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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美女打包送

早飯時間,岳不群看著面前滿滿一圓桌的冷熱菜品,相當無語,這是早點又不是飲宴,用得著這么浪費?更無語的是,明明我是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撮合這場親事的,就算對親家周老頭用了點兒小手段,他對我懷恨在心,故意冷眼相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為什么明明占了大便宜的封師兄和成師弟對自己不理不睬,而被自己脅迫過的周老頭不僅沒有冷眼相待,反而,

“來來來,掌門可得多喝幾杯咱們關中特有的西鳳酒···”

“好好好,周老請,請!”岳不群一邊熱情回應著周老頭的勸酒,一邊再次掃了一眼,強忍嬌羞坐在周老頭身邊的四位妙齡少女,兩個年長的端莊貌美,略小的一對雙胞胎也清純可人,以及四女旁邊坐得三位中年美婦,應該是四女的母親,都是周老頭的妻妾。看得出來,周老頭眼光不差,娶得漂亮妻妾,生得美貌女兒!可為什么封師兄和成師弟都心不甘情不愿呢?自從早上起床通知他們此事之后,他們倆就一副磨磨唧唧的死相,這點可不在計劃之中啊!

“周老請,封師兄,成師弟,請,請!”再次給封不平和成不憂使個眼色,二人才磨磨唧唧的舉杯。

岳不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這兩個榆木疙瘩!再這么不給面子,周老頭就要爆表了!悄悄掃了眼周老頭,卻見其雖然面上堆笑,但胡子一顫一顫,顯然在竭力忍耐!欺人太甚啊!

正要再次提醒師兄弟二人,卻見成不憂掃了一眼雙胞胎,給封不平遞了一個眼色,開竅了啊!還知道雙胞胎好?岳不群剛剛松了口氣,不想封不平竟然緩緩搖頭,成不憂不由焦急,忽然眼珠一轉,面露喜色。岳不群皺眉,怎么感覺有些不妙啊?

“哈哈!岳父大人請,請!”成不憂突然站起來大聲對周老頭勸酒,臉色潮紅一片,頗為別扭。

“哈哈!賢婿請!”周老頭面色一松,可算是接受了!怎么搞得像我老周女兒嫁不出去,非要塞給他們一樣,可憐我老周都好多年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了!

岳不群眉頭越皺越緊,怎么這么奇怪啊?

果然,成不憂是個藏不住的人,“既然兩位哥哥害羞,不愿多說,那小弟就替師兄做一會主,周大小姐端莊賢淑,正是封師兄良配,我華山愿意替封師兄做媒,擇日迎娶周大小姐為妻,是吧掌門師兄?”

“正是,正是!”岳不群一把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封不平,跟著贊成,雖然不知這小子葫蘆賣的是什么藥,但這事兒大方向可沒錯!二人絲毫不管封不平這個正主兒的無奈苦笑。

不過,岳不群正要開口接回主動權,成不憂卻好似不想岳不群多說,再次搶過話頭,“周二小姐花容月貌,令成某一見傾心,愿意擇日迎娶二小姐為妻!還要請二位師兄務必玉成!”

“正是,正是!”岳不群和封不平異口同聲,面面相覷,你都不要臉皮,還一見傾心了,我們還能反對!

“多謝二位師兄!”成不憂一臉激動,“至于周三小姐、四小姐,冰清玉潔,鐘敏靈秀,且姐妹連心,不忍分離,便都嫁了我掌門師兄吧!”

岳不群一驚,正要起身反對,忽覺肩膀一沉,卻是封不平伸手按住了自己,還搶著開口,

“正是,正是!只是我掌門師弟已經有了前掌門寧師伯的千金為未婚妻,二位小姐就委屈一下,做個妾室吧!周老可有異議?”

聽封不平語氣深沉,別有意味,岳不群明白,他顯然看出了自己和周老頭之間有貓膩,正在拿話逼周老頭。

“沒有,沒有,老朽愿意,···愿意!”周老頭嘴唇哆嗦,貌似高興。

可是,坐在周老頭身邊,岳不群卻敏銳的發現,周老頭的左手放在腿上,緊緊抓著腿上的衣物,手指都捏的發白,顯然給氣得不輕。畢竟,任誰家四個女兒被三個外人當著一大家子的面給瓜分干凈,還根本沒有過問主人家的意見,都會氣得發瘋!周老頭這么能忍,養氣功夫當真不淺!

不過,雖然有些不忍,但也只能說聲對不起了,岳不群心中默默懺悔,口中卻毫不遲疑,

“不錯!大丈夫該當三妻四妾!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喜慶,周老剩下的三位千金不妨也定了歸屬,我三兄弟不才,也是堂堂華山棟梁,周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也隨了封師兄、我還有成師弟了吧!嗯?”

這次連封不平、成不憂二人都有些受不了,真不要臉啊!那三個小女孩才十二三歲啊!

周老頭更是氣得直哆嗦,“你,你們···”,一口氣上不來,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沉默許久的眾女眷頓時一陣大亂,鶯鶯燕燕,“老爺!老爺··”、“爹爹!”“爹爹!”

“慌什么!”關鍵時刻,岳不群卻是毫不怯場,一聲大喝,抖出了華山掌門的威風。

場面霎時一靜,岳不群緩緩伸出右手,探在周老頭的手腕脈搏處,還分心掃了下四周,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不理會封不平、成不憂二人的郁悶,周老頭的女兒和妻妾倒是都一臉焦急、擔憂,這周老頭治家有方啊!

片刻,岳不群收回右手,一臉平靜,“諸位放心,周老只是一時欣喜過度,塞了心氣,待我為他推宮過血,睡一覺就好了!”

無視眾人一臉吃驚別扭的表情,岳不群走到周老頭身后,雙手抓住他肩膀,將他上身扶正,運轉中正平和的混元真氣,將微微一絲真氣透過掌心,從周老頭的兩個肩井穴渡入其體內,稍稍運轉了一個小周天,驅除邪氣,激活氣血,周老頭的臉色立馬變得微微紅潤起來,令周家女眷慢慢放心下來。

“呃,呃!水!我要喝水!”周老頭緩緩從昏睡之中醒來,立時驚動了旁邊伺候的兩個小妾,一人扶著周老頭坐起來,另一人直接取來桌上早已備好的醒神湯,服侍著周老頭喝下。

進了點水,周老頭頭腦清醒了不少,左右張望一番,“岳掌門三人呢?”

“已經回山去了!”扶著周老頭的小妾輕聲回道。

“他們···他們帶走了五丫、六丫和小丫,說是她們三個資質還行,先帶回山上教習華山上乘劍術!”喂周老頭喝水的小妾遲疑著,稍后回道。

許是之前給岳不群三人氣得太狠,周老頭這次反倒頗為平靜,

“唉!好厲害的華山新任掌門,單憑臉皮就比他師傅厚了不知幾堵墻!老子算計了一輩子,這次算是栽了!以后只能跟著華山一路沖到底了,就不知是福是禍啊!”

“掌門師兄,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了?”成不憂看了看跟在身后三個小女孩,實在頗為過意不去。

“哼!成師弟是看不起我們華山劍派?”岳不群一臉正氣,厲聲呵斥。心中腹誹,不這樣,周老頭那老狐貍只會耍滑,哪會真正和我華山一條心!當然,這個不能說。

“不,不是!這怎么說?”成不憂諾諾不解。

“我華山乃是傳承數百年的名門正派,她們三人能夠列入我華山門墻,得傳上乘武功,便是她們天大的機緣,更是別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周老應該感謝本掌門的慷慨,這可是他當年做夢都沒夢到過的好事!”岳不群義正言辭,一副慷慨大度的樣子,可把成不憂唬得一愣!

不曾想,封不平雖然不太贊成沒跟周老頭交代就把他女兒帶走的事,但對岳不群為華山自傲,卻是極為贊同,“不錯!我華山身為正道名門,擇徒極嚴,以她們過了十歲的年紀,本來是不能得傳門中上乘功法的,現在她們以我們親屬的名義入門,自然可以修習上乘武功!這是多少江湖豪杰可望而不可求的大機緣!”

成不憂徹底無語,這兩人到底得多自戀啊!

卻不見岳不群和封不平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不言自明,更不見身后三姐妹眼中透出無限期望,面色欣喜!

認同,榮耀,可是產生忠誠的第一步,成師弟還是太嫩了,岳不群搖頭!不過,想到第一次下山就多了三個小妾,而且其中一個還···岳不群回頭掃了一眼那個年方十二的小丫頭,真不知道等會兒怎么對小師妹交待!

頭疼啊!都快到“華山劍派”石壁了。

忽然,一抹兒白色倩影落入眼簾,卻是小師妹在石壁上方等待自己等人。想想這次華山幾乎實力盡出,只剩小師妹一人在山上,她肯定擔心不已,昨晚有可能一夜未眠。

在看到小師妹臉上不盡欣喜的一瞬間,岳不群驀然心中一痛,隨即決定等下實話實說就行,自己和小師妹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又有什么可隱瞞的,何況多三個女孩,正好給小師妹作伴,嗯,這是個不錯的··嗯嗯!

“師妹!”岳不群快步上前,迎上準備下來的師妹,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怎么不乖乖在山上等!”

“我···我··”寧中則眼眶紅紅的,面色頗有些憔悴,諾諾著說不出話來,岳不群卻似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心中愛惜之下,緊緊拉著她邁步而上,絲毫不管后面兩人的無奈表情。

“昨晚沒睡好吧?以后不許這樣了,女孩子睡不好會變丑的!”岳不群輕聲囑咐。

“嗯嗯,知道了!”寧中則心中甜蜜。

“這次下山給你找了三個姐妹··”岳不群回頭示意,寧中則剛剛也看到了后面稍遠處的三姐妹,此時面露疑惑,總覺得不對啊!

岳不群遲疑了一下,斟酌用詞,小聲解釋,“此次受周老之托,我們下山去誅除氓江三兇,其實我們事先就猜出氓江三兇和之前華山在潼關的俗務管事有所牽扯,極有可能就是那管事指使氓江三兇來試探我們的,這次交手也讓我們確認了這點。你有所不知,以前我華山弟子數百,吃穿用度和補品傷藥都極為消耗銀錢,這些銀子大半都是來自潼關管事的俗務,其實就是在潼關要道坐地分贓,和潼關官軍一起配合設卡收錢。現在,我華山實力大損,鎮不住潼關管事張不累,他可能已經投靠了潼關官軍參將,但又擔心我華山對他報復,就搜羅了近來在潼關至太原一代流竄的氓江三兇來試探我華山的實力,已經是和我華山徹底撕破臉了!現在華山主要的錢袋子就是周老了,但是華山在華陰的產業其實主要是些田地,只是用來供給華山弟子吃食。而周老的其它產業雖多,可稱華陰首富,卻都是周老自家的,周老精明能干,老奸巨猾,定然不會全力支持我華山。恰巧周老沒了兒子,所以我本來打算讓封師兄和成師弟把周老的七個女兒都娶了,到時華山就是周老的唯一依靠,周老也只能和華山同舟共濟了!哪想封師兄和成師弟二人不知好歹,人家周老的女兒個個貌美賢淑,雖然比不上師妹你,但也是上等的良配,白送他們倆三四個,他們還不樂意!”岳不群一臉郁悶,美女可是稀缺資源,怎么白送都不要!

“后來呢?”寧中則聽岳不群夸自己比周家姐妹貌美賢淑,雖然有些害羞,但對之后的事情還是頗感興趣。

“后來,周老安排他的四個長女出來見見,讓封師兄和成師弟當面挑,不想他們倆實在是狗肉上不得臺面,磨磨唧唧不說,還···”岳不群也有點猶猶豫豫。

“怎么了?快說啊!”寧中則聽到關鍵時刻,眼放精光,還回頭古怪的掃了封、成二人一眼,好似對封不平和成不憂的宭態非常好奇,不由催促。

“后來他們就合伙把周老那對雙胞胎女兒塞給我當小妾····”岳不群苦笑,小心翼翼的看著寧中則的表情,卻見寧中則驟然眼光大亮,“人在哪兒?”

岳不群目瞪口呆,這也不像吃醋,要掐架啊?

寧中則看岳不群那怕怕的樣子,不由甩了個白眼,“師兄想哪里去了,人家也不是善妒的人,再說你只是納妾,又不是要娶別的女人為妻,男人三妻四妾才能子嗣繁盛,我以后是岳家的人,自然要為岳家的子嗣考慮···”寧中則臉色越來越紅,終是說不下去了!

岳不群恍然,這個封建時代可不是小三隨便就能逆襲原配的后世,此時正妻在家里的地位可是幾乎和男主人齊平,甚至某些丞相宰輔的權臣巨宦白天跪皇帝晚上跪老婆之事屢見不鮮,而小妾在家里可是僅僅比丫環稍好一點兒,和正妻根本沒得比。更何況,在醫療條件低下的此時,嬰兒夭折率居高不下,為了多生子嗣考慮,稍有條件的家庭都會有通房丫環和小妾幫助繁衍子嗣。小師妹雖然也是向著江湖俠女發展,但從小被師傅囑咐多讀詩書、女戒之類,卻是心胸寬廣,通情達理!納妾在她眼中只是遲早的事,沒什么可在意的,甚至還以為有了可以交流的閨蜜而高興!畢竟,華山現在除了自己師兄弟三人,也就只有幾個洗衣做飯的老仆,自己師兄弟三人多是忙著習武練功,小師妹著實沒有朋友交流!

想明白了這些,岳不群終于將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去,向寧中則略作介紹,“周老的大女兒嫁給封師兄,二女兒嫁給成師弟,雙胞胎三女兒和四女兒給我做了小妾,之后我氣不過封師兄和成師弟合伙坑我,就把周老剩下三個女兒也分了我們三人作小妾,就是后面那三個,回了山上她們都歸你管了!”

“你們這樣做,周老愿意嗎?”寧中則面色古怪,畢竟就算華山有恩于周老,他也不會將七個女兒都送來報恩吧!

“我華山乃是傳承悠久的武林名門,愿意與周老聯姻,他感激涕淋還來不及,又怎么會不愿意?“岳不群大言不慚,接著解釋,“現在將她三姐妹帶上山,就是看她們年紀不算太大,盡早傳她們上乘武功,畢竟以后就是華山的人了,雖然不指望她們為華山出力,但學些武功也能強身健體,自保有余!你武功根基牢固,基礎嫻熟,她們就交給你來調教了!”

“嗯!嗯!我一定好好調教她們!”

寧中則連忙點頭,好似生怕自己反悔,還等不及的掙脫自己的手,跑到后面三姐妹之間,開始了大姐頭生涯的第一步。

岳不群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還殘留著少女的馨香,不由微微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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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為武林添風采

此次下山,通過先后與矮漢和氓江老大交手,岳不群明白,江湖雖然危險重重,但也并非自己想得那樣可怕,江湖上最多的就是隨便學過一招半式莊稼把式似的外功就游手好閑爭勇斗狠的流氓混混;其次就像是矮漢和氓江三兇那樣只是學會了一兩門粗淺武功那樣的江湖散漢,在江湖上,或是為私欲或是為名利,相互之間廝殺不休;再次就是一些旁門左道和江湖散人組建的幫派,占地稱霸,比如丐幫和明教的初期,以及現在的日月神教;最后就是以比較完整(至少從三流高手修煉到一流高手)的武學傳承為核心的門派,如少林、武當、華山、昆侖、青城等等門派。而后兩者中的幫派和門派實力也有強弱之分,幫派中有強如宋朝時的丐幫,元末的明教,和現在的日月神教,堪稱武林之最,也有如黃河幫、海沙幫等等黑道小勢力,門派中有強如少林、武當、逍遙、全真教等武林絕頂,也有如青城派、金刀門等等小門派。武林風云變幻,這些勢力也起起伏伏,興衰不定!

畢竟,在原著中,岳不群打交道的都是武林中正邪上層的高手,如余滄海、曲洋、丁勉、任我行、方正等等令人印象深刻之人,導致此時自己產生錯覺,好似一出江湖都要和這些一流甚至一流以上的高手交鋒一樣。其實,到達一流的高手大多都是在各自的地盤苦修,以期能夠更進一步,他們是各自勢力的頂梁柱,等閑不會在江湖上晃蕩,而在外領導弟子做事的多是老一輩中武功較次之人和年輕一輩中武功較好之人!

如此,自己也無需對江湖畏縮不前,以自己身負的混元功、紫霞功和華山上乘劍術,江湖中大多數的散人都未必能夠勝過自己,而名門正派的弟子之間比試武藝大都不會隨意傷及對方性命,以免仇恨糾纏不清,至于魔教,現在的大部分高手都在角逐教主之位,沒空來捕殺正道弟子。所以,待過段時間,自己的武功進度慢了下來,便去行走江湖,天南地北,多多與歷練紅塵,才能更快進步!岳不群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真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源自生命的奇異能量,潛藏在每一個人的血肉身體內,通過精神RouTi的刻苦修煉,才能不斷激發出這種妙用無窮的潛能。

此次在殺死氓江老大后,自己錘煉已久的精氣神忽然達到一個奇妙的狀態,使得自己的意識進入了精神深處,雖然受種種魔象折磨,但也因為謹守心靈一點玄光,默誦道經,領悟了不少道家精義至理,后天識神大增,變得頭腦清晰,過目不忘,雖然不如暫時融合先天靈覺的頓悟,但也使得自己心境大進,在達到一流高手之前一帆風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次磨礪,使得自己有了種靈肉合一的協調感,以前那種“奪舍”后遺癥似的心靈和RouTi之間那若有若無的隔膜,可是大大的影響了自己提升武功的進度。而靈肉合一的直接后果就是前身所學的種種文學武藝、琴棋書畫全都徹底成為自己的了,簡直有如自身十數年的勤學苦練一般應用自如,得心應手!

“呼!”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岳不群不由念頭通達,便漸漸收攝心神,專心修習無極樁功,屈膝沉肩,呼吸自然,心神緩緩化入渺渺太虛,丹田之氣松松散散遍布周身,精氣神混混沌沌。

良久,一絲似極微弱又似極明亮的靈光,似由天地極遠處又似由心靈極深處射來,剎那即至,岳不群意識不由一動,隨之醒來,只覺全身舒暢,精氣神混元太和,不由嘆道,

“無極樁看似簡單,實則玄妙莫測,深合道家無極生太極之至理!”

這無極樁功乃是紫霞秘笈之中除卻總綱和紫霞三層玄功,另外獨獨列出了這一式樁功要訣,提及是華山扶搖子陳摶老祖所留,調和精氣神之要訣,之前岳不群一直不得其意,這次精神心境大進后,卻是可以修習了。

岳不群之前一直為紫霞神功的根源思慮良多,還曾得出了這是和道家儒門精義大成之養氣要訣,為華山第六代掌門得悟兩家經典所創,但今日修習了無極樁后,岳不群卻是懷疑,這紫霞神功與其說是華山第六代掌門所創,到不如說是他修習并整理了一些扶搖子陳摶老祖遺留的練氣結丹之要訣而得。

扶搖子陳摶便是民間傳說中與宋太祖下棋贏得了華山的睡仙人,但岳不群博覽群書,自然知曉,其實扶搖子是一位從后唐活到北宋的隱居練氣士,道行高深后便一直在華山修行,著有《先天圖》、《無極圖》等道家修行之瑰寶,是在重陽祖師之前的道家在世圣賢,影響深遠,其修行理念與重陽祖師一樣,都是以道家理念為核心,再吸收佛家、儒家的禪定、養氣要訣而成的性命雙修、養生內煉的內丹修行玄功。

如果說混元功(全真內功心法)是重陽祖師的道統根基,那紫霞秘笈便是扶搖子陳摶的丹學精要,二者同樣以道家太極陰陽、道法自然為核心,融合佛家觀想禪定、儒家修身養氣的種種精要而創出各自的內丹練氣妙法,如此華山第六代掌門在修習混元功時,可能偶然發現兼修陳摶老祖的練氣要術后,二者相輔相成,融洽無間。于是其修煉有成之后,便將陳摶老祖的練氣秘術整理歸納而成紫霞秘籍,又由于后代掌門的私心,紫霞秘籍便成了華山掌門專屬的練氣神功,如此二百余年,紫霞神功已是江湖公認的華山掌門標志,卻無人想到紫霞神功其實是扶搖子陳摶的秘傳內丹練氣修仙之術。其實,混元功(全真內功心法)本身也是重陽真人截取先天功和九陰神功精華所創的內丹練氣術,本身也是引導后人入道修仙的,這點從華山收藏的《全真立教十五論》告誡全真弟子遠離紅塵是非、專注修煉登仙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混元功和紫霞秘籍原本都是練氣士的內丹要術,而并非用于江湖爭斗的速成內功,然而不論之前的全真教弟子,還是歷代的華山派弟子,大多都是把這二者當作江湖爭勇斗狠的真氣源泉,如此一來就大大偏離了兩種功法虛極靜篤的初衷,初期自然進境不快,待到年老后心境沉靜,看淡了名利,也就進步斐然,表面上看來,就成了華山內功深得道家厚積薄發之至理,就連歷代華山弟子自己也漸漸這么認為了。

明了混元功和紫霞秘籍的根底,岳不群自然不會再求速成,反而漸漸改變自己的各種不良生活習慣,遵守道家修士的種種養生要訣,淡忘了華山掌門的身份,慢慢將自己化為一名隱居西岳華山的練氣士。每日打坐練氣,站樁養氣,打拳練體,動靜結合,道法自然。

潼關參將府。

“見過將軍!”一名員外模樣的高大中年男子,向著上首主位上一位身著參將薄甲的年輕男子恭敬行禮!

“免禮吧!”參將頭也不抬,專注于手中把玩著一枚拳頭大的白玉獅子,玉質晶瑩如羊脂,獅子栩栩如生,纖毫畢現,一看便知絕非凡品,“呵呵”年輕參將長哈一口氣在白玉上,用絲綢手絹輕輕的擦拭白玉上微微潮shi處本就不存在的污漬,

“這次事情可還順利?嗯!你送的這白玉獅子本官很喜歡!”

“這次事情雖然不算順利,可也達成了一半的目標!”中年男子不敢怠慢,急忙回道,“雖然氓江三兇和鐵莊護衛都被華山新任掌門岳不群帶人殺死了,但也由此看出,岳不群等人武功不俗,以將軍大人的萬金之軀·····實在不宜和他們那些江湖亡命之徒硬碰!”中年男子說話間小心翼翼,生怕參將年輕氣盛,偏偏和岳不群等人針鋒相對,到時被逼急了的華山諸人舍命前來刺殺,就憑參將府這些樣子貨的侍衛,參將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人家殺!

“嗯!”參將面色毫無變化,“這些我都知道,本官雖然不是什么大才,但是這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的蠢事,卻是不會干的,本官還沒活夠呢?不過,鐵莊可是我在京師時重金招聘的江湖高手,他那一身橫練功夫,我是看過的,能夠輕松擊潰近百精兵,竟然不聲不響的死在華山諸人手中,看來那華山諸人不可小覷!”語氣淡淡,顯然參將并不怎么在乎鐵莊的死活。

“將軍睿智,鐵莊雖然十三太保橫練有成,對付不會內功的普通精兵手到擒來,但是對上華山這種精擅內家真氣的劍術高手,恐怕就力有未逮了。畢竟,關中華山一代,自秦漢時代起就盛產武功高強的劍客刺客,劍法多是走得輕靈奇險路子,正好克制鐵莊護衛這般的橫練高手!更何況,這次他們似是各個擊破,以多勝少,其實,華山諸人的實力可能比之鐵莊夜也就強的有限!”中年正是華山在潼關的管事張不累,少年時也在華山學過些許劍術,雖然天資太差,連記名弟子都沒混上,不知華山的核心機密,但華山劍術特點這些江湖上人盡皆知的消息,張不累還是門清,此時便主動分析華山諸人的武功實力,向參將大表忠心。

“這么說來,他們還真是擅長刺殺之術!不知有沒有可能將華山收歸麾下,為本官驅使?”年輕參將略有期待的問道,身為當朝閣老的親族,高參將也是知道,朝廷高官招攬的武功高手都是些江湖散人,比不得名門大派的真正高手!

“這個···恐怕不太可能,他們這些江湖野人一向散漫慣了,如果不缺名利,一般是不會踏進官場,受朝廷束縛!”張不累對于華山三百年的歷史略有了解,自然知道華山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只要實力強大,根本不缺名利權力!

“哦?”高參將眉頭微挑,“看來只能合作了?”

“差不多就是合作了!他們已經殺了鐵莊和氓江三兇,卻沒有繼續打上門來,雖說是可能顧忌將軍大人的身份,但也是這位新任的華山掌門只想展示一下實力,給我們一個警告,讓我們不敢再輕易招惹華山。只是,如果我們現在不早做打算,待到華山渡過虛弱期,恢復些許實力,恐怕就不好說話了,興許我們還會有性命之憂啊!趁現在雙方還沒有不死不休,主動示好,表達合作的意向,華山應當不會拒絕!”張不累一心促成合作,顯然是真心害怕華山再成長出了高手,來找自己麻煩,知道華山有三百年歷史的張不累絲毫不懷疑,只要給華山時間,華山定然會再次出現威震江湖的一流高手!

“此事就由你全權負責吧!要是有機會,本官倒是想見見這位新任的華山掌門!呵!”參將說著,再次哈了一口氣在白玉獅子上,掏出手絹擦個不停。

張不累見此,識趣的行禮,“屬下告辭!”

“嗯!”參將隨意敷衍,見張不累出了大堂,才對著手中的白玉獅子自言自語,“白玉獅子再珍貴,也比不上我對江湖豪杰的期待啊!江湖,到底是怎樣的有趣呢?”

“岳父,不知我要的衣服做好了嗎?”岳不群自從漸漸蛻變為一位練氣士,以練氣修行當作自己的主業,將重振華山視為紅塵歷練后,便徹底舍棄了之前的酸腐拘謹和謹小慎微,渾身上下卻是多了股道家練氣士的出塵,說話行事越發逍遙隨性!此時也絲毫不跟周老頭客氣。

“好了,好了!”周老頭嘴角抽搐,叫的倒是親熱,親事還沒成呢!

“拿出來看看啊!我得先試試合不合心意,不行的話就還要把那些裁縫叫來,大家集思廣益,再改改!”岳不群頗為期待,要知道,之前一心練武,不太關注其它事情。現在,念頭通達,前路明了,倒是能夠分心它顧,而最先讓岳不群不滿意的便是華山弟子的服飾問題,本來華山傳承悠久,弟子基本上都是文武皆通,所以平日多穿明朝士子類似的儒服,或是儒服修改的適合比武打斗的寬松勁裝。雖然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這種衣服款式還算上乘,但在岳不群的眼光看來,這衣服卻是足夠土鱉!畢竟,此時有相當多的士子愛穿道服,可見道服無論是樣式、舒適度,還是文化品位上,都勝過士子儒服,而且華山可是全真嫡傳,道門正宗,怎么也該穿更好的道服,而不是隨大流的去穿儒服。當然,此時的道服道袍在岳不群的眼里也還有待改進,畢竟那些頗為古怪龍虎山的天師道服就讓岳不群內心吐糟不已,只是人家天師道的道士因為職業需要,穿些讓善男信女感覺神秘莫測的古怪道袍,岳不群也能夠理解,但自己卻是絕對不能穿成那古怪模樣的!在岳不群的計劃中,自己華山的道服道袍須得擁有自己的獨特風格,得兼顧道服的飄逸和儒服的儒雅,更得有此時已經稍稍沒落的錦衣衛飛魚服的三分威武的影子,方便出劍打斗。

“嘭!”周家仆人抬來一口紅木大箱子放下,后面跟著兩個周家綢緞莊的資深裁縫仆婦!

“這就是你前些日子和那幾個裁縫討論設計的衣服,青、黑、白、藍、黃、紫諸色都有!”周老頭略作介紹,便對兩個裁縫吩咐,“還不快給姑爺更衣,換上那件紫色道袍!”

“哦?”岳不群看周老頭準備充分,便知其在此事上確實盡心了,看來周老頭已經認清形勢,愿意上華山的船,也就順著周老頭的安排,“這可得好好試試!”

兩個裁縫果真是熟手,三兩下就給岳不群換了外衣。

“賢婿果真一表人才,配上這風格非凡的紫色道袍,更是仙氣飄飄,儒雅逍遙,更有三分尊貴氣質,簡直道家天尊在世啊!”周老頭劈頭一陣猛夸!不知是在討好自己的頂頭上司,還是在為他自己邀功。

“是嘛!”岳不群對著桌上臉盆大的光滑銅鏡整理著自己的發式,想讓頭發和衣服完全相配,聽到周老頭的迷魂湯,也沒什么不好意思,“岳父所言極是,小婿自己也這么覺得,這衣服不愧是為我量身定做,完全將我的儒雅逍遙、鐘敏靈秀都襯托出來了,簡直是要迷倒萬千少女的節奏啊!嗯!以后不可隨意出門···”

周老頭再次嘴角抽搐,“賢婿滿意就好···”

“嗯嗯!滿意,非常滿意!再給我換上那套青色的···青色的低調,就跟我做人一樣,做人就得低調!··”岳不群雖然認為紫色最夠勁兒,但也知道要是在山上穿穿也就罷了,在鬧市穿那就是純屬找不自在了,太出彩了!比那些影視作品中的盛裝戲服還要奪人眼球!平日最好穿低調的青色和藍色道袍。

“嗯嗯!青色也不錯,道家的飄逸和士子的儒雅兼具,本掌門的眼光和才華果然非凡!”岳不群不理周老頭,完全沉浸在自己衣服的品位之中了,“我決定了,以后華山弟子都穿這個款式的道服,平日練武修文時穿青色,出門行走江湖時隨意!”

“這衣服好是好,不過是不是有些貴了?”周老頭真怕岳不群獅子大開口,小心翼翼的勸道。

看周老頭的摳門樣,岳不群無奈,“放心,現在華山只有我們這么幾個人,花不了你多少錢,以后弟子多了,我自會通過別的渠道專門訂購衣服,不會一直讓岳父你吃虧的!都是自家人了,你還信不過我嘛?”

周老頭雖說不太相信此話,但也不敢多啰嗦,別看現在一口一個岳父,萬一惹怒了這個變臉跟翻書一樣的掌門,再被他好言威脅就不妙了,只得作罷!

岳不群倒是不知自己那天的威脅給周老頭留下了心理陰影,正在想著以后成百上千的華山弟子盡皆穿著青色道袍行走江湖。

個個FengLiu瀟灑,個個儒雅逍遙!

那真是武林中一道亮麗的風景,我為武林添風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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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雙管齊下

賢婿!”打發走了仆婦,周老頭面色嚴肅,顯然是有要事要說。

“岳父這是?”岳不群面帶疑惑,心中卻是隱隱有些預感,畢竟那事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對方是戰是和也終究得有所行動。

“潼關張管事派人來過了!”周老頭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岳不群臉色,似乎想要分辨著什么。

“哦?終于來了么?”岳不群眉頭一挑,也不在乎周老頭的小動作,“看來岳父對氓江三兇之事的根源已經有所了解了?”

“是啊!老朽卻是遭了無妄之災!”周老頭一臉苦澀,喪子之痛,卻不是一個月就能愈合的!

“依岳父之意,此事該如何結尾?是否要小婿再殺了張不累和高參將給岳父出氣!”岳不群一臉玩味,看著周老頭掙扎抉擇的面孔,卻是并不在乎張不累和高參將的死活,雖然他們主動派人前來接觸,便是對自己服輸講和,肯定也會付出一些代價給自己,甚至會重新合作把持潼關的利益。但是,現在自己的心態可是完全不同于之前只求自保了,念頭通達之后,可是想明白了許多之前自己所忽略的關鍵。其中就有,自己所代表的華山在武林中算是名門正派,但在官府眼中卻是同魔教**中人一樣的不法之暴徒(恐怖分子),自己其實不需要顧忌高參將朝廷命官的身份,即使自己殺了高參將,那些地方官先不說能否查出兇手出自華山,就算查出了兇手是華山,也會隨便找些替死鬼應付過去,因為官府實在管不了華山,以華山的奇險地勢,官府根本無法派遣大軍圍剿自己這樣熟悉華山地形的江湖高手。一旦那些地方官上報華山是兇手,朝廷就會下令他們這些地方官派兵圍剿華山,這對得過且過的外籍流官來說本身便是**煩,更何況圍剿不利就會被朝廷降罪,圍剿有點兒成效,也會日日面臨華山剩余高手的刺殺,實在是得不償失。所以,武林中的名門大派都會和當地官府保持某種默契,雙方盡量互不相犯,有時還相互搭把手,比如當地來了什么江洋大盜之類的棘手人物,官府力有不逮,各大派就會派遣弟子幫忙擒拿,而有時大派弟子犯了人命案子,官府也會盡量幫忙捂住抹平。如此一來,就算高參將在朝廷里背后關系硬,勢力大,但跟自己不在一個體系,也是白搭,自己確實不必太過顧忌!

“這····唉!就算掌門殺了高參將和張不累,我的幺兒也回不來了!老朽家大業大,不比掌門高居華山,超然物外,一旦和高參將背后的官府勢力結仇,恐怕老朽全家性命堪憂啊!何況,他們既然已經服輸,狠狠的痛宰他們一番也就是了!”周老頭經過漫長的心理斗爭,總算是理智壓下了仇恨,做出了妥協。畢竟,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周老頭雖然得到的很多,但也放棄過很多東西,早就習慣了妥協。

這個答案并未出乎岳不群的預料,“岳父能夠放下執著,卻是擁有大智慧、大福緣之人!”

隨意安慰了周老頭一句,岳不群看天色已然不早,“如此,岳父就代我華山先行和他們談談雙方在潼關的利益分成,過些日子,我便去潼關見見那勞什子高參將到底是什么貨色,能讓張不累膽敢背棄我華山!”

“讓我接手此事?這···”周老頭驚喜不已,卻又有些遲疑,畢竟這中間的好處實在太大,著實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周老頭生怕再掉入岳不群的陷阱。

似是知道周老頭的顧慮,岳不群一臉你辦事我放心的表情,“岳父安心,現在你我可是親的不能再親的一家人了,有好處自然不會忘了自家人,你的不就是我的····如此,小婿就告辭了,岳父記得過幾天把這些衣服和下月的糧食一起送上山來!”

留下一臉呆滯的周老頭,岳不群瀟灑的告辭回山!

一路上山,岳不群并未施展輕功,而是隨意漫步林間,放開心神感受著茂密森林彌漫的磅礴生機,似乎自身的氣息也受到洗滌,漸漸變得清凈而生機勃勃。

忽然,岳不群感受到前方森林中潛伏著一股稍稍有些異樣的氣息,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精芒,面上卻不動聲色,仍舊從容的邁步向前。

眼看離那氣息的越來越近,“呼!嗖!”岳不群驟然提氣一躍而起,施展‘金雁橫空’飛身撲向暗中之人隱身之處。

身在半空,岳不群右手忽然劈出一掌,電光火石之間,掌風已分開那人身前的纖細枝葉,岳不群潔白修長的手掌直擊那人的頭顱要害!

“喝!”暗中之人許是未曾料到岳不群能夠發現自己的蹤跡,倉促之間卻是來不及拔出兵刃,只得吐氣開聲,同樣一拳向上迎擊,拳風凝聚,似能斷金破玉。

破玉拳!岳不群眼睛一亮,似是明白了此人的身份,手中招式倏忽間一變,掌式化為指訣,四指回卷,只余最長的中指點出,雄渾的掌風霎時化作犀利的指勁,手腕抖動間,指尖卻是繞過了來人的拳頭,輕輕點在其脈門的內關穴。

趁其手腕中指,身形有如觸電的微微一顫之間,岳不群右手順勢握住那人的手腕,一把扣住了其手腕上列缺、太淵、神門等要穴,才雙腳落地,站在此人面前。

“哈哈!于師兄好閑心,竟然還和本座玩起了捉迷藏!”岳不群皮笑肉不笑,右手微微用力,于不明只覺全身酸麻,手臂劇痛,額頭立時冷汗不止。

“掌門饒命,弟子只是謹慎起見,不敢隨意暴露身形,以免有負掌門重任!”要害被制,于不明馬上癱軟如狗!

“哦?是嘛!倒是本座誤會于師兄了!”岳不群也不在意于不明所說到底是真是假,見他服軟,便順勢放開了他的手腕。

“不敢,弟子還要多謝掌門屈尊指點弟子武功!”雖然要害得脫,于不明卻不敢再有絲毫逾越!

“于師兄客氣啦!咱們師兄弟之間偶有切磋也是正常,談不上指點!對了,我讓你辦得事?”看著于不明滿臉敬畏,岳不群很是滿意這次敲打的結果,也不再廢話,問及正事。

“回稟掌門,弟子在潼關參將府和張不累府邸調查多日,已經打聽到,那個擅長十三太保橫練的矮漢名叫鐵莊,是那高參將離開京師時重金招聘的護衛,是高參將麾下唯一的高手,原是山東逃籍的軍戶,那十三太保橫練的功夫也是學自山東衛所軍中,不值一提。倒是那張不累近兩年和高參將關系進步很快,去年還將一個美貌的妹妹送給了高參將做小妾,更是隔三差五的送給高參將大批奇珍異寶,諂媚至極,不過高參將好似為人高傲且頗有心機,將張不累呼來喝去,卻又能牢牢掌控在手心,可能那張不累現在已經后悔投靠高參將了,只是他已然叛離了咱們華山,為保小命也只能抱緊高參將的大腿了!”于不明才干果真不凡,輕輕松松就將高參將和張不累的情況摸清,如此辦事能力在之前華山眾多普通弟子中也是出類拔萃的,難怪能夠被氣宗諸位前輩派去江南引開風師叔!

“很好!”岳不群不吝夸獎,“師傅和我果真沒看錯你,以你的卓越能力,再多加歷練,必將成為本掌門重振華山的得力助手!希望你能再接再厲!”

“多謝掌門栽培!弟子必當為華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于不明趁機大表忠心,希望掌門能夠忘了剛剛我冒犯之事。

“對了,上次讓你準備信鴿等物,現在如何了?”岳不群心知于不明乃是小人心態,自然不會把他此時的效忠說辭放在心上,以后還是須得時時敲打。

“掌門放心,弟子已經蓄養了大量信鴿,絕不會耽誤掌門的大事!”通信先敵一步,可是占據極大先機,于不明老于世事,不敢怠慢。

“嗯!你把信鴿送一些給周清韋老頭,讓他和糧食一起帶上山來,再向他取三千兩銀子,用這些錢暗中招買收服華陰和周圍幾縣的混混乞丐等九流,將幾縣的風吹草動握在手心!凡有江湖高手靠近華山,我都得事先知道,你可能辦到?”成立情報組織,是岳不群早就想做的,卻苦于沒有合適人手,現在看于不明辦事能力卓越,岳不群又何惜重用!

“謝掌門信任,弟子必不負掌門重托!”于不明大喜,只要能得重用,讓自己一展才能,就此真正臣服又何妨!總好過當個散人,流浪江湖,風刀霜劍,興許哪天也死的不明不白!

“嗯!如此甚好!”

岳不群也不怕于不明能翻了天,自己上次擊敗他用了五招,此次卻是只用了一招,以后雙方武功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相信這點于不明也是心知肚明,離他真心臣服之日不遠矣。

“孔子的《春秋》果真微言大義,只是這書國家肱骨之臣讀讀也就罷了!但用來科舉取士,選拔基層官員,恐怕是本末倒置了,清談誤國、實干興邦,春秋于基層官員乃至士子都不過是誘人清談的物事,反而基層官員應該掌握的農政、算學基礎之類,科舉竟然無視,難道科舉不是選拔基層官員,而是養蠱一樣的預選宰輔?”

再次溫習《春秋》,岳不群的思想自然不像前身一樣迂腐,對《春秋》的微言大義癡迷崇拜,不僅對書中的政治思想不置可否,更對國家選官只靠僵化的政治思想十分無語。

“既然《春秋》無用,師兄還讀它作甚?難道師兄你還能去考科舉!”見岳不群一邊鄙視朝廷科舉,一邊還用心研讀春秋,旁邊陪讀的寧中則實在看不過去了。

岳不群一臉驚為天人的表情,“師妹竟然能夠未卜先知?”

“什么?”寧中則仿佛見了鬼,“師兄竟然真的打算去參加科舉?”

“怎么了?為什么我就不能去科舉?”岳不群饒有興趣的看著小美女震驚不已的可愛模樣,不禁想要逗逗她。

“可是科舉不是要去做官嗎?師兄你堂堂華山掌門,還用得著去朝廷當那小官受氣?”寧中則不由抓著岳不群的手,生怕他真的下山去做官。

岳不群卻是不像寧中則那么相信自己可以取得科舉名次,畢竟科舉關乎國朝取士,各方勢力犬牙交錯,縱然才學再高,也不能保證自己上榜,但是逗逗小師妹也不錯,

“但是現在華山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還不如我先去朝廷當幾年官,到時你也是誥命夫人了!”

寧中則又羞又怒,“可是華山怎么辦?爹爹把華山交給你,是想讓你重振華山,威震武林啊!”抓著岳不群的手越發緊了。

岳不群不著痕跡的摩挲著師妹的玉手,“好啦!逗你呢!我去科舉可不是要當官,而是我仔細想過了,華山現在除了咱們幾個確實沒人,咱們幾個武功未成,聲名不揚,就無法正式招收嫡傳弟子,也就無法光大華山,但要等我們武功有成再招收弟子、重振華山,卻是需要至少二十年,這也實在太慢。所以,我想在武功未成之時,是否可以早做準備,積蓄金錢和人脈,一旦武功有成,弟子聚集,配合早有準備的金錢和人脈,立時便可四處出擊,光大華山!但是,我們武功未成,卻是無法從武林中獲得金錢和人脈,不過比起武林,朝廷也是個積累金錢和人脈的好地方。如此,我不妨前去參加科舉,到時就算無法金榜題名,但只要有個舉人或是秀才功名,就可以四處結交官府勢力,在官府的正當渠道上納錢招人,為華山再起提前打好基礎!”

寧中則只聽得美目連放異彩,一臉佩服,“師兄這招,可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真是高明!”

“這也是沒辦法,”岳不群苦笑,“現在華山就我們幾個人,實在是勢單力薄,如果在江湖中大肆招搖,不說招惹那些一流高手,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就說那些人多勢眾的**幫派,也足以使我們傷筋動骨了!我們損失不起啊!現在大家還是用心習武,我去科舉,雙管齊下,足以事半功倍!”

寧中則一愣,心中暗道,原來師兄去參加科舉,是為了我們不去江湖犯險!轉而又想到,朝廷官場好像也是兇險重重啊!不由擔心,

“官場勾心斗角不絕,師兄你···”

“無妨,我又不是真的和他們搶官帽子,只要多方交好,不損害他們的利益,保持在官府邊緣地帶,不涉入過深,自保有余。更何況,”岳不群自信的一笑,“一旦有性命之危,我難道當真閉目待死,憑我的武功,必然能夠輕松逃走!”

“嗯!師兄思慮周全!”寧中則這才放下心來,卻是發現手上癢癢,低頭一看,瞬間臉色緋紅,輕輕抽出被岳不群把玩的雙手,“師兄專心讀書,我去看看參茶好了沒有!”

看著小師妹害羞逃跑的背影,岳不群不由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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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氣出朝陽

“咚咚!”“咚咚!”

敲門之后,岳不群微微后退,靜靜恭候。

片刻,“吱呀!”大門開了一半,露出一位十四五書童打扮的少年,“請問,你是?”

“在下岳不群,曾是趙先生的弟子,今日特來拜會先生!”哦,換了書童?岳不群不敢怠慢,儒家重禮,學生拜訪老師,萬萬不可失禮。

“原來是師兄啊,進來吧!小弟是新來的書童,”書童使勁推開大門,將岳不群迎了進去,“先生在后院看書,師兄是否需要小弟引路?”儒家弟子仿若老師家人,在老師家中長住過也是正常,書童也不過多客氣。

“不敢勞煩師弟,我自己過去就行,”岳不群將手上的東西遞給書童,“這是給老師的文房用品!”。卻是岳不群特意準備的上品徽墨和松花石硯。

“嗯!繞過大堂就是后院!那我先下去了!”

岳不群順著青石板路直行,偌大的宅子雖然沒什么人,但卻種滿了各種花卉盆栽,絲毫不顯空蕩,反而別有一番清靜雅致。路過大堂門口,岳不群往里微微掃了一眼,不禁眼角一抽,那大堂墻壁上赫然掛著一長一短兩柄寶劍!

這趙先生不簡單啊!身為江湖鼎鼎大名的用劍門派的華山掌門,岳不群對劍器的了解雖然比不上專業的鑄劍名師,但也僅憑劍鞘和劍柄的材質就可以看出墻上那對上品寶劍正是江湖中人的隨身兵器,劍柄磨得光滑無比,還是時常被人使用的兵器!說起趙先生,岳不群以前自認還算是了解,他是華山上代長輩請上山給自己這一輩弟子教授詩書的先生,那時他年紀輕輕便已經是華陰有名的才子,雖然科舉會試落榜,但也有個舉人功名,只是成家后科舉為官的心思淡了,便一心在華陰教書授徒,名氣極大,后來被師傅寧清羽看中,親自請其上華山教授自己和封不平等晚輩弟子儒學,直至三年前自己等人漸漸成年,又不打算參加科舉,趙先生便沒再上山授課了!前后相處了近十年,這兩年每逢年節還來送禮拜訪,自己卻是從未發現趙先生家里有人會武功,嗯,秘密不少,岳不群卻是對趙先生那位會武功的家人好奇不已!

一進后院,岳不群便見一位老者端坐石凳,手捧書卷,全神貫注的閱讀!此老年約五旬,身著素白道袍,長發長須,面如冠玉,氣質儒雅瀟灑,岳不群不禁面色古怪,如果自己沒有替代前身,那前身以后恐怕也是這個形象!

隨即,岳不群略微整理衣衫,端正面容,走到近前,“學生岳不群,拜見先生!”

“哦?”老者抬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岳不群,“華山岳大掌門來啦!”

“先生惶恐!”岳不群無奈,自己之前老是打趣周老頭,不想現在卻被這個老頭打趣了,果然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半年未見,學生甚是思念老師!”

“呃!”面對岳不群一臉真誠的表情,趙先生也不好意思再取笑,“怎么突然想到來看我這老頭子!”

“先生正當壯年,風流瀟灑,怎可輕易言老?”岳不群也不好意思直說是來請教科舉的,“自老師不再上山后,弟子卻絲毫不敢忘記老師教誨,平日多讀詩書,修身養性,累積的疑惑甚多,想請老師再為弟子解惑!”

“哦?真就這么簡單?”趙先生一臉懷疑。

灼灼目光直直盯過來,讓自己差點不由自主的全盤交代,岳不群不由心中大為凝重,趙先生好高的儒家性功,儒家講究讀書明理、修身養性,學問高深的大儒雖然沒有修煉真氣,但心神堅定、精神敏銳猶勝武學高手,自然能辨人忠奸善惡,目光之中堂皇正大,浩然之氣滿溢,令人不敢在其面前說謊欺騙。好在,自己修習的是玄門上乘心法,又對儒學頗有感悟,才能抵抗趙先生目中的浩然之氣!

雖然心中慶幸,岳不群也不好再繞舌,“先生明察秋毫,學生想參加科舉,但對此中關要所知不詳,特來請教老師!”

“嗯!有長進!”趙先生莫名的夸了一句,隨即疑惑,“你不是已經繼承了華山掌門嘛!還想去官場受那骯臟氣?”

還未等岳不群回答,趙先生又恍然開口,“哦!是了,你是想借力朝廷,盡快恢復你華山元氣?”

岳不群聞言心中苦笑,面對趙先生這等學問堪比大儒,世事洞明之人,恐怕極少有事能夠瞞過對方,腦中靈光一閃,“先生睿智,學生確是如此打算!不知此事是否可行,還望先生指教!”多好的參謀啊,不用白不用!

“想法不錯,但是你行事是否過于急促?如果借力于朝廷,那么你也會受到朝廷政事斗爭的牽制!況且,江湖門派靠的是高手!如此,你得同時兼顧習武練功、官場波動和金錢商賈三者,想要面面俱到,最后也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你要考慮清楚!”趙先生面色凝重。

不想趙先生竟然視自己勝似入室弟子,真心為自己謀劃,岳不群心中感動,也就不在隱瞞,

“其實學生也沒有十足把握,也并不在意此事成功與否,只是姑且一試!成則早日興復華山,敗則算是紅塵歷練一場,淬煉道心罷了!”

“嗯!你這說法有意思!”趙先生凝眉,仔細盯著岳不群飄逸的青色道袍看了又看,“原來你做了半個牛鼻子!”

面色一滯,岳不群苦笑,“算是吧!學生前不久發現,我華山練氣功法乃是全真教和扶搖子的內丹練氣玄功,而且我華山本就是全真嫡傳道統。既然如此,學生索性就入了道門修行內丹法,反正道家不像佛門要受戒剃光頭,學生自己就是華山掌門,兼職華山道門方丈,想要退出也沒人管得著!”

“嗯!更有意思了,你這在家出家、執法犯法都說不清,趙某人一輩子見過的怪事不少,偏偏就數你這事為最!看來無論俗世還是方外道門,都是‘官’字兩張口,有理沒理說了算!”趙先生撇撇嘴,顯然對此事頗為不屑。

“那先生可是答應了學生?”岳不群頗為期待,一開始只是想向趙先生學些四書五經和八股文精粹,為科舉加一層保障,但見過了趙先生那磅礴的浩然之氣,岳不群卻是更期望在趙先生的教授之中明悟儒學精義至理,道心更進一步。

“答應,怎么不答應!你從小就是我看著長大的,文學也是我教的,現在想要繼續學習也沒什么不行!”趙先生看淡世事,不以為意。

“多謝先生!”岳不群大喜,先不說能否考中科舉,但就以后能夠隨時向趙先生請教儒學精義,便對自己的修行大有裨益,絕非自己在山上閉門造車可比!

“呵呵!看來以后有的煩了!”似是看出岳不群的真實意圖,趙先生無奈搖頭,“原本在華山諸多小輩中,我也勉強就看中了封不平、你和寧中則等少少的幾個,封不平沉穩內斂,興許大器晚成;寧中則外柔內剛,寧折不彎,頗有正人君子之風;而你,飽讀詩書,原是堅韌能忍,謀定后動!現在看來,經歷了華山內亂之大變,得到磨練,你的性格倒是變了不少,時而面厚心黑,時而堂堂正正,時而飄飄渺渺,簡直變幻莫測,不著一物!真像是換了一個人啊!可能是你修習了丹法玄功的影響吧!”

岳不群聽的眼皮直跳,這也太厲害了吧!差點就掀了自己的老底兒,“先生果真慧眼!弟子要是能夠學得此中一二成本事,重振華山也不過等閑!”

“行了!我知道你每日上午要練氣習武,以后你每日中午來陪我老頭子吃飯,下午便授你課業,你晚上回去再多多感悟練習,就這樣了!去吧!”趙先生三言兩語定下章程便要趕人了,一如之前的干凈利落!

“弟子告辭!”岳不群見目的達到,也就不再打擾先生看書。

告別了書童,出了先生府邸,岳不群急著趕回華山準備明天的功課,也就匆匆而去。

“咦?”路過一個小巷,岳不群忽然一頓,停下腳步,耳朵隱隱抖動,隨即面上紫氣朦朧,“呼呼!”“嗤嚓!”的細微聲音隨著紫霞神功運轉驟然變大,清晰傳來。

上乘輕功!岳不群神色一動,扭過頭去,只見一襲暗紅衣衫閃過,所去方向正是自己剛剛離開的趙先生府邸,恐怕她就是趙先生家中那個會武功的人!還是個女人,再想到大堂中的那一對長短寶劍,岳不群心下了然,男人一般誰用雙劍啊?

嘿嘿,來讀書還能遇俠女,岳不群不由對以后的讀書生涯暗暗期待起來!

紅日西沉,天邊似裹著片片紅紗。

“撲哧!咕咕!”、“咕咕!”,鴿子落下的聲音驚醒了臨窗練字的岳不群,伸手抓住信鴿,取下信箋,

“鐵劍頭陀犯案華陰,藏西城外竹林;趙師宅紅衣女高手,不詳。

“不錯啊,于不明這辦事效率當真不賴!我白天才偶然發現的高手,他的手下竟然也發現了!”岳不群感慨著,運起真氣至手指,將窄小的信箋紙條搓得粉碎,隨風飄散,隨即轉身拿了一碟麥子放在信鴿面前。

看著信鴿輕巧的啄食麥子,岳不群心思連轉,鐵劍頭陀乃是西北有名的淫賊,原來好像是西寧藏邊某個寺廟的護法頭陀,誤殺了別寺的重要僧侶被迫叛逃,使得一柄漆黑鐵劍,武功高強,陰險狡詐,來華陰應當是路過,不過這廝惡習難改,順手犯案倒也正常。自己近來功力大進,正好缺個對手練練,舍他其誰!

山風呼嘯,云氣飄渺。

一團紫日在朝陽臺上翻滾騰飛,時而似朝陽初起,紫光飛灑;時而如日照中天,紫光炎炎;時而似云過日現,紫光起伏。

須臾,紫日乍散,現出一道身形,卻正是岳不群!

“哈哈!這朝陽一氣劍由紫霞神功施展開來當真氣勢非凡,威力無窮,”岳不群面有喜色,顧不得真氣幾乎耗盡而有些氣喘,“自從前些天練成這套氣宗上乘劍法以來,就數此次施展的最為酣暢淋漓!”

須知,上乘劍法施展之時最重心境,在劍客沒有達到心隨意轉的用劍境界之前,劍客的心境如若與劍法相似或相同,短暫的心與意合,便可以多多少少增強些劍法威力!而一旦劍客到達心隨意轉之鏡,每用出自己熟悉的劍法劍意,劍客的心神便會轉化為與劍意相應的心境,隨時隨地心與意合,劍法自然出神入化,威力非凡!

這段時間以來,岳不群明明知道江湖可以快意恩仇,江湖可以瀟灑刺激,但卻因為自己華山掌門的身份,實在不可輕動,以免引起嵩山乃至魔教的關注,為本就跌至谷底的華山派招致滅頂之災。種種壓抑之下,雖然岳不群一直或是化壓力為動力努力練武,或是沉醉琴棋書畫調和心境,但壓抑無形無質卻又無時無刻不在,便似重重黑夜籠罩,直到近來岳不群心境大進,終于決心主動出擊,恰如朝陽破曉,暗暗契合朝陽一氣劍中朝陽掙開黑夜的無形束縛,沖上地平線,驅散重重黑暗,肆意揮灑光輝的劍意!

因此,岳不群直覺自己近來練習朝陽一氣劍越發得心應手,進步斐然,便暗暗有此猜測,趁熱打鐵,加緊練習之下,終于在數日前完全練成此劍法,但施展起來如此酣暢淋漓也還是首次,比之前劍法初成之時的威力更是強上三分!特別是配合紫霞神功,一旦用紫霞勁氣使開此劍法,岳不群自信威力足以和一流高手僵持一段時間不敗!

“呼!”長處一口濁氣,岳不群手駐長劍,隨意而站,漸漸進入了無極樁狀態。無極者,無形無體,無心無意,無內無外,是故無極樁只需自然而然,不著形意,倒也不必恪守某種姿勢,這也是岳不群近來對此樁功漸窺竅要,才能如此隨意,此時卻是用來快速恢復真氣,調和精神。

眼見中午將近,真氣恢復完全,岳不群隨即收功下了朝陽臺。

須臾,岳不群便告別師妹,背著些許書本,提著長劍又直奔山下華陰城而去。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會再次背著書包上學,青春果真變化無常,充滿意外啊!

目光遠眺華陰西城之外,似能穿透重重障礙,直射那個頭陀劍客!鐵劍頭陀,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岳不群不禁抖了抖手中長劍,心中戰意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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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竹林野戰

正午時分,岳不群準時來到趙府。

弗一邁進大堂,便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昨天掛著雙劍的墻壁,不見了?岳不群心中暗暗猜測,恐怕那位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女俠今天又不在!

“來了!坐下用餐吧!”趙先生見岳不群踩著點兒到,也不介意,隨意招呼著。

“是!”順勢坐在趙先生左手邊,待趙先生動筷之后,岳不群也不客氣,直接開動。

一葷四素一湯,色香味上佳,趙先生飲食精細的老習慣沒變!

忽然,岳不群注意到趙先生右手邊的位置還有一雙碗筷,心中明了,卻也趁機問道,

“老師家中還有人,怎么不等他一起用餐?”

“我女兒啊,只是她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恐怕是在外面用餐了!”趙先生恬淡隨意,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

“哦?說起來,這么多年還沒見老師的千金,就連師娘也很少見到!”岳不群對此可是好奇已久,師娘自己見過,是個和先生一樣隨和的中年美婦,不會武功,但這會武功的師姐或是師妹,自己可是從來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先生有女兒。

“嘿!還不是她那舅舅,武功不行偏愛學人闖蕩江湖,年輕時候給魔教老一輩的高手打成殘廢,幸好他家的家傳內功還行,保住了他一條小命!”趙先生語氣少見的沒有了那份淡然,看來對他自己的小舅子頗為不爽,“你師娘隔三差五的就得去看看他,還把你師姐常年放在他哪兒陪著他!好好的女孩子不學詩書女紅,偏偏也愛跟著他舅舅舞刀使劍,還揚言要除魔衛道,做一個女俠!”

“女俠也不錯啊!至少會武功,能夠自保,不受人欺負!”岳不群一邊吃飯,一邊安慰道。

“唉!江湖險惡,要是她也跟你一樣喜歡謀而后動,我也不想多管,偏偏跟他舅舅學了一身沖動魯莽性子!最可恨的是·····唉!等見到她,你就明白了!”趙先生又是擔憂又是忿忿不平!

“不如讓師姐和學生一起上課,跟著老師學些修身養性的道理,相信可以漸漸改改性子!更何況,師姐吉人自有天相,老師也不必杞人憂天!”口中不停的安慰著先生,岳不群卻是對這尚未謀面的師姐越發好奇!

“唉!”趙先生搖頭,顯然并不看好此事,“以后再說吧,也不差這點兒時間了。嗯?你還沒有表字吧?”

“哦?”岳不群一愣,江湖中人好像沒有起表字的習慣,倒是喜歡起匪號,“學生確實沒有表字,還要勞煩老師賜學生表字,最好是還能當成法名!”

“嗯!既是表字又是法名,這個主意不錯!”趙先生頗為贊成,略一沉思,“按華山道派‘清靜通玄化’的字輩,你是‘靜’字輩,頗合道家虛極靜篤之意,那就再加個儒家的字吧,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此為非我非非我也,便取個‘非’字,就叫‘靜非’吧!”

“靜非,靜非子?甚好!”岳不群喃喃,稍稍品味,表字道號兼顧,一聽就素質頗高,不知甩那些‘色空’、‘戒色’的幾條街!

“嗤!還靜非子?趙先生一聲嗤笑,古怪的掃了一眼“年紀不大,心卻不小!”

岳不群臉皮不薄,也不在意,“多謝老師賜字!”,自戀不是罪,岳不群心中暗暗得意。

飯足茶過,已是半個時辰之后。

“國朝科舉首重八股,八股中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后股、束股,此八部定式你也熟悉,只是你平日用此式所寫的文章不多,我這里有本縣近五屆童試的考題和優異答卷,你一邊看,一邊聽我講些八股的忌諱····”

書房內二人正式開始了授課,岳不群卻是明白,趙先生知道自己四書五經熟極而流,只是沒能將其運用到八股文章之中,便著重教習自己如何引經據典,活寫八股!

于是,先生講得認真,學生聽得入神,絲毫不覺時間流逝。

漸漸地,書房內光線略顯暗淡,趙先生不由轉頭看向窗外,夕陽已是沉下大半,

“好了!今日授課結束!你帶些書稿回去細閱,再寫幾篇八股,明日我給你點評!”

“是!多謝老師!”躬身送老師出了書房,岳不群按照吩咐收拾了一些優秀八股文章帶上,隨即告辭離開!

出了趙府,岳不群并未急著趕回華山,而是徑直去了華陰北城的周老頭府邸,無視周老頭鐵青的臉色和雙胞胎姐妹的嬌羞表情,直接闖進了姐妹倆的閨房·····練習八股,品味文章,僅此而已!

直至天色漆黑,岳不群才“吻別”了雙胞胎姐妹,推脫了周老頭的留飯,提著長劍,施展‘金雁橫空’身法直奔城西外的竹林而去!

彎月當空,夜風徐徐,茂密竹枝搖曳,映得地上影影綽綽。

“呼呼!”的輕微衣袂飄飛聲隱在夜風之中并不明顯,岳不群趁機施展華山輕功,化為一溜黑煙,在竹林之中尋視一周。

沒人!可能是進城找吃食去了!

岳不群在林中一株百年古樹旁停下身形,暗暗嘀咕,竹林約一里方圓,藏個人是夠了,但對輕功高手來說,來去不過須臾!

“嘿!”低喝一聲,岳不群提氣輕身,“哆哆!”在樹干上踩踏兩下,便坐在這棵百年古樹冠葉下的分叉處!此處視野最好,借著月光,一旦鐵劍頭陀進入竹林,自己必然可以發現!

須臾間,大半個時辰過去,岳不群坐在樹杈上默默靜修道家心法,倒也不覺難熬!

“嗖嗖!”、“嗖嗖!”

輕功飛縱的聲音從華陰城的方向傳來。

岳不群眉頭一皺,這聲音不對啊!

鐵劍頭陀惡名頗大,武功高強,特別是做淫賊的輕功都較高,飛掠縱躍之時絕不會發出如此大的聲響!

咦?是了,他定是從城中掠了女子來,以他的輕功,帶著另一人才可能發出如此聲響!

片刻,“嗖嗖”之聲在竹林中心消失,岳不群正想悄悄下樹,忽然卻又靜止不動,屏息斂氣。

“呲呲!”的輕響中,一襲黑影從樹下飛射而過!

怎么還有同伙?岳不群納悶不已,鐵劍頭陀這種陰險的家伙不是一向獨來獨往的嘛?

略一遲疑,岳不群還是悄悄跟上,管不了太多,先暗暗探察一番吧!

鑒于之前二位輕功的聲響,岳不群卻是不敢施展‘金雁橫空’身法了,那招速度雖快,差在不夠隱蔽,不如‘風送紫霞’身法無聲無息,慢就慢點吧!

還不待岳不群靠近竹林中心,忽聞一聲嬌喝傳來,“喝!淫賊受死!”

隨即,“叮叮咚咚”兵器碰撞之聲連綿不絕,雙方貌似勢均力敵!

趁著打斗之聲,岳不群也不虞輕功聲響被人發現,立時變‘風送紫霞’為‘金雁橫空’,全速飛掠而去!

眨眼間,打斗聲越來越近,岳不群不由放慢速度,再次換為‘風送紫霞’藏身在雙方十丈外的竹枝茂密處。

雙目紫光一閃,岳不群微微運轉紫霞神功,無聲無息間借著點點月光已將場中的情況盡收眼底。

禽獸啊!岳不群嘴角抽搐,不由暗罵,難怪剛剛頭陀飛縱聲音那么大,原來這淫賊竟然一次掠來兩個女子,再好的輕功挾著兩個人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此時,留著板寸頭的褐衣頭陀正和一個身材婀娜的紅衣女子打在一起,兩人都是使劍,劍刃交擊之聲密密麻麻,似暴雨傾盆。

被掠來的兩個綠衣女子就躺在戰場三丈外,像是大戶人家的丫環,應該是被頭陀點了睡穴,才一直昏迷不醒。

漆黑銀白二色劍光閃爍,雙方以快打快,以岳不群的眼光看來,兩百招之內雙方難分勝負,而兩百招之后,女子畢竟氣力不足,出手速度必然漸漸遲緩,落敗是遲早的!

鐵劍頭陀劍法狠辣迅捷,手中漆黑鐵劍似是略長于女子手中長劍,揮動之間,時而化為黑鷹盤旋撲擊,黑色寒光四射;時而又似條條黑蛇撕咬,專攻女子隱私部位,陰險下流!

岳不群卻是驚嘆,這色頭陀好高的劍法造詣,招招式式帶有幾分莫名氣勢,幾乎就快化為劍意!

反之,依岳不群所見,紅衣女子所用的劍法雖然奧妙無窮,變化多端,施展之時銀光滾滾,滔滔不盡,顯然是一門超過自己華山朝陽一氣劍的劍法絕學,但是她的劍法造詣略差,不比頭陀和自己二人已經堪堪接觸到劍意,她只是憑著高明的劍招才能夠和頭陀相持良久。

似是十分不耐糾纏下去,紅衣女子猛地嬌喝一聲,忽然劍速快上三分,一時間逼的頭陀守多攻少。

“嗤!”、“嗤!”。

卻是頭陀防守不力,左肩和左腿被紅衣女子的劍光掃過,立時衣服裂開,但看裂口不大,血都沒流出來,應該只是擦破皮而已,頭陀也不在意,仍舊不驕不躁,盡力防守!

這頭陀當真經驗豐富!岳不群暗嘆,二人都看出了紅衣女子劍速突增不過是用的真氣全發的劍術,盈不可久!只要頭陀挺過這二三十招,那紅衣女子必將真氣大損,再也不是對手!

“叮!”出乎岳不群意料的是,頭陀忽然也在劍上蓄滿真氣和紅衣女子硬拼了兩下,后一下更是蕩開紅衣女子的長劍,借助反震之力飛身直撲不遠處昏迷不醒的兩女!

好計策!岳不群心中暗暗鼓掌!

趁紅衣女子爆發之時,裝作不支,奮力掙開,表面上準備避實擊虛,用昏迷的兩女做人質,實則目標仍舊是紅衣女子!

“喝!”紅衣女子大急,再次爆發,腳踩連環,人隨劍走,直撲頭陀后背,眼看劍尖離頭陀后背不過一尺,頭陀若是繼續去抓昏迷的女子,在抓到的一瞬間勢必會被紅衣女子緊隨其后的長劍刺穿!

突然,頭陀身子一沉,后背一弓,紅衣女子蓄力過猛的一劍來不及變招,便從頭陀頭頂上方兩寸處刺過,而留著板寸的頭陀,卻是連根頭發都沒傷著!

紅衣女子剛剛意識到不妙,還未來得及變招,忽覺腰間一麻,卻是頭陀一直插在腰間的黑沉木劍鞘末端不知何時出現在紅衣女子腰腹位置,點在她的天樞穴。

頭陀身形一轉,出指如電,正要再點紅衣女子其它大穴將其徹底制住!

“筱筱!”兩根削尖的青竹破空而來,直擊頭陀身側。

無奈之下,頭陀只得放棄點穴,身形退后!

“筱筱!”不想,又是兩根青竹跟著射來,這次顯然是提前算好頭陀之前后退的位置。

頭陀面色一變,這次的青竹隱在之前兩根青竹的聲響下,待到發覺之時已經十分近了,幾乎無法躲閃!

好在頭陀經驗豐富,剛剛還握在手中的劍鞘順勢上寮,直擊先射到的一根青竹,“啪!”的一聲,劍鞘和青竹接觸的瞬間都折成了碎木片,而頭陀借力往地上一沉一滾,便避開了后到的青竹,又聽見呼呼風聲傳來,便順勢再滾一截,以免再遭青竹偷襲!

“哈哈!二位好雅興!大半夜的竟然在此野戰!”

卻是岳不群施展輕功跟在青竹之后,此時已經站在紅衣女子身邊,懷抱長劍,瀟灑不羈,看著頭陀在地上打滾,大笑不止!

這一瞬間,動彈不得的紅衣女子臉色羞憤如火,順地打滾的頭陀青筋暴跳!

而岳不群卻只覺自己逼格賊高!

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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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有緣明天見

“呔!”鐵劍頭陀鯉魚打挺,一躍而起,氣得臉色通紅,“哪兒來的毛頭小子?敢壞爺爺好事!”

“呃!”岳不群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珠轉動,掃了旁邊的紅衣女子一眼,身材婀娜,凸凹有致,精致的面孔,白皙的皮膚給她添了三分嫵媚,最最關鍵的是,二十六七的年紀,極品御姐啊有木有!再看看自己,身材修長,也算成熟,但想想早上洗臉時,臉盆水面上映著的青蔥面容,十六七歲啊有木有?

我擦!被鄙視了!岳不群心中暗恨,臉上若無其事,對頭陀厲聲大喝,

“禿驢!你撈過界了!”

“哼!”頭陀冷哼,頗為不屑,黑臉頰上一條暗紅蜈蚣傷疤煞氣外露,“天大地大,爺爺哪里去不得,撈不得?你個奶娃娃又算那根蔥?”

長得丑不是你的錯,但嚇到我就是你的錯,岳不群沒有被頭陀的疤臉給惡心到,反而被頭陀的狂妄給嚇到了,這點武功連一流高手都不到,怎么比少林方丈都霸氣!

“敢在本座的地盤鬧事,還問本座是誰?張大你的驢耳朵聽好了,”岳不群右手握住劍柄,“本座靜非子,華山劍派掌門是也!”

“你··”頭陀剛要說話便被岳不群的姿勢打斷,不由小心戒備。

“噌噌··”岳不群長劍緩緩拔出長劍,渾身氣勢隨著劍刃的拔出越來越盛,仿若赤日東升即將綻放萬丈光芒,“嗤!”,長劍出鞘斜指,岳不群全身衣袂飄飄,周身的渾圓無形氣勢似要將周圍的黑暗都撐破一般!

“氣力恢復了?出招吧!”

輕輕一句,直擊鐵劍頭陀心神,令其冷靜的心湖起了一絲波紋!

剎那!銀光似匹練般劃過長空!

“叮!”、“叮叮!”、“叮叮叮···”

劍刃交擊聲越來越密,越來越快,銀光滾滾一團,翻來覆去,黑光似巨蟒盤旋,時進時退!

初一交手,岳不群便發現,這頭陀剛剛藏拙了!此時頭陀的出手速度和力道絕對比之前和紅衣女子交手之時強上兩分!

略一驚訝,岳不群便漸漸凝神御氣,全心全意施展朝陽一氣劍,手中長劍舞動不休,銀白劍光籠罩周身,身形挪移之間,似化為一輪銀色大日,朝著頭陀毫不留情的碾去。

感受著岳不群劍法越來越盛的威力,頭陀也不敢再有保留,手中漆黑鐵劍連連刺擊,身形忽左忽右,劍光恰似巨蟒吐信!

“噼里啪啦!”、“嘩嘩嘩!”竹子大片大片的倒下!

卻是二人交手愈發激烈,漸漸控制不住力道,凡事二人劍光劃過的地方,竹子幾乎都被砍得高高低低,亂七八糟!

竹子越倒越多,四周漸漸被竹枝鋪滿,二人騰挪受到限制,最后僅僅在方圓一丈之內閃避縱躍,但二人交手的激烈程度不僅沒有降低,反而因為局限在一小塊而地方,二人氣勢越發凝實,交手的勁風嘩嘩作響,吹得周圍竹葉漫天紛飛!

“哼!”不知何時,紅衣女子終于以真氣沖開了穴道,忍不住悶哼一聲,恢復了行動能力,隨即也被二人交手的聲勢驚得呆住!看看滿地的碎枝,紅衣女子無語,虧得剛剛自己和那頭陀熱熱鬧鬧的打了半天,可是連竹子也沒砍斷幾根!

朝陽一氣劍的十招劍法,岳不群翻來覆去使了三遍有余,每一遍都有不同感悟,越使越強,漸漸得心中仿佛有一*日從黑暗中裂云破曉升起,至時當正午大日普照,再到夕陽西下,轉而又朝陽初起···如此循環不休永無止盡!

原來如此···岳不群心中閃過絲絲明悟,這就是朝陽一氣劍的劍意啊!雖有日升日落,日出日隱,卻也日日輪回,無止無休!

明悟了劍意,岳不群手中的劍法似是活了過來一般,不再如剛才那樣按部就班的將朝陽一氣劍從頭到尾一招招施展,而是十招之間隨意搭配,劍光也不再是一團銀光翻滾不休,而是忽而銀光大盛,如日中天,勢不可當,忽而銀光乍散,只剩絲絲銀光,似是烏云蔽日漏下的丁點兒光線!

如此一來,鐵劍頭陀只覺越來越難抵擋岳不群的劍招,明明聲勢比之剛剛大有不如,卻偏偏要更快更猛的劍招才能抵消!不僅身體越來越累,連心神都越來越累,才打了近百招,卻好似出劍近千招一般疲累!

鐵劍頭陀想逃,但是偏偏感覺好似沒有力氣蕩開對方長劍一樣,徒然氣勢一緩,心神不由一亂!

岳不群目光一亮,抓緊時機,尋隙而進,“呲呲!”聲起,銀色劍光驟然大盛,“噗嗤!”人頭沖天而起!

岳不群立時退開,及時避開了從無頭尸首頸部噴出的血霧!

“無量天尊!”

岳不群打了個稽首,感謝鐵劍頭陀的辛苦陪練,一路走好!

“真虛偽!嗤!”

旁邊傳來一聲破壞氣氛的嘲諷,卻是紅衣女子看不慣岳不群的貓哭耗子假慈悲!

“師姐誤會了!···”岳不群劍法大進,心情不錯,也不在意紅衣女子的挖苦!更何況,現在看到紅衣女子腰間的短劍和手中長劍的一瞬間,岳不群便明白她便是趙先生的女兒,真是有緣哪!

“誰是你師姐?少跟姑奶奶套近乎···”紅衣女子惡聲惡氣,狠狠瞪了岳不群一眼,徑直走到一直昏迷不醒而被些許竹枝蓋住的兩女旁邊,踢開竹枝,抓住兩女便施展上乘輕功往華陰城南掠去!

留下被美女豪爽語氣雷到的岳不群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怪不得趙先生嘆氣,原來這御姐還帶著三分女漢子氣!她真的是趙先生女兒?恐怕到現在二十好幾了也還沒嫁出去吧!

盡管紅衣美女施展的是上乘輕功,但帶著兩個包袱也實在快不起來!

望著夜色中她那充滿誘*惑的成熟背影時隱時現,岳不群忍不住大喊,“師姐,有緣明天見!”

紅衣美女不由一顫,踩在竹枝上的腳步一重,“嘩嘩!”卻是生生蹬斷了一根竹子!

岳不群不由莞爾一笑,隨即收回目光,掃了一眼頭陀的腦袋,還是包起來的好,便走到頭陀的無頭尸體旁,“嗤嗤!”兩下撕下頭陀身上一大塊兒衣衫。

“咦!”武功秘籍?

頭陀懷中露出一本薄薄的黃皮書冊,封面似是藏文,先拿回去再說,岳不群將書擦一擦放入懷中,再走到頭陀的腦袋處,用撕下的衣衫包了腦袋提著。

“不錯的禮物!”

喃喃自語一聲,岳不群也轉身施展‘金雁橫空’的輕功不疾不徐的奔向華陰城北周府。

上午的陽光明媚而不酷烈,照在華陰縣衙門前值班的眾衙役身上,直讓眾人昏昏欲睡!

忽然,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瀟灑儒雅的年輕道士一手提著長劍,一手提著血色斑駁的包裹緩緩走近,一股莫名的氣勢撲面而來,令眾人剛剛的睡意不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眨眼間,青年道人已經走到府衙大門前,略一拱手,

“勞煩通報,城南趙先生弟子岳不群求見縣尊!請縣尊不吝賜見!”

“道長稍待,小人前去通報!”卻是之前受岳不群氣勢壓迫,守門差役不敢為難,干脆的前去通稟!

須臾,那差役匆匆出來,“縣尊賜見,道長請跟小人進來!”,說罷當先引路,岳不群見此也不意外,當即跟上差役。畢竟,趙先生在華陰教書三十年,門下弟子雖然沒人考中進士,但考中舉人、秀才功名的確是近百,舉人便可候補縣令,如此聲勢,由不得歷代華陰縣令不給面子!

縣衙后堂,一位胖胖彌勒佛似的中年縣官端坐主位,側后站著一位手搖折扇,文質彬彬的青年書生,貌似師爺。

“學生岳不群拜見縣尊!”岳不群提劍抱拳行禮而非如平民百姓一般下跪行禮,顯然別有深意。

“免,免禮!”見著岳不群手中連鞘長劍,縣尊不由一哆嗦,卻是明白了岳不群的真正身份,“華山岳道長此來何意?”

“縣尊不必客氣,趙先生為取學生表字為靜非,縣尊稱呼學生表字即可!”岳不群卻表現的畢恭畢敬,科考的第一關可是捏在這縣令史功修手上,此時能不得罪就盡量不得罪!

“嗯!”看岳不群態度恭敬,史縣令也端起一縣之尊的架子,清咳一聲,“靜非,不知今日你求見本縣有何要事?”

“回稟縣尊,學生聽聞近來有一無知淫賊在我華陰屢次犯案,膽敢捋縣尊虎須,學生身在縣尊治下,不可不為縣尊解憂,便連續數個日夜追查此賊,終于在昨晚將其迫在西城外竹林中。學生本想將其活捉獻給縣尊,但其畏懼縣尊剛正不阿之聲威,怕受皮肉之苦,不愿束手就擒,打斗之中,學生失手將之殺死,只好將此賊頭顱獻于縣尊!”岳不群將摻水的事情娓娓道來,說完還上前將包裹中的頭顱雙手遞上。

“這····這便是那賊?”史縣令強忍著惡心,隨意掃了頭顱一眼,卻也被死后更加滲人的頭陀疤臉嚇得面色青白,渾身哆嗦,“如此惡相,必是賊人無疑!不知此賊是何人?”

“縣尊應該有些印象,此賊便是被西寧府通緝多年,匪號‘鐵劍頭陀’之淫賊!縣尊可讓衙門捕頭來認,相信他們可以輕松認出!”岳不群頗有耐心地介紹。

“噢!原來此賊就是鐵劍頭陀,他當年可是累得那任西寧知府險些被革職查辦,咳!”史縣令忽然發現說了不該說的,清咳一聲,“嗯,卻是大名鼎鼎的賊人!靜非不愧是趙先生的弟子,果真文武雙全,竟能捕殺如此兇賊!此乃大功一件,嗯還有,上次北城周員外送來氓江三兇的尸首,說是華山出的手,想來靜非也參與了,以靜非如此年輕,卻接連立了兩次大功,真乃我華陰俊杰,自當重重有賞!”

“學生不敢居功,學生身為華山道門弟子,自當盡力守護華山一方清靜,容不得此種惡徒禍害良民百姓!不敢當縣尊重賞!”岳不群連忙拒絕賞賜,開玩笑,這人情可是科舉通關的護身符,豈是些許銀子就能打發!

“好!靜非高風亮節,不愧是趙先生門下高第,頗得乃師真傳!”史縣令一聽岳不群不要銀子,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便又松開,大加夸贊!

“多謝縣尊贊賞,學生告辭!”言多必失,岳不群現在只是先河史縣令混個臉熟,倒也不想過多接觸,目標達成,岳不群便即告退。

“嗯嗯!靜非以后當可常來!”史縣令起身禮送。

須臾,看著岳不群被差役引走后,史縣令身后的青年書生忽然提醒,“禮下于人,必有所求!縣尊就不怕此人以后獅子大開口?”

“獅子大開口倒不至于,在華陰這一畝三分地,大多數事情趙先生說話可能比本官還管用,只有一件事情唯獨本官說了才算,那便是科舉童試!此人既然已經是趙先生的弟子,能向本官求的便只有童試了!以趙先生的高德博學,既然讓靜非參與童試,那他的學問定然毋庸多疑!”史縣令似是有意栽培青年,也微微一提,“趙先生的德行學問堪比大儒,每年向他求學的青年俊杰多不勝數!”

青年書生眼中精光一閃,拱手施禮,“多謝縣尊指點!”

岳不群還不知史縣令已經將他的暗示猜得明明白白,還拿他的事來教育后輩,此時岳不群卻是提著書包和長劍到了趙先生門前。

照例,“咚咚!”岳不群輕輕敲門,后退恭候。

“咯吱!”大門猛然掀開,紅衣女子負手傲立,一看見面前的岳不群也是稍稍驚住!

岳不群輕輕咧嘴一笑,“師姐!我們果真有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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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淡淡的痕跡

“呵呵!師姐多吃些豆腐,豆腐可以美容養顏!”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就是昨晚隨便調侃了你一句嘛,至于記仇到現在,岳不群腹誹不已,看在趙先生面上,卻也不得不一邊吃飯一邊安撫傲嬌的成熟美女。

“你這么說,意思是我不夠美嘍?”趙美女柳眉一挑,面上似有寒霜!

“絕對不是,師姐簡直天生麗質難自棄!哪能不美?”岳不群心中快到底線了,要知道,岳不群自認并非賤人男,不是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的花癡,既不會替美女擋刀劍,也不會被美女砍了一刀不還手,反而可能會十刀砍回去!自己身體也是父母生養的,不會因為對方是美女就可以虐待自己的身體!這樣的性格注定岳不群找不到妹子,但岳不群只是哼哼,還要什么妹子,自己未婚妻和小妾都有了,家中有妹心中不慌啊!

“天生麗質難自棄?這不是說楊玉環的嘛?好啊!你是說我這輩子就是小妾的命?”紅衣美女又不樂意了!

夠了!過線了啊!心中忿忿,岳不群也就不再遷就紅衣美女,無視她的挑釁,順手給面無表情看了半天戲的趙先生夾了一條魚尾,“魚尾多動,肉質比魚身其它部位有勁道,口感更佳,老師給評評?”

“不錯!”趙先生贊同,顯然早有體會,“魚尾肉質最好,但論及鮮香,還是魚頭居首!”

岳不群會意,連忙給先生再夾了魚頭去,”魚頭不僅鮮香,還能補腦明目,老師愛吃魚頭最好不過!”

看著師徒二人旁若無人的品菜,不理自己,紅衣美女大怒,“姓岳的!你這是看不起本女俠?”

岳不群也不爽了,惹不起,連躲都不讓躲?抬頭向天四處張望,“女俠,在哪?我怎么沒看見?”

紅衣美女眼中直欲噴出火來,趙先生見勢不妙,連忙起身,“嗯!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隨即溜之大吉!

見此,紅衣美女不以為意,反而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岳不群,眼神玩味,“你怎么不跑啊?”

“為什么要跑?”岳不群慢條斯理的給自己碗里夾了些青菜,“難道師姐對自己的容貌這么沒自信?丑得都能把人嚇跑?”。既然先生都走了,我也不必再給你這小娘皮面子。

這話當真夠犀利,岳不群從紅衣美女胸前山峰的起伏就能看出來,卻也絲毫不懼。

“呼!”長吐一口氣,紅衣美女強壓怒火,手中筷子都快捏成了半圓,“你很好!值得本女俠出手為民除害!”

“嗤!”岳不群不屑,輕蔑的翻了個白眼,看都懶得看她,陰陽怪氣,“說得好像你武功有多高!名聲有多大!本座不才,正是堂堂堂堂華山掌門,江湖大名鼎鼎的正道代表,名門正派舍我其誰?只要本座隨便往江湖上放句話,假假的女俠你,就會變成江湖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女——魔——頭!”。反正吹牛不上稅,岳不群也不用害怕把自己吹窮了!

“嗤!”紅衣美女不屑,冷笑不止,“大名鼎鼎?姑奶奶也在江湖上見識過風風雨雨,五岳華山派是知道,但偏偏岳掌門的大名?哼哼!卻是從來沒聽過!”

“井底之蛙!”岳不群牛皮被戳破也不生氣,反而一臉你不懂的表情,“本座是個低調的人,低調懂不懂?行俠仗義從不留名,不是你這種邀名買直之輩能夠理解的!”

放下碗筷,緩緩起身,岳不群抖抖衣衫,“而且,以你的智慧,我很難給你解釋!夏蟲不可語冰矣!”

瀟灑的轉身而去,甩了紅衣美女一個我的心沒人能懂的孤傲背影!

來到側廂房,推開先生書房的門,岳不群直接進去。

“來了!”趙先生果然在此等候。

“讓老師久等了!”岳不群躬身行禮。

“無妨!我是知道梅娘蠻橫性子的!你能這么快就來,還真出乎我的預料!她沒跟你動手?”趙先生頗為好奇。

“原來師姐叫梅娘?”岳不群不由面色古怪,梅可是傲雪凌霜,不是她那種紅辣椒!

“是叫趙梅,她舅舅姓梅,又殘廢無子,一直把她視為己出,還打算將來從我的外孫里過繼一個給他梅家繼承香火!不成想,梅娘被他慣壞了,非要自己找夫婿,還把以前膽敢上門提親的那些個青年俊杰一個個給揍得死去活來!因此,直到現在都二十六歲的老姑娘了還嫁不出去,近來連提親的人都沒了!跟她同歲的手帕交連孩子都十歲了!”趙先生搖頭,顯然拿女兒沒轍,畢竟他一個文弱先生,對上武功不弱,高來高去的女兒,還真是有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奈。

“老師不必憂心,師姐追求戀愛自由也沒錯,只要她自己將來不后悔就行!”岳不群到底是來自后世,對于女子追求婚姻自由也沒什么在意,二十六七歲的年齡也不算大,后世這個年齡結婚的夫妻比比皆是,但在這個封建時代,也著實想不出什么好話來安慰趙先生那顆為女擔憂的心,畢竟人家認的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哦?當了牛鼻子就是不一樣,執著都放下了,什么都自由了!”趙先生眉頭一挑,卻是沒想到岳不群能夠贊成女兒的想法,“不過,我更好奇,她怎么沒更你動手?我可不信她說得過你!”

“昨晚,我倆先后和流竄到此的一個邪道頭陀交過手,頭陀先是用計擊敗了她,又和我比劍敗北,早上我已經將頭陀的頭顱當禮物送給史縣令了!”岳不群也不隱瞞,簡單說了下此事前后,“師姐可能自知武功不如我,就沒敢動手!”

“哦?”趙先生更好奇了,“雖說我瞧不慣她舅舅,但依他所說,他梅家的內功和劍法都是武林頂級絕學,不輸與少林武當的寶典,梅娘資質也頗高,她比你多練了十年武功,盡然還比不上你?”

“老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岳不群只得給先生科普一下武學,“一個人要在武學上有所成就,須得機緣、毅力、智慧三者缺一不可,有機緣便是能夠接觸到上乘武學秘笈、身體資質上好,有毅力就是練武得持之以恒,吃得了苦,這兩者滿足,在三十歲前后才有可能成為江湖一流高手,而最重要的智慧,便與個人身體資質無關了,純粹是看個人的悟性、心性,以及是否和自己所修的武學相合,滿足這一點,武功進境自然而然就會一帆風順!以學生所見,師姐所用的武功應該也是道家正宗一脈,道家武功要訣在弱、在愚、在靜、在虛無、在道法自然,與師姐爭強好勝的性格不太相符,好在師姐逍遙自由的性子也頗合道家莊子逍遙之意,所以師姐的武功進境雖說不慢,可也不能說快!”

“原來如此,大道殊途同歸,無論道門、佛門還是儒家,最關鍵的都是心,無論頓悟還是漸悟,有為法還是無為法,心性悟性都首當其沖!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趙先生學識淵博,一語中的,又眼珠一轉,“難怪你當了半個牛鼻子!原來是心有所悟!這么看來,梅娘武功不如你也是應當!”

“其實學生在道心一路也是迷迷糊糊,不過,道家、佛家和儒家三者之中,佛家和儒家局限性都較大,唯有道家最是海納百川,包容萬象,道法自然,雖然這有時侯也是一種沒有堅持和主見的缺點,但在我對道路懵懵懂懂之時,卻是最合適我的,道法自然可以讓我在修行的路上從無到有慢慢明悟己心,而不是像佛家和儒家弟子一樣,草草地把前人的道心塞進自己的心!”面對趙先生如此良師益友,岳不群也不介意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嗯!有理,道家和佛家且不去說,就我自己走得儒家一路,前期只要一言一行落實圣賢教誨,而不是口是心非,徒有其表,便可以成為浩浩然之君子,但到了后期,想要以圣賢之道為基,成就獨立一支的學問,卻是難之又難,自孔孟立教,古往今來也就漢之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宋之程朱理學、以及陸王心學這三者能夠大成,其它不過一家之說,影響有限,我現在就正在研習陽明心學的知行合一,所得雖多,卻越學越無法明悟己道,知見障啊!”趙先生苦笑,頗為無奈。

沒想到啊!趙先生學問之精深已經到了想要自成一派的臨界點了,岳不群暗暗驚訝,卻是只得勸慰,“車到山前必有路,機緣到時,自然明悟,老師不必著急!”

“行了!“趙先生收拾心神,好笑打趣,“你個牛鼻子就會拿道家的順其自然來打哈哈!”

“先把你昨天寫的八股文拿來我看看!”

“是,學生用的是華陰前年和去年的考題,各寫了一篇···”

黃昏時分,岳不群從趙先生的書房出來時,還沉浸在八股文中久久不能自拔。畢竟,有的老師雖然自身學問高深,但不怎么會教徒弟,自然不必多說,良師難求啊!而像是趙先生這樣能夠使得學生不知不覺沉浸在他所思所講的知識,簡直比什么攝魂媚術都可怕!難怪佛門有些高僧能夠強行度化信眾,給人洗腦!

“哼!”

一聲冷哼打斷了岳不群的沉思,抬頭一看,卻是紅衣美女擋在大門前,好似不想讓自己順利出去!

“梅娘師姐安好,小弟課業結束,就要告辭了,不敢勞煩師姐相送!”岳不群面上恭恭敬敬,就好似和她一點過節也無。心中卻暗暗腹誹,這是要打出師門的節奏啊!直接跳墻也不太好吧!

“姓岳的!梅娘是你叫得嗎?你不是堂堂——堂堂——華山掌門,還大名——鼎——鼎嘛?怕什么!我又不是要吃了你!”梅娘不肯善罷甘休。

“梅娘師姐過獎了!”惹不起,難道就不能讓我躲一次?岳不群無奈,咱還要趁天黑之前上山呢!

“你這臉皮可比劍法強多了!”梅娘嗤笑。

“師姐客氣了,小弟急著回山,就不留下來吃飯了!”岳不群眼珠亂竄,先禮后兵吧,唉!

“別一口一個師姐,咱們不熟,你是嫌我老嗎?”梅娘無理取鬧。

想逼我先動手?門都沒有,岳不群暗恨,既然你找虐,那就成全你,“梅娘你太熱情了,咱們都不熟,我怎么好評價你的容貌?更何況···更何況是在你家留宿了!”。

岳不群拋了個曖昧的眼神給她,你懂得!

“混蛋!”梅娘柳眉倒豎,“敢占姑奶奶便宜!”

“滄浪!”一聲劍吟,梅娘直接拔出長劍,正要出招。

“慢著!”岳不群一聲喝止,退后兩步,“師姐你想要比武招親,我不反對!但是,小弟已經有未婚妻了,小弟當真不是你的菜!”

“我殺了你!”梅娘大恨,王八蛋,罵人還揭短!直接劍出不留情!

“嘿!”、“呼呼!”岳不群提氣,直接施展‘金雁橫空’的輕功從側面院墻上翻躍出去。

“哼!”梅娘冷哼一聲,也提氣上了圍墻,正要繼續追,卻聽前面的岳不群大喊,“師姐留步,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你再追,我就得害羞了!”。

梅娘剛剛提氣的真氣給氣得一散,不由腳下一滑,險些摔下墻去,只得停下努力平息真氣,眼睜睜看著岳不群飛縱遠去!

片刻,梅娘憑著深厚的功底壓下走散的真氣,恨恨地看著華山的方向,“有膽你明天別來!看姑奶奶不打爛你的狗嘴!”

夜色來臨,岳不群一路全力施展輕功,躍過一棵又一棵的松柏,直有憑虛御風的感覺,再合著剛剛調侃極品御姐的美妙心理,不由心情大為舒暢,提起真氣縱聲長嘯!只驚得處處歸巢的鳥兒亂撲亂飛!

“哦!掌門師弟功力又進步不少!”燈下看書的封不平側耳傾聽,微微驚嘆。

“師兄回來了!”正要對鏡卸妝的寧中則立時停下動作,滿臉歡喜,反而還對鏡整理了下發飾,隨即直奔大門而去。

須臾,岳不群到了門口,剛剛進去,便看見一襲白影奔來,不由呼喚,“師妹!”

“師兄!”寧中則輕輕回應,卻讓岳不群感覺到淡淡的思念和溫馨。

絲絲少女的清香吸入鼻孔,岳不群不禁伸手抓住寧中則的玉手,拉著她繼續向里走去,二人只覺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黑暗里,岳不群腦海之中忽然閃過那一身紅衣和羞怒的絕美面容,心中微微苦笑,男人對美女的免疫都這么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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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劍意成金陽

燈火如豆,靜靜的散發著昏黃的光暈。

“嗯嗯!”岳不群捧著一本薄薄的書冊,看得津津有味,“這個姿勢不錯!”

細細品味一下,岳不群翻過下一頁,“嗯,這個姿勢···嗯嗯!有點小小的羞人!也還行!”

冊子很薄,只有少少的十二頁,正是從鐵劍頭陀身上得到的那本書冊,淡黃*色的封面上印著大大的四個藏文,岳不群不認識,不過不要緊。翻開第一頁,岳不群又看到了四個大大的楷書,就是封面上四字的翻譯:歡喜禪法,細細看過之后,岳不群不得不感慨,

“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

“這真是時代的結晶啊!”

“佛祖會為你們自豪的!”

怪不得那鐵劍頭陀到處采花,原來是想練習這個佛門密宗雙修功法,岳不群猜測,估計這頭陀當年之所以殺害那位密宗高僧,恐怕就是為了這本歡喜禪法,不料事情泄露,為了小命不得不跑路!

只是,以岳不群的眼光看來,鐵劍頭陀恐怕是被這歡喜禪法給坑了!要知道,岳不群修習的混元功和紫霞神功都是道家吸收佛家和儒家精華而成的上乘內丹練氣修行法門,還稍有所悟,只論眼光之高不輸與當世絕頂高手,岳不群卻是明白,無論哪家修行功法,筑基練氣之初最忌精氣不純,這也是許多門派招收弟子只要童男童女的原因,非處男楚女,身體精氣不純則練出的真氣就散而不聚,雜而不純,引起的連鎖反應就是獨門功法所練真氣失去獨特效用,比如非處男練習九陽神功,可能因為初習時真氣就不太純粹,使得明明練成了九陽神功,真氣雖然磅礴無比,但卻偏偏沒有九陽神功金剛不壞和百毒不侵的功效,讓人欲哭無淚!再比如非處男練成了長生訣,但真氣療傷效果卻非常一般,被人一傷就死!凡此種種,各家門派的內功心法不同,練出的真氣性質和效果自然大不一樣,而許多門派的武功都需要自家同根同源的精純真氣催動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就如逍遙派的小無相功雖然可以模擬天下武功,但卻雜而不精,威力平平一個道理。

這本歡喜禪法本身并沒有筑基練氣法門,但是,這并不是說此功法等級不高,也不是說任何筑基功法都可以搭配歡喜禪法修習,事實恰恰相反,這門功法等級很高,而且沒有筑基部分就是暗示必須有佛門上乘練氣功法筑基大成后,才能修習此歡喜禪法。當然,道家上乘練氣功法也行,畢竟就連少林寺的易筋經也是達摩老祖結合天竺瑜伽和道家練氣所創,而道家練氣也是來自上古諸子百家時期的眾多練氣士,種類繁多不可勝數,所以,大凡上乘練氣功法,練到極精深處都是大同小異。而這歡喜禪法,就是需要上乘練氣功法筑基大成,最好再和另一位同樣練氣筑基大成的異性雙修,男屬陽,女屬陰,則可使二者真氣陰陽交融,剛柔并濟,從而踏入一個極為微妙的境界,功力更上一層樓!

但是,何為筑基大成?在練氣領域的筑基大成,可不是武林中練習上乘武功之前的筑基完畢,而是煉精化氣大成,也就是武林中最少是一流巔*峰高手的功力,這歡喜禪法極有可能是用雙修秘術從一流巔*峰突破至絕頂高手境界的捷徑取巧功法。

所以,當年鐵劍頭陀可能是沒見過上乘功法,不明所以之下,憑著他那微末功力就敢到處采花用來修習此功。這歡喜禪法畢竟是頂級密法,雖然鐵劍頭陀未得要領,但也能夠比得上一般的采補功法了,只是如此一來剛開始他的真氣固然進境頗快,磅礴浩蕩,但卻也松散駁雜,隨著功力每增強一分,進境就緩慢一分,直到接近一流高手時,恐怕他的功力便會完全停止精進,而且還永遠停留在這個境界,一生再也無法寸進。

沒文化,真可怕!鐵劍頭陀不知不覺就被這本歡喜禪法給坑的死死地!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卻是岳不群仔細參悟歡喜禪法后,結合自身武功,所得出的結論!畢竟,自己練的是道家上乘內丹修行功法,只要如同道家練氣士一般修行下去,境界到了自然而然能夠突破一流到絕頂的門檻,而不會像武林中人的內功心法一般,大多死死的卡在一流功力巔峰的關卡,只有少數機緣好或是心境高深的武林高手才能突破那個關卡臻至絕頂,估計這也是密宗創造歡喜禪法的原因,可以讓人通過雙修秘術這個捷徑繞過關卡,但是有一得必有一失,用歡喜禪法突破而成絕頂高手極有可能要比正常突破的要弱一些,甚至還有某些限制類的后遺癥!

“算了!先放起來,以后成親了當成房中術用用!”

岳不群將冊子放入裝著紫霞秘笈的匣子,小心翼翼的藏入房間的暗格。隨即吹滅燈火,上創側臥,按照混元功的法門默默修行入睡!

一夜無夢,次日一早,岳不群便趁黑上了朝陽臺。

面東盤坐,五心朝天,岳不群默默運轉混元真氣,靜候日出。

須臾,天邊云霞微微染暈,岳不群隨即運轉紫霞神功,面上紫氣朦朧,一時五感大增,漸漸心神映照虛空,心靈處于日夜交替時的將明未明狀態,便似與此時外界的天空融為一體,達到暫時的內外合一。

忽然,紅日露出絲絲紅邊,緩緩升起,淡金的光芒照破云霞,遍灑錦繡山河。

岳不群的面上紫氣越來越盛,任由淡金色陽光射入紫氣,但卻不見絲毫反光,便似陽光被紫氣吞噬一般。

心神虛空之中,一輪紅日緩緩升起,驅散無邊黑暗,便似外面的朝陽突破了種種有形無形的界限,降臨在心靈之中,綻放萬丈金光,岳不群內心隨之大放無量光明,只覺心神無比溫暖,如浸在溫潤的泉水中,享受著一種難言的喜悅、柔和、安寧、自在,仿佛種種恐懼、焦慮、憂郁、沮喪盡皆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無思無想之中,心神隱隱閃過一絲熾熱,但隨即便被那無量光明掩過,無比的溫暖誘*人沉醉,讓人不知不覺就要忘記剛剛那絲熾熱的異樣。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

岳不群上次在精神深處破除心魔所得的道家精義至理在心靈中似閃電般劃過,一股不安在心中漸漸變大,岳不群的心靈在溫暖的金光中緩緩掙扎起來,憑著堅定的意志短暫驅除心中對溫暖的強烈貪戀,強行凝聚心神中那絲絲若有若無的鋒銳,化為一柄似乎無堅不摧的鋒銳利劍,“喝啊!”心神無形的大吼之中,利劍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痕跡,朝著心神虛空中高高懸掛的金色大日斬去,相比起金色大日的碩大無比,光芒萬丈,利劍卻似一根細微的繡花鐵針,如此直沖大日而去看似只能給大日撓癢癢。

瞬間,利劍好似無視了時間和空間的種種限制,帶著一股堅定無比的決心輕輕刺觸在了金色大日朦朦朧朧的邊緣。

可怕的一幕發生了!

“轟!”無聲無息的金光爆發,龐然大物的金日竟然在細小鐵針似的利劍的輕輕一刺下破碎為極為無數細小的點點金色光塵,隨后又如受無形漩渦吸引般盡數匯聚到那利劍上,須臾間利劍卻是放出淡淡的萬丈金光,似是化為了剛剛的金色大日,溫暖依舊,浩然依舊,但偏偏多出了絲絲屢屢斬斷一切的鋒銳,是金光,更是劍光!

驟然,虛空似破布撕裂般破碎,無論光明還是金日具都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黑暗混沌重新充斥一切····

“呼!”,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朦朧紫氣散去,岳不群抬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隨即緩緩運轉混元心法平定動蕩的心情,恢復心神。

真是好險啊!若是剛剛心神在感覺到熾熱之后,不能及時脫離金色大日的籠罩,那么自己的心神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之后接連不斷的熾熱焚燒殆盡,到時靈智受損,變為白癡,真氣沸騰,沖斷全身經脈,立時身體爆裂而死!

這不是岳不群第一次修行混元功和紫霞秘籍觀想法門,其實各家各派練氣之初存想虛空,便是一種心神觀想虛空的觀想法門,岳不群修習至混元功五層后期和紫霞神功第一層圓滿的境界,也不知存想虛空多少次,但從來沒有像此次觀想朝陽初升這種兇險,卻是因為每個人初次存想虛空練氣,剛開始人的雜念不能根除,與虛空契合度低,人體元精有限,五感未閉等等限制,入定不能長久,短則瞬間便醒,最長也不過半日一日,而至修習長久,功力漸厚,也慢慢習慣適應了存想虛空,一直達到出入定自由,爐火純青境界為止,如此循序漸進,自然不存在什么危險!

而且,縱然混元功和紫霞秘籍記載的都是被王重陽和扶搖子修改精煉過得上乘觀想法門,但也提醒說如此觀想壯煅神法門須得如存想虛空一般徐徐漸進,修習時最好先從樹木玉石、雕塑畫像之類的小物什開始,再至山川河流過度,最后才能是佛陀、菩薩、大海天空及日月星辰等等,如此雖然安穩,卻也進境緩慢。岳不群明白,自己若是想平穩的觀想朝陽大日,須得先觀想燈火燈籠等明亮的小事物,再觀想水中倒影的虛幻大日,最后觀想日出的朝陽,如此一步步慢慢觀想適應大日的無量光和熱,最后自然水到渠成。但是,先不說如此按部就班的修行耗時長久,實際上對已經初悟朝陽一氣劍的朝陽劍意的岳不群來說也作用不大,而已經明悟了些許朝陽劍意,如果以此為基,岳不群自然就有些許把握能夠成功觀想朝陽金日!

唯一出乎預料的是,岳不群沒想到以朝陽劍意的根基,自己竟然十分容易就進入了觀想朝陽金日的深層大定之境,但日月等物作為天地永恒之清靈本源,卻是擁有對生靈意識的強烈吸引,令眾生心中無法拒絕的為之親和向往,岳不群的心靈自然也沉浸在朝陽金日的溫暖中,從而引發了心中的大光明、大歡喜、大安寧、大自在,對大日溫暖越發無法自拔。但岳不群心神修為尚在后天思慮神有成的境界,而非先天元神的境界,后天心神十分有限,無法長時間支持自己觀想大日。隨著心神消耗,岳不群的心靈不自覺的感覺到一絲熾熱,而這絲熾熱便是表示岳不群初次觀想大日的極限將近,此時須得趕快退出觀想,但岳不群心神早已沉浸在金日的無限溫暖光輝之中不可自拔,險些忽略這絲熾熱。關鍵時刻,總算上次岳不群在精神深處降伏心魔,后天思慮識神比常人壯大凝實許多,上次所悟的絲絲道家修心至理流過心田,使得岳不群心靈從那無限溫暖中短暫的覺醒,隨即岳不群的主意識立時發覺自身狀態不對。危急時刻,自身心靈無限凝聚之下,思維中有如先天靈光一閃,本能的以堅定的意志聚集自己長期修習劍法而心中積累的精金利刃般的鋒銳之意,化為一柄意志利劍,壓制住心神對大日金光無限溫暖的貪戀,毫不遲疑的刺向心神虛空中高懸天空綻放浩蕩溫暖金光的磅礴大日!

心神中的一切畢竟是自己心靈的顯化,岳不群冥冥中明悟意志利劍的細小薄弱和大日金光的磅礴浩蕩都只不過是心靈力量衍化而成,本質上兩者卻是相同的,所以意志利劍毫不意外的擊碎了金光大日!

但讓岳不群沒想到的是,承載著自己心中鋒銳之意的意志利劍,在破碎金光大日之后,卻是能夠吸收融合那些化為點點金色光塵的心靈力量,大日金光浩蕩和劍鋒斬斷一切的種種感悟相互融合,在心神中形成一種浩大如金日、鋒銳如精金的劍意,簡直可以超越朝陽一氣劍大成的劍意境界!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也有大機遇!

心中不由自主的出現這句歷代修行之人總結出的經驗至理,岳不群雖然為剛剛差點死無葬身之地而后怕不已,卻也對最后得到的金陽劍意欣喜莫名,稍稍閉目凝神催動,心中立時浮現一輪綻放無邊鋒銳金光的大日浮現,劍意蓬勃,令人直欲拔劍揮灑金輝!岳不群知道,這是劍意初成,自身心神尚且不能徹底掌控劍意的表現,只要今后多加感悟習練,不需多久便能完全掌控自如。緩緩散開心神,心中的金日驟然消失,便似其出現時一般無聲無息,意隨心生,也隨心滅!

“原來如此!”,岳不群暗暗感嘆,自己靈光一閃凝聚的鋒銳之意,其實本身就是以自己之前所悟的一絲朝陽一氣劍的朝陽劍意為主體,如此才能夠吸引金光大日破碎后帶著大日感悟的心靈力量,隨之種種心靈感悟自然而然的融合出來了金陽劍意!

真是朝陽誤我,朝陽成我矣!

“呼!”,再次吐出一口濁氣,岳不群緩緩起身,身心松松散散間,便是進入了無極樁狀態。

大道無極,包涵金陽,金陽可為劍意,卻不可為大道!此次心靈中生死一瞬之間,比之與人交手還要危險萬分,亦使得自己道心更進一步,岳不群卻是覺悟,修行之路須得收放自如,不著形意,方為上乘,如此金陽劍意只能是自己攻伐手段之一,而非自己道心根本,可修習使用,卻不可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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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教她做淑女

日近中天,岳不群準時收功下了朝陽臺。

須臾,“師妹,練武不要太拼命!我華山武功循序漸進才是正道,剛剛我就急躁冒進,雖說有驚無險,還武功大進,但到底不如循序漸進穩妥。特別是你的性子,說是外柔內剛,其實遇事比成師弟的暴脾氣都還急切三分,這點尤其為混元功這種中正平和的內功所忌諱,你可千萬不要貪功冒進啊!”

從朝陽臺回來,岳不群就看見寧中則在院中苦練華山基礎劍法,渾身大汗淋漓還猶自不覺,不禁頗為心疼,于是出言叫停寧中則,隨即一邊給她擦汗,一邊苦勸不止,體會到內功冒進的危險,岳不群心有余悸,生怕寧中則犯險。

“知道了!”寧中則小聲答應,臉上卻有些無奈,雖然很高興師兄這么緊張我,但你這啰啰嗦嗦半天都快比得上老媽子了!

“你也不要不耐煩,”岳不群正在給她額頭擦汗,哪還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輕輕的拉起她的玉手,嗅著淡淡的少女清香,緩緩湊到少女晶瑩的耳邊,“你以后當真不需要拼命練功,華山的男人還沒死絕,哪里要你這個未來掌門夫人出去跟人打傷打死?雖說我們是武林中人,喜歡閑云野鶴,不似朝廷一般規矩森嚴,須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岳不群竟然已經繼承了華山掌門之位,在華山的地位就無比尊崇,無論什么時候都可以把送死的事情交給封師兄他們,而你是我的夫人,自然也可以跟我一樣享受華山的一切,享受所有華山弟子的保護。若非如此,當初我又何必施展手段收服封師兄等人!”

寧中則驟然眼睛睜得大大的,“師兄勸服封師兄他們不是為了重振華山多幾個高手,多一份主力嘛?”

岳不群看她圓圓的眼睛頗為可愛,“啵!”不禁輕輕親了一口,“是為了高手,但也是打手,為華山更為我們沖鋒陷陣的打手!什么是華山,我們倆就是華山,只要身為華山嫡傳的我們倆在,華山就在!我們倆不在,那華山也不是真正的華山了!你明白了?”

“這!這····”寧中則好似聽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連被岳不群親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這怎么,怎么和···”

“和長輩們一直以來的教導不一樣?”純真的寶貝兒,這些事情你遲早會知道,岳不群心中暗嘆,又要教壞純真少女了,“那些長輩也不過是大我們一輩的華山弟子,僅僅是弟子而已,但我們不一樣,我們已經是華山掌門,是華山的掌控者了,我們雖然不能指使華山弟子做有損華山的事,但讓弟子們替我們打生打死、擋刀擋劍卻也是應有之義,這就是華山掌門傳承三百年來的獨有特權!”

“可是!··”寧中則皺眉,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可是封師兄是為了華山才甘愿···”

“呵呵!”岳不群莫名一笑,耐心解釋,“我的寶貝兒師妹,你可是太小看封師兄的才智了,我對你說得這一切,相信封師兄都心知肚明,就算當著他的面說也沒什么!而且他既然肯臣服于我,那他自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做好了隨時被我拋棄,被我利用的準備!只因為我是華山掌門,華山就是我,我就是華山!”

“這···好復雜啊!”寧中則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不敢相信,想要回避。

“嘿嘿!傻丫頭!”岳不群自然知道,這厚黑權術之論已經顛覆了她的世界觀,她想要逃避也是正常,輕輕拍了拍玉人的額頭,“簡單的說,你以后只要安安心心端起你證明夫人的架子就行,不用太過辛苦的練武!”

”可是,這樣··”,寧中則卻還是有些遲疑,“那師兄你已經是華山掌門了,你不是說有封師兄他們替你出手,為什么還要這么辛苦的練武!”

“之前呢!華山大難剛過,江湖險惡,沒了高手,我們自保都不一定能夠做到,所以為了把小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才努力練武!但現在,嘿嘿,”輕笑兩聲,岳不群頗為自信,“現在我武功大進,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來了,我憑著紫霞神功也能周旋良久,雖不敢說取勝,但也勉強自保,也可以慢慢興復華山了,自然不必像之前一樣戰戰兢兢了!我現在努力練功,卻都是為了追求武學的更高境界,追求人類無限的強大,看看我岳不群究竟能夠達到哪一步!”

最后一句,岳不群卻是說得斬釘截鐵,似是充斥著無比的決心和信心!

內心也是波瀾起伏,任我行,左冷禪,沖虛,方正,還有東方不敗,等著吧!我岳不群會去找你們的!

“師兄!”寧中則癡癡的望著岳不群,似是被岳不群的自信所感染,臉上充滿笑容。

須臾,岳不群拍拍寧中則的手,“師妹,我要下山去上課,你要是閑著沒事,無聊時可以教教周家姐妹練功,或是多看看小說話本之類的書!”

“嗯!我知道了,那你早點回來!”寧中則乖巧答應。

岳不群輕輕捏了捏她的瓊鼻,“昨晚有事給耽誤了一下,今晚一定早些回來!那我走了!”

告別寧中則,岳不群隨即施展‘金雁橫空’的輕功,剛剛飛掠出大門,身體正提氣騰空,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順著山道迎面飛掠而來,慌慌張張,

“掌門師兄!出事了!·····”

旋身而落,岳不群先是伸手彈了彈自己有些凌亂的瀟灑道袍,才不慌不忙的開口,

“成師弟何事驚慌?”

成不憂急切不已,卻見岳不群竟然如此悠閑自如的動作,不由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掌門師兄,有一伙響馬跑到同州(大荔縣)鐮山一帶立了寨子,這是明明白白要強占咱們華山的地盤啊!”

“就這?”岳不群不以為意,“他們占就占了,過幾天我們再打上門去搶回來唄!你急個什么勁兒?我先去上課···”忽然,一襲紅衣閃過心頭,岳不群暗暗尋思,昨天又得罪了她,先躲躲也好,便連忙改口,“哦!這可是大事!叫上封師兄和小師妹,我們去議事側廳!”

片刻,眾人齊聚議事廳。

“成師弟說說事情的大致情況吧,”岳不群輕松地倚在主位上,拿著一塊細絲麻毛巾輕輕擦拭掌門傳承佩劍,隨意的開口,卻在不經意間散發一股令眾人壓抑的氣勢,溫和浩大,卻又鋒銳如劍,“知道這伙響馬的來歷嗎?”

“好像是從呂梁山一代來得!”為岳不群的氣勢所攝,成不憂下意識的慌忙回答,隨即又補充道,“他們已經占了鐮山一帶的各個山頭,還在山上立了寨子,看樣子是想控制同州!”

“嗯!同州可是號稱‘三秦通衢’,四通八達,這伙響馬眼光不錯!”封不平口氣平穩,顯然已經擺脫岳不群的氣勢壓制,“在我華山全盛時期的地盤中,這同州也是僅次于潼關要道的好地方!他們既然敢占據鐮山和同州,必然實力不弱,有可能還和呂梁山的諸多響馬有所關聯,這倒是件麻煩事!”

“封師兄太過謹慎了,”岳不群頭也不抬,看著銀光如鏡的劍身上倒映著自己的青春面容,淡淡開口,“山西呂梁山響馬匪患由來已久,官府控制薄弱,他們在那里更能如魚得水!怎么會突然跑到我關中同州找不自在,這里的官軍可不是呂梁山那么廢物,他們在這里可是得束手束腳,無法為所欲為。所以,我想他們和呂梁山諸響馬的關系可能并不是那么好,當然,這到底也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情況,還得我們細細探查。”

“掌門此言有理,”封不平頜首贊成,略一遲疑,“不知掌門準備如何對付他們,是我們出手將他們逼退?還是配合官府將他們徹底剿滅?”

“都不是,”岳不群搖頭,摩挲手中寶劍的鋒銳劍刃,華山正缺人手,若是能從這伙響馬中挑些可造之材,充任我華山的刀劍最好,“有道是先禮后兵,他們既然光明正大的占了我華山的地盤,自然早有準備等著我華山找上門去。既然如此,我們也直接光明正大的上門拜訪,商討一下鐮山和同州的地皮轉讓事宜!要是他們當真執迷不悟···”

“那就送他們去見關二爺?”成不憂疑惑,猶豫一下,“可他們人數不少,好像差不多原本就有四五十人,再收服些鐮山和同州附近的地痞流氓,現在也有近百人!都殺了?不好吧?”

“誰說都殺了!”岳不群沒好氣的斥責,隨即溫和勸導,“成師弟,咱們華山乃是道門正統,供奉老君,自當謹守老君三戒,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這伙響馬雖然作惡多端,罪孽深重,但到底是近百條性命,我華山如何能夠濫殺,豈不有違我道家老君戒律,敗壞我華山名門正派的名聲?所以呢,我們華山應該抱著導人向善的心態,去勸誡他們這些迷途的羔羊,讓他們放下屠刀,歸化我廣大道門,度化他們入我華山,與我們一起除魔衛道,積累功德,也好洗刷他們之前為惡的種種罪孽!”

“掌門師兄,這···”成不憂一臉迷茫,岳師兄難道沒睡醒,“掌門師兄你糊涂···”

“成師弟!你才糊涂!”封不平一聲喝止,隨即解釋,“掌門這是想收服這伙響馬為我華山前驅!”

“非也,非也!”岳不群緩緩否認,看著封不平也疑惑了,不由微微一笑,“這響馬的強盜濫殺習性可不好改,直接收服接納他們,不過是敗壞我華山清譽!我只是想度化他們中善心未泯,與我道門有緣之人,其余的該遣散就遣散,若是當真有執迷不悟、冥頑不靈之輩,也怪不得我華山除魔衛道,為民除害了!”

“是了!”封不平恍然大悟,響馬中的高手有用,那些小嘍啰可沒什么用,“掌門睿智,我華山道門正缺些掃撒童子侍奉老君!這可是這伙響馬幾輩子修來的機緣啊!”

“封師兄既然也贊成,那就這么辦吧!”將擦得精光閃閃的掌門佩劍緩緩入鞘,岳不群站起來笑道,“正好你們有些日子沒有下山了,這次大家都下山去玩幾天!小師妹等下帶著周家三姐妹一起下山,先去趙先生家替我告個假,隨后就在華陰玩幾天!都散了吧,半柱香后門口集合!”

打發了寧中則去幫周家三姐妹收拾東西,岳不群不動聲色的回到自己書房。

片刻,一只信鴿從書房窗口沖上天空,眨眼間遠去!

岳不群淡淡的看著信鴿遠去,心中思緒翻滾,看來于不明的情報網是先以華陰為據點,再逐步往外輻射,才會到現在還沒掌握離此稍遠的同州。不過,成師弟倒是頗有空閑,還不聲不響的跑到山下去玩耍···嗯,得空了要敲打敲打!

忽然想到一事,岳不群拉開書桌的抽屜,從中取出幾份精致的紅色薄貼,最上面一份封面上大大的“聘書”二字頗為顯眼。

嘿嘿,岳不群手指輕輕彈了彈薄貼,以后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周老頭,看你還怎么偷奸耍滑!

須臾,眾人沿著羊腸山道魚貫而下。

“師兄,既然都下山了,你為什么不親自去向趙先生告假?我代你去是不是有些失禮?”寧中則趁著一路無事,便問出自己剛剛一直埋在心里的疑惑。

“唉!”岳不群嘆息一聲,好似頗為無奈,“我也不瞞你,趙先生有一個女兒,算是我們的師姐,脾氣潑辣,二十好幾了還沒嫁出去!她見我英俊瀟灑、風流儒雅,便對我糾纏不休,我每次去趙先生家都得被她騷擾兩三次。但是看在趙先生的面子上,我也不好斥責她!現在我們有要事在身,我本想親自去向趙先生告假,但又怕被她糾纏,耽誤正事,所以才···唉!”

“哼!她怎么這樣兒啊!”寧中則臉色微冷,明顯有些生氣了,“等會兒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貨色!”

“千萬不要!”岳不群真怕二人打起來,小師妹鐵定吃虧,“她到底是趙先生的獨女,我們多少要給些面子,你只要多教教她怎么做淑女就行了!要是能改改她的性子,相信趙先生也會感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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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掌門的洗腳水

“哈哈,岳父大人,小婿三人來得冒昧!”眾人進了周府,一看見站在客廳前等候的周老頭,岳不群便熱情的湊上去。

“三位賢婿真是稀客啊!”周老頭引著岳不群師兄弟三人和周家三姐妹進了客廳,便對著侍候的小妾吩咐,“讓廚房上菜吧!再將大丫她們四個叫來,和五丫、六丫、小丫聚聚!”絲毫不提周家眾人已經用過午飯。

“還是岳父知我,小婿三人為了華山的前程奔波不休,簡直廢寢忘食,勞岳父費心了!”岳不群一臉感激不盡的表情,略一沉吟,“此次小婿三人要出去幾天,小師妹已經去城南替我向趙先生告假去了,待她回來后就在周家和幾位小姐作伴,讓她們多多相處,熟悉熟悉,畢竟這兩年幾位小姐就該進我華山的門了,以后大家就是親上加親的一家人了!”

“哈哈,賢婿說的是,那不知賢婿準備把婚期定在何時?”周老頭貌似當真放下芥蒂,愿意和華山同乘一條船了。

“唉!說來慚愧,”岳不群微微一笑,卻是看不出絲毫慚愧的表情,“我華山現在當真是一窮二白,實在是沒什么寶物可以當作幾位小姐的聘禮了!”

“這,這··”周老頭嘴角抽搐,心頭惱怒,合著我周家七個女兒全都便宜你華山了,你卻連聘禮都不想出?縱然臉色難看,但周老頭還是當真不敢暴起發火,“不打緊,不打緊··”

“不過,”岳不群好似沒聽到周老頭的客氣話,語氣一轉,“不過,我可以做主將來周家幾位小姐所出男丁過繼一兩個給周家繼承香火!”

此言一出,封不平、成不憂和周老頭同時色變,但封、成二人強忍著并未插話,卻是信得過岳不群的謀略手段。

“什么··”周老頭頗為吃驚,“此話當真?”

不怪周老頭不敢置信,這年頭子嗣可是家族里頂了天的大事,子嗣珍貴,就連親兄弟、堂兄弟的親近關系,相互之間過繼子嗣繼承香火都是慎之又慎。岳不群竟然肯將子嗣過繼給周家這外姓繼承香火,卻是大出周老頭預料!

“自然當真!”岳不群面色肅然,再次承諾,“以后三小姐、四小姐和六小姐為岳家所出的孩子,無論男女,只要岳父愿意,就算過繼兩三個也是無妨!”

“愿意,愿意!”周老頭連忙答應,“那就多謝賢婿了!”

“岳父見外了!”岳不群不以為意,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從懷中一疊聘書,整整七封,遞給周老頭,“岳父,這是華山給幾位七位小姐的聘書,還請收下!另外,我華山掛在岳父名下的田地等產業,也送了幾位小姐當作脂粉錢吧!”

“這個···賢婿客氣啦!”周老頭苦笑,表面上是華山在華陰的產業都送給自己,其實是表明以后相當一段時間,華山三兄弟的所有消耗全都由自己出了!

嘿嘿,任你周老頭奸似鬼,還不是喝我岳掌門的洗腳水!別看到時候要過繼給你幾個孩子,但是,咱們一個山上一個山下,住得這么近,我的孩子還不是能天天管我叫爹,再讓他們拜我為師,就算他們姓周,就算你周老頭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那也還是我華山岳掌門的娃!

岳不群正自心中得意,忽然周府門口傳來一聲熟悉的嬌喝,

“岳不群!”

隨即一襲紅衣從墻頭升起,卻是施展輕功躍過墻來!

乖乖,怎么這紅辣椒還追來了!不知小師妹跟她怎么說的?

“梅娘師姐稀客!呵呵!”岳不群滿臉堆笑,熱情的迎過去,“不知師姐此來何意?小師妹呢,沒跟師姐一起來?”

“哼!她在陪我爹吃飯!”梅娘惡狠狠的盯著岳不群,“你讓我們父女二人可是一通好等!飯菜都涼了,嘿!”,不屑的冷笑著,“姑奶奶還以為你今天不敢下山了呢!”

恐怕是你不依不饒硬拖著趙先生等我吧!岳不群腹誹不已,我沒有按時到達,趙先生肯定早就猜出我有事不會去了,偏偏你個傻妞還在餓著肚子守株待兔!

“哈哈哈哈!”岳不群眼珠亂轉,一陣哈哈神功,笑得梅娘不明所以,才誠懇的解釋,“唉!梅娘你也知道,我華山不比以前了,我作為華山掌門,此中種種艱難困苦一言難盡,此次可不就又有小人欺上門來,小弟著實脫不開身啊!”

“噢?”梅娘疑惑,她雖然霸道專橫,但不代表她傻,“你不是在武林大名鼎鼎,武功高強么?”

“唉!這不是跟師姐開玩笑嘛!”把說出的話再吞回進肚,岳不群強忍膩歪,“我自從繼承了華山掌門一來,一直是恪守門規,除魔衛道,但平日在關中地面上還是十分低調的,這不,都低調到那些不知好歹的響馬欺上門了!師姐有所不知,那些響馬來自呂梁山匪窩,其中很有一些濫殺無辜,罪孽深重的,小弟不能容忍他們在我華山派的地頭禍害百姓,急著趕去同州為民除害,才顧不得去聆聽老師教誨,只能以后再向老師他老人家賠罪了!”

岳不群說得大義凜然,心中卻是盤算,要不是看上了你比封不平稍高的身手,為了忽悠你個小娘皮跟我們一去鐮山,到時好多個助力,本掌門直接拔劍調教你,才懶得跟你廢話!

“真的?”梅娘總覺得哪里不對,卻還是改不了女俠本性,“那伙搶你們華山派地盤的響馬,真的濫殺無辜?”

“這還能有假?”岳不群貌似不悅,眼神示意她看看大廳門口的封不平和成不憂二人,“我們華山都傾巢而出了,難道是集體去鐮山旅游啊!”

“這倒也是!”梅娘有些信了,心思也全都轉到了此事上來,完全忘了自己來此找岳不群算賬的初衷!

“師姐要是還不相信,不妨和我們一起去!到時也好做個在場證明,以后告訴江湖朋友們,我們華山堂堂正正,既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濫殺一個無辜!”岳不群看火候到了,不動聲色的提出讓她一起去的建議,可算是給足了小娘皮面子!

“嗯!本女俠就去看看,替你們甄別一下善惡,免得你們這些偽君子打著為民除害的幌子殺燒殺搶掠!”梅娘傲嬌的點頭,同意了一起去。

“多謝師姐,小弟感激不盡!正好,我們剛下華山,也還沒用午飯,小弟累師姐挨餓久候,真是罪過,現在便一起用了午飯再去行俠仗義不遲!”岳不群連忙引著梅娘進去,殷勤的為她介紹眾人,奉若上賓。

心中還暗暗感慨,難怪趙先生不放心你個小娘皮行走江湖,這么輕易就被我忽悠了!原來你豪放的俠女外表下,隱藏著的竟然是,少女的純真啊!

過了午時,岳不群眾人才酒足飯飽的出了周府,三青一紅四道身影各自騎著一匹青蔥馬,順著官道,朝同州鐮山方向飛奔絕塵而去!

就在岳不群忽悠梅娘一起去為民除害之時,趙先生門前卻是來了一個十七八的俊朗青年。

“咚咚!”青年敲門之后,退后恭立,顯然是個彬彬有禮的儒家弟子。

“吱呀!”大門一開,寧中則走出來,輕輕問道,“這位公子可是來拜訪趙先生?”

“正是,”青年見開門的是一位溫和的少女,神態不似丫環,雖然好奇她和趙先生的關系,但卻不敢失禮,“在下乃是游學至此的士子,聽聞華陰趙先生學識淵博,今日特來請教!”

“那你跟我進來吧!”畢竟是陌生人,寧中則也不多言,直接領著青年去后堂見趙先生。

片刻,二人已經到了趙先生讀書品茶的后院石桌前,

“先生,這位游學士子特地來拜訪你!”寧中則通告一聲,便拿起桌上的茶壺去廚房換新茶了,留下正在相互打量對方的學子和先生。

“宣城學子沈有容沈士弘,拜見趙先生!”沈有容躬身施禮。

“坐吧!”趙先生隨意依舊。

“多謝先生!”沈有容道謝后,便在趙先生對面正襟危坐。

“你從宣城大老遠的來此,恐怕不是為了求學考科舉吧!”趙先生語氣肯定,顯然剛剛的一番打量中有所發現。

“趙先生慧眼如炬!不知先生是如何發現的?”沈有容掃了眼自己全身上下,對趙先生一語中的頗為好奇。

“你手上拿著折扇,氣質文雅,看似純正的讀書人,但是,從你剛剛進來到現在,不僅手中折扇從未展開搖晃,而且你雙手虎口和指節都有老繭,握折扇跟握刀劍一個姿勢,哪是柔弱書生的握扇手法!你在家時明明喜好武事!”趙先生搖著頭,將破綻緩緩道來。

“原來如此!我也一直覺得自己哪里別扭,百思不得,卻未想到是習武練刀慣了,不適應握扇子!”沈有容看著自己的雙手和折扇,恍然大悟。

“嗯,你一個練武的來拜訪我這文弱書生干嘛?”趙先生也頗為好奇,難道又和岳不群一樣,想要武人參加科舉。

“先生誤會了!學生雖然出身武將世家,平日喜愛習武,但本身確實是苦讀詩書的士子!是來向先生請教學問的!”沈有容連忙解釋。

“嗯嗯,不對!雖然你用詩書之氣遮掩了自身的武勇血氣,但我看得出來,你雙眸顧盼之間,透出一股兵戈殺伐的寒光,這可不僅僅是練習些許武藝就能達到的,須得博覽兵書,于兵法有所成就才能達到如此境界!你既然已經主修兵家戰策,再自己讀些詩書養氣也就夠了,又何必還我這里?”趙先生目光如炬,見多識廣,直接抖出了青年的老底。

“呵呵!學生在先生面前真是無處遁形,其實學生本來打算,此次出來游歷,如果無緣得遇儒家明師,便回家勤習武藝,幾年后再參加武舉。若是得遇明師,就拜師學習八股,從科舉之路入仕途,如此才能出將入相,不比武舉路途狹窄!”沈有容直抒兇臆,意氣風發,卻是直言有出將入相之志!

隨即,沈有容面色一肅,端正身形,拱手而拜,“請先生不吝教化,收學生為弟子!”

“嗯嗯!這個···恕我直言,你不是科舉的料兒!”趙先生遲疑著說,仿佛害怕打擊到沈有容的信心!

“什么?先生為何有此一說?”沈有容本以為像趙先生這樣的高德博學之人,就算不想收下自己,也會直接明言,再多加勉勵,但卻沒有料到得到這樣一句古怪的批語!

“嗯嗯,實話說,雖然不知道你武藝如何,但以你年紀輕輕,就能夠在兵法上有不菲造詣,可以說是天賦過人!只不過,你兵法之所以能夠達到如此境界,正是你九成九的心思都用在了兵法上,連武藝上所花的心思都不多,更何況詩書科舉?恐怕你用心研讀詩書也是近一兩年兵法有成之后,才分心于此,以你的學習天賦,相信一兩年足以讓你稍有成就,但在這之后,你便進步不大了吧!”趙先生雖是猜測,但卻心有成竹!

“確實,弟子前年刻苦研習四書五經之初自覺進步斐然,但自半年前便陷入停頓,之后再難有多少進境,弟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沈有容對趙先生猜測之準驚異莫名,但也實話實說。

“嗯,這就是了!你開始單單只修兵法十多年,兵法的精義已經進入你的內心極深處,成為你為人處世的潛在準則,如何還能容得其它準則深入,只怕你研讀四書五經也是看看而已,從未真正認同其中的道理,你對兵法的認同早已根深蒂固到讓你無法再徹底認同其它不同的精義,所以你這輩子除非忘記兵法,或者兵法大成,一通百通,否則對四書五經只得其表,頂多也就考個秀才,于你出將入相的抱負無益!”趙先生直言不諱。

“那學生就不能出將入相,最多只能當個將軍了?”沈有容頗為失望,倒也沒什么沮喪之情。

“非也!誰說將軍就不能當宰輔?古往今來當上宰輔的將軍數不勝數,他們大多也只是略通詩書,更不要說精通四書五經和八股文了!只是如今朝廷文官體系太盛,把持了宰輔之位,排擠武將罷了!其實,八股科舉也只是文官步入仕途的敲門磚而已,宰輔需要的是會做官、會治國,而不是八股文章寫得好!”趙先生看得透徹,也并不忌諱自己是個文人,更是直言科舉本質。

“這,這···原來如此,學生還一直以為宰輔必須精通四書五經精髓才能真正做好治國安民之職。”沈有容并非迂腐之人,一點就透,趙先生雖然沒有詳細說明,但以他的智慧,也能輕松想通。

“嗯,知道當宰輔無望了,你也不必拜我為師嘍!”趙先生一副輕松表情。

“非也,先生學問廣博,見識過人,學生雖然學不到四書五經和八股精髓,但更愿跟先生學習識人之術!還請先生收下弟子!”沈有容心中清楚,不管是做將軍還是做宰輔,識人之明都是重中之重,趙先生既然擅長此點,比之四書五經還值得一學。

“嗯,你要學,教你也無妨,便收下你了!”趙先生撫須微笑,顯然對于收下一個天賦超人的弟子十分滿意。

“學生拜見老師!”沈有容再次鄭重行禮。

“恭喜先生再收一得意弟子!”此時,寧中則正好托著茶壺過來,看趙先生心情愉悅,便順勢祝賀,“先生喝茶!”

“嗯,行了,都陪我喝杯茶吧!”趙先生對于弟子倒是十分隨意,二人聽命坐下為先生倒茶。

“先生,梅娘師姐怎么還沒回來?”寧中則端著茶杯,沒什么喝茶的心思,卻是對于梅娘去找岳不群算賬如此之久有些憂心。

“嗯,那傻丫頭怕是被你們的岳大掌門騙去幫忙了!”趙先生搖頭不已,顯然對梅娘的個性頗為無奈。

“嗯,有容,這位寧中則寧女俠可是華山派的未來掌門夫人,你要是有武藝上的問題,可以請教他未婚夫岳不群,也是你的師兄,那位華山岳大掌門!”趙先生卻是打趣起來寧中則,說得寧中則臉上染暈,低頭不語。

“可是華山靜非兄?我們昨日還在縣衙有過一面之緣,靜非兄當真是一表人才,和寧師妹乃是天作之合!”聽到岳不群的名字,沈有容倒是立時想起昨天在縣衙給自己和縣令留下深刻印象的青年道士!

“嗯,看來你跟靜非倒是頗有緣法,他也是來跟我學習科舉的,哈哈,我看你們倒是有幾分可能成為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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