太過狂妄,而她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丫鬟,豈是這樣一個男人的對手?

  符馨兒頓時心慌意亂的,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雷世熙盯著她,她那驚慌如小鹿的無辜眼眸,宛如被逼到絕境的獵物般,看起來楚楚可憐,更加深了他想要品嚐她滋味的衝動。

  他倏地低頭,覆住了她的紅唇,並在她駭然抽氣的時候,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霸道地擷取她芬芳的滋味。

  他不僅狂妄地吻著她,大掌還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並意外地發現她的個頭雖然嬌小,卻有著一副惹火的身材。

  「唔……唔……」符馨兒搖著螓首,想要擺脫他的糾纏,無奈他的唇緊貼著她,根本不容她逃避。

  她又羞又惱地掄起粉拳,使勁搥打他的胸膛,然而她那貓兒般的力氣對他根本沒有半點嚇阻力,反而讓他愈吻愈深,也讓她的意識愈來愈混沌。

  符馨兒被吻得渾身發軟、腦袋發暈,意亂情迷間,她感覺他的大掌來到了她的胸前,隔著衣料撫摸著她的酥胸。

  他他他……這男人竟然敢這樣對她?!

  這邪惡的舉動嚇壞了符馨兒,也讓她不知道打哪兒生出一股勇氣和力氣,不僅張嘴狠狠咬了他一口,還用力踹了他的小腿一腳。

  雷世熙沒料到她會突然激烈地反抗,嘴唇和腿骨傳來的疼痛讓他驀地鬆開了她,而一逮著機會,符馨兒立刻踉踉蹌蹌地逃了。

  這一回,她幸運地找到通往大門的路,頭也不回地跑了。

  看著她那逃得像是身後有鬼在追的模樣,雷世熙惱怒地低咒了聲,伸手抹去唇邊淡淡的血絲。

  想不到那女人看來柔柔弱弱的,卻是一隻暗藏利爪的小野貓。

  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家的丫鬟?

  一思及此,雷世熙皺了皺眉,這才發現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那丫鬟的來歷,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惱怒的情緒在他心底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他揮開了。

  算了,再過幾日,他就要動身返回江南了,往後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她,就算她再怎麼特別、再怎麼動人,他也沒必要將她放在心上。

  雷世熙邁開步伐,緩緩踱回賓客席去,說服自己將那抹美麗嬌小的身影拋到腦後。

  ※※※※

  半個月之後,德慶郡王府掀起了一場風暴。

  由於恭王爺是皇太后最寵愛的兒子,而幾日前恭王爺進宮向皇太后請安的時候,閒聊間提到了雷世熙。

  惜才、愛才的恭王爺,在皇太后面前對有著「江南鹽王」之稱的雷世熙讚賞有加,不過他同時也提到,雷世熙在江南一帶的勢力相當龐大,幾乎到了足以呼風喚雨的程度。

  皇太后聽了之後竟突發奇想,決定要賜婚,希望藉由婚事來拉攏這位「江南鹽王」,順便提昇他對朝廷的向心力。

  只不過,就算那雷世熙再怎麼財大勢大,他畢竟並非出身貴族,若要指派公主下嫁,皇太后又覺得不免委屈了公主。

  想來想去,她老人家突然想到了德慶郡王有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兒,並且很快地作出了決定。

  當這個「喜訊」傳入德慶郡王府後,立刻引起葉嵐音的大反彈。

  「雷世熙?他是誰呀?我連見都沒見過!」

  「他是江南最大鹽商,有『江南鹽王』之稱,妳若是嫁給他,也不算是委屈了。」德慶郡王嘴裡雖這麼說,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對於那位素未謀面的未來女婿並沒有什麼不滿,只不過江南離京城路途遙遠,而嵐音又是他從小嬌寵的獨生女,要將她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他的心裡實在是捨不得呀!

  「我不要!我不嫁!」葉嵐音極度的抗拒。

  「嵐音,這是皇太后的意思,言明要『德慶郡王之女」出嫁,只怕過兩天就要下懿旨了,妳……」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管!別說是什麼『江南鹽王』了,就算是太子我也不嫁!我只嫁我喜歡的對象,其他什麼人我都不要!」葉嵐音神情激動地嚷道,就怕自己真要被迫嫁給不喜歡的男人。

  「妳說這是什麼話?別太任性了,嵐音……」

  「好,不管怎說,我就是不嫁給那個『江南鹽王』!我的夫君一定要是我喜歡的人才行!」葉嵐音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之後,轉身跑回自己房裡。

  德慶郡王頭疼地嘆了口氣,瞥了一旁的符馨兒一眼。

  「馨兒,妳可得幫忙勸勸嵐音……馨兒?馨兒?」他定睛一看,發現這丫鬟竟然在神遊。

  「啊?嗄?」一連幾聲的叫喚,終於讓符馨兒回過神來。

  「怎麼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德慶郡王問道。他一向很喜歡這個忠心又帶著福氣的「福星丫鬟」,因此並不怪她分神。

  「沒有……沒什麼。」符馨兒一臉尷尬地否認。

  剛才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了,竟突然想起那天在恭王府裡,被那男人放肆地親吻、邪惡地撫摸的情景。

  正當她又羞又惱地想要在心裡狠狠咒罵那傢伙時,卻發現她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想跟咒他也不知該從何詛咒起。

  「王爺有什麼吩咐嗎?」她揮開惱人的思緒,趕緊問道。

  「唉,嵐音她不肯嫁給雷世熙,可皇太后都已經打定主意,眼看就要下懿旨了,又豈容她任性?妳可得幫我勸勸她呀!」

  符馨兒一聽,不禁在心裡暗暗喊糟。

  對於小姐的脾氣相當清楚的她,明白這是個萬分棘手的任務,然而郡王的吩咐她又不得不從,看來這下麻煩了。

  「馨兒明白了,馨兒這就去勸小姐。」

  符馨兒立刻到小姐的房裡去,就見她趴在桌上,傷心地哭個不停。

  「小姐……」

  「別說了!」葉嵐音激動又哽咽地嚷道:「我知道,爹一定是要妳來當說客!我不聽!我不聽!」

  「可是……」

  「馨兒,爹不知道我的心意也就算了,難道妳還不清楚嗎?」葉嵐音抬起頭來,臉上佈滿了斑斑淚痕。

  「這……」符馨兒一陣啞口。

  倘若這樁婚事是在一個月之前提出的,可能還好辦些,但是現在……

  身為葉嵐音的丫鬟,她很清楚小姐已有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對方是當朝丞相的次子章君翔。

  在半個多月前的一場筵席上,小姐對俊逸瀟灑的章君翔一見傾心,雖然兩人還沒有機會更進一步地認識,但小姐的一顆心早已被那個男人占滿,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倘若非要強迫我嫁,那就等著替我收屍吧!」葉嵐音咬了咬牙,撂下狠話。「無論如何,我絕對不嫁給不愛的人!」

  符馨兒聞言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雖然她對於小姐堅定不移的情意相當感動,但擺在眼前的卻是殘酷的事實啊!

  「可是,一旦皇太后下了懿旨,小姐如果堅持不嫁,後果將不堪設想呀!」

  一聽見這番話,葉嵐音立刻垮下了臉。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是她怎麼能拖累爹娘呢?

  可是……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焦急又心痛的葉嵐音忍不住再度趴在桌上,哭得聲嘶力竭、柔腸寸斷,讓一旁的符馨兒好不忍心。

  怎麼辦?怎麼辦?有沒有既可以不抗旨,小姐又不用出嫁的法子呢?

  符馨兒絞盡腦汁地苦思,想了好一會兒,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小姐,我想到一個辦法了,或許可以一試。」

  「真的嗎?什麼辦法?」葉嵐音立刻抬起哭紅的雙眼,急切地問。

  「找人代嫁。」

  「什麼?」葉嵐音聞言立刻洩氣。「可是皇太后雖然還沒正式下旨,但新娘人選都已決定是我了,要是找人代嫁的事情讓皇太后發現了,後果更不堪設想呀!」

  「可是我聽見的消息是說,皇太后言明要『德慶郡王之女』出嫁,並沒有明確地指名道姓呀!」

  「那又如何?我爹就只有我一個女兒啊!」任誰都知道德慶郡王的女兒就是她葉嵐音,哪還會有別人?

  符馨兒搖了搖頭,說道:「親生女兒是女兒,義女也是女兒呀!」

  「義女?」葉嵐音一愣。

  「倘若郡王收個義女,再進宮去向皇太后求情,表明小姐已有意中人,懇求皇太后允許由郡王的義女出嫁,或許皇太后會同意,而小姐說不定也有機會和意中人在一起了。」

  聽了符馨兒的話,葉嵐音的眼睛一亮,立刻轉憂為喜。

  想不到危機就是轉機,說不定她真有機會能和章君翔在一起,可是這個計劃的最大問題是……

  「臨時要爹去哪兒認個義女?總不能路上隨便找吧?而且一旦認了義女,就立刻要人家坐上花轎,這……這恐怕不容易呀!」

  「是不容易,但應該也不會太難。」符馨兒客觀地說道:「既然是皇太后賜婚,那『江南鹽王』應該是個很出色的對象,再說他有權有勢、富可敵國,能夠嫁入雷家,應該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好姻緣——」

  「我有人選了!」葉嵐音突然興奮地打斷了她的話。

  「誰?」

  「妳!」

  望著小姐那隻指著自己的纖纖玉手,符馨兒愣住了。

  「什麼?我?」

  「沒錯,就是妳!」葉嵐音的語氣再肯定不過。

  「小姐別開玩笑了,我怎麼行呢?」符馨兒猛搖頭。要當郡王的義女,好歹也要找個大家閨秀才夠格呀!

  「為什麼不行?妳從小就跟在我身邊,琴棋書畫樣樣難不倒妳,只要換件漂亮的衣裳,再好好妝扮一下,說妳是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誰會不信?再說,妳長得比我還要美上幾分,那個什麼『鹽王』一定會滿意的!」

  「可是……可是……」

  「馨兒,妳剛也說了,既然是皇太后讚賞的對象,想必是個出色的男人,妳從小跟在我身邊,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也希望妳能有好的歸宿,嫁給他,妳一定會幸福的。就是妳了,好不好?咱們來當姊妹!」

  看著小姐一臉真誠熱切的表情,符馨兒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她心裡明白,能夠成為郡王的義女並且嫁給江南最大鹽商,對一名丫鬟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際遇,但是……真的能這樣嗎?

  況且,光是嘴裡說說很容易,真的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她也是會忐忑不安呀!

  萬一那個「江南鹽王」像半個月前遇上的那個男人一樣,有著狂妄邪惡的性情,那該怎麼辦?

  「馨兒,就這麼決定了吧!我現在就去跟爹說!」

  在她分神的瞬間,葉嵐音已奔了出去,迫不及待地要爹趕緊收馨兒當義女,再入宮去向皇太后求情。

  符馨兒咬著唇,心情好亂啊!

  本來她只是幫小姐想法子的,這會兒竟可能要變成自己出嫁?這……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

  在葉嵐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自己絕對不嫁雷世熙,甚至還將自己已有意中人的事情供出來之後,對她爹提出了認義女、換新娘的計劃。

  德慶郡王原本還有些為難,但拗不過女兒的苦苦哀求甚至是以死相逼,終於還是收了符馨兒當義女。

  此刻,德慶郡王正帶著符馨兒入宮覲見皇太后,懇求皇太后允許由符馨兒嫁到江南去。

  「什麼?義女?」皇太后有些詫異。

  「回皇太后,臣已收了馨兒為義女,她自幼在郡王府長大,不論容貌或是氣質都不輸給小女嵐音,臣斗膽,請求皇太后允許由馨兒嫁給雷世熙。」

  「這……」

  「求皇太后成全!不敢欺瞞皇太后,小女嵐音已有意中人,臣實在不忍心要她嫁給不愛的男人。」

  聽了這番話,皇太后陷入一陣深思。

  這樁婚事的目的,是為了要拉攏「江南鹽王」雷世熙,倘若硬塞個不情願的新娘過去,只怕非但達不成美意,還會造成反效果。

  她望著符馨兒,開口命令道:「妳就是郡王的義女?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符馨兒乖乖地抬起頭,她原本就已生得嬌俏甜美,經過了精心打扮之後,整個人顯得更加明媚動人。

  德慶郡王察言觀色,見皇太后似乎對馨兒的容貌挺滿意的,趕緊又努力地「推銷」。

  「馨兒自幼與小女嵐音一塊兒長大,情同姊妹,琴棋書畫都難不倒她,再加上她的美貌,相信『江南鹽王』一定會滿意的。」

  皇太后又考慮了一會兒,最後開口道:「好吧,哀家同意你的請求。」

  聽見皇太后的應允,德慶郡王鬆了一口氣,符馨兒的心則是狠狠揪了起來。

  她知道皇太后的這一聲「好」,等於是決定了她將來的命運,但……她的命運到底會是如何呢?

  雖然她一向不認為自己是「福星」,但是此時此刻,她由衷希望自己真的擁有多一點好運,畢竟這可是事關她的終身幸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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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皇太后賜婚的消息傳到了江南的雷家,也造成了強烈的震撼。

  「什麼?皇太后賜婚?」

  雷世熙愕然望著他爹雷海青,一臉的難以置信。

  由於他今日一早就外出辦事,直到傍晚才返家,因此是由已退休在家中養老的爹代為接旨的。

  「是啊!對方是德慶郡王的女兒,出身高貴,聽說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雷海青一邊撫著灰白的鬍子,一邊說道。

  「我拒絕。」

  這個回答讓雷海青愣住,皺眉望向兒子。

  「你拒絕?」

  「沒錯,我對於硬塞給我的女人沒半點興趣。」他斷然說道。

  開什麼玩笑?雖然他尚未成親,但那是因為他還沒碰上讓他想娶回家的妻子人選,又不是真的缺女人,何必要接受一個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傢伙?

  更何況,郡王的女兒肯定從小嬌生慣養、性情刁蠻,那樣的女子他一向敬謝不敏,更別說是要娶來當妻子了。

  「但……這是皇太后的旨意,你再怎麼不願也得接受呀!」雷海青一針見血地指出最大的問題。

  雷世熙一僵,臉色一沈,忍不住爆出一串咒罵。他的心裡惱火極了,卻知道自己確實沒有選擇的餘地。

  面對雷世熙那暴跳如雷、怒氣沸騰的模樣,早已習慣兒子脾氣的雷海青倒是挺沈得住氣的。

  他開口勸道:「換個角度想,皇太后肯定是相當賞識你才會指婚,這是咱們雷家的榮耀啊!」

  「哼!我又無意當官,皇太后的賞識有什麼用?至於榮耀,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能當飯吃嗎?」

  對一般人來說,這樁婚事或許真的是天大的恩寵,但雷世熙卻一點也不稀罕,甚至完全不想要!

  雷海青感覺得出兒子對這樁婚事的惱怒與排斥,如果可以選擇,他其實也希望兒子能娶自己喜愛的女子為妻,不過現在可不容他們有別的選擇了。

  「不管怎麼說,這樁婚事已成定案,不是你要或不要就可以改變的,你還是盡早調適心情,接受事實吧!」

  雷世熙的臉色又更沈了幾分,眼底凝聚著狂怒的風暴。

  「好!那女人非要嫁過來的話,我娶就是!但若是她不適應江南的生活,哭哭啼啼地要回郡王府去,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雷海青一聽,不由得皺起眉頭。

  「噯,你可別打著欺負人家的主意呀!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德慶郡王的女兒,出身高貴。」

  雷世熙冷冷一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傳到眼底。

  「嫁入雷家之後,就是我的妻子了,還有什麼高貴不高貴的?她敢嫁過來,就最好有心理準備,我可沒打算將她當成千金大小姐般地伺候!」

  江南和京城路途遙遠,那女人最好識相一點,別給他製造什麼麻煩,也別愚蠢地惹怒他,那麼他們或許還能相安無事地共處一個屋簷下。

  否則,天高皇帝遠的,別說是德慶郡王了,就連皇上也救不了她!

  看著兒子沈怒的神情,雷海青不由得嘆了口氣,心裡開始同情起那位未來的兒媳婦。

  看來,她嫁進雷家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

  一個月後。

  一間寬敞的寢房,被精心佈置成新房,大大的字、龍鳳花燭……入眼所見,全是一片喜氣洋洋的大紅色。

  此刻,一身鳳冠霞帔的符馨兒正端坐在床沿,她一動也不動的,身子緊繃得宛如一尊雕像。

  在喜帕的遮蓋下,是一張忐忑不安的嬌容,她低垂著眼睫,怔怔地望著自己身上的新娘嫁裳。

  她……真的成親了?這一切是真的嗎?

  想著想著,符馨兒忍不住動手輕捏了下自己的腿──

  會痛!

  這表示此刻的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是她在作夢,但是為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是有種荒謬的感覺?

  這短短一個月內所發生的事情,對她而言簡直宛如一場夢!

  儘管身為當事人,她還是很難相信原本只是一個小丫鬟的她,竟搖身一變成了德慶郡王的義女,而且還披上嫁裳、坐上花轎,嫁到了江南來!

  由於她的思緒一直處於極度的混亂與不安之中,因此她甚至對於自己剛才到底是怎麼拜完天地的,都不是很有印象。

  符馨兒心慌意亂地咬了咬唇,實在很難適應自己「已婚」的身分。

  雷世熙——這是她夫君的名字。

  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不奢求他是個俊美瀟灑的美男子,也不奢求他會多麼寵愛、照顧她,她只希望他是個溫和善良的好人,那就夠了。

  可是……會不會天不從人願?

  萬一他是個嚴峻冷酷的男人,或是性情凶惡暴躁,稍有不如意就會動手打人……那該怎麼辦?

  符馨兒僵坐在床邊,緊張得快暈厥了。

  就在她一個勁兒地胡思亂想之際,耳邊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響,那讓她整個人差點驚跳起來。

  雷世熙一踏進新房,就看見他的新婚妻子不僅被嚇了一大跳,此刻還心慌意亂地絞著小手。

  他撤了撤唇,臉上揚起一抹譏誚的笑。

  會害怕?那很好。

  從她忐忑不安的反應看來,至少這女人應該不會是個頤指氣使、盛氣凌人的千金大小姐。

  對於這個被硬塞給他的妻子,雷世熙的心裡沒有半點新婚的喜悅,更沒有任何美好的期待。

  他對她唯一的期望,就只希望她不要成天給他製造麻煩就行了——不過,他也沒打算讓她有任何煩他的機會。

  反正他都已經遵旨娶了這個女人,皇太后總管不著他要怎麼對待她吧?

  他會將她「晾」在家中,與她相敬如「冰」,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生活因為這女人的出現而有什麼改變。

  打定主意後,雷世熙摒退了喜娘和丫鬟,拿起喜秤走上前去。

  一直聽說德慶郡王的女兒有著姣好的容貌,他只當那是旁人說來安撫他的,他甚至懷疑她說不定是個其貌不揚的醜女,才會需要靠皇太后的指婚來成親。

  現在他倒要瞧瞧,這位嬌貴的郡王之女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他動手挑開了喜帕,就見新娘子緊張兮兮地低著頭,只看到她那綴滿了珠花首飾的鳳冠,而那嬌小的身形沒來由地勾起一種熟悉的感覺。

  雷世熙微微一愣,心底浮上一絲疑惑。

  「抬起頭來。」

  一聽見他的命令,符馨兒也詫異地怔了怔。

  奇怪,是她緊張過度產生了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他那低沈的嗓音和充滿命令的口氣,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聽過?

  一種不太妙的預感湧上心頭,讓符馨兒的一顆心又更忐忑了幾分。

  她緩慢而僵硬地抬起頭來,當他們四目交會的剎那,兩個人都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著眼前這張陽剛的俊臉,符馨兒有種晴天霹靂、欲哭無淚的感覺。

  天啊!現在是什麼情形?老天爺在跟她開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嗎?她的夫君怎麼會是他?

  對她來說,這位「鹽王」簡直就跟索命的「閻王」沒什麼兩樣呀!

  一陣暈眩襲來,她頓時覺得自己的未來是一片崎嶇坎坷之路……

  在符馨兒大受打擊的同時,雷世熙也詫異得差點反應不過來。

  怎麼會是她?

  他的新娘應該是德慶郡王的女兒,但她明明是個丫鬟不是嗎?

  錯愕過後,雷世熙銳眼一瞇,心中已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好哇!敢情正主兒不願嫁,找了妳這個丫鬟來頂替?」他瞪著她,眼底燃燒著熾烈的怒氣。

  先前她咬他、踹他的帳都還沒算清楚呢,這一回她竟然又意圖「唬哢」他,將他當成傻子耍嗎?

  哼!要是他不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女人,豈不是要讓她以為自己是一隻好欺負的病貓了嗎?

  看著雷世熙震怒的神情,符馨兒緊張得一顆心幾乎快從喉嚨蹦出來了,一滴滴的冷汗也自她的額角淌落。

  雖然心慌意亂的,她仍硬著頭皮說道:「我確實是德慶郡王的女兒,郡王已正式收我當義女了。」

  聽了她的解釋,雷世熙不禁冷哼一聲。

  這女人把他當傻子嗎?

  「一個月前妳還只是個丫鬟,這會兒突然變成了郡王的義女?恐怕是郡王不想嫁女兒又怕抗旨,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吧?」

  在他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下,符馨兒額角的冷汗頓時又多了好幾滴。

  「不是這樣的……郡王……我義父帶我進宮覲見過皇太后……也是皇太后要我出嫁的……」她愈說愈心虛,愈說愈小聲,畢竟小姐的確是不想嫁啊!

  「所以,妳這個『郡王的義女』是非要當我的妻子不可了?」

  聽了他的話,符馨兒不由得感到一陣氣悶。

  她頹然垮下雙肩,噘起了紅唇,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臉懊惱、無奈卻又想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表情。

  真是的!什麼叫做「非要當他的妻子不可」?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心甘情願地想嫁給他的呀!

  嗚嗚……不是說她是天生的福星嗎?為什麼她現在卻這麼的倒楣?

  如果早知道他就是雷世熙,說不定在半途她就不顧一切地跳花轎逃跑了,哪還會自個兒乖乖地送上門來任他宰割啊?

  看著她那大受打擊的模樣,雷世熙不禁挑起眉梢,怒氣稍退,心裡忽然感到一絲興味。

  敢情她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不情不願地坐上花轎嫁到江南來的?

  同樣身為「受害者」,這讓雷世熙的心情忽然好了些。

  「妳又何必如喪考妣呢?今天可是咱們大喜之日呀!」

  符馨兒暗暗一驚,他突然轉變的態度不但沒讓她鬆一口氣,反而更加的提心弔膽,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有著什麼打算?

  她那充滿防備又不安的眼眸,讓雷世熙驀地有種在戲弄獵物的樂趣,原本惡劣的情緒已幾乎消散無蹤。

  「來,該喝交杯酒了。」

  看著他拿在手中的酒杯,符馨兒一臉為難,遲疑地問道:「我不會喝酒,可以不喝嗎?」

  「不行,哪有新婚不喝交杯酒的?」

  雷世熙將酒杯遞到她的唇邊,就見她仍緊抿著紅唇。

  「妳是希望我用嘴來餵妳嗎?我倒是很樂意效勞……」

  「不不不,不用了!」符馨兒慌忙打斷他的話。

  為了避免他真的那麼做,她想也不想地接過酒杯喝下,然而那酒液一入喉,燒灼的不適感立刻就讓她忍不住嗆咳出來。

  她是真的一點酒量也沒有,才不過喝了小小一杯,不僅雙頰立刻泛紅,就連眼神也跟著迷濛了起來。

  那微醺的神態,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誘人的嫵媚,也讓雷世熙想起了她有著甜美的滋味和惹火的好身材。

  或許,這麼一個妻子還不算太壞。

  至少,她不僅有著嬌俏甜美的容貌,還有著異於一般女子的忠誠和勇氣——他可沒忘了在京城初次見面的那一天,她明明怕得要命,卻還硬著頭皮保護躲在她身後的小姐……

  這麼說,那位「正牌的」德慶郡王的女兒,該不會就是那個明明是自己犯了錯,卻還硬要他道歉的刁蠻女吧?

  一想到那個蠻不講理的女人,雷世熙忽然慶幸嫁到雷家的是這個小傢伙,否則若他一揭開喜帖看見的是那個潑蠻女,他可能會忍不住動手掐死她!

  看著雷世熙那瞬息萬變的神情,符馨兒的心裡忐忑不已,實在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

  就在她緊張萬分之際,雷世熙突然靠了過來,害她差點忍不住發出尖叫。

  「你你你……想做什麼?」

  雷世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故意俯低俊臉,近得幾乎與她鼻尖相觸。

  「我親愛的妻子,難道妳忘了,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現在可是千金一刻的洞房花燭夜呀!」他突然發現,嚇唬她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

  洞房花燭夜?!

  符馨兒原本微紅的雙頰,這會兒瞬間爆紅了。

  「不……那個……既然這樁婚事不是那麼的你情我願,那……我想……不如先緩一緩……」

  「我看不出有什麼緩一緩的必要。」

  嘎?符馨兒的心一陣緊縮。

  怪了怪了,他剛才不是還十分火大,一副氣得想將她給踹回京城去的模樣嗎?怎麼這會兒突然改變了態度?

  「可……可是……你不用……不用勉強……真的……」

  她結結巴巴的話都還沒說完,腰帶就被他一把扯下,胸前的衣襟也因此微微敞開,露出了裡頭的兜兒。

  「啊!你做什麼?」她嬌聲驚呼。

  「當然是脫妳的衣裳,這很明顯不是嗎?」

  「不!等等!我們……我們先溝通溝通……」

  「我不認為有溝通的必要。」

  雷世熙動作迅速而俐落地褪下她身上的嫁裳,才不過轉眼的時間,她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貼身的兜兒和褻褲了!

  符馨兒羞得整個人快要冒煙了,然而她還來不及動手遮掩,身上的那件兜兒也被他強硬地扯下,飄落在腳邊。

  看著她那渾圓豐盈的雙乳,雷世熙的眸光瞬間變得熾熱。

  他將意圖開溜的人兒壓倒在床,低頭吻住了她柔嫩的嘴兒,火熱的舌強悍地探入她的唇間,徹底品嚐她的滋味。

  起初,符馨兒全身僵硬,無法不去意識到自己正裸著上身,而且酥胸還被他的胸膛緊緊壓住的事實。

  然而,隨著他愈來愈深入的吻,她的思緒也愈來愈迷亂。

  雷世熙在吻著她的同時,大掌也毫不客氣地罩住她胸前的柔軟,不僅恣意揉捏,還撥弄著敏感的頂端,讓那粉嫩的蓓蕾在他的指掌下挺立。

  「不……別這樣……」符馨兒掙扎著,想要躲開他邪惡的逗弄。

  雷世熙當然不可能讓她逃開,而且為了懲罰她的反抗,他加重了手勁,捏扯著她嬌怯的乳尖。

  「啊……」符馨兒驚喘出聲,想要推開她,雙手卻被他牢牢箝制住。

  隨著他狂浪的舉動,她除了感到些許疼痛之外,體內還掀起了一陣陣陌生而奇異的感受,那讓她的身子無法控制地輕顫著。

  像是覺得這樣的「懲罰」還不夠似的,雷世熙低下頭,吻住了她的乳尖,時而狂野深吮,時而輕輕囓咬。

  他的撩撥是如此狂猛,沒給她半點慢慢適應的時間,執意用最邪惡、最火熱的方式來對待毫無經驗的她。符馨兒招架不住也抵抗不了,只能在他的唇舌與大掌之下沈淪……

  一聲聲吟喘從她的紅唇逸出,而那嬌媚的聲音迴盪在新房中,將雷世熙體內的慾望撩撥得更加灼熱了。

  他動手扯去了她的褻褲,讓她的嬌軀一絲不掛地躺在他身下。

  熾烈如焰的目光,彷彿巡視領土一般地在她赤裸的胴體上游移,那美麗誘人的女性曲線和白皙無瑕的肌膚簡直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雷世熙的吻再度落下,吻得她天旋地轉、意亂情迷,大掌也繼續在她曼妙的嬌胴四處點火。

  當符馨兒一察覺他的手順著她的大腿內側游移而上時,立即羞得想要合攏雙腿,但雷世熙卻不給她那麼做的機會。

  他甚至還故意無視她的羞怯,將她的雙腿扳得更開。

  「別這樣……求你……」符馨兒可憐兮兮地央求。

  這樣全然開啟的姿態,讓她最羞人的私密處無可避免地暴露在他的眼前,那令她感覺好羞恥、好想逃開……

  雷世熙對她的要求置若罔聞,大掌輕易尋到了她腿間最敏感的一處。

  當他的指尖觸及那從未有人造訪過的花蕾時,符馨兒的身子驀地竄過一陣猛烈的震顫,嬌胴不僅反射地弓起,還發出了破碎的嬌吟。

  「妳還真是敏感。」雷世熙滿意地低笑。

  他並沒有因為她的青澀而暫時停下對她的折磨,邪惡的指掌繼續揉著那細緻的花蕾,由緩而快,由輕而重,終於讓她徹底失控地嚶嚶哭泣。

  「不要……不要了……啊……」

  「放輕鬆點,妳會喜歡的。」

  符馨兒無助地搖晃螓首,逃不開他的折磨,只能任由他的擺佈和撩撥,而當她感覺自己的腿間逐漸變得濕潤,那汨汨滲出的蜜液無可避免地沾染了他的指掌時,她羞得恨不得挖個洞躲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過多的羞恥與心慌讓她想要逃避,然而雷世熙卻不僅扣住了她的粉臀不讓她閃躲,長指甚至毫無預警地探入她的花徑之中!

  「啊……」符馨兒驚駭地抽氣,不敢相信他竟這麼做。

  隨著他的長指在她花徑中不斷地抽送,一股奇異而強烈的快感也宛如一波波的浪潮,不斷地朝她席捲而來。

  她的身子愈來愈熱,思緒也愈來愈混沌,甚至不知不覺地輕擺著玉臀,迎合他長指的掠奪與給予……

  看著她意亂情迷的動情媚態,雷世熙灼熱的慾望也早已蓄勢待發。

  就在他暫時從她緊窒溫潤的花徑中撤手,打算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咬牙低咒,額上青筋跳動。

  「是誰?」他惱怒地低吼。

  門外的傢伙最好有非常好的理由來打擾他的洞房花燭夜,否則難保他不會將那個不識相的傢伙給宰了!

  「主子,大事不好了!出事了!」

  外頭傳來總管焦急的聲音,那讓雷世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知道總管不是會大驚小怪的人,會讓總管驚慌得顧不得會打斷他的洞房花燭夜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發生什麼事?」他沈聲問道。

  「剛才商行傳來了消息,說咱們明兒個一早要出的那批貨,不知道為什麼浸了水,情況好像有點嚴重啊!」

  雷世熙一愣,忍不住爆出一串低咒。

  身為生意人,他最重視的就是信用,既然他已承諾買主明日一早出貨,不論任何原因都不能拖延,然而鹽浸了水,等於報銷了,怎還能賣出去?

  看來情況確實相當嚴重,他得親自去看看貨物受損的程度,而他的洞房花燭夜……勢必得延後過了。

  這情況簡直是該死透頂!胯間灼熱疼痛的慾望無法得到立時的紓解,讓雷世熙惱怒得想殺人。

  他刻意不再看向床上的符馨兒,就怕再多看她那令人意志動搖的曼妙胴體一眼,他就會不顧一切地要了她。

  在這短暫的空檔,符馨兒總算稍微恢復了理智。

  她的雙頰燙紅,趕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赤裸,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睜著慌亂不安的眼眸,忐忑地望著他的身影。

  現在……他要離開了嗎?

  「商行出了點事情,我得立即前去處理。」雷世熙語氣緊繃地解釋,並且翻身下了床。

  離開前,他回頭瞥了符馨兒一眼,正好瞧見她那鬆了一口氣的神情,不由得又是一陣氣悶。

  「妳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既然妳已嫁進了雷家,咱們來日方長,這洞房花燭夜,終究還是要過的!」

  他咬牙撂下了話,如預期中看見了他的小妻子臉上再度浮現慌亂無措的神色,這才轉身離去。

  洞房花燭夜,終究還是要過的!

  符馨兒惶惶不安地抓緊了被子,被他的話給擾得心緒紛亂。

  回想起剛才他對她這樣又那樣的,她粉嫩的俏臉瞬間燒紅,整個嬌胴也宛如煮熟的蝦子,羞得染上了一層緋紅。

  倘若不是自己親身經歷,她簡直不敢相信男女之間的肌膚之親竟是這麼的……嚇人!

  她驀地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臉,不許自己再去回想,然而那一幕幕煽情的畫面卻揮之不去地浮現腦海,讓她雙頰的熱度不降反升,燙得簡直要冒煙了。

  ※※※※

  冬日早晨,涼颼颼的冷風一陣又一陣地吹拂著。

  符馨兒在柔軟的床榻上翻了個身,雖然她一向早起,可是這溫暖又舒適的被窩實在讓她捨不得醒來。

  在床上又賴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有些不情不願地睜開雙眸。

  入眼所見,是全然陌生的環境,這讓仍迷迷糊糊的她怔愣了許久,直到她的目光不經意地瞥見床下的嫁裳,整個人才頓時清醒,甚至還差一點驚跳起來。

  她立刻想起了自己此刻身在何處,也立刻想起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

  雷世熙呢?

  這個問題立刻閃過腦海。

  符馨兒緊張地東張西望,發現房裡除了她之外,只有丫鬟小雪,而小雪是從德慶郡王府陪著一塊兒到江南來的,算是自己人。

  一看見她醒來,小雪立刻過來服侍她更衣。

  「他……不在嗎?」符馨兒開口問道。

  「他?小姐說的是姑爺嗎?」見她點了點頭,小雪答道:「聽說姑爺正在處理很重要的事情,忙了一夜還沒法兒回來,真是辛苦。」

  「原來是這樣。」符馨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昨夜雷世熙離開之後,她並沒有因此感到放心,都是他那句「洞房花燭夜終究還是要過」的話讓她心驚膽跳的,就怕他半夜回來之後又要繼續對她「胡作非為」。

  由於一直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昨夜她不敢睡也睡不著,直到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她才因為累壞了而迷迷糊糊地睡著。

  她還記得昨晚他離去之前,曾說有要事必須處理,看來那「要事」還挺棘手的,才會拖住他這麼久的時間。

  不過,她知道自己不必高興得太早,因為他終究還是會回來的,還是會對她……

  符馨兒的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他是如何褪去她的衣物,如何在她身上做盡邪惡的事情……

  耳邊彷彿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她的俏臉瞬間脹紅。

  他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太可怕、太邪惡了,她幾乎還可以感受到他的長指是如何在她的身體裡抽送……

  停停停!不要再想了!

  符馨兒撫著熱得燙手的雙頰,心慌意亂地將那些煽情的畫面驅趕出腦海,然而心跳的速度卻久久無法恢復平穩。

  怎麼辦?她知道雷世熙不會放過她的,等他回來之後,一定又會將她壓倒在床上,對她做盡那些邪惡又可怕的事情……

  慘了慘了!她可沒有勇氣再經歷那一些呀!到底她該怎麼辦才好?乾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好好地想想對策吧!

  過度的心慌意亂讓她無法思慮周全,一心只想先躲開那個男人再說。

  「小雪,我突然有些口渴,想喝點熱茶,妳可以去幫我沏一壺茶過來嗎?」符馨兒開口說道。

  她是故意要支開小雪的,因為這麼一來,要是她的逃跑行動失敗,至少也不會害得無辜的丫鬟一塊兒遭殃。

  「好的,小雪這就去。」

  小雪一轉身離開,符馨兒立刻便動手收拾了幾件衣裳,決定趁著雷世熙不在的時候開溜!

  如果她真的是天生的福星,希望老天爺保佑她可以逃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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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符馨兒揣著只裝了兩件衣裳的小包袱走出房間,面對著眼前這幢全然陌生的宅院,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昨兒個進入新房之前,她一直是蓋著喜帕的,因此根本沒能好好打量這裡的環境,這會兒還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才對。

  由於時間緊迫,符馨兒知道自己不能浪費時間杵在這裡發愁,於是她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一陣張望之後,她決定往左走。

  一路上,符馨兒像個偷兒般小心翼翼、閃閃躲躲,若是遠遠瞧見有人走來,便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好在她還算機靈,雖然有幾次躲得挺驚險的,但終究是沒讓任何人發現。

  在經過一個轉角之後,她遠遠地看見雷家大門就在前方,那讓她簡直感動得想要痛哭流涕啊!

  太好了!幸好她的直覺沒有出錯,自由就在前方啊!

  就在符馨兒壓抑著想要歡呼的衝動,加快腳步要向大門走去的時候,突然聽見一旁傳來一聲痛呼。

  她轉頭一看,就見一名頭髮灰白的老人家不小心跌了一跤,看起來摔得有點重,而他旁邊剛好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

  符馨兒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老伯,您沒事吧?」

  「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連走個路也會跌跤……」

  雷海青一向討厭有人跟前跟後的,那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沒用的老頭兒,因此仗著自己的身子還算健朗,他堅持不要有半個奴僕在他身邊打轉,這才會造成跌了跤卻沒人來扶他的窘境。

  聽見老人家的嘆息,符馨兒一陣不忍,連忙開口安慰道:「誰說您老了?我瞧您的氣色紅潤,身子骨肯定還很健朗呢!」

  「小姑娘,妳就甭安慰我了,要是我的身子骨還很健朗,怎麼會隨便跌個一跤就爬不起來了?」

  「這只是意外呀!要是我不小心跌倒,肯定也痛得一時半刻爬不起來的。來,老伯,我扶您起來。」

  符馨兒伸出手,溫柔地扶起老人家。

  「小姑娘,謝了。」

  「老伯別客氣,您有沒有哪裡跌傷了?」符馨兒一邊關心地問,還一邊迅速觀察他有沒有受傷。

  老伯擺了擺手,說道:「只是跌跤罷了,不礙事的。」

  「為了謹慎起見,您等會兒還是仔細檢查一下比較好,若是身上有傷口,還是得趕緊上藥呀!」符馨兒細心地叮嚀完之後,說道:「好了,我要走了,老伯您自個兒多保重。」

  「走?妳要去哪兒?還有……妳是什麼人呀?我以前怎麼不曾見過妳?」老人家好奇地打量著她。

  「呃……這……」

  符馨兒被問得一陣尷尬,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她總不能老實說——我昨天剛當上雷夫人,但是這會兒要落跑了吧?

  「我沒時間詳細解釋了,我先走了,老伯您多保重。」

  不給老伯再有開口詢問的機會,符馨兒拎起包袱就要離開,然而她都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身後傳來冷冷的嗓音——

  「妳想上哪兒去?」

  一心見這熟悉的聲音,符馨兒的心驀地一涼。

  慘了慘了,這下子她哪兒也別想去了!

  她無奈又絕望地在心裡嘆了口氣,並且很快地將包袱藏在身後,然而雷世熙卻早已將她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妳隨身帶著包袱,是想趁我不在的時候開溜嗎?」他的語氣冷冽,黑眸凝聚著憤怒的風暴。

  就在他已經打算要接受既定的事實、打算要接受她這個妻子的時候,她卻一心想要開溜?

  該死!這女人簡直是不斷在挑戰他忍耐度的極限!

  「我……我……那個……」符馨兒一臉尷尬,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雖然她很想嘴硬地否認,但她可不認為雷世熙會蠢得相信這番鬼話。

  嗚嗚,怎麼辦?想逃跑卻被這男人給逮個正著,她可以想見自己的未來又更悲慘了許多……

  不管了!既然不跑也是慘,不如拚了吧!說不定老天爺會幫她一把!

  符馨兒拔腿朝大門衝去,然而雷世熙的動作卻更快。

  他高大的身形一晃,迅速擋在她的面前,讓收勢不及的符馨兒變成了自投羅網,撞進他的懷裡,手裡的包袱也不小心掉落。

  雷世熙瞥了腳邊那只散開的包袱一眼,想不到她竟然沒帶半樣珠寶首飾,只帶了兩件衣裳,甚至連張銀票也沒有,難道她沒打算跑遠嗎?

  不過,不管她原本打算跑多遠,膽敢逃跑就要有勇氣承受他的怒氣!

  符馨兒還來不及退開,雙肩就被他牢牢地箝制住。

  當她正想要掙扎的時候,就聽見一旁的老伯開口說道:「快點放開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見老伯替她打抱不平,符馨兒的心裡好生感動,不過卻也怕會因此連累了他,害老人家也要承受雷世熙的怒氣。

  「老伯,別管我了,您先走吧!」

  「那怎麼可以?妳剛才幫了我,我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妳被欺負?況且,我就不信這小子能拿我怎麼樣?」

  咦?為什麼這老人家如此篤定,而且看起來一點也不怕雷世熙呢?

  正當這個疑惑掠過符馨兒的心頭時,雷世熙已開口解了她的疑惑──

  「什麼『老伯』?妳該喊他一聲爹才對。」

  什麼?爹?!

  一聽見雷世熙的話,符馨兒不由得驚訝地瞪大了眼,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位看起來慈祥和善的老人家竟是他爹。

  其實也不能怪她這麼驚訝,畢竟誰想得到身邊沒有半個奴僕服侍的老人家,竟然會是雷家的老爺。

  在符馨兒大感詫異之際,雷海青對於她的身分也同樣驚訝,不過他卻立刻堆起了親切的笑容,很顯然對於這位兒媳婦相當滿意。

  「原來是昨天剛過門的媳婦兒呀,難怪我以前不曾見過。很好、很好,不僅人長得標緻,心地更是善良,真是個好媳婦兒!」

  符馨兒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被稱讚得很心虛。想不到他老人家知道了她包狀款款想落跑的打算後,竟然還對她稱讚有加。

  「世熙,剛才我不小心跌倒,嵐音立刻跑過來扶我,還關心地問我有沒有受傷,這麼好的媳婦兒,我可不許你欺負她!」雷海青對兒子說道。

  聽了爹的這番話,雷世熙的心裡暗暗感到驚訝。

  照這樣說來,倘若剛才符馨兒沒有過來扶爹,因而耽擱了一些時間,說不定現在她真的已經溜出了雷家大門。

  他相信這女人不是個沒腦子的蠢蛋,她不會不知道對一個打算逃跑的人來說,把握時機是很重要的。

  然而,她瞥見他爹不慎跌跤,不但沒有視而不見,還不顧會耽擱時間而前來伸出援手,顯然她不是個自私無情的人,尤其她幫的對象還是他爹,那讓他胸中的怒火頓時降了許多,對她的欣賞也多了一些。

  相對於雷世熙心情的轉折,當符馨兒一聽見老人家喊著「嵐音」這個名字時,神情頓時尷尬極了。

  由於皇太后的懿之日是要雷世熙迎娶德慶郡王之女,而老人家根本不知道德慶郡王臨時認了她這個義女,因此便理所當然地認為她這位媳婦兒的名字叫葉嵐音了。

  她知道自己必須趕緊澄清,總不能要她一直頂著小姐的名字吧?

  「那個……爹……其實我……不叫嵐音。」符馨兒硬著頭皮說道。

  「啊?」雷海青愣了愣。

  德慶郡王的女兒不是叫葉嵐音嗎?難道消息錯誤?

  「我是德慶郡王的義女……我叫馨兒,符馨兒。」她低聲說道,忍不住暗暗猜想會不會他心中想要的媳婦兒是郡王的親生女而非義女?

  義女?

  這個稱謂讓雷海青不由得愣了愣,不過一看見她那心虛忐忑的神色,什麼訝異、困惑全都拋到腦後去了。

  他揚起親切的笑容,連聲讚道:「符馨兒?福星?真是個好名字,聽起來相當有福氣啊!世熙,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呀!」

  符馨兒一怔,想不到他不僅沒有開口質疑她的身分,甚至還稱讚她,這樣的反應不啻是接受了她這個兒媳婦。

  一陣溫馨與感動湧上心頭,而她也忍不住心想就算她逃不了,有這位公公「罩」著她,未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太慘吧?

  符馨兒悄悄抬頭覷了雷世熙一眼,就見他似笑非笑地扭動嘴角──

  「爹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疼愛她的。」

  聽了雷世熙的話,再看著他的表情,符馨兒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為什麼她覺得他「照顧」、「疼愛」她的方式,她可能會不太喜歡……

  「親愛的娘子,昨夜因為急事而出門,冷落了妳,害妳氣得要離家出走,實在是為夫的錯,咱們趕緊回房去,讓我好好『彌補』妳吧!」

  符馨兒聞言倒抽一口涼氣,渾身緊繃僵硬。

  雷世熙摟著她纖細的肩,不容她抗拒,硬是將她給「架走」,一路帶回了房裡,關上房門。

  聽見他落上門閂的聲音,符馨兒只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困入絕境的獵物,只能無助地等著被眼前這頭猛虎生吞活剝、吃乾抹淨!

  ※※※※

  「妳知道……我都怎麼對待背叛者的嗎?」雷世熙冷冷的語氣,透著山雨欲來的意味。

  看著他那嚴峻的神情,符馨兒不由得回想起初次在京城街上遇見他時,他那一臉想動手掐死她的神情。

  符馨兒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惶惶不安地望著他。

  「我……不知道……」

  「沒關係,妳很快就會知道了。」雷世熙說著,在她忐忑的目光下,轉身取出一條長鞭。

  看著那條又粗又長的鞭子,符馨兒的俏臉瞬間刷白。

  不……不會吧?

  雖然她三番兩次地惹怒了他,以他的立場想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也是不難理解的事,可是……拿鞭子抽她會不會太超過了?!

  她震驚又不安地盯著雷世熙,心裡怎麼也不願意相信他是這麼一個殘暴無情的人,但……他此刻的神情好可怕,好像真的非要痛打她一頓來消消氣不可!

  眼看雷世熙當真揚起鞭子,朝自己狠狠地揮來,符馨兒嚇得花容失色,一邊驚叫、一邊逃跑。

  幸好,她閃得夠快,那條長鞭只削斷了她的腰帶。

  剛才那一鞭,他打得又快又狠,若是真的抽在她的身上,那還得了?

  符馨兒簡直不敢想像自己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可怕情景,一瞥見雷世熙又揚起鞭子,她趕緊再朝旁邊逃去。

  幸好,這一次他只削破了她的衣襟,雖然連裡頭那件兜兒也一同遭殃,但好在沒真的傷到她細嫩的肌膚。

  然而,雷世熙顯然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她只好又一次在他下手的同時,驚慌失措地閃躲。

  幸好,這一回他只鞭碎了她的襦裙,那條可怕的長鞭沒在她雪白勻稱的腿上留下任何傷痕。

  符馨兒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趕緊慌慌張張地躲避他的下一波攻擊。

  幸好,她……咦?等等!

  不對!不對!不對!符馨兒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哪有這麼剛好的事情,每次他手中的長鞭都只削破了她的衣裳,卻沒真的傷到她的身子?

  她根本不會半點武功,動作和反應雖然還算靈敏,卻絕對不足以順利地避開他一連串的攻擊。

  就算她真的是「福星」轉世,也不可能幸運成這樣,每一回都讓她有驚無險地避過呀!

  莫非他……

  符馨兒抬頭望著雷世熙,就見他的唇邊噙著一抹冷佞的笑。

  她驀地一僵,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他根本只是在嚇唬她而已!

  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要真的傷害她,而且他下手的目標不是她的身子,是她的衣裳!

  他不僅力道拿捏精準,甚至還看準了她逃跑的路徑,每一鞭都分毫不差。

  老天!面對著這麼厲害的男人,她哪裡還有逃跑的機會?

  正當符馨兒感到絕望之際,雷世熙又揮出一鞭,而這一回,鞭子捲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嬌小的身子拋上了床!

  符馨兒被摔得頭昏眼花,還沒來得及起身,他高大身子就欺壓上來,將她困在柔軟的床榻上。

  她緊張地望著他,在他的貼近下,她的心無法控制地狂跳不已,而她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此刻幾乎是不著片變!

  「你你你……你想做什麼?」她結結巴巴地問,雙手環胸,很努力地想遮掩住自己的赤裸。

  雷世熙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臉上的神情像極了剛狠狠玩弄無辜耗子的惡貓。

  「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到現在都還沒過,妳沒忘了吧?」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將她的緊張全看在眼裡。

  哼!想趁他不在,包袱款款地開留?

  門兒都沒有!

  「不……我沒忘……可是……可是……」

  「妳既然以德慶郡王義女的身分嫁了過來,難道不知道夫妻在床上都該做些什麼嗎?」

  雷世熙強悍地拉開她的雙手,並牢牢地箝制在她的頭頂,而這樣的姿勢讓她看起來就像個等著被享用的祭品。

  他的目光從她美麗的容顏緩緩下移,落在她玲瓏有致的胴體上。

  符馨兒急促地喘著氣,雙頰緋紅。

  她知道他正在飽覽她赤裸的身子,那讓她覺得差極了,身體裡彷彿被點燃了火苗,整個人隱隱發燙。

  「你可以……別看嗎……」

  她好想伸手遮住他的雙眼或是自個兒的身子,無奈雙手被牢牢箝制住,讓她只能無助地承受著他的目光。

  「當然不行,妳已經是我的妻子,因此妳所有的一切──包括妳的身子,全都屬於我!」

  霸氣地宣告完後,雷世熙低頭吻住她的唇,深入品嚐她的滋味,並騰出一手揉捏她渾圓的豐乳,甚至還用指尖撥弄著敏感的蓓蕾。

  「噢……」符馨兒搖著頭,想抗拒卻抗拒不了。

  他這般不太溫柔的對待,帶來了些許的疼痛,可卻同時撩起了一股異樣而陌生的歡愉感受。

  怎麼會這樣呢?

  符馨兒心慌意亂地閉上雙眼,卻敏感地察覺他以唇舌取代了大掌,吮吻著她胸上的蓓蕾。

  在他愈來愈火熱的撩撥下,她只能咬住自個兒的唇瓣,就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地發出羞人的呻吟。

  雷世熙見狀,黑眸燃起了挑戰的火焰。

  很好!她愈是壓抑、愈是忍耐,他就愈要將她撩撥到崩潰的地步!

  他繼續放肆地吮吻粉嫩的蓓蕾,大掌則來到了她的雙腿之間,他可沒忘了她有多麼敏感。

  略微粗糙的指腹,先是輕按著細緻的花蕾,接著開始輕揉慢捻,果然很快就惹來她一聲聲破碎的喘息。

  「不……不要這樣……」

  符馨兒輕蹙著眉心,嬌聲討饒,他卻沒打算放過她,不僅加快了手邊的動作,也加重了力道,自她腿間汨汨滲出的蜜液逐漸沾染了他的指掌。

  他邪惡的撩撥,讓她深陷情慾風暴之中,體內那陌生的慾望被徹底喚醒,一股難耐的燥熱正狠狠地折磨著她。

  意亂情迷中,符馨兒不自覺地弓起身子,而探入花徑之中的長指,讓那磨人的空虛感稍微得到了滿足。

  可過分的是,他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停下了一切的舉動,甚至還抽出了在她花徑中「作怪」的手指。

  符馨兒睜開氤氳迷濛的眼眸,神情楚楚可憐。

  「我……我好難受……」

  「想要舒服一些嗎?那就開口求我。」雷世熙一邊說著,一邊動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求你……什麼?」

  「求我佔有妳,求我進入妳這裡——」他的長指突然又深入她的花徑之中,給予她暫時的歡愉,卻又狠心地立刻抽手撤退,而這樣的舉動反而挑起更多更難受的空虛感。

  符馨兒無助地咬著唇兒,搖晃著螓首。

  這麼羞人的話,叫她怎麼說得出口?

  然而這可惡的男人,卻故意以灼熱的慾望輕觸著她花徑的入口,稍微探入一些些之後又退開,時而又抵著她腿間輕緩地摩挲。

  符馨兒實在受不了這種「非人」的折磨了,若是他再這樣玩弄她下去,她肯定會徹底瘋掉!

  「求你……」她難受地喘著氣,終於拋開了所有的矜持,開口央求道:「求你……佔有我……」

  「如妳所願。」

  雷世熙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以一個有力的挺身,將硬挺的慾望深深埋入她銷魂的身體裡。

  那溫熱緊窒的包圍,立刻為他帶來一陣狂喜的愉悅,然而一股撕裂的痛楚,卻讓符馨兒痛得僵直了身子。

  天啊!好痛!

  如果早知道他的佔有會帶來這麼可怕的痛楚,那她寧可承受剛才那幾乎能逼瘋人的空虛感,也不要像此刻一樣,痛得像是身子被人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我不要了!不要了!你快點出去!」她掄起粉拳,搥著他的胸膛,委屈又可憐兮兮地抗議。

  「那可不行。」雷世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這時候要他抽身而退?開什麼玩笑!

  事實上,符馨兒的掙扎不僅沒有半點作用,反而造成兩人結合處更多的摩擦,讓勃發的慾望更加火熱,更無法按捺了。

  雷世熙緊扣住她的纖腰,開始在她的身體裡衝刺。

  原本符馨兒以為自己會因為過度的疼痛而死掉,但是沒多久,一種歡愉的快感便取代了疼痛。

  在他狂野的律動之下,她意亂情迷地喘息、呻吟,粉臀不自覺地配合著他的節奏輕輕款擺,並在最極致的歡愉之中失控地嬌喊。

  從她的反應,雷世熙知道她已得到了初次的滿足,但是他離結束還早得很。他動手翻轉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自己。

  符馨兒已經累壞了,毫無反抗地在他的擺佈下趴跪在床上。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也沒什麼力氣去思考,此刻的她只想要閉上眼睛好好地休息,然而他卻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從她的身後深深衝入她的花徑之中!

  符馨兒驚喘了聲,想不到這樣的姿勢竟然也能……

  她逃不開,也沒力氣反抗了,只能繼續承受著他一遍又一遍的衝刺,而他繞到她身前的大掌,放肆地揉撫她的豐乳,邪惡地撥弄她的蓓蕾,再度掀起一波波意亂情迷的風暴。

  聽見她愈來愈嬌媚的呻吟聲,雷世熙知道她的情慾又被撩撥了起來,而他也加快了律動的速度。

  他的動作又狂又猛,毫不留情地掠奪和給予,當她再度失控地哭喊、顫抖時,他也終於達到了最終的滿足,在她銷魂的身體裡盡情地釋放……

  ※※※※

  符馨兒在床上翻了個身,全身痠痛的感覺讓她蹙起了眉心,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睜開雙眼。

  看著窗外已近黃昏的天色,她不由得怔了怔。

  不會吧?她昏睡了一下午?

  回想起讓她如此疲憊不堪的原因,符馨兒的俏臉瞬間燒紅,同時也不由得心慌意亂了起來。

  現在……她該怎麼辦才好?

  她和雷世熙不僅已經拜了天地,這會兒更是連身子都被他占了去,那她……她到底逃還是不逃呀?

  先前她是被他種種邪惡的撩撥給嚇壞了,因此沒有經過周詳的思考就開溜,可是此刻冷靜想想,萬一她的逃跑替郡王和小姐惹來大麻煩,那可怎麼辦?

  可是如果留下來……她能和雷世熙當一對真正的夫妻嗎?

  對於她這個並非一開始預期的正牌郡王之女,不知道雷世熙的心裡究竟有什麼打算?他會真心接受她嗎?

  他之所以不讓她溜掉,會不會其實只是想要狠狠地報復、教訓她,等到他覺得氣消了、滿意了,就會將她一腳踹出門去?

  一想到這些問題,符馨兒就覺得胸口彷彿壓了塊沈甸甸的巨石,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起身穿好衣裳之後,獨自一人走到了房外。

  原本她想要在庭院中一邊散步、一邊整理心情,然而過沒多久,她就瞥見了那個讓她心緒紛亂的「罪魁禍首」。

  一看見雷世熙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符馨兒的腦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稍早在房裡那一幕幕令人臉紅心跳的火辣情節。

  由於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剛有過肌膚之親的他,符馨兒下意識地躲在一株花樹後頭,悄悄地望著他,就見他的身旁跟了個奴僕,而那奴僕的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只大盒子。

  「主子,這是丁老闆剛送過來的賀禮,據說是一只價值非凡的玉碟,您要不要拿出來瞧瞧?」

  「不用了,你拿去書房擱著吧!」雷世熙說道。

  「是。」

  奴僕正要捧著那只盒子離開,卻在下階梯的時候一個沒留神踩空了,狼狠地跌了個狗吃屎。

  更糟的是,在這麼一跌之下,奴僕手中的盒子飛了出去,撞到一旁的樹幹再掉到地面,不僅盒子破裂,裡頭那只貴重的玉碟也瞬間變成了碎片!

  符馨兒見狀,不由得掩住了嘴兒,差點忍不住發出驚呼,而她的心裡也立刻擔心起那個奴僕。

  剛剛才說那只玉碟價值非凡,這會兒就被他不小心給摔碎了,不知道他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置?

  回想起雷世熙被惹火時,那一臉怒氣騰騰的駭人模樣,她就不由得擔心起奴僕的下場,並開始猶豫著要不要現身去求情?

  「主子,我我我……我……」

  僕人嚇傻了,他看著碎了一地的玉碟,腿軟得站不起來了。

  雷世熙先是瞥了一眼滿地的玉碟碎片,再看著臉色發白的奴僕,隨即揚起大掌──

  慘了慘了!他該不是打算要狠狠揍那個奴僕一頓吧?

  符馨兒在心底驚呼一聲,忍不住想衝出去阻止他的時候,卻看見他並沒有動手打人,而是將奴僕拉了起來。

  「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必如此驚慌?」雷世熙語氣平靜地說。

  咦?

  咦咦?

  符馨兒瞪大了眼,心裡驚訝極了。

  他沒生氣?還反過來安撫嚇壞了的奴僕?

  她詫異地望向雷世熙,發現在他那張俊臉上確實是看不出半點動怒的跡象。

  「可……可……可是……這玉碟很貴重……我我我……」奴僕仍是驚魂未定,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

  「它是貴重,但是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再說,我知道你並不是故意要摔碎它的,所以這回不怪你。不過往後你做事要更小心謹慎點,知道嗎?」

  「是、是!」

  「還有,快點把這裡收拾乾淨,免得有人經過時,不慎被碎片割傷了。」雷世熙命令道。

  「是!」奴僕點了點頭,立刻動手收拾。

  符馨兒看著這一幕,內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若是在德慶郡王府裡發生了這種事,就算郡王不懲罰犯錯的奴僕,肯定也免不了一陣嚴厲的指責。

  然而,雷世熙不僅沒有怪罪奴僕,沒有憤怒地斥責,甚至還要奴僕快點收拾乾淨,免得誤傷了別人。

  沒想到他竟是這般的寬容與體貼,那讓她對他的看法不由得有了相當大的改變,心裡甚至暗暗地佩服起他來。

  而直到這個時候,符馨兒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先前雷世熙被她三番兩次地惹火時,他那一臉怒氣騰騰的模樣雖然十分嚇人,但是他卻不曾真正傷害過她——如果在床上對她「這樣」又「那樣」不算是傷害的話……

  這麼說來,他根本是個外表嚴峻、心地柔軟的好人嘛!

  就在符馨兒的心因為這個發現而怦跳不止的時候,雷世熙發現了她!

  他轉頭望了過來,對上了她正悄悄望著他的眼眸。

  一被發現自己在偷瞅著他,符馨兒心虛得雙頰泛紅,下意識地想溜開,然而她才跨了一步,雙腿之間傳來的痠疼就讓她的俏臉不由得皺了起來。

  雷世熙從她的神情和身子的僵硬看出了她的不適,也立刻想起了先前的歡愛有多麼激烈。

  他邁開步伐,朝她走了過去。

  隨著他的接近,符馨兒的一顆心跳得愈來愈快,俏臉也愈來愈熱了。

  就在她還沒拿定主意到底是要留在原地,還是要轉身跑開的時候,雷世熙已來到了她身邊,二話不說地將她打橫抱起。

  符馨兒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詫異地驚呼。

  「啊!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雷世熙對她的輕嚷置若罔聞,抱著她輕盈的身子轉身邁開步伐。

  符馨兒又羞又慌,為了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她只好趕緊伸手摟住他的頸項,而這樣的舉動讓她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中。

  如此親暱的姿態讓她心如擂鼓,同時又彷彿有股暖燙燙的熱流漫至她的胸口,在她的心中激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她臉紅地問。

  雷世熙雖然沒有開口回答,不過符馨兒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將她帶到了一座冒著熱氣的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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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雷世熙才剛將符馨兒放下來,就立刻動手脫她的衣裳。

  符馨兒羞紅了臉,想要閃躲抗拒,卻三兩下就被他給剝得精光,接著還被他給扔進了浴池中。

  說「扔」其實也不盡然,因為他的動作還算輕柔,像是怕太過粗魯會將她給摔疼了似的。

  此刻,她羞窘地雙手環胸,渾身赤裸地待在沒有半點遮掩效果的池水中,讓她雙頰的熱度不斷地攀升。

  雷世熙瞥了她那嬌羞的神情和誘人的胴體一眼,可以感覺自己體內的慾望被輕易撩撥了起來。

  符馨兒低垂著眼睫,心慌意亂的。

  在他那過分熱烈的目光下,她無法不去猜測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麼,然而他卻出乎意料的什麼也沒做,只是又用那熾熱如焰的眼神深深凝望她一眼之後,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臨去之前,他淡淡地留下一句話──

  「好好在熱水中浸泡一會兒,妳的身子會舒服一些。」

  聽了他的話,符馨兒不由得一怔。

  他……是發現她的身子不適,所以才帶她過來的?

  這個發現讓符馨兒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胸口霎時漲滿了一股暖意,那種被在乎、關心的感覺,讓她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倘若一個半月之前,當他們在京城初次相遇的時候,有人告訴她──這個看似嚴峻霸氣的男人其實有著一顆善良溫柔的心,恐怕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的。

  可是現在,在她親眼看見他對犯錯奴僕的寬容,以及親身體驗了他對自己的細心體貼之後,一顆芳心不由得折服了。

  想著想著,符馨兒的目光忍不住往浴池門口望去,雖然那抹偉岸的身影早已離開,但她卻像是捨不得收回目光似的,仍盯著那扇緊閉的湘妃竹門。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起了微妙的變化,不再畏懼雷世熙之後,她發現自己找不出半點厭惡、排拒他的理由。

  他不僅高大挺拔、陽剛俊朗,而且文武雙全,還有著過人的生意頭腦和經商手腕,除此之外,他……

  當符馨兒發現自己竟在心底一個勁兒地猛稱讚雷世熙的時候,不由得羞紅了臉,然而嘴角卻噙著一抹甜滋滋的微笑。

  這麼一個出色不凡的男子,是她的夫君呢!

  她怎麼也想不到,原本只是一名小小丫鬟的她,竟會有如此美夢一般的際遇。

  只是……一想到他先前揭開喜帕,發現新娘竟然是她時的惱怒態度,她臉上的笑容就瞬間隱沒。

  不知道他究竟對她有著什麼樣的想法和打算?即使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在他的心裡,會不會仍不承認她是他的妻子?

  擔憂的情緒宛如一條帶刺的藤蔓,緊緊地捆縛著符馨兒的心,讓她感到一陣疼痛難受。

  然而就在她苦著一張俏臉時,心底卻又有個聲音冒出來安慰她──既然雷世熙會體貼地將她帶到浴池來,應該不至於討厭她吧?

  反反覆覆的揣測與猜想,讓符馨兒的心情一會兒充滿了愉悅與期待,一會兒又充滿了忐忑與憂慮。

  最後她甩了甩頭,決定暫時拋開這些擾人的思緒,先好好地享受這一池舒適的熱水再說。

  雷世熙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浸泡在溫熱的池水之中,她身子原本的痠疼立刻舒緩了許多。

  符馨兒舒服地輕嘆口氣,靜靜地趴在浴池邊。

  不多久,溫熱舒暢的感覺讓她有些昏昏欲睡,眼皮也逐漸沈重了起來……

  ※※※※

  雷世熙皺起眉頭,瞪著浴池邊那正在酣睡的嬌小身影。

  剛才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遲遲沒見她出來,他忍不住進來一看究竟,想不到她竟然睡著了!

  要是她在睡夢中不小心身子一滑,整個人跌進池中又爬不起來,那豈不是要成了溺死池中的冤魂?

  一想像著那個情景,雷世熙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她那恬靜的側臉時,緊繃的俊顏又立刻柔和下來。

  不可否認地,他的妻子相當美麗,一點兒也不輸給那位刁蠻潑辣的正牌郡王之女葉嵐音。

  除了有著嬌美動人的容貌之外,最重要的是,她還有著難能可貴的忠誠、勇氣與一顆善良、樂於助人的心。

  若是撇開一個半月前,她膽大包天地當街開口訓斥他,以及她用「郡王義女」的身分意圖唬哢他的這些「過節」不談,她確實是個很容易令人動心的女子,各方面都沒什麼好挑剔的。

  雷世熙凝望著她甜美的容顏半晌後,目光緩緩往下移。

  在清澈的池水中,她雪白的美背、俏挺的臀兒,還有那雙勻稱的雙腿,全落入了他的眼底。

  他的眸光一熾,一點兒也沒忘記她那雙腿在激情中圈住他的腰,而她的玉臀情不自禁地輕輕款擺的情景……

  面對著一絲不掛的美人兒,火熱的慾望很快就被挑了起來,而這一回,他可沒打算像剛才走出浴池之後,必須花許久時間來壓抑情慾之火。

  雷世熙動手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衫,赤裸地走進浴池。

  由於這座浴池相當寬敞,即使多了一個人,也絲毫不顯擁擠,而池邊的那個人兒渾然不覺「危機」的逼近,仍嬌酣地熟睡著。

  雷世熙來到她的身後,低頭親吻她圓潤的肩頭,大掌則繞到了她的身前,在水中托起她豐盈的雙乳,輕輕地揉捏。

  掌中飽滿柔軟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而他的拇指也開始放肆地撥弄那兩只粉嫩的乳尖。

  在他的撩撥下,敏感的蓓蕾果然要不了多久就變成了嫣紅挺俏的果實,而原已豐盈的酥胸經過他的撫弄之後,也變得更加腫脹飽滿。

  這一連串的「騷擾」,讓睡夢中的符馨兒發出抗議般的嚶嚀聲,不自覺地翻轉身子,而那讓雷世熙有了更多攻城掠地的空間。

  他低下頭,吮吻她的頸子,在她白皙細緻的肌膚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而他的手指則在水中尋到了她腿間的花蕾,緩緩揉弄了起來。

  符馨兒蹙起了眉心,呼息逐漸變得急促,而隨著她的喘息,豐盈的雙乳也跟著上下起伏,那煽情挑逗的畫面瞬間將雷世熙的慾火撩得更加熾烈。

  他抱起了她,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早已昂揚挺立的慾望抵在她花徑的入口處,一切蓄勢待發。

  「馨兒。」他開口喚她。

  「……」符馨兒還沒清醒,嘴裡含糊咕噥著沒人聽得懂的字句。

  「馨兒,醒醒。」

  在他迭聲的叫喚下,符馨兒總算緩緩睜開了雙眼。

  當她看見雷世熙的俊臉時,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仍在作夢,然而雷世熙沒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堅挺的慾望就驀地衝入她的花徑之中。

  「噢……啊啊……」她驚愕地抽氣,整個人瞬間清醒。

  這突如其來的刺激,強烈得讓她幾乎招架不住,她伸手攀住他壯碩的身軀,嬌胴難以克制地弓起、輕顫。

  她那強烈而毫不掩飾的反應,再加上那一臉剛甦醒的嬌憨無辜神情,讓她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雷世熙緊扣著她的纖腰,一次又一次地撞擊她花心的深處,在浴池中激盪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符馨兒一邊承受著他的掠奪,一邊忍不住嬌聲抗議。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趁人家睡著……偷襲……」原本簡短的一句話,在他狂野的律動下變得斷斷續續的。

  「為什麼不行?妳是我的,只要我想要,任何時間地點都可以!」他的霸道表露無遺,並用著更為強猛的力道在她的花徑中衝刺。

  「噢……不……」符馨兒蹙起眉心,輕搖著螓首。

  「怎麼了?」

  「你……太用力了……我……我受不了……」

  「這樣就受不了,那怎麼行?不過無妨,妳往後還有很多的機會可以練習和適應的。」他在說著的同時,仍繼續地衝刺著。

  符馨兒克制不住,發出一聲聲嬌喘,在他狂浪強悍的掠奪之下,她只能緊緊地攀住他,深陷在他所掀起的激情風暴之中。

  隨著他持續而狂野的律動,她的吟喘聲愈來愈嬌媚,體內不斷堆疊的銷魂快感讓她瀕臨瘋狂。

  最後,在一陣極致的歡愉竄過身子的同時,她失控地顫抖哭喊,纖細的指尖幾乎掐進他的肌膚裡,甚至忍不住張口咬了他強壯的肩膀。

  當這場狂野的激情終於歸於平靜時,符馨兒全身的力氣也已用光了,她嬌軟無力地「癱」在他健碩的身軀上,全身的重量都交由他來承擔了。

  雷世熙摟著她走出浴池,為彼此穿好衣裳之後,再度抱起了她輕盈的身子,將她帶回寢房,放上了柔軟的床榻。

  眼看他也跟著躺上了床,符馨兒不由得一陣緊張。

  「拜託,別再一次了……」她又羞又慌地求饒,一點兒也不認為此刻已筋疲力竭的她還能承受另一場歡愛。

  見她這麼緊張兮兮的模樣,雷世熙難得露出了笑容。

  「放心,我沒打算要再來一次,至少今天不會了。妳看來累壞了,再睡一會兒吧!」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需索無度」,搞得她對肌膚之親心生恐懼。

  聽他這麼說,符馨兒緊繃的身子才終於放鬆下來。

  置身在他強壯的臂彎中,她有種被悉心呵護的感覺,那讓她的心底蕩漾著一股甜蜜的暖意。

  她忍不住想……如果可以一直這樣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沒有煩惱、沒有憂愁,那該有多好?

  聽著雷世熙沈穩規律的心跳聲,疲累的符馨兒不一會兒就沈沈睡去,並且還作了一個美夢。

  夢中,她和雷世熙是一對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兩人牽手漫步在落英繽紛的花樹下,並且甜蜜地擁抱親吻……

  雷世熙望著她,不知道她作了什麼樣的夢,不過那張帶笑的睡顏是如此的甜美,讓他也不自覺地跟著揚起嘴角。

  光是這樣靜靜地擁著她、看著她,什麼事也沒做,他的心情卻感到異常的舒坦與平靜,而他也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很久沒有這種寧靜平和的感覺了,彷彿在外漂泊多時的船隻,終於停靠在安穩無風的港灣……

  想不到這麼一個嬌弱的小女子,竟擁有能感染他人的安定力量。雷世熙情不自禁地收攏手臂,感覺自己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

  就是她了吧!

  雖然一開始他對這樁婚事極度抗拒,但反正她也是被冠上「義女」的名義硬塞上花轎的,他們這兩個不情不願、甚至還有著「過節」的人,意外成了夫妻,倒也算是歪打正著。

  他閉上眼,腦中浮現這段日子以來她的一切——她勇敢護衛主子時的表情,她明明害怕卻硬要逞強的模樣,她驚愕時美眸圓瞠的神色,還有她無辜的眼神、甜美的微笑、動情時嬌媚的吟喘……

  一種滿滿的情緒霎時充塞在胸臆間,那種心口被煨暖的感覺是過去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給予的。

  以往他身邊的女人,充其量不過是慾望的宣洩,然而懷中的這個小女人,卻是真真切切地觸碰到了他的心。

  或許從京城的初遇、皇太后的賜婚到她代替葉嵐音嫁入雷家,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她命中注定要來到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妻子。

  雷世熙低下頭,在她噙著微笑的紅唇輕輕一吻之後,也跟著閉上了眼,陪她一塊兒入睡。

  ※※※※

  午後,符馨兒在丫鬟小雪的陪伴下,坐在雷家庭園中的一座亭子裡,欣賞園裡盛放的梅花。

  然而,她眼裡看著的雖是那一朵朵美麗的花兒,腦中浮現的卻是雷世熙高大挺拔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她的錯覺,這幾天她感覺雷世熙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了轉變,不僅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怒目相對、充滿敵意,甚至也不再提起他們先前曾有的過節,以及她代替小姐嫁入雷家的事情了。

  這是不是表示,他決定要接受她這個妻子了呢?這麼一想,一絲甜蜜的喜悅就在符馨兒的心底蔓延開來。

  如果能夠拋開他們之間曾有的「小小」不愉快,她相信他們一定可以相處融洽,進而慢慢培養感情的。

  過去這些年來,常有人稱讚她是天生的福星,她自己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感覺,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真的覺得自己幸運極了。

  畢竟,天底下有幾個丫鬟像她一樣飛上枝頭,不僅成了德慶郡王的義女,還嫁給了一個英偉不凡的男子?

  「小姐,前兩天妳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一旁丫鬟小雪的抱怨聲,拉回了符馨兒的思緒。

  「嘎?什麼?」她一時之間搞不懂小雪指的是什麼。

  「就是前兩天妳要我去沏一壺熱茶,結果我一回房,卻發現小姐不見蹤影,我急著到處找人,想不到卻看見小姐拎了只包袱,被姑爺逮個正著的事啊!」

  「呃……妳有看到呀?」符馨兒一臉尷尬。當時她被雷世熙像拎小雞似地逮住,那畫面一定很糗。

  「有呀,只是我沒膽子上前就是了。」姑爺那時的表情看起來好可怕,她就算有幾個膽子也不敢吭聲。「我說小姐啊,妳如果真要逃的話,怎麼也沒帶上我,甚至連說也不說一聲呢?」

  小雪過去和符馨兒同為德慶郡王府的丫鬟,自從德慶郡王收符馨兒為義女之後,小雪就在總管的調派下負責服侍符馨兒。

  由於符馨兒是個既細心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在大家同樣都身為丫鬟的時候,就跟大夥兒的感情很好,因此小雪並不會嫉妒她從丫鬟變成郡王義女的好運氣。

  只不過,要開溜也不通知一下,將她一個丫鬟孤零零地扔在雷家,這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一聽見小雪的抱怨,符馨兒連忙說道:「我是怕會連累妳,才決定自己一個人行動的呀!」

  「連累?怎麼說?」小雪不懂。

  「妳想想看,如果當初我逃跑成功了,但是妳卻從頭到尾被我蒙在鼓裡,那就表示妳是無辜被我拋下的,他們再怎麼樣生氣,也不至於真的拿妳怎麼樣。而萬一我逃跑失敗了,他的怒氣也只會衝著我一個人來,就算是要懲罰,也不會連妳一塊兒懲罰下去。」符馨兒解釋道。

  雖說當時逃跑是倉促間作出的決定,沒有仔細考慮可能造成的後果,但是保護朋友是想都不用想的基本「道義」。儘管此刻她們的身分是主僕,但符馨兒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突然變得「高貴」就瞧不起過去一塊兒當丫鬟的朋友。

  「原來是這樣,對不起,是我誤會妳了。」小雪一臉的慚愧。

  「沒關係,現在誤會解開就好了。」符馨兒笑了笑,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我不懂妳為什麼要逃耶!」小雪困惑地問:「嫁給『江南鹽王』有什麼不好的?財大勢大,榮華富貴一輩子也享用不盡呀!」

  「我才不在乎什麼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呢!」符馨兒毫不猶豫地答道。

  對於財富她一向看得很淡,先前當丫鬟的時候她也當得挺愉快的呀!

  「喔?那妳在乎什麼?」小雪又問。

  「我在乎……」符馨兒想了想,說道:「我在乎的是真心。」

  「真心?」

  「是啊!能夠真心誠意地對待,比其他那些金銀財寶要可貴多了。」符數香兒語氣肯定地說。

  「可我瞧姑爺待妳不錯,挺真心的呀!」

  「是嗎?」符馨兒的俏臉微微泛紅。

  「當然嘍!」小雪說道:「今天早上我聽見姑爺吩咐總管,說是現在入冬了,天候較冷,要總管找裁縫師傅來替妳做些保暖的衣裳呢!還有還有,姑爺還要灶房做一些京城口味的糕點,肯定是因為小姐來自京城的關係!」

  符馨兒聞言不禁又驚又喜。沒想到他平日忙碌著事業,卻沒有忽略這些與她有關的小細節。

  過去她身為一名丫鬟,時時刻刻都得注意著主子的喜好、照料好主子所需,至於自己的一切喜好並不重要。

  然而此刻,那種被放在心底惦掛著的感覺,讓符馨兒的情緒既感動又激動,恨不得能夠立刻見到他、投入他的懷抱。

  像是呼應她心中的渴望似的,雷世熙當真出現在眼前!

  一看見他邁開步伐朝自己走來,符馨兒的一顆芳心便跳得飛快,目光完全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一旁的小雪見他們兩人四目相對、眼神熱烈,立刻機靈又識趣地隨便找了個藉口,先行退下。

  雷世熙走進亭子,來到符馨兒的身邊。

  他為了要取一份帳冊而特地回來一趟,在經過庭園時,瞥見了她的身影,腳步就像是自有意識般地走了過來。聽見丫鬟提起她前幾日逃跑的事情,他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聽聽她怎麼說,而她的回答讓他不禁驚喜地揚起嘴角。

  她雖然身為一名小女子,卻擁有連大男人都不一定有的義氣,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雖是丫鬟出身,卻一點也不貪圖榮華富貴。

  真心誠意確實比金銀財寶還可貴,她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自從認識她以來,她總能讓他不斷地發現她性情中美好、珍貴的一面,而他也因此一天比一天更將她放在心上,甚至不只一次地在工作時不經意地想起她,那是過去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

  若是以往,他恐怕很難接受工作的情緒被一個女人給擾亂,可因為對象是她,他發現自己一點兒也不介意。

  「你不是在外頭忙嗎?怎麼突然回來了?」符馨兒臉紅心跳地問。

  「我回來看看我的妻子逃了沒?」雷世熙難得有開玩笑的心情。

  「嗄?」符馨兒的表情有些尷尬,吶吶地說:「我不會再逃了啦……」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可不保證不會懲罰妳的丫鬟。」

  「你才不會那麼做呢!」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讓雷世熙不禁挑起眉梢。

  「喔?妳就這麼有把握?」

  「那當然,你不會去遷怒無辜的人。」

  她那全然信任的神情和語氣,讓雷世熙的心底一暖。

  說也奇怪,擁有她全心的信任,他竟有種彷彿擁有一切的滿足感。

  雷世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先是在她嬌美的容顏上停留了許久,才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符馨兒閉上雙眸,心悅誠服地承受他的吻,而她的柔順讓雷世熙忍不住愈吻愈深,直到彼此都快喘不過氣了才放開她。

  望著她此刻眼神迷濛、雙唇紅灩的模樣,雷世熙的目光也變得更加熾熱。

  雖然等會兒還有其他正事要忙,可他現在最想做的,是將她抱進房裡,好好地溫存纏綿一番。

  就在雷世熙打算將她打橫抱起的時候,突然有個下人跑了過來。

  「主子!主子!啊……」

  當他看見主子正親密地擁著夫人時,臉上不由得浮現尷尬的神色。哎呀呀!看來他來得真不是時候,壞了主子的「好事」。

  雷世熙皺起眉頭,雖然對於被打擾有些不悅,但並沒有發火。

  「什麼事?」

  「蕭姑娘差人來傳訊息,說是有重要的急事,催主子快點過去一趟。」

  一聽這話,雷世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個下人口中的蕭姑娘名叫蕭蘋芸,今年十八歲,是他過去一位生意夥伴的獨生愛女。

  兩年前,那夥伴不幸染了重病,臨終前懇求他多照顧蕭蘋芸,加上她是個聰明又獨立的女子,能力並不輸給男人,因此雷世熙讓她接手一些她父親生前負責處理的事務,她也做得相當稱職,成為他生意上的一個幫手。

  只不過,工作上她雖表現得稱職,但對他的傾慕之心卻讓他感到相當困擾。

  他知道她喜歡他,而且還不只一次地明示、暗示對他的愛慕之意。儘管他早已明確地拒絕了,她卻仍不死心,老是藉著各種理由纏著他。

  她的主動,讓很多人誤以為他們之間有著過於親密的關係,殊不知他根本不曾碰過她,甚至就連一個擁抱也沒有。

  他只是懶得大費周章地到處解釋這種事情,要他逢人就澄清他和蕭蘋芸之間的清白,那不是太可笑了嗎?

  他相信蕭蘋芸終究會死心,而那些無聊的傳言也會不攻自破的。

  「我知道了。」他低頭對符馨兒說:「我有急事必須出門,可能會晚一點回來,晚上妳若累了,就先歇息,不用等我。」

  符馨兒點了點頭,依依不捨地目送他離去。

  「蕭姑娘是誰呀?」她不經意地隨口問道,卻讓一旁原已打算退下的下人驀地僵住,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呃……這個……那個……」他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雖然他不曾親眼看過主子和蕭姑娘之間有過什麼親密的舉止,但大夥兒私下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密切」,該是錯不了的。

  但……這事兒總不好告訴夫人吧?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符馨兒疑惑地望著下人,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吞吞吐吐的,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沒有!沒有!沒有什麼不對!」下人趕緊搖頭加擺手,努力地否認。「回夫人的話,蕭姑娘和主子沒有什麼關係,她只是主子過去一個事業夥伴的女兒罷了,絕對沒有什麼其他的關係!夫人別想太多,千萬別想太多!」

  符馨兒本來真的沒有想太多,然而下人再三強調的語氣,反而有欲蓋彌彰的意味,讓她不由得心生疑惑。

  那位蕭姑娘到底是誰?和雷世熙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那女人差人來傳句話,他就立刻過去了?

  這些疑問一個接一個地浮上心頭,再加上此刻下人那一臉尷尬、不自然的神情,讓不安的種子開始在符馨兒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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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結果雷世熙這一去,並沒有如他所說的只是「晚一點」回來。

  他不僅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返回雷家,甚至現在都已經接近黃昏了,還是不見他的人影。

  這情況讓符馨兒不由得想到在他們拜堂成親的當晚,雷世熙也是突然離開,直到隔天才回來。

  那一天晚上他去了什麼地方?也是跟那位「蕭姑娘」在一起嗎?

  符馨兒不想當個充滿猜忌的女人,然而她心中的疑問卻一直沒能得到解答,讓她無法不去胡思亂想。

  為了解開心底的疑惑,她找了幾個下人來詢問,然而,他們一聽見「蕭姑娘」三個字時,臉上的表情都瞬間變得僵硬。

  當她再問起那位蕭姑娘和雷世熙之間的關係時,那些人不是結結巴巴了老半天,卻說不出個明確的答案,就是趕緊找了各種藉口,匆匆忙忙地離開。

  這些人的異常反應,讓符馨兒想要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別想太多也難。

  此刻,她摒退了丫鬟小雪,一個人在庭院中走著,想要靜靜地整理思緒,然而她的心情不僅愈來愈亂,整個情緒也愈來愈低落。

  她忍不住想,如果那位「蕭姑娘」是雷世熙的紅顏知己,甚至有更深入、更親密的關係,那該怎麼辦?

  她可沒忘記當初雷世熙一點兒也不想娶「德慶郡王之女」——不論對象是她或是小姐。

  說不定,那正是因為他原本有意娶那位蕭姑娘,卻硬生生被皇太后的賜婚給拆散了……

  倘若真是這樣,那她該怎麼辦?

  她是不是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許他們兩人過從甚密,即使那會讓她心如刀割……

  符馨兒咬了咬唇,在心底安慰自己,男人三妻四妾本就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只要雷世熙待自己還不錯,她就該心滿意足了。

  可為什麼都已經這麼想了,她的心卻還是好難受?尤其當她想像著有另一個女人陪在雷世熙的身邊,或許他們正親密地擁抱、親吻時,她就有股想要奔回房去大哭一場的衝動!

  「夫人。」一個低沈的叫喚聲,打斷了符馨兒的思緒。

  她一回神,就見眼前有一名模樣還算俊俏的年輕人,而他的手裡拿了個包袱,不知道裡頭裝了什麼。

  符馨兒暗暗深吸口氣,努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不想在下人的面前失態。

  「你是誰?有什麼事嗎?」她語氣和善地問。

  「我叫做李正浩,是家中的一名長工,我聽說夫人正在打探主子和蕭姑娘之間的事情,是嗎?」

  「沒什麼,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符馨兒勉強牽起嘴角,不想讓人瞧出她有多麼在意。

  「可我瞧夫人因為一直得不到答案而暗暗傷神,實在是不忍心哪!」李正浩輕嘆了口氣。

  符馨兒一怔,忍不住追問:「那麼,你願意告訴我嗎?」

  「當然,不過在雷家提起這事兒,我怕說沒兩句就會被人斥止,不如咱們找個沒有人能打擾的地方,我再好好地把前因後果告訴妳。」

  符馨兒一陣遲疑,雖然她很想知道雷世熙和那位蕭姑娘之間的事情,但她並不認為和這男人到「沒有人能打擾」的地方是個好主意。

  「有什麼話,在這兒說就行了。」

  「不,夫人,妳還是跟我走,跟我一塊兒離開這裡吧!」

  李正浩的神情和語氣突然顯得有些激動,而那讓符馨兒的心裡頓時敲響了警鐘,隱隱感覺這個人似乎不太對勁。

  她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你覺得在這兒說不妥的話,那沒有關係,我也不是一定非要知道不——」

  「夫人,妳不如就跟了我吧!」李正浩打斷了符馨兒的話,並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說道:「主子雖然有錢有勢,但是他對妳並不忠實,三番兩次背著妳偷偷和外面的女人歡好啊!」

  符馨兒被他唐突又無禮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原本想要掙脫,然而他後面說的那些話卻讓她整個人僵住,一時之間忘了要甩開他的手,滿腦子只想要立刻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你的意思是……那位蕭姑娘……」

  「蕭姑娘不僅是主子的紅顏知己,這一、兩年來和主子之間的關係有多麼的『親密』,大夥兒都是心知肚明的!不然,妳以為為什麼每個人都吞吞吐吐的,沒有人敢跟妳說實話?」李正浩緊抓著符馨兒的手,說道:「我還聽說,主子原本有意要娶蕭姑娘為妻,因此對皇太后賜婚的事情相當震怒和排斥,若不是怕抗旨會替雷家惹上大禍,主子根本不可能會娶妳為妻的!」

  這番話讓符馨兒的心裡大受打擊,俏臉微微發白。

  雖然她早已猜到可能會是這樣的情況,但畢竟猜測是一回事,親耳聽見又是另外一回事,除了一股深深受傷的感覺湧上心頭之外,此刻她的心中有著更多的茫然與無助。

  她根本沒有立場去指責雷世熙,畢竟雷世熙和那位蕭姑娘情投意合已久,而她不過是個多餘又礙眼的存在!

  那麼她……她該如何自處呢?除了默許他們繼續過從甚密之外,她還能怎麼做?畢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就算她抬出「正室夫人」的身分,也無法逼他們分開呀!

  倘若早在她與雷世熙成親之前,他們就已有著深厚的情意,那麼如此自私又蠻橫的事情,她又怎麼做得出來?

  心亂如麻之際,李正浩又接著說——

  「主子在新婚之夜撇下妳去和蕭姑娘相會,不正是最好的證明嗎?還有,這兩天也是蕭姑娘一找,主子立刻就趕了過去。在主子的心裡,妳與蕭姑娘誰輕誰重,不是很清楚了嗎?妳——」

  「夠了!別說了!」符馨兒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再聽下去。

  「跟我走吧!夫人,其實打從我見到妳的第一眼開始,就已經悄悄愛慕妳了!我會對妳忠誠又專一的,跟我走吧!」

  這番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符馨兒震驚地倒抽口氣。

  「你在開什麼玩笑?」她蹙眉低喝。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李正浩更加握緊了她的手。

  符馨兒努力想甩開他,然而他卻握得死緊,幾乎要弄痛了她。

  「放開我!就算你是認真的,也請你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李正浩並沒有放手,甚至反問道:「為什麼?妳以為乖乖待在他身邊,他就會日久生情地愛上妳、離開蕭姑娘嗎?別傻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可不可能,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們才剛新婚,他就毫不忌諱地三番兩次去找蕭姑娘,將來他只會變本加厲,甚至日日夜夜將妳冷落在家中,妳真的願意過那樣的生活嗎?」

  聞言,符馨兒的臉色又更蒼白了幾分。

  李正浩這番話宛如在她已受傷的心上狠狠地灑鹽,不過即使心痛難當,如仍舊不可能跟他分開的。

  「不管你怎麼說,不管他怎麼看待我,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請你快點放手,不然我要開口喊人了!」符馨兒正色地說,一點兒也不想再跟這男人拉拉扯扯下去了,這成何體統?

  「妳怎麼那麼傻?」李正浩遠遠瞥見一抹身影靠近,立刻用著更熱切的聲音說道:「馨兒,趁現在主子還沒回來,咱們快走吧!」

  符馨兒皺緊了眉頭,臉色更沈了。

  這男人不僅一廂情願得令人生厭,現在竟然還放肆地喊她的閨名,硬是將她往大門的方向拉去,饒是好脾氣的符馨兒也不禁要動怒了。

  就在她打算要開口喊人的時候,一個冷峻的嗓音先一步地響起──

  「你們兩個,打算趁我不在的時候上哪兒去?」

  符馨兒聞言一僵,她緩緩回過頭,果然看見雷世熙高大的身影就佇立在幾步之遠的迴廊下。

  看見他,她就不由得想到剛才李正浩的話,而一想到雷世熙可能才剛從蕭姑娘的香閨離開,她的心就疼痛難當。

  她別開臉,暗暗咬牙壓抑著情緒,不想讓雷世熙瞧見自己眼底的傷痛。

  「主子,我跟馨兒彼此一見鍾情,既然你已有了蕭姑娘,懇求你成全我們吧!」李正浩突然跪了下來,而他的手還緊握著符馨兒。

  符馨兒大驚失色,使盡全力終於將這男人的手給甩開。

  「誰對你一見鍾情了?你不要隨便造謠!」

  「馨兒,我知道妳害怕主子會動怒,但妳不是已經答應要跟我走了嗎?只要咱們一起求情,主子一定會放了咱們的!」李正浩用著熱切的眼神望著她。

  「你胡說八道!我哪有答應要跟你走!」符兒簡直氣得快跳腳了。這男人是怎麼回事?真是莫名其妙!

  「馨兒,妳該不是變卦了吧?妳明明已經答應要跟我走,就連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不是嗎?喏,這不就是妳親手收拾的包袱嗎?」李正浩說著,將手裡的包袱塞到了符馨兒手中。

  雷世熙瞪著那只包袱,眼底迸出熊熊的怒火。

  原本他還不願意相信符馨兒會背叛他,然而她那別開臉的舉動,像極了心虛不敢面對他的目光,還有現在這只包袱……該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看似柔順的女人,竟然要背著他和長工私奔!

  混帳!該死!雷世熙狂怒地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喀喀的聲響。

  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的震怒!

  原本他都已決定要接受她,也打算要好好照顧、疼愛這個善良美好的小女人了,可是現在卻……

  難道他真的看錯人了嗎?

  可明明前一天她還在他身下動情地嬌吟,還在他懷中帶笑地睡去,難道這女人當真翻臉像翻書一樣快?

  看著雷世熙那一副怒火沸騰的模樣,符馨兒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她又急又氣地瞪向李正浩。

  「這包袱是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像扔掉燙手山芋般地拋開那只包袱,而沒有綁得很緊的包袱立刻散開,裡頭全是一些女人的衣裳、首飾以及金銀珠寶。

  看見那些東西,符馨兒不敢相信地僵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雷世熙的語氣冰冷而陰鷙。「倘若這包袱如妳所說是李正浩的,裡頭怎麼會全是女人的衣裳和首飾?」

  怎麼會?怎麼會?她也想知道怎麼會這樣呀!符馨兒望著那些衣裳和首飾,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她和李正浩無冤無仇的,這男人為什麼要陷害她?

  不過,比起弄清楚李正浩的目的,現在對她來說更重要的事情是——她不要讓雷世熙誤會呀!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要跟他走,真的沒有!你相信我好嗎?」符馨兒心急地走上前,緊捉住雷世熙的衣袖。

  雷世熙神情鐵青地望著她,此刻她那焦急萬分的神情看起來是多麼的無辜,然而,那只散落的包袱卻讓他想裝作沒看見也難。

  「夠了!不用再說了!」雷世熙狠下心地扯開了她的手。

  他的動作其實不算太過粗暴,然而符馨兒卻因為重心不穩而狼狠地摔倒,不僅如此,她嬌嫩的臉蛋還直接擦撞到了地面。

  符馨兒蹙眉悶哼了聲,但她顧不得疼,急著想要叫李正浩解釋清楚,想不到那男人竟趁她和雷世熙拉扯之際,轉身衝出大門,逃之夭夭了!

  她震驚錯愕,一顆心涼透了。

  這顯然是有預謀的陷害!

  她不明白,她和李正浩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麼要設計陷害她?

  不過,讓她心裡更加難受的,是雷世熙的不信任。他這麼輕易就相信了李正浩的鬼話,那讓她對他的一片情意彷彿全成了笑話!

  見她的臉頰撞到了地面,雷世熙的心一緊,差點忍不住要伸手去拉她,這個出於直覺的反應讓他不由得惱怒,而李正浩的逃跑更是讓他臉色鐵青。

  「來人!」他厲聲喝道:「把她給我關進房裡!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讓她離開房間半步!」

  「這……」

  聞聲趕來的奴僕一臉錯愕,先是看了看暴怒的雷世熙,接著又看了看哀傷的符馨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什麼這?聽不懂我的話嗎?還不快點把她給我關進房裡!」雷世熙怒目叱喝,額角的青筋跳動。

  「是!」

  奴僕在雷家待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主子發這麼大的火,嚇得不敢再有半點遲疑,趕緊動手扶起了符馨兒。

  「夫人,得罪了。」

  符馨兒沒有半點掙扎,她的心彷彿被掏空了,整個人猶如一抹遊魂似的,踩著虛浮的步伐,跟著奴僕一塊兒離開了。

  看著她那失魂落魄的背影,雷世熙的心恍若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般,又痛又怒。

  他不懂,明明打算要叛逃的人是她,為什麼此刻她卻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彷彿受了什麼天大的冤屈?

  雷世熙憤恨地咬牙,目光不經意又瞥了散落一地的包袱一眼,而那華麗的衣裳和貴重的金銀珠寶讓他的心裡驀地打了個突。

  我才不在乎什麼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呢!

  能夠真心誠意地對待,比其他那些金銀財寶要可貴多了。

  當初她親口說過的話,他還記得相當清楚。

  由於那時只有她和丫鬟兩個人,她總沒必要說違心之論吧?

  一個不在乎金銀財寶、榮華富貴的人,就算真的要離開,會帶著這些貴重的東西一塊兒走嗎?

  他還記得,在成親隔日她意圖逃跑時,隨身的包袱中只塞了兩件衣裳,連半件珠花首飾也沒有帶走呀!

  難道……這包袱真的不是她收拾的,而是被李正浩栽贓的?

  雷世熙瞇起了眼,強迫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之後,許多疑點也跟著浮上心頭,讓他不由得懷疑整件事情的可信度。

  她不可能不知道逃跑的後果,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如此,她怎麼還會做出這種蠢事?而剛才口口聲聲要和她一起私奔的李正浩,竟然丟下她趁亂逃跑,不正顯示了他的心虛?

  混帳!看來他被李正浩那傢伙唱作俱佳的詭計給騙了!

  「來人哪!」他震怒地叱喝。「派人把李正浩給我找出來!就算是把整個江南給翻過來,也要揪出那個傢伙!」

  他一定要弄清楚,那混帳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

  符馨兒趴在床上,傷心地哭泣。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她的眼淚怎麼也停不住。

  她本來以為,就算雷世熙不愛她,至少也是喜歡她、在乎她的,想不到他對她的信任竟少得可憐。

  傷心的淚水,滑過她頰上的擦傷,帶來一陣陣刺痛,然而那些微的痛楚根本遠不及她心口的疼痛。

  不知道……雷世熙打算怎麼處置她?

  既然他與那位蕭姑娘情投意合,說不定會趁此機會將她給休了,好讓他得以與他真正心愛的女子雙宿雙飛吧?

  這麼一想,符馨兒不由得更傷心了,眼淚也繼續掉個不停。

  哭了許久許久,她的淚水始終沒有停歇的跡象,即使她因為哭泣過度而開始感到頭疼了,淚水卻仍宛如永不乾酒的泉水般,不停地淌落。

  突然間,耳邊傳來了開門聲。

  符馨兒一僵,迅速翻身背對著門,手忙腳亂地擦拭眼淚,不想讓雷世熙瞧見自己哭得多修、多狼狽。

  反正他都已經定了她的罪,她就算哭得再可憐又如何?說不定他只會以為那是她為了替自己脫罪而裝出來的!

  雷世熙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兩道濃眉皺了起來。

  他走上前,伸手想將她翻轉過來,然而她卻僵著身子抗拒不從,讓他必須半強迫地使力,才讓她不得不面對自己。

  眼看她美麗的雙眸已哭得紅腫,兩頰更是佈滿了斑斑的淚痕,那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而她臉上的擦傷,更讓他自責不已。

  雷世熙的胸口一疼,忍不住伸手將她摟進懷中。

  符馨兒詫異地僵住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他不是正在氣頭上,對她的「背叛」感到震怒不已嗎?既然如此,為什麼現在又要這樣抱著她?

  「我想剛才是我太衝動,沒弄清楚就誤會了妳。」

  聽見他帶著愧疚的低語,符馨兒的心一陣揪掉,淚水再度潰堤。

  「雖然我還不知道為什麼李正浩要那麼做,但是我想,那傢伙確實是故意設計陷害妳,故意要讓我誤會的。」

  仔細想過之後,整件事的破綻愈來愈多。

  當初她在新婚的隔天打算開溜時,連貼身丫鬟都不帶了,這會兒又怎麼可能誘拐個男人跟她一起離開?

  而且,剛才她急著向他解釋時,那焦慮的眼神、著急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裝出來的。都怪他氣昏了頭,才會失去了判斷力,還將她的手給拉開,害她跌傷了臉蛋。

  他知道她一定傷透了心,果不其然,她真的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而那讓他自責又不捨極了。

  符馨兒的心亂紛紛的,聽了他的話,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倘若這麼輕易就原諒他,是不是顯得自己太沒用、太不爭氣了?

  正當她還拿不定主意之際,卻聽見他溫柔又愧疚地低語──

  「對不起,馨兒,讓妳受委屈了。」

  他伸手替她拭去淚水,卻反而讓她掉下更多的眼淚。

  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開口道歉,那讓她心裡原本的氣惱與委屈,頓時消去了一大半。

  「怎麼了?是不是臉頰很疼?」他心疼地看著她雪嫩頰上的擦傷。「來,我幫妳搽藥。」

  他取出一罐藥膏,輕柔地為她塗抹,幸好那傷不算太嚴重,應該過幾天就能完全復原了。

  見雷世熙一直盯著她受傷的臉頰,符馨兒忍不住擔心地問:「我是不是……變得很醜?」

  「一點也不。」雷世熙說道:「別擔心,妳的傷不太嚴重,不會留下疤痕的。不過就算留下了疤痕,我也絕對不會嫌棄妳的。」

  符馨兒一聽,眼眶不由得一熱。

  「怎麼了?別又哭了。」

  「我以為……以為你真的相信了那個人……沒想到,你不但會道歉,還安慰我……」符馨兒哽咽地說。

  雷世熙輕撫著她沒受傷的那一邊臉頰,說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當然要道歉。我不該誤會了妳,還害妳受傷。」

  對就對、錯就錯,他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身分就硬是認為自己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也不覺得認錯是什麼有損男人尊嚴的事情。

  符馨兒的情緒一陣激動,忍不住投入他的懷抱。

  「我真怕你不相信我,不聽我的解釋就逕自定了我的罪……」一想到剛才的委屈,她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雷世熙收攏手臂摟著她,心裡泛著柔情、憐惜與愧疚。

  他可以感覺得出剛才的誤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和打擊,幸好他沒有真的被怒火給徹底蒙蔽了理智,否則豈不是會將她傷得更重了?

  雷世熙在心底暗暗責怪自己,並告訴自己往後要對她更多一些信任。

  「不愉快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別又哭了。」

  「我忍不住嘛!」

  「好吧!看來為了讓妳停住淚水,我得想辦法轉移妳的注意力了。」雷世熙說著,低頭覆住了她的紅唇。

  他一邊溫柔地吻著她,大掌也開始隔著衣料撫摸她的身子,一會兒後,他火熱的吻緩緩游移至她的耳畔,挑逗地輕吮她的耳垂。

  這一連串挑情的舉動果然立刻轉移了符馨兒的注意力,讓她不由得臉紅心跳、氣息紊亂。

  「你……你該不是想要……」

  「有何不可?就讓我好好地補償妳吧!」

  雷世熙動手卸除她的衣衫,不一會兒她就已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身下。

  他唇舌、大掌並用,在她身上展開美妙又折磨人的探索,讓她的身子很快就因為動情而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

  見她害羞地咬著唇,雷世熙啞聲道:「叫出來,我要聽妳的聲音。」

  符馨兒臉紅地搖著頭。現在都還沒入夜呢,萬一她放浪的聲音被別人給聽見了,那多羞人呀?

  她輕咬著唇,努力地克制。

  符馨兒的壓抑對雷世熙來說不啻是個挑戰,而他一向最喜歡挑戰了!

  他低頭吻住她的乳尖,大掌則揉弄著她腿間敏感的花蕾,上下同時火熱地夾攻,非要徹底逼瘋她不可。

  「啊啊……」符數香兒終究還是克制不了,發出了一聲聲嬌媚的喘息,小手也激情難耐地拉扯他的衣衫,為他褪去衣物。

  當兩人赤裸相對時,她美麗的胴體弓起,雙腿也圈住了他的身子。

  「別折磨我了,求你……」她楚楚可憐地要求著,被他撩撥得渾身火熱、難受極了。

  「求我什麼?」雷世熙明知故問。

  「求你快點……佔有我……」符馨兒拋開羞恥地說。

  「如妳所願,我的夫人。」

  雷世熙緊扣住她的腰,挺身衝入了她濕潤的花徑。

  他強悍地衝刺,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花心的最深處,那狂猛的激情讓符馨兒忍不住失控地嬌喊,不僅指尖掐入了他的臂膀,就連腳趾都不自覺地蜷了起來。

  在一陣激烈的衝刺之後,她的體內猛地竄過了狂喜的浪潮,而他在又一波狂野的攻勢之後,也達到了情慾的巔峰,灼熱的種子盡數在她的體內釋放。

  激烈的歡愛過後,符馨兒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似的,像隻乖順的貓兒般,靜靜地蜷在他的臂彎。

  他的體溫和擁抱讓她的心口暖暖的,就連唇邊也掛著淺淺的笑意。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一輩子就這樣賴在他的懷中,可是……

  「蕭姑娘」這三個字驀地浮上心頭,不僅讓她唇邊的笑意消失,也讓她的一顆心往下沈。

  就在此時,雷世熙突然起身,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只雕著蓮花的玉珮,交到她的手中。

  「這是?」符馨兒好奇地問。從這只玉珮的色澤和雕工來看,應當相當貴重。

  「這是我娘的遺物,也可以算是雷家的傳家寶吧!」

  符馨兒一聽,連忙要將手中的玉珮還給雷世熙,但他卻堅持要她收下。

  「這麼貴重又重要的東西,我……」

  雷世熙伸手點住了她的唇,說道:「妳就收下吧!這是我娘臨終前交給我的,她要我轉交給我的妻子,將來妳也要傳給雷家的長媳,知道嗎?」

  聽見他的話,符馨兒的心霎時狂跳不止。

  他將這只玉珮交給她,是代表他已經認同她這個「妻子」,並且將來還要跟她生兒育女嗎?

  符馨兒激動地握緊了那只玉珮,心中充滿了狂喜。

  「我會好好地收著,絕對不會弄掉的!」

  「嗯。」雷世熙微微一笑,低頭在她的眉心輕輕一吻。

  望著他的俊顏,符馨兒的眼底忽然掠過一抹猶豫,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引起雷世熙的好奇。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我想問……」她想問那位蕭姑娘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然而,符馨兒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主子。」外頭奴僕恭敬地喊了聲。

  「什麼事?」雷世熙問。

  「蕭姑娘來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

  一聽見這番話,符馨兒驀地僵住。

  又是蕭姑娘!

  那個女人到底想怎麼樣?難道非要將雷世熙從她身邊徹底搶回去才肯罷休嗎?

  雷世熙皺了皺眉,說道:「先請她在大廳等著,我等會兒就過去。」

  「不用麻煩了。」一個柔媚的嗓音在房外響起。「我人已經在房外了,我可以等你出來。我……我家中出了點意外,現在……我已經沒有別的去處了……」說到了最後,她的語氣聽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

  雷世熙聞言眉心皺得更緊了,他很快地起身穿好衣物。

  「馨兒,我有點事要忙,妳先休息一會兒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替她拉起被子,遮住赤裸的嬌胴。

  符馨兒僵硬地點了點頭,一顆心直往下沈。

  他又要為了那個蕭姑娘而丟下她了嗎?他這一離開,會不會又要隔天甚至是隔好幾天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

  一股湧上心頭的衝動,讓她想要開口挽留他,要他別理會那個女人,然而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既然早在認識她之前,他與那位蕭姑娘就有著密切的交情,而他也不是出於自願地與她成親的,那她又有什麼立場阻止他呢?

  符馨兒強忍著心痛,眼睜睜地看著雷世熙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而她也終於瞧見了那個女人。

  那是個豔麗的女子,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嫵媚風情,就連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更別說是男人了。

  「世熙,我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火,幸好我逃得快,要不然……」蕭蘋芸一邊哽咽地說著,一邊朝雷世熙靠去。

  雷世熙扶住她的肩頭,看似在安慰她,但其實是在阻止她投懷送抱。

  然而,從符馨兒的角度望去,卻像是他正輕擁著佳人,安撫她的情緒。

  「咱們先換個地方再說吧!」雷世熙說道。

  剛才的歡愛應該將房中的人兒累壞了,她需要好好地睡一會兒,他可不想在房門口交談吵了她。

  「嗯,都依你。」蕭蘋芸毫無異議地點頭。

  雷世熙輕輕關上房門,與蕭蘋芸一塊兒離去。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符馨兒的心底掀起了一陣陣痛楚。

  她咬著唇,告訴自己,對於原本只是丫鬟的她來說,能擁有此刻的一切,已經是很幸運的一件事了,她怎麼能貪心地要求更多?

  倘若雷世熙和那女人真的有情,她應該要包容、應該要諒解、應該要接受,她不能當個心胸狹窄的妒婦,那只會惹人厭,只會將雷世熙更快地推離身邊,甚至是永遠失去他,而那肯定會讓她更加痛不欲生啊!

  符馨兒閉上雙眼,反覆地在心底勸著自己,然而淚水卻克制不住地決堤,疼痛的感覺也幾乎將她的心給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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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場不明原因的大火,將蕭蘋芸原先的住處燒毀了大半,也讓她一時之間沒有地方可住。

  為了幫助她,雷世熙允諾找人盡快幫她修復房子,而在修繕的這段期間內,蕭蘋芸就暫時住在雷家。

  自從那一天開始,雷世熙發現符馨兒的態度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雖然態度仍舊溫柔順從,但卻像是戴了個面具,儘管臉上揚著微笑,卻感覺不到她真實的情緒。

  他不懂她是怎麼了,開口問她,她卻不僅完全否認自己有任何不對勁之處,還匆匆地找藉口躲避。

  更讓雷世熙難以釋懷的是,有好幾次,明明她親眼看見蕭蘋芸刻意親近他,她竟沒有半點醋意或是不悅,甚至還非常大方地讓他和蕭蘋芸單獨相處,那讓他不禁惱怒了起來。

  若是情況互換,有男人企圖親近她,他只想一拳將那不識相的傢伙給揍飛,但她卻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

  難道她真的這麼有雅量?真的這麼不在乎?而這一切是因為她其實並不是那麼的愛他嗎?

  這情況讓雷世熙的情緒該死的糟透了!為了弄清楚她真正的心思,他決定要和她好好地把話給說清楚!

  在庭園的亭子裡,他看見了在丫鬟陪伴下,正對著天邊夕陽發呆的符馨兒。

  他看得出來,其實她這幾天過得並不快樂,甚至還變得有些消瘦,而這到底是為什麼?他明明已告訴過她,不再懷疑她要逃跑一事,也正派人追查李正浩的下落了。

  如果,她在意的是蕭蘋芸的存在,那為什麼表現出來的態度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雷世熙沈著臉,正要大步走過去的時候,蕭蘋芸卻突然現身。

  「世熙!原來你在這兒呀!」

  聽見這聲柔媚的叫喚,符馨兒微微一僵。

  她轉頭一看,果然就見打扮得嬌豔動人的蕭蘋芸,像是一隻美麗的蝶兒般,翩然來到雷世熙的身邊。

  符馨兒悄然握住了拳頭,指尖用力掐進了柔嫩的掌心,必須用盡每一分力氣,才能勉強壓抑住情緒。

  雖然她很想衝上前去,將蕭蘋芸狠狠地推開;雖然她很想指著蕭蘋芸的鼻子,嚴厲地警告她不許再用親暱的嗓音喊她的夫君「世熙」,可是……早在她出現之前,他們之間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了,不是嗎?

  符馨兒咬牙忍耐、再忍耐,她由衷地希望自己的情緒能夠早日麻木,這麼一來她或許就不用再忍受此刻這般椎心之痛了。

  「世熙,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現在方便嗎?」蕭靖芸說著,睨了亭子裡的符馨兒一眼,像是在嫌她礙眼似的。

  符馨兒迅速起身,很努力地扯動嘴角,揚起一抹僵硬的微笑。

  「既然你們有事情要談,那我先回房去,不打擾你們了。」

  雷世熙惱怒地瞇起眼,她的話和舉動簡直快將他給氣炸了!

  她竟然說「不打擾你們了」?該死的不打擾!

  他怒極反笑,甚至破例地任由蕭蘋芸親暱地靠了過來。

  「何必迴避呢?我並不在乎妳杵在一旁看著我們。」

  符馨兒的臉色微微蒼白,就算他一點兒也不在乎,但她還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在她面前展現親密呀!

  「我……我想……可能不太方便,還是讓你們兩位單獨相處吧!」

  扔下這句話之後,符馨兒落荒而逃般地迅速轉身離開,一旁的丫鬟小雪忿忿不平地瞪了蕭蘋芸一眼之後,也趕緊跟了上去。

  瞪著她們匆匆離去的背影,雷世熙的怒火更加沸騰。

  她竟然又刻意讓他和蕭蘋芸獨處?混帳!

  他的臉色又更沈了幾分,一把將緊貼著自己的蕭蘋芸推開。

  蕭蘋芸臉色一變,剛才見雷世熙默許她的靠近,她的心裡才暗自竊喜不已,想不到符馨兒一走,他就板起臉來將她推開?

  敢情剛才他是故意拿她來刺激符馨兒的?

  可惡!這口氣她怎麼吞得下去?

  她愛雷世熙已經受了這麼多年,一心期望能夠嫁入雷家,要她如何能接受輸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

  「世熙,你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想要這樁婚事,是逼不得已才娶她的嗎?為什麼現在卻……你該不是愛上她了吧?」

  「是又如何?」雷世熙冷冷地反應。

  蕭蘋芸震驀地倒抽一口涼氣。「那……那我呢?」

  「我不是早在一開始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不可能會接受妳的感情,我和妳只會是事業上的夥伴,當初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他對蕭蘋芸沒有半絲愛意,就算沒有符馨兒的出現、沒有皇太后的賜婚,他也不可能會娶蕭蘋芸為妻的。

  聽雷世熙說得如此決絕,蕭蘋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雖然早就知道他並不愛她,可是她一直認為只要她陪在他身邊夠久,他終究會敞開心扉接納她的,想不到卻……

  難道一切都只是她的癡心妄想?她終究是無法得到他?

  雖然很不甘心,但她知道雷世熙不是她能夠左右得了的男人,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說:「就算你已有了妻子,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我願意——」

  「我不願意。我沒打算納妾。」雷世熙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

  「為什麼?」蕭蘋芸有些惱羞成怒了。「那女人根本就不在意啊!你看剛才她的態度,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將你推到我懷裡!說不定就算你納我為妾,她也是一點感覺都沒──」

  「夠了!住口!」雷世熙惱怒地打斷她的話。

  他不想再提這件事了,而他正好也有點別的事情要和蕭蘋芸好好談一談。

  「前兩天,我派人去追查一個名叫李正浩的長工,這件事情妳知道嗎?」

  蕭蘋芸沒料到話題會突然一轉,而他所提起的事情讓她嚇了一大跳。

  「李正浩?他是誰?你為什麼要追查他的下落?」

  「他是誰,妳怎麼會不知道?」雷世熙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我的手下在追查李正浩的下落時,意外得知了一件事……」

  「什麼事?」蕭蘋芸語氣僵硬地問。

  「曾有人不只一次地見過李正浩進出妳的住處,甚至還有人見過他一大清早從妳那兒離開。」

  在雷世熙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蕭蘋芸顯得有些心虛。

  她當然知道李正浩,他是一個愛慕她已久的長工。

  他三番兩次地向她表白心意,見他長得還算俊俏,又很會說甜言蜜語逗她開心,她才讓他成了幾次入幕之賓。

  這一回,為了對付突然冒出來的符馨兒,她想了個計劃,以美色誘拐李正浩幫忙她陷害符馨兒。

  原本以為這個計謀能讓雷世熙休了符馨兒,想不到雷世熙不僅沒上當,還派人要追查李正浩的下落。

  為了不讓李正浩被雷世熙的手下抓住,她暗中幫助他逃跑,就怕他萬一被逮了會將她給供出來,想不到雷世熙竟然還是懷疑到她身上了。

  不過,她可沒優得會承認一切。

  「喔……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人呀!他之所以會到我那兒,是因為他託我替他的心上人選些珠花首飾,我跟他之間什麼也沒有。世熙,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怎麼可能——」

  雷世熙伸出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他一點也沒有興趣聽她解釋這些。

  「當初我和馨兒的新婚之夜,隔天要出的貨物異常浸了水,還有最近常發生一些事情,逼得我得親自出面去處理,這接二連三的意外不太尋常,像是有人刻意要給我製造麻煩似的。」

  「是啊!不過你放心,最近一連串的意外事件我已經有在查了,只要有什麼消息或線索,我一定會立刻告訴你的。」

  「不,我打算親自查個清楚。事實上,這兩天我也已經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了。」雷世熙冷冷地說。

  蕭蘋芸聞言臉色微變,目光也開始變得閃爍。

  「是……是嗎?你查到了什麼?」他該不會查出那些全都是她為了讓他離開符馨兒身邊而搞的鬼吧?

  「妳不會希望我說清楚的。今天早上我甚至還查到了關於妳住處失火的線索,有人瞧見妳在失火之前,在自家屋外淋了一些不明液體……」雷世熙言盡於此,他相信她不是笨蛋,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蕭蘋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彷彿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沒錯,就是她縱火燒毀自己住處的!

  眼看她先前幾次的計劃都沒有半點成果,她索性把心一橫地使出殺手鐧——故意放火燒毀了自己的住處!

  她相信雷世熙一定會收留她的,那麼她就有機會親自對付符馨兒了!

  原本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想不到現在卻……看來她是太高估自己在雷世熙心中的重要性,也太輕忽了雷世熙的調查能力了。

  「念在過去我與妳爹的交情,還有這兩年妳在事業上的盡心盡力,我可以什麼都不追究。但是,妳走吧,我不能再留妳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要我離開?」

  「沒錯,妳今天就搬出去,先找間客棧住下吧!」雷世熙語氣堅決地說:「我會要總管給妳一筆錢,那金額絕對足以讓妳去經營其他的買賣,從今以後,我們之間都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倘若妳日後再企圖傷害馨兒,我絕對不會饒了妳,聽清楚了嗎?」

  「你真的這麼在乎那個女人?她明明就沒把你當成一回事呀!」蕭蘋芸氣憤不平地嚷道。

  「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妳不用管,也管不著。」

  嫉妒的火焰在蕭蘋芸的心口狂燒,她好不甘心,然而她卻很清楚雷世熙的個性,知道他一旦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動搖不了。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心思一轉,一個計謀突地浮上心頭。

  「好,你要我離開,我走就是了,我也可以答應不再來打擾你們,但是我要跟你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我要你隨身的玉珮。」她指了指掛在他腰間的那只玉珮。

  那是幾年前一位知名的玉雕師父送給雷世熙的,上頭雕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鷹,由於雷世熙挺喜歡的,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隨身配戴在腰間。

  「為什麼要這個?」雷世熙挑眉問道。

  「只是想要當個紀念罷了。念在這些年來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就讓我留著一樣你的隨身物品當個紀念,難道也不行嗎?我都已經決定如你所願地離開了!」

  雷世熙猶豫了一會兒後,動手解下玉珮遞給了她。

  雖然他挺喜愛上頭雕著的那隻飛鷹,但是如果一只玉珮能夠徹底解決掉一個麻煩,也算是值得了。

  「拿去吧!希望妳能遵守承諾。我給妳一天的時間,妳最遲明天中午必須離開雷家。」

  留下話之後,雷世熙不再看她一眼,逕自轉身離開。

  蕭蘋芸看著他的背影,眼底熊熊燃燒著妒火和算計的光芒……

  ※※※※

  從庭園匆匆「逃離」之後,符馨兒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

  她沒有哭泣、沒有說話,整個人就像一尊僵硬的雕像。

  她忍耐、再忍耐,苦苦壓抑著幾乎快決堤的情緒,告訴自己現在只是過渡期,她終究會適應的。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自始至終都那麼痛?這幾天以來不僅沒有半點減輕的跡象,甚至還愈來愈痛了。

  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想退讓,一點兒也不想委曲求全,一點兒也不想和另一個女人分享她愛的夫君呀!

  見她近乎自虐地咬著下唇,掐著掌心,一旁的丫鬟小雪實在看不下去了。

  「小姐,我不懂,妳為什麼願意讓姑爺和那個女人單獨相處?難道妳一點兒也不在乎嗎?」

  符馨兒垂下了眼睫,眸中有著濃濃的傷痛。

  「我怎麼會不在乎呢?」

  「既然在乎的話,為什麼小姐每次都要主動離開呢?」小雪困惑地問。

  「我不得不那麼做呀!」

  「哪有什麼『不得不』這回事?明明小姐在意姑爺在意得要命,為什麼卻要委屈自己、故作大方呢?」

  「小雪,妳也知道,我本來不過是一個丫鬟,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又怎麼能貪心地獨占他的心呢?」

  或許是隱忍了太久,再不找個人訴訴苦她很有可能會崩潰,再加上小雪是她信得過的人,因此符馨兒終於忍不住說出真心話。

  「為什麼不行?不管妳過去是什麼身分,現在妳是德慶郡王的義女,是『江南鹽王』的夫人,妳大可以指著那個女人的鼻子,要她滾出雷家呀!」一想到這幾天蕭蘋芸的囂張,小雪也忍不住義憤填膺。

  符馨兒搖了搖頭,說道:「我當然也想那麼做,但是我怎麼能那麼自私?當初他被迫娶妻已是百般不願了,說不定他本來就與蕭姑娘情投意合,反而是我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就算過去他們真的有感情,那又怎麼樣?重要的是現在小姐已是姑爺的妻子,而姑爺對小姐的好,連我這個當丫鬟的都感覺得到!」

  「可是……我怕我會變成一個心胸狹窄的妒婦,會惹來他的厭惡,甚至是從此失去他的心,所以我只能告訴自己拚命地忍耐、壓抑自己的情緒,那麼至少……至少我不會完全地失去他……」符馨兒說著,眼淚終於克制不住地消落。

  小雪一聽,忍不住搖頭嘆氣。

  「小姐,妳真的愛修姑爺了。可是,妳不問清楚的話,怎麼知道姑爺對蕭姑娘的心思呢?如果小姐問不出口,不如我去替妳問個明白吧!」小雪自告奮勇地說。

  雖然姑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嚴峻嚇人,但這段日子相處以來,她已知道姑爺不是個會隨便遷怒奴僕的人,也不再那麼畏懼他了。

  「不!不要!」

  就在符馨兒慌忙想阻止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來,雷世熙就站在門口。

  符馨兒驚愕地僵住,卻已來不及閃躲了,此刻她那淚眼婆娑的模樣,已被雷世熙給瞧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自己苦苦隱藏的真實情緒還是被他給撞見了,那不僅讓符馨兒感到一絲狼狽,同時也讓她感到心慌意亂,就不知道剛才她和小雪之間的對話,是否全被他給聽見了?

  雷世熙望著她那張佈滿淚痕的臉蛋,對一旁的小雪說:「妳先下去吧!」

  「是。」小雪臨去前猶豫了片刻,忍不住回頭說道:「姑爺,小姐是真的很愛你,也很在乎你的。」

  被自己的丫鬟當面「出賣」,讓符馨兒不自在地脹紅了臉。

  「我知道,下去吧。」

  當房裡只剩下他們這對夫妻時,雷世熙望著他滿臉淚痕的小妻子,眼底浮現一抹無奈。

  「妳說,我到底該拿妳怎麼辦?」他嘆了口氣。

  符馨兒驀地一僵,以為他說的是該怎麼處置她這個心胸狹窄的妒婦,一時心慌,眼淚掉得更急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很努力……我……我……我其實……」她抽抽噎噎地說著,由於太心痛又太心急了,讓她說起話來語無倫次的,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就在符馨兒懊惱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時,突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她詫異地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但沒將她推開,反而還緊緊抱住了她?

  「馨兒,妳是我的妻子,妳有權利趕走任何試圖『黏』在我身邊的女人,完全不用壓抑或是隱藏自己的情緒,知道嗎?」

  符馨兒驚訝地抬起頭,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吃醋、可以生氣?」

  「那當然,妳就算要拿掃帚將那女人轟出去,也不會有人反對的。」雷世熙半開玩笑地說。

  「嗄?」拿掃帚將蕭蘋芸趕出去?那種宛如潑婦的舉動,她怎麼做得出來?

  她那紅唇微開的錯愕神情實在可愛極了,讓雷世熙忍不住傾身,在她柔嫩的唇上輕啄了一口。

  「妳真是個傻瓜,明明心裡不願意,為什麼卻要將我推給蕭蘋芸?」

  「我不想惹你不高興嘛……」符馨兒低聲咕噥著。

  雷世熙一聽,不禁板起了臉,說道:「妳這兩天確實惹得我很不高興,讓我覺得妳一點也不在乎我。」

  「不是那樣的!我才沒有不在乎你!」符馨兒急忙澄清,就怕他真的誤會了她的心意。

  「我知道,我剛才都聽見了。」雷世熙忍不住再度搖頭嘆息。「倘若不是我正好聽見了妳和丫鬟的對話,妳是不是還要繼續苦苦壓抑自己的情緒,然後一個人躲在房裡偷偷掉眼淚。」

  符馨兒的眼眶因為這番話又泛紅了,回想起這幾天疼痛難當的感受,她的一顆心還疼著呢!

  「馨兒,妳永遠都不用委曲求全。身為我的妻子,妳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我身邊的女人滾開。只要妳開口,我就只屬於妳一個人。」雷世熙語氣認真地說。

  只要她開口就行了?真的嗎?

  符馨兒望著他,一顆心急遽地跳動。

  「我……」

  「嗯?」雷世熙等著她的下文。

  符馨兒欲言又止的,有好幾次她幾乎要說出口了,卻又無法不去猜測、顧慮他內心的想法。

  「可是……我怕你其實是想留下她的……」

  雷世熙聞言不禁嘆氣,她這般的「善解人意」真是讓他想氣她也氣不下去。

  「妳不必處處為我著想、事事以我為主的。」

  「我沒辦法嘛……」符馨兒低聲說道。

  還不是因為太在乎他了,才讓她無法不去顧慮他的感受呀!

  「這麼說,妳是希望我留下蕭蘋芸嘍?」

  「當然不!」她脫口嚷道。

  「那好,我給妳最後一個機會,要嘛就現在開口要求,否則以後就別提了!」雷世熙決定要給她一點壓力。

  符馨兒輕咬著唇瓣,心裡仍有一絲絲的遲疑。

  她真的……可以這麼任性嗎?

  符馨兒抬頭望著雷世熙,他溫柔堅定的目光鼓勵了她,而她對他滿滿的愛意也給了她無限的勇氣。

  「我不要你和蕭姑娘太過親近,我不要你和她單獨相處,我更不要任何女人開口喊你『世熙』!」

  一股腦兒地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之後,符馨兒突然覺得好暢快,心底的抑鬱與苦悶也彷彿一掃而空了。

  「好,我的夫人,如妳所願。」雷世熙爽快地應允,俊顏揚起一抹微笑。

  他喜歡她對他的佔有慾,就像他對她一樣,那表示他們在彼此心裡都是最重要而且是唯一的。

  「事實上,過去我跟她除了是工作夥伴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她是喜歡我,但我早已明白地拒絕過她,而剛才我也已經要她離開了。」他好心情地補充道。

  「嘎?真的嗎?」符馨兒瞪大了眼。

  她那一臉驚訝的模樣,讓雷世熙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好啊!竟敢懷疑妳夫君說的話,看來我得好好懲罰妳才行!」

  他懲罰的方法是動手褪去她的衣裳,用盡所有邪惡的方式撩撥她,讓她意亂情迷地在他身下嬌喘,讓她激情難耐地懇求他的佔有。

  而他也沒真的「折磨」她太久,很快地就用狂野而強悍的律動,帶領彼此一同領略情慾的極致歡愉與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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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隔天上午,用過早膳後,雷世熙便出門去巡視商行,符馨兒則好心情地待在房間裡刺繡。

  由於她是在德慶郡王府長大的,從小就跟在與她年紀相仿的小姐身邊,而小姐不管學什麼總是要她在一旁陪伴,所以長久的耳濡目染之下,琴棋書畫樣樣難不倒她,對於刺繡她更是拿手。

  她一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邊在帕子上繡上一對鴛鴦。

  看著逐漸成型的圖案,那恩愛相隨的鴛鴦身影讓她想起了雷世熙,不禁笑得眉眼彎彎,一顆心像是浸在蜜裡一般的甜。

  一會兒後,耳邊傳來了開門聲,她猜想應該是丫鬟小雪。

  「妳不是要去灶房拿些糕點過來的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回應她的是一陣沈默,讓符馨兒不禁好奇地轉頭。

  當她看見不請自來的蕭蘋芸時,不禁訝異地愣了愣,手中的繡花針還差點不小心紮進自個兒的指尖。

  這女人跑來這兒做什麼?

  看見這個曾經「妄想」過自己夫君的女人,符馨兒的心裡難免還是有些不舒坦,不過既然蕭蘋芸今天就要離開雷家了,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太過咄咄逼人,畢竟蕭蘋芸的態度雖然有些惱人,但至少還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嚴重傷人的舉動。

  符馨兒擱下繡到一半的帕子,勉強揚起一抹微笑,盡可能地保持友善客氣的態度——雖然她其實一點兒也不歡迎這個女人。

  「姑娘來找我有事情嗎?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蕭蘋芸暗暗地咬牙,此刻符馨兒的態度看在她眼裡,簡直是不將她這個「情敵」放在眼裡!

  不過,即使心裡早已火冒三丈,蕭蘋芸卻沒有表現出來。

  該死的符馨兒毀了她多年的夢想,她也絕對不讓這女人好過!

  蕭蘋芸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說道:「沒什麼,我只是來向妳道別的,至於幫忙就不需要了,因為只要我開口,不論什麼事情世熙都會替我處理好的。」

  聽她又刻意親暱地喊著雷世熙的名字,符馨兒只覺得刺耳極了。

  「蕭姑娘,世熙已與我成親,現在是我的夫君,妳不該再這樣親暱地喚他了。」她開口提醒,堅定地示「主權」。

  蕭蘋芸的表情微微一僵,不服氣地說道:「我過去都這樣喊世熙的,他也從來沒反對過呀!」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如以往了,不是嗎?」符馨兒勇敢地面對,不再逃避。

  「這……」蕭蘋芸被她反問得一陣啞口。

  原以為符馨兒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想不到這會兒竟變得如此難應付!

  一想到應該是雷世熙對符馨兒的寵愛,讓她有這樣的轉變,蕭蘋芸心底的不甘又更強烈了。

  她恨得指尖掐進了掌心,臉上卻揚起笑容。

  「怎麼會是過去的事情呢?我說妳會不會太天真了?我和世熙的感情和往常一樣親密呢!」

  「胡說!他親口告訴過我,你們之間不曾有過任何親密關係。再說,他也已經要妳離開了,不是嗎?」

  「他當然要這麼告訴妳了,免得妳纏著他不肯罷休呀!另外,我確實是要走,不過我可不是因為失寵了才離開的。」蕭蘋芸昂著下巴,那驕傲得意的神情彷彿她才是勝利者。

  符馨兒一愣,被她的態度給搞得有些困惑。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蘋芸揚唇一笑,取出先前從雷世熙那兒硬要來的玉珮,擱在桌子上。

  「這個東西,我想妳應該有印象吧?」

  符馨兒一看,立刻認出那是雷世熙繫掛腰間的玉珮。他的隨身之物,怎麼會在蕭蘋芸的手中?

  看出符馨兒的疑惑,蕭蘋芸唇邊的笑意更深、更得意了。

  「這是世熙親手送我的『信物』,他說往後沒辦法天天陪在我的身邊,所以把他隨身的玉珮送給了我,讓這只玉珮代替他陪著我,而他也親口承諾,會儘量抽空來與我相聚的。」

  「胡說!我才不信!」符馨兒立刻叱道:「他明明說早已經拒絕過妳,根本不曾接受過妳的情意,而且往後即使是工作上,你們也不會有任何瓜葛了!」

  蕭蘋芸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也是要我這麼告訴妳的。昨天他訓斥了我一頓,說我住在雷家這幾天太過明目張膽了。再怎麼說,妳也是郡王的女兒,要顧及妳的身分和顏面,所以往後我們要恩愛會在外頭,不會讓妳瞧見的。」

  「我不相信!」符馨兒忿忿地瞪著她。

  雷世熙待她的好,她可以感受得到,怎麼能因為這個女人三言兩語的挑撥,就懷疑起自己的夫君呢?

  蕭蘋芸聳了聳肩,一副不在乎她信不信的模樣。

  「妳不信也無妨,反正以後我們互不妨礙。只不過……將來如果世熙夜裡還沒回來,妳可別一氣之下闖到我家裡去喔!打斷人家的『好事」是很不道德的,妳也知道……那檔子事做到一半如果停下來,那可是很折磨人的。」

  這番露骨曖昧的話,聽起來刺耳至極,讓符馨兒不願意再忍受下去了。

  「夠了!不要說了!」

  「不說就不說,反正我也該離開了。」蕭蘋芸轉身走沒兩步,又折了回來。「哎呀!差一點就忘了世熙送給我的東西。」

  她取走了剛剛擺在桌上的玉珮,臨去前還得意地睨了符馨兒一眼後,這才踏著輕快愉悅的步伐離開。

  看著蕭蘋芸的背影,符馨兒的心緒大亂。

  理智告訴她,不要相信蕭蘋芸的話,那一切肯定都是那個女人為了挑撥離間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可……若只是蕭蘋芸捏造出來的,雷世熙的隨身玉珮又怎麼會在她的手中?而她的神情又怎麼會那麼的愉快、那麼的得意,宛如她真的是個勝利者呢?

  符馨兒咬了咬唇,告訴自己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先別想這麼多。

  她拿起剛才繡到一半的帕子,想要靜下心來繼續完成,然而手中的繡花針卻一個不小心紮傷了自己。

  看著指尖冒出的殷紅血珠,符馨兒的一顆心也跟著緊縮,深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要從她的身邊溜走了……

  ※※※※

  午後,雷世熙抽空返家一趟,確定蕭蘋芸已依照承諾搬出了雷家,他才完全放下心來。

  既然她已經離開,那麼他和符馨兒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任何波折了吧!

  他走進房裡,就見他的小妻子正坐在桌邊刺繡,不過她怎麼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的呢?

  「妳在繡什麼?」他走了過去,看見帕子上的那對鴛鴦,不由得讚道:「妳繡得真好,看起來栩栩如生的。」

  一見到他,複雜的情緒霎時湧上符馨兒的心頭。她勉強扯動嘴角,但心裡仍沒有揮開蕭蘋芸早上那番話所造成的陰影。

  她瞥了眼雷世熙的腰間,就見那只雕著飛鷹的玉珮真的已經不在了。

  「咦?你身上的玉珮呢?你不是總掛在腰間的嗎?」她佯裝不經意地問道,暗暗屏息地等待他的回答。

  雷世熙一愣,沒想到她會注意到玉珮的事情。

  一抹猶豫閃過心頭,最後他說道:「我收起來了。」

  他不是故意要說謊騙她的,而是他知道她心裡有多麼在意蕭蘋芸,倘若知道他將玉珮給了那個女人,說不定她的小腦袋瓜又要胡思亂想,而他可不想再見她因為任何事情而傷心了。

  符馨兒聽他這麼說,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捅了一刀,而下手的人就是她深愛的夫君!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騙她?

  難道蕭蘋芸說的那些全都是真的?難道他和蕭蘋芸之間其實是有親密關係的?難道他真的打算瞞著她,私下和蕭蘋芸往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該怎麼辦?

  可是……先前他親口承諾過的話還言猶在耳,要她怎麼相信過了一夜之後,一切全都變了卦?

  符馨兒低著頭,激動沈痛的情緒幾乎快讓她的胸口炸開了。

  「……」

  她開口說了些什麼,但是由於聲音太小,雷世熙沒有聽懂。

  「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符馨兒倏地抬起頭來,含淚的眼眸直視著雷世熙的眼。

  雷世熙被她的神情嚇了一跳,不懂她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妳怎麼了?」他連忙問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就算編出這樣的謊話,我也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她一邊嚷著,一邊激動地撲了過去,掄起粉拳狠狠地打他的胸口。

  雷世熙錯愕極了,他拉住她的手,就怕她在激動之中弄傷了自己。

  「到底怎麼了?馨兒,妳不相信什麼?」

  「我不相信蕭蘋芸!憑什麼我要相信她的話?憑什麼因為一塊玉珮就要我相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她迭聲嚷著,眼淚也不聽使喚地掉個不停。

  即使雷世熙並沒有據實告訴她那塊玉珮的下落,但她仍舊不願意相信他會背著她和蕭蘋芸搞七捻三。

  明明她可以感受到他對自己的認真與在乎,而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覺,那麼……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雷世熙一怔,這才意識到原來她剛才問起玉珮是有原因的。

  「那女人跑來找妳?」他的濃眉皺得死緊。

  「沒錯,她早上跑來找我,說你給了她隨身玉珮當作信物,說你要背著我繼續和她往來,她還要我往後別隨便闖進她家中,免得打斷你們的親熱!」符馨兒傷心激動地嚷道。

  「什麼?她竟敢這麼說?」雷世熙忍不住爆出一串低咒。

  可惡!早知道他昨天傍晚就應該直接將那個女人給轟出去,而不是還寬容地多給她一天的時間。

  「馨兒,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他趕緊解釋道:「昨天我要她離開,她也答應了,但條件是要我給她隨身的玉珮當作紀念。」

  敢情昨天蕭蘋芸在向他索討那只玉珮的時候,就已打著要來欺騙、傷害符馨兒的主意?該死!早知道他就不該答應她的!

  「我怎麼知道你現在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剛才明明說你將玉珮收起來了……」符馨兒淚眼迷濛地指控。

  雷世熙嘆了口氣,二話不說地認錯。

  「是我不好,我道歉,我不該因為怕妳胡思亂想而騙妳。」他說著忽然笑了,而那笑容讓符馨兒不由得氣鼓著俏臉。

  「哪有人一邊開口道歉還一邊笑的?」她抱怨道。其實在聽了他的道歉和解釋之後,她已經釋懷多了。

  「原諒我,但我真的很高興。」雷世熙伸手撫著她的面頰,拭去她頰上的淚水。「我很高興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而不是悶在心裡,甚至是傷心得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溜走。」

  這表示她對他有足夠的信任,即使種種疑點擺在眼前,她還是寧可選擇相信他,當面把話問個清楚,這要他如何不感動?如何不高興?

  「我才不要自己一個人傷心地離開呢!那豈不是讓那個女人稱心如意嗎?」符馨兒哼了聲,突然又覺得自己的態度好像太「潑蠻」了,不由得擔憂了起來。「我是不是愈來愈像個妒婦呀?」

  「沒錯!」雷世熙毫不猶豫地點頭。

  符馨兒垮下了臉,就在她努力地自我檢討的時候,雷世熙卻又開口了──

  「但是我就愛妳這樣。」

  「真的嗎?」符馨兒半信半疑的。

  「當然是真的。」

  聽著他肯定的語氣,符馨兒終於破涕為笑,心裡不再有疑慮,同時也深深慶幸自己沒有真的中了蕭蘋芸的計。

  經過先前那些波折,她已徹底體會到猜忌和懷疑只會傷害彼此的感情,甚至有可能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唯有信任和真心才是維護兩人感情的不二法門。

  開心之餘,她忍不住嗔道:「以後不管什麼理由,都不許你再有事情瞞著我了!你剛才害我好傷心,我才不要那麼輕易就原諒你!」

  雷世熙一聽,不僅點頭大表贊同,甚至還十分「熱心」地提供建議。「妳確實是不該輕易原諒我,不如就用我先前懲罰妳的方式來懲罰我,妳看怎麼樣?」

  符馨兒一怔,回想起他「懲罰」她的方式,不由得臉紅心跳,然而卻又有些躍躍欲試。

  「真的嗎?那……」她故意昂起下巴,裝出「女老大」的模樣嬌叱道:「你給我乖乖躺上床去!」

  「遵命,我的夫人!」雷世熙的嗓音隱含著笑意,她硬裝出來的嬌蠻神態實在是太可愛了。

  在她的「命令」下,他不僅躺上床去,還很自動自發地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這樣滿意嗎?」

  符馨兒的雙頰泛起紅暈,忍不住多看了他赤裸結實的身軀幾眼。

  「我怎麼可能光這樣就滿意?還早呢!」她故意哼道,不過她的氣勢雖然還不賴,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始下手。

  雷世熙看出了她的遲疑,非常好心地提醒道:「依我看,不如就照我先前的那些方式來做,如何?」

  「好,這可是你說的!」符馨兒壓抑著羞怯,也跟著上了床。

  她學著記憶中他的方式,低頭親吻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結,小手也開始在他身上忙碌地游移,那精壯厚實的觸感讓她著迷不已地摸了又摸。

  她的撩撥不僅生澀還嚴重缺乏技巧,然而卻有著出奇的威力,迅速點燃了熾烈的慾火,而雷世熙不禁覺得他的這個提議實在是太「自虐」了。

  「馨兒,妳的懲罰實在太殘忍了……」他啞聲嘆道。

  「真的嗎?是不是我做得不對?你很不舒服嗎?」符馨兒擔心地問,目光不經意地瞥見他已勃發的慾望,俏臉頓時紅燙似火。

  「沒錯,我現在非常、非常的不舒服!」雷世熙咬牙說道。

  他胯間的慾望已經緊繃到了極點,要是再讓她這樣慢慢探索下去,他很有可能會因為慾求不滿而死!

  「那……那怎麼辦?」

  「很簡單,只要把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我就行了。」雷世熙一邊說著,一邊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褪盡她的衣衫。

  接過掌控權之後,他翻身將她輕壓在身下,分開了她的雙腿,灼熱的慾望迅速挺入花徑之中,展開一波波銷魂而狂野的衝刺。

  結果符馨兒這個「女老大」還當不到一刻鐘,就又變回了在他身下嬌吟不歇的小女人了……

  ※※※※

  雖然蕭蘋芸三番兩次的攪局,試圖拆散雷世熙和符馨兒,但是他們的感情卻反而更加堅定而深刻。

  雷世熙明白對於從小在京城長大的符馨兒來說,江南的一切都很新奇,因此只要他有空,就會帶著她四處去逛逛,讓她這一個月以來都過著幸福至極的日子。

  這天午後,符馨兒說她想去廟裡上香,雷世熙便毫不猶豫地帶著她,前往一間位在山腳下的寺廟。

  由於那間「光慈寺」據說相當靈驗,因此香火十分鼎盛,每日前去進香的善男信女極多,尤其愈接近寺廟,人潮愈是擁擠。

  走在熱鬧的石板小徑上,符馨兒的心情極好,一路上笑意盈盈的。

  她在心裡暗暗盤算著,等會兒到了廟中,除了祈求菩薩保佑他們一家人平平安安之外,她還要請菩薩多保佑一個小傢伙。

  符馨兒一邊想著,一邊輕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唇邊漾著甜甜的笑意。

  她決定等會兒返家之後,要告訴雷世熙一個「秘密」,她相信他聽了之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怎麼了?看妳一路上笑個不停。」雷世熙笑望著愛妻。

  「這是秘密,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對於她故意賣關子,雷世熙不以為意,只要她高興,怎麼樣都好。

  就在他們快要抵達「光慈寺」的時候,忽然有一群結伴而行的香客湧了過來,不小心將他們給分散了。

  由於符馨兒的個頭嬌小,站在她身邊的幾個人又剛好都是比她高大魁梧許多的男子,讓她即使伸長了脖子也瞧不見雷世熙被擠到哪個方向了。

  「世熙?世熙?」符馨兒開口輕喚,心裡有些焦急。她並不怕自己迷路,只怕他找不到她會擔心。

  就在她不斷地東張西望,努力想找尋雷世熙的身影時,身後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直覺地認為是雷世熙,笑著回頭,卻在看見對方的面孔時僵住了。

  李正浩!

  他怎麼會在這裡?

  符馨兒震驚地甩開李正浩的手,直覺告訴她得快點離開這個男人,然而就在她轉身想離開時,冷不防地被李正浩取出的一條帕子給摀住了口鼻。

  一股古怪而刺鼻的氣味撲來,讓她還來不及掙扎或呼救,就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倒在李正浩的懷裡。

  李正浩抱起她輕盈的身子,迅速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在不遠的轉角處,有一雙眼正看著這一切,當她看見李正浩如她預期地順利得手後,美豔的臉上立即揚起一抹森冷的微笑。

  「哼!我就不信這次還會失敗!」蕭蘋芸冷哼道。

  上回她以為自己可以順利地挑撥、破壞雷世熙和符馨兒之間的感情,想不到竟然失敗了。

  她既不服氣又不甘心,怎麼也不肯相信那兩人的感情真有那麼堅定。他們不過才在一起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怎麼比得上她兩年多來的癡戀?

  蕭蘋芸憤恨地瞇起眼,眸中閃動著過度偏執的光芒。

  此刻她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

  就算她得不到雷世熙,也絕對不許符馨兒擁有原本該屬於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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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馨兒?馨兒?」

  雷世熙四處張望,一對濃眉緊緊皺起。

  剛才他見路旁有個販賣珠花首飾的攤販,本想過去挑一支髮簪送給符馨兒,讓她開心一下,想不到突然湧過來的一批人潮,將他和符馨兒給分散了。

  一開始他還不以為意,心想等這群人經過就行了,想不到待他們一邊談笑、一邊繼續往前走去後,他卻發現符馨兒不見了!

  她上哪兒去了?該不會一路被擠到哪個角落去了吧?

  怕她一個人落單會驚慌,雷世熙趕緊去找她,可卻四處都找不到人。

  「馨兒?馨兒!」

  他一邊找,一邊開口叫喚著她的名字,卻還是不見她的蹤影。

  這情況讓雷世熙既震驚又憂慮,簡直不敢相信才不過短短的時間,她竟然就失蹤了!

  「請問你剛才有沒有瞧見一個大約十八歲的年輕姑娘,穿著淡紫色的衣裳?」他著急地詢問一旁的小販。

  小販搖了搖頭,歉然說道:「真是對不住,這條路上往來的人那麼多,我實在沒法兒去注意每個人的模樣呀!」

  雷世熙一連問了好幾個人,卻都沒有答案,那讓他心底的憂慮更深了。

  到底怎麼回事?她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心急如焚之際,忽然有個女人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我知道她在哪兒。」

  雷世熙猛一回頭,看見了蕭蘋芸就站在他的身後。

  他黑眸一瞇,胸中怒火狂燒,一把捉住了蕭蘋芸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將她的手給折斷!

  「該死的!又是妳搞的鬼?馨兒呢?」

  「你先別激動,我不是說我知道她在哪兒嗎?」

  「快帶我去找她!」雷世熙不耐地叱喝。

  「先放手!你弄痛我了!」蕭蘋芸蹙眉抱怨。

  雷世熙怒瞪著她,狠狠地甩開她的手,嚴峻地警告道:「妳若是膽敢傷害馨兒,我絕對會讓妳後悔莫及!」

  聽了他的話,蕭蘋芸的表情有些扭曲,眼底也閃動著陰森的光芒。

  「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她哼了聲,轉身就走。

  「等等!妳要去哪兒?」雷世熙攔住了她,真想一把掐死這個該死的女人。

  「想見你的馨兒,就跟我來吧!」

  蕭蘋芸冷瞪了他一眼之後,繼續邁開步伐,朝「光慈寺」的方向走去,雷世熙見狀也只好跟了上去。

  他在心裡發誓,倘若符馨兒有任何一絲損傷,他絕對不放過蕭蘋芸!

  ※※※※

  走了一段路之後,蕭蘋芸帶著雷世熙來到「光慈寺」後的一片竹林。這兒的地勢偏高,舉目望去,還能看到不遠處有一片湖泊。

  「馨兒呢?」雷世熙毫無耐性地問。

  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符馨兒,只有親眼看見她平安無事,他才能放心。

  蕭蘋芸將他的焦急看在眼裡,冷冷地說:「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自然就會讓你見她。」

  「混帳!妳到底想怎麼樣?」雷世熙暴怒地問。

  「不怎麼樣,只是要你寫幾個字而已,簡單得很。」

  「妳又想搞什麼鬼?要我寫什麼?」

  「休書。」

  「什麼?妳開什麼玩笑?!」雷世熙怒瞪著蕭蘋芸。

  要他休了符馨兒:想都別想!

  他早已承諾要與符馨兒廝守到老,又豈能因為蕭蘋芸的陰謀詭計而寫下休書,害她傷心難過?

  「你很清楚我不是開玩笑。」蕭蘋芸涼涼地開口。

  「我早就告訴過妳,就算沒有馨兒,我也不會娶妳的!」

  「不管怎麼樣,我就是要你休了那個女人!」蕭蘋芸的表情有些扭曲,語氣也變得更加激動了。

  她得不到雷世熙的愛,符馨兒也休想擁有!

  雷世熙咬了咬牙,神色沈怒地望著往日生意上的夥伴,想不到因為過於偏執的感情,讓她的心靈都嚴重扭曲了。

  「蘋芸,妳太偏激了,這樣妳真的會快樂嗎?」他試著跟她說理。

  「這你不用管!反正我要你休了她就是!」蕭蘋芸嚷道。

  就算她不快樂,但至少可以擁有報復後的快感,總好過想著符馨兒擁有了本該屬於她的幸福,讓她承受妒火焚燒的痛苦吧?

  雷世熙堅定地搖頭。「我絕對不可能休了馨兒。」

  「不答應?好,那我就讓你永遠失去她!」

  蕭蘋芸揚起森冷的笑,她轉過身,目光瞥向不遠處的那片湖泊,而湖心上有一艘看起來不太起眼的小船。

  「妳想對她做什麼?該死!妳要是敢傷害她的話,我不會放過妳的!」雷世熙急吼道。

  「你能怎麼樣?大不了陪著她一起死吧!」蕭蘋芸哼道。

  一起死?!

  雷世熙震驚得心涼了半截,她這話的意思是……

  「妳想殺了馨兒?!」

  雷世熙震怒地掐住蕭蘋芸的頸子,五指狠狠地收攏。

  他一向不打女人的,可是這該死的蕭蘋芸卻不僅讓他破了例,甚至還讓他想要真的宰了她!

  「說!馨兒到底在哪裡?妳現在立刻將她交出來!否則我先殺了妳!」他暴怒地叱吼,額角青筋跳動。

  蕭蘋芸痛苦得臉色發青,幾乎快不能呼息了。

  「你……你可以在這兒殺了我……但是……這麼一來……你就永遠也找不到她……甚至……連想為她收屍也沒辦法……」她困難地說完後,目光忍不住又朝湖中小船瞥去。

  雷世熙警覺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也看見了湖中的那艘船。

  「她在船上?」他喝問。

  「沒錯。」蕭蘋芸不僅爽快地承認,甚至還很「好心」地透露更多的消息。「她不僅在船上……而且,李正浩也在……他還打算放火燒船,說不定……現在已經動手了……」

  要他寫休書,純粹只是想讓自己獲得報復的快感罷了!

  她早已打定主意,不管他休不休符馨兒,她都要除掉那個女人,而且還要讓雷世熙在這遠遠的地方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被燒死,讓這個棄她的情意如敝屣的男人懊悔萬分、痛不欲生!

  雷世熙聞言又驚又怒,彷彿有人狠狠朝他的心口捅了一刀。

  「該死!妳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我絕對會要了妳的命!」他狠狠地甩開蕭蘋芸後,毫不遲疑地轉身狂奔。

  雖然他很想真的將蕭蘋芸給大卸八塊,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須立刻去救符馨兒,刻不容緩!

  「就算你現在趕過去,肯定也來不及了!」蕭蘋芸幸災樂禍地對著雷世熙的背影嚷道。

  從這裡到那片湖泊有一段路程,就算雷世熙火速地趕去,也得要符馨兒還有命讓他救才行,而她不認為符馨兒有那麼好運!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一顆心已被極度的嫉妒給徹底腐化、扭曲了……

  ※※※※

  昏迷了一段時間後,符馨兒終於醒了過來。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船艙中的地上。

  由於蒙汗藥的效力還沒完全退去,因此她連掙扎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忽然間,一陣怪異的氣味傳來,讓她難受地皺起眉頭。

  那難聞的味道是什麼?她又在什麼地方?

  符馨兒左右張望,發現自己正在一艘船的船艙中,而李正浩正在船艙外潑灑著液體,那氣味聞起來像是……

  是燈油?!

  符馨兒悚然一驚,猜出了李正浩的打算,臉色倏地變得蒼白。

  「你……你想放火?」她虛弱地開口。

  聽見她的聲音,李正浩回頭一看,見她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就打消了將她捆綁起來的念頭。

  「別怪我,雖然我跟妳無冤無仇,但是我非這麼做不可。」李正浩說道。

  符馨兒的心一涼,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受了蕭蘋芸的指使,因為除了蕭蘋芸之外,她根本不曾和任何人有過節。

  眼前的情況相當緊急,她雖然心慌意亂的,卻仍強迫自己一定要先冷靜下來,因為她知道這時候必須想盡法子救自己。

  「是蕭姑娘要你這麼做的,對吧?你一定很愛她吧?」

  「沒錯!我愛她!所以我願意為她做任何的事情!」一提起心愛的女人,李正浩的眼中就泛起了熱切的光芒。

  符馨兒一聽,便趕緊勸道:「既然你愛她,就不該做這種事情呀!殺人是要償命的,你若是被抓了,又怎麼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再說,官府的人追查起來,她也逃不了責任的呀!」

  李正浩皺起眉頭,臉上掠過一抹猶豫,不過蕭蘋芸今天才千叮嚀、萬交代,要他一定要按照計劃行事,還說如果這件事情辦成了,她就會嫁給他,但是如果失敗了,那她這輩子就不再理他、也不再見他了!

  一想到若是一時心軟地放過了符馨兒,就會永遠失去心愛的女子,李正浩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原諒我,我非這麼做不可!」

  李正浩歉疚地望了符馨兒一眼之後,心一橫地點了火,然後撲通一聲跳下湖水,迅速地游走。

  看著眼前迅速延燒的火勢,符馨兒的俏臉更加蒼白了。

  不!不!她不要死!她不能就這樣死去呀!

  她還要和雷世熙共度一生,她還要竭盡所能地疼愛、保護他們的孩子啊!

  符馨兒撫著自己仍平坦的小腹,心急如焚。

  最近幾日她的身子不太舒服,常常會覺得噁心、想吐。為了怕雷世熙擔心,她沒讓他知道這件事。昨天上午她找了大夫來看看,想不到大夫在仔細診視之後向她道喜,告知她已懷有身孕。

  這個消息讓符馨兒開心極了,她央求大夫暫時保密,因為她想要親自給雷世熙一個驚喜,而她都已決定在今日返家之後,就要親口告訴他這個喜訊了……

  不行!她不要就這麼被活活燒死!為了雷世熙、為了肚子裡的寶寶,她一定要想盡辦法活下去!

  符馨兒憑藉著無比堅定的意志力,努力地撐起身子。

  為了怕跌跌撞撞的會傷到腹中的胎兒,她不敢站起來,寧可用狼狽的姿態匍匐地爬行,努力朝還沒有著火的那一邊前進。

  不幸的是,一陣陣強風助長了火勢,不一會兒,整個船艙內已被濃煙圍繞,她幾乎快看不清楚路,就連呼息也變得困難。

  不……不……她不能死在這兒呀……

  誰快來救救她?誰快來救救她的寶寶?

  老天爺……如果她真的是福星,願她所有的好運都給肚子裡的寶寶吧……

  她不想失去他,那是她和雷世熙的寶貝呀……

  就在符馨兒的意識逐漸渙散之際,忽然聽見了一聲聲殷切焦急的呼喊──

  「馨兒!馨兒!」

  一聽見雷世熙的聲音,符馨兒的精神不禁一振,而當她看見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淚水便克制不住地掉落。

  雷世熙顧不得自己因泗水而渾身濕透,激動地緊擁著心愛的妻子。

  「馨兒,別怕,我來救妳了,妳不會有事的!」

  「孩子……孩子……快點……孩子……」符馨兒虛弱又焦急地說著。

  「什麼?什麼孩子?」雷世熙反應不過來。

  「快點……帶我離開這裡……一定要保護咱們的孩子……」她拉著雷世熙的大掌,貼在她的腹部。

  這個舉動終於讓雷世熙意會過來,而他在感到驚喜的同時,卻又不由得憂慮了起來。

  她才剛懷有身孕,禁得起這一連串的折騰嗎?

  「馨兒,妳撐著點,我立刻帶妳離開這裡,我一定會保護妳和咱們的孩子的!」雷世熙說著,卻發現她已暈了過去。

  雷世熙心痛地將她打橫抱起,從火勢較小的方向有驚無險地離開了船艙,然而面對著眼前的湖水,他不禁遲疑了。

  她懷了身孕,此刻又如此孱弱,若是又浸在冰冷的湖水中,她受得住嗎?腹中的胎兒受得住嗎?

  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雷世熙心如刀割,實在不忍她再受半點折磨,然而身後迅速擴散的火勢,讓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他緊摟著心愛的妻子,縱身跳下湖水,用最快的速度游往岸邊,並且不斷地在心底祈求老天爺垂憐,一定要保佑她和腹中的胎兒平安無事啊!

  ※※※※

  昏迷了一天之後,一種全身痠痛的感覺,將符馨兒擾醒。

  她緩緩睜開雙眼,感覺自己的身子就像是泡了水的棉絮般,變得異常沈重,就連想要移動手臂都覺得費力。

  迷迷糊糊地愣了一會兒後,她才猛地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而整個人也在瞬間完全清醒。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她驚慌又擔憂地低嚷,不知道她腹中的胎兒現在情況怎麼樣,而幾乎在她一有動靜的同時,趴在床邊假寐的雷世熙便立刻驚醒了。

  他趕緊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她。

  「孩子沒事!馨兒,妳別激動,也別慌,咱們的孩子沒事。」

  「真的?」

  「真的!」雷世熙保證道。

  符馨兒一聽,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雷世熙緊握著她仍微涼的小手,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他仍然餘悸猶存。

  幸好在大夫及時的搶救下,不僅她沒有生命危險,就連她腹中的胎兒也幸運地保住了。

  「大夫說咱們的孩子很強壯,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妳這幾天不僅要多多休息,還得喝一些安胎藥。」

  符馨兒點了點頭,一點異議也沒有。

  「好,我會乖乖喝藥的。」為了他們心愛的孩子,就算藥再苦,她也一定會整碗喝光光的。

  她那散發著母愛的美麗模樣,讓雷世熙情不自禁地在她眉心輕輕一吻。

  「對了,蕭蘋芸和李正浩已經被官府抓起來了。」

  「喔?真的嗎?」

  「嗯。」雷世熙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不容許再有任何的意外發生,因此在救回她的時候,也已差人去報了官,而官差也在最短的時間內逮住了正打算相偕逃跑的蕭蘋芸和李正浩。

  這一回,他一定要那兩個可惡的傢伙付出代價,絕不允許他們再有機會傷害他心愛的人兒!

  「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妳,妳不用再擔心受怕了。」

  符馨兒揚起嘴角,說道:「我不怕,就算再有什麼意外,我相信也一定能夠化險為夷的,因為我是天生的福星呀!」

  「喔?」

  「怎麼,你不相信呀?」符馨兒笑了笑,將過去她的那些「豐功偉業」一件件地細數給他聽。

  雷世熙一邊聽,一邊微笑,而他的大掌自始至終都緊握著她的小手。

  「聽起來,妳確實是個『福星』呢!」

  「那可不?」符馨兒笑望著夫君,眼底盈滿了深深的愛戀,由衷地說:「能夠嫁給你,我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她的這番話讓雷世熙的心口一熱,感動極了,但仍忍不住提出糾正。

  「不,關於這一點,妳說錯了。」

  「喔?錯在哪裡?」符馨兒不解地問。

  「錯在妳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才是。因為我有了妳這個福星,還有妳肚子裡的小福星啊!」

  聽了他的話,符馨兒的心底甜滋滋、暖呼呼的,無限的感動讓她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富有的人。

  「妳才剛醒來,應該還很累吧?」雷世熙體貼地問。

  「嗯,有一點。」

  「那就再睡一會兒吧!多休息,身子才會早點康復。」

  「好,但是……你會陪我嗎?」符馨兒望著他,實在捨不得和他分開。

  看出了她眼底的期盼,雷世熙二話不說地躺上了床,溫柔地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

  「我當然會陪妳,只要妳需要,我一定就在妳身邊。」

  「這可是你說的唷!以後可不許你反悔。」符馨兒笑道。

  「絕對不悔。」雷世熙低頭覆住了她的唇,以吻封緘。

  兩人溫存地耳鬢廝磨了一會兒後,符馨兒靜靜地依偎在雷世熙的懷裡,唇邊綻放著甜美的微笑。

  過去,她對於別人稱她是「福星」總是不置可否,然而此刻,她卻深信自己的好運,要不然,此刻的她怎麼會如此幸福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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