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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天來了,積雪未化的樹上長出了鮮嫩的綠芽。

  經過漫長的冬天,沉悶的皇宮也熱鬧起來了。各座宮殿都在為迎接元辰日(注二)而忙著寫桃符、立神像、掛葦索、請門神,內侍官員和仆傭奴婢們忙得不亦樂乎。可是靜寧的心情並不愉快,因為宇文泰又要出征了。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她猜這次他是去攻打穰城,不僅因為那裏是關中要地,更因為他惦記著獨孤如願。她相信若非寒冬難敵、兵馬未就,他恐怕早就發兵了。

  與以往每次一樣,他的離開總是很突然,直到啟程前才告訴她他要走了。他這樣做是基於大局考慮,為了作戰時出其不意、攻敵不備。然而,就算是深明大義的靜寧,對他的忽然離去仍很難受。

  “昨天晚上你沒有告訴我你要走。”在臥室告別時,靜寧指責他。

  “昨夜我們的嘴可沒有說話的工夫,難道你忘了?”他意味深長地暗示她。

  她的臉滾燙,想起昨夜他一回來,他們就陷入了熱情的纏綿中,之後,她很快就睡著了,聽起來是她的錯,但都是他的預謀,因此她繼續怪他。“都是因為你回來得太晚,讓我們沒時間說話。”

  “是嗎?那麼說是為夫的錯。”他撫摸著她嬌豔的臉龐,很不誠懇地說:“下次我會記得早點回來,在你精疲力盡前告訴你。”

  靜寧知道他在敷衍她,生氣地說:“你又在把我當小孩子耍!”

  他趕緊抱住她,發誓賭咒地說:“沒有,我保證沒有,何況我倆都清楚你不是小孩子,是成熟美麗的女人。”

  分別在即,她知道留不住他,伏在他懷裏長歎一聲。“你走吧,別再受傷了。”

  一句短短的叮嚀,溫暖著大將軍的心,他俯身用一串輕柔的吻,將他的愛和保證無言地傳遞給她。

  他走了,率領著許許多多希望在戰場上建立功業,獲取財富和權力的男人走向充滿流血和死亡,也充滿無數奇跡的戰場。

  自她懂事起,戰爭就是她聽得最多的事,與他成親以來,他們分開過很多次,每次分離,她都相信會很快重來,但這次她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憂慮。

  唉,別多想了!她安慰自己,一定是他們最近相愛的方式影響了心境。

  自那天在涼風台和好後,她搬回了他們的臥室,兩人的感情更是如膠似漆,好過從前。但是他們都小心翼翼地避開明月和元修的名字,死掉的那兩個人成了他們的禁區,如果誰不小心碰到禁區,兩人的感情就立刻陷入僵局。因此,雖然她總能很快地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裏,但內心的痛苦依然在,她無法忘記心底的痛,這也使得他們的心靈無法真的相通相屬。

  她知道宇文泰對此十分苦惱,她自己也深感痛苦,可是哥哥慘死的那一幕不時出現在她眼前,有這個陰影存在,她無法超然地愛他。

  他一直試圖要她相信他,毒死哥哥的酒不是他下的,而是哥哥為他準備的,那是真的嗎?懦弱的哥哥真的有膽量鴆殺他最有權勢的大宰相嗎?

  宇文泰走後,她在孤獨中反覆思考著這件事,決心要去找出真相,否則,她的婚姻生活無法平靜,她與他將沒有未來。

  “楊大人,當時你在場,請告訴我實話,毒死我皇兄的人到底是誰?”這天,在承明殿她找到楊寬,直接道明來意。

  楊寬在元修還是平陽王時就侍候他,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與靜寧也十分熟悉。他不想隱瞞她真相,可是礙于宇文大人無意讓更多的人知道皇上要他死的內幕,而寧願天下人相信是他鴆殺了先帝,因此面對她的疑問,他很猶豫。

  “他們一個是我的親哥哥,一個是我的夫君,我需要知道真相。”看出端倪的靜寧追問道:“宇文大人說,那毒酒是皇兄為殺他而準備的,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公主的哀求終於打動了他,他不想再隱瞞真相。“都是那個叫珈珞的女人,是她害死了先皇。”他憤怒的說。

  “珈珞?她參與了這件事?”對這個意外發現,靜寧震驚不已。

  “正是她!如果沒有她的主意,就算先皇想,也不致貿然動手。是她讓先皇趁冬至宴飲時,以毒酒殺死宇文大人。而先皇因朝政大權皆出他手,又失去平原公主,所以恨宇文大人,連那杯毒酒都是那個女人準備的。”

  說到這,楊寬長歎。“唉,那也是命啊!先皇不聽微臣勸導,執意激將,要與宇文大人對飲一盅,可是臨到頭了,他又慌張失態,弄翻湯缽。後來臣下想,宇文大人也許早有察覺,因此趁大家忙著替皇上整理衣衫時掉換了酒盅。於是。該入宇文大人口中的毒酒,進了先皇的腹中……”

  楊寬的歎息對靜甯失去了意義,因為那盅毒酒的存在,無論是她哥哥,還是宇文泰,必定有一人死亡,而失去其中任何一個,她都會痛苦,甚至,她不敢想,但的確知道,如果失去宇文泰,會更讓她心碎!

  許久沒流的眼淚再次順著她的臉頰流淌,此刻她心裏已經沒有仇恨,只有說不盡的悲哀和自嘲。

  那兩個男人──皇上與宰相、就這樣在色與權之間,被一個微不足道的蕩婦玩弄,而她,竟看不清其中的真偽,自以為是的錯怪了他。

  她相信,就算沒有自己預先的警告,機警過人的宇文泰也能從哥哥執意要與他對飲,而後又驚慌失常的表現中做出判斷,從而偷偷對換酒,讓哥哥自食其果。

  唉,愚蠢的哥哥!可恨的女人!

  懷著難以釋懷的憤懣,她離開皇宮,但沒有回天梁殿,而是轉向婆娑殿。

  毫不意外地,珈珞正忙著與男人同歡。

  早就耳聞,只要宇文泰離開,婆娑殿就是“逍遙宮”,只是她一直以來都明白宇文泰任其所為,不過是求其“不要惹我”,因此她自然也從不予理會,不過今天她沒有耐心等她完事。

  守在毆外的侍女不敢阻擋夫人,也來不及傳訊,因此當靜寧忽然出現在羅帳低垂,紅褥翻浪的綺閣幽台前時,淫語蕩笑驟然消失,珈珞睜著迷蒙媚眼瞪著她,光條條的男人泥鰍似的滑到帷幔後,抱起一堆衣物縮著身子跑了。

  “夫人難道不知入門問道之禮嗎?”回過神來的珈珞不滿地說。

  靜寧對她的出語不遜輕蔑一笑。“入你這門有什麼禮可言?你這裏只要是公的都可入得,我為何入不得?”

  珈珞臉色變了,但忽然又忍住,冷笑道:“我可不曾跟男人在廢墟亂來,那日馳騁,夫人定有所獲吧?”

  靜寧的臉色先如火燒,再似冰凍,這卑鄙的女人居然偷窺了她與宇文泰在“涼風台”的歡愛!雖然羞憤,但她可不會任她羞辱,當即嚴厲痛斥道:“卑鄙無恥!你是個蕩婦,更是個變態的偷窺狂。我與我的夫君願做什麼,或在哪里做,是我們的事。我相信你的偷看已經滿足了你的好奇心,我不層與你討論我的感覺!”

  珈珞恨得咬牙,自那日尾隨靜寧到廢墟,躲在斷壁後偷窺到她與宇文泰的激情一幕後,她一直處於嫉妒和饑渴中,她渴望那天被宇文泰抱在懷裏,融化在他強壯身軀裏的女人是自己……

  可是她失望了,自那天後,宇文泰又與假正經的公主好得分不開身,而且他們不再分居,她更沒了機會。

  她本想發洩恨意和妒意,卻發現自己正面臨危機!

  “我來此並非為了你的爛事,而是警告你,一盅毒酒沒害死宇文泰,卻害死了我哥哥,毀了你的皇后夢,這是你的報應。但是,如果你再敢謀害我夫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完,她離開了這個令她反感的女人。

  一席話如驚雷,直打得珈珞頭暈目眩,她真的害怕了。

  如果讓宇文泰知道那毒酒是她親自為他準備的,那個毒殺他的計畫是她替元修出的,那她的小命絕對玩完。而現在,那個秘密已經無法保守了,除非……

  她的眼睛閃動著狠毒的光。

  ***

  正月初三逛廟會,靜寧帶著香兒到長安城裏看“行像”,這是最隆重的迎春儀式。城裏到處是人群,處處是笑聲。人們把神佛塑像裝上彩車在大街小巷巡行。隊伍中以避邪的獅子為前導,寶蓋幢幡緊隨其後,然後是穿紅紮綠的趕牛者,他們鞭牛迎春,祈願風調雨順、五穀豐收。

  靜甯和香兒跟隨著熱鬧的人群往前走,忽然,她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頓時,她毛骨悚然,回頭張望。

  明月的笑聲,絕對不會錯,那是她到死都不會錯認的聲音!

  她忘記一切地撥開人群,尋找聲音的來源。一對男女擋在眼前,她毫不客氣地將他們推開,笑聲逐漸消失,她不能讓它溜走。終於,穿過人群,她驚駭地看見了她──元明月,那個她以為已經死掉、並一直為其哀悼的堂姊!

  明月正依偎在一個粗獷雄壯的男人懷裏,對著走過眼前的隊伍比手畫腳地說笑著,而她看起來跟從前一樣美麗。滿臉笑意和一身的珠寶玉翠、綢裳錦裘顯示她生活得相當快樂富足。

  “夫人,等等我!”香兒氣喘吁吁地追著她,而看到她震驚的目光時,也跟隨她望去,當即大抽一口氣。“天哪,平原公主!”

  她的聲音不大,但因距離近,明月聽見了,她轉過身,立刻欣喜地撲了過來,而她身邊的男人立刻追上她,在男人身後又有一大群家丁、奴僕之類的人緊跟著,於是,她們身邊形成了一個緊密的包圍圈。

  “靜寧,怎麼是你啊?我好想你!”明月還是和以前一樣驕橫,推開那個男人就抱住了靜甯,那男人訕訕地站在原地。

  “找個地方說話吧!”想到自己要說的話並不適宜有外人旁聽,靜寧要求道。

  “我也有好多話要告訴你,我們到車上去吧!”明月立刻贊同,並轉身對那個男人說:“王爺,我要我的車。”

  “行!行!”男人立刻對身邊人揚手。立刻,一輛高大的描金馬車被牽來,在擁擠的街道上十分顯眼,靜寧忙指指路邊小樹林。

  “到那兒去吧,那裏清靜好說話。”

  明月一聲吩咐,車夫立刻將車牽到那裏,明月和靜寧也被扶上了車。

  關車門前,明月對那男人說:“我要跟我堂妹說話,你和他們都別跟著。”

  “好好,我們就在樹林外等著。”男人溫順地回應。

  車邊只有香兒守著,她用眼神向靜寧保證,沒有人能偷聽到她們的談話。

  “他是誰?你的夫婿吧?”關上車門後,靜寧問她。

  明月喜孜孜地說:“是啊,他是柔然王的弟弟阿魯達王子,四個月前,宇文泰叫我哥哥和廣陵王、廣陽王把我從皇宮偷出來,逼我嫁給他,還要我發誓從今往後不准進皇宮、不能見皇兄。那時我又哭又鬧,可是宇文泰說,我如果不答應就只能死。就這樣,我答應了。

  隨後,他們把我以公主身分送到涼州。阿魯達的迎親隊伍已經在那裏等候,他知道我是皇上的女人,但還是要我。成親後,他對我很好,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皇兄死了……”明月低頭哭泣,靜寧也雙目發熱,但她沒有哭。

  “你在涼州生活習慣嗎?開心嗎?”

  “嗯,我很開心。”她收住眼淚,滿意地說:“阿魯達雖是粗人,但真的對我很好,如今我是王妃,要什麼有什麼,不再像以前跟皇兄時連個名分都沒有。”

  隨後,她又告訴她,這次是她吵著要來看廟會,所以阿魯達帶她來了,還特意為她在長安城外搭建了營地,明天他們就要回涼州去。

  與明月的相見時間不長,但帶給靜寧極大的快慰,她為明月還活著,並幸福快樂地活著感到高興。

  當目送她在阿魯達的細心呵護下驅車離去後,靜寧心中最後一個結被打開了。

  “黑泰,你沒有傷害我的家人,是我錯怪了你。”

  她喃喃自語,又抓住香兒激動地說:“明月沒有死,大人沒有殺死她,而是把她偷出去嫁掉了!他為了斷絕皇兄的念頭,才故意讓我們都以為她死了。”

  “是的是的,大人如果告訴夫人平原公主還活著,夫人一定會告訴先皇。夫人想想,那會是怎樣的情況呢?”

  靜寧笑道:“皇兄會不顧死活地去找她,然後鬧得天下不寧。喔,我好笨,居然以為他會殺死明月,我真的好笨!”

  香兒開心地安慰她。“夫人不要責怪自己,以後與大人好好過日子就成。”

  “是的,我要好好跟他過日子,他是好人,我好愛他!”靜甯開心地在小樹林裏奔跑跳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她對著樹木發笑,對著天空自言自語,香兒也受到她快樂心情的影響,跟隨她奔跑歡笑。

  此刻,靜寧好想他,她一直都愛他,可是從來不敢大聲承認,如今,她知道自己早就深深地愛著他,她愛他在太陽雨中給她的輕吻,愛他用溫柔的懷抱教會她情為何物,愛他星星變雪花的故事,愛他堅毅挺拔的身軀,愛他醇厚低沉的聲音,愛他的一切。

  她聽到身後有人走近,可是因為太高興,她沒有注意,直到香兒的驚叫傳來,她才停止奔跑,回頭看到她的侍女滿臉是血的倒下,而她來不及喊叫,就被巨大的黑影蒙住,她失去了光明的同時,也失去了知覺……


  很久之後,寒冷和濕氣將昏迷的靜寧喚醒。

  她睜開眼,眼前一片黑,她轉動頭顱,可是頭好暈,她不敢動,閉上眼睛等那陣暈眩略微消失後才再次睜開,這次,她看得清楚了一些,這裏像是馬房,因為她聽到附近有馬噗鼻的聲音,也看到一些草料堆。

  從屋裏的光線和溫度,她猜測此刻應該是深夜。

  動動僵硬的身子,她發現全身被捆綁得死死的,除了指尖可以動外,其他地方都不能移動,連嘴也被布條勒住,難怪她感到全身麻木。

  是誰把我捆起來的?他要幹嘛?她想起在失去知覺前,她正與香兒在長安城趕廟會,結果見到死而復活的堂姊,然後被人打暈……

  呃,香兒?滿臉是血的香兒,她死了嗎?

  她掙扎著轉頭,忍受著頭暈欲嘔的感覺尋找。光線太暗,她什麼都看不見,她默默地呼喊她的侍女,可是除了馬的移動和噗哧聲外,她只聽到風的低鳴。

  在這春寒料峭的季節,夜裏溫度很低,她的手腳早已被凍僵,為了尋求溫暖,她緊咬著牙,費盡全力滾到草堆旁,從乾草中汲取暖意。可是隨著夜的加深,她越來越冷,不久就在暈眩與寒冷中沉入迷迷糊糊的睡眠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被凍醒,感到口乾舌燥,喉嚨如同被火烤炙,身上時冷時熱,可是她無法移動,無法呼喊,隨後再次昏睡。

  忽然,一種令人駭然的感覺驚醒了她,她猛地睜開眼,屋子比原先亮了,從那些漏進的光線中,她知道天已經亮了,可是室內依然很暗、很靜,但她有個奇怪的感覺,她並不是獨自一人。

  忍著強烈的不適感,她費力地轉頭,環視室內,於是她看見了他!

  一個身形瘦短、身著黑斗篷的男人正佇立在看似門的木柵前瞪視著她。

  看到她醒來時,他大步走來。他行走的方式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仿佛隨時會跌倒,但實際上他走得很穩健。

  當他的腳尖碰到她的身軀時,靜寧以為他要一腳踩死她,可他沒有。他只是在她的面前倏然止步,瞪著一對紅眼俯視著她。

  儘管頭暈目眩,無法坐起,但她仍以一貫的傲氣迎視著這個醜陋的男人。他長相兇惡,寬額頭高顴骨,赭紅臉,沒鬍鬚,目光十分詭異和邪氣。

  看著他,一股寒意由靜寧心底升起,冰冷的汗水滲透了她的額頭和四肢,她覺得血液疾竄、心臟狂跳。但為了不讓對方看出她的恐懼,她的目光毫不畏縮地注視著這個矗立在她眼前、威風凜凜的男人。

  “哈,小女人,你果真不同凡響,黑泰那小子真好命!”那人忽然蹲下,身體卷起的寒風滲入靜寧的骨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別,可別說你怕我。”那人扯下綁著她嘴的布條。“我侯景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女人敢像你這般跟我對望呢,就憑這點,你註定是我的女人!”

  原來他就是東魏定州刺史侯景!聽他自報家門,想起關於這個人嗜血殘暴的傳聞,靜寧一凜,開口道:“若敢碰我,你就死定了!”

  她沙啞的聲音連她自己都吃驚,那完全不像她平常的聲音。

  侯景一聽,不氣反笑。“呵呵,敢威脅我?有點膽量,那就讓侯大爺我看看夫人你有什麼能耐吧!”

  說著他俯身就往靜寧親來,靜寧想避開他,可是腦袋忽然像被人一劍刺人,痛得她直抽搐,她幾乎要因此而尖聲大叫。

  而侯景也未能得逞,因為就在他的嘴湊來時,身後有人一把將他拽開了。

  “侯狗子,你別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珈珞尖銳的嗓音讓靜寧忽略了劇烈的頭痛,她驚訝於在這裏見到她,可是隨後,她明白了,綁架自己的人是她!

  侯景回頭,對身後的女人皺起倒立的眉。“珈珞,你這個小騷貨,昨夜景哥哥沒伺候好你嗎?就連偷個美人香吻都不行?”

  珈珞抓著侯景提醒他。“她是我幫你抓來的,如果不是我,你休想得到她!”

  “可現在她在我手裏,你想怎樣?”侯景無賴地說。

  “我們事先說好的,你娶我、保護我,我幫你抓到元靜寧讓你去跟她的男人換回失城,你不能變卦!”

  原來她是為了逃避罪責而想嫁給他,並用自己作籌碼。靜寧明白了,不由得更加鄙視她。為了追求榮華富貴,她是什麼廉恥心都沒有了。

  “沒問題,早在懷朔我就喜歡你,這幾年你是更加有味道了。”他輕浮地拍拍她的臉。“去吧,床上等我去,現在先讓我玩玩黑泰的女人。”

  珈珞不放開他。“你為何一定要玩她?你抓她來是要跟黑泰交換城池的,你已經送她的侍女去傳信了,他任何時候都會來,你若玩了她,黑泰饒不了你!”

  “放屁!”侯景煩了,厲聲罵道:“你再糾纏,我就收回娶你的承諾。”

  珈珞愣住,侯景是她的最後一條生路,如果沒有他的庇護,宇文泰絕對不會放過她,於是她破釜沉舟,忽然抽出一把刀,橫在靜寧的脖子上,盯著他。“你如果不馬上娶我,我就殺死她,反正我早就想要她死!”

  侯景見她不是在開玩笑,立刻心軟。殺死人質,他不僅失去奪回穰城的希望,還得面對黑泰和主子高歡的雙重怒氣,他瞻怯了。“好好好,我娶你,馬上!”

  就這樣,侯景拉著珈珞走了,當門開合時,靜甯看到了陽光,也看到珈珞投向她的陰毒眼光。隨後,在散佈全身的疼痛中,她再次陷入黑暗的世界。

  又一個夜晚到來,在寒冷、饑餓和疼痛中,她模糊地聽到門上傳來的響聲,接著一串重重的腳步走近,睜開眼,一個身材高大、四肢奇長的男人停在她身邊。

  當那人俯身解除了她身上的繩子,再為她蓋上厚厚的斗篷,抱起她走出寒冷的房屋時,神志恍惚的她偎向他溫暖的胸口低聲呼喚。“黑泰……”

  “夫人放心,不會再有人傷害你,我這就送你去見黑泰。”那人親切地說著,把她放在暖暖的毛氈上。

  “照顧她,誰要是敢碰她,我就殺了他!”茫然間,她聽見那人說。

  隨後,許多人在她身邊晃動,可是她看不清他們是誰,當一碗溫熱的湯喂進她的嘴裏時,她乾涸的喉嚨得到了滋潤,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溫。

  她張大眼睛想看清這個帶給她溫暖的人,可是黑暗不放過她,她再次昏迷。

  ***

  深夜的穰城一片寧靜,三丈多高的城牆上海隔數尺就有一個士兵在守衛。

  宇文泰身披錦袍,獨自徘徊在白霜點點的城樓上。

  這是他奪回穰城的第五個夜晚,侯景雖已退兵,但並未遠去,仍在距此不遠的靈穀河一帶紮營,而高歡正率軍越過黃河,似有奪城之意。

  為了保住剛取回來的城池,他已傳令趙貴速來增援,估計天亮前他就會到。

  他還派巫蒙率人察看各烽火臺,隨時掌握高歡的動向。

  可以說,所有的安排都已就緒,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擊敗高歡和侯景,可是,為何他始終有種不祥之感呢?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穿越寒風冷月直貫他耳鼓。

  “宇文大人──”

  “打開城門,快!”一聽出巫蒙的聲音,他立刻大聲命令,並迅速奔下城樓。

  城門一開,一騎快馬奔踏進來,騎在馬背上的巫蒙翻身下馬,但因懷裏抱著一個人而未能站穩,翻滾倒地,那人也跌落地上。

  宇文泰立刻跑過去扶起他。

  “大人,她獨自走來,夫人……”巫蒙急促喘氣,而宇文泰已經翻過那個被他抱回來的人,認出滿頭血污的女人是香兒時,他二話不說抱起她跑進城內。

  香兒醒來後,虛弱地說:“夫人被劫,侯景讓我給大人傳訊……交換城池。”

  “你們是何時被劫的?夫人呢?”宇文泰焦慮地問,聽說靜寧落到那個沒人性的狗子手裏,他急怒交加,但仍穩住情緒。

  “三天前的上午,在長安廟會。被劫後,奴婢沒見到夫人,兩個男人騎馬帶我到附近,扔下我就跑……”香兒吃力地說著,淚流不止。

  “他要如何交換?”

  “靈穀河,明日午時。”

  “你別擔心,好好休息,我會救回夫人!”宇文泰安慰她。

  隨後,他調兵遣將,在城內做部署。

  幸運的是,都督趙貴率領的援軍提前到達,這讓他大大松了口氣。

  於是他命令趙貴死守城池,自己則帶著由他直接統帥的兩萬精兵和巫蒙率領的侍衛隊往靈穀河趕去……

  黎明前的靈穀河,幽暗而寒冷,令宇文泰驚訝的是,當他的大隊人馬在河邊剛佈陣完畢時,對岸亮起了一支支巨大的火把,火光中,一面書寫著「高”字的長形帥旗迎風招展,而傲立旗下的不是別人,正是高歡。

  宇文泰大吃一驚,想不到高歡的大軍尚在路上,他本人卻到了這裏。他當即毫不示弱地命令自己的鼓手點亮火把。

  霎時,河兩岸的火把與天上的月光相融,將河面照得明晃晃的。

  宇文泰首先開口。“高歡,穰城如今在我手中,你若欲奪回,得等明日再戰,今晚,我來此不為挑戰,請你速速退開,讓侯景出來說話!”

  高歡道:“黑泰,你我為爭奪穰城必將有番苦戰,但我今夜前來並無意與你一爭高下。”

  “那你為何而來?”宇文泰警覺地問。

  “解你憂慮,還你至寶。”高歡向後一揮手,一輛帶篷小船緩緩從河邊的蘆葦叢中駛出,行至河中。

  注視著那艘小船,宇文泰的心忽然狂跳,手不由得握住了劍柄。

  “不要緊張,我相信你正為尊夫人而憂,今夜特完璧歸趙,並代我的部下向閣下和尊夫人致上萬分的歉意。”

  宇文泰一聽他提到夫人,再看到船篷內毫無動靜,不由得懷疑其中有詐。因為如果是靜寧,她絕對不會聽到他的聲音而無聲無息;如果是她,而又沈默無聲,那只有一個可能……

  心頭猛沉,他當即大怒。“無恥小人,你竟敢加害于一個無辜女人。”

  “黑泰,休得侮辱我高歡!”

  立于河畔的高歡大聲阻止道:“大丈夫爭天下,以謀略天運決勝疆場,絕不以女人為器!”

  “既然如此,何不讓船夫撐船過來?”宇文泰決計一賭。

  高歡說:“我特為送夫人而來,就不會讓你空手而歸,但為避免傷及無辜,你我得保證今夜不開戰、不傷人,若你部首開第一弓,則夫人必死無疑;反之亦然,我部若有人首開此弓,當斬無赦!”

  “可以,我保證今夜不開弓、不傷人!”宇文泰當即表態。

  高歡再揮手,停在河中的小船緩緩向宇文泰駛來。

  小船一靠岸,宇文泰即不顧眾人反對跳上船,即便有陷阱,他也得闖。

  護船的士兵看到他,立刻讓開了道,他理都沒理他們,掀開簾子進了船艙。艙裏點了燈,他嬌小的夫人靜臥在船板上,身上蓋著錦裘。

  “靜寧!”他跪下呼喊她,可她緊閉雙眼如同熟睡的孩子,他拉開那件錦裘抱起她親吻她的嘴,而那裏滾燙的熱度和濃濃的草藥味把他的心扯痛。他解下身上的斗篷小心地包好她,對著她沉睡的臉發誓。“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他抱著她走出船艙,闊步上岸後對高歡嚴厲地說:“賀六渾,今夜你送回我的夫人,我感謝你。但她昏迷不醒,絕非毫髮無傷。我發誓,今晚且如此,但我黑泰必報此仇,你告訴侯狗子別讓我遇到他,否則我劍下誓不留人!”

  高歡護將心切,回道:“錯了,禍首非狗子。”

  “是誰?”

  “珈珞。”

  “是她?!”

  “沒錯,遺害無窮的女人,但如今她不能再禍害你,她已經嫁給狗子。”

  “嫁給狗子?”宇文泰一愣,隨即冷然大笑。“真是老天有眼!”

  對岸的高歡也咧嘴一笑。“絕配!”

  隨後,他轉身上馬,對仍然立在河對岸的宇文泰說:“天冷夜涼,尊夫人感染風寒,玉體微恙,為了順利將她送還給你,我給她服了藥,並無害處,只是讓她沉睡。等她醒來,你自可得知真相。今夜你我這裏別過,後會有期!”

  說完,他策馬離去,毫不擔心身後虎視眈眈的宇文泰會下令殺他個措手不及。因為他相信宇文泰的保證,更因為他知道,他那位強悍的對手此刻心中無戰爭、無成敗,只有一個女人。

  女人,若是真愛,那她將是一個男人生命中的一切,關於這點,他深有體會。

  目送他遠去,宇文泰低頭看著懷裏安靜沉睡的寶貝,不由得百感交集。

  敵人?朋友?有時是個難解的謎──

  今夜,他與高歡再次成為朋友,但是明天,他們又將成為戰場上的對手。而在那個生死決戰的戰場,他們註定要廝殺一生,至死方休!


  注二:元辰日即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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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風和日麗的三月末,晴朗無雲的天空中,一對對春燕、紙鳶淩空翱翔。

  靜甯和香兒帶著一群侍女手執線軸控制著它們,承露臺前的草地上圍著許多侍衛、雜役和工匠在觀看。

  人們的笑聲與天上翩翩飛舞的雙燕構成一幅動人的景象,宣告著寒冷冬日的真正退場。

  宇文泰站在承露臺上注視著綠草間奔跑的妻子,心裏充滿柔情。

  他曾經差點失去她,如果不是高歡及時趕到,愚蠢的侯景和兇狠的珈珞難說不會殺害她……

  一想到那時的情景,他還心有餘悸。

  在穰城,他是那麼害怕失去她,憂慮得幾乎讓他發狂,但迫在眉睫的戰爭逼著他不得不把重病中的她交給巫蒙,把她送回長安救治。

  如今,度過數十個激戰的日夜,帶著無盡的思念和愛,他回來了!

  看著她富有朝氣地奔跑在草地上,他心裏充滿快樂;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他的血液在沸騰。

  “夫人,大人回來啦!”有位侍女首先發現他,大聲告訴歡笑中的夫人。

  靜寧定住,回過頭來,當越過眾人與他四目相接時,立刻展開美麗的笑靨。

  她扔下線軸跑來,沒有理會受她支配的紙鳶正因失去控制而在風中亂舞。

  他跳下承露臺的基座,穿過人群向她走來。

  兩人在半路上相遇,他凝視著她的眼睛。那明亮美麗的眼眸充滿真實的愛,所有的仇恨、防禦、掩飾和誤會都已冰消瓦解。

  “黑泰,你回來了!”她快樂地問。

  “對,我回來了!”因為在室外,他克制地問:“你的病好了嗎?”

  “早就好了。”她因見到他而激動得顫慄,可是身邊有太多的眼睛,她不能盡情展現自己的快樂,只好指著天空。“我們在放紙鳶,那是‘百燕鬧春’。”

  “我看見了,它很美。”他望了天上的紙鳶一眼。

  她決定結束這個無聊的話題。“黑泰……”

  “嗯?”

  “帶我回去!”

  他看著她,臉上露出飽含激情的笑靨。“正合我意!”

  不在乎人們熱情的目光,他帶著她穿過矮牆,而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當高大的殿門終於將他們與所有人分隔開來,他轉過她的身子,迫不及待地捧起她紅撲撲的臉蛋用力親了一下,再一把抱起她。“快點,我等不及了!”

  說完,他抱著她沖回他們的臥室。

  情急的手、熾熱的情,久別重逢的喜悅讓他們情不自禁地顫抖。

  “我好想你,小公主。”他抱著她走到床邊,將她放下來。

  而她立刻跪起身,大瞻的扯下他的革帶、脫下他的衣服。

  當他伸手拉她的衣服時,她撥開他的手不讓他碰。直到他完全赤裸地站在她面前,她才張著迷蒙般的水眸,以敬畏和讚美的目光注視著他精壯完美的軀體。

  “這樣不公平,夫人。”他低聲抗議著抓過她,快速脫去她的衣物。

  當他伏在她身上,與她赤裸相依時,她發出欣喜的喟歎,接受他溫柔而徹底的親吻。

  這個深長而醉人的吻飽含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思念、歉疚和愛,它深深地震撼著彼此,開啟了愛的序幕。

  隨著序幕的延伸,他們深陷情愛的迷霧裏,在強烈的饑渴和焦灼的喘息中全然付出與獲取。

  事後,他們從飄浮的雲端降落,他眷戀地摟著她,揉撫著她絲綢般光滑柔軟的肌膚。她貪戀地摩挲他棱角分明的臉龐,面帶愧疚地說:“我好想你,我的夫君。我愛你,在穰城時,我病得很重,可是我那時就很想告訴你,我很抱歉錯怪你,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哥哥不是你殺的,而且我遇見明月,她沒死……”

  他用一個甜蜜的吻中斷了她的話。“不要道歉,香兒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很高興你終於明白了一切,可是,我不要你歉疚,只要你愛我。”

  “我確實很愛你,即便在生你的氣時也如此。”她柔柔地說:“很小的時候我就夢想有個強壯、勇敢又高大的男人能愛我、保護我,而我也愛他。現在,我知道我的夢想成真了。”

  他低下頭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是真的這樣想的?”

  “是的。”她吻他一下。“我就是這樣想的,而且已經很久了。黑泰,我的大人,也許在你忽然出現在石山上救我一命時,我就已經愛上你,只是後來發生太多的事,讓我的感覺遲鈍了。”

  盯著她的黑眸變得更加黝黑深邃,而後他綻開一個溫柔的微笑,一如當初在石山上打動她的那個微笑。

  靜寧的心立刻狂跳,接著她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狂跳的心上。

  撫摸著她凝脂般的胸部,感受著她有力的心跳,他知道他真的擁有了她,他再也不會失去她的愛。

  “謝謝你,小公主,謝謝你的愛……”他低啞地說,聲音裏似乎帶著哽咽,但靜寧無法確定,因為他隨即吻住了她,立刻點燃了她的情愛之火。

  此刻,除了愛他,她再也不去想其他的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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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英雄 華甄

  嗚啦!鐵漢將軍宇文泰和他的烈火嬌妻元靜甯,他們的故事終於寫完了!

  餘興未盡、餘情未了,要寫後記好無趣!

  有時好希望雇人幫我寫後記,哈哈,那個人在哪里呢?

  期待奇跡!

  最近真的很亂!真的很忙!真的很想睡……

  工作、家事、心情、夢想……不由得常想,人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可是也明白,這就是生活,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所以,我在忙碌中快樂,在疲憊中歡笑。

  最煩人的事,莫過於搬家!

  為了搬家,最近這一個多月,我的寫作空間被壓縮得只剩蝸居角落的一張寫字臺加一部電腦,可是,即使在這樣簡陋的條件下,如有必要,親親老公一聲令下,我還是得“捲舖蓋走人”──挪地方!

  沒辦法,誰教人家是大爺,搬家、打包、洗刷、收拾全靠他,外加還有一大堆說不清的外勤、內務要打理,所以能始終保證我有這張寫字臺和電腦,該知足了,借他的話說:該“乖乖地消聲”了。

  可惜,我天生是個不安分的人,只要有人在身邊晃蕩,我的大腦就無法回到古代,眼睛總會跟著他轉,嘴巴總會習慣性地發表意見。

  於是乎,隨著家裏的亂象升溫,我的大腦也越來越亂,估計還得亂上一陣。

  今天,在大亂特亂中我完成了《烈火嬌妻》的寫作,就要跟我的柔情鐵漢宇文泰說再見了。從此,他將走出我的視野、淡出我的記憶,我將把他小心地放回紛紛擾擾的歷史塵埃中去。

  然而,放手之際忽然覺得很不舍,故事似乎完了,對人物仍餘情難了,順著感情,在亂糟糟的情緒和亂糟糟的屋裏,我再次翻看為寫這個故事整理的史料,從中尋找宇文大人高大的身影,追尋他不凡的足跡,再次體會這個一千五百年前的古代將軍風起雲湧的人生。

  以當今的觀點來看,宇文泰活得並不長,四十九歲就英年早逝。可是,他的一生卻過得多彩多姿,頗為壯麗。

  他所生活的年代,剛好處在北魏衰落,東、西魏並列,社會由亂到治的歷史轉捩點,在這個亂世中,群雄並立,強者為大。

  俗話說:“強不過三代”,北魏末期的皇帝,一個賽過一個懦弱無能,簡直不能跟他們的祖先拓跋圭、拓跋宏等相比,這樣的弱君,必然給有謀略、有智慧的英雄提供了用武之地。

  遠祖為匈奴人,後來鮮卑化了的宇文泰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現在歷史舞臺上,並憑藉不凡的表現成為傑出的軍事家、政治家而名垂青史。

  他之所以成為英雄,就在於他能在紛擾複雜的條件下,順乎歷史發展的潮流,觀時而變,終於取威定霸、轉弱為強,南清江漢,西克巴蜀,北控沙漠,奠定了北周王朝的基業。

  他在位時所頒行的兵制、選官法等,是隋唐政治制度的淵源,可以說,後來的隋、唐王朝都是在北周基礎上孕育發展的。由此可知,宇文泰的歷史功業曠古宏今,堪稱是一位少數民族傑出的領袖人物。

  他與高歡歷時二十多年的軍事對決,更是古今軍事家津津樂道的精采傳奇。

  他們兩人的軍事才能難分高下,都是足智多謀、都是有很強指揮能力的軍事家。兩人的多次交鋒中,互有勝負,而他們為人類軍事史留下了許多經典戰例。比如“背水一戰”、“玉壁之戰”就是宇文泰的傑作,而“氓山之戰”則是高歡的精品。

  對宇文泰這樣一位十八歲即成為將帥的英雄,華甄早已敬愛有加,不寫寫他的愛情故事實在可惜。於是費盡心機,從史料不受注意的偏僻角落裏尋尋覓覓,追逐著點點蛛絲馬跡,將他為了政治目的而娶的異族女子換成美麗動人,有著火焰般熱情的北魏公主,這樣的虛構只是為了展現他的鐵漢柔情。

  據史書記載,宇文泰身長八尺,英俊有容,美須髯,輕財好施,頗山三國劉玄德之風範。

  想想看,這麼一個美男子,若沒有幸福甜蜜的愛情,豈不可惜?所以,且讓我將靜甯公主許配給他,讓他得此良偶,九天仙境也不孤單。

  嗚呼,千年前的亂世已矣,華甄眼前的亂事正興,容我暫且擱筆,余言容後再敘。

  祝朋友們萬事皆安!我們下本書中再見囉,而在那個故事裏,我們將與大帥哥獨孤如願來段豔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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