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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筆生意(上)

    也許……我該替自己算一卦?

    在初步確認這次莫名的穿越應該是家族試煉無疑之後,我摸著下巴如此想道。

    不過既然是試煉的話一定在之前有蛛絲馬跡才對……我仔細想想以前家裡人與我的對話……嘖,完全沒有什麼信息麼。

    “語大師,你的酒量不錯啊。”艾瑞克接過我遞過去的空杯子,終於發現了不妥。

    “啊,因為經常會陪外公喝上兩杯。”而且喝的都是度數高的烈酒……我的酒量算好,大概是從小練起來的吧。所以當時看到這個酒吧還是有點小開心的。

    “語大師的外公是個怎樣的人?”艾瑞克一邊調試新酒一邊問我。

    “我外公啊……”我用手托著下巴,瞇著眼睛回憶,“仙風道骨的樣子,一看就有真正的道教大師風范呢……而且的確很厲害,我是他從小教導的,但是所學的還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因為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異,我是被外公撫養長大的……其實爸媽對我還可以,我也理解他們的行為,畢竟勉強在一起反而對我不好。只是畢竟很少見面,我對外公更為依賴。而且父母都有自己新的家庭了,在外公仙逝后我也沒有去打擾他們。就算是親生的不養在自己身邊也沒有太多感情,更何況已經有了其他的孩子……案例可參見《藍色生死戀》中恩熙的母親!

    ……等等!這麼一想似乎我消失了沒不會有什麼人在意的憂傷感是怎麼回事!?我是和社會脫節太久還是做人太失敗!?

    “語大師?怎麼了?你的表情好奇怪……”

    “沒什麼,只是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罷了……”我低下頭,涼涼地說道。

    “對了,語大師,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艾瑞克已經不會時不時提起最開始的那個提議了,因為他已經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覺得我是無敵的可以動用嘴皮子殺人於無形……

    我要怎麼說才能解釋讓這個腦殘粉相信我其實只是個一知半解習慣裝摸做樣的渣渣而已啊!我壓力很大的啊!你就不能像另一個喊我語大師的人一樣以吐槽我為己任麼!

    盡管心裡是如此想的,我還是故作淡定:“放心,我……”

    “我就知道語大師一定有自己的計劃了!”艾瑞克一臉欣喜,將新調好的雞尾酒遞給我,“這是新品,請笑納。”

    “……”放屁!我有什麼計劃了我怎麼不知道!我接過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味道不錯。”

    外公經常教育我一句話——每個人都會受到誘惑,我們是否屈服於誘惑決定於我們識破其偽裝的能力。

    雖然後來我知道了這是《絕望主婦》裡的一句台詞,但是這句話的確十分有道理。

    如果說一開始我還的確有抱大腿的想法但是上次短短的交談之後就已經丟掉這種天真了。

    Reborn先生的確很有魅力,但是卻是我搞不定的那種類型啊!小天使的確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但是問題就是太優秀了啊!危險系數太高,而且總有種如果接近了說不定我是被搞定的那個……這種感覺很不妙啊……

    如果屈服於誘惑了,那麼必須要承擔起后果。

    而這個后果……我覺得我承擔不起。

    “語大師,怎麼了?你一臉深沉的樣子……”

    “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一直在思考莎士比亞說過的一句話……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還是兩個?”

    “……”

    我看著說不出話來的艾瑞克,心情頗為愉悅。不過也開始思考起了其他的問題。

    我不可能一直賴在酒吧裡,但是因為語言和時代關系又束手束腳,這樣下去簡直就會陷入僵局啊……

    我看著准備開店門營業的艾瑞克,帶上帽子和墨鏡,降低存在感坐到角落裡。

    算了,船到牆頭自然直。今天在這裡看看有哪些值得注意的人好了……

    這麼想著,我開始觀察起了進進出出的人。

    之前艾瑞克也說過這裡是消息集中地,所以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至少我在一旁觀察地很happy。在觀察的同時順便猜測著他們的談話和關系,順便腦補各種前因后果。

    艾瑞克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後來發現我的確不會引起注意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還中途很貼心地送了盤剝好皮切成小塊的柑橘過來。

    我回了一個微笑算是誇獎,正打算吃完這盤水果就撤時,走進來一個帶著黑紗帽的黑發女子。她一進來就直接走向艾瑞克,雙方交談了一會兒似是達成了什麼協議,黑發女子左右張望著,最終目光鎖定在我這邊,小步朝我走來。

    我看著對方坐到我對面,習慣性地盯著她的臉打量。

    看起來將近四十歲,保養得不錯。年輕的時候必定是個大美人。黑發碧眼,看五官應該是個混血兒,推測有一半亞洲血統。即使眉間有消散不去的郁色也不能遮掩她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氣質……看來出身一定不錯。

    對方靜靜地任我打量,見我收回目光之後輕輕笑了:“有論斷了麼?”

    “啊。夫人出身高層,兒時必定是榮華富貴家庭和睦。只是……”我頓了頓,問道,“夫人能否摘下帽子?”

    對方十分配合。

    “只是夫妻關系不和睦,近年來更是爭吵不斷,有可能已經分居。育有一女一子……不對,女兒可能已經不在了……”說到這裡我停住了,看著收起笑容氣勢都變了的婦人不說話。

    “繼續說下去。”對方面容冷淡,雙眸直勾勾盯著我。

    我伸出右手,粲然一笑:“請先付款,5000元人民幣起價,請自行折合匯率。”

    實習期已過,當然要正式工作了。

    之前不收錢就開始一個個都當我是免費的慈善家麼?

    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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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一筆生意(下)

    “5000元?”對方挑眉。

    “這已經是友情價了哦,看在我在這裡賺錢並不容易的分上打了個對折了。”好吧其實我說謊了……我本來的確是起價一萬元……但是在這個中國剛剛進入改革開放的年代,這5000元都抵得上日后的十萬元了……

    婦人盯著我沒有說話。

    我保持微笑,老神在在地任由對方打量。

    “我不了解中國的情況,也不想去查匯率……”對方遞過來一張卡,“這裡面的錢足夠買下這家酒吧了,夠麼?”

    “足夠了。”我接過卡,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已經開始跳踢踏舞了。第一筆生意就遇到肥羊……呸呸,我又不是不道德的生意人,應該說遇到貴客才對。

    “密碼是六個1。”

    我笑容擴大,摘下墨鏡與對方正視:“那麼,您想算什麼?”

    “你先把之前的說下去。”對方碧綠色的眼睛緊盯著我,一字一句道,“既然收了錢,那麼先顯示你的能力吧。”

    “很公平的方式。”我點了點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她伸手,“能看一下你的手掌麼?”

    對方一愣,似是在猶豫,僵持了一會兒才將雙手伸出來,微皺著眉小聲問我:“兩隻手都要麼?”

    “……不,右手就行。”夫人啊不要破壞您剛剛優雅高冷的形象好麼!我干咳一聲,“您的女兒……似是早夭?看得出來您是一個愛孩子的好母親。不過……是貴公子出了什麼問題麼?”

    說到這裡對方終於臉色一變,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救救我兒子!”

    “咳……夫人,在下只是個算命的,不是醫生啊……”我試圖把手抽回來,無果。

    “他不是生病了!是被臟東西害住了!”對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能聽得出來她很激動,“找你這類人解決是我走的最後一條路了!”

    “我……”

    “請小姐不要推托。是你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對方一臉堅定,“就算最後沒有辦法我也不會怪你,但請你試一試!”

    總覺得如果在這裡拒絕會使對方黑化……我慢慢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的。”雖然目前我隻知道你覺得你兒子中邪了現在情況很糟糕。

    對方明顯鬆了口氣,似是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眉間的郁氣也消散了些。她站起來朝我深深地鞠了個躬:“多謝。明早我會派人來接您。”

    “……好。”

    目送對方離去,我快步走到櫃台前選了個位置坐下,艾瑞克丟下正在招呼的客人湊過來:“語大師,怎麼樣?那個政員的妻子沒為難你吧?”

    “原來她是政員的妻子啊……”我若有所思,瞥了眼緊張的艾瑞克,“放心吧,她絕對不會因為政員的死找我麻煩。”說不定她還巴不得她丈夫掛掉呢……那女人一看就是不能容忍婚外情的,而那政員一看就是在外頭彩旗飄飄的。

    “這個我明白啦!他們夫妻關系不和睦是出了名的,如果知道她丈夫的死有您的一份力她一定會很感謝您的!”

    “……”這孩子至今還覺得我會咒術麼?我沒有再說下去,揮揮手示意他去招呼其他人,而自己則是回房間盯著那隻徹底沒電的手機。

    這是唯一還能証明我是從未來來的東西了……當時我干嘛要跟風去買蘋果呢?如果買的是諾基亞這個時候還可以當武器用!一想到這部手機的價格可以買個電腦了,我原本想銷毀這玩意兒的心情也淡了下來,默默地繼續把它放到抽屜深處。

    將iPhone砸了這種事情,是只有土豪才有資格做的……很可惜,現在的我,不僅僅是缺錢兩字可以概括的了……外公我想找個土豪做朋友啊!

    摸到兜裡那張卡,我暗暗下定決心。

    不管任務目標是中邪了還是被詛咒了……我都不會退錢的!!!

    待酒吧關門時,我走了出去,在艾瑞克驚異的目光中把信用卡放在桌上,一臉鎮定:“那位夫人說這個錢足夠買下你的酒吧,我想應該不會有假……我打算買下你的酒吧。”

    艾瑞克呆呆地站在那裡,突然間泫然若泣:“大師……當你的目的達成,我就被甩在一邊了麼?”

    “……不要用那麼讓人誤會的口氣和話語。”我嘴角一抽,“把那副蠢樣收起來。”而且這形容的不是中國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的中國人民麼?

    “大師……”對方趴在桌子邊沿,盯著我,哽咽著。

    “我的意思是我買下你的酒吧,然後你依舊在這裡工作。只不過身份換了換,不再是老板,而是為我打工。”我把卡拿起來晃了晃,“這卡裡的錢除了買下這家店之外的就拿來付你的工資了。你也不需要做什麼,和以前一樣。等我用著你做其他事的時候會說的。同意不?”

    對方一愣一愣的,在我說完之後呆呆地點了點頭。

    我滿意了,將卡扔過去:“好好干活吧!”

    對方慌忙地接住:“是!老板!”

    這個稱呼倒是比大師要聽著順耳些……我食指敲擊著桌子:“明天早上我要去那位夫人家辦點事,你就去盡快把這個酒吧買下來吧……既然之前已經組了兩年了那就好好地砍一下價。”

    “好的!”似乎找到了人生目標,艾瑞克興沖沖的,不過一會兒想到了什麼,再度泄氣下來,“語大師,你真的不要去找個可靠的可以做后台的情人?”

    “……”少年啊!你為何總是提這個話題!?我該不會進入了什麼奇怪的游戲然後這人就是提醒我任務的npc吧?我帶著詭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雖然對方的確說得在理……因為我現在雖然能找到一條賺錢的路子,卻也相當危險。利益越大相應的風險也越大,找我的人能給出的籌碼越多代表他越不好惹。萬一出點事就完了啊……我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狀態了麼……

    我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一開始的成就感消失了大半。

    所以……這麼看來,似乎是真的……

    “艾瑞克。”我面無表情,“你認識什麼身居高位有權有勢的女人麼?”

    “……什、什麼?”

    “一定要出身貴族或上層的那種,不要從底層奮斗上來的……嗯,如果有那種曾經收到過男人傷害對男性厭惡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女人是最好的。”

    “語、語小姐,我沒想到你、你是……”

    “不,你別想多了。”我看著一臉受驚嚇的艾瑞克,露出一個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我只是覺得女人更好騙更容易掌控罷了。”

    “……”語大師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性別了!!!而且這個樣子的你好恐怖啊!!!我到底跟了一個怎樣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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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斷掌

    第二天一大早,對方就如約到來。

    為了表示誠意,那位政員的遺孀康妮夫人還是親自來接的,讓我頗有壓力。

    思慮再三之後我把艾瑞克也帶上了,不僅是為了能有個打下手的,最重要的是……有個翻譯。

    免得他們用意大利語當著我的面高聲說我壞話我還不知道。

    不過艾瑞克似乎想岔了,他很是恭敬地喊:“是,師傅!”

    “……我也沒打算收徒,別亂叫。”真要收徒也絕對不要這麼個天真單純的。

    “我兒子叫盧卡……”康妮夫人揉了揉眉心,帶著一絲倦意,“原本他是個開朗的人……但是從一年前他就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我靜靜地聽著,接過女仆遞給我的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嗯,不錯的紅茶。

    “盧卡他開始變得不愛說話,整個人都陰沉沉的……脾氣也變得很不好,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康妮夫人臉色難看起來,“我一開始並沒有去注意,直到他試圖吞藥自殺……這一定是有人給盧卡下詛咒了!語小姐!我只能拜托您了!”

    我覺得您那兒子更像是抑郁症的症狀啊……請我還不如請心理醫生咧。我沉吟了半晌,問道:“您還請什麼人幫他看過?”

    “曾經請過幾個巫醫……”康尼夫人一頓,露出嫌惡的神色,“但是她們一點用都沒有!全是些騙人的貨色!”

    “我能見見她們麼?了解一下她們都做過什麼?”

    “嗯……她們都被我處理掉了。”康妮夫人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不過她們做了什麼我都有紀錄。”

    她話音剛落,我旁邊的那個女仆就遞上來一張紙條。我只是瞄了眼,就把紙條給艾瑞克:“小李子,翻譯。”

    艾瑞克.李同學一點都不介意這個稱呼,接過紙條小聲地翻譯著。我聽完之後皺起眉,一旁的夫人緊張了:“怎麼了,大師?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啊,的確有點。”我無奈地看著她,“這種一看就是騙人的把戲你居然照做了?”什麼要老虎跳過影子啊犀牛的角和獅子的血啊……要保護珍惜動物你們懂不懂啊!

    “中國也有句古話,叫做病急亂投醫嘛。”對方垂下眼簾,恢復到了最初的優雅端庄,“我就知道這群西方的騙子沒用,現在就指望神奇的東方秘術了。”

    夫人您開地圖炮了啊……而且……

    “我只是個算命的而已。”我嘆了口氣,覺得如果醫不好他兒子我也會和之前的人一樣的下場,“不過我會盡力的,能先看看您兒子的情況麼?”

    “好的!”這位夫人顯然很激動,立馬站起來帶路。

    來到一扇門前,康妮夫人先示意我們站在門口,她輕輕地敲了敲門,柔聲道:“盧卡,你在嗎?”

    一個驚恐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誰!你是誰!?”

    “盧卡,是媽咪。”康妮夫人的聲音更溫柔了些,“媽咪帶了朋友來看你,開一下門好不好?”

    “不要!你們都出去!我不要見任何人!”

    “盧卡,冷靜些。媽咪保証是最後一次了,你見一下媽咪好不好?”康妮夫人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哀求,“算媽咪求你了,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見你!”對方歇斯底裡的喊聲讓我都禁不住皺眉。

    當然,我沒聽懂他們倆在說啥,都是多虧了艾瑞克牌翻譯機。

    “大師,您看這……”康妮夫人將哀求的目光投向我,艾瑞克不知道為什麼也用同樣的眼神看我。

    我揉了揉眉心,低聲呢喃道:“要是有把扇子就好了……”把這個弄不清楚狀況的豬隊友打醒……

    “大師需要扇子?”康妮夫人一愣,隨即歡快地指使身后的侍女,“快去把我房間裡的那把真絲折扇拿來!”

    臥槽被聽到了!我趕緊添了一句:“不需要多好的,只需要扇面全白就行!”

    “好的。”康妮夫人一臉期冀,“大師,還需要准備什麼?”

    “不需要了。”我看了看緊逼的門,猜測著裡面的狀況,“不看到您兒子我也沒辦法了解情況啊……”

    康妮夫人對身旁的仆從說了些什麼,對方遞過來一把鑰匙。

    我默默地接過。你們都有鑰匙剛剛還對喊個p啊!作秀給我看麼!

    我等扇子送過來便捏著扇子退散了眾人獨自開門進去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厚實的窗簾阻隔了光線的進入。我等了一會兒才讓眼睛適應黑暗的環境。然後在一個小角落裡找到了任務目標……

    對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繼承康妮夫人那雙碧綠的眼睛,一頭淺黃色的頭發,整張臉看起來很是秀氣,給人的第一感覺是……臥槽這絕對不可能是夫人和政員生的!一下子知道了一個好大的豪門秘辛感覺壓力好大!

    看這對方全身戒備的樣子,我在不遠處蹲下,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會說中文麼?”

    對方一動不動地盯著我,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

    戒心很重啊……我了然,繼續保持笑容:“你在這裡做什麼?”

    “噓!小聲點!”對方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抱緊手中的枕頭,“會被她發現的!”

    她?我挑眉,站起來:“打擾了,我會下次再來找你的。”

    說完,我就離開了房間,看著門口一臉緊張的艾瑞克和康妮夫人,冷聲道:“夫人,您是不是隱瞞了很重要的事情?”

    康尼夫人一愣,沒有作聲。

    “既然不能做到完全信任我,我覺得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裡了。”我板著一張臉說完,手一揮,“我會把卡還給你的,艾瑞克我們走。”

    艾瑞克完全不明白狀況,但還是很乖地跟了上來。

    “等一下!”康尼夫人出聲攔住,磨蹭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回到酒吧后,忍了一路的艾瑞克爆發了:“語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完全不明白啊!康妮夫人隱瞞了什麼啊?那位盧卡少爺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真的中邪了麼?!”

    “不是。”我灌了口朗姆酒,心情平復了些,“那位少爺更像是創傷性后遺症。”

    “創傷性后遺症?”

    “許多人在遭逢重大的變故之後,心理受到重創而形成‘創傷后壓力症候群’,它發生的原因可能是個人親身經歷的事件,也可能透過間接的經歷。在遭受創傷時,身體和大腦的焦慮環路為了加以應對,都被迫處於極限狀態。”我嘆了口氣,“這會對有些人造成長期的、甚至是永久性的心理損傷。這些人會出現如厭惡、悲傷、恐懼、麻木和懷疑等反映,患創傷后焦慮症的人性格會變得緊張、急躁、容易動怒,此外還非常容易受到驚嚇。”

    “哎?那是……康妮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為什麼不說……”艾瑞克陷入糾結中。

    “這也是我的疑問。”我遞過去空杯子示意對方滿上。

    “對了!語大師我們今天這樣子走掉不會有事麼?”艾瑞克緊張兮兮地發問。

    “正因為我們這樣子走掉才不會有事。”我淡淡地說道。只有這樣子裝逼才會讓對方覺得我很有本事不會輕舉妄動……

    “那如果對方要回錢怎麼辦?”艾瑞克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可是已經把錢用了大半來買下酒吧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說過還錢麼?我只說過還卡吧。”

    艾瑞克:“……”

    “而且……康妮夫人不會放棄的,現在我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我手指摩挲著酒杯,面色凝重,“那位夫人是斷掌。”

    “斷掌?!”艾瑞克大驚,“是不是說她命不好啊?”

    “不能這麼說。”我搖了搖頭,“俗話說男兒斷掌千斤兩,女子斷掌過房養。這是說男人斷掌,是有創造財富的能力,價值千金。事實上,很多事業有成的男性也確實是斷掌,不過代表有成功的能力並不是說有斷掌一定能成事業。女子斷掌則代表命硬之人,克性較大,對周圍的親人的運勢都有阻礙的作用,離婚的幾率也大。”

    “這類人主觀性強、脾氣較大,做事很執著。從好的方面看,這種人做事很有決心、恆心,認定的目標,一定會排出萬難,不會半途而廢,因此多在事業上取得成就。但從另一方面看,即使明知是錯的事情,也會錯到底,是死不悔改的硬脾氣。”我雙手握住酒杯,“所以當我推算出她特別疼愛子女的時候才會覺得驚訝。因為這類人感情與理智不會分割,性格堅強、自信心充足、處事極為理智、不易受感情或親情所左右、獨立性強。”

    所以我懷疑她兒子口中的“她”就是這位有著違和感的夫人……

    “其實這符合傳聞的大半啊……”艾瑞克訥訥地說著,“該不會……咦?那不是Reborn先生麼?”

    哎?我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愣住。媽呀還真是!發現對方有往這裡來的趨勢,我神色一變,趕緊溜回房間:“艾瑞克你先頂著!”

    “哎?”艾瑞克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Reborn已經推門進來,走到自己面前:“這家店是你的?”

    “哎?啊,那個……不、不是!我只是給我老板打工的!”

    “嗯,那你老板呢?”

    艾瑞克張了張嘴:“啊,這、這個……嗚嗚嗚,老、老板!”

    Reborn :“……”你老板是死了麼擺出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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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坑老板的店員

    因為逃跑時間不夠,我並沒有溜回房間……而是躲在櫃台後面偷聽。

    聽到艾瑞克的哭喪聲,我默默地掏出紙筆寫了句話,揉成紙團扔出去。

    外面的艾瑞克撿起腳邊的紙團,展開,上面只有幾個字——〔就說我死了〕。

    “……”艾瑞克默默地抬頭,吸吸鼻子,聲音帶著點顫抖,“老、老板說她死了……”

    Reborn:“……”

    我:“……”啊啊啊我為何會選擇一個豬隊友!

    我正在后台懊惱著,隻聽見Reborn用著很平淡的語氣說出了相當恐怖的話出來:“告訴你老板,如果他現在不出來,那麼就可以真的去死了。”

    “……語、語大師!您還是快出來吧!就算是因為被拒絕了也不用這樣躲著啊!接下來真的會死的啊啊啊!”

    誰被拒絕了啊混球!叫你先頂著你泄氣地也太快了點吧!我悲戚地捂住臉,再一次意識到了選擇靠譜隊友的重要性。

    懷著復雜的心情,我半掩著面走出來,弱弱的打招呼:“喲,好久不見了,小天……咳咳,Reborn先生。”好險,差點把愛稱叫出來了。

    “是你?”Reborn臉上的詫異很快就收了起來,似笑非笑,“不是死了麼?”

    “人都是要死的嘛,我又沒說我什麼時候死。”我在心裡默默地哭泣,面上笑容依舊,“您找我有何事?”

    “三天之後,關掉店門一星期。”Reborn淡淡地說道,挑眉看我,“能做到麼?”

    “……能!”這種“做不到就去死吧”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我微笑著,“不過這七天的損失費呢?”

    Reborn帶著笑意看著我,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就和上次見面一樣。

    “作為沒有身份的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 Reborn的嗓音壓低,帶著警告的意味,嘴角卻依舊笑著,“你說是麼,大師?”

    我微微抬眼,對方靠得很近,我甚至可以看清他瞳孔中的自己……現在的自己果然糟透了。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笑道:“您說得很對。”

    “真乖。”對方鬆開我,留下這麼一句似是贊賞的話語,便轉身離開了。

    我低著頭掩蓋自己的表情,直到對方走出門才陰沉著臉看向一旁縮著的艾瑞克,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艾瑞克啊,作為我的店員,你的表現真是出色啊……”

    艾瑞克絲毫不受我的低氣壓影響,一臉崇拜地靠過來:“語大師,您剛剛好厲害啊!”

    “……”如果不是知道這人蠢,我一定以為他在諷刺我。我面無表情地抽出腰間的扇子,狠狠地給了他腦袋一下,罵道,“說你蠢你還是真蠢!我哪裡厲害了!完全是被別人弄得毫無還手之力啊好麼!”

    “可、可是……”艾瑞克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您很厲害地和Reborn先生對話那麼久啊……而且舉止親密絲毫沒有動搖……”

    “……”我覺得這人已經沒救了……我伸手揉揉對方的腦袋,一臉溫柔,“以后我沒讓你說話,你就老老實實閉嘴不要亂講話,知道了麼?”

    這次艾瑞克猛點頭沒有說話。

    我心中的郁悶總算平復了些,摸著下巴回自己的房間。還要好好美化自己的扇子呢……話說干嘛每次都抬我下巴?嫌我矮麼?而且知道我沒有身份……調查過我了?警戒心還真強啊……好吧我承認我之前的舉動的確挺可疑的。

    回到房間后,我拿出筆墨在扇面上仔細地寫下“慎言”二字。當年外公給我取這個字的時候是希望我能做到謹慎言行……呵呵,似乎我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做到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糟糕啊……前有尚未解決的盧卡事件,后有酒吧的經營問題……如果不好好解決那位盧卡少爺的問題,我必定會遭到康妮夫人的追殺;而這家看似普通的酒吧因為其絕佳的地理位置和至今積累的口碑,似乎沒有我之前想象中那麼簡單……Reborn讓我關門七天很可能是為了杜絕某些消息的外傳,畢竟這裡是這附近最大的信息集散地,在互聯網還沒有出現的現在,這種方式還很重要的。

    可惡!似乎麻煩事一樁接一樁而來了!我煩躁地撓撓頭。

    在小的時候,我曾經因為遭遇了一些事情而問外公為什麼只有我這麼倒霉,當時外公的回答讓我印象深刻——不是只有你這麼倒霉,這種事情很多人都會遇到,甚至比你更糟糕,但是只有你沒辦法解決。

    這句話給我當時的打擊很大,但是之後我的成長也多虧了這句話。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自己說道:放心,你一定能解決的。

    然後,吹干扇面上的墨跡,合起折扇。

    那位康妮夫人不出三天必定會來找我,而如果搞清楚了她兒子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變得性格大變,那我應該能將患者慢慢忽悠到正常人的樣子。誰讓我什麼都不擅長只有嘴皮子功夫強。

    至於Reborn先生麼……我真心覺得色誘這條路走不通啊!我被反色誘的可能性還大一些!而且有時候覺得怕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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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任務達成

    康妮夫人比想象中還要沉不住氣,過了兩天就親自上門來拜訪了。

    她周身散發著抑郁的氣息,氣色比上次差了很多,身穿一襲黑色陽裙,還帶著黑色面紗遮住了半張臉。

    我笑意吟吟地打了個響指:“艾瑞克,上茶。”

    “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對方聲音平穩沉毅,“不過你必須保証事情不外傳,而且一定要救回盧卡。”

    “保護客人的隱私是行規,您不用擔心。”我看著她,嘴角的弧度上揚了些,“至於貴公子……只要您說的沒有假話,我就一定能讓他恢復正常。”

    “我衷心希望您說的是真的。”康妮夫人深深地嘆息了聲,捧起桌上的咖啡,“盧卡他……可能是在怕我……”

    果然……我點點頭,微笑著示意她繼續。

    “盧卡他是我和我的情人所生的。”康尼夫人面色平淡,但是從她緊篡著杯子的手可以看出來她的內心並不平靜,“想必您也知道我和我那已死的丈夫關系並不好……我曾經有個女兒是和他所生的,但在幾年前就去世了……然而我去年才發現,我的女兒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我那位情人。”

    我倒茶的手一頓,緩緩放下。真、真正的豪門秘辛啊……我聽了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對我而言,男人根本一文不值。”康妮夫人露出了嫌惡的神色,“當年想爬我的床的男人多了去了,我也只是從中挑選了比較順眼的一個,沒想到他會生出這樣可怕的嫉妒之心。”

    我默默地低頭喝了口茶。

    “對我而言在我床上的是誰都沒有什麼障礙,只是我的孩子是我最重要的人……”康妮夫人眼中滑過一絲幽光,“所以我殺了他。”

    “但是……我動手的時候……沒想到盧卡在旁邊躲著……”康妮夫人臉上滿是後悔和哀傷,“盧卡他從小就是個好孩子……那一幕一定給他打擊很大……”

    “他知道你那位情人是他生父麼?”我皺眉問道。

    “不可能!我從來沒告訴他!”

    “那如果是其他人告訴他的呢……”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譬如你那位野心十足的情人……”

    康妮夫人臉色一變,咬牙切齒的:“那個賤人!”

    “……”這個形容詞有點不太對吧……好吧也可以這麼用……我喝了口茶掩飾自己奇怪的表情,恢復一如既往的笑容,“既然明白了原委,那就去見見少爺吧。”

    不顧艾瑞克的哀求,我這次隻身一人過來,再次來到了那個昏暗的房間。那位少年依舊蜷縮在角落,看到我的時候先是猛地一縮,很久之後緊繃的身體才緩緩放鬆下來:“你是誰?”

    “不記得了麼,我上次來過的。”我手持折扇,在對方三米左右的地方站定,“盧卡少爺,你是因為目睹了親生父親被親生母親殺死了而開始逃避麼?”

    對方身體重重一顫,朝我大吼:“那種惡魔才不是我母親!”

    “哎呀,敢這樣心安理得的大吼,真是讓人吃驚啊。”我面帶笑意看著他,語氣故意誇張,“難道你不是你母親養大的?你用的不是你母親的錢?就連現在,你也是利用你母親的愧疚感躲在你母親的地盤呢!”

    看著我往前走,對方拼命往後縮著,面色驚恐:“你出去!”

    我在離對方兩米的時候停下,扇子抵著下巴,嘴角上揚:“雖然表現地像是承受不了母親害死親父的事情,但實際上你對親父也沒有什麼感情吧?或許還因為對方的存在而感到不安?還是因為覺得既然母親都能害死父親,那自己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而故意裝成這樣?”

    “不、不是……”對方全身顫抖起來,反駁的聲音也變低。

    “騙不了我哦。”我的笑容擴大了些,盯著他蒼白的面容,“讓我算算……你在十歲左右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之後你身體就一直不好。你從小就對他人的情緒很敏感,知道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之後就一直很不安吧?對於自己妹妹的存在感到很苦惱吧?知道自己的親父殺了妹妹感到竊喜了麼?發現親父事跡敗露被母親殺死很恐懼吧?以為自己這樣子就能逃避一切了麼?你難道就不怕你母親對你徹底失望,然後找其他的繼承人不再管你麼?”

    對方隨著我說的話面色越來越慘白,他抬頭看著我,雙眼失去了焦距:“我、我……”

    這其實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而已,有著相當普通的心理。他所謂的心結只是對母親的毫不留情感到恐懼,過於敏感的內心將周圍的威脅都下意識地擴大,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總結成一句話,就是——這樣的小孩子最好騙了~!

    “不用覺得自己的內心醜陋,這樣的心思再正常不過了。”我站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個世界危機四伏,所以我們都會尋求保護。不管是母親那溫暖的臂彎,還是一把鋸齒刀片,不管是心愛妻子的一個輕吻,還是一把手槍。為了安全感,我們不得不有所行動。”

    “因為我們知道世界上的某個地方,有想傷害我們的人。所以我們對此作出的一系列舉動都很正常。”我展開扇子,笑容涼薄,“只不過你的應對方式實在是太笨了。”

    “那……我該怎麼做……”對方一臉茫然地看著我,眼中滿是脆弱。

    這樣子就上鉤了?真是個小孩子啊。我感嘆,盯著他,一臉漠然,“你可以獲得新生,得到自己原本不敢奢望的一切……不過要完全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做得到麼?”

    對方眼睛一眨不眨,緩緩點頭。

    “乖孩子。”我笑了,伸出手,“接下來,就裝作脆弱的樣子,出去替你父親殺死妹妹的行為向母親道歉,記得要表現地懦弱一點,不要多嘴多舌,然後接下來就慢慢地獲得你母親的歡心,好好應付她,不要讓她對你失望另找其他的繼承者,反正你妹妹也不在了,之後她的遺產肯定都是你的了。明白麼?”

    對方重重地點頭,將手放到我的手上:“明白了,多謝您。”

    康尼夫人看到自家兒子願意走出來的樣子喜極而泣,在對方不自然的道歉下更是歡欣不已,拉著我的手連連道謝。

    我拒絕了對方要贈我謝禮的事情,說明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隻收一次費用。對方猶豫了一下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在離開的時候我看了眼這對不協調的母子。

    明明心腸毒辣卻真心疼愛孩子的母親,明明懦弱膽小卻隱藏著野望的兒子……

    還有一個在中間添了一把火的壞人——我。

    兩個人都是命硬的人,都有克親之命格,就是現在其他親人都死絕了的情況下不知道是誰克誰了。

    不管如何,這裡不會有我什麼事了。

    看來我注定成為不了一個大師啊……變成葉筱橙那丫頭說的江湖騙子倒是很有可能。

    我長嘆一聲,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己點了隻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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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七日假期(一)

    “大師,事情解決了?”艾瑞克帶著討好的笑容靠過來,遞上新調制好的雞尾酒。

    我接過高腳杯,似笑非笑:“杰克玫瑰?”

    “大師好眼力!”艾瑞克主動在一旁用菜單幫我扇風,一臉諂媚。

    “你還是叫我老板吧。”大師這個稱呼現在會給我莫名的壓力。

    “老板!”艾瑞克很上道,“康妮夫人那邊的事情解決了?”

    “啊,那邊應該不會再來煩了。”我一手支著下巴,瞇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道。

    “那……”艾瑞克有幾分遲疑,“我們明天要暫停營業麼?”

    我神色一肅:“你覺得我們對上Reborn先生有幾分勝算?”

    艾瑞克也很嚴肅:“0!”

    我怒了:“知道還問個屁!七天的停業有小命重要麼!?”

    “是……”艾瑞克懨懨地點頭,去擦桌子去了。

    我看著對方認真干活的樣子嘆了口氣。

    “艾瑞克,你除了在這裡呆過還去過其他什麼地方麼?”

    “哎?有啊……”艾瑞克一愣,“怎麼了?”

    “我總覺得這幾天這裡會不太平……還是去別處躲躲吧。”我略一沉吟,“卡裡的錢還有吧?全部取出來挪到你的卡裡然後把原來那張卡扔掉。你認識什麼可靠的人麼?看看哪裡可以耗掉這七天,就當是假期好了。”

    “哎哎?是放假麼?”艾瑞克很興奮,甩下抹布沖過來,“去我以前的房東那裡吧!那個大嬸很好的!那家旅館的環境也不錯!”

    “嗯?是嗎,那就交給少年你去安排了。”我拍拍對方的肩膀,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老板的范兒了。

    “好的!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我看著對方一溜煙跑沒影了,瞇著眼睛摸摸下巴嘀咕道:“不會是那邊有好基友吧?”

    艾瑞克找的地方是個不錯的度假選擇。安靜的小鎮,和善可親的鎮民,整潔干淨的小旅館,最讓我喜歡的是出了旅館就是一條小河啊!依水而居真是棒呢……

    “艾瑞克啊,好久不見!”一個微微發福的大嬸見到艾瑞克時眼前一亮,一個熊抱將對方抱住,“長高了!”

    “那是肯定的麼……”艾瑞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羅西太太,我們預定的房間鑰匙呢?”

    “在這裡。幫東西放好后下來多和我說說啊,都兩年多沒見你了!”羅西大嬸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視線轉向我的時候明顯笑容停滯了一瞬,“這位是?”

    艾瑞克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僵硬,熱情地介紹著:“忘說了。語小姐,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羅西太太。羅西太太,這位是我老板,她很厲害的哦!”

    “哦哦……語小姐是吧?”羅西太太笑得有些敷衍,“歡迎歡迎。”

    這態度微妙啊……難不成是直覺我不是好人?我不受對方態度影響,依舊笑瞇瞇的:“謝謝,這幾天要打擾了。”

    說完,我就展開手中的扇子,笑看艾瑞克殷勤地提著我的箱子上樓,還一刻不停地給我介紹這裡的狀況。

    那位羅西太太是艾瑞克以前的房東。他剛到意大利那會兒還處於半懵懂狀態時,就在這裡帶了幾個月,那時多虧了這位大嬸的照顧。

    “對了,聽說羅西太太的兒子明天就回家了!他在意大利海軍特殊潛水奇襲部隊subin呢!超厲害的對吧?”艾瑞克介紹起自己的小伙伴來超級興奮,“他叫做卡魯卡沙,大家都叫他卡魯!他長得也很帥哦!”

    “……”還真是來見基友的啊。我點點頭,“這七天也是給你放假,你好好去玩吧,不用顧忌我!”

    “謝謝老板!”艾瑞克立馬感動了,哽咽道,“我這是第一次有假期……”

    “……”這孩子之前到底悲摧成什麼樣子了啊!

    當晚我拿出從艾瑞克那裡借來的字典,努力邊查字典邊看著一本從床底找出來的小說,這樣子痛苦地看了三頁之後我才發現……這似乎是一本18x小說。怪不得被翻地封面都爛了,虧我以為是什麼古籍想了解一下呢。

    我嘆息了一聲,將這本小說扔回它原來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艾瑞克跟我報備了聲就高高興興地接他基友去了,餐桌上只剩下我和羅西太太兩人。

    總覺得很尷尬呢……我喝了口咖啡,默默地想著。

    “語小姐是吧?”羅西太太最先搭話,臉上掛著假笑,“還住得慣麼?”

    “還行,我很滿意。”我微微一笑。

    “是嗎?我一直怕這樣的小地方您會住不習慣呢!”羅西太太眼中滑過一抹精光,“畢竟您一看就像……高層的被嬌慣的情人。”

    “……”你和艾瑞克是商量好的麼?我嘴角抽了抽,朝對方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我也想啊,可是我的目標沒答應啊。”

    對方一噎:“……您還真是誠實。”

    “是啊,我這麼個糟糕透了的人也就這個優點還能看了。”我笑瞇瞇的,拿起涂好果醬的面包咬了一口。

    “像您這樣的人怎麼會和艾瑞克一起?”對方皺起眉頭看著我,滿臉的不贊同。

    “您誤會了,我是艾瑞克的……”我微笑著頓了一下,接道,“爸爸的姐姐的爺爺的女兒的侄女。”

    “這一聽就是假的啊!”羅西太太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輕咳幾聲做掩飾,“我只是想說……”

    “羅西太太!我們回來了!”艾瑞克開朗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哈哈哈沒想到剛出門就遇到了卡魯呢!對了!卡魯還帶了朋友一起來哦!”

    我望過去,看到艾瑞克的身后跟著穿著軍裝的兩人。一個看起來頗為沉默,不怎麼起眼。不過看艾瑞克和他的親熱勁兒應該他就是那位卡魯卡沙。

    我在意的是另外一個人……這、這人!是純正的金發藍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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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七日假期(二)

    說到為何我對金發藍眼如此執著……這還要牽扯到我小時候的一件事。

    當年看迪士尼的《睡美人》的時候,我和鄰家葉家兄妹展開過非常深刻的討論。葉家哥哥覺得自己應該是王子,葉家妹妹覺得自己應該養一條帥氣的龍,而我,則是希望能囚禁一個金發藍眼的公主……雖然當時我只有八歲,而且讓外公知道我這個志向之後被罰不准再看動畫片。

    總之,對金發藍眼的執念就是那個時候埋下的。

    而金發多存在於北歐人之中,這樣漂亮的不含一絲雜色的金發以前根本沒看到過啊……嗚嗚嗚眼睛的顏色也那麼好看……特麼的是冰藍色啊!

    果然這次來度假是對的!天不負我啊!!!!我感動地都快哭了……

    “老板。”艾瑞克湊到我邊上小聲說道,“您盯著卡魯的朋友好久了,對方會很尷尬的啦……”

    “抱歉。”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把視線移開,揉了揉太陽穴,朝著對方歉意地點頭,“只是很少看見這樣的金發所以一時看呆了……”

    “哼,是嗎。”羅西太太在一旁不陰不陽地插了一句,我一扭頭就看到對方鄙視的眼神。

    “沒辦法啊,誰讓我是個見識少的中國人呢。”我笑瞇瞇的。

    羅西太太瞪了我一眼,轉身笑容滿面地招待他兒子和他兒子的朋友去了。

    我招招手示意艾瑞克過來,然後壓低聲音問他:“卡魯卡沙的那個朋友是誰?”

    艾瑞克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他和卡魯同個部隊的。因為他們隊伍放假所以卡魯邀請他一塊過來玩……老板,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少胡說!”我抽出扇子給了他腦袋一下,“我只是純欣賞!而且對方看起來是處於戀愛中的,我像那麼沒道德會去撬牆角的人麼!”

    艾瑞克委屈地抱著腦袋,嘟囔道:“像!”

    我:“……”

    “咳咳咳!”羅西太太皺著眉頭看著我,繼而把艾瑞克拉到自己身后,對著我一臉不滿,“就算你是艾瑞克的老板,也沒有隨意打員工的權力吧?”

    “哎?”艾瑞克一臉疑惑,“老板沒打過我啊?而且真要打老板也打不過我啊……”

    “……後面那句話是多余的,蠢貨。”

    “看看!她還敢罵你呢!”羅西太太怒瞪我,氣呼呼的,“她剛剛還盯著卡魯的朋友不放呢!這種那什麼花的女人會把你帶壞的!”

    那什麼花?我皺眉略一思索,提供答案:“您想說水性楊花?”

    “沒錯!”羅西太太氣呼呼的,一拍桌子。

    艾瑞克皺起眉頭,走過來站到我邊上,一臉認真:“羅西太太,我知道您是關心我,但是語小姐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而且她不僅是一個很好的老板,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她幫了我很多,我不允許你這麼說她。”

    我原本想開口,最後還是握緊了扇子,什麼都沒說。這孩子還是挺有良心的……以后還是能幫就幫他一把好了。

    羅西太太一愣,扭頭就走:“我不管你這傻孩子了!”

    剩下我們一群人在那裡尷尬地站著。

    “那個……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金發青年率先打破了沉默,“還有……我是不是該告訴你母親我也會中文……”

    “沒關系。”卡魯卡沙沉聲道,“就算知道你聽得懂她最多略去說你的那段,其他的還是會照樣說。”

    “抱歉啊,卡魯……”艾瑞克撓撓頭,“我似乎惹羅西太太生氣了。”

    “不是你的錯,我也要替母親向這位小姐道歉。”卡魯卡沙轉頭朝羅西太太離開的方向走去,“可樂尼洛,你在這裡等一下。”

    “哎?等等……喂!卡魯卡沙!”金發青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僵硬地轉頭,扯出一個微笑,“哈哈哈……那個,我叫可樂尼洛,你們好。”

    “啊,我叫艾瑞克!話說剛剛在路上不是自我介紹過了麼?”艾瑞克同學一臉疑惑,一下子就展現了他單蠢的本質。

    “我叫……”該死的真不想說自己全名,“全名是吳語,叫我的時候請千萬不要用全名!其他什麼都隨意。”

    “哎?為什……”可樂尼洛沉默了一下,突然嚴肅起來,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一絲同情,“我明白了。”

    “……”這個名字是碳酸飲料的人居然好意思同情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看向艾瑞克,“剛剛謝了,不過你還是去看看那位太太的好。”

    “不,還是讓卡魯去說吧……”艾瑞克嘆了口氣,動作熟練地整理桌上剩余的早餐。

    我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於是徑自做自己最關注的事情。

    做了下心理准備,我偏頭問金發青年:“可樂尼洛對吧?你有姐姐或妹妹麼?不用親生的,旁系的也行,只要和你一樣金發藍眼……”

    “語大師你在說什麼失禮的事情啊!”端著盤子的艾瑞克大驚失色,沖過來擋在我身前,“對不起啊可樂,我老板有時候口無遮攔……”

    “別吵,小鬼。”我瞇著眼睛,一臉殺氣,“別來打擾我完成畢生夢想!”

    “可是您的畢生夢想似乎很恐怖啊!”艾瑞克欲哭無淚。

    “哎?畢生夢想是什麼?”可樂尼洛好奇地開口問。

    “建造一座城堡囚禁沉睡的公主。”我微微低頭,羞澀一笑,“公主必須是金發藍眼的美人。”

    “……”可樂尼洛瞬間退后三步,臉上的表情和一旁的艾瑞克如出一轍,“請離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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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七日假期(三)

    “你們這群凡人無法理解我。”我伸手接過艾瑞克遞給我的土豆泥,擺了個深沉的pose。

    “我覺得要真的理解你會比較麻煩吧……”可樂尼洛干笑了幾聲,“不過下次還是別開這樣的玩笑了!”

    “好啦好啦,我只是活躍一下氣氛而已。”我擺擺手,不打算告訴他們我是相當認真的。

    “那也得看情況吧……”艾瑞克依舊驚魂未定,帶著點抱怨,“語大師你真的別再這樣子了!”

    “呵呵。”我舀起一勺土豆泥,盯著可樂尼洛半晌,皺著眉頭開口,“你真的沒有什麼姐妹……”

    “沒有啦!我發誓沒有!別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真的很嚇人的!”

    “嘖。”我咬著勺子別過頭,暗恨。

    “話說回來……”可樂尼洛捧著杯茶,看了看因為又其他人上門而很自然地去招呼的艾瑞克,一臉疑惑,“我覺得你不像是卡魯卡沙的母親所說的那種人……你為什麼不反駁?”

    “啊,這個啊……”我抬著頭,一手拖著下巴,“太麻煩了,所以算了吧。”

    “……喂!”

    “要知道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如果我為自己解釋只會增加對方的厭惡感吧,當然我覺得卡魯卡沙和艾瑞克為我解釋只會讓羅西太太以為我迷惑了他們而更加厭惡我……”一說到這個我就無奈,我明明只是來渡七天假而已啊……就不能讓我安安分分地過一天嘛!

    “你看得挺清的嘛……”對方捧起茶杯喝了口,然後苦著一張臉,“怎麼是咖啡?”

    “嫌苦的話櫃台那邊有糖。”我指了指櫃台的方向。

    “啊,不用了。”可樂尼洛將杯子推到一邊,“我聽剛剛艾瑞克叫你大師?難道你有什麼特殊能力?”

    “你猜?”我興致勃勃的,帶著一點期待。

    “難道是……”可樂尼洛神色一凜,“超能力?”

    “……呵呵。”我移開視線,微笑著敷衍道,“你真可愛。”

    可樂尼洛:“……”

    “什麼超能力?”艾瑞克和卡魯卡沙兩人出來,“語大師你還有超能力?”

    “我要是有我還能混得那麼慘?”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對方立馬耷拉下腦袋。

    “那你為什麼要叫小語為大師啊?”

    我無語地瞥了金發青年一眼,對方回以一個大大的微笑。

    我們沒那麼熟吧碳酸飲料……小語是叫誰啊?我爸爸都沒那麼叫過我好麼!雖然想反駁但是看到對方那頭漂亮的金發和冰藍雙眸……我默認了這個稱呼。

    TMD!童年的執念果然成年了還有影響!

    艾瑞克似乎也被對方的稱呼給震了一下,回過神之後興沖沖地開始介紹起我來,選取了典型例子:“語大師很厲害的!她剛剛說政員會死,下一秒政員就被掉下來的吊燈砸死了!”

    “……”我面無表情,“謝謝你給我的宣傳了啊。”

    艾瑞克沾沾自喜:“大師您不用客氣。”

    “我真的沒有誇獎你的意思。”

    “唉?!”

    “失禮了,請問您的職業是?”卡魯卡沙銳利的目光射向我,我笑瞇瞇的絲毫不受影響:“只是個算命的而已。”

    “算命?”卡魯卡沙皺眉,“就和佔卜一樣麼?”

    “不算哦,我這可是有依據的。”察覺到對方隱約的敵意,我笑容更深了。

    卡魯卡沙略一沉吟:“那可否請小姐幫我一算。”

    找茬的啊……總感覺……有點小激動呢!我展開扇子,一抬手:“請坐。”

    “吶吶,可樂,你覺不覺得氣氛有點奇怪?”艾瑞克小小聲問旁邊的人。

    “我覺得現在我們在一旁看著比較好,放心,卡魯卡沙再怎樣都不會為難一個女孩子的。”可樂尼洛也壓低聲音回道。

    “我知道,我是擔心語大師會欺負卡魯。”

    “……”

    說實話,我對眼前這個男人非常不滿。

    羅西太太對我的敵意我理解可以不管,但是這個人無緣無故的質疑我就看不慣了。即使從面相上看他是一個性格堅毅原則性強會有大機遇的人。

    “請伸出手掌。”我微笑著合上扇子,輕輕敲擊了下桌子。

    對方伸出右手。

    我繼續保持微笑:“男左女右,您這是要我懷疑一下您的性別麼?”

    對方迅速換手。

    我抬起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肩膀,漫不經心地說道:“生命紋開頭有鏈形紋,表明你兒童時期體弱多病……還有島紋,大概在五六歲的時候生大病過吧?看島紋大小病情還挺重。智能紋與生命紋起點一起,兩紋合為一,一段距離后才分開,表示你性格內向謹慎,考慮周詳。婚姻紋長,說明你擇偶條件苛,對配偶的要求也高,婚姻上會有壓力。不過長到無名指下並接到了太陽線,看來你會有個好親家,帶來財富聲望……艾瑞克,倒杯水來。”

    “唉?那、那我去倒水的時候暫停啊!等我回來再繼續啊!”

    這孩子最近越發地不著調了……我搖頭感嘆。

    待艾瑞克倒水回來后,我慢條斯理地吹著本來就不燙的溫水,慢慢地喝著,一抬眼發現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我。

    “……有事?”

    “不繼續了嗎?”

    “我已經看完了啊。”我放下杯子,似笑非笑,“這又不是在工作中,說多少當然由我說了算啊。”

    卡魯卡沙收回手,看著我默不作聲。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你。”我微笑著用溫柔的語氣說著話,“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張面癱臉下的質疑和懷疑麼?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可樂尼洛的份上我絕對懶得開解你的誤會。”

    “哎?為什麼?就因為我金發藍眼?”可樂尼洛一臉糾結,我對著他點點頭,對方更糾結了。

    卡魯卡沙突然站起來,低下頭語氣鄭重:“非常抱歉,我胡亂猜測您的行為給你帶來不快。”

    “算了。”見對方如此誠心我也沒氣了,無所謂地擺擺手,“看在可樂尼洛的份上饒了你。”

    “……咦?為什麼又是我?”

    “語大師你就從來不看我的面子麼?”

    “你最近給我惹事還少麼?”我瞥了眼艾瑞克,對方一下子蔫了下來。

    卡魯卡沙一怔,隨即明顯地鬆了口氣:“抱歉,語小姐,我一開始和母親一樣以為你是利用艾瑞克……現在看來是艾瑞克一直在麻煩你了。”

    “也不算吧,他多少還有點用。”我淡定地回道,得到艾瑞克感動的目光。

    “母親那邊我會去解釋的。”卡魯卡沙插了一句,我打了一個激靈,連連擺手:“別,千萬別!信不信你一說你母親必定會誤會我對你做了什麼。”

    卡魯卡沙一怔:“可是這樣子對你不公平……”

    “我沒關系,我從沒指望得到初次見面的女性長輩的好感過……”我話還沒說完,就得到三人同情的眼神。總覺得這幾人有點欠揍呢……

    “卡魯卡沙你沒什麼資格同情我吧。”我捧起完全涼掉了的茶杯,“羅西太太是早年喪夫吧?心腸不壞但是天生多疑敏感,在她眼裡你就是她的唯一,自然會對你看管加嚴,一旦你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她有時候會變得歇斯底裡的吧?一旦有女性和自己的兒子走近了都會疑神疑鬼的吧?”

    卡魯卡沙沉默了一下:“有辦法治療麼?”

    “這個年紀的單身母親都是這樣,你別想了。”我將同情的眼神丟了回去。

    “明白了。”卡魯卡沙點了下頭,目光沉靜地伸出手來,“能繼續算麼?”

    我:“……”

    “對了,我想問你啊,小語。”可樂尼洛拍拍我的肩膀,相當自來熟,“這個什麼紋什麼紋是看哪裡啊?”

    “等等!我去那本本子記一下!語大師你要等我來了再開始講解啊!”

    我抬眼和卡魯卡沙的眼睛對上,對方一愣,似是領悟了什麼,恭敬地加上了一句:“大師。”

    我沉默了。

    外公,救命啊……我覺得我被一群逗比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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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七日假期(四)

    “看自己手上,從大拇指與食指中間的掌邊開始,往掌底走的紋路,就是生命紋,也有種說法是生命線。”我喝了口橙汁,看著對面的三人齊刷刷低頭看著的手,忍了忍還是決定出口提醒,“艾瑞克,我想我之前說過了,男性應該看左手。”

    艾瑞克迅速換手,頭都沒抬一下。

    “語大師啊,我的生命紋很長啊,是不是說明我會很長壽啊?”艾瑞克一臉興奮。

    “傻逼了吧?”我瞥了他一眼,“生命紋的長短並不代表壽命的長短,而是代表生命力的強弱,其實准確地來說生命紋應該叫做生命力紋。生命紋長、深,代表生命力強,對疾病的抵抗力強,不容易生病。不過總的來說啊,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強類型。”

    卡魯卡沙盯著艾瑞克半晌,一臉鄭重地點點頭:“真准。”

    艾瑞克沉默了一會兒,扯扯卡魯卡沙的袖子:“卡魯,你知道小強是什麼麼?”

    卡魯卡沙一臉嚴肅:“不知道,但是總覺得能意會。”

    艾瑞克:“……”繼續低頭記筆記。

    “說得也挺多的了啊……”我站了起來,朝門走去。在打開門之後停頓了一下,看著跟在我後面的三人,汗顏,“你們想干嘛?”

    艾瑞克搓手:“語大師你缺個導游啊!”

    卡魯卡沙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我也屬於導游。”

    “……”我面無表情地指了指一臉笑的可樂尼洛,“他可以跟著,你們兩個還是離我遠點吧,please。”

    艾瑞克震驚:“語大師居然都冒出英文了!一定是很煩我們了!”

    卡魯卡沙微微抬眼:“我可以保持不說話狀態的。”

    艾瑞克哀嚎:“咦?難道你們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啦……”可樂尼洛再度陷入糾結,“你到底是看在我剛剛保持安靜的份上還是因為我金發藍眼啊?”

    我笑呵呵地看著他:“你說呢?”

    “……我再也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最終我還是沒拗過逗比的力量,放棄抵抗四人一塊兒出門了。

    總覺得這個假期沒休息到反而會比平時更累……

    “小語啊,你平時的工作就是幫人看相?”可樂尼洛是目前三人中唯一一個沒有被禁止和我說話的,所以他很自然地第一個開口了。

    “算是吧,在中國的時候只需要幫人看相算命就行,在意大利明顯麻煩多了。”一說到這個我就有無限的感嘆。

    中國人有自身的傳統在,所以本來就對玄學有信仰的成分,可是在意大利就不同了,首先要讓這群外國佬相信,其次他們的目的肯定不是隻讓我算命,不是說幾句好話就能搪塞過去的了。

    “畢竟文化差異嘛!這裡的人肯定更相信佔卜之類的東西啦……不過以前的人信得比較多,近年來也很少了吧……”

    是啊,因為近代以來科學思潮和工業革命的沖擊啊……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我不相信佔卜倒是覺得你所說的東西都挺神奇的!很厲害呢!”可樂尼洛笑嘻嘻地說著。

    “可樂同學你真有眼光!”我贊賞地看了他一眼,“看在你如此上道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免費算一次!”

    “真的嗎?都可以算什麼啊?”

    “什麼都可以。事業、安全、財富,過去與未來……”我瞇起眼笑著展開扇子,“包括和自己喜歡的人的緣分哦,戀愛中的小鬼。”

    “哎?這、這個都可以看出來啊……”可樂尼洛面色微紅,揉了揉頭發,不滿地嘟囔,“不過小語你叫我小鬼有點不太對吧,明明年齡比我小!”

    “咦?對哦……”一直乖乖充當背景板的艾瑞克突然呆呆地發問,“我一直都沒問過……語大師您貴庚啊?”

    我勾唇一笑:“十九。”

    “唉?周歲還是虛歲?”

    “虛歲。”

    “……語大師你明明比我還小一歲啊!”艾瑞克抱頭哀嚎,陷入了謎一般的打擊中。

    “大概我平時說話老氣橫秋的緣故吧。”我扇著扇子,不甚在意。年齡這種東西在我們這行是越大越好,因為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年齡大的算得更准。

    “不對啊,不對啊……”艾瑞克陷入了混亂中,一旁的卡魯卡沙拍拍他的肩膀,鄭重地吐出兩字:“節哀。”

    艾瑞克:“……”

    “啊,對了。”艾瑞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一臉忐忑,“語大師你是不是不准家學外傳啊……所以才會在我們一個勁地問你的時候不說話……”

    “你以為我花十幾年的時間學的東西你能一兩天就學會?天真的孩子。”我鄙視地看著他,“教你們的那點只是普通的常識性內容。”真正的看相是要綜合所有因素的,否則人人都能成為算命大師了。

    艾瑞克還沒回話,卡魯卡沙走上前來,語氣認真:“大師,能否收我為徒?”

    “……”我很干脆地別過頭,“拜拜。”

    “卡魯你別湊熱鬧!就算語大師要收徒也得要個和我一樣的中國人麼!”艾瑞克推開卡魯卡沙興奮地湊上前,“大師您看我……”

    “我們吳家的家規明確規定只能收直系血親為徒,你看你夠格麼?”我面無表情,“不過你現在就自殺說不定將來能投胎成我女兒。”

    “QAQ……等等,為什麼是女兒?”

    “我兒子有這種性格我一定不會認他。”

    “……我會哭的哦!真的哦!”

    “呵,身為成年男性因為這種小事情而哭很光榮麼?”

    “……嚶嚶嚶卡魯!”

    當了很久背景的卡魯卡沙突然被呼喚,愣了一下之後一向面癱的臉上多了一絲糾結,遲疑道:“我覺得大師說得沒錯。”

    “……”

    可樂尼洛有些擔心地湊過來,小聲問我:“你們這樣子欺負他沒關系麼?我覺得他真的哭了哎……”

    “沒關系的。”卡魯卡沙開口了,“艾瑞克和我表弟一樣,韌性很好。”

    “哦,你說的就是你那在當替身演員的表弟啊……”

    “嗯,史卡魯他最近在叛逆期。”

    “啊……你也真夠辛苦的啊……”

    “還好,沒有追教官的你辛苦。”

    “……喂!”

    我沒有去聽卡魯卡沙和可樂尼洛的話,而是停下腳步看向了河對岸的一家店。

    如果某些地方要移栽樹木時,有人拿著一個羅盤對著樹搗鼓些什麼,肯定有很多人認為他在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但實際上風水學有一套很嚴密的理論基礎,有關磁場、能量等多種因素的進行,有關人與自然的相適、相合、相生。

    可惜外公走得早,他多活十來年說不定我能觸碰到風水學的真諦,而不是現在的略懂皮毛。

    不過在隻懂皮毛的我看來,這家店總透露出幾分邪門的味道……但是看看選址以及朝向還有周邊都似乎沒有問題啊……難道是我弄錯了?

    “語大師?怎麼了?”終於從沮喪中恢復過來的艾瑞克疑惑地看著我,“可樂和卡魯都要走遠了……嗯?那家蛋糕店有什麼問題麼?你想吃蛋糕?”

    “不,沒什麼。”我收回視線,“應該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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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七日假期(五)

    “要……啊不,還是算了,就這樣吧。”

    “嗯……再一張……我輸了。”

    “繼續加。再加,繼續。”

    “等等,小語,你手中已經有六張牌了!真的沒有自暴自棄麼?”

    “放心。”我閑閑地說著,翻過自己的牌,“正好二十一點。”

    “啊啊啊又輸了!不玩了不玩了!”艾瑞克扔掉自己的牌,抱頭哀嚎。

    “還好我坐庄沒有參與……”可樂尼洛一臉慶幸地拍了拍胸口。

    “卡魯卡沙,這下子房錢都清了吧?你似乎還欠了我點。”我笑瞇瞇地看著他,對方默默地點了點頭。

    “老板,我的錢……”輸得最慘的艾瑞克狗腿地湊過來,帶著幾分諂媚。

    “你欠我的錢可以免掉,以后認真工作就行。”我心情頗好地接過對方遞上來的茶杯。

    “嗚嗚嗚……老板我以后還跟你混!”

    “嗯?難不成你原本還有跳槽的思想?”

    “沒!絕對沒有!我發誓!”

    “不過你的賭運也太好了吧……”可樂尼洛將牌收起來,抽出剛才我的牌仔細看,“還是有什麼技巧?”

    “你是懷疑我出老千麼?雖然我曾經學過一點小魔術,但是還沒厲害到可以用來出老千的地步。”我將他手中的牌拿過來,利索地洗牌完畢,“我只是覺得今天賭運不錯而已。”

    “以后絕對不和語大師賭了!”艾瑞克趴在桌子上,無上的怨念。

    “艾瑞克。”卡魯卡沙突然出聲,“你欠我的錢,別忘了還。”

    “唉?為、為什……你這樣我們還能做朋友麼?!”

    “親兄弟明算賬。”

    “你怎麼只學了這種諺語啊!”艾瑞克哭喪著臉看向我,“語大師……”

    “你可以預支工資,不過那樣子就只能有平時工資的85%了。”我笑容不變,“借你錢的話算一分的利息。”

    “……嚶嚶嚶老板!”

    “對了,問你一下啊,小語。”可樂尼洛把手掌攤開伸出來給我看,“手上最上面的那條線是什麼?”

    我瞥了一眼:“那是感情紋,從小指下掌邊起向食指方向走,以走入食指與中指縫為中庸;若一直前進至食指下,屬於心靈之域,較注重精神的愛;進入中指下面,屬肉體之愛,並不注重海誓山盟……通常這類有很多花花公子啦。我幫艾瑞克看過,他是中庸的類型,可樂你不錯喲,是注重心靈的好男人。”

    “哎?過獎了啦……”

    卡魯卡沙盯著自己的手半晌,然後一臉糾結地看著我:“我不是花花公子……”

    “你自然不是。”我嘴角抽了抽,“你的感情紋在中指下往下彎,是另外的類型。”

    “什麼類型?”艾瑞克好奇地發問。

    “愛得任性,不擇手段。”我淡淡地說著,似笑非笑地瞥了發怔的卡魯卡沙一眼,“告誡你一句,日后無論做什麼,都不要太偏執。”

    卡魯卡沙沉默不語,突然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周圍突然陷入了尷尬的氣氛中,艾瑞克小聲地抱怨:“語大師,你說得委婉點麼……”

    “我沒有在第一次見面提出來而是在我們快走時說已經很委婉了。”我垂下眼簾,平靜地說著。

    可樂尼洛緩緩舉起一隻手:“那個……我有點不了解情況……小語是說中了對麼?然後卡魯卡沙生氣了?”

    “大概吧。”我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放心,我覺得以卡魯卡沙的心性沒幾分鐘就覺得自己發脾氣是不對的然後下樓來了。”

    我話剛說完,樓梯上就傳來了腳步聲,我們三人齊刷刷看過去,只見卡魯卡沙什麼都沒說直接坐在剛剛離開的地方,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艾瑞克:“果然……”

    可樂尼洛:“我突然覺得我得好好利用這個免費算命的機會了……”

    我:“呵呵。”

    這個時候羅西太太踩著重重的步伐下樓來了,一臉關切地問卡魯卡沙:“卡魯你剛剛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啊?”

    被懷疑欺負人了的我等三人:“……”

    覺得頭疼的卡魯卡沙:“沒有,母親,你去忙吧。”

    “好,那有什麼事情就叫我啊。”羅西太太臨走前還重重地瞪了我一眼。

    我頗為無辜地望回去。雖然我知道她一直覺得我利用了艾瑞克是個壞女人……但是覺得我能欺負一個意大利特殊部隊的軍人?媽蛋我要有那麼厲害我就不坐在這裡了!

    “羅西太太對語大師的敵意還是沒變啊……”艾瑞克一開始還想調解,之後覺得沒可能也就放任了。

    “沒事,敵視就敵視吧,反正又不會少塊肉,我已經習慣了。”如果我這些都要在意我就沒辦法活那麼大了……絕對早就抑郁而死了。

    “而且……”我扭過頭,看著可樂尼洛感嘆,“每次被羅西太太弄得有些郁悶的時候,看看可樂就覺得心情變愉快了。”

    “……”可樂尼洛默默地和我拉開了距離,“請不要這樣!”

    這幾天雖然羅西太太對我的態度沒有變,但是每天也最多碰面一兩次,聽她嘮叨的也不是我無所謂。而且雖然態度不好,但是待遇還是保持良好水准的,小鎮也很適合旅游,我也過得挺愉快。

    “啊,對了,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我還是提醒一下吧……”我看著卡魯卡沙,面色凝重了些,“我覺得你們對面的那家蛋糕店有點怪。”

    “語大師說奇怪那就一定有古怪。”艾瑞克也嚴肅起來,拿出這幾天一直不離身的小本本,“大師,我們要不要調查一番……”

    “太麻煩了,不干。”我伸了個懶腰,直接拒絕,“准備准備明天就回去。”

    “是……”艾瑞克垂頭喪氣地應和著。

    因為明天要早起,所以我晚上就整理好了行李。因為好久沒喝酒了本來想著去之前在附近看到過的一家酒吧轉轉,但是一個人沒勇氣……但是轉了一圈都沒看到那三人的影子。

    即使要私奔也不該3p吧……我用手指撓了撓臉頰,不明所以。正打算出去看看就發現三個人表情各異地沖了進來。

    我該贊嘆一聲好顏藝麼……我退后了幾步,帶上了幾分警戒之心:“你、你們怎麼了?”

    “小語小語!幫我個忙!”可樂尼洛兩步並一步地沖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我笑瞇瞇的用扇子拍拍他的肩膀:“別作出這麼恐怖的表情麼,有什麼事情慢慢說。生氣起來這漂亮的藍眸就不好看了啊。”

    “……”瞬間泄氣的可樂尼洛。

    “不、不不是啊!這和語大師你也有關系啊!”艾瑞克慌慌張張地開口,“那、那是Reborn先生啊!”

    “……我完全沒聽懂。”我看向三人中唯一還算鎮定的卡魯卡沙,“你來說。”

    “啊……”卡魯卡沙呆站在那裡半晌,緩緩開口,“可樂尼洛見到了自己的教官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之前向教官搭訕被拒絕的他看到這一幕很受打擊。艾瑞克說那個男人是Reborn,回來找你有辦法。”

    “……總覺得大致上明白了。”我轉身一扇子狠狠拍在艾瑞克手上,“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會有什麼辦法!”我唯一怕過的男人就是他好麼!

    “可、可是……”艾瑞克委屈地捂著手上被打的地方,嘴裡還不住地嘟囔著什麼。

    “幫個忙吧……”可樂尼洛突然將手搭到我的肩膀上,語氣哀怨,“我們是朋友吧……”

    “不,我只是純粹欣賞你而已。”我拍掉他的手,面無表情,“朋友什麼的太沉重了還是算了吧。”

    “別這樣啊!太不夠義氣了啊大師!”

    “哈哈哈,我從來沒有義氣這種東……”我一抬頭就看到可樂尼洛淚眼汪汪的樣子,忍不住抽搐著嘴角後退了幾步,“妄圖這樣子來打動我是沒用的!沒、用……臥槽煩死了!你好歹先說說是什麼忙吧!”

    “是這樣的。”這種時候艾瑞克總是最積極的,“可樂想跟蹤,但是他喜歡的教官和Reborn先生所去的酒吧必須帶女伴所以……”

    “酒吧?”我皺眉,“是不是離這裡兩條街的規模挺大的那家?”

    “咦?小語你知道?”

    “呵呵。”我假笑著偏過頭,喃喃自語,“我最討厭這種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般的感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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