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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以為自己會一直沉睡到天明,因為在毒煦眩癡狂又纏綿的擁抱與佔有下,項若亞早已疲累得幾乎睜不開眼。但睡夢之中,項若亞卻因一股極渴感而緩緩甦醒,當她睜眼向旁一望,發現自己身旁空無一人。

  她並沒有驚慌,因為浴室的燈光與由那兒傳來、刻意壓低嗓音的話聲,讓她明白,毒煦眩一定是怕吵了她,才會跑到裡頭去講電話。

  不想打擾他,因此儘管頭有些暈沉沉的,項若亞仍努力地爬起身,緩緩走至吧檯旁。

  但由於吧檯位於浴室的那頭,所以她只能悄然走過浴室,然後拿起水杯,端起水瓶。

  "免談!就算我是跟你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我也不會再賣你這個破面子……"就當項若亞倒著水時,突然聽見浴室中毒煦眩拔高話聲。雖然不想偷聽,但那突然又刻意壓低卻依然激動的話語聲、仍然斷斷續續地傳入項若亞的耳中。"上回我給你小若的照片,早夠你那個破"星期八"吃上十年八年了,我警告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什麼?"

  "星期八"的照片是他給的一聽到這話,項若亞驀地愣了。

  "艾倫希亞?少跟我提艾倫希亞……我跟她上過床怎麼樣?我早知道她是項若亞又怎麼樣?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寧可這輩子從沒遇見過那個女人,也最好再碰不到那個女人……她是項若亞又怎麼樣?"

  再聽到這話後,項若亞眼前緩緩浮現出一抹黑霧,身子搖搖欲墜……原來他知道了,早知道了……既知道,又為什麼要靠近她,然後這樣玩弄她……

  "你有完沒完?我跟誰上過床到底關你什麼事啊!我把人家吃干抹淨後有沒有負責又關你什麼事?你少跟那幾個臭老頭一鼻孔出氣,我不吃你這套!你敢寫就寫,敢登就登,最好順便把我毒煦眩的集郵冊公開,一次讓全世界都知道我這輩子到底跟幾個女明星上……"

  過口中那個"床"字未說完,一個杯子跌落地面的聲響,將毒煦眩的話整個打斷在空中而當他衝出浴室,望見的,便是臉上失去血色的項若亞。

  "你……"望著眼前身子搖晃著的項若亞,毒煦眩的臉也白了,連忙伸出手想扶住她。

  "原來是這樣……"項若亞一把揮開了他的手,緩緩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杯子。

  "很有趣……小若,你聽我--"望著項若亞那受傷後反而淡漠的小臉,毒煦眩的心整個慌了,滿心著急地只想解釋。

  那個"說"字尚未出口,空氣中卻傳來了兩聲結結實實的巴掌聲……

  "你不是想要照片嗎?"緩緩褪下身上的睡衣,露出自己赤裸的身軀,項若亞望也沒望毒煦眩一眼。"那就儘管照吧……"

  半年後,日本,東京。站在二十八樓的陽台上,項若亞迎著夜風,望著遠方的閃爍燈火,眼眸那樣迷離。陽台內的那間總統套房。熱鬧得仿若另一個世界,酒杯碰撞聲、笑語歡樂聲不斷。

  她應該也待在裡頭的,但現在的她只想靜靜地在這裡,沉澱一下自己先前的浮動,並審視一下自己的心。

  這一年多來的日子,真的如同夢一般是的,她的夢想成真了!她項若亞不僅能再演戲,並且比起任何人都不遜色,更成為了自己想成為的那種人,一想笑時便笑、想哭時便哭,不虛偽、不矯情,不刻意迎合他人目光,不刻意說言不由衷的話,只需活得像個自己,然後盡情地在鏡頭前揮灑……能讓她成為這樣的人,"夢境街"那強大的防護網以及強勢的背景功不可沒。雖然一切看似圓滿,項若亞心中卻依然有一個缺憾!那個開啟了她這道夢之門的那個人,那個在她心間一直不曾遺忘過的人,毒煦眩,如今卻與她形同陌路……半年前的那一夜,她甩了他兩巴掌。說出了一些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語後,踩著她碎了一地的心奪門而出的人,卻是他……那時的她,心,真的碎了。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耳中所聽見的一切,無法相信她心底戀著、信賴著的人,竟是曾經出賣過她,還對她如此藐視之人那一夜之後,他們雖然還是難免會在一些場合相遇,他卻總仿若不識她般與她擦肩而過,而她也是如此,儘管每走一步,她依然會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不明白他的"仿若不識"與"守口如瓶"究竟是出於歉疚,抑或根本打由心底的不在乎。

  但她卻明白,自己的"仿若不識",絕對是出於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又一種逃避……其實,她並不恨他,從來不曾!也許她痛過、哭過,但她從沒有恨過他一無論是在得知他將那一票投給倪霜之時,抑或是知道他出賣過她的那一刻……因為若不是他,也許現在的她依舊只是那融不入社會、有著深深社交恐懼證的小小館員;因為若不是他,現在的她無法從事自己最喜愛的工作、面對最真實的自己。

  因為若不是他,她或許永遠不會明白何謂情思,何謂眷戀……是的,她愛上了他,或許是在去維也納的那班飛機上,或許是在更早更早之前。

  只是,這份愛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如今的她已無法輕易地表現出任何一絲情感,因為現今的狗仔比十多年前更猖狂,為了不為任何人帶來不必要的困擾,她只能繼續選擇與他擦肩而過……更何況,搞不好在他的心中,她也只不過是一個過客,一個自己送上門、他長長花名單上的其中之一罷了……

  正當項若亞的心輕輕地抽疼、眼眸緩緩酸澀之時,突然,一個低沉、性感的女聲由她的身後響起,"我說這是誰哪?這不是那個曾敗在我手中,如今老想跟我一起爭女主角寶座的項若亞小姐嗎?"

  想都不用想,更不用回頭,因為項若亞這輩子只認識一個說話如此傲氣的女人--倪霜。"不理人啦?"將高腳杯放至項若亞身旁的大理石欄柱上,倪霜優雅地點起一根煙。"才剛拿個最佳女主角,就開始對我這個前年的最佳女主角擺譜啦!"

  是的,項若亞,新科東京電影節最佳女主角,而此時此刻,裡面瘋狂成一團的,正是代表團的所有成員。

  所有人都明白,項若亞向來是一個喜靜的人。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來打擾她!當然,向來我行我紊的倪霜不屬於其中之一。

  "有事嗎?"望著遠方,項若亞淡淡地問道。

  其實項若亞並不討厭倪霜,甚至她還很佩服倪霜,特別是她那八面玲瓏的能耐。

  或許是兩人的個性問題,再加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集,以及媒體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結說",所以一直以來,兩人的關係總顯得有些疏離。更何況只要一想起倪霜與毒煦眩也是"老相識",項若亞就更不知要用哪種心情與她交談了。

  "當然是來恭喜啊!"無視項若亞的淡漠,倪霜逕自輕啜了一口香檳。

  "謝謝。"

  禮貌性地對倪霜點了點頭,項若亞望著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有再繼續搭話。

  這樣的沉默,是有些古怪及尷尬的。

  但在項若亞以為倪霜肯定會受不了而先行離去之時,倪霜卻一直沒有走。

  "你今晚會不會回台北?"許久許久之後,倪霜突然開口了。

  "不會?"聽著倪霜莫名其妙冒出的一句話,項若亞望向她的眼眸不明白地眨了眨。

  "真不會?"不知為何,倪霜竟又問了一回。

  "不會。"這次,項若亞的語聲中有些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啊,倪霜到底想說什麼?為何要這麼來回、反覆地問她走不走真不回台北啊……望著項若亞優美至極的側顏,倪霜靜默了半晌後突然歎了口長氣。"小霜,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

  聽著那怎麼都像是故意裝出的歎息聲。項若亞再忍不住地喊出倪霜的小名。

  "拐彎抹角的累不累啊?我真是為旭旭不值啊……"聽到項若亞下意識地喊著自己的小名,倪霜更是故意地歎了一口大氣。

  "旭旭?"項若亞愣了愣,倏地轉頭望向倪霜。"你說的是……旭旭哥?"

  "不然這天底下還有哪個我們共同認識的人叫旭旭?"這回,換倪霜轉過頭去望著遠方的燈火輕吐煙霧。

  "他在哪裡?"聽到倪霜竟有她最想知道的人的消息,項若亞也再管不得熟不熟、唐突不唐突的問題,趕忙追問著。

  "嘖嘖,枉費他到現在都沒忘了對你的承諾,結果你早把人家甩到腦後去……"

  "那個承諾的,若他當了導演,她一定當他第一部戲的女主角。"

  "可是他根本沒找我啊……"說著說著,項若亞的聲音與心情突然都有些低落了。"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愣了愣後,倪霜緩緩轉過頭來、眼中也有些迷惑了,"知道什麼?"倪霜的話讓項若亞更怔愣了。

  "他有變那麼多嗎?"就見倪霜喃喃低語著,是啦,是變了不少,帥了,穩重了,有才氣了,再加上那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個性,以及那能讓媒體滴水不漏的背景,若他自己不提,這圈子裡能認出他的人確實不多……

  "你說的到底是誰?"聽著倪霜的自言自語。項若亞再忍不住地微微提高了音量。

  "毒煦眩,希亞東,小三。"這回,倪霜給了最直接的回答。

  什麼聽到這三個名字的項若亞簡直可以說是震驚了這三個人她全知道,但她卻從不知道他們竟是同一個人,並且還是她一直想尋找的那個人,"希亞東竟也是……"項若亞不敢置信地喃喃著。

  毒煦眩的小名就叫"小三"這她清楚,因為劇組所有的人都這麼叫,可希亞東……這個低調得不能再低調,創作過眾多好劇本,並讓她這回一舉奪得最佳女主角的藏鏡人竟也是他!

  "怎麼樣,是不是聽著有點像是"希望若亞東山再起"這個意思是嗎?"

  會是這個意思嗎?那個看似殘忍地將原本鴕鳥的她硬將頭由沙中揪起,讓她終於活得像個自己,那個為她創作了多少好劇本、並總是與她以電子郵件溝通的希亞東,竟是毒煦眩,那個從小照顧她的旭旭哥?難怪,難怪了……回想著過去的一切與一切,項若亞終於有些明白過去那些自己總想不明白的事。

  明白為什麼他會那麼瞭解她,明白為什麼他會那麼保護她;明白為什麼他就算在殘忍之時眼底依然會有一抹溫柔;明白他與她之間的所有事,都不曾被他人知曉過,甚至就連她甩他巴掌後,也一個字都不對他人說她終於明白了……只如今,明白又有什麼用明白了?望著項若亞恍然大悟且盈滿霧光的美眸,倪霜很無力的歎了口氣。

  "明白了……"項若亞在喃喃低語中,任自己眼中的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我承認或許他外表是變了,不過他那死心眼的性子可是一點也沒變。"

  又點起一根煙,倪霜突然像打開了話匣子似地說著,"在這演藝圈混了這麼久,我還真沒見過像他這麼死心眼的男人,還守身如玉到那種令人髮指的地步……"

  "守身如玉?"聽到這四個字,項若亞的心猛地一跳。

  當初為了"不輸在起跑點"而咬牙上了他的床時,她明明聽他說他早習慣這事的,不是嗎?若真是如此,為何今天倪霜會說他"守身如玉"?難道他騙了她?那他這回又為什麼要騙她?

  "我們這圈子渾成什麼德性,像他那般的人。自然是所有新晉女星的垂涎對象,只由以前到現在,我還沒聽說有哪一個女星成功爬上了他的床。"說著說著,倪霜曖昧地瞟了瞟臉頰突然嫣紅成一片的項若亞。"當然,"某人"可能是例外……"

  "你……"猶滴落著淚珠的臉頰徹底熱燙了起來,項若亞怎麼也沒想到倪霜竟會這樣瞭解她與毒煦眩。

  "我……可惜啊……"望著項若亞眼底那抹誘人的羞澀,倪霜實在想再多逗逗她,但正事要緊,所以她又開始努力哀聲歎氣。

  "可惜什麼?"發現倪霜轉移了話題,鬆了一口氣的項若亞紅著臉輕輕問著。

  "可惜就算你現在知道他是誰了。人家卻反倒找不起、也不敢找你了。"輕吐一口煙,倪霜沒好氣地說著。

  "什麼意思?"項若亞不解地問。

  "你到底是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啊?"瞪著項若亞,倪霜半真半假的嬌慎著,"好歹也關心一下這圈子裡的新聞好不好?"

  "對不起……"項若亞低下頭,連她都覺得自己太過不用功了。

  "真是的……"望著項若亞那內疚的模樣,倪霜沒好氣地說著,"真懶得告訴你他的第一部電影終於要開拍這個消息。"

  "什麼?!"猛地一抬頭,項若亞整個人都傻了。毒煦眩的第一部電影要開拍了?那為什麼什麼消息都沒有透露給她?不是說好,如果他當導演的話,第一部戲的女主角一定找她嗎?是他忘了,不想實現這個承諾了。還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的女主角到現在都沒有拍板定案,而明天最後一次的試鏡之後,若他再不決定女主角的話,金主就準備要撒資金了。"

  "還沒拍板定案明天金主要撒資金"聽到這話後,項若亞再管不得毒煦眩之所以沒有給她半點訊息的真正原因,直接拉起裙擺就向外跑去,可小跑了兩步後,她又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倪霜,"小霜,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當然是為了把你趕離東京啊!"臉微微一紅,倪霜撇過臉去輕哼了一聲,"少了你這號人物,商導新電影的女主角,自然非我莫屬了。"

  聽著倪霜那半真半假的話,項若亞竟笑了,因為由倪霜微紅的臉上,她看到了一個小時候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強女孩……"小霜,謝謝你。"

  丟下這句話後,項若亞在所有人的好奇與驚訝目光之中,對倪霜綻開了一個絕美的燦爛微笑,然後匆匆衝回房裡收拾東西。

  "誰要你謝了,我只是看不慣你們這兩個拖拖拉拉的怪胎。"望著項若亞飛奔而去的背影,以及那句發自內心的真誠話語與笑容,倪霜喃喃說著,"更何況,這圈子裡,能有幾個是陪著我自小到大,都沒變的真心傻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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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台北

  雖早過了梅雨季,但那不大不小的雨絲依然讓人莫名的覺得心頭煩悶。

  "都結束了嗎?"坐了一個下午的毒煦眩,用手撐著下巴,望著窗上的點點水珠淡淡問著。

  "還有一個……"工作人員不知為何回答得有些吞吞吐吐。"不過……不過她……她……"工作人員只是一臉興奮,怎麼也無法將話說清楚。

  "請她進來。"一把打斷工作人員的話,毒煦眩揉了揉太陽穴。

  順便將這位試鏡者的數據簡單地向大家說明一下。

  "是……最後一名試鏡者名叫項若亞,女,二十六歲,身高……"聽到工作人員因興奮與崇拜而顫抖著的聲音,辦公室裡的人都愣住了,然後有志一同地望向門前,望著徐徐由門外走入、一身風塵僕僕的項若亞。

  "各位好,抱歉遲到了,更謝謝大家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凝視著話聲明顯因疲憊而有些沙啞的項若亞,所有人的眼睛由一開始的驚訝,再轉為迷惑,最後再變為狂喜。

  "若亞,你怎麼……"在議論聲中,一名中年男子霍地站起身指著項若亞。

  "寄叔叔,我來參加試鏡。"就見項若亞先是對發話者笑了笑,然後直接將視線投向毒煦眩,"毒導,我可以開始了嗎?"

  "你……"望著項若亞那"公事公辦"的眼神,毒煦眩的嗓音那樣緊澀,"開始吧……"毒煦眩完全不明白項若亞為何會出現,更不明白她究竟表演了什麼,他只能傻傻地望著她絕美的小臉,然後在一陣轟天的叫好與鼓掌聲中,感覺著自己被人團團圍住。

  "小毒,好傢伙,居然留了這麼一手,你是想讓我們笑到醒不過來嗎?"

  "小三,你也太見外了吧,找了項小姐來這事你竟連我都瞞……"

  "毒導!我們老闆剛剛打電話來說,若女主角是項小姐的話,這部片的投資金額--無上限。"

  耳朵嗡嗡作響,毒煦眩完全不知道周圍的人對自己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他只知道,當所有人笑逐顏開地離去後,整個辦公室裡只剩下傻愣的自己,與不知何因一直沒有離去的項若亞。

  "你……為什麼……"許久許久之後,毒煦眩再忍不住地問了。

  是的,他想知道她為什麼來,更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要這個角色。"項若亞只是走至毒煦眩座位旁簡單的回答。

  "這只是部小成本的電影。"眼眸微微別開,毒煦眩又說。

  "那又如何?"望著毒煦眩那撇開的眼眸,項若亞的眼眸一黯,逕自玩著他桌上的筆。"我想要這個角色。"

  "你剛得了東京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

  "是的,所以我想我應該足以勝任這個角色。"

  "你……"毒煦眩再也忍不住地正眼望向項若亞,他真的不明白,不明白她的到來是為了給他希望,抑或是給他絕望。

  "一句話。我想要這個角色。"當毒煦眩終於正眼望向自己,項若亞一咬牙,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然後將唇俯至他的耳畔,"就算是必須與導演上床,我也再所不惜。"

  "你……"心跳,徹底地亂了,但毒煦眩的臉色也同時白了。"你應該比任何女星都清楚,就算與我上床,你也不見得能得到這個角色。"

  "是的。"項若亞依然沒有將唇移開毒煦眩的耳旁,"我確實比"任何"女星都清楚……"

  "這角色是你的了。"再忍不住地站起身來,毒煦眩逕自向辦公室的另一道門走去。

  因為他無法平靜了,至少無法對她、以及她那突如其來的古怪之舉平靜以對!聽著毒煦眩毫無情感的話語,望著他那毫不留戀轉身而去的背影,項若亞的眼眸有些朦朧了。

  只她的眼眸雖朦朧,眼底卻有笑意。因為在來試鏡之前,她已與朱珠阿姨通過電話,明白了毒煦眩曾經、所有的計劃,以及藺曉梅那回為讓他堂堂登場而不得不悲壯演出的假摔,只是最關鍵的部分,朱珠阿姨卻只曖昧地笑著,什麼都不肯說。所以,她決定自己來,主動讓他明白她的心,然後等待他的回答……

  可似乎她這樣"粗淺"的"暗示"還是不夠但沒關係就算今天不行,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讓他徹底明瞭的……

  本來心情已經很煩的他,竟在此時還接到有人來向他要人的電話,而這個丟了的人,還是三天三夜都沒睡的項若亞!一個經紀人能把自己旗下的藝人搞丟?而且那個藝人還是向來最聽話、最守時、最配合的項若亞這世界是怎麼回事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得著嗎……

  "對了,順便問一句,她到現在還沒回來。你知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一點也不吃毒煦眩這套,依然冷冷地說著。

  "你……你把人弄丟了,還敢來跟我要?"聽到電話那頭的冷言冷語,毒煦眩簡直都可以想像那傢伙一邊掏耳朵一邊冷笑的討厭表情。

  "少跟我來這套,她不是甩開了興匆匆特地到東京去看她的商導,跑到你這裡來試鏡了?不跟你要,我跟誰要去?"

  "什麼?!"聽到這話,毒煦眩又一次的傻住了。

  他雖耳聞商導最近正在物色新片的女主角,雖耳聞這兩天商導到了東京去,卻不知道原來商導的目的竟是為了去看項若亞!最讓他不敢相信的是,項若亞竟在知道這個消息後,還私自跑回台北到他這裡來試鏡……

  她是哪根筋不對,還是受誰挑撥商導哪,國際知名大導演哪……

  "你們到底是幾點結束的?"

  "六點結束的。"毒煦眩先是回答,然後下意識地看了下表後,又朝著電話大吼,"現在都十一點了,她還沒回去?"

  "小聲點好不好,我又沒跟那四個死老頭一樣耳背。總之人到底在不在你那裡?"

  "她怎麼可能還在我--"拿著手機不耐煩地推開辦公室的門,毒煦眩的吼聲突然斷在了半空中。

  喃喃低語聲中,毒煦眩傻傻地站在項若亞身旁,望著她絕美的小臉,望著她輕淺又規律的呼吸,許久許久之後才一咬牙,又輕又小心地抱起她,然後將她帶至辦公室的那一頭!他的單身小窩。而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的項若亞,終於緩緩由睡夢中醒來時,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溫暖的懷中。

  微微睜開眼,映入她眼簾的是外國的街道,一男一女騎在一台小機車上開心地笑著,這一切,卻是那樣的無聲,因為她望見的,是一個超大型的壁掛電視。

  視線繼續向下走,項若亞望見的是幾個啤酒瓶,一個冷掉的披薩,一個隨意坐在地毯上、耳上掛著耳機的男子。

  眼眸,緩緩地朦朧了,而心,那樣的溫暖。

  因為這個願意將她輕輕抱在懷裡,連看電影都怕吵到她的,就是她愛上的男人,一個其實心細、溫柔、體貼,卻總不將心事說出口的低調男子--毒煦眩!

  "我吵醒你了?"也許是發現身旁的人兒有了動靜,毒煦眩開口了。望著毒煦眩拿下耳機、移開被她輕靠著的胸膛,項若亞悵然若失地輕輕搖了搖頭。

  "發生什麼事了?"轉過身去望著窗外,毒煦眩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波動,"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離開東京?商導是為了你才特地趕到東京去的,你不知道嗎?"

  "我不想知道……"望著毒煦眩的背影,聽著那仿若斥責的話語,項若亞喃喃說著。

  是啊,為什麼罵人?她趕回來,他不開心嗎?為什麼要這麼大聲的對她吼、對她叫?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聽著項若亞那因疲憊而沙啞得不能再沙啞的聲音,毒煦眩再忍不住地回過頭來大聲問道。

  他能不急嗎?能不大聲嗎?她竟然這樣冒失地便從東京回來她可知道,商導雖然是國際大導演,但脾氣也很大的啊!若被商導知道項若亞明明知道他去會她、她還由東京回來參加自己的試鏡,往後她想要再與商導合作,不知道要等到哪個猴年馬月了……

  "我只知道……"望著毒煦眩那氣急敗壞的神情,項若亞的雙唇輕輕抖顫著,"我愛上了一個男人,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他相信我愛他……"

  "什麼?!"

  她說……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她說,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那個男人相信她愛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指她這回之所以跌破眾人眼鏡地趕回來參加他的試鏡,是為了以此為交換,封他的口。讓他不將他們先前的"情事"公諸於世,特別是不能讓她所愛的男人知曉嗎?

  原來,在她的眼中,他竟是這樣一個不值得信賴的男人原來,在她的眼中,他竟是一個能以"利益交換"的男人……但為何不!他對她的所做所為、所言所行,不是一直這樣昭示著嗎?

  "我明白了。"許久許久之後,毒煦眩終於啞聲說著,話聲那樣蒼涼。"我會守口如瓶的。"

  "守口如瓶"毒煦眩的回答,讓項若亞幾乎昏眩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這一番行動與表白,換來的竟只是他的一句"守口如瓶",難道在他的心中,她當真是如此一名卑劣、不懂愛、不明情的女子嗎?他難道不懂嗎?她話中的那個男子,就是他啊……沒關係,如果他真的不懂,那她就說到他懂為止……

  正當項若亞打定主意,努力地想將心中的話全盤托出時,突然,毒煦眩的手機響了。

  望著接了手機的毒煦眩臉色愈來愈凝重、愈來愈難看,項若亞一時半刻間竟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抱歉,我必須借用一下你的衣服!"毒煦眩轉過身背對著項若亞。

  "嗯?!"雖有些不明白毒煦眩的意思,但腦中也亂成一片的項若亞也只能傻傻地先把自己的衣裳脫下,然後換上毒煦眩遞給她的男性運動服。

  "窗外現在全是狗仔。"確定項若亞已將衣服換好後,毒煦眩一個回身,動作快速地將她脫下的衣服拿在手中。"而你,絕不能被人拍到由我這裡走出去的相片。"

  什麼?狗仔?在窗外不能被人拍到她由他這裡走出去的相片?那他拿她衣服的意思難道是要……

  "等等,我的衣服--"望著毒煦眩如自己心中所想地拿著她的衣衫走至屋後,項若亞的臉突然一白,急急地便追上前去。

  "一會兒會有人來幫你,到時她會穿上你的衣服,與我一起!"一邊對屋後隱密巷道中的人影揮著手,毒煦眩一邊說著。

  只他的話,卻被項若亞接下來的舉動徹底打斷了。

  "我不要!"項若亞一把搶回自己的衣服,然後將衣服緊緊抱在懷中。怎麼也不肯鬆手。

  "我不要現在。"

  "都什麼時候了,不要任性!"

  毒煦眩被項若亞不尋常的反應震住了,但半晌後,又將手伸向她。"萬一被拍到的話,你……"

  "為什麼我不能由你的房裡大大方方的走出去?為什麼我要讓另一個女人穿上我的衣服跟你一起走出去?"

  慌亂地推開毒煦眩的手,項若亞再忍不住地哭喊出聲,然後在哭喊聲中,努力地想將自己的衣服換回,"我就要自己走出去,我就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由你的房裡走出去的!我就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跟我的旭旭哥、跟你這個導演上過床。"

  "小若……"聽到項若亞的話,毒煦眩的手舉在了半空中,動彈不得。她說什麼她要跟他一起走出去?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跟他上過床?她知道他是她的……

  "旭旭哥我就要……"身上的衣衫穿得是那樣的七零八落,項若亞也哭得是那樣梨花帶雨,"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這輩子,只上過你這一個導演的床……"

  "你……"望著項若亞那惹人愛憐的哭泣模樣,聽著她口中說出的真心話語,毒煦眩幾乎癡傻了。

  "別哭了……"就算他是個笨蛋,也聽得出項若亞話中的意思,更明白她之所以風塵僕僕趕回來的真正原因更何況,他從來就不是個笨蛋--就算是,也只是個被愛蒙住雙眼,以至於一直沒有發現項若亞真實心意的笨蛋……

  "你不想看就走啊……"聽到都到這時了,毒煦眩只會叫自己"別哭",項若亞哭得更厲害了。

  "你這樣我怎麼走得了?"蹲下身,毒煦眩握住了項若亞的雙手。"你說的是真的?你這輩子只上過我這個導演的床,並且這輩子也只願上我的床?"

  當雙手被人完全握住,當自己曾說過的話語又一次從自己摯愛的男子口中說出,項若亞的臉在哭泣中微微的紅了。而身子,微微地顫抖了。

  望著項若亞那嫣紅又嬌羞的俏顏,望著她微微點動的小臉,毒煦眩笑了,笑得那樣的開懷與暢快。

  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等到他一直默默等待著的女子,自動來到他身旁……

  "你等我一會兒。"而後,仿若是下了什麼決心,毒煦突然撥了一通電話,在一旁隅隅低語一陣後,又再度回到項若亞的身旁,並將她牽至屋旁的另一側陽台上。

  那令人心煩的雨,不知何時停了。

  靠在陽台上的毒煦眩,只是靜靜地抽著煙,但他的左手,卻一直緊緊地握住項若亞。

  "你不後悔?"許久許久之後,毒煦眩轉過頭來,輕輕地問著項若亞,"也不生我氣?"

  項若亞沒有回答,兩串珍珠卻不斷地由她輕搖著頭的小臉上滑下。

  在明白他為她做了多少事,在明白自己如何深愛著這個溫柔的男子後,她如何還會後悔?如何還會生氣?

  一雙大掌輕輕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而後,一個溫暖的唇輕輕覆上她的……這個吻是那樣的輕、那樣的飄忽。飄忽得項若亞幾乎以為自己依然在夢中……但這個夢卻很短,短得項若亞都來不及回味,便聽得耳旁傳來有些沒好氣的喃喃自語,"這樣夠了,剩下的我可不給人看了。

  "嗯。"完全不明白毒煦眩的喃語是向誰說的,項若亞只是望著他。

  "刷"一聲將窗簾拉上後,又一把將她抱進房內,放在那唯一的一張大床上。

  "睡吧。"將項若亞拉至自己懷中,毒煦眩啞聲說著。

  "睡?"項若亞傻傻地抬頭望著毒煦眩。

  "你不是說這輩子只上我的床嗎?"

  凝視著項若亞美眸下的黑暈,毒煦眩心疼不已地將她的頭埋在自己胸膛。"那還不好好睡?三天三夜沒闔眼了,不是嗎?"

  "但是……"輕輕掙扎著抬頭望向毒煦眩,項若亞幽幽說著,"我想看看你……"

  "現在不讓你看!"用手遮住項若亞的雙眸,毒煦眩故意惡狠狠地說著,"反正往後你有一輩子的時間看,所以現在立刻給我乖乖的睡覺好嘛……"

  項若亞喃喃說著,然後突然將唇轉向毒煦眩的頸項之處,"我會乖乖的……"

  "你這丫頭……"

  當屋內輕喘聲緩緩響起、燈光卻慢慢昏暗之際,屋外反倒有人開口了。

  "喂。有這麼不懂人情世故的嗎?"就見不遠處,一名女子一手夾著煙,一手高舉著一台大炮相機喃喃低咒,"大老遠的把我叫來就拍個清純接吻照,這算什麼啊?好歹也得露個點,或者來點激情舌吻什麼的……"

  "真給你,你有那個膽登是沒?"

  "那個膽……"聽到這話,女子霎時英雄氣短了。"光上回那寶貝小公主的爆丑素顏照,就差點讓那四個死老頭活活把我的"星期八"給炸了,要真來個露點照,我看我把雜誌社開到地獄去也沒用……

  在女子的喃喃自語聲中,站在她身旁的那名面無表情女子望著那有著昏黃燈光的屋子,仿若很受不了地取出手機走至一旁。

  真是有夠拖拉的……

  "報告老爺子,恭喜你們了,我確定我們的遁世金釵絕對會與夢境街簽上一百年的約都跑不了,三號任務至此宣告順利完成……對了,這幾天我要放大假,沒事請別再煩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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