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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五天後的一個深夜,一個汽車旅館內,一間沒有燈光的房內,傳來一陣細碎的人聲。

  「小姐,人帶來了。」

  「確定是她,沒找錯人?」

  「確定是她。」

  「沒別人發現?」

  「沒有,我是在她一踏出門時便將她迷昏帶至此處的。」

  「東西都佈置好了?」

  「佈置好了。」

  「那就好,可以讓人進去好好享受她一番了……等到明天一早,就再沒有人可以破壞我了……」

  這一幕,躺在另一間黑暗房中的焦英桐全然不知。

  畢竟除了始作俑者,沒有人知道,那通告她有件大八卦而使她匆匆出門,卻被人從身後以乙醚迷昏的匿名電話是由何處撥出……

  黑暗中,焦英桐全身虛軟地躺在床上,意思彷若墜入一個沉沉的夢境之中。

  她其實沒有睡去,但神智也絕不清醒,渾身更像是火灼燒過一般的燥熱難耐。

  「唔……」

  她只能不斷地在床上翻著身,任口中流洩出一聲聲無意識的輕吟,任吐出的氣息那樣炙熱。

  因為她真的好熱,好熱。

  因為一股無論她如何大口吐氣,低聲吟哦也無法排解的無名燥熱,就是不斷地在她體內來回竄流,折磨得她幾乎發狂……

  小手,無意識地在胸前來回撫摸,香汗,徹底浸濕她身上的所有衣衫,焦英桐的眼眸那樣混沌……

  就在焦英桐以為自己即將被燒灼成灰時,突然,在她身上撫摸的小手被人捉住,一個冷涼的大掌也撫上她的頰!

  那突如其來的碰觸讓她的身子突然地一僵,只是,由頰上傳來的那種舒爽、沁涼的感覺,卻也令她沉淪……

  不清楚自己是否睜著眼,因為焦英桐眼前一片暗黑。

  但就算如此,她依然可以感覺得到,自己身上的衣衫開始被人一件件的退去。

  是誰……又在對她做什麼……

  想喊、想叫、想問,但焦英桐的口中,發出的卻是一些連她自己都聽不到的囈語。

  在一片迷茫之中,焦英桐只感覺得到那為她脫去全身衣物時,不經意地擦過她細嫩肌膚的一雙大掌,只感覺得到當她火熱的裸軀一接觸到哪微冷的空氣之時,胸前那微微挺立的玫瑰色乳尖……

  「我……我……」

  焦英桐想開口,半啟的紅唇卻被人吻住了!

  當紅唇徹底被封住,並被人瘋狂索取者自己口中的所有芳香蜜汁,兩人舌尖不斷地交纏。勾扯時,一股如夢如幻。似夢似真的味道隨著身前人的體溫沁入焦英桐的鼻間,而她,彷彿置身於一片遼闊的草原……

  是他嗎?會是他嗎?

  是的,是他,只會是他。也只願是他。縱使在真實的世界裏,他永遠再不會──這樣擁抱她……

  「抱我……」輕輕舉起雙手,焦英桐在呢喃聲中輕擁住身前男子的頸項,然後弓起身子,將火熱的裸軀緊緊貼向他。「好嗎?」

  來人的身子似是一僵,而後,原本緊貼在焦英桐紅唇上的唇瓣緩緩移開,可他並沒有離去,只是將她由床上拉起,緊緊抱在懷中。

  儘管被擁抱得那樣緊,焦英桐的心底卻升起一股濃濃的悵然若失。

  因為她想要的不只是這樣!

  她要他像以前一樣,挑逗她、寵愛她、佔有她!

  就算在夢中也不能夠了,是嗎……

  「你……」

  當焦英桐眼中的熱淚沾濕來人的衣衫,一聲低之又低的歎息聲在她的耳畔響起。

  但在這聲歎息聲後,那雙大掌卻毫不遲疑地緊握住她胸前那兩團柔軟的雪白綿乳輕輕搓揉著,然後在她的乳尖因敏感而緩緩緊繃、挺立時,用手指將它們來回擰轉、拉扯。

  「啊呀!」

  當乳尖處傳來的酥麻快厭瞬間竄至四肢百骸,焦英桐一仰頭,緊摟住身前男子頸項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口中抑制不住地縱聲嬌吟。

  身前男子的逗弄,雖短暫紓解了焦英桐身上的燥熱,可不知為何,她的體內卻不由自主地躍生出一股不知名的瘋狂渴望,而由花徑中泌出的蜜汁更在霎時間讓她身下的濕意氾濫成災!

  在那股強烈渴望的驅使下,焦英桐顫抖著手拉開身前男子的衣服,將手掌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來回撫摸,感受著碰觸他的滿足感與幸福感……

  只她的小手,卻被一隻大掌拉下。

  「不……」掙扎著脫開手,焦英桐半跪起身,將自己的渾圓雙乳貼在他的胸膛上來回摩挲。「我要……」

  她身前的他再無動作了,只呼吸是那樣的濃重,而臂膀,那樣的緊繃。

  「果然不行嗎?」感覺到男子的反應,焦英桐的心那樣抽痛,痛得她的手再無法支撐地輕輕落至床單上。「不夠小鳥依人的我!」

  縱使身子的渴望反應是那樣的直接,縱使全身的細胞痛苦得都在尖叫,焦英桐卻再也不動了,只是抱緊雙臂,任心底的苦澀與絕望如同眼前的黑暗一般啃噬著她!

  突然,男子動了。

  他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瘋狂地吻住她,一手霸道地扯弄著她早已緊繃、敏感的紅玉,用膝蓋撐開她修長而勻稱的雙腿,另一手則直接探至她身下的花口前端,用手指輕刺著早已濕成一片的花口出!

  「啊啊!」當全身上下都被人那樣放肆且激狂的玩弄,幾乎被渴望侵蝕殆盡的焦英桐只能雙手緊緊捉住身下的床單,弓起纖細的腰肢無助的嬌呼。

  「這樣夠嗎?」聽著焦英桐那一聲高過一聲的甜膩沙啞嚶嚀,來人的聲音那樣壓抑,並且不知為何,聽來竟有一絲怒意。

  「你!」當花徑前端被人那般帶著怒意的輕刺,一股夾雜著痛意與快感的異樣感受令焦英桐體內的渴望更形放肆,只那股疼痛感,卻也讓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推著他的胸膛。「疼!」

  在那一聲「疼」後,來人的動作又停了,然後許久許久之後,一句歎息與耳語輕輕傳至焦英桐耳畔!

  「你要我如何是好?」

  「我要你疼我!」聽著那句彷彿包含著愛憐、無奈與不知如何是好的低啞嗓音,焦英桐將頭輕抵在他的胸膛上不斷輕泣著,「只要你疼我,就算只是在夢中!」

  「是嗎?」來人低哺一聲後,輕輕將焦英桐抱坐在自己身上。「那就讓我知道,你希望夢中的我如何待你。」

  「只要疼我!」輕坐至來人的身上,感覺著自己濕潤的花口處被一個碩大的堅挺緊緊抵住,焦英桐喃喃說著,「比疼她更疼我!」

  一聲歎息後,一雙大掌如羽毛般輕撫著她的雙邊乳尖,他的頭輕抵在她的頸間,嗅著她因動情而散發出的陣陣女人香。

  「你!」

  如此溫柔的撫觸,如此寵溺的擁抱,令焦英桐體內那股瘋狂的渴望愈顯奔騰了!

  她的手不知不覺地輕舉至來人的胸前,學著她的動作逗弄著他,然後在他的呼吸突然一停之後,感覺著自己的花口處那個火熱堅挺愈發碩大!

  他,原來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

  他,也會受她影響的,雖然只是夢中!

  「我?」發覺到他的變化後,焦英桐心中又酸、又澀,又喜、又甜,懷著那複雜又酸澀的心情,她抬起頭吻著他的下顎,「被你弄得好濕了。」

  反正只是夢,她有何不可?

  反正只是夢,就讓她自欺欺人一下又如何?

  「人家?」當身前的喘息聲愈來愈濃重、她身下的堅挺愈發驚人,焦英桐又輕擺著腰肢,「被你弄得又脹又痛又酥又麻!」

  雙乳又被人握住了,握得那樣重,那樣痛,而焦英桐身下的花徑,更在無預警下被侵入了一寸!

  「啊!不要!」輕輕推著他的胸膛,焦英桐不住嚶嚀著,「不要!」

  痛意是存在的,但那痛,其實是因為渴望他才存在的疼痛。

  焦英桐隱隱感覺到似乎只有她喊痛,他就會心痛,而他真的好想好想永遠如此被她寵溺!

  果然,那堅挺馬上退出了,接著他的手移到她身下敏感的花珠處,精準的一把拈住後,邪肆的搓揉起來!

  「呃啊!」仰頭嬌啼一聲,焦英桐任汗珠一顆顆地在鼻尖凝結,她將手輕輕往下移去,輕握住那個碩大得不能再碩大、緊繃得不能再緊繃的堅挺!

  一陣抽氣聲在黑暗中響起後,焦英桐的乳尖立刻被人含住並邪肆地啃噬,腰際被人一按壓,霎時間,她手中的碩大堅挺便徹底刺入了花徑最深處!

  「啊!」

  感覺到那團火熱直接刺入自己的體內、並直達最深處,一陣痛感令焦英桐再忍不住地痛呼出聲!

  而在感覺到那團火熱又立刻撤出的同時,她的乳尖與身下花珠又被人以極放肆與曖昧的撫觸挑弄著!

  他一手握著她的右乳,用拇指不斷逗弄。輕彈著她的乳尖,另一手則扶著她的纖腰,讓他的堅挺在她花瓣中心的花珠處不斷輕淺的來回滑動。

  那是種甜蜜的折磨。

  她的身子愈來愈難耐、呼吸愈來愈淩亂、嬌啼愈來愈放肆,他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而他的這種反應,讓她心底升起一股與炙熱身軀完全不相合的濃濃空虛感。

  她想要他,想得幾乎發狂。她明白,若她開口,他一定立刻會要了她,可她的心,卻不敢要他!

  因為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這夢中的寵溺,留給她的,只會是清醒時的無盡苦澀。

  畢竟再美的夢,總有一天會醒,而當醒來之時,望著身旁再也不會有他存在的那個空位,她如何能夠承受得住?

  「不要了!」一想起醒來再也沒有他的日子,焦英桐徹底崩潰了。「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了?」感覺著焦英桐的身子愈來愈緊繃,感覺著她體內瘋狂泌出的蜜汁,他啞聲問道。

  「我不想要了!」焦英桐哭得淚眼朦朧,「因為你根本不會那樣愛我!」

  「我若不會,這是什麼?」

  「啊啊!」當那個碩大的堅挺又一次刺入自己的體內最深處並開始瘋狂衝刺,焦英桐在哭泣中放聲嬌啼。

  生理上的需求是那樣的真實,焦英桐卻也明白,自己心裏的痛……

  「不哭,好嗎?」當胸前被她奔流的淚水徹底沾濕,來人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動作,長歎一聲。「你要我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聽著那聲幽長的歎息,焦英桐極力忍住體內的渴望之苦,將身子縮成一團,然後用手背掩住眼淚,任淚水由她的眼角不斷滑落耳後。

  「你的身子受不住那樣折磨的,所以,無論你當我是誰,此刻,我就是他,好嗎?」

  「不要,不要!」當臉上的淚滴一滴滴被愛憐的吻去,焦英桐的心更痛了。

  「原諒我!」

  又一陣歎息後,焦英桐發現自己瑟縮的身子被人拉開,而雙手,被人捆綁!

  「你不要這樣!」發現自己受到禁錮,焦英桐不斷地搖著頭,然後在感覺自己的雙腿被人頂開,一個碩大的堅挺長驅直入貫穿了自己的緊窄花徑後,身子無助地弓起。

  他,再不說話了。

  他只是將自己埋在她的體內,不斷地吻著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頰、她的淚,最後來至她的乳尖。

  他的手,則輕輕托高了她的腰,將她的右腿掛至他的左肩後,側頭親吻著她的足踝、她的裸足,手指來回輕彈著她身下濕潤而又腫大的敏感花珠。

  「你!」這樣子溫柔而又邪肆的逗弄,焦英桐是決計受不住的,所以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包裹著他的花徑緊縮又緊縮。

  發現焦英桐的身子徹底為他綻放後,他開始緩緩的挺腰,又舒又緩地將自己刺入她的體內,然後在感覺到她花徑中的緊縮頻率愈來愈高,愈來愈高之時,一把抱起她,將她抵在牆角,瘋狂地開始穿刺。

  「在你心中,我是誰?」不斷地挺著腰穿刺著,來人頰上的汗,一滴滴落在焦英桐渾圓的溝壑中。

  聽著黑暗中那男女交歡的曖昧聲響,聞著黑暗中那彼此身上的動情芳香,感覺著自己那似乎快被刺穿的敏感花徑,焦英桐無助地小大叫,吟哦著。「我是狂亂貴公子。」

  「貴公子?」喃喃重複著焦英桐的話,來人的話聲中有一股濃濃的苦澀。

  儘管如此,他依然緊握著焦英桐的纖腰,將自己一回又一回送入她的體內,直到她的身子猛地一僵,花徑劇烈的痙攣。

  當那陣巨大又歡愉的高潮來臨時,焦英桐瘋狂地尖叫著、啼呼著,任自己媚浪的嗓音在每一個黑暗角落、每一回的高潮中,將他倆緊緊包圍。

  幽幽由昏睡中驚醒,焦英桐緩緩睜開眼眸,瞪著床上方陌生的裝飾,思緒有些遲鈍。

  這是?哪裡?

  她的身子為什麼又酸又痛,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醒了嗎?」

  正當焦英桐努力思考時,她的身旁突然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女聲,將她嚇得幾乎由床上跳起!

  倏地望向聲音的來源處,焦英桐在認清對方的身份時,眼眸地瞪大!

  但一陣冰涼感卻令焦英桐又低下了頭,才發現自己身上竟不著寸縷!

  這是怎麼回事?

  慌亂地想將被子拉至胸前遮住赤裸,但當望見自己雪白渾圓雙乳上的點點紅印,焦英桐的臉色徹底慘白了!

  難道……

  努力地回憶著昨夜的一切,焦英桐卻什麼也想不起!

  但由身體上所留存的印記與感覺,讓她隱約明白,昨夜……她似乎被人侵犯了!

  「真的很抱歉。」望著面如死灰、渾身劇烈顫抖著的焦英桐,徐芳綺輕輕說著,「但是我不得不為。」

  徐芳綺口中的「不得不為」究竟指什麼,焦英桐不清楚,因為她的雙耳嗡嗡作響,並且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但半響後,焦英桐還是一咬牙,顫抖著手想將自己的衣服穿上。

  「別急著走,我話還沒說完呢。」只是徐芳綺卻將她的衣服踢至遠處,用手指指房間內四處那男女歡愛後留下的痕跡抿嘴輕笑。「看樣子你昨晚其實挺開心的嘛。」

  徐芳綺的那句話,幾乎讓焦英桐的心臟停止跳動,但她還是堅強死用手緊緊捉住身上的薄被,使盡全力地由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你怎麼做是為了他嗎?」

  是的,他,祁望雲。

  若不是為了祁望雲,焦英桐真的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麼地方與她有任何交集!

  「等到人齊了,你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徐芳綺的回答不僅令焦英桐震驚,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恐懼!

  還有什麼人?

  她還要叫什麼人來?

  難道這樣還不夠?她還要找其他的人來侮辱她?

  不行,她一定要冷靜,要趕快想辦法,絕不能再讓人有機會欺侮她!

  「小姐,人來了。」

  正當焦英桐瘋狂地思索著該如何才能逃離這種可怕的境地時,突然,一聲敲門聲響起!

  「快讓他進來!」徐芳綺臉上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後起身開門。

  而這個敲門聲,也幾乎敲碎了焦英桐的心。

  當她幾乎絕望地抬頭望向門口時。她的眼前卻緩緩蒙上了一層黑霧,身子,徹底冰冷,頭,再抬不起來……

  因為推門進來的人竟是祁望雲,她此時此刻最想不到,也最不願見到的人!

  進門後的祁望雲,雙眸望向一臉毫無血色、頭幾乎垂到胸口的焦英桐,眼眸,那樣深遂。

  「人都到齊了。」輕挽著祁望雲的手,徐芳綺將他拉坐至床旁的沙發上,然後舉起一個遙控器,「我們可以開始了。」

  「為什麼要怎麼做?」眼眸依然望著焦英桐,祁望雲啞聲問著。

  「一會兒你就會明白的。」輕輕按下遙控器,徐芳綺笑得那樣溫婉。

  到底要明白什麼,一直低著頭的焦英桐不知道,只當她聽到電視開啟的聲音,聽到由電視中傳出的聲音時,她再忍不住地用雙手摀住耳朵尖叫出聲──

  「不!不要!不要!」

  之所以如此失控,是因為電視中傳來的,是焦英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也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嗓音──她的!

  而聽到明明是自己的,但卻那樣狐媚、放蕩的啼呼與耳語,焦英桐徹底崩潰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

  傷害了她的身體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讓她親眼目睹自己被傷害的模樣……

  「想不到你還挺騷、挺浪的!」聽著由電視裏傳出獨屬於男女歡愛時的嬌啼媚呼,徐芳綺突然說道,「這電視怎麼了?壞了?」

  「是好的,我昨晚檢查過了。」此時,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由門口處傳來。

  「沒壞怎麼這樣?」用手指著電視螢幕的雪花畫面,徐芳綺微微皺了皺眉。

  「這,應該不會啊!」男子探頭進來,也是一臉的不明白。

  「滾一邊去!廢物一個!」將遙控器扔向男子,徐芳綺恨恨地罵著,「不過算了,光有聲音也就夠了!」

  那令人羞憤的聲音,就這樣一直在屋中播放著,持續了很久很久。

  而早已絕望的焦英桐,只能用力地摀住雙耳,任眼中的淚如瀑布般地在臉上奔流……

  「你明白了嗎?」終於,許久許久之後,徐芳綺按下了暫停鍵,然後望向一臉僵硬的祁望雲。

  「我該明白什麼?」祁望雲的回答依然清冷,只是語聲更啞了。

  「如今你聽到的聲音,都是由床上這個女人發出來的。」走至祁望雲身旁,徐芳綺仰頭輕輕說道,「我想讓你明白的是,其實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就像現在床上的這個,明明是被一個根本不知是誰的男子強佔,竟還能抵達高潮,並且叫得那樣淫浪!」

  被一個根本不知是誰的男子強佔……

  當這一句話傳入焦英桐耳中,她的心,也在同時像萬箭穿刺般地劇烈疼痛著,只是她卻不願再低頭了,縱使祁望雲也在此地!

  是,她或許是受到傷害了,可她有錯嗎?

  錯的人明明不是她啊!

  為什麼明明受傷害的人是她,加害者卻還想繼續傷害她?

  若她不勇敢。若她繼續任人傷害下去,這傷,也許永遠沒有結束的一天!

  或許這個「傷痕」會在她心中留存很久很久,或許她會有好長一段時間暗自流淚,但焦英桐知道,此時此地的她只有擦去淚、咬住牙,才能讓自己不再受傷害!

  「那又如何?」所以,焦英桐緩緩抬起頭,用沙啞得不能再沙啞的嗓音緩緩說著,「一來,我已被藥物所迷,二來,在我心中,我是與我所眷戀的男子歡愛,與所愛之人歡愛,淫浪又如何?」

  「她居然說那又如何!」聽到焦英桐的話,徐芳綺愣了愣後,立即望向祁望雲。

  「那又如何?」祁望雲說的,卻也是同樣的一句話。

  聽著祁望雲平靜的語氣,徐芳綺有些不解了。「你難道沒有感到不屑、感到骯髒?」

  「沒有。」祁望雲終於正視徐芳綺,眼底竟是那樣的無奈。「而且永遠也不會有。」

  「為什麼沒有?」什出手,徐芳綺急急地指著焦英桐,「你應該要有的啊!她明明是想來破壞我們的壞女人,為了讓你明白,我才這麼做的啊!」

  「我不懂何謂破壞。」祁望雲輕輕搖了搖頭。

  「你為什麼就是不懂呢?」聽到祁望雲的話,徐芳綺更著急了。「這陣子你雖待我很好、很溫柔,卻怎麼也不願碰我一下,一定是因為這個狗仔壞女人告訴了你我的過去,你嫌我髒,才會這樣的啊!」

  「過去?」祁望雲緩緩抬眼望向徐芳綺。

  「我不髒啊!我真的一點都不髒……」

  在徐芳綺語無倫次的話語聲中,傳入祁望雲與焦英桐耳裏的,是一個沉重而悲傷的故事。

  父女鬼屋亂倫,被前來探險的三個男孩望見,父親逃了,而三個血氣方剛的衝動男孩,輪流淩虐了女孩。

  而後,母親知道了,心痛至極的拿著柴刀向父親興師問罪,父樣在羞憤交加之下誤殺了母親,而後自己上吊。

  悲劇發生後,三個男孩的其中之一,因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而在三日後畏罪自殺,另兩個則就此逃之夭夭,再不曾回鄉……

  「他愛我,像愛一個女人般的愛我,而我也愛著他,像愛一個男人般的愛著他!但是,卻因為他們所謂的好奇心與探險,因為被他們看到了他是如何愛著我的,所以,他丟下了我,讓我一個人孤伶伶的留在這個沒有人會再愛我的人世間……所以我要讓他們知道,在他們同樣做出他們口中的無恥之事時,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所以,十六年後,女孩用另一個名字,以及改變過的容顏,處心積慮的接近了第二個男孩,在與男孩多次歡愛並論及婚嫁後,在床上告訴他,她的母親出身小山村,名喚李生娟,因受人淩虐而生下了她,而現在,她懷孕了……

  又八年後,她也如此接近王經新,然後同樣在床上告訴他,她的母樣出身小山村,名喚李生娟……

  「那你要傷害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她。」真相終於大白後,祁望雲緩緩合上眼,再不忍望向徐芳綺。「因為當時在小山村的人是我,與他們一起去探險的人,也是我。」

  門外,不知何時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幾個穿著制服的員警在制伏了門外的小嘍囉後,快速進到了房內。

  「但當時的你並沒有見到那一幕,不是嗎?」徐芳綺彷若無視般地輕輕笑著,只笑容卻那樣苦澀,臉上還帶著點點淚珠。「而且在我接近你之後,在發現你不知道我的過去的同時,也真的愛上了你,就像我真的愛著我的父親一樣……所以,請你別聽這個壞女人的話,更別像那時父親一樣丟下我離開,好嗎?」

  「你還不明白嗎?他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勇氣愛你。」望著被員警輕輕架起的徐芳綺,祁望雲喃喃說著,「若他真心愛著你,無論這份愛如何背天逆德,他一定會為你扛下所有的罪。」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是愛我的,真的愛我的……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他真的是愛我的……」

  在徐芳綺一臉茫然的搖頭痛哭之時,祁望雲走向員警低聲說了幾句話後,人,一個個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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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待所有人都離去後,房中只剩下焦英桐與祁望雲兩人。

  但焦英桐卻多麼希望他也一併離去,因為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眼眸……

  畢竟讓深愛的男子親眼看到、聽到自己被淩虐的過程,只要是女人,都不可能不痛苦,不絕望的……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可以走……」

  許久許久之後,焦英桐顫抖著身子想開口,只她的聲音,卻與另一個聲音重疊在一起。

  「是我。」

  祁望雲的那聲「是我」,令焦英桐愣了愣後緩緩抬頭,「什麼?」

  而抬起頭的焦英桐,卻望見祁望雲並沒有注視著她,而是大步走向電視。

  儘管下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來了,焦英桐還是堅強的轉過頭去望向那個電視,望著原來只有雪花的電視畫面,慢慢由雪花轉為模糊,再模糊轉為清晰。

  而當焦英桐徹底看清畫面中的人物之時,她真的傻了,因為畫面之中,那個與她激情繾綣纏綿的男子,竟是祁望雲!

  「抱歉,那個男人是我。」接下停止鍵,祁望雲將光碟由機器中取出,然後走至焦英桐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眸。「我想告訴你的是,就算那個人不是我,我也根本毫無所謂!」

  腦子徹底的亂了,焦英桐真的不瞭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更不明白祁望雲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但半晌後,她有些明白了。

  如果祁望雲就是「那個男人」,如果他可以干擾攝影機的錄製甚至播放,那麼他必定是早知道徐芳綺的計謀!

  只是,若他早知道,為什麼還要配合徐芳綺演出這一場戲?

  難道這就是他的報復,報復她、也報復「夢境街」對他的欺騙嗎?

  但他會是這樣的人嗎?

  不會的,他不會的……

  「你自然毫無所謂……」

  儘管心中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臆測」,但焦英桐的心依舊因他那一句冷漠至極的「毫無所謂」痛得無法呼吸。

  畢竟她所知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在朋友受傷害之時毫無所謂的……

  她,真的連他的朋友都不是嗎?

  「是的,我確實毫無所謂,而我之所以可以毫無所謂,是因為我明白什麼才是對我最重要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忍住眼中的淚水,焦英桐緩緩望向祁望雲,只一片水霧中,她卻望見了他眼底的一抹堅決與執著。

  「我的意思就是,你是我的妻,一直都是永遠都是!」用手輕輕捧起焦英桐顫抖的小臉,祁望雲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只要你願意。」

  什麼?他的妻?

  難道他的「毫無所謂」,只因為那一紙可笑的婚書?

  「你……怎麼回事?」輕輕撇開眼,焦英桐低喊著,「就跟你說這是個騙局了,你怎麼那麼執迷不悟……」

  望著焦英桐臉頰上的斑斑淚痕,祁望雲心疼地輕歎了一口的氣後,將一紙檔遞至她的手中。「我簽了這個。」

  「你……」望著手中那張「夢境街」的合約書,焦英桐真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真的搞不懂!

  「看看日期。」半晌後,祁望雲又說。

  依言將眼眸移至檔上面的簽署日期後,焦英桐的眼底徹底模糊了。

  因為那個日期,是她告訴他夢境街「騙局」之後的第三日!

  「為什麼……」焦英桐再忍不住地喃喃問著。

  為什麼她明明告訴他那是個騙局了,他卻還是要簽?

  他根本不是個喜名好利之人,更不是個習慣在大眾眼前曝光的人啊……

  「因為是你。」用手輕撫著焦英桐滿是淚痕的小臉,祁望雲輕輕說著,「所以我樂意上當受騙,樂意無條件接受你的所有,只要是你,只要你願意。」

  什麼叫因為是她?什麼叫只要是她?什麼叫只要她願意?

  她像他很在乎她似的!

  可他,真的在乎過她嗎?

  「你……你那時明明瀟灑的一甩門就走的……」腦子徹底混亂了,焦英桐只能胡亂呢喃著。

  「瀟灑的人是你吧。」聽到焦英桐的話,祁望雲突然背過身去,嗓音那樣生硬,「當初頭也不回就走了的,也是你吧!」

  「可是我不得不走啊,因為我不僅被人利用了不知道,還害著你一起受騙上當……」焦英桐急急解釋著。

  「我說我願意為了你上當受騙,這樣你還不懂嗎?」再忍不住漲紅了臉,祁望雲雙手握拳低吼著,「我一直是用這樣的心在等待著你的,但最後,頭也不回就走的人,卻是你……」

  「你……在等待我?」凝視著祁望雲的背影,望著他臉上的紅雲,焦英桐靜默了一會兒後吶吶地問著。

  「沒錯!」祁望雲咬牙繼續低吼著,「而在你轉身的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我以為的「幸福」,對你而言卻只是可以隨時脫離與抽身的棋局!」

  「你……」聽到祁望雲語氣中的落寞與蒼涼,聽著他口中吐出的「幸福」二字,焦英桐徹底被震懾住了,並且此生第一回如此痛恨自己的後知後覺!

  原來,在她感覺到那份來自他的自在與自然的幸福之時,他早感覺到了!

  原來,在她體會到他帶給她的自由自在與幸福時,她也曾給過他想要的幸福……

  手輕輕撫向祁望雲的腰際,焦英桐終於瞭解他的感受,明白原來那時自己自以為「義氣」的離去,為他帶來的其實是一種比受騙、受蒙蔽更深、更重的傷害?

  他,原來像她愛著他一般的愛著她,只是他總默默的不發一語,靜靜陪在她身旁,以行動表達他所有的愛戀……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麼感謝他們讓我有這個機會可以認識你、靠近你、擁有你!」背對著焦英桐,祁望雲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嗓音也顫抖著。「可你卻始終認為那是個「欺騙」,彷彿我這個人的存在,那一段曾經共同的生活對你而言毫無意義……」

  「不是……」輕輕握住祁望雲的手,焦英桐不斷地搖著頭,搖著眼中的淚,全部滴落在他的手臂上。「不是這樣的……」

  「其實我早知道,你這個公主騎士,若不是因為被他們硬送至我身旁,是根本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我這種死怪胎宅男的……」無顧一切地將心中眷戀一一道出,只祁望雲的語聲卻愈來愈低、愈來愈低,「你心中的理想對象,一直是小柔的先生呂正文那一種的,對吧?」

  不知道祁望雲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早哽咽得說不出話的焦英桐只能拚命地搖著頭,「不是這樣的……」

  「儘管明白,我卻還是假裝不明白順水推舟,希望你能繼續留在我身旁,也以為你會願意留在我身旁……」

  祁望雲的話聲低得再也聽不見了,而他緊握的雙拳,卻久久未曾鬆開。

  「你知道嗎?」許久許久之後,焦英桐輕輕握住祁望雲的雙拳,低垂下臉,雙頰微微嫣紅著,「那一日,我說那些話的時侯,其實很希望你能跟我多說兩句話,留住我……」

  「你那麼瀟灑的轉身就走,我怎麼知道你想要我留你!」祁望雲悶聲說著。「更何況你都要走了,我還留你做什麼!」

  「你……你小說寫假的啊!」聽到祁望雲的話,焦英桐愣了半晌,再忍不住地紅著臉嬌嗔著。

  她都說這麼明白了,他怎麼還聽不懂啊!

  「本來就是寫假的,是你自己從來不看,才會以為我是寫真的!」祁望雲輕哼一聲,「當初還有臉來採訪我!」

  「你知道是我?」聽到祁望雲的話,焦英桐詫異了。

  「你那嗓音誰認不出來?」別過眼去,祁望雲的眼眸浮現出難得的羞澀,「那麼迷人,那麼引人遐思,就像昨晚一般……」

  「引人遐思?我?昨晚?」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之所以一直陪在徐芳綺身旁,就是想明白二十四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但在你找上我被她發現、而我又感覺到她對你有些古怪的敵意後,我便立即請人在一旁守護你……昨晚我得知你被人迷昏的消息後,曾考慮是該立刻帶你走還是靜觀其變,但一來,我確實想徹底弄明白徐芳綺的動機,二來,我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情難自禁了……」

  聽著祁望雲口中的「情難自禁」四個字,想起方才自己聽到的那些暖昧歡語,焦英桐的臉驀地嫣紅成一片。

  他好像確實真的喜歡她,只是表達的方式讓人有些捉摸不清,再加上遇到她這個史上最後知後覺的女人,以及徐芳綺的介入,才使得原本就存在、卻曖昧難明的一切變得更加混亂……

  「你真的很怪呢?」待想通一切後,焦英桐輕歎了一口氣喃喃說道,「而我也真夠後知後覺的了。」

  「算了,不說了,說得我都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了。」儘管早已心亂如麻,但祁望雲明白此刻的焦英桐必定比自己更亂,所以他又一次背過身去,緩緩走向房門。「對不起,我昨夜實在不該……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會兒我……」

  「祁望雲,你給我站住!」望著那個落寞的背影,焦英桐再忍不住地含淚大喊,不過她的淚眼中滿是幸福的笑意。「是個男人就老老實實的說你愛我!」

  「我愛你。」緩緩停下腳步,祁望雲加答得沒有半點遲疑,「由見你第一眼開始。」

  聽著祁望雲那雖簡短卻情深意切的回答,焦英桐的淚一滴滴由臉上滴落,「若真的愛我,那就答應一輩子再不許什麼都不說就離開我或讓我離開!」

  「我能說的都說了……」

  聽著身後那讓人心動的話語,祁望雲多想相信,但他不敢讓自己有任何的期待,就怕期待愈高、失望愈重。

  畢竟,就算她願意留在她的身旁,可她心中的男人永遠不會是他,而是那個「狂亂貴公子」……

  他有自知之明,像他這種在任何人眼中只會以「怪」、以「宅」來形容的男子,是八竿子也與那「貴公子」三個字連不到一塊兒的……

  「記得「狂亂貴公子」嗎?」當祁望雲如此思量之時,他的身後卻傳來了焦英桐的嬌羞嗓音,那是「夢境街」給你的稱號!

  「什麼?」

  聽到焦英桐的話,祁望雲驀地一愣後倏地回頭,然後在看到她羞紅的臉龐以及眼中的熱淚之時,臉上出現了一抹狂喜!

  因為若如她所言,「狂亂貴公子」指的便是他,那麼昨夜她夢中欲與之歡愛的那人,今日她口中那個心中眷戀的男人,根本就是他!

  「明明是你自己不好,誰會知道這世上會有你這種上了當受了騙還一點都不生氣的怪人。」望著祁望雲臉上的狂喜,焦英桐不斷地用手抹著淚,「更何況……明明是你不來找我的,明明是你……」

  「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一把上來抱住焦英桐,向來冷靜自持的祁望雲是那樣的語無倫次。「但我之所以不敢去找你,是因為我更怕你受到傷害,尤其是在還不知道徐芳綺心裏打什麼主意的情況下,我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以後再不許說自己是什麼死怪胎宅男了!」一把打斷祁望雲的語無倫次,焦英桐倚在他懷中輕語著,「你才不是……」

  「那我是什麼?」

  「你是……」聽到祁望雲的話,焦英桐本想直接回答,臉驀地一紅,怎麼也無法把答案說出……

  「是……」望著焦英桐眼底那抹輕羞,祁望雲滿足不已地將唇俯至她的耳旁,「你的狂亂貴公子?」

  「少廢話啦!」心事被人一口道出,焦英桐的臉徹底的嫣紅,然後再不敢正視祁望雲那含著笑意但卻柔情萬千的眼眸。「我肚子餓了!」

  「是,我的桐桐騎士……我保證一會兒帶你回家後,一定馬上就去做飯……」

  當屋內的話音愈來愈低、輕喘聲愈來愈濃之時,房間不遠處的門外有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子很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後,走至更遠處拿出了手機──

  「真是有夠拖拉的……報告老爺子,恭喜你們了,我確定我們的狂亂貴公子絕對會與夢境街簽上一百年的約都跑不了,四號任務至此宣告順利完成……對了,這幾天我要放大假,沒事請別再煩我,OK?over!」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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