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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打 -【傲嬌王爺的管家(天都不思議之三)】《全文完》

《傲嬌王爺的管家(天都不思議3)》  作者:蘇打

嘖,他真是不懂
當個無權無勢的九門提督府管家有啥好
甚至她還得瞞過世人的眼偽裝成男兒身
他也很清楚,自己只是一顆棋子──
她所謂的美觀、大方、好用的替身棋子
反正他本就無所求、無所歸,更無所盼
她愛將他這顆棋擺在什麼地方就擺在什麼地方
他本以為像她那般精於權謀、算計的人物
肯定會將他視為傀儡般處處左右著
可是她卻放任他,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干涉
只會在場面失控前,帶著迷人的似笑非笑輕易地化解
如今,她最屬意的正牌主子出現了
還是與她青梅竹馬、相知甚深的翩翩正人君子
她自然再不必委屈自己,待在他這個偽將帥身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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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東洲大陸之西,有個懶懶散散的「勒琅國」,懶懶散散的勒琅國內,有座聳立於「飛來山」上的「天都」石城;天都城下入城必經官道的西西南角,有條彎彎曲曲的「八方古橋」,彎彎曲曲的八方橋東,有家小小的破舊茶坊。這家茶坊很小很小,但茶坊外的廣場卻很大很大。

  夜風有些微寒,可那南來北往的八方過客,與那東奔西遊的異國行旅卻不分你我的席地而坐,在昏暗的月色下,目光熱切注視著那間小小的破舊茶坊。

  因為他們都在等待著,等待著由一名老者的口中,聆聽那如今名揚五湖四海、四方臣服,創造出勒琅國百年盛世清明,卻曾經充滿著血與淚的勒琅國首都──「天都」城,那最最不可思議的古老傳奇──

  「天都」天都不思議,鐵血宰相書房去,懸題立解策立定。

  「天都」天都不思議,孤寒御醫藥單亮,閻羅令止鬼差離。

  「天都」天都不思議,傲嬌王爺管家怒,宮闈噤聲百姓寒。

  「天都」天都不思議,浪蕩?賈寶盆顯,全如花雨銀如瀑。

  「天都」天都不思議,慓悍船王令旗升,四海縱橫八方俱。

  「天都」天都不思議,幽靈貝勒馬車現,子時見喜醜見憂。

  「天都」天都不思議,冷面戰神盔甲掛,敵聞喪膽我聞狂。

  「天都」天都不思議,詭媚夫人戲班唱,盛世清明日日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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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臘月的天都山城,降下了鵝片大的陣陣雪花,齊整的青石板路被覆蓋在一層厚厚的白雪之下,行人來去匆匆。今年的天都比往年來得酷寒,但由於時值歲末,採買年貨的人潮依然絡繹不絕,而位於西城進門處的悅來酒樓,不僅像往常一般熱鬧,更擠進了許多趕著進城過年的人們。

  「客官,快快裏邊請。」

  「不好意思,今兒個人多,就麻煩您跟其他客人們擠一擠了。」

  怪的是,儘管客人不斷湧入,而酒樓二樓東角之地也明明有張炕桌僅有一人獨坐,可不知為何卻半天沒人敢靠坐過去,就連領座的小二也若有意似無意地忽略掉那個地帶。

  但忽略並不代表不重視,因為此時,那炕桌四周早擺滿了取暖用的火盆,並且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

  沒有任何人對酒樓的作法有所微辭,他們只是低聲議論、好奇著,好奇著此人的身分,議論著此人的來歷。他是在半刻鐘前到來的。

  乍到之時,他的模樣有些狼狽,神情有些疲憊,但裝扮、舉止與眉宇間散發出的那股渾然天成的嬌貴之氣,仍讓早看慣達官貴人的天都城民嘖嘖稱奇。

  他年約二十歲,頭上戴著頂鑲有顆烏蛋般大小上好白玉的翠玉冠,身襲一件雪白長擺羔羊裘,腳踩一雙羔羊靴,身形高挑,略顯清瘦。

  儘管神倩倨傲不恭,他那年輕,恍若由絕頂工匠雕琢出的俊逸五官,完美得簡直令人咋舌,而他那微微噘著,看似夾雜著戲謔與傲然的性感唇型,更烘托得他那異于常人的翠綠色眼眸那般神秘又深邃。

  只是他本應開朗的眉心,不知為何竟凝聚著一股淡淡輕愁,而那恍若受了委屈卻又故作沒事般的倔強模樣,令每個悄悄凝望著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由心底發出一聲愛憐輕歎……

  真是個落難的絕世美人,若他是名女子。

  可他,當然不是。

  除去美貌之外,更令眾人詫異的是,在此酷寒之際,他才一入座,竟立即大喇喇地推開了窗,並脫下身上那襲名貴皮裘與皮靴胡亂往旁一扔,僅著一件單衣靠坐在火炕上。

  他穿著精繡單衣,懶洋洋地曲起右腿靠坐在窗旁,隨意將頭靠在窗櫺上後緩緩闔上了眼,恍若他此時並非置身於天都的凜冽北風中,而是處於一片暖意盎然的春風草原上……

  望著這樣的情景,掌櫃自不敢怠慢,不斷悄悄指示著一名身材矮胖、穿著寒酸的胖小二將店內多餘的火盆全移至他炕頭。

  「這就是天都?真不怎麼樣……」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在一聲喃喃自語後,男子突然睜開了他那雙迷人的翠綠眼眸,然後緩緩坐起身,抽出腰間摺扇,身子往前一傾──「拿這麼多火盆來,你是想熱死小爺我不成?」

  瀟灑地斜倚在坑上,貴氣男子用扇尖抵住那名正搬著火盆的胖小二額頭,並直視著他的眼眸,縈繞在冷空氣中的嗓音清潤、磁性而又乾淨。

  可他望著胖小二的眼底卻帶著一抹明顯的不悅,「你沒瞧見我都冒汗了嗎?」

  「這……俺……」望著貴氣男子那雙美麗,如同寶石般的幽深眸子,以及那如白玉般的修長手指,胖小二愣了半晌後才結結巴巴地說著,「俺們是瞧爺您……您穿得有些單薄,又是外地來的……怕您受不了天都的酷寒,把您給凍著了……」

  「就這點雪渣子能叫冬天?」轉眸望向街道上覆在青石板上那五寸厚的白雪,貴氣男子的嘴角輕輕一撇,「以為小爺我沒見過冬天?」

  「俺……不是這意思……」望著貴氣男子俊美臉龐上的輕慍,聽著他語氣中的抱怨,不知是因為冷,抑或是被貴氣男子身上的那股嬌貴之氣震懾住,胖小二微微顫抖著。

  「有空在這里加那什麼火盆子,還不如趕緊去上點小爺想吃的飯菜來。」收回摺扇,貴氣男子面向窗外輕哼一聲,「我看你們這店寒傖得很,諒你們也做不出十八團圓……算了,小爺就湊和著點,給我來個九轉乾坤行了!」

  「這位爺……」聽到貴氣男子的話後,不僅整個酒樓的人一同睜大了眼,就連聞訊趕來的掌櫃也不禁臉頰微微抽搐了。

  要知道,這全天都城裏,做得出「十八團圓」這道包含有九道前菜、十八道主菜外加九樣精緻點心的,只有城東的「禦坊」一間,而就算減半的「九轉乾坤」,全天都城做得出來的只怕也不到五間!

  「怎麼?看不起小爺?怕小爺沒錢?」望著掌櫃那面有難色的模樣,貴氣男子冷哼一聲後,不耐煩地由懷裏掏出一個東西「叭答」丟至桌上,「沒錯,小爺是在路上給人搶了,可這點飯錢還不至於付不出來!」

  金燦燦的金葉子……片比孩童手掌攤開還大的金葉子。

  望著那片價值不菲的金葉子,所有人都不禁相視苦笑,並再次確認這名貴氣男子絕絕對對是出身不凡,卻不知為何事落難至天都城來的不諳世事大少爺。

  「不是的,這位爺,我絕不是看不起您,只是小店……」望著那明明是使性子,可不知為何卻使得所有人都生不起氣,只莫名覺得心疼與愛憐的貴氣男子,掌櫃努力地想解釋著。

  未待掌櫃將話說完,不遠處卻傳來一個同樣清潤、清淡而穩重的嗓音──

  「掌櫃的,麻煩你現在便差人到禦坊去點菜,這帳我來結。」

  「這……」聽到有人開口,掌櫃先是愣了愣,但一望清發話者後,立即恭敬地躬身芳禮,「是的,造少爺。」

  是的,造少爺,全勒琅國裏以忠誠著稱、以稱職聞名,更是東琅族百年來專出御用、權貴用總管的「總管之家」最小庶子──造鳳翔。

  天都城民都明白,儘管造家上上下下無人有一官半職在身,但他們這百多年來對東琅族,以及現今皇家權貴的突出貢獻,卻讓此名門比更多名門更名門!

  正因為此,所以造鳳翔話才一出口,掌櫃立即欣然照辦。

  掌櫃的這種舉動,卻讓貴氣男子嘴角微微一挑,望向造鳳翔的眼眸有些微慍,「我認識你?」

  「不認識。」望著那對直勾勾瞪向自己的翠綠色美眸,造鳳翔微微一笑。

  「你認識我?」貴氣男子眉輕輕一挑。

  「不認識。」造鳳翔端起茶碗輕啜一口,嗓音依然清淡。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為什麼我的帳要你來幫忙結?」貴氣男子將身子傾向案桌,用手撐住下頦,上下打量著造鳳翔。

  「因為今兒個是小年夜,所有的當鋪都關門了。」

  「真是多管閒事……」貴氣男子別過頭去輕哼一聲後,伸了伸懶腰,「不過既然你都開了口,小爺我也不好掃你的興,所以這回,我就領了你這個情吧!」

  這叫領情?

  聽到貴氣男子的話後,眾人差點把嘴裏的東西都給噴出來,但造鳳翔卻只是將茶碗輕輕放回桌上,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似笑非笑。

  菜,很快便送到了,可是那放滿兩桌子的菜,貴氣男子卻只是隨意用筷子夾了夾後,就放下了筷子,然後又再一次用手撐住下頗,轉頭望向窗外,眼神飄渺。

  雪片,隨著風勢由窗口輕輕飄入,灑落至貴氣男子的發、肩、鬢、眉,而他單衣托腮望雪、眉間輕蹙的模樣,更是美得如同一幅畫,美得所有人幾乎都捨不得移開目光。

  「你對天都應該很熟吧?」許久許久之後,貴氣男子突然回過頭問著造鳳翔。

  「尚可。」造鳳翔取出手巾輕拭著嘴角。

  「也罷,小爺我瞧你這人長得還算順眼,就當還你份情,你領小爺在這天都城裏逛逛吧!」貴氣男子將摺扇別回腰間,招手示意那名胖小二來為自己著靴。

  而這段對話,又一次讓那原本全沉浸在美人沐雪迷人畫面中的人下巴都掉了一半,可是造鳳翔卻依然坐在原處,唇邊掛著那抹恍若天生的似笑非笑,靜靜等待著那名貴氣男子著靴。

  但由於那胖小二的手有些抖、有些笨拙,因此那雙羔半靴穿了半天也沒穿好。

  望著胖小二那顫抖的胖大手,貴氣男子不斷搖著頭歎著氣……待靴子穿好,便立即站起身欲往樓梯口走去。

  「爺……您的……您的……」

  望著貴氣男子僅著單衣的背影,胖小二愣了愣後,慌忙踮起腳尖想取下掛在一旁的長皮裘為他送去……一個不小心,皮裘的下擺竟落入了炕邊的火盆中!

  「哎呀!」

  「快!愣著幹嘛?快滅火啊!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上好羔羊裘哪!」

  在一片驚叫與惋惜聲中,多名小二慌亂地踩著皮裘上的火芮,不一會兒,火苗滅了,可是那雪白的皮裘也毀了。

  「傻胖,你怎麼回事?那上好的皮裘怎麼就給你燒了啊?」望著那件慘不忍睹的皮裘,掌櫃的臉糾得跟包子一樣,不住責怪著胖小二,「要知道那皮裘,你就算跟你娘一百年不吃不喝也買不了的啊!」

  「爺……對不起……」傻抱著懷中的焦皮裘,胖小二整個人僵直得跟個木頭一般,「俺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有什麼用啊?你看現在要怎麼──」

  就在掌櫃要繼續責難之時,貴氣男子突然一把打斷他的話,然後用扇柄朝胖小二高傲地揮了揮。

  「你,過來!」

  「是的……爺……」聽見貴氣男子叫著自己,胖小二更是嚇得渾身打顫,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俺真的……不是……」

  「小爺我說你是故意的了嗎?」貴氣男子眯起眼,瞪著跟蹌走至自己跟前的胖小二。

  「沒、沒有……」

  「沒有的話,你口口聲聲道歉是怎樣?」瞪著胖小二那不斷抖動著的腮幫子,貴氣男子嗓音一沉,「是想讓人覺得小爺我欺負你了是嗎?」

  「不、不是……」

  「不是?小爺我聽著就是!」貴氣男子很不悅地回過身去,嘴角不耐煩地一挑,「所以你給我聽好了,小爺我要罰你,罰你這個冬天日日穿著它,要是哪天小爺來,沒見你穿這件皮裘,爺一定跟你算這筆帳!」

  「爺……」聽到貴氣男子的話後,胖小二徹底愣了。

  「聽懂沒有?」半天沒聽到回音,貴氣男子眉頭又一皺。

  「懂了……懂了……那個爺……」

  「又有什麼事?」貴氣男子又回身瞪向胖小二。

  「這件皮裘對俺來說……太長了,所以這下半截沒焦的部分……俺能不能裁給俺娘做件短襖……」

  「怪了,小爺我講話真有這麼難懂嗎?」聽到胖小二的話後,貴氣男子再受不了似的邊搖頭邊開始踱步下樓,「這皮裘我既罰給你了,下半截你愛給誰穿就給誰穿,小爺我管得著嗎……呿!這天都人是怎麼了?連個人話都聽不明白。」

  「俺明白了……」緊緊抱著懷中的皮裘,胖小二不斷地彎腰鞠躬,「謝謝您了……爺……」

  「你可別搞擰小爺我的意思,小爺我只是正好不知該拿這件在天都壓根兒穿不上的破皮裘怎麼辦,你跟你娘凍不凍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的……爺……俺代俺娘向您說聲謝了……」聽著由樓梯間傳來的倨傲話聲,胖小二的眼眸徹底酸澀了。

  「這天都還真是沒勁,望來望去除了房子還是房子。」

  在眾人的目光中,貴氣男子傲然地走出酒樓,然後在造鳳翔的引領下,邊走邊望著天都的萬家燈大。

  「比起您過去住的遼闊西塞,天都自然是擁擠、吵鬧了些。」走在貴氣男子身旁,造鳳翔淡淡說道。

  「小爺告訴過你我是誰?」貴氣男子突然定住腳步,轉頭望著造鳳翔清秀的側顏輕輕一挑眉。

  「不曾。」造鳳翔的嗓音依舊清淡難然。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誰?」貴氣男子的眼眸緩緩眯了起來。

  「因為我是造鳳翔,您這位新任天都城九門副提督府的總管。」望著貴氣男子那眯起後轉變成翡翠綠的美眸,造鳳翔眼底浮現出一股耐人尋味的淡淡笑意。

  是的,天都城新任九門副提督,當朝皇上第十九子──芮續風。

  其實芮續風之所以被任命,也只是當朝皇上一個暫時的權宜之計。

  因為天都城原九門提督唐東文年邁中風,無法執事,而他自小培養的獨子接班人卻又在幾年前遭受一場意外事故,至今生死未蔔,所以在這個牽一發動全身的位置未找到新的接班人前,在國舅李東錦及眾多野心集團為奪此位而大刺刺地在朝中亂鬥之時,不屬於任何集團,自小未曾離開過西塞家鄉,向來人們只聞其名不識其人的皇子芮續風,便成了一顆暫時平息爭端的棋子。

  「呿!」

  比任何人都明白這點的芮續風,在輕哼一聲後,再度邁開步子,「就為了這個擺明瞭掛名一點實權都沒有的小破官,居然還特地給我弄了個造家的人來當總管,我那老子這回戲演得還真是足啊!」

  「您知道造家?」無視芮續風口中的嘲諷,提步走在他身旁的造鳳翔淡淡問道。

  「全勒琅國哪個人不知道你姓造一家是宮中權貴最忠實的看門狗。」芮續風瞟了一眼身旁矮了自己半個頭的造鳳翔,嘴角輕蔑似的微微勾起。

  「既然您明白就好,我的目標是九門提督府的總管。」造鳳翔毫不在乎芮續風話語中的譏諷,眼眸直視前方。

  「那你去當啊!沒人阻止你。」芮續風邊說,邊像個孩子般地輕踢著地上的積雪。

  「我的目標是您十九爺當家的九門提督府總管。」

  「嘖嘖!想不到你人看起來不大,可野心還真不小哪!」芮續風停住腳步,轉眸望向造鳳翔年輕卻平靜的俊秀臉龐,嘖嘖稱奇著,「不過小爺我還真不明白,當個無權無勢的九門提督府看門狗能有什麼好處?」

  「好處很大……」造鳳翔眼眸依然望著遠方,唇角浮出一縷神秘的微笑,「大到您無可想像。」

  「雖然你口中那大到我無可想像的好處也實在大到讓我很好奇,但你是不是錯估情勢了?」望著那縷神秘笑容,芮續風冷冷一笑,「小爺我只是來天都城玩耍幾日罷了,可沒興趣在這鬼地方待太久。」

  「您其實比任何人都明白,您再回不去西塞了。」

  正面迎向芮續風的目光,造鳳翔一個字一個字地輕輕說道:「更何況,若您身世之秘遭知情者揭穿,那您最摯愛的西塞族人,更無立足與立命之地了。」

  造鳳翔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如同春風中的絮語,可是由他口中吐出的話,卻是那樣直白與殘酷。

  「我一向不喜歡聰明人……」就那樣站在雪中,芮續風凝望著造鳳翔許久許久,而後,他突然轉過身走向另一條街路,「特別是像你這種看起來沒心沒肺,卻有野心與心機,並且無時無刻都只想利用他人來成就自己的聰明人。」

  「我不要求您喜歡我,但我衷心期望您能喜歡上天都城。」依然跟隨在芮續風身旁的造鳳翔,恍若很欣賞他對自己的評價,因而嘴角微微上揚著。

  「那小爺我還真要掃你的興了,因為我真看不出來有哪個正常人會喜歡上這種滿是盜賊,又烏煙瘴氣的鬼地方。」凝眸遙望著西北方,芮續風冷笑著。

  芮續風口中的話語句句帶刺,可是看著他俊美的側顏,造鳳翔卻仿佛由他翠綠的眼底望見了他再望不見的西塞草原,再望不見的西塞牛羊,再望不見的西塞族人與親人……

  「天都城向來無為而治,所以您請繼續過您的舒心日子,不需做任何改變。」當北風再起,當天上再度降下雪花時,造鳳翔領著芮續風繼續向前行去。

  「無為而治?根本是鬥到了天昏地暗,以致無人敢聞問吧!」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芮續風的眼底滿是嘲諷,「在小爺跟前,你就甭來含蓄這套了。」

  「但就是這樣「含蓄」的世道,對您這樣一位無懼、無畏、無朋黨,甚至無法無天之人來說,才真叫舒心之至啊!」造鳳翔抿嘴一笑。

  「這麼想想,好像確實挺有意思的……」望著造鳳翔那副陰謀家的模樣,芮續風喃喃一聲後,突然頭一抬,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是小爺我在舒心之前實在很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這造家什麼時候出了個野心勃勃的女總管啊?」

  是的,女總管。

  芮續風不清楚這天都城人是不是都瞎了眼,但他很確定自己沒瞎。

  或許造鳳翔是長得較尋常女子為高,脂粉未施的臉龐也較尋常女子來得素淨,再加上她那身自小薰陶出來的書卷氣與嚴謹態度,以及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令著男裝後的她就像個少年老成的白面書生。

  可他是誰?他可是自小在女人堆裏長大的芮續風哪!若連她的底細都看不出,也枉費他娘親及那群姨婆們自小的教誨了!

  「此時此刻。」聽到自己隱瞞已久的秘密竟被人一語道出時,造鳳翔依然連蛾眉都沒挑一下,同樣還以一個似笑非笑。

  「小爺我可先告訴你,這事兒萬一傳了出去,小爺我可是什麼都不管的喔!」望著造鳳翔篤定的笑容,芮續風刻意加重了「萬一」兩個字,然後露出一個不懷好意,卻賞心悅目至極的壞壞笑容。

  「關於這點,就不勞十九爺您費心了,因為我造家由百年前起,手上就握有多道免死金牌,多到我造家的雞大都快跟著升天了。」回望著芮續風,造鳳翔笑得那樣從容、無邪。

  「我可一點也不費心,往後要費心的是你,因為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管。」芮續風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後,啪的一聲打開摺扇信步前行,「更何況,這艘破船本來只有小爺我一人,但既然你硬要擠上來,若你能讓這船駛得像飛的一般,我求之不得……對了,在咱們的破船起飛前,你能不能先告訴小爺我往後是睡在哪張舒心床上?」

  「這兒。」造鳳翔緩緩在一棟府邸前定住腳步,微微一笑。

  「真夠小的!」芮續風抬眼望向眼前那棟華貴、輝煌又精緻的府邸,輕哼一聲,然後大大方方的跨進府內,「那你又睡哪兒啊?」

  「這兒。」

  「既然如此,還不快給小爺我弄盆熱水去,傻站在這兒幹嘛?我困了。」芮續風用摺扇遮住呵欠,懶洋洋地對門庭內排成兩排的下人們揮揮手。

  「是的,十九爺。」

  在造鳳翔的一聲令下,下人們帶路的帶路,提水的提水……個個都不敢怠慢、不敢馬虎──儘管他們早為自己主子的美麗面容徹底驚豔。

  「哎呀!本來不想這麼早就亮出那張牌的哪……」

  終於,當那個貴氣十足且俊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時,當四周只剩自己一人時,望著那道長廊,造鳳翔低下頭來輕聲喃喃,「真想不到這傲嬌美人居然有長腦子呢!傷腦筋……」

  口中雖聽似在懊惱,可是造鳳翔的眼眸卻如同夜星般的晶亮。

  而這年,芮續風二十歲,造鳳翔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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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年後

  天都城北一間以高雅著稱、以格調聞名的絲弦茶坊,此刻如同往常一般,坐滿了上流貴客。

  所有的賓容皆衣冠楚楚、風流倜儻……個個靜靜坐在以紅木隔成的包間紗幔後優閑的輕啜茶香,閉眼傾聽小曲。

  「啊!」

  原本如此高雅、清幽的茶坊,卻突然傳出一聲女子的尖叫聲,而後,是一陣酒意濃濃的粗嘎吼聲──「躲什麼躲啊!爺願意玩你,是你祖宗八代積了德了!」

  聞見此聲,眾人不禁皺眉,然後在皺眉之間,見到一名身穿高檔絲綢的壯胖男子拉著一名續茶女子,並還在將她拖拉至地面後,用那胖手掌不斷地非禮著她的前胸。

  「這位爺,您……呃啊!」

  望著店中女侍被人欺淩,茶坊掌櫃自然連忙出來平事,但人還未走近,便被那男子同行之人一腳踢得老遠。

  「誰敢擋爺,就只有一個死!」在得意洋洋的嘶吼聲中,壯胖男子更放肆地調戲那名早哭得梁花帶雨的女侍,「躲啊!再躲啊!敢不讓爺玩,爺就把你十八代祖宗都由墳裏給挖……哇啊!你做什麼?」

  就在壯胖男子愈發張揚之際,突然……一個瀟灑的身影由包廂中淩空飛出,而後,優雅卻毫不留情地將壯胖男子一腳踩在腳底。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聽聞茶坊有新女伶後特地前來聆聽,卻被中途打斷而不悅至極的芮續風。

  「丫頭,不是爺想說你,可你家裏是怎麼回事?」舉重若輕且瀟灑至極地將身下男子踩得動彈不得,芮續風蛛眼瞪視著狼狽坐在地上的女侍,「就沒個人教過你在遇上公豬,特別是腫得像球一樣的發情公豬時要懂得走避嗎?」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快把你的腳拿走!」

  壯胖男子哀吼如豬嚎,但芮續風卻當腳下踩的只是普通地板般的聞風不動。

  「小風爺……謝您了……」望著芮續風俊美得不可一世的面容、玉樹臨風般的身姿,女侍仰著臉輕輕抽泣著,「但小片子的家裏……沒人了……」

  「放肆,爺不是人嗎?」聽到女侍口中那獨屬於西塞族人對自己的親昵稱謂,芮續風口中雖依然狷傲,扶拉起女侍的手卻那般溫柔,「爺今兒個告訴小片子的話,你可記清楚了?」

  「小片子記清楚了……謝謝小風爺……」

  「雖你說記清楚了,可爺還是不滿意,所以爺決定了,從今兒個起,爺罰你日日到爺府裏給爺燒水去,聽到沒?」

  「小片子聽到了……」

  「喂!快把你的腳拿走,你到底想做什麼?要讓我知道你是誰,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聽著腦袋上方那壓根兒沒把自己當人看的羞辱言語,壯胖男子拚命掙扎、大吼著,可他換來的,卻只是一桶由腦袋上澆下的涼茶。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想讓你清醒清醒點啊!」優雅地將茶桶遞還給茶博士,芮續風笑得無邪,「清醒清醒點好,讓爺我問清楚你家十八代祖宗都埋哪兒了啊!」

  「你……你是誰?」芮續風的出言不遜,令壯胖男子整個臉都漲成紫色了,「竟然敢……嗚啊!」

  「嘖嘖!你這腮幫子挺有意思的嘛!」芮續風用另一隻腳的鞋面來回踢著壯胖男子的臉頰……一臉興趣地望著他,「趕緊告訴爺,吃什麼才能吃成這樣?」

  「你們這幫城衛在做什麼?還不快把他給拿了!我可是李國舅的侄子啊!」

  被踩得幾乎要斷氣的壯胖男子,在掙扎了半天後,忽瞥見一旁不知何時到來的城衛,霎時就像見了救星似的大喊著。

  「李國舅的侄子?李國舅的侄子怎麼了?」芮續風依然用力踩弄著壯胖男子的右頰,可眼眸整個深邃了,「啊!說啊!李國舅的侄子怎麼了?」

  「你到底是誰?」

  本以為自己抬出「李國舅」三個字,肯定立即會讓所有人當場拿下那不斷羞辱著自己的男人,但在望見那群城衛竟動也不動,一副純看熱鬧的模樣,再聽到芮續風的回答後,壯胖男子的臉徹底鐵青了。

  「這位爺,您竟然不知道啊!您身上這只腳的主人,恰巧是我天都城的副九門提督,芮十九爺哪!」

  望著壯胖男子鐵青又扭曲的胖臉,先前被踢至一旁的茶坊掌櫃終於爬起身,涼涼的說著。

  一聽到「副九門提督」,再聽到「芮十九爺」後,壯胖男子的臉霎時由鐵青變為慘白了。

  在上天都城之前,他便曾聽人說過,到天都城後,以他身為李東錦遠房侄子之名,他想幹嘛就幹嘛,可唯獨有一人千萬別去招惹,而此人,正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芮十九爺!

  傳聞他任性、傲嬌之至,傳聞他待人處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之至,傳聞他軟硬不吃、姿意妄為之至,傳聞他……

  當時他還不以為意,畢竟李東錦三字一出,天都城中人人噤聲,如今,他終於徹底見識到了何謂真正的無法無天!

  「誰讓你說了,啊?誰讓你說了?你是故意想讓人以為十九爺我仗著勢,欺負他這條李國舅門下的狗嗎?」

  「十九爺,小的自然不敢的,小的只是想讓您腳下的那位……明白點……」

  「腳下?爺我腳下有人嗎?啊?有人嗎?」

  「十九爺,您別欺人太甚了,您罵我無妨,可您要再說出對李國舅無禮的話,就別怪我上呈李國舅了。」聽著那愈來愈譏諷的對話,壯胖男子的雙頰瘋狂地來回抖動著。

  「儘管去,爺我求之不得!」芮續風冷哼一聲,腳又一用力,「並且最好現在就去,趕緊就去,快些讓我老子把我的九門副提督職給撤了,好讓我回我的西塞迫逍遙去!」

  「殺人啦、殺人啦!」

  「去啊!怎麼不去?」聽著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嚎叫聲,芮續風啪的一聲打開摺扇,瀟灑地?著風,「你還當爺愛管你這破事啊!告訴你,要不是被這什麼勞什子副九門提督的頭銜給壓著,而爺我又被人撞見了正好在現場,否則天塌了,爺都懶得管!」

  原本清靜的茶坊,此時外頭早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潮,而看熱鬧之際,自然也不忘議論紛紛──

  「真是沒個救的二楞子,竟敢在我們的傲嬌王爺面前提李國舅來壓他,真是傻到天上去了!」

  「那可不是,要知道在這天都城裏,想跟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嬌王爺來軟的還不見得管用,來硬的根本就是找死!」

  「怎麼不提你舅舅啦?快提啊!讓爺一次聽個夠啊!」

  「造總管呢?怎麼還沒來?再這麼下去,咱們的傲嬌王爺可真的要造反啦!」

  「說人人到,快,咱們快讓開點!」

  就見在嗡嗡的話語聲中,原本在坊外看熱鬧的群眾自動自發地向兩旁退去,而一名白衣男子則神色自若、溫文爾雅地由人群中緩緩踱步而來。

  「造總管。」一望見造鳳翔……一旁的城衛長立即趨身上前問候。

  「嗯!」儘管老遠便看到芮續風腳下踩著個人的畫面,造鳳翔的神情依然從容淡定,「這回踩了誰的人?」

  「李國舅的遠房侄子。」

  「好,下去吧!」造鳳翔淡淡一應後,輕擦起下擺步入茶坊之中。

  「還真是踩上癮了,而且級別還愈踩愈高哪……」望著芮續風那副明明踩著個人卻恍若是駕著雲般的優雅、高貴姿態,造鳳翔兀自喃喃道。

  「來人哪……要殺人滅口啦……來人哪……」

  「十九爺。」在那殺豬般的嚎叫聲中,造鳳翔沉穩地走至芮續風身後淡淡一喚。

  「爺還沒踩夠呢!」芮續風輕哼一聲,望也沒望造鳳翔一眼。

  「十九爺。」

  「都說了還沒踩夠,你沒聽懂啊!」

  「天都城副九門提督芮十九爺。」

  「呿!沒勁!」當聽到自己的職稱全名由造鳳翔的口中出現,芮續風終於將腳挪開,然後瞪向一旁的茶坊掌櫃,「看什度熱鬧啊!有空看熱鬧,不會到不二家給爺提瓶清心醉來啊!」

  「十九爺,早給您提來了……」

  「您沒事吧?」無顧身後的所有嘈雜,造鳳翔走至那被人扶起的壯胖男子身前,有禮有節地問候著。

  「對頭豬有必要用到「您」嗎?哼!」

  「沒事?瞧瞧我,骨頭斷了,腰也閃了,連腿都折了。我告訴你,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一定上告李國舅!」望著造鳳翔那白衣書生的模樣,壯胖男子憤怒地揮拳嘶吼。

  「喲!爺我居然沒把他那豬腦給打殘了,可惜,實在可惜!」

  「掌櫃的。」繼續忽略身旁的涼言涼語,造鳳翔轉頭望向茶坊掌櫃。

  「在,造總管。」

  「今日十九爺對貴店造成的損失,以及這位爺的帳……」

  「這總管您忙您的,甭管小店了,小的明白該怎麼做。」未待造鳳翔將話說完全,茶坊掌櫃立刻恭敬地應道。

  「嗯!」對茶坊掌櫃點了點頭,造鳳翔又轉頭望向那名壯胖男子,然後由懷中掏出一紙銀票,微笑的遞到他身前。

  「你?」望著銀票,壯胖男子先是一愣,而後目光兇惡地冷笑一聲,「你以為這就能了事嗎?」

  「一點意思,望您笑納。」望著壯胖男子那副擺明瞭絕不會輕易善了的模樣,造鳳翔又微微一笑,「若您今夜尚在城裏,請不吝至副提督府喝杯茶。」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

  聽著造鳳翔那似乎是想要背後商討求償事宜的標準社交辭令,壯胖男子像是獲得了什麼大勝利般地冷笑起來,但在看清手中銀票的面值後,臉色立即大變,「你……你也太……」

  一文錢。

  造鳳翔塞給他的銀票面值竟只有一文錢?!

  「我想身為向來明事理的李國舅家族成員,您的心胸自與李國舅同等仁厚寬大,所以我希望,您也可以讓我有個機會……」望著壯胖男子那幾乎要爆出火花來的瞳鈴牛眼,造鳳翔輕輕一作揖,望著地下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而話聲,只夠他一人聆聽,「將您私自竊占李國舅位於東都的愛妾與財產之事徹底遺忘……」

  聽到造鳳翔的話後,壯胖男子的臉霎時白得如張紙片一般。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表面上將話說得那樣漂亮,態度那般爾雅合宜的造鳳翔,竟會熟知他那以為隱藏得最深的秘密!

  「你是造……造鳳翔?」望著造鳳翔那張年輕的臉龐,以及那白面書生的模樣,壯胖男子再忍不住地舉起手指著她,聲音,徹底走樣了。

  他現在終於又想起,在上天都之前,他也曾聽人說過,若是不幸惹到了十九爺已是人間慘劇,可要是不幸在惹到了十九爺後,又遇上那位掌管九門副提督府的白面書生造總管,那此人能做的事……是立即逃離天都城,二則是趕緊給自己挑副好棺木……

  「哎呀!我還道國舅家的狗會比尋常人有骨氣點哪!沒想到被我們家小造一招安,也不過如此,可惜啊!可惜……」

  睜著被汗水模糊的雙眼,壯胖男子望著眼前那名側臥在軟榻上,用手肘撐著頭,姿態優雅,貌美得不可思議,而身後恍若還有飛雪飄花幻影的花美男,再望向他身旁那位身姿儒雅,臉上似乎永遠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白面書生,再忍不住地向茶坊外沖去。

  真的是惡魔……一個明著損人打人一起來……一個暗著吃人骨頭不吐渣,真真切切的天都惡魔二人組!

  「果然跑了呢!造總管不愧是造總管!」

  「好了,今兒個造總管總共花了四分之三盞茶的時間,剛剛下注的願賭服輸啊!」

  「你們這群看熱鬧的傢伙,皮都給我繃著點啊!要讓爺知道是誰把我們家小造叫來的,爺非把人丟到水牢裏去享受享受!」睨了一眼那群吱吱喳喳的看熱鬧人士,芮續風懶洋洋地說道。

  「十九爺。」

  「怎麼?想說今兒個沒人給你通風報信?」望也沒望造鳳翔一眼,芮續風張口接過一旁女侍去梗後的櫻桃輕嚼著。

  「皇上派人請您赴宴,差官已來三回。」同樣沒有望著芮續風,造鳳翔淡淡說道。

  「來三百回也不去。」芮續風輕哼一聲,一臉的無動於衷。

  「畋獵也不去?」恍若早明白芮續風會有什麼反應,因此造鳳翔低下頭微微一笑。

  「畋獵?」

  一聽到畋獵兩字,芮續風的翠綠雙眸立即發亮了,但他還是吃了三顆櫻桃後,才一副老大不願意地由軟榻上緩緩起身。

  「也罷,既然那臭老頭都那麼有誠意的派人來請我了,爺我就給他點面子,也省得他的老臉掛不住。」

  這世上可以使芮續風那雙美目在瞬間變得晶瑩而透亮,不是美酒,也非女人,而是畋獵。

  在天都五年,芮續風什麼宮廷邀宴、聚會都不參加,只唯獨畋獵無一回缺席。

  老實說,畋獵究竟有什麼樂趣,造鳳翔不清楚,但由芮續風那異常晶亮、翠綠的眷戀眼眸中,她有些明白,明白那草原,代表著的或許是他一直未曾,也無法說出口的鄉愁……

  在天都五年,每回畋獵歸來都神采奕奕,召集府中所有人來欣賞他半碩收穫的芮續風,這回卻沒這麼做──因為這次,他是給人抬回來的。

  「發生什麼事了?」

  這夜,望著躺在軟榻上,被由後門悄悄抬回府中,臉色慘白、呼吸輕淺、眼眸緊閉的芮續風,造鳳翔嗓音冷靜依舊。

  「無人知曉。」皇家禁衛隊長低聲答道。

  「嗯?」聽到這個答案後,造鳳翔的眉毛微微一抬。

  「造總管……」望著造鳳翔那懾人的眼神,雖見過大風大浪,但皇家禁衛長額上的汗也不禁大粒冒出,「確實無人知曉,因為我們的速度怎麼也及不上十九爺……」

  無怪皇家禁衛長要一頭冷汗了,因為堂堂一名九門副提督竟在皇家畋獵之時給人傷成這樣,擔當護衛的他們卻因馬速不及而不知芮續風被何人所傷、因何而傷,簡直是失職之至!

  「這兩位是?」望著皇家禁衛長窘迫的臉龐,造鳳翔沉吟一會兒後,眼光投向門旁兩名自進門後便一語不發的中年男子。

  「這兩位是護送十九爺回府,並從今起駐於貴府的侍衛。」眼見造鳳翔終於不再追究,皇家禁衛長松了一口氣似的連忙答道。

  是的,全天都城都明白這十九爺並不太受皇上恩寵,而十九爺自己也根本不在乎皇上的恩寵,所以天都城自己寵著這位胡天胡地的十九爺,以及唯一可以完美掌控好所有失控場面,並令十九爺稍稍有些收效的造總管。

  因此,若過往總將危機消弭於無形間的造總管真想追究,那全天都城都要追究了……

  不過,儘管皇家禁衛長識相的轉移了話題,但他口中的「侍衛」兩字,卻又讓造鳳翔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身為造家人,她自然相當明白那兩名中年男子衣襟內微露出的那片金紫色所代表的含意。

  她不明白的是,神秘、精悍,直屬皇上貼身、獨聽皇令,與黃馬褂一明一暗的暗金紫馬褂,皇上為何竟派給了向來不受寵的芮續風,並且還一次派了兩名?

  「勞煩兩位了。」儘管早看出這兩名男子的身分特異,但造鳳翔的態度依舊如常,「老徐,立即帶兩位大人至爺寢居東西兩側廂房歇息,不可怠慢。」

  「是的,造總管。」

  「是柳御醫給十九爺看的傷?」待外人都離去後,造鳳翔望著芮續風身上的包縈處,問著那向來緊隨在他身側的貼身侍衛。

  「是的,適巧今日柳御醫在受邀之列,因此,便立即給十九爺做了診治,柳御醫說他稍候還會過來。」

  「好,你也出去吧!」揉了揉太陽穴,造鳳翔難得地歎了一口氣,「順帶告訴外頭那哭成一團的人,爺沒事。」

  是的,哭成一團。

  自芮續風被抬入府內後,便圍在花園外擔憂、飲泣,那群在十九爺待在天都五年裏,陸續被他「罰」入府內打雜的各族人等。

  也難怪他們要擔心了,因為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人見過芮續風如此安靜的歸府。

  但怎麼就傷成這樣了?

  靜靜坐在床前,望著那張美麗如昔,卻慘白如紙的俊顏,造鳳翔的娥眉也忍不住輕蹙了。

  縱使他從未曾提起過,但身為崇武的西塞族人,再加上他每回踩人都踩得那樣駕輕就熟的,造鳳翔便知曉,他肯定會武、懂武。

  而儘管完全不知他武學功底究竟如何,可所有天都人都明白,他絕不僅僅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繡花枕頭。

  造鳳翔永遠忘不了,當芮續風第一回出現在騎兵校場上時,那群本就眼高於頂的京師御林軍對他的嘲弄與訕笑──

  「這個大美人來幹嘛?還不如在家裏繡花呢!」

  「瞧瞧他那俏模樣,還不趕緊找個人保護、保護,要不貞操汲汲可危啊!」

  她也永遠忘不了,那時的芮續風本只是慵懶地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撐著下頜,無視那群列隊等他校閱的御林軍,百無聊賴地望著遠方的馬場,突然,由他口中發出的一聲清脆長嘯,竟讓一頭一直無人能馴服的野馬瘋狂的沖出馬場,直闖隊伍中。

  在眾人驚駭,欲將野馬射死之際……一個身影竟瀟灑的飛身而起──

  就見黃沙碎石之中,芮續風傲然地淩空縱身至那頭無鞍野馬上,輕嘯一聲後調轉馬頭,在瘋狂疾奔的馬速中,從容、迅捷地彎身取過一旁騎兵身後的弓箭,然後一弓五箭,百步穿楊……

  那時,他俊顏上的笑容那樣歡暢、眼眸那樣晶亮,而四周那群原本滿是嘲諷的眼神,全變成了驚異與贊佩。

  由那日起,到今日,五年了。

  這五年來,他那任性的性子根本沒變,甚至也毋需改變,因為在不知不覺間,天都城就讓自己習慣了他那我行我素的傲嬌,更放縱、寵溺著那獨屬於他的傲嬌──

  只許自己恣意妄為,不容他人恃寵而嬌。

  連向來因不卑不允、有禮有節,處事八面玲瓏而備受稱頌的造鳳翔都不得不承認,那「無欲則剛」四個字,真真被他以一種另類的方式詮釋得淋漓盡致──

  因為沒有野心,所以誰也不怕得罪;因為沒有機心,所以誰也無法不喜愛他;因為什麼也不想擁有,所以什麼也不怕失去。

  正因明白他這點,所以她決定全然的放任他。

  而被她放任後的他,還當真是展現了他全部的獨特魅力。

  無論任何人犯了事,誰來施壓都沒用,反倒還愈施壓,愈把人整得淒淒慘慘戚戚;無論任何人受了苦,只要被他聽見、望見,儘管口中絕少不了那象徽性的「要不是……爺才懶得管」,但每個受苦的人,都會得到最大的補償與安慰。

  更讓她滿意的是,由於本就身為異族,因此,他對異族的包容力與體貼心更超乎常人,所以,這樣一顆好用的棋子竟被人傷成了這樣,她豈可能坐視不管?

  是的,芮續風是她的一顆棋子……一顆牢牢被她握在乎中,絕不容他人染指的棋子!

  是的,芮續風絕對有敵人,但他的敵人,本不該出現在那戒備森嚴的皇家畋獵場上!

  但既然來了,還敢傷了她的重要棋子,那就表示這場潛藏了五年、四方爭權的戰爭,正式要開鑼了!

  而她,期待著他的反應,更期待著自己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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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都三月,細雨濛濛……一間諾大的府邸中心之處,傳出一聲傷後有些沙啞的慵懶嗓音──「爺我要出去了。」

  無人回應。

  「爺我真要出去羅!」用手撐著頭,望著坐在案桌前靜靜看書的造鳳翔,芮續風百無聊賴地又說了一回。

  依然無人回應。

  「你再不攔我,我真出去羅!」芮續風故意緩緩站起身向房門走去,邊走邊說。

  「您若想讓全天都都看到您那一身柳大御醫的傑作,順帶議論您受傷的原由……」造鳳翔依然低著頭,淡淡說道:「您請自便。」

  「呿!沒勁!」芮續風默默回身臥回軟榻,將手枕在頭下,高蹺起二郎腿,口中不住喃喃,「沒給人弄死,卻在這府裏給悶死……」

  無怪芮續風要嘟囔了,因為造鳳翔確實一語刺中他的罩門,畢竟向來好面子的他,可一點也不想以這種丟人現眼的傷後模樣出現,更不想讓他受傷之秘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您雖出不了門,但可沒人攔著您在自家府裏找樂子。」

  「樂子?這破府裏能有什麼樂子……」對著屋頂不斷抱怨著,半晌後,芮續風突然轉頭望向造鳳翔,嗓音中有股促狹,「對了,你該不會還是個處子吧?」

  低垂的小臉微微一愣,造鳳翔終於將眼眸由書中抬起,正眼望向芮續風,及他那一臉的詭譎笑意。

  「小造,爺若沒聽錯,你剛剛好像說過,沒人會攔著我在自家府裏找樂子的不是?」

  這該死的傲嬌美人,找樂子竟找到她身上來了……

  可若不照他的意思,他決計沒完沒了,若一使性子,真鬧騰得府裏雞大不甯,到時她更難收拾!

  直視著那雙滿是得逞笑意的翠綠眼眸,默默思量了半晌後,造鳳翔輕歎一口氣,由座位中站起,靜靜關上房內所有門窗,然後背過身去,解開頭髮,並開始褪去身上衣衫。

  先是外衣,後是那可讓她看起來稍稍魁碩的三層裏囊,最後,是那掩飾住她胸前渾圓的裹胸布……

  午後的斜光中……一件又一件的衣物緩緩堆至造鳳翔腳旁,而她的細嫩肌膚,也一寸又一寸地暴露在空氣中。

  「還要我怎麼樣?」當身上徹底無一縷著身時,造鳳翔淡淡問道。

  「你這樣不行啊!小造。」望著造鳳翔那一身雪白且玲瓏的裸軀,芮續風竟嘖嘖搖起頭來,「人都說若隱若現、欲語還休才迷人,你這樣沒遮沒掩、理直氣壯的……一點美感都沒有嘛!好歹松松罩上一件外衣啊!」

  美感?做這種事還要什麼美感?

  聽到芮續風那不甚滿意的話語後,對男女之事根本沒什麼概念的造鳳翔無奈地歎了口氣後,彎下腰,拎起一件外衫,緩緩套至自己身上,然後將腰帶系回腰間。

  是的,造鳳翔的舉動是有些無奈,是有些不夠羞怯,可她卻完全不知道,她回復女兒身後的模樣其實是多麼的迷人──

  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地垂在胸前,隨著身形來回搖曳,將她那其實豐盈、迷人的雪白渾圓襯得那般若隱若現而且誘人;她纖細的柔美腰肢如同風中細柳,在系上腰帶後更恍若不經一握;她雪白的挺俏雙臀、修長而勻稱的雙腿,在輕輕擺動的衣衫下,顯得那般魅惑人心……

  「這樣可以了嗎?」待身上又穿上一件薄薄外衫後,造鳳翔又問。

  「勉為其難吧!」望著放下長髮後造鳳翔那清淡卻又絕美的小臉,芮續風緩緩坐起身來,「過來,坐在爺的腿上。」坐腿上?坐腿上幹嘛?

  雖然心中那樣狐疑,但造鳳翔還是緩步走至芮續風身前,面無表情地並腿坐在他的腿上後,抬頭望著他那迷人的翠綠眼眸,「我坐了,然後呢?」

  「小造啊!不是爺想說你,有點情趣行不行啊?」看著造鳳翔一臉淡然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芮續風依然不住地搖頭,然後在搖頭之際,將手舉至她的雪頸,「你這樣跟個強屍有什麼分別啊?欲迎還拒、欲迎還拒,懂不懂?」

  「不懂。」

  當芮續風修長的手指觸及自己的頸項時……一股淡淡的酥麻感令造鳳翔全身的寒毛都微微豎了起來,當那手指由自己的臉頰一路緩緩蜿蜒而下,來到她那柔嫩且無人碰觸過的鎖骨與雙乳上緣時,她有些不自在的低喃一聲,然後決定開始思考,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幫個忙,被爺玩弄時能不能專心點?」感覺著指尖傳來的滑膩與柔嫩,望著造鳳翔若有所思的模樣,芮續風嘟囔一聲後,用食指挑開她松松的前襟,任手掌整個滑入她那豐盈的胸前後,開始用手指在她粉嫩的乳尖處輕輕畫圈。

  「唔……你說什麼……」當從未被男子碰觸過的雙乳被人那樣邪肆地玩弄之時……一股電流感瞬間竄過造鳳翔的四肢百骸,令原本想藉思考漠視此事的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出聲。

  「原來我家小造也會發出這種聲音啊!」看著造鳳翔胸前那粉色櫻桃在自己的逗弄下緩緩緊繃成一顆美麗的粉玉,聽著她那與過往完全不同的輕柔嗓音,芮續風輕輕笑了起來。

  「什麼聲音?」有些不明白芮續風的話中之意,造鳳翔輕蹙著蛾眉望向他,然後在乳尖被人一撚,並不斷向外扯去時,再度輕吟出聲,「呃啊……」

  他指的,是現在屋裏回蕩的這個甜甜嗓音鳴?

  為什麼她會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呢?

  而又為什麼,當他的手指輕觸著自己那從未有人碰觸過的柔嫩部位時,她的全身竟會興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奇怪戰慄……

  「小造啊!爺現在又沒空出門惹事,你何不專心享受爺的玩弄?」望著造鳳翔頰旁因不斷輕喘而飛起的一抹淡淡微紅,望著她那向來素雅的小臉顯現出一股迷惑,卻迷人至極的女兒嬌態,芮續風邪邪一笑。

  說完這句話後,芮續風索性雙手一把緊握住她的雙邊渾圓,然後輕輕的搓揉、擠壓、撫弄了起來。

  「呃……」當自己的雙邊豐盈被一雙大掌徹底盈握住對,造鳳翔的纖細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而當她低垂下臉,輕輕嬌喘時,望見的,卻是自己被芮續風撫弄著的所有畫面……

  「從沒想像過會被爺這樣玩弄吧?」

  「是沒想過……」望著自己的雙邊渾圓不斷地被推擠、搓揉著,造鳳翔喃喃說著。

  是啊!她怎麼會想像得到,向來不缺女人的他會有興趣來玩弄自己,而她,又有被男人如此對待的一天……

  但終究從未被男子如此對待過,終歸是個不經人事的處子,因此,在芮續風嫺熟且刻意的撫弄下,造鳳翔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產生了最原始的生理反應。

  她的臉龐,無助地熱了起來……一陣詭異的悸動,也由她的下腹緩緩升起,而雙腿之間,更有著一股她從未曾領略過的淡淡濕熱……

  「玩好了嗎?」當頰旁微微泌出輕汗時,有些難耐的造鳳翔抬眼望向芮續風。

  「還早呢!」看著造鳳翔那與她平時沉穩、幹練完全不同的單純眸子,芮續風俊邪的吃吃一笑後,雙手一起撚住她胸前誘人的粉嫩櫻桃,並且不斷來回搓弄著那最敏感的尖端潤珠。

  「那你……快些……」雙乳因芮續風的來回挑弄而產生的那股脹痛與酥麻,令造鳳翔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袖子,「我一會兒……還得……唔……出門……」

  「出門?」芮續風嘿嘿一笑,突然低下頭,口一張,將舌尖輕抵在造鳳翔緊繃又敏感的乳尖上後,放肆地來回舔弄著,「爺就不信這世上有女子被爺玩弄後,還會有力氣出門。」

  「呃啊……」當芮續風柔軟的舌尖觸及自己敏感的乳尖時……一股電流竄擊過的刺激感,讓造鳳翔再忍不住地弓起腰,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我真的……得出門……」

  老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的雙乳為何變得那樣脹、那樣痛?乳尖為何變得那樣酥、那樣麻?而身子,又為何變得那樣虛軟、無力……

  「處子果然挺好玩的。」望著造鳳翔那染滿紅雲的前胸及鎖骨,望著她眼中難得的迷蒙,芮續風用雙手固定住她的纖腰後,性感的嘴唇微張,將她的右半邊乳尖整個含入口內,用力吸吮了起來。

  「唔啊……」芮續風這邪肆的一含,幾乎令造鳳翔從不歇息的腦子停止運轉了。

  她只覺得全身氣力在那一瞬間幾乎全然被他吸走,而腦子,緩緩混沌了起來……

  「告訴爺,你下午本來想做什度?」凝視著造鳳翔那微微渙散的眼眸,芮續風更輕漫地用牙擊輕啃著她那早已被他吻得晶亮、濕潤的粉色乳尖。

  「我……我要……」在胸前極刺激的酥麻感中,造鳳翔盡全力地回應著,「去柳御醫那兒……拿藥……」

  「居然還記得?」聽著造鳳翔那斷斷續續的話語,芮續風不滿意地輕哼一聲,然後大掌驀地往下一伸,徹底握住她挺俏的雪臀,「非讓你忘了不可!」

  「不會忘……」當發現自己的雪臀竟被人那樣曖昧地來回輕撫,並還愈撫愈低,低得幾乎抵達自己身下最私密之處時,造鳳翔再忍不住地用小手推著身前的男人,「你……玩夠了嗎……」

  是了,夠了,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再下去,她會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的……

  她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變得好熱好熱,熱得幾乎快化成了水,而且一種奇怪的、前所未有的濕潤感,更不斷地由她的花口處泌出……

  而那股黏稠的濕潤感,令她不自覺地夾緊了雙腿。

  她這個小小的無意識動作,卻沒有逃過芮續風的眼底。

  「還早呢!」發現造鳳翔的抗拒後,芮續風的捉弄更形放肆了。

  他輕輕將她推倒至軟榻上,然後一把握住了她緊並的雙腿後徹底分開,讓她身下最純真又美麗的花瓣在他眼前完全綻放……

  「你在……做什麼……」──當發現自己竟被擺弄成如此古怪且羞人的姿勢時,造鳳翔娥眉輕輕一蹙,用手肘撐起身子,極力想合攏雙腿。

  但芮續風卻不讓她這麼做,他用那像火鉗似的雙手,緊緊箝制住她的雙腿,任她身下最私密之處,不斷被他那醉人的翠綠眼眸來回掃視……

  「當然是在玩你啊!」芮續風悠然自得地用手指輕輕撐開造鳳翔身下顫抖的晶潤花瓣,低啞著嗓音輕笑著。

  「啊啊……」當芮續風的手指優閑地在花瓣間來回輕滑時,造鳳翔半撐起的身子瘋狂的劇烈顫抖了起來,而頭,無法克制地仰起,「別這樣……」

  「我家小造竟然會拒絕了呢!」聽著造鳳翔那再不冷靜、再不沉穩的甜膩嗓音,芮續風更邪肆地輕輕一掐。

  「呀啊……」當身下那顆敏感的濕潤花珠被人用手指徹底撚住時,造鳳翔再無法克制了,只能任一聲又一聲的嬌啼由紅唇中逸出,「你……你放手……」

  不想如此不冷靜,不該如此不冷靜,可造鳳翔真的受不住了。

  她的身子在他那驚天的一撚下,已完全的酥軟了,而且那股在她的下腹升起、盤旋的古怪壓力,更讓她除了嚶嚀、嬌啼之外,不知還能做些什麼……

  「我?放手?」聽到造鳳翔甜啞的嬌啼聲後,芮續風滿意地笑了笑,更加激狂地撚弄著她那顆敏感的腫大花珠,直至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那朵顫抖的玫瑰花口泌出的大量蜜汁徹底沾濕時,依然不肯停手,「我是誰啊?」

  「你……」眼眸幾乎整個迷離了,身下的蜜汁不斷地由腿根處流下,流淌至她的小腿、薄衫、榻上時,她不住嬌喘吟哦著,「是十九……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她太青澀、太自負,抑或是他著實太熟練?

  否則向來冷靜自持的她,為何會被他玩弄得如此糟糕……

  「再喚我一聲十九爺來聽聽。」在造鳳翔愈來愈甜膩的嬌喃聲中,望著她那佈滿嫣紅與薄汗的絕美小臉,芮續風的眼眸是那樣的深邃,嗓音是那樣的暗?,而手指,更忍不住地滑入她那從無人造訪過的花徑,直抵那層象微她青澀的薄膜前。

  「唔……十九……」當處子花徑被人侵入時……一股劇痛令造鳳翔難以置信地皺起眉,而口中,發出一聲微弱的痛呼,「十九……爺……」

  「真是個處子呢!」輕輕將手指從造鳳翔那窄小、緊窒的誘人處子花徑中撤出,芮續風舉起手、伸出舌,輕舔著那沾滿她身下蜜汁的指尖,然後凝望著她那有些痛意的美眸,「我的小造總管,鳳翔「姑娘」!」

  「你……你……」望著芮續風那性感、邪肆、曖昧至極的動作、神情與話語,造鳳翔生平第一回主動羞紅了臉頗,並別過眼,不敢再看。

  「我什麼我啊!」看著造鳳翔那真真正正羞怯了的誘入神情,芮續風眼眸一睞,手指再度輕輕刺入她的窄小花徑,「我是你十九爺!」

  「唔……」由於造鳳翔已有了心理準備,再加上身下蜜汁的潤澤幫助,所以芮續風這一回的侵入,她並沒有感到如第一回般的痛意,只感覺到一些細碎的疼痛。

  不知為何,當他的手指在自己窄小的花徑中來回輕戮、按壓、扭轉時,那股疼痛開始變得不重要了。

  因為一股不知名的奇怪歡愉,竟雜揉著那股細碎的疼痛……一起在她的花徑中來回蔓延開來……

  「你這模樣,我都快認不出你是誰了。」望著造鳳翔雖全身緊繃,卻完全不自覺地隨著自己手指的進出而款擺腰肢;望著她嫣紅的臉頰變得那樣嬌媚,芮續風輕埋在她花徑中的手指抽送得更快了。

  「我是……造……總管……」聽著芮續風那取笑似的話語,造鳳翔輕咬著紅唇倔強地說著。

  可她的身子,卻仿佛脫離了她的理智,讓她只能無助地任那扯住他袖子的白暫小手指節愈來愈蒼白,任自己體內的那股無形壓力,隨著他手指不斷加快的律動而蘊積、盤旋著……

  「是嗎?」看著造鳳翔頰旁的香汗一滴一滴地泌出,看著她在自己的逗弄下,眼眸愈來愈渙散,看著她的發絲一綹一綹地輕沾在她雪白的柔頸上,芮續風的嗓音愈發暗啞了,「你是哪個造總管啊?」

  「我是……造……鳳翔……」儘管半邊豐乳被人邪肆地緊握、搓揉,身下花徑更被人以手指輕刺,造鳳翔依然不住低喃著,「十九爺府的……啊……」

  「沒錯,鳳翔,你是我的。」望著造鳳翔那又倔又惹人愛憐的神情,望著她高挺的雙乳撩人的晃動著,芮續風在感覺到她窄小、緊窒、溫暖花徑的緊縮頻率逐漸升高時,悄悄加快了自己的穿刺速度,「想知道女人真正能有的感覺嗎?」

  「什麼……」造鳳翔傻傻的望著芮續風,有些不明白他說的話。

  「可不是每個被爺玩弄著的女人,都能像你這樣的喲!」又一次加快手指的抽送速度,芮續風仔細凝望著眼前這個嬌美如花的女子迷惑又可愛的眼眸,然後在感受到她花徑的緊縮頻率瀕臨臨界點時,悄悄將另一隻手指往她花徑中刺去。

  「啊呀……」芮續風的這驚天一刺,讓造鳳翔驀地感覺到一股夾雜著痛意與無法言吻的快感狂潮同時在她的下腹整個爆發,並且直接沖向她的四肢百骸,「不……啊……」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

  完全不知所以了,因為那股瘋狂席捲著她全身的極樂感是那樣的巨大,巨大到她只能瘋狂地搖著頭,雙手緊捉著身下絲被,任顫抖的紅唇不斷地發出那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淫媚吟哦、嬌啼聲……

  「來了嗎?」望著造鳳翔在自己手中抵達人生第一回高潮後的豔美容顏,望著她眼中的難以置信,芮續風嘿嘿一笑後,任自己的手,繼續在她痙攣不已的花徑中戮刺。

  「什麼……」幾乎受不住那股巨大歡愉感在自己四肢百骸裏瘋狂流竄的強度,造鳳翔弓著腰肢,無助低喃著。

  上蒼,為什麼他還不停下來?

  她的身子,真的受不住這樣激狂的歡愉啊……

  「高潮啊!被爺玩弄到高潮沒啊?小處子。」任額上的汗整個浸濕發梢,芮續風的手依然不間斷地在那柔美的花徑中前後穿刺著。

  「才沒……才沒……」,蒙朧的目光中,望著芮續風那深邃如海的眸子,以及唇旁那性感至極的一縷笑意,造鳳翔別過眼,羞憤地嬌嗔著。

  「還沒?那爺可不能有負爺的名聲啊!」

  聽著造鳳翔語氣中那難得聽聞的嬌嗔,芮續風刻意讓她一回又一回的高潮著,刻意讓初?情欲滋味的她在他的逗弄下,身子一回回的緊繃著,讓不斷媚啼的她,嗓子徹底沙啞著……

  當初升的月光悄悄照入房內時,望著這些日子來因照顧自己而極少闔眼,如今又在高潮疲憊下整個陷入半昏迷狀態的造鳳翔,芮續風輕輕拍著她小臉,溫柔的輕語著──

  「你一會要去哪兒啊?鳳翔,告訴爺。」

  「什麼……」造鳳翔微微睜開眼,一臉迷茫,「誰要……去哪兒……」

  「沒事。」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開懷笑意,芮續風輕吻了一下她睡意蒙朧的臉龐,「好好睡吧!今夜,我們哪兒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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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間清幽、謐靜且隱密的茶坊,有兩個背對背各自輕啜茶香的身影。

  「那位小霸王今天沒惹事?」

  「暫對還沒。」造鳳翔輕輕將茶碗置於案桌上,眼眸望向窗外的燦爛豔陽。

  「那件事確實有些蹊蹺,因為發生至今,依然無人知曉他究竟被何人所傷,又因何而傷。」造鳳翔身後的偉岸男子淡淡說道。

  「是嗎?」恍若答案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造鳳翔微微一笑,「不過居然連大哥你都聽不到半點風聲,這事就真的令人有些傷腦筋了。」

  「我倒沒看出你有任何傷腦筋的模樣。」

  「因為有大哥你會幫我傷這個腦筋。」口中的話語清淡,但造鳳翔的眼眸在笑。

  「其他風聲倒還是有點的。」輕笑一陣後,偉岸男子端起茶碗,「那鬼賊府邸最近出入者有些不正常的頻繁,我猜測過一陣子,你家小霸王的位子恐怕會坐得有些搖晃。」

  「倚高欄、迎風吹,誰能不搖晃?」用纖纖手指來回輕撫著茶碗邊緣,造鳳翔淡淡說道:「更何況大哥你晃了那麼久,也沒見半個人把你搖下來不是?」

  是的,風在吹,樹在動,造鳳翔的眼底那般若有所思。

  「鳳翔,你瘦了。」

  「是嗎?」驀地一愣後,造鳳翔故作無事般地端起茶碗,「我倒是沒怎麼發現。嫂子好嗎?」

  「別轉移話題。」

  「好吧!」造鳳翔放下茶碗,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緩緩轉眸望向遠方的雪白山巔,「我承認我有些時候會感覺到力不從心,深怕無法跟上大家的步伐,總會想著若是哥哥來做的話──」

  是的,她的哥哥──造鳳揚,與仇愬、柳孤泉等具有同樣宿命責任,卻不幸早夭的她的雙生兄長。

  若非十三年前的那場變故,如今的她或許如同其他放眼所見的女子一般,在一個遠離世俗煩囂的世外桃源裏,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地生著、長著、快樂著。

  但造鳳揚走後,身為好不容易存在於造家的唯一鬼族,她不得不遠離平和,放棄所有尋常女子能擁有的一切,扛起原本屬於造鳳揚的所有責任,讓自己與其他兄弟們一同為鬼族而戰。

  說放棄或許太過,因為對自小便聰慧,心思縝密的造鳳翔來說,她其實相當樂於接受挑戰,更喜愛那種為不可知的未來努力的充實感。

  可對向來注重血統的造家來說,她終究只是個旁支的最小庶子,無論表現得再出色、再沉穩,依然無法令她走入掌握權力核心的府邸中,無法令她幫上那群暗自在各方努力的族人與兄弟。

  但芮續風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在沒有任何造家人看好芮續風那個掛名的副九門提督,而將之丟給她時,她把握住了這個機會,然後讓那個原先所有人全以為幾個月後便會廢掉的副九門提督府由無到有,由有至盛,並一直維持到五年後的今天!

  可是還不夠。

  因為她還沒讓這個有芮續風存在的副九門提督府成為永永遠遠的九門提督府,並且成為那個永永遠遠保護包括東琅族、鬼族,以及其他所有少數族群,真正保護天都的九門提督府!

  「你做得夠好了,鳳翔。」偉岸男子輕輕打斷造鳳翔的話,嗓音雖如往常般平靜,可他的眼中卻早盈滿心疼,「我一直相信,在我們兄弟之中,唯有你能將那小子玩得那麼轉,就算是鳳揚仍在人世,我相信他一定也會說同樣的話。」

  「小仇哥……」仇愬的話,令造鳳翔眼底的一抹愁雲緩緩消散了,「謝了……」

  「是我們要謝謝你,謝謝你讓這個原本充滿明爭暗鬥的天都多了個無法無天,卻完美制衡住各方勢力的小霸王──儘管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仇愬淡淡一笑。

  風,依然在吹,樹,依然在晃,兩個背對背的身影優雅地輕啜著清茶。

  突然……一名男子倏地由造鳳翔的桌旁鬼魅冒出──

  「造總管。」

  「他去哪兒了?」造鳳翔頭抬也沒抬,淡淡問道。

  「十九爺往藍牆裏去了。」

  「藍牆?」聽到「藍牆」兩字,造鳳翔眉頭微微一皺。

  「是的。」

  「我知道了。」淡淡應了一句後,造鳳翔沒有起身,可她舉著茶碗的手卻再也沒動一下,並且眉心愈發地緊蹙。

  「鳳翔……」

  「我明白,交給我吧!」造鳳翔終於緩緩起身,眼底有著一抹難得的嚴肅與堅決,「任何人敢在藍牆內有任何放肆,這天都城就絕容不下他,就算他是芮續風!」

  是的,就算他是芮續風,她心目中最適合擺放在九門提督府中的棋子,但只要他敢危害到藍牆內那位夫人的安危,她絕對會自己來拔除他!

  藍牆外的風,依然摻雜著一抹淡淡的幽香,可走在藍牆外的造鳳翔,心情卻是少見的急迫著。

  轉一個彎,進入正門。

  踏過前廊的造鳳翔未走至花園,遠遠便望見在落櫻繽紛之中……一位美之又美的花美男坐在荷塘旁的石椅上懶洋洋地按著摺扇,與一名坐在他對面……一身粉衣紛裙,身材纖細,但臉上卻戴著黑色面紗的女子談笑風生。

  美得就像一幅畫,美得簡直賞心悅目至極,只可惜她現在無心欣賞……

  「造總管。」當望見由遠走近的造鳳翔時,藍牆的中年女管家立即面露喜色迎上前去。

  「呿!真是殺風景……」瞟了一眼造鳳翔,原本談笑風生的芮續風不耐煩地用扇面遮住自己的嘴喃喃說道。

  「造總管好。」婀娜的詭媚夫人則緩緩起身,朝著腳步聲行來的方向微一欠身。

  「夫人好。」邊回應邊不落痕跡地伸出手想扶住詭媚夫人,可是造鳳翔沒想到竟有人比她動作更快!

  「我說小造啊!爺我一沒踩人,二沒損人,你來做啥?」早造鳳翔一步輕扶住詭媚夫人手肘處的芮續風,溫柔地引導著詭媚夫人坐下後,睨了她一眼。

  「抱歉,我家十九爺不請自來,給您添麻煩了。」沒有理會芮續風,造鳳翔逕自向詭媚夫人問候著。

  「沒的事,十九爺為人風趣幽默、溫柔體貼,是個難得的貼心人。」聽到造鳳翔的話後,黑紗下傳來一個輕柔至極、溫和至極的嗓音。

  「聽到沒有啊?小造,難得的貼心人哪!」

  「十九爺,您該回了。」聽著芮續風那得意洋洋的話音,造鳳翔終於正眼望向他。

  「不回。」悠然暢快地坐至詭媚夫人身旁,芮續風慵懶說道:「你沒見我跟夫人聊得正歡嗎?更何況夫人還請我在這兒用飯了呢!」

  用飯?

  聽到用飯兩字,造鳳翔真的想歎氣了,但最終,她只是走至詭媚夫人身旁,「夫人,請恕在下一併打擾了。」

  「沒的事,造總管,你留下我更歡喜,我這兒好久沒這麼熱鬧了。」朝著造鳳翔的方向,詭媚夫人如絲綢般的柔滑嗓音中盈滿了真誠的喜悅。

  接下來的這頓飯,芮續風是吃得欲罷不能,而造鳳翔則是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之所以食不知味並非氣氛不好,而是氣氛實在是太融洽了,融洽得芮續風根本樂而忘歸,融洽得造鳳翔心底警鐘齊鳴!芮續風並不十分好女色,這點,跟在他身旁五年的造鳳翔是明白的,但這並不表示他對女人沒興趣。

  更何況,像他這般長相、個性都討喜的男子,女人傾慕他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所以,當他突然夜不歸府,甚或是與某位女子來往密切時,她通常只假裝沒看見、沒聽見,因為她明白,他總歸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不太定性的男人。

  可這幾年裏,他還從不曾像今日這般,如此明白地表現出對一名女子的興趣,而就是這點,讓她食不知味。

  無論不定性的他想要誰都行,但絕對不能是詭媚夫人,絕對不能!

  所以,當夜幕沉沉之時,望著芮續風那依然樂不思蜀的模樣,造鳳翔在忍住了前兩百六十次後,終於再忍不住了──「夜深了,十九爺,您該回了。」

  「夜深了?」芮續風抬眼瞄了瞄屋外的月色,突然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好吧!那你快回吧!因為爺我今夜要在此住下。」

  「住下?」望向芮續風,造鳳翔眉尖微微一挑。

  「是啊!你有什麼意見?」瞟了一眼造鳳翔若有所思的幽深眸子,芮續風更暢快地說著,「況且爺還不僅打算住下,更打算讓夫人陪我一起徹夜長聊呢!」

  「十九爺。」聽到這話後,造鳳翔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

  「別爺啊爺的了。」啪的一聲收起摺扇,芮續風的嗓音愈發的輕快了,而望著造鳳翔的眼底閃過一抹揶揄,「怎麼,這府我住不得?夫人陪我陪不得?還是這府裏真進行著什麼詭媚的行當,怕爺知道?」

  「十……」

  「你愈是這樣,爺我更要住下了!」芮續風猛地站起身,背過身去,故意望也不望造鳳翔一眼,「來人,給爺帶路,要不從今而後,爺日日照三餐來拜訪,讓你們日日看得見爺、聽得見爺!」

  屋內……一片靜默,空氣中隱隱浮動著一股詭譎。

  「來人,給十九爺帶路,聽雨閣。」半晌後,造鳳翔終於像決定了什麼似的開了口。

  「是,十九爺請往這裏走。」聽到造鳳翔的吩咐後,下人自然連忙上前引路。

  「夫人,那我就在聽雨閣等你了,不見不散哪!」芮續風的背影,又一度恢復那一貫的嬌貴、慵懶,而後,緩緩消失在眾人眼前。

  待腳步聲終於聽不見,詭媚夫人才緩緩站起身。

  「鳳翔……」

  「沒事的,夫人,您放心。」造鳳翔輕輕拉過詭媚夫人的小手,領著她緩緩走回房內,「今夜我去。」

  「你去?」聽到這話,詭媚夫人愣了愣。

  「是的,我去,要不這小霸王決計沒完沒了。」回到詭媚夫人房內後,造鳳翔坐至詭媚夫人身旁輕輕笑著,「反正我原本的嗓音就與您差不太遠……一會兒給他喂個小柳哥的蝕日盲,包他什麼也分不清楚、看不仔細。」

  是的,就是這樣,她去,如果這是可以保護詭媚夫人不受芮續風騷擾的唯一方式!

  對她以及那幫兄弟們來說,只要能保護住這位夫人,無論要他們做什麼,就算付出生命,他們也再所不惜!

  「鳳翔,這樣成嗎?」詭媚夫人輕輕揭下黑色頭紗,睜著那雙圓潤、美麗,卻恍若蒙著層灰霧的雙眸,憂心問道。

  「沒什麼不成的。」望著那雙令人心疼的眸子,造鳳翔的語聲是那樣的溫柔,「夫人,您就安心就寢吧!」

  「鳳翔,我的意思是……」詭媚夫人輕捉著造鳳翔的手,急急說道:「萬一他真要……你……」

  「關於這點,夫人您就別替我擔心了。」明白詭媚夫人擔憂的是什麼,所以,造鳳翔低下頭、垂下眼,嘴角勻起一抹淡淡的似笑非笑,「其實我挺喜歡他的長相的。」

  「嗯?」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詭媚夫人驀地一愣,「長相?」

  「是啊!這世上男人要長得像他這樣美的可不多見,所以,若真要怎麼著了,我倒是一點也不勉強。」

  是的,這是實話。

  對造鳳翔來說,打下定決心開始自己的男子身分後,她便割捨掉了所有女性的自覺與意識。

  但偶爾,望著仇愬與爾舒雅間的深情,望著其他兄弟們一一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侶,她也會有些欽慕,甚至有些感動。

  正因明白自己或許一輩子都無法擁有那種真摯的情感,所以,她從不奢望,但若有機會讓她明白身為女子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更何況,這名男子還是個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可她卻熟悉,並且也與所有人一般,自第一眼後,便由衷欣賞著他那絕世美貌的芮續風!

  「鳳翔……」聽著身旁不尋常的靜默,詭媚夫人輕輕一喚,可她的唇角卻浮現出一縷溫柔笑意。

  「就這麼決定了。」仿佛也發現自己太過沉靜,因此,造鳳翔連忙輕握住詭媚夫人的小手,「夫人,不好意思了,給您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我保證往後一定好好看著他,不讓他再有機會到這兒來無法無天。」

  「沒事的,鳳翔,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一直在麻煩你們的人是我……」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詭媚夫人依然笑得那樣溫柔,可她本就灰濛濛的眼眸卻更顯幽暗。

  「不許這麼說!」抬起頭,望著那張絕美又楚楚可憐的容顏,造鳳翔嗓音一沉。

  「偶爾也讓我說說嘛……」撒嬌似的輕笑出聲,詭媚夫人將頭靠在造鳳翔纖細的肩上,然後輕輕一拍手,「但我還是有我能做的事喔……進來。」

  「是的,夫人。」

  在詭媚夫人的柔聲囑咐下,藍牆中的女侍們一個個地忙裏忙外,忙得是不亦樂乎。

  「夫人……」望著隨著女侍們進進出出後,塞了滿房間的芬芳沐浴熱水、衣裳、首飾、胭脂花粉,造鳳翔有些納悶了,「我看不必了吧!反正他什麼也瞧不見,難不成夫人不相信小柳哥的蝕日盲?」

  「我當然相信孤泉,可十九爺他雖看不見,但仍有手、有耳、有嗅覺啊!」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詭媚夫人俏皮地抿嘴一笑。

  「這麼說也對,我身上向來沒有什麼女子的味道,確實是會讓人起疑的。」聞著由身旁詭媚夫人身上傳來的清幽芳香,造鳳翔點了點頭。

  「李媽,那就請你為我替鳳翔裝扮上,是我的鳳翔最該有的模樣喔!」詭媚夫人抬起頭,向著不遠處輕喚著,而眼底帶著一抹淡淡的蒙朧霧光。

  「夫人,沒問題。」李媽聞言後,立即笑容滿面地走至造鳳翔身旁,眼中同樣帶著霧光,「鳳翔姑娘,那就請你先沐浴吧!」

  造鳳翔從不知道當個女人竟如此麻煩!

  在沐浴、穿戴、梳頭、化妝後……一個半時辰已過去了。

  「好了。」

  當李媽終於說出這兩個字,並將屋內的大銅鏡搬來時,早坐得不耐煩的造鳳翔輕呼了一口氣,僵硬地站起身想向前走去,卻差點被自己那長長的裙擺給絆著。

  「怎麼樣?」

  在李媽的傻笑聲中,總算站至銅鏡前的造鳳翔聽到身後詭媚夫人那又期待又興奮的輕柔嗓音。

  「看著挺彆扭的……」凝視著銅鏡中的自己,造鳳翔沉默了許久後,才喃喃說道。

  是,彆扭,彆扭得她連路都幾乎不會走了,彆扭得她都快認不出銅鏡中的女子是誰了。

  過往的她,永遠是一身素衣儒袍的書生裝扮,可此刻的她,卻再沒有「造總管」的任何影子。

  她總規整攏在腦後的長髮,如今輕輕飄散在她的後腰間,前面的劉海處,松松用一條叮噹花形的翠綠色緞帶系住,而特地挑出的兩綹及顎劉海,則輕攏住她粉嫩的雙頰,令她本就清麗的小臉更顯嬌俏。

  她的身上,是一襲典雅中帶著嬌媚的白色低胸高腰繡金邊合身雙開長裙,胸下四指寬的翠綠色寬板系帶不僅令她本就渾圓的雙乳更顯豐盈,而那雙開長裙更襯出她本就修長而勻稱的雙腿更加優雅迷人。

  她的左踝,被系上一條細細的金邊紅絲線,上頭輕掛著一個小小的鈴鐺,而乳溝、腰眼間,與眉心一般,皆被畫上一朵小小的、栩栩如生的粉色梅花。

  妝一點都不濃,只有唇上輕抹上的一層如蜜胭脂,但在她雙頰旁輕晃的柳狀磁式珍珠耳墜,令她的朱唇更顯晶潤,而原本便細長的捷毛,在精心梳理過後,誘人的輕揚著……

  「彆扭?」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詭媚夫人輕輕抿嘴一笑,「那一定是因為太美了。」

  「夫人,那可不是。」望著本就擁有清麗五官的造鳳翔在自己的巧手打理下,幻化成一名脫俗中帶著嬌媚的絕世小美人;望著眼前那有如梅精般,冷傲中又不失小女人純真與嬌俏的女子,李媽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李媽在天都這麼久,還不曾見過像鳳翔姑娘這般身材姣好、氣質出眾、美貌驚人,卻又如此冰雪聰明的姑娘呢!」

  「吹牛。」聽到李媽的話後,造鳳翔睨了她一眼,「再美也沒你家夫人美,更沒他美。」

  「鳳翔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啊!」走至造鳳翔身前,李媽望著她眉眼難得含羞帶怯的女兒嬌態,笑言道:「你的這種嬌媚中還含著股冷冷氣質的知性美跟我家夫人那種高貴、楚楚可憐的柔美不同的,而你家十九爺的美呢……怎麼說……傲嬌美?任性美?唉!我不會形容啦!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人世間有的……」

  「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看看這位十九爺呢!」聽著李媽口中對芮續風的描述,詭媚夫人懊惱似的輕歎了一聲。

  輕輕丟給李媽一個眼色後,造鳳翔走至詭媚夫人身前蹲下,「夫人,您歇息吧!我過去了。」

  「嗯!鳳翔,你去吧!」用手輕撫著造鳳翔的小臉,詭媚夫人笑得溫柔,「別把他迷得太過火喔!」

  「夫人,不是我想潑您冷水,可您真的不太適合說笑話呢!」輕啐了一聲後,造鳳翔頂著那張有些微熱的臉站起身,輕吻了詭媚夫人臉頰一下,再緩緩步出房內。

  「鳳翔,我可是目盲心不盲喔!」聽著那迷人的叮噹聲愈來愈遠,詭媚夫人的眼底浮現出一股輕輕霧光,「能讓你這般冰雪聰明又膽大心細的女子心甘情願,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決定這麼做的人,你喜歡的,絕不會僅僅只是他的長相而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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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朗朗的月光,照在聽雨閣前的回廊上……一名丰姿綽約的女子,在腳踝上那清清的叮噹聲中,緩緩推開一扇房門。

  「夫人,你可來了,讓我等好久啊!」當那陣優美的叮噹聲隨著開門聲一同傳入耳中時,穿著一身浴衣斜倚在軟榻上的芮續風懶懶回眸,挑起嘴角淡淡一笑。

  屋內的燭火因風吹而一明一暗,而那火光映在芮續風本就帥氣的俊顏上,讓他顯得那樣的危險,並且性感。

  他的眼眸,隨著火光的一明一暗,更是來回流動著一抹迷人的翠綠光芒,令人幾乎沉淪……

  ……

  「十九爺。」深吸一口氣後,造鳳翔緩緩走至軟榻畔坐下,然後輕輕地、沉穩地喚著。

  可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快得連她自己都詫異了。

  「果真是你哪!」輕嗅著身旁飄來的淡淡馨香,芮續風循著香味,身子一倚,自然地將頭枕至造鳳翔腿上,「你來了,爺我自然是很開心,不過我不明白,為何爺我什麼也瞧不見呢?」

  「請十九爺原諒小女子的一點小小自憐。」儘管被芮續風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望著那張俊美又慵懶的臉龐,造鳳翔還是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態如同詭媚夫人般的嬌柔,「更何況,最美的月色,您應早記在心中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爺自然捨不得怪罪於你。」芮續風輕輕舉起手,將大掌向造鳳翔的小臉伸去,然後在碰觸到她的粉頰後,用拇指緩緩摩挲著她的櫻唇,「更何況,爺還從沒試過用這樣的方式愛憐女子,想想也挺新鮮的……」

  雙唇,因芮續風的來回撫弄而緩緩熱燙,望著他那雙明明因喝了摻有蝕日盲的酒而暫時失去視覺的翠綠色深邃雙眸,不知為何,造鳳翔依然有種被看透的不自在感。

  「真軟……」不斷來回輕撫著造鳳翔的晶潤紅唇,芮續風的嗓音滿是笑意,「不知道?起來會是什麼樣的味道呢?」

  「十九爺想聊些什麼?」從未與男子如此調情過的造鳳翔,垂眼望著芮續風那玩弄著自己紅唇的修長優美手指,心,不受控制地怦怦跳著。

  「你想聊什麼就聊什麼。」輕輕將食指伸入造鳳翔開啟的紅唇中,芮續風低聲笑著,「就算你什麼都不說,只想咬住爺的手,爺也不在乎。」

  「我沒有咬人的習慣。」

  當那纖長的手指侵入自己唇間時,那股古怪的媛曖昧感令造鳳翔的身子微微有些抖顫。

  怪的是,明知自己不該有太多反應,明知自己應該盡可能避開,但不知為何,在那翠綠色眸子的蠱惑下,她竟不知不覺的伸出了小小的丁香舌,輕舔著他的指尖……

  「真是好習慣啊!情丫頭。」感覺指尖傳來的溫暖與柔軟,芮續風低聲喃喃,「爺喜歡得緊。」

  「我不叫清丫頭。」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造鳳翔一驚,連忙別過頭去,雙頰飛起一抹少見的誘人輕紅。

  屋內,突然寂靜了,只剩下燭火燒燃時的細微聲響,以及那股彌漫在空氣間的混沌曖昧。

  「爺不管你原來叫什麼,只要爺喚你情丫頭,你就是爺的情丫頭。」不知究竟過了多久,芮續風有動作了,他用大掌握住造鳳翔秀美的下頰邪邪一笑後,突然用一手攬住她的纖細腰肢,並一個翻身,讓她仰躺在身下,臉輕輕俯下。

  「唔……」

  今夜,屋外的月色分外皎潔,而燭火映照下的東牆,有兩個緩緩交疊的身影。

  是的,他在吻她。

  而且,還不只是吻,因為芮續風還趁造鳳翔因詫異而輕喃之際,靈巧地將舌尖遊入她的朱唇中,並故意來回輕點著她的丁香舌尖,誘惑地引誘著她與他繾綣交纏。

  他快意地吸吮著她口中的所有芳香蜜汁,柔柔逗弄著她的舌尖,任兩人交纏的舌尖在她小小的紅唇中,一同伴隨著那曖昧且交扯的銀絲來回舞動。

  「你……」俏臉整個暖燙了起來,可嬌俏的小臉因早被芮續風以右手輕扣,所以她只能任著他不斷由她的紅唇中攫取著她的所有青澀、所有芬香……

  「果然香甜,與爺想像中的一模一樣。」許久許久過後,用舌尖輕舔著造鳳翔被吻腫且水潤飽滿的唇瓣,芮續風含笑的嗓音是那般暗啞。

  「甜?」聽到芮續風的話後,造鳳翔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是啊!又香又甜。」在一陣雋永、迷人的低笑聲中,芮續風將造鳳翔的雙手舉至頭上用右手固定住後,開始緩緩將唇移至她的耳垂、後頸,還故意不住地呵著氣,「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

  聽著那充滿著調情意味的字字句句,完全不明白該如何應對的造鳳翔索性乾脆再不言語了,以免露出馬腳。畢竟現在的她,應是那個溫柔似水的詭媚夫人,而不是向來被他批評為毫無女人味的造鳳翔……

  但在芮續風愈來愈曖昧與邪肆的逗弄下,她的身子開始像上回一般,不由自主地緩緩灼熱了,而他那不斷輕舔、輕吮她耳垂所引發的陣陣奇異酥麻感,更令她的嬌軀輕輕戰慄了起來。

  這一輕顫,她腳踝的鈴鐺,竟在房內形成一股清脆的叮噹聲,與她輕輕的嬌喘聲聲雜揉,是那般淫媚……

  「你別……這麼……壓著我……」聽著耳旁的叮噹聲,感覺著一個堅實的胸膛輕輕壓擠著自己胸前的柔軟,臉頰愈發熱燙的造鳳翔輕別過頭低喃著。

  「沒問題,既然我的情丫頭不愛,那爺就換個方式。」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芮續風抬起頭眨了眨美麗的雙眸,笑得無邪。

  說完這句話後,芮續風果真依言撐起身來,可他卻在將自己的腰帶解開,輕輕將她的手捆綁住後,開始將大掌往下移,在她如柳般的細腰間來回撫動……

  「你為什麼……把我綁起來……」

  儘管身上的壓力已然離去,但當雙手驀地被縛住,腰間又不斷傳來陣陣灼熱時,造鳳翔不自在地輕輕扭動著自己的嬌軀,想藉此逃避心底那股古怪的熾熱與悸動。

  「不這麼做,這黑天黑地的,爺怎麼知道你人在哪兒,又怎麼愛憐你啊!」右掌輕熨著造鳳翔腰間的柔嫩雪肌,芮續風在低笑聲中,用左手解下她的抹胸,扯去她雙開裙中的褻褲。

  「你的愛憐……呃……」感覺著內衫被褪後的微微羞人與涼意,難耐著芮續風手指輕劃過自己柔肌的電擊似撫觸,造鳳翔無助地弓起身吟哦出聲,「我又不需要……」

  「嗯?竟有人拒絕爺呢!」任手指在那絲綢般的柔肌上來回舞動,芮續風俯下頭,輕舔著造鳳翔微露在衣襟外的渾圓雙乳上緣,「不過爺向來就是好一邊撒嬌一邊使性子這口。」

  「唔……你好哪口……關我……什麼事……」當那柔軟、靈動的舌開始在自己最柔嫩的雙乳邊緣來回遊動時,一股燥熱感令造鳳翔的頰旁泌出了一層薄汗,「快放開我……」

  「你愈要爺放,爺就愈不放,並且不只不放,還愈要逗著你玩!」芮續風抬起頭,含笑說完了這句話後,突然左手一抬,一把攫住造鳳翔半露在衣衫外的左半邊雪白椒乳,然後極其放肆地來回搓揉、撫弄。

  「你……啊……」當胸前豐盈竟被芮續風那熟練且放肆的大掌來回撫摸之時,造鳳翔的身子像被電流竄過似的劇烈抖顫了起來,紅唇更是克制不住地輕啼出聲。

  「好聽!再多喚兩聲給爺聽聽。」來回推擠著造鳳翔那半滿又誘人的渾圓雙乳,聽著她口中清淡卻又甜膩的嚶嚀,芮續風的舉動更形邪肆了。

  他不僅張大手掌輕捧、輕掐著造鳳翔的右乳,還故意用拇指挑逗著她敏感的乳尖,讓那柔嫩又誘人的粉色櫻桃在他的手上緩緩緊繃、挺立……

  而後,他更是又一次低下頭去,伸出舌尖,在她深深的乳溝處來回梭遊

  「不要……這樣……」身子,在那如帶電般的舌尖逃逗下,再忍不住地弓起了,造鳳翔的嬌喘聲慢慢急促著。

  怎麼不太一樣……

  上回他明明也逗弄過她,卻沒有像今天這樣霸道、這樣放肆!

  今日的他所碰觸過的每一處,都恍若在她身上燃起一把火般地讓她熾熱難耐,而且隨著他愈來愈大膽的撫觸,她只被他玩弄過一回的雙乳整個脹痛了起來,那股無處不在的酥麻感更是令她除了輕喘、低喃外,都幾乎無法思考了。

  況且,由於他用他浴衣上的腰帶綁住了她的手,所以,如今他的上半身可說是半赤裸的,而他那堅實且精壯的胸膛在不經意間擦過她柔嫩的前胸時,那股陌生又曖昧的親昵感,更讓她無助……

  「你確實很對爺的胃,爺很喜歡你這種欲迎還拒的反應。」也感覺到造鳳翔在自己的胸膛與她輕擦時的異樣反應,芮續風更是有意地用自己的赤裸胸膛來回輕擠著她那挺翹的豐盈雙乳。

  「我才沒有……欲迎還拒……」當聽到芮續風的話後,造鳳翔驀地一愣,因為她要的應該是他的不喜歡啊!她哪里做錯了?

  人們不都說男子喜歡柔順、順從的女子,她處處抗拒他,他應該不開心才對,可為什麼他的嗓音中,會滿是歡快的笑意呢?

  正當造鳳翔努力思考著自己是否該換一種對策時,突然之間,她感覺到胸前一陣酥麻,而一聲嚶嚀更是無助地由她的紅唇間逸出,「啊啊……」

  他怎麼又這樣啊!

  又用他的唇含住她胸前最柔軟的乳尖,然後還不斷地用舌尖輕舔著她那敏感又緊繃的所在,用牙輕啃著,來回吐哺著。

  而她怎麼也又同樣的無法抵抗住,讓自己在他的吸吮之下,全身虛軟,力氣全無。

  「不要……」

  痛苦地弓起那根本不經盈握的纖纖柳腰,因為在那陣由芮續風口唇所引起的火龍延燒下,一股似曾相識的濕潤暖意,隨著他舌尖對她乳尖的舔弄,隨著他手指靈巧的撚,掐、轉、擰,再度緩緩地由她的花口處羞人泌出……

  「我就要。」

  聽著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嬌喘與呢喃,芮續風愈發的放肆了。

  他用力吻著她的唇,然後在激吻中,將大掌緩緩下移,移向她那雪白而窕窈的如柳纖腰,輕揭蓋住她下身秘密花園的雙開長裙,撫向她那修長而滑嫩的雪白雙腿。

  「唔……」當芮續風的手掌不斷游向自己的下半身時,造鳳翔再忍不住地掙扎了起來,因為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耐也太羞人。

  可她的掙扎卻只是徒然,因為芮續風毫不在乎她的掙扎,依然放肆地吻著她、逗著她。

  終於,在那陣幾乎令人室息的長吻後,芮續風將唇移開了,而造鳳翔則再忍不住地側過頭去,不住地嬌喘吁吁。

  但就是這一轉頭,卻令原本尚有一絲理智的她徹底迷亂了。

  其實這聽雨閣,本就是她在藍牆內的專用寢室,平時她覺得心煩,覺得想靜靜一個人思考時,便會來到這裏,所以這屋內的所有擺設,都是她所熟悉的。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為了讓她躺在榻上也能望盡花園景致而特意擺放在榻前的銅鏡,竟映上了她最羞人的身姿。

  如今的她,紅唇微啟,媚眼如絲,一雙被縛的小手,高舉在淩亂的發絲之上,而原本輕飄在頰旁的兩綹發絲,早被香汗輕輕黏沾在她的朱唇旁,讓她整個臉龐顯得那樣拆狐媚。

  如今的她,因先前的來回掙扎及芮續風的逗弄,身上那襲白色繡金高腰雙開裙的前襟已全然鬆開,她沒有任何束縛的渾圓雙乳就這樣若隱若現地半露在外,半露在芮續風的視線中……

  如今的她,身上雖仍有衣衫,但由於抹胸及褻褲早被褪去,因此她那淩亂衣衫下的所有柔美,全半隱半現地暴露在空氣間,她那膝蓋緊闔的微曲雪白雙腿腿根處,更閃動著羞人至極的濕潤光亮……

  「怎麼不作聲了?」輕輕撫摸著造鳳翔系著鈴鐺的左踝,芮續風低垂的眼眸雖未曾望向銅鏡,但唇旁卻有抹恍若知曉些了什麼的似笑非笑。

  「我不想說話。」聽著芮續風語帶揶揄的迷人嗓音,造鳳翔有些羞有些惱地說著,可眼眸卻怎麼也離不開銅鏡中的他。

  平時的他,俊俏而又華美,集慵懶與倨傲於一身的身姿與神情,惹人愛憐。

  如今的他,總盤整系在那頂翠玉冠下的發絲,隨著輕風而來回搖曳,襯得他的臉又性感又危險,額上的微小汗珠、邪意十足的唇角,以及那其實精壯、廣闊且結實的胸膛,在在宣示著他與她的不同……

  「不說話多可惜啊!因為你的嗓音,爺可愛聽得緊呢!」輕輕舉高造鳳翔纖細的左腳,在那清清的叮噹聲中,芮續風輕吻著她的足、她的踝、她的小腿,「那樣甜膩、那樣纏綿……」

  「啊……你不要……」當芮續風的吻愈來愈往上移去,並不斷落在自己的膝、自己的腿,並還繼續向上而去時,造鳳翔的眼眸整個瞪大了。

  他、他在做什麼啊!

  那裏是……是她的……

  「不……」不停地輕踢著腿,造鳳翔拚命地想掙脫開芮續風對自己的邪肆親吻,但被綁住雙手的她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直顫抖著朱唇繾綣低吟。

  「情丫頭身下的小花兒,想必一定很美。」輕輕用手制住造鳳翔不斷想緊闔起的雙腿,芮續風在觸及她身下的濕滑時,整個笑開了,「讓爺?一口?」

  「你……不可以……」雖然身子幾乎都要化成一灘水了,但聽到芮續風那邪肆至極的話語時,造鳳翔連忙輕喊道。

  「那爺不?一口,還真是對不起自己了。」芮續風緩緩用纖長的手指撥開造鳳翔身下濕成一片的花瓣,任自己的食指靈動地在花瓣之中梭遊,「你說是吧!我的情丫頭。」

  「啊呀……」當身下的花瓣被人撥開並且極其放肆的撥弄,一股強烈的戰慄感令造鳳翔再忍不住地放聲嬌啼,「不要……啊……」

  屋內,來回回蕩著那輕輕的叮噹聲與造鳳翔的嬌聲鶯啼,而這只讓芮續風更顯激狂。

  他不僅故意用手指沾滿了造鳳翔身下的蜜汁,不斷在花縫之中來回滑動,並還若有意似無意地輕壓、輕撚著她花瓣中那顆敏感、腫大的花珠。

  「啊啊……」感覺著身下的濕意整個地氾濫成災了,感覺著下腹升起的那股竄至四肢百骸的悸動,造鳳翔再說不出任何的話,只能無助地搖著頭,「你……」

  「我不是你,我是你的愛哥哥!」汗珠,由芮續風俊美的額上一顆顆泌出,在造鳳翔因抖顫而牽動左踝鈴鐺的美妙樂聲中,他輕掐住她身下那敏感的花珠。

  「啊呀……」意識,整個迷離了,因為在芮續風的層層進逼之下,造鳳翔再無思考的能辦,「不……」。

  「要。」邪肆一笑後,芮續風將造鳳翔的雙腿整個架至自己肩上,然後俯下頭,一口含住那朵豔麗花瓣中的晶瑩花珠,「並且,我一定要讓你喚!」

  「呃啊……」當自己身下的花珠被人徹底吸吮住,當感覺著那張柔軟的唇放肆地玩弄著自己最羞人之處時,造鳳翔再忍不住地弓起腰,「不要……」

  而造鳳翔的嬌啼,只讓芮續風更激狂地吐哺著那顆佈滿蜜汁的花珠,並且還故意將舌尖輕頂進她那緊窒、細嫩的處子花徑前端。

  「不……不要了……」當處子花徑被人那般邪佞地輕?時,造鳳翔的全身泌出一層薄汗,星目迷離地胡亂囈語著,「不要了……」

  「只要你喚我愛哥哥,我就考慮不再這麼欺負你。」含糊的話聲中,芮續風更放肆地吸吮著那由造鳳翔花徑埠處泌出的豐沛蜜汁,並還不斷地讓舌尖在她的花徑之中挪轉、輕戮……

  「愛……愛……」真的受不住了,受不住了,所以造鳳翔只能迷蒙著雙眸,又羞又惱地喚著,「愛哥哥……」

  「真乖。」當聽到了那聲又羞又甜的「愛哥哥」後,芮續風終於將舌從造鳳翔的花徑中撤出,然後坐起身,將她拉跪至自己身前。

  而早被玩弄得一身虛軟的造鳳翔,在脫離了那難耐的情境後,只能低垂著頭不住嬌喘,接著感覺著自己的雙乳又被人握住,感覺著自己的耳垂又被人吻住,感覺著一個碩大的火熱輕輕抵在自己最私密的花口處時,驀地一愣,猛一抬頭。

  「你……這……」望著眼前的情景,造鳳翔傻了,真的傻了。

  他明明看不到的,不是嗎?柳孤泉的蝕日盲絕不可能出錯的,不是嗎?

  可為何他竟會如此剛好的將她拉跪至銅鏡的微側處,讓她望盡自己被他玩弄的所有畫面……

  「怎麼了?」輕吻著造鳳翔的雪頸,沒有抬頭的芮續風不斷低低地笑著,然後又溫柔又曖昧地玩弄著她的一對雪乳。

  「沒……沒什麼……」口唇,輕輕地顫動著,因為造鳳翔完全看得到,更感覺得到同樣高跪在她身後,且將他的分身緊緊抵住她處子花徑的他,他的緊繃、他的輕顫、他的大熱、他的碩大……

  「爺要要你了,我的情丫頭。」

  他說……什麼?

  腦子,整個的混沌了,只能傻傻望著銅鏡的造鳳翔,就那樣親眼看著鏡中的芮續風在吻住她的雪頸曖昧一笑後,輕輕一挺腰,緩緩將他那驚人的火熱碩大,一寸又一寸地沒入她的處子花徑中……

  「呃啊……」

  芮續風的動作,很慢、很慢,但造鳳翔處子花徑被佔有的痛意,卻隨著他一寸又一寸的入侵,逐漸加強、加大、加高,接著在他突然的一個衝刺後,到達頂點。

  「啊啊……」

  當處子花徑真的被徹底貫穿後,一股巨大的痛意令造鳳翔無助地痛呼出聲。

  痛,真的好痛!

  一股被人撕裂般的疼痛讓造鳳翔的娥眉整個緊蹙,朱唇瘋狂地抖顫著,她再忍不住地將頭靠在身後芮續風的肩上,任頰旁汗珠一顆又一顆地滴落。

  上蒼,這就是男女歡愛真正的感覺嗎?一點都不舒服啊……

  而埋在她體內的他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在不斷地堅硬、壯大,更不斷地撐開她的花壁,讓她根本就受不住。

  「爺一個人的情丫頭……」動也不動地將分身埋在造鳳翔溫暖、緊窒又窄小的花徑後,芮續風一邊開始輕吻著她的頰,一邊則更溫柔,卻放肆地輕拉著她胸前的敏感紅玉,左手輕探入她的花瓣之中,「這麼緊、這麼小的情丫頭……」

  「唔……」

  痛意,還是存在的,可是在芮續風那寵溺似的撫觸與撩撥下,造鳳翔體內那股初破身的痛意,開始緩緩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她怎麼也無法形容的異樣刺激。

  她的身子,在他的撫弄下又一次的熱燙、難耐了起來,然後在熱燙、難耐之中,感覺著花徑中蔓延出一股古怪的需索,令她的腰肢不自主地輕擺。

  「你……」

  造鳳翔無助地望著前方,迷蒙著眼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被芮續風那般放肆地玩弄著,望著自己的雙乳被他的大掌來回搓揉,望著玩弄著她身下花瓣的修長手指,望著那象徵著她青澀的貞血,和著蜜汁,緩緩由她的大腿根蜿蜒而下,望著她那般妖嬈地輕款著腰肢……

  「乖乖……」感覺著包裹住自己堅挺的那緊窒、柔嫩的絲絨甬道道緩緩地緊縮又緊縮,芮續風輕吻著造鳳翔的頰,喃喃低語著,「你真美……」

  「你少……呃啊……諷刺人了……」聽著芮續風毫無根據的話語,造鳳翔嬌嗔著。

  「想不到我說實話竟也不成,那我再不說實話了!」輕輕拂去造鳳翔頰邊的發梢,芮續風故意往後一退後,又用力一挺腰。

  「啊呀……不……」當芮續風的火熱堅挺忽地抽離,卻又再度刺入自己那細嫩又敏感的花徑最深處時,造鳳翔再忍不住的高聲嬌啼出聲,而雙乳因劇烈的磁撞漾出一道誘人的眩目乳波。

  「就要欺負你!」又一次將那緊繃且火熱的堅挺從造鳳翔的緊窒柔徑撤出,但這回,芮續風沒有再佔有她,反而將自己的大熱沾滿她身下的蜜汁後,故意在她的花口處來回徘徊,在她的花口前端來回輕戮……

  他的雙手,更是緊緊握住她胸前敏感又柔軟的雙峰,然後用大拇指不斷挑動著那最美、最嫩、最撩人的尖端……

  「十九……爺……」從未曾嘗試過男女情事的造鳳翔,在芮續風柔情又挑逗的雙重進逼下,感覺著自己的花徑輕輕地緊縮著,身子更是不斷地緊繃著。

  她只能不住地喘息、嬌喃,來回輕擺著又難受又無助的纖腰,感受著那份最甜美卻又最痛苦的煎熬。

  「你在叫誰?」輕咬著造鳳翔雪白的後頸,芮續風揶揄笑問,然後悄悄地用力一挺腰又一撤出。

  「啊啊……」當花徑又一次被充滿卻又空虛之時,造鳳翔的嗓音幾乎破碎了,「不要……這樣……」

  「求我……」繼續著自己所有挑逗造鳳翔身與心的舉動,芮續風邪俊地笑著,「只要你求我,我就給你你想要的。」

  「不要……我才不要求你……」儘管身心幾乎早被那股欲得而不得的煎熬磨蝕殆盡,然而,造鳳翔明白了,明白了芮續風那愛捉弄人的性子,所以她索性故意不順著他的話,反倒愈發地拒絕著──「反正人家……都已經……被你……欺負成這樣了……若再被你……玩弄到……高潮……一定會被你……弄壞……啊啊……」

  果然……一語未罷,造鳳翔的柔嫩花徑便在頃刻間被刺入,並且還直達花徑的最深處。

  「上蒼……」本欲慢慢挑逗著身前女子的芮續風,被造鳳翔這席曖昧又撩人的話給弄得徹底情狂。

  他再顧不及其他,只能在身與心的激狂中,瘋狂地挺著腰,將自己那其實緊繃得不能再緊繃的巨大堅挺,一回回刺入造鳳翔那濕透且不斷緊縮的花徑中。

  「今夜,爺非把你給玩壞不可了!」

  「啊呀……」芮續風那幾近瘋狂的強力律動,令造鳳翔原本的痛苦等待緩緩高升成一種難耐,她顫抖著紅唇不住地嬌啼著,然後感覺著自己的花徑在他瘋狂的佔有下,不斷地緊縮,又緊縮……

  「為什麼叫得那樣浪?」

  聽著造鳳翔口中發出的陣陣撩人嬌喃,感受著手中的誘人渾圓,以及包裹住自己堅挺的細嫩緊窒,芮續風徹底地放任著自己,一回又一回地將自己送入她的花徑中。

  「續……風……」而在芮續風這種強力的律動下,造鳳翔的眼眸整個迷離了,只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然後在他的一個強力撤出與刺入後,身子一僵,紅唇徹底抖顫,「啊啊……」

  身子,恍若整個炸開了,造鳳翔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快感歡愉瘋狂地由下腹迸裂開來,並瞬間襲向她的四肢百骸,那樣奇異,那樣猛烈。

  而她,說不出任何話來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感受,只知道自己徹底地被他佔有了……

  「我……啊啊……愛……哥哥……續風……」

  這股高潮,來得那樣的綿長,又是那樣的巨大、甜美與歡愉,聞著房中男女歡愛著的異香,聽著屋內那從未停歇的叮噹聲與嬌喘聲,造鳳翔的意識開始緩緩迷離了。

  「不要了……呃啊……人家真的……要被你玩壞了……」顫抖著紅唇,造鳳翔不斷喃喃嬌語著。

  「就把你玩壞,玩得你體無完膚!」

  這場情愛歡宴,似乎沒有結束的時刻,因為造鳳翔身後的男人就像他口中所說的般,以各種不同的姿勢欺負著她、佔有著她,然後在她的嗓音都徹底嘶啞之後,還給了她最驚天的一刺,讓她在那最最巨大的快感狂潮之中昏厥……

  「嗯……我怎麼了……這裏……是哪里……」

  不知自己究竟昏厥了多久,當造鳳翔幽幽醒來,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睜開雙眸時,她是被抱在一個堅實的懷抱中,而一雙溫柔又迷人的眸子愛戀地望著她。

  「噓!沒事的,你只是累了。」輕握住造鳳翔伸向自己的小手,芮續風嗓音輕啞道:「安心睡吧!」

  「嗯!」露出一個又傻又甜的笑容後,造鳳翔安心地再度闔上雙眸,但才一會兒,卻又忽地睜開了眼,睡意蒙朧的眼底有著一抹倉皇與不安,「你不許趁我睡著時離開!」

  「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一直、永遠永遠的陪著你。」

  「嗯!」

  滿足了,安心了,可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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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那股新鮮感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消退啊……

  站在書房中為芮續風整理文牒的造鳳翔,終於再忍不住抬起頭朝著窗外藍天歎息了。

  怪了,他真的覺得這事很有趣嗎?要不為什麼三天兩頭就往藍牆裏跑?聊天聊不夠,夜裏還非要留宿,然後作風還愈來愈大膽,話語愈來愈邪肆,待她的方式愈來愈羞人,次次都把她折騰得第二天幾乎起不了床……

  而她,又是不是錯估形式了?

  原以為只要依他過去的行事個性,胡亂應付他幾夜,待他新鮮感一過,萬事就大吉了,可這回,她卻好像失算了。不應該啊……

  過去五年間,除了畋獵之外,她從未曾見過他對一件事,甚或一名女子如此執著的!

  當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些繾綣激清的片段對,造鳳翔口中吐出一串懊惱的喃喃,雙頰卻飛起一抹連她自己都不知曉的淡淡輕紅。

  就算再不願,她也不得不承認芮續風確實是個會讓人沉淪的滿分溫柔情人。

  那些夜,在黑暗的掩護下,在他堅實的臂彎中,在他溫柔、曖昧又邪肆的嗓音裏,她幾乎忘卻了世上的所有紛紛擾擾,忘卻了自己肩上所扛的責任,將她那連自己都早已遺忘的女性面,全然展現在他身前。

  是的,她早已遺忘,並且也不想記起的那個真正的造鳳翔──一個在十歲前其實愛哭愛笑、愛跳愛鬧,愛撒嬌、愛爬樹、愛捉弄人、愛讀書,一個在十歲前其實倚賴、其實怕黑、其實沒那麼堅強的小鳳翔……

  但十歲後的她,收起了笑容、斬斷了玩心,由她自小生長的美麗桃花源走向天都,讓自己像個男子般的沉穩、果斷,讓自己像個男子般的權謀、堅強。

  可她的沉穩、果斷、權謀與堅強,在那些夜裏,卻全化成了甜膩的輕喘與低喃,讓她幾乎忘了他的情語與臂彎,本就不是,也不該屬於她!

  是的,本就不是,也不該屬於她的!

  所以,不能再放任他這樣下去,一定得想辦法了……

  因此她隱隱有些明白,芮續風之所以對藍牆那般情有獨鐘,事實的真相,也許是他真真正正的戀上了詭媚夫人!若非如此,為何他白日與詭媚夫人閒聊時,在下人面前總還算守分際,而夜裏,便變得如脫韁野馬般的激狂……

  其實,造鳳翔早明白,像詭媚夫人那般集堅強、婉約、絕美、聰慧於一身的絕世女子,當真是世間少見,男人會為她而動心,本就是理所當然。

  可她沒預料到的是,芮續風不僅為詭媚夫人動了心,並且似乎還動了他難得一見的真心!

  心,突然莫名的緊縮了一下,而一股輕痛感,與那由心頭浮現出的古怪壓抑,令造鳳翔的娥眉微皺了起來。

  不行,事態若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她原本設想並努力了五年的完美佈局將會被全盤打亂,她若不趕緊想法子處理好這棘手的問題,一切終將失控……

  正當造鳳翔的眉心緩緩聚結時,突然,一個急急的腳步聲傳入她的耳畔。

  「造總管。」

  「他在哪兒?」將手中文牒一一歸檔,造鳳翔像往常一般淡淡問道。

  「十九爺在……悅來酒樓……」

  「怎麼了?」聽著城衛長難得的吞吞吐吐,再望向他那一臉的古怪,造鳳翔眼眸微微一眯。

  「您去了便會知曉。」不知該怎麼說明,所以城衛長索性直言催促著,「我已為您備好駿馬,請您即刻動身。」

  鮮少望見城衛長如此焦急的造鳳翔,自然沒有任何耽擱,當下便上馬,直朝悅來酒樓而去。

  望著酒樓前空前的盛況,造鳳翔也不禁眨了眨眼。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啊……

  是的,平常芮續風公開露面之處,人潮向來不會少,而那種眾人為一睹美人風采而激動莫名的場面,她也早司空見慣。

  但像今日這種人潮擠滿整條大街,擠到連馬車都進不去,而且人人目光中皆含著與城衛長一樣的古怪,看樣子,這回的事,絕不僅僅只是踩了誰的人而已了……

  「造總管來了,大夥兒快讓、快讓!」

  「說實在話,那傢伙真的好像啊……」

  在耳旁的議論聲中,造鳳翔策馬由人群讓出的那條小路向前走去,然後抬起頭望向二樓芮續風最愛的那個位置,那個可以讓他遠眺他西塞家鄉的地方。

  可此時,芮續風卻沒有坐在座位上,而是大喇喇地坐在窗臺上,儀態依舊優雅、動人,眼眸中卻有股明顯的不悅。

  「說啊!我天都城的安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不請自來的外人來管了?」

  「實在抱歉,由於事態緊急,所以我一時疏忽,未待驗明身分文牒便私自入城緝賊……為您造成的一切困擾,我深感歉意。」一位站在酒樓中,被幾名城衛包圍住,英氣十足、長相儒雅的藍衣男子對芮續風微一抱拳。

  「抱歉?抱歉有用的話,那還要十九爺我做什麼?還要你身後那幫狗蛋城衛做什麼?」芮續風冷哼一聲,望也沒望藍衣男子一眼。

  「十九爺說的是。」儘管明顯感覺出自己是在被故意刁難,但藍衣男子的神情依然平和、溫文,「但請您相信,在下絕無冒犯之意,一會兒後,必將入城身分文牒補上,絕不給您造成任何的困擾。」

  「補上?說的真好聽哪!要不是被爺我逮個正著,你搞不好早不知溜哪去了。」

  「十九爺。」早在上樓前便將事由聽得一清二楚的造鳳翔,在走上樓後,自然像往常一般喚著。

  「更何況,誰知你半天都沒掏出來的身分文牒究竟是真是假?」

  「十九……」口中依然喚著,可當造鳳翔終於在芮續風身旁站定,將眼眸投向不遠處的那名藍衣男子後,那個「爺」字竟差點被她含在口中──儘管她很快地便掩飾過去,「爺。」

  「呿!你怎麼又來啦?」

  「請問閣下是……」但造鳳翔卻沒有回答芮續風,只是定定望向那名藍衣男子。

  「您好,我是由民城前來天都報到的御林軍步兵營營長張宗國。」望著造鳳翔,藍衣男子微微一笑後輕輕一抱拳,「您是造總管吧?久仰大名。」

  「張宗國?」聽到藍衣男子的話後,造鳳翔左眉輕輕一挑。

  「我家小造需要你來久仰大名嗚?」芮續風別過頭去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火花,「去、去、去,爺不想用你,趕緊給爺滾回民城去!」

  「天都城九門副提督芮十九……」

  聽著耳旁的冷言冷語,造鳳翔照慣例做第三次的提醒,可這回,她尚未將全稱念完,身後便傳來一個與她話聲相疊的老邁嗓音──「鳳翔。」

  恍若早料到此人會到來,造鳳翔一側身,對著由樓梯口出現的那位老者恭敬一領首,「二伯。」

  「怪了,你們現在是演哪出啊?爺我怎麼什麼都看不明白啊?」

  「十九爺。」老者穩穩地由人群中走出,對芮續風行了一個莊重大禮後,便望向造鳳翔,「鳳翔,二伯想請你跟十九爺說份清、借個人。」

  「二伯,您請說。」

  「這位壯士,唐主母為感謝先前他的仗義相助,想請他至府中一敘。」老者目光微微激動地望向藍衣男子。

  「是的,二伯。」聽完老者的話後,造鳳翔立即一點頭,然後轉眸望向芮續風,「十九爺。」

  「去、去、去,真當爺我愛管這破事啊!」揮著手中的摺扇,芮續風不耐煩地輕叱著,「要滾就快些給我滾,省得爺見著你們就心煩!」

  「謝十九爺。」感激地對芮續風做了個揖後,老者立即轉向藍衣男子,「唐……張少爺,我家主母為感謝您方才的相助,特地遣老朽前來請閣下至唐府一敘。」

  「舉手之勞,這位爺,您不必如此客氣的。」張宗國客氣地回道。

  「應該的、應該的。」老者顫巍巍的一笑後,顫抖地伸出手為他引路,「壯士請往這裏走。」

  「既然如此,那我就冒昧前去叨擾了。」對老者輕點了點頭後,張宗國大步向前走去,而老者自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旁。

  剛走兩步,老者突然又回身一喚,「鳳翔。」

  「是。」聽到老者的呼喚,造鳳翔立即恭敬上前。

  「若沒別的事,就一起過來吧!」

  「好的,二伯。」造鳳翔的回答依然那樣有禮有節,並還一直目視著老者徹底離去後,才轉身緩緩喚道:「李掌櫃。」

  「是,小的明白,造總管,您忙您的吧!」一聽到造鳳翔的呼喚,掌櫃立即應道。

  「那就麻煩你了。」說完這句話後,造鳳翔又望了一眼根本不曾看向自己的芮續風,也隨之消失在樓梯口。

  「掌櫃的!」待造鳳翔離去後,芮續風那對原本翠綠色的眸子此時已呈深綠色。

  「是、是!」聽到芮續風的呼喚後,掌櫃連忙由不斷竊竊私語的人群中擠至他的身旁,「我來了,十九爺。」

  「那穿藍衣服的傢伙是誰?」望也沒望掌櫃一眼,芮續風用手撐著下頦,望著窗外淡淡問道:「為什麼你們一個個下巴都要掉了似的?」

  「他是……不是……他是──」

  「到底是誰?」芮續風打斷掌櫃的話,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他很像是……前九門提督家的唐少爺……」被芮續風一瞪,掌櫃連忙搓手回答,「可唐少爺明明早就……」

  「什麼九門提督?哪個唐少爺?」直視掌櫃的臉,芮續風眼眸微微一眯,「掌櫃的,爺可警告你,若你再不跟爺把話說清楚,再這麼吞吞吐吐、雲裏霧去的,爺現在一腳就把你踹出去!」

  「爺,我說、我說!」望著芮續風那副就要發作的模樣,掌櫃趕緊地道出原委──

  「那位穿藍衣服的爺,長得跟前任九門提督家的唐少爺……有些像,可唐少爺在七年前去西北戰場時,遭遇花西山山崩,自此下落不明、生死未蔔,而根據當時的目擊軍士回報,在那場有如天崩地裂的山崩裏,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存活下來……」

  「呿!不就是長得像點嗎?你們有必要像看到鬼似的大驚小怪嗎?」聽完了掌櫃的話,芮續風冷哼一聲,別過頭去逕自揚著摺扇,可他的綠眸卻是那樣的明暗不定。

  「十九爺,不瞞您說,哪只是像,根本是……」掌櫃望瞭望四周,將身子微微向前一靠,刻意壓低了嗓音,「一模一樣啊!」

  一模一樣?

  難怪這幫人會一個個像見到鬼似的,就連向來冷靜自持的造鳳翔都差點出了錯……

  「我家小造認識那個什麼勞什子的唐少爺?」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芮續風恍若無事般地又開口淡淡問道。

  「自然認得的。」

  掌櫃連忙答道:「造總管未當十九爺您的管家前,一直是跟隨在他擔任九門提督府總管的二伯身旁,若真要說起來,造總管與唐少爺等於是青梅竹馬了……」

  青梅竹馬?

  哼!當他芮續風是傻子哪!若只是單純的青梅竹馬,又何必在看到那人時,向來淡定的眼眸瞬間變得那般激動,並且自那天後日日進出唐府,連他這個掛名的主子都不放在眼裏了……

  但能不激動嗎?

  她最屬意的正牌主子出現了,還是個與她青梅竹馬、相知甚深的翩翩正人君子,她自然再不必委屈自己待在他這個天天惹事、又難伺候、又隨時會被人從棋盤上拔除的偽將帥身邊了!

  是的,早知道自己是一顆棋子,一顆他皇帝老子、她造鳳翔那美觀、大方、好用的替身棋子。

  但棋子又如何?

  反正他本就無所求、無所歸,更無所盼,他們愛拿他怎麼樣就怎麼樣,愛將他這顆棋擺在什麼地方,就擺在什麼地方。

  是的,他無所歸,無所盼,因為他摯愛的西塞草原,在東勒國重邊防的政策下,成為只剩軍士不見牛羊的軍事邊防重鎮;因為他摯愛的娘親,在望盡最後一眼的西塞風光後,帶著感傷的笑容離世;因為他的族人,早被驅趕得個個離散……

  這五年來,就如他當初所說一般,他依然不喜歡天都,不喜歡天都的四季,不喜歡天都的擁擠,但他卻喜歡天都的人,而這個喜歡,有很大一部分肇因於造鳳翔。

  老實說,本以為像她那般精於權謀、算計的人物,決計是會將他視之為傀儡般地處處左右著。

  可她,沒有。

  她放任他,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從不多加干涉,只會在場面即將失控前,帶著她那抹迷人、神秘的似笑非笑翩翩到來,然後雲淡風清地化解掉一切爭端。

  她瞭解他的缺點、瞭解他的高傲、瞭解他的倔強,卻從未說破,更未曾在他人面前給他難堪,永遠盡職盡分地擔任著她總管的職務,讓他自由自在的做自己,然後默默地在一旁幫著他、提點他,讓他明白自己可以做到什麼事。

  初到天都之時,由於知道他根本不懂勒琅國的一切,所以她夜夜坐在他床頭,任他任性地躺在床榻上,為他講解典章制度、風俗民情,替他念誦文牒、整理奏章,為他說明軍種、職別,甚或用一張張栩栩如生的畫像讓他明瞭誰是誰……

  知道他怕熱,所以冬日時,他的房內絕不會擺放超過三個大盆,而夏日時,總會有超過三個的冰桶──縱使她怕冷。

  有時,在與她論事的夏日午後,他昏昏睡去時,她還會靜靜坐在他身旁看書,然後用他的摺扇為他?風,直到他悠然醒來。

  更有時,當他由營中歸來,她還會替他料理他自己都不在乎的大小傷口,柔柔的用小手為他推瘀化青,消解他在營中與軍士們操練時肌肉上的所有疲憊。

  她知道他愛吃什麼、愛看什麼、愛玩什麼,而她,全不著痕跡地為他準備妥當,甚至還在他的房前,種上幾株西塞草原才會有的野花……

  畢竟他太明白了,明白她所有的放任、所有的瞭解、所有的體貼,都只為了一個目的──成為九門提督府的總管!

  由初遇至今,芮續風一直沒有忘記初相見時,她口中那所謂的「大大的好處」。

  而慢慢的,在明白她的偏房庶子地位,在明白造家重視血統的傳統後,他微微有些明白她那顆想光耀母系門楣、想一展抱負的雄心。

  但不只這樣,絕不只這樣!

  所以他默默地觀察著、默默地探查著,然後任他們這五年的關係,保持在利用與反利用的平衡上。

  如今,這個平衡被打破了,而被打破的原因,自是由於他那唯一的可利用價值已被人徹底取代!

  那又如何?

  他芮續風本就什麼都沒有,也從未強求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所以什麼頭街、什麼權勢、什麼平衡,他都不需要!

  全都不需要!

  側臥在一張柔軟的花床上,芮續風的眼眸冷然。突然,他的耳旁傳來一個嬌嬌嗓音──

  「小風爺。」

  「什麼事?」芮續風動也沒動一下,淡然應道。

  「您家小造總管在花閣等您。」

  「不見。」芮續風翻了個身,冷冷說道。

  「真不見?」

  「不見!」而這回,芮續風的嗓音中已滿是煩躁。

  他這句話才剛落下,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嗓音──「抱歉,請怒我冒昧。」

  「哪兒的話,造總管,您請坐,我出去給您砌杯茶。」一望見造鳳翔不請自來,原本坐在花床沿邊的一名嬌美女子立即輕輕起身,含笑向外走去,「小風爺,你們慢慢聊。」

  今日的風,很舒爽,所以那名嬌美女子離去後,造鳳翔逕自坐在花園的石椅上,靜靜望風吹,許久許久之後,才啟齒輕喚,「十九爺。」

  「今天吹的什麼風啊?竟把你這未來九門提督府的造大總管給吹來了。」芮續風不耐煩地坐起身,冷冷一笑。

  「十九爺,您已半個月未進營了。」無視芮續風話語中的譏諷,造鳳翔淡淡說道。

  「那又如何?」終於正眼望向造鳳翔,芮續風的神情輕漫,「反倒是你,何必還到這裏浪費時間?還是趕緊去你那青梅竹馬的唐家少爺跟前陪笑才是要事,人家才是未來九門提督府的正主呢!」

  「十九爺。」

  「難不成你怕搞不定他?」芮續風背過身去,繼續冷笑,「放心吧!這天下哪有你造鳳翔搞不定的人呢!」

  「您為何最近都沒有造訪藍牆?」凝視著芮續風偉岸、優美的背影,造鳳翔緩緩問道。

  是的,自張宗國出現那日,至一個月後的今天,除了幾封問候的書信外,他,再不曾出現在藍牆中。

  「怪了,爺我不愛去了,還用告訴你嗎?」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芮續風冷哼一聲,「爺找到更有趣的地方、更有趣的女人,難不成也要一一向你報告嗎?」

  是的,這倒是事實,因為這半個多月來,全天都城民都知道,知道那向來不定性的傲嬌王爺真的找到了他口中更有趣的地方,找到了他口中那更有趣的女人──方才由他身旁乖巧離去,那名上個月方抵天都青花樓,與他同族、同鄉,與他有許多共同話題的清館──嬌娘。

  「我明白了。」造鳳翔緩緩由石椅上站起,輕輕一轉身,「抱歉打擾您歇息了。」

  造鳳翔靜靜踏出花園,抬頭望天,眼底有一抹淡淡的無奈。

  是呢!果真是在使性子呢!

  看樣子,張宗國的出現,真的讓這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嬌美人產生出危機與逆反意識了。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這一關總要到來,天都城這麼多年來對他無條件的溺愛,他究竟有沒有放在心裏,就看這一回了!

  至於藍牆……不去也罷,不去也好。

  畢竟他再不去藍牆,對她而言絕對是件大大的,足以讓她在這已現端倪,卻詭譎難側的提督保衛戰中省卻許多心力的好事。

  但不知為何,明知這是件好事,可她的心,卻有些抽緊抽緊的,並且還有些痛……

  唉!天都那向來堪藍的天,怎麼起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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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聽說了嗎?真的假的啊?」

  「應該是真的吧!這天底下總沒人能長成一模一樣吧!」

  「可不是說唐少爺把以前的事兒都給忘了?」

  「出那麼大事兒,能活著就不錯了,忘點事算什麼?更何況唐家主母現在都認他為義子了,這不明擺著,不管唐少爺記不記得,她就認定他是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真確定他是唐少爺,那空了半天的九門提督位置大概也是他的了。」

  「能跑得了嗎?他本就是唐老爺欽定的接班人哪……不過我倒是有些擔心,擔心我們那傲嬌十九爺能不能忍受有人踩在他的頭頂上……」

  「其實,……也許十九爺再沒機會讓人踩他頭頂了,因為他好像並不是真的十九爺呢……」

  「你胡說什麼?這世上哪有比十九爺更十九爺的人!」

  「真的啊!宮裏現正秘傳著呢!說十九爺其實並不是皇上親生的……」

  走在天都夜晚的街道上,造鳳翔任夜風吹拂著自己的臉,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陣陣耳語,淡淡的、從容不迫的走著。

  嗯!果然,流言如她預想般地傳遍了天都的大街小巷,吹起了天都城近幾年來最大的颶風。

  嗯!果然,經過她的明察暗訪,張宗國的突然出現,他在步兵營的安插,以及他對前九門提督府唐主母的仗義相助,全都是國舅李東錦一手布下的局!

  畢竟選在芮續風最常去的悅來酒樓前上演這出戲,讓全天都都認為原九門提督的正統接班人沒死,並還出人意表的讓張宗國以一個失去過去記憶的新身分出現,徹底掩飾掉那位元臉龐其實是經由人工改造者對過往唐府生活細節的無知……

  而對芮續風皇子身分的合理懷疑呢!自然是希望趁早將他由副提督的位子拉下,如此一來,張宗國自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先填上那空下來的缺,待最後的身分確認後,徹底扶正。

  老實說,李東錦這步棋下得還算可以,唯一錯算的,就是皇上竟一時興起地選在這謠言風起雲湧之際南巡去了!

  這下好,白白把先手讓給了那等待登基多年一直未達心願,表面總裝成乖巧小媳婦的野心太子……

  估計李東錦這回氣得夠哈,正處心積慮想著反制太子的方式呢!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先打一場好了,反正她手上有著那張自幾年前便備好的王牌,現今,她就暫時靜觀其變吧!

  正當造鳳翔低頭沉思時,突然,她身後傳來一個急切的嗓音──「造總管!」

  「說吧!」造鳳翔腳步停也沒停,淡淡說道。

  「有一大群不知哪來的人闖到府裏來了,說什麼要來請十九爺。」

  「沒事,是宗人府的。」聽到城衛長的話後,造鳳翔眉毛連動都沒動一下。

  嗯!太子果然出手了,時間點算得還真好。

  「可他們一個個窮兇惡極的……」

  「是那?那我們就回去看看吧!」

  清淡的話語聲中,造鳳翔緩緩向副提督府走去,而未至大門處,就看到一群舉著火炬的人團團將府邸圍住。

  眼眸投向那昂首站在人群、火炬中依然俊美且一臉倨傲的芮續風,連造鳳翔都不得不感慨上蒼對他的厚愛。

  「喲!小造,你居然回來了!」當望見造鳳翔由人群裏緩緩向自己走來時,芮續風眼中明顯閃動著一抹譏諷,「人家老說趕得好不如趕得巧,瞧瞧你,趕得還真是時候啊!」

  「十九爺。」走近芮續風身前,造鳳翔望著他的眼眸輕輕一喚。

  「別喚!」輕哼一聲別過頭去,芮續風自嘲諷似的說道:「我可沒那個本事讓你這未來的九門提督府總管喚我這個人們口中的雜種一聲十九爺。」

  嗯!把洩密的帳算她頭上了是吧?也是,誰讓初見他時,她就拿那來威脅他呢……

  「給爺準備七天的衣物。」造鳳翔轉頭望向身旁那群淚眼汪汪的下人,淡淡吩咐著。

  是的,七日,因為七日後,皇上便將南巡迴京,而她,有絕對的把握能讓他離開宗人府!

  「甭費事了,爺從沒去過宗人府,還想多玩個幾天呢!」用扇面掩住嘴,芮續風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你們這群人到底走不走啊?爺困了。」

  「十九爺,您慢走。」示意下人將衣物交付至宗人府侍衛手中後,造鳳翔對芮續風輕輕一頷首,然後望著他雍容華貴、俊逸瀟灑的邁步前行。

  「對了,這玩意兒借爺玩玩吧!」走著、走著,在走過造鳳翔身前時,芮續風突然手一伸,逕自取走她腰間日日佩掛著的一個核桃綴飾,然後瞟了一眼身子微微一震的造鳳翔,詭異一笑,「要不爺怕那宗人府裏沒給爺準備爺愛的玩意兒,讓爺在裏頭活活悶死。」

  當人潮及火炬一一散去後,造鳳翔靜靜地由那群哭得淚眼蒙朧的下人身旁步回房內。

  其實,她並不擔心芮續風被帶至宗人府之事,因為朝中有仇愬在,他的安危不需她掛念,她要擔心的,是之後即將發生的事──李東錦的反撲。

  平心而論,太子的做法其實與李東錦異曲同工,架空、卡位,可如今看來,由於太子已占了先機,所以那布了半天局卻一無所獲的李東錦自然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在這狗咬狗的角力鬥爭之中,造鳳翔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那其實什麼都不知曉的芮續風。

  是的,不知曉,不知曉自己其實是名頂替皇予,不知曉其實那真正的皇子,在初出世便已夭折──

  二十多年前,皇上巡遊西塞,瘋狂癡迷上西塞族公主,在利誘不能後,改以脅迫,脅迫將本就為數不多卻熱情奔放、愛好自由與草原故土的西塞族人統統流放。

  為了保住族人及故鄉草原的一方淨士,西塞族公主忍辱負重地接受了皇上臨幸,而後,西塞族公主有孕,皇上攜西塞族公主回宮並封其為西妃,西塞族公主在水土不服、後宮排擠下幾度幾乎喪命,西塞族公主終被恩准得以回到她摯愛的西塞草原生產……

  那在西塞族公主殷殷哀求下終得以與她共同留在西塞的皇子,其實只活了三天。

  但為了保住家鄉、族人,西塞族公主悄悄將自己妹妹甫初出世的孩子──芮續風,當成那夭折的皇子。可千算萬算、千求萬禱,終究,西塞族人還是失去了自己的家……

  多年之後,草原已成軍塞,西塞族人也已各分東西,所以這個當初苦苦隱瞞的絕機密知道的人並不多。

  但若她可以知道,那麼那些處心積慮欲除去芮續風的政敵,自然也不會放過!

  其實,張宗國的出現,造鳳翔雖有些詫異,卻從未在意過。

  因為她深知,就算哪天真正的唐少爺出現,她心目中的九門提督人選依然只有一個──芮續風!

  而她會一路挺他到底,無論前面是風、是雨、是斷崖。

  是的,或許一剛開始,他確實對副九門提督這個頭街及責任一點概念與興趣都沒有,但後來,或許是想打發時間,或許是覺得好玩,在他把天都城玩過來、玩過去後,自己倒是玩出了點興趣,玩出了點心得。

  沒錯,他確實一點權謀都不懂,並且也打由心底不想學,可他那天生的識人眼光,以及敢用人的膽子,卻精准得讓人咋舌。

  上任三個月,就把御林軍裏那幫分屬各勢力,且官僚至極的頭頭們以瞧不順眼的名義都給換了,而換上的,是一幫其實忠誠、其實能幹,卻沒有背景、不會狗腿,因而永遠升不上去的萬年軍士長。

  上任五個月,就破除過去御林軍全只可由東勒族人擔綱的潛規則,廣納各族精壯人力,令各族人等都可穿上那一身威風凜凜的軍服,共同保衛大家的天都,並且更一改過去刻意漠視異族受害案件的差別待遇,對加害者絕不寬貸!

  除此之外,興致一來,逕自就晃到軍上家裏泡茶、聊天,到了吃飯時間就跟人家娘親撒嬌蹭飯吃,順帶告訴人家娘親她家的兒子如何狗蛋。

  而過往那遇到達官貴人總得受一肚子悶氣的軍士們,現在逮人時,若有人想以上壓下、大事化無,那幫跟他們主子一樣傲嬌的御林軍只消丟一句「有話請找十九爺說去」,就可以抬頭挺胸、趾高氣揚的將人拖走。

  是的,有話找十九爺說去,因為他們都明白,只要是對的,無論面對的是誰,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芮續風,絕對會站在他們的身後,露出他那傾國傾城的傲嬌笑容!

  根本不墨守常規,卻緊緊捉住了天都城民的心,並讓這個烏煙瘴氣的天都上空,出現一道眩目的七彩虹光。

  所以,無論要花什麼樣的代價,無論他在不在乎,她一定會保住他,一定要保住他……

  在芮續風入宗人府後的第五日黃昏,藍牆後門突然靜靜來了一輛馬車。

  兩名女子匆匆茫茫由秘門進到了藍牆內的聽雨閣,來到這幾日一直在此思考該如何應變的造鳳翔房內。

  「他怎麼了?」一見這兩個名女子,造鳳翔立即起身前迎。

  無怪造鳳翔臉色有些微變,因為此兩名女子不是別人,一是鐵血宰相仇愬的妻──鬼族「蘇拉」爾書雅,一是孤寒御醫柳孤泉之妻──月噙香。

  「鳳翔,他目前沒事。」爾書雅輕握住造鳳翔的手,小臉嚴肅,「但皇上歸程途中過暴雨、山石阻路,無法及時回京,而昨夜十九爺被告涉嫌密謀殺人,三個時辰後將換押刑部大牢。」

  涉嫌密謀殺人?三個時辰後換押刑部大牢?

  「受害者沒死吧……」造鳳翔皺眉沉吟了一會後,緩緩說道:「是張宗國吧?」

  「是的,是張宗國,儘管昏迷,但確實沒死。」望著造鳳翔若有所思的眸子,爾書雅點點頭,「而下毒的兩名兇手自稱是西塞族人,指使者是十九爺,目的是為除去最有可能奪位的眼中釘。」

  「這種鬼話也有人信……」造鳳翔低喃一聲後,轉眸望向窗外,「他承認了?」

  「雖沒承認,卻也沒否認。」望著造鳳翔微慍的臉龐,爾書雅無奈說道。

  「太子安插在御林軍中的代副提督呢?」看著窗外許久許久之後,造鳳翔終於再度望向爾書雅。

  「在更早之前就出事了,但太子秘而未宣。」爾書雅有條有理地一一道來,「所以在張宗國遭毒害,唐家上下震怒,唐黨威逼之下,方才太子終於一副痛心、無奈的同意將十九爺換押到一直由國舅党把持著的刑部大牢。」

  「這幫人倒是一個比一個能演戲啊……」聽到此,造鳳翔忍不住歎了口氣,「可太子幹嘛看他那麼不順眼?竟連這種一食三鳥的毒計都用上了……」

  是的,一食三鳥,在自己的人被李東錦收拾掉後,同樣也收拾掉李東錦的爭位人選張宗國,順便嫁禍給芮續風,再假裝受到壓力,不得不將芮續風暫送至李東錦掌控的刑部大牢裏,然後暗自找機會做掉芮續風,最後將謀害皇子或保護不力的罪名歸於李東錦,而自己完美脫身……

  「鳳翔,這是孤泉以清明草煉成的丹丸,可保十九爺在刑部大牢這幾日不受任何毒害。」待造鳳翔與爾書雅討論告一個段落後,月噙香輕輕開口了,「孤泉讓我快些送過來給你,他說你一定會用上的。」

  「謝謝。」接過月噙香遞過來的丹丸,造鳳翔望向這兩名美麗又聰慧的女子,衷心說道:「嫂子們,謝謝你們,也替我謝謝小仇哥跟小柳哥。」

  「鳳翔,別擔心。」看著造鳳翔滿腹心事的眸子,爾書雅輕輕拉她至身旁坐下,「他會沒事的。」

  「他自己都不擔心,我有什麼好替他擔心的!」別過臉,造鳳翔生硬地說道。

  是的,她有什麼好替他擔心的,連個莫名其妙的罪名掛他身上,他都無所謂,她還替他擔什麼心……

  「鳳翔,全天都人都知道十九爺愛使性子,但他這回使性子,我怎麼看都覺得他是沖著你來的喔!」月噙香也在造鳳翔身旁坐定,握住她另一隻手。

  「我又沒得罪他,他沖著我使什麼性子!」

  「他一身飄零的來到天都,從第一天起,就一直有你伴著他,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你忙得沒空照顧他,他又誤以為你為了挺張宗國,竟不惜洩漏了他的身世秘密,所以他心裏頭自然不舒服得緊,才鬧這脾氣了。」望著造鳳翔難得的任性神情,爾書雅溫柔地拍拍她的手。

  「我看他在小清館那兒舒服得緊。」

  「他要真在那兒舒服得緊,又怎會願意把自己弄進宗人府?」聽著造鳳翔話語中的淡淡不快,爾書雅輕輕一歎,「又何苦在進了宗人府後,連話都不說,甚至連飯都不吃呢?」

  爾書雅的話,讓造鳳翔再說不出話來了,小小的拳頭,緩緩地握起、鬆開,又握起……

  「鳳翔,我們不能久留,而我們都知道你想做什麼,放心去做,我們永遠都在你身後!」

  在造鳳翔的靜默之中,爾書雅與月噙香抱了抱她後,緩緩離去了。

  待她倆走後,造鳳翔又閉上眼思考了許久,直到四個時辰後,才猛地一起身,換上一身外出服,眼眸堅定地走出房門。

  在烏雲蔽月的昏昏夜空下,造鳳翔獨自由藍牆後門走出,但才剛走出,她卻又停下了腳步,頭回也沒回地一喚──「兩位叔叔,一會兒麻煩你們了。」

  「是。」就見那兩名不知由何處冒出的暗金紫馬褂沉穩地應了一聲後,緊緊跟隨在造鳳翔身後。

  是的,她要去刑部大牢,為了那使性子使上了天,而她終於該給他一點教訓的芮續風!

  「站住!」果然,才走至刑部大牢入口處,便有人攔下了她。

  「讓開。」造鳳翔冷冷低喝一聲,舉起手中一道黃金權杖。

  「這……」望著造鳳翔手中的權杖,侍衛連忙退下,然後急急派人向內回報。

  造鳳翔快步向前走去,因為知道現在時間刻不容緩,她更知道,她手中那塊皇上特別賜予造家的緊急通行權杖,絕不會是全然通行無阻的!

  果然,一路在刑部侍衛嚴密地看守下,造鳳翔三人行至內牢前,徹底被擋下。

  「造鳳翔,你擅闖刑部大牢,究竟想做什麼?」聞訊急來的刑部侍衛統領大喝一聲後手一揮,令軍士將造鳳翔三人團團圍住。

  「我要見十九爺。」造鳳翔直視統領的眼眸,冷冷說道。

  「芮續風涉嫌重大,就算你是造家人,就算你握有緊急通行權杖,一樣見不得!」

  「我要見十九爺。」造鳳翔上前一步,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造鳳翔,你想造反了不成?」望著造鳳翔眼底的堅決,統領眼一眯,「再不走,我連你一起拿下!」

  「造反?」無視身旁愈靠愈近的軍士,造鳳翔冷然一笑,「未經皇上裁奪,竟敢收押皇子,我倒很想知道想造反的究竟是誰!」

  「皇子?哼!他哪是皇子!」就見統領不屑一笑後,朝眾軍士大聲喝令,「立即將造鳳翔跟這兩名叛徒一道拿下!」

  「全部退下!」就在軍上齊步向前之際,那兩名暗金紫馬褂突然一把扯去外衣,露出內在的繡金紫色馬褂,一前一後地拔劍護住造鳳翔──「誰敢動造鳳翔一根寒毛,殺無赦!」

  「暗金紫馬褂……」望著那兩名男子,統領的臉色有些變了。

  誰都知道,暗金紫馬褂屬皇上主控,而暗金紫馬褂所保護的人,就是皇上要保護的人,若有人膽敢傷害其主,聖顏絕對難容!

  「就算你們是暗金紫馬褂,保護的也應該是裏頭的芮續風。這裏沒有你們的事,滾開!」但才一會兒,統領突然像想通了什麼似的冷笑出聲,「把造鳳翔給我拿下!」

  「你錯了。」無視統領的蔑笑,那兩名暗金紫馬褂緩緩由腰間取出一道寫有「造鳳翔」三字的特製權杖,「我二人守護的本就是造鳳翔。」

  此言一出,不僅統領愣住了,就連造鳳翔自己都愣住了。

  皇上禦派的暗金紫馬褂,保護的竟不是芮續風,而是她?

  為什麼會這樣?

  如此一來,她預想的計畫不就被全盤打亂了!

  她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讓這兩名暗金紫馬褂公然現身,進入牢裏守護芮續風,徹底保護他的安全,而她則盡可能地進去見他一面。

  但若暗金紫馬褂保護的是她,那麼,他的安全誰來守護?

  該死……現在只有看他自己了,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要見十九爺!」

  微白著臉,造鳳翔在暗金紫馬褂的保護下直向牢房而去,在牢房門打開,看到裏面的情況後,心,徹底緊糾成一團。

  上蒼,他們竟敢這樣對待他,竟敢!

  雜亂、窄小,空氣污濁不說,送來的飯菜還散落一地,蚊繩齊飛……

  而芮續風呢!則倚坐在冰冷的牆角,右腿曲起靠在伸直的左膝邊,頭靠在牆上,恍若對一切視若無睹。但他的右手卻微微舉著,在眼前把玩著那個由她腰間取走的核桃綴飾,在聽到開門聲後,臉微微一轉向,愣了愣後,唇角綻出一抹揶揄。

  「喲!這不是天都未來九門提督府的小造總管嗚?今兒個怎麼有空到這兒來啊?」

  真的瘦了、憔悴了……

  原本俊美、豐潤的臉頰整個瘦了,發絲,淩亂了,綠眸,暗淡了,原本水潤的唇,乾枯了,連嗓音,都乾澀了……

  「啊!我明白了,是不是想來探探爺是死是活?」芮續風緩緩坐直身,望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造鳳翔,唇角微微一撇,「抱歉了,爺活得好著呢!所以你可能要失望……」

  芮續風口中的話並沒有機會說完,因為原本走向他的造鳳翔在走至他身前時,竟身子一矮──就見她將左膝跪至地上,身子向前一傾,右手一伸,猛地便揪住芮續風的衣襟,在將他的臉拉至自己的眼前後,立即用自己的唇覆住他的。

  「你……」

  完全被造鳳翔的舉動震懾住了,芮續風愕然地張開口,他的唇才一開,立即便感覺到一顆小小的藥丸被她以舌頂入他的口中。

  「給我咬碎!」

  在造鳳翔全然命令似的低語聲中,芮續風下意識地將藥丸咬碎,然後感覺到那咬碎的藥丸在觸及到他口中的津液時,瞬間化於他的口中。

  藥,全被芮續風吞入體內了,可造鳳翔的唇卻依然沒有離開,依然輕輕貼在他乾枯的唇上,淡淡的,卻有些顫抖的……

  待造鳳翔的唇終於離開後,芮續風乾澀一笑,「反正我也沒幾天舒心日子了,至於這麼急著打發我上路……」

  他這話,依然沒有機會說完,因為在啪的一聲後,他的左頰傳來一陣熱辣感。

  是的,造鳳翔打了他,用她那微微顫抖的小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打他,是她再不想聽他說那些會讓人心疼、心痛,又心酸的廢話了!

  「芮續風,你給我聽仔細了!」用微微顫抖的雙手緊緊揪住芮續風的前襟,造鳳翔那向來清淡的雙眸裏,來回跳躍著憤怒的火星,「在皇上趕回的這幾天裏,你要是敢讓自己出任何的差錯,敢讓我們府中這群好不容易有了個家的人擔心、傷心,甚或再度流離失所……」

  字,是由造鳳翔的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流泄出來的,而望著自相遇後從不曾由她臉上望見過的激烈情緒,芮續風完全無語了。

  他只能傻傻的望著那張同樣消瘦了的雪白容顏,傻傻的……

  「我造鳳翔──今生今世──絕不輕饒你!」

  月光,由窗外斜斜映照在造鳳翔憔悴的小臉上,芮續風的耳畔,傳來她那恍若由心底發出的深沉呼喊,突然之間,他翠綠色的眼眸忽地整個定住,而心,重重一抽。

  因為他竟看到了,看到了以為自己這輩子永遠不會看到的東西──一滴淚,那由造鳳翔眼中泌出的一滴淚!她,竟流淚了?!

  為什麼……

  望著那滴淚,芮續風震懾般地緩緩伸出手,然後用手捧住那顆由她左眼流出,並退速從臉頰上滑落的那顆晶瑩水珠……

  看著芮續風掌心中的那顆水珠,造鳳翔也愣住了,愣得再說不出任何話。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垂眼望著那顆小小的水珠,直到屋外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

  「造總管,該走了。」

  身子猛地一震,造鳳翔抬起了頭,芮續風低下了眼,兩雙眼眸,就那樣無語地兩兩交纏……

  當屋外呼聲再起時,造鳳翔動了。

  她一把拉住像木頭人般的芮續風,摟住他的頸後再度吻住他的唇,吻得那樣深、那樣重,接著在最後一聲喚聲中,用力推開他,轉身而去。

  只剩芮續風的牢房,再度恢復了它該有的淒靜。

  月夜下的牢房裏,一個恍若失了魂的男子,在望也望不見心中的身影後,緩緩低下頭,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滴淚,將淚,吻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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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五日後,在眾人殷殷期盼下,皇上終於順利返抵天都,並且未待更衣,隨即上朝。

  在文武百官面前,皇上當廷確認芮續風十九皇子身分,下令追查流言散佈者及毒害張宗國並嫁禍皇子的真正罪嫌。

  而太子,則因思慮不周,被罰自我禁足三日,以示反省;胡亂收押皇子的刑部統領直接免職,當初施壓太子的唐門一黨,則個個降職一等,罰薪半年。

  至於焦點人物芮續風,則因出言不遜,頂撞聖顏,再度圈回宗人府十日,並停職兩個月。

  消息傳出後,眾人紛紛傻眼,只除了早料到皇上會用這種個個輕打一板方式來平事的造鳳翔。

  是的,芮續風其實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皇予,只是他的娘親不是西妃罷了。

  會知道這件事,是由於造鳳翔自得知芮續風頂替皇子的身分後,便不斷開始尋找四散的西塞族人,因為她必須為他身分遭揭之事預作準備,以便在事蹟敗露之對,想方設法保住他。

  但在兩年多前,當她終於找到一名當時緊隨于西塞族公主身旁的老姐時,她卻得知了一項更驚人的內幕—一

  芮續風的母親,其實根本就不是西塞族公主的妹妹,而是西塞族公主的貼身女侍,而且當初皇上看上西塞族公主時,由於西塞族公主早已有一個月身孕,因此,在極精心的安排與策畫下,被皇上臨幸並有孕的,其實是那名同樣貌美的貼身女侍!

  如今看來,那老狐狸皇上當初根本是故意假裝不知道臨幸錯人,要不怎麼她藏了多年的人證與物證都還沒用上,事情就直接結束了?

  算了,這樣也好,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她只要靜靜等芮續風由宗人府出來便可。

  十日後,在芮續風早該回府之時,他卻依然沒有出現,只讓人傳給造鳳翔一句話──

  「爺在宗人府還沒玩夠呢」。

  沒玩夠?開什麼玩笑!

  他到底在耍什麼脾氣?再不出來,御林軍真要易主了啊!

  難道他真的想不管了嗎?真的想扔下天都、扔下御林軍、扔下那些愛他、關心他的人,什麼都不管了嗎……

  是的,愛他、關心他的人──也包括她,這個或許騙得了全天下,卻騙不了自己的心的她。

  是的,她傾慕他,由知曉他穿著由他最摯愛的西塞族人一人一針為他縫製的白皮裘,一人獨自由寬廣自在的西塞草原走至眾狼環伺,甚至在進城前還洗劫過他的天都,可他卻毫不猶豫地將那世間最珍貴的皮裘送給一身淒涼的傻胖那刻開始。

  那日,當天都外的盜賊洗劫他時,他絕對有能力還手的,之所以沒有還手,是因為那群盜匪是一群流落在外多日,怎麼也進不了天都的異族流浪少年。

  那日,當那雪白的珍貴皮裘被燒毀時,他的心必然也是痛著的,可他,卻誰也沒有貴怪,只因他瞭解東西雖已損壞,可族人對他的滿滿祝福,早已刻在他的心中……

  他那般的男子,誰能不傾慕?就算是一直自以為寡情、無所感的她。

  是的,她喜歡他的多情,對故鄉的思慕之情,對娘親與族人的孺慕與疼惜之情;她感佩他的多情,對所有異族的體貼、包容之情,以及對所有天都城民的守護之情。

  她喜歡他的自在,那份自由自在做自己,根本無顧他人眼光,儘管有些任性卻從不傷人的自在。

  而之所以不傷人,完全是因為這份自在是穩穩奠基在他那顆清透、溫柔的赤子之心上的。

  她喜歡他的灑脫與自信,喜歡他的倨傲與倔強,喜歡……

  像過去每一回一般,造鳳翔在想起他時,總不自覺地伸手撫向自己的腰際,但當發現手中握著的是那個沒有他的核桃綴飾時,她低下了頭,長歎了一口氣,而眼底,有抹悵然。

  因為她終於承認了,承認自己喜歡的不僅僅只是那張絕世容顏,而是那集任性、狂傲、多情、溫柔於一身的男子,芮續風。

  可這世上,喜歡他的人何其多?

  早受盡西塞族人與天都城民萬千寵愛的他,根本不會在意,也不會需要自己這分錦上添花般的多餘愛戀……
  
  更何況,對她而言,這份愛戀著實太危險,畢竟她若不小心流露出來,若一旦被他所知,她或許再無法平心靜氣地算計他、掌控他、放任他不說,搞不好還會被他反將一軍,任她五年來所有的努力全付諸東流!

  所以,一直以來,她總悄悄地將這份愛戀放在心中,置於腰間的核桃綴飾裏,然後在思念緩緩襲上心頭時,輕輕地握住它、望著它、吻住它……

  「想不到我們的造總管居然也會懷春了?」

  這夜,當造鳳翔坐在自己床上,無意識地將核桃置於臉頰旁輕輕摩挲時,一個嗓音驀地由她的身前響起。

  「十九爺!」造鳳翔緩緩抬起頭,望著多日不見,俊美依然的芮續風,心底一陣輕喜,急忙想由床上站起。

  可她卻沒有這個機會,因為芮續風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後,竟直接躍至床上,強硬地將她擠至床角。

  「說,這核桃是誰給你的?」

  「沒人給我。」望著眼底閃動著古怪火花的芮續風,造鳳翔搖了搖頭。

  「沒人?」芮續風冷笑一聲,眼眸隱隱含怒,「只怕不是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望著造鳳翔不自在別過眼去的淡然模樣,芮續風心中的怒火簡直要燎原了。

  她真當他不知道嗎?他早問過,也見到了,見到了這整個天都城裏,唯一一棵種在唐府少爺房門口的核桃樹!

  「九門提督府的總管對你而言到底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望著造鳳翔手裏緊緊握住的那顆核桃,芮續風冷聲問道:「為什麼為了這個目的,你什麼都可以捨棄、什麼都願意做,甚至連演戲都在所不惜?」

  是的,芮續風不瞭解,不瞭解她那日在牢房裏為何主動吻他?就算在獄中、在宗人府裏想了那麼多日,他依然不瞭解,所以,他決定自己來問她。

  可回來後,他看到的卻是她拿著核桃輕輕愛撫自己雪頸的畫面,而見到這畫面後,他心中原有的一點點期待與多日來的疑惑全得到了解答。

  她,其實從頭到尾都只對唐家少爺情有獨鐘,但由於唐家少爺被人下毒之後,再也無法為她完成目的,所以她只得回過頭來重新操弄他這顆還算好用的棋子。

  但縱使如此,她的心,卻依然掛在那溫文爾雅的唐家少爺身上……

  望著完全不回應自己所有問題,而且連向來掛在臉上的似笑非笑都不再複見的造鳳翔,芮續風徹底被激怒了。

  他猛地伸出了右手,一把撕碎了她的衣衫後,用力握住了她的左半邊豐盈。

  「唔……」當細嫩的椒乳被人用那樣強大的手勁緊握住時,造鳳翔娥眉微微一蹙,「你想……做什麼?」

  「做你心底一直想做的事!」

  一把撕下床紗,芮續風將造鳳翔的雙眼徹底蒙上,雙手綁上後,大掌緊握住她胸前的柔嫩豐盈,狠狠地搓揉著,就算她原本雪白的挺翹雙乳上已紅雲片片,依然不肯甘休。

  「你不要……這樣……」芮續風突如其來的粗暴舉動,令造鳳翔愕然地伸出被綁的小手抗拒著,抗拒著她心中終於明瞭了對他的愛,並且這些日子心中那般思念著的他……

  因為她不想要他這樣待她,不要……

  「你不就想被他這樣愛憐嗎?你不就希望他如此待你嗎?」用力扯拉著造鳳翔渾圓雙乳上的誘人粉色乳尖,芮續風不斷冷笑著,「反正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爺也夠久沒碰女人了,而且再過幾天就要離開天都了,所以你何不乾脆把我當成他,任我們各取所需後一拍兩散?」

  什麼,他要離開天都?

  聽到芮續風的話後,造鳳翔徹底地愣住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還會為了什麼事頂撞那臭老頭,讓那臭老頭把我圈進宗人府裏?」

  望著造鳳翔驚愕又難以置信的小臉,芮續風繼續說道:「所以抱歉了,你這回的如意算盤是兩頭空了,因為我再不願,而你也再不會有機會將我當成你的棋子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之所以一直不肯回府,是因為他終於下定決心,再不想見到她,更不想再被她繼續利用下去了!

  真想不到呢!他竟真的狠下心決定拋去一切離去,永遠的離去,在她終於承認對他的傾慕與愛戀之時……

  還來得及解釋嗎?還來得及挽回嗎?如此盛怒之下的他,還聽得下她任何的話語嗎?

  不,依她對他的認識,大概來不及了……

  更何況,她又能說些什麼?告訴他她鬼族的身分,告訴他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她自己,而讓其他的兄弟們都陷入泥沼中嗎?

  低下被蒙住雙眼的小臉,造鳳翔苦澀的笑了,笑得那蒙住她雙眼的床紗內層,都微微濕了。

  也罷,看樣子,她終究還是不夠瞭解他,不夠瞭解皇上呢!

  所以,這將是最後一次被他擁抱了,是嗎?

  一想及往後再見不到這個美麗、率性、高傲的男子,造鳳翔的心,真的痛了,痛得連呼吸幾乎都要停滯了……

  「怎麼不說話了啊?」用力搓揉著造鳳翔僵硬的身子,芮續風笑得殘酷。

  他還想聽她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

  身上,有的只有痛意,可一聞到他身上那獨有的男子氣息……想及如今觸碰自己的是她思念多日,且往後也許再也無法見面的他,她的乳尖,還是為他有所觸動了……

  「居然這麼快就硬了。」一當發現造鳳翔的乳尖竟在自己的霸道揉弄下緩緩緊繃成一顆誘人紅玉,芮續風的嗓音更冷絕了,「想不到只不過是幻想著被那姓唐的小子玩弄,你就能冶浪成這樣!」

  我想的……是你。

  在心中輕輕歎了一口氣,造鳳翔決定再不掙扎了。

  因為再多的掙扎,也改變不了他對她的誤解,也消解不了他的怒意與去意,更掩飾不了她心中對他的思念……

  「他是怎麼玩弄你的?」

  望著被蒙上雙眸,一身淩亂,完全放棄掙扎,卻更顯出一份淒美與嬌弱的造鳳翔,芮續風的手勁,不自覺的輕了。

  他輕輕用手指分別按住她渾圓雙乳上那兩顆敏感的粉色櫻桃,然後極盡誘感地擰轉著、搓揉著、輕彈著……

  「唔……」當胸前的疼痛轉變為一陣溫柔又令人難耐的逗弄時,造鳳翔的呼吸緩緩急促了,「你……呃啊……」

  「為什麼喚得那麼浪?」望著那張朱唇微啟、嬌喘吁吁的嫣紅悽楚小臉,想像著她或許為了達到目的,也曾在唐家少爺身前露出這樣的神情,一時間,芮續風的心簡直就要曝開來了。

  他想淩辱她,讓她痛哭、讓她絕望,卻又捨不得,怎麼都捨不得……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蕩婦!」

  所以儘管口中不斷用言語刺傷她,可他輕拉著她乳尖的手,卻是那樣的溫柔,而輕輕靠近的唇,更是那般若有似無地吻著她的耳垂、耳廓,甚至耳孔……

  「呃……不要……爺……」當一股因芮續風挑逗、愛撫而興起的酥麻感開始在自己四肢百骸中游走時,造鳳翔的身子驀地虛軟了。

  被蒙住眼的她,根本望不見他如今的神情,所以,她只能用那被他縛住的雙手,輕抵著他堅實的胸膛,撐住自己因他的挑逗與愛撫而不斷向下滑落的虛軟嬌軀,然後任著朱唇中吐出的熱氣,全呵向他的頸旁。

  「看樣子爺讓你太舒服了,舒服得都忘了自己是個多麼人盡可夫的女子!」聆聽著耳畔造鳳翔的聲聲嬌喘,芮續風突然一把將她的身子轉成跪姿,讓她再碰觸不到自己。

  望不到他、觸不到他,這樣的痛,其實遠大過於芮續風對自己言語上的所有傷害,可造鳳翔不會讓他知道……

  「你要爺怎麼玩你,自己說!」望著造鳳翔纖細的柳腰,望著她因被擺放成那放蕩姿勢後,微微顫動且更顯豐盈的雙乳,芮續風冷冷說道。

  「爺……」朱唇輕輕開啟,造鳳翔喃喃說著,「把我弄濕……」

  「無恥至極!」

  聽到那過往根本不可能由造鳳翔口中出現的淫聲浪語,芮續風下腹一緊,一把握住她的雙乳後,頭一傾,將她的右乳整個納入自己口中,用力吸吮了起來。

  「呃啊……」當自己的乳尖被人用唇含住用力吐哺之時,造鳳翔的全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而一聲嫵媚至極的嬌喃也由她的紅唇中逸出,「爺……」

  她不知道在芮續風的心中,她究竟是誰,可當他放肆地用唇吸吮著她的椒乳,用舌尖舔弄著她敏感的乳尖,並且還不斷地輕彈、拉扭著她另半邊乳尖時,她的身下,再克制不住地泌出一陣濕潤,花徑中也傳一陣因渴望他而產生的細碎疼痛。

  「我記得上回爺玩你時,你明明還是個處子……」聽到那一聲高過一聲的甜美嬌啼,芮續風大手更邪肆地將她的椒乳來回輕晃,漾成一道眩目且令人銷魂的乳波,口不對心地冷笑著,「幾日不見,處子竟變成蕩婦了!」

  「我……已不是了……」

  感覺著雙乳因被人來回輕晃而產生出的一股腫痛與酥麻感,造鳳翔的眼眸迷離了,嬌軀上更浮出了一層薄汗,而由花徑埠處泌出的豐沛蜜汁,更是由腿根處不斷蜿蜒而下,形成一道晶亮的蜜河。

  「當然不會再是了!」望著那道晶亮的蜜河,芮續風冷哼一聲後,一把將手移至造鳳翔雪白的雙腿間,用力掏著她身下那半開半闔的濕潤花瓣,「說,有多少男人碰過你的身子?」

  「啊啊……你管不著……」當芮續風的手觸及自己身下早為他濕透的花瓣時,造鳳翔無助的嬌啼出聲,「管……不著……」

  其實自始至終,她的身子只屬於他一人,儘管他根本不知曉,而她,也不能讓他知曉……

  「是的,我管不著,我也不想管!」聽到造鳳翔的話後,芮續風幾乎要被那滿盈的妒意氣瘋了,所以他用力扒開她那半開半闔的花瓣,不斷用手指彈著其間那顆誘人的腫大花珠。

  「反正只要是你想利用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有必要,你都會無恥地將雙腿張開,任人予取予求!」

  「呃啊……爺……不要……」當身下最嬌弱、敏感的花珠遭人輕彈之時,一股強之又強的戰慄瞬間襲上造鳳翔全身,讓她再也忍不住地高聲啼叫起來。

  「不必再裝了,若真不要,你會濕成這樣!」當聽及造鳳翔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嚶嚀後,芮續風更氣憤地將手指一把刺入她那濕潤又溫熱的處子花徑中,並不斷地輕勾、慢挑、按壓、挪轉……

  「爺……我……受不住了……」在這種激狂的挑逗下,造鳳翔不停顫抖著紅唇嬌啼著,眼眸更是徹底迷離了。她只覺得自己身下泌出的蜜汁是那樣的洶湧,而被芮續風以手指穿刺下的花徑不斷地緊縮、疼痛著,而下腹那股似曾相識的巨大壓力,幾乎將她磨蝕殆盡……

  「這樣就受不了?爺還沒開始呢!」冷笑一聲後,芮續風釋放出自己早已緊繃得幾乎疼痛的火熱堅挺,然後一手握住她腫痛的雙乳,一手握著她的纖腰,將自己的碩大緊緊挺在她濕淋淋的花口處來回輕磨。

  「爺……」當感覺到花徑埠那個無比巨大的火熱堅挺時,造鳳翔的唇,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今日,怎會如此碩大又火熱,更甚以往……

  「說,要爺怎麼做?」將自己的火熱碩大輕輕撞擊著造鳳翔那最迷人的花徑埠,芮續風嗓音暗啞道。

  「我想要爺……」小臉,微微嫣紅了,造鳳翔輕輕說道:「要爺……」

  「要爺做什麼?」將火熱堅挺往造鳳翔的花徑中頂進一寸,芮續風的嗓音整個緊繃,「快說!」

  「呃啊……鳳翔要爺……」當許久未與人歡愛的花徑再度被入侵時,一股微痛感讓造鳳翔輕輕痛呼出聲,「進到……鳳翔……體內……最深處……」

  「蕩女!」聽著那根本不屬於造鳳翔會說出的淫媚話語,芮續風怒急地用力一挺腰,徹徹底底地將自己整個巨大的堅挺,完全由她的身後刺入她的體內,貫穿整個花徑,直達最深處。

  「啊啊……」感覺著體內那股微痛與徹底被所愛男子佔有的幸福,造鳳翔不顧一切地縱聲嬌啼著。

  因為在最後,他終究是以她真正的身分,要了她,而不是別人……

  「你……」當感覺到包裹住自己堅挺的那個花徑,竟有如第一回佔有她時的濕熱、窄小、緊窒,芮續風有些微愣了。她怎麼還是這樣小、這樣緊?

  難道她根本不曾與那姓唐的小子恩愛過?那她的男人,從頭到尾其實只有他一人?

  是的,芮續風知道,知道那些夜裏,在藍牆與他瘋狂歡愛著的,是她,而不是那所謂的詭媚夫人,就如同他那臭老頭早知道與自己歡愛的並不是西塞公主一般。

  但他也和他那臭老頭同樣明白,那時他們身下的女人,全是不得不為的,縱使她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所要的女人,本就是她……

  「爺……爺……」不知芮續風為何整個人都靜了下來,造鳳翔喃喃喚著。

  望著造鳳翔那蒙著眼不斷輕啼著的誘人小臉,芮續風的綠眸來回變換著顏色,而手,輕輕握上她的柳腰。「別動……會兒就好了。」

  「嗯……」聽著芮續風不知為何變得低沉、暗啞的嗓音,感覺著體內那陣痛意因他的不再進逼而逐漸緩和之時,造鳳翔發現,他的手突然撫上自己身下的濕熱珠核,輕輕地搓弄了起來……

  「嗯啊……爺……」當花徑中因芮續風的存在而感受到一陣莫名的充實與異樣的歡愉感,當他手指對自己敏感花珠的逗弄愈來愈邪肆時,造鳳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嗯!是我。」發現造鳳翔已適應了自己的存在,並且身子又一回因他而悄悄緊繃時,芮續風邊說邊解開了她手上的束縛,然後輕握住她的腰,開始將自己的火熱堅挺在她的體內來回抽送。

  「啊啊……爺……」感覺著自己的花徑在芮續風的溫柔律動下微微緊縮,感覺著一股奇異的刺激感緩緩在體內流竄,盈著輕淚的造鳳翔再忍不住地雙手緊捉著身下絲被,任雪臀隨著他的動作而左右輕擺……

  「叫我幹嘛?」望著造鳳翔隨著自己的律動,雪臀與柳腰輕擺的撩人身姿,芮續風在將自己的堅挺往外一撤後,又狠狠地往前一撞。

  「呀啊……爺……」眼中淚水,再度輕濕蒙眼床妙,在心底緩緩擴大的痛意中,造鳳翔不斷地喚著、不斷地喚著,然後在自己的喚聲中,感覺著芮續風突然開始加快了對自己花徑的穿刺,並且次次直達花心。

  「太……太深了……」身子被撞得前後晃動,造鳳翔無助地嬌喃著,「爺……」

  「是嗎?」聽著造鳳翔那放肆的聲聲媚啼,感覺著她花徑中的緊縮頻率愈來愈密集,芮續風突然撤出自己後,一把將她抱至懷中,坐在床上,讓她的雙手摟住自己的頸項,接著握住她的腰,往下沉沉一壓。

  「啊啊……」那仿佛深至靈魂中的穿刺,令造鳳翔的朱唇徹底顫抖了。

  望著那張朱唇微啟、不住嬌啼,且佈滿春意的撩人絕美小臉,芮續風只是一語不發地將她的身子不斷拔起、下壓,拔起、下壓,望著她胸前那道不停輕晃的眩目乳波,綠眸整個深不見底。

  「爺啊……」當身子忽地一緊,一股強烈、猛烈至極的快感狂潮瘋狂的竄向造鳳翔的四肢百骸時,她再忍不住地高聲啼呼出聲。

  她,終究還是被盛怒下的他玩弄至高潮了……

  「來了嗎?」感覺著包裹住自己堅挺的絲絨花徑中的瘋狂痙攣,芮續風將她輕輕推倒至床上,依然不斷地挺腰衝刺著。

  「爺……呃……」明明已高潮了,明明已受不住了,但在芮續風不停變換玩弄她的姿勢,並且來回瘋狂的穿刺下,她只能無助地搖著頭,任體內那股快感將自己整個炸成碎片,「鳳翔……來了……鳳翔……受不住了……啊呀……」

  嗓音,已徹底沙啞了,身子,也完全疲軟了,而那一回接著一回的快感,終於在花徑深處被一股劇烈且灼熱的熱流沖刷之際,抵達最高峰。

  「一會兒後,爺便會住去青花樓。」當身子徹底酥軟在芮續風的臂彎中時,造鳳翔終於再度聽到了他的冷冷嗓聲──「一待皇上同意我離京的文牒到來,立即遣人來告訴我。」

  「是的,十九爺……」而這,是造鳳翔昏厥前最後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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