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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乍聽雨瑟跟一位陌生的富家公子一起來客悅樓,楚凌旭有些不敢相信。上次在楚家不歡而散以後,雨瑟便再也沒有去過楚家。想著雨瑟正在氣頭上,待氣消了自然會再次出現。楚凌旭沒有採取任何舉動,繼續忙著楚家的生意。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不像他想像的那般簡單。雨瑟結識了他人?楚凌旭終於知道上次雨瑟的眼神為何會躲躲閃閃了。
  
  「主子,『天』字號包廂內的貴客說是您的熟人,請您上去一敘。」一下樓就看到自家主子正和掌櫃的說著話,小二連忙跑了過來。主子,您快上去看看吧!那位蕭小姐公然爬牆了。
  
  熟人?眼中鋒芒閃過,楚凌旭什麼話也沒說,逕直上了二樓。
  
  來到「天」字號包廂的門外,楚凌旭舉起手,輕輕的敲門。待裡面的人出聲應答後,楚凌旭掛著溫和的笑容推開門走了進去。
  
  「楚當家,又見面了。」見到楚凌旭,秦澤逸笑著站起身來打招呼。
  
  「秦公子和薛公子大駕光臨,楚某有失遠迎。還望兩位海涵。」見到秦澤逸和薛奇文,楚凌旭客套的寒暄道。
  
  「楚當家今日可有空閒?在座的幾位都是在下的友人,不妨讓在下為楚當家引見引見?」既然起了拉攏楚家的心,秦澤逸自是不遺餘力的對楚凌旭示好。
  
  「那就有勞秦公子了。能夠結識幾位,乃楚某之榮幸。」眼前這位秦公子不似普通人,楚凌旭謙遜的說道。
  
  「楚當家過謙了。來,這幾位依次是趙瑞、周征和鄭凱。至於他們三人的身份,楚當家日後便知。在下在此就不多說了。我身旁這位是奇文的妹妹幽染,被家裡寵壞的小丫頭一個。若是日後有何得罪之處,還請楚當家見諒。」不是不想告訴楚凌旭趙瑞三人的身份,只是秦澤逸暫時還不想讓楚凌旭得知他即是當今太子。
  
  過早的暴露他的真實身份,楚凌旭定會覺得他的紆尊降貴必有所圖。這於他拉攏楚凌旭的意圖有害而無一利。至於幽染,秦澤逸怕她自恃郡主身份看不上不過是個商人的楚凌旭。若是慢怠了楚凌旭,他的計劃就只能功虧一簣了。此刻這般說,也是為了避免以後的尷尬。
  
  順著秦澤逸的介紹,楚凌旭一一和其他三人問好。只是在對上薛幽染眼中的調笑時,楚凌旭臉上的溫和笑容微微加深,對薛幽染點了點頭。
  
  「還有一位沒有介紹呢!趙大哥,你身旁這位姑娘是?」薛幽染絕不承認她是故意想讓蕭雨瑟難堪。重來一次,薛幽染的心中時刻銘記一句話:善待敵人,最後死的那個人…會是自己。既然蕭雨瑟敢背叛楚凌旭,那就怪不得她不給蕭雨瑟退路了。
  
  「對了,幽染妹妹來了這麼長時間,趙大哥都忘了介紹了。幽染妹妹,這是蕭雨瑟。雨瑟,對面那位美麗高貴的小姐姓薛名幽染,是咱們幾兄弟的寶貝妹妹。」趙瑞終於想起來為二人介紹了。要不是幽染妹妹提起,他都忘了蕭雨瑟的存在。
  
  「薛小姐!」趙公子的態度已經表明一切。這位薛小姐是她萬萬得罪不起的人。
  
  「蕭姑娘,又見面了。」相對蕭雨瑟的恭敬有禮,薛幽染的態度隨意了許多。
  
  「咦?幽染妹妹見過雨瑟?」趙瑞有些詫異。幽染妹妹是薛王府的小郡主,怎麼會認識蕭雨瑟一個平民女子?
  
  「嗯,有過一面之緣。」眼角的餘光看向一臉鎮定的楚凌旭,薛幽染點點頭。
  
  「薛小姐怕是認錯人了吧?雨瑟不記得何時有幸見過薛小姐。」想了又想,蕭雨瑟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位貌似極為尊貴的薛小姐。
  
  「哥哥,還記得不?上次在街上...」沒有接蕭雨瑟的話,薛幽染轉過頭對薛奇文說道。
  
  「街上?那位跟你搶玉鐲的姑娘?我就說這位蕭姑娘看著怎麼這麼面熟呢?原來之前見過。」早就認出蕭雨瑟的薛奇文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還從沒有人敢和他的寶貝妹妹搶東西,這個蕭雨瑟還真以為他們都不記得她了?
  
  「搶玉鐲?」趙瑞幾個人頓時傻住。蕭雨瑟竟然跟薛王府的小郡主搶玉鐲?
  
  「街上…幽染和奇文說的是上次咱們一起上街那回?」在秦澤逸的印象中,最近一次幽染和奇文一起上街正是上回他們四人一起出府那次。看來,他似乎錯過了什麼好戲...
  
  「是。上次你和心藍走在後面,我和幽染買玉鐲的時候碰上了蕭姑娘。對了,當時楚當家也在。若不是楚當家開口,幽染才不會將玉鐲讓與蕭姑娘呢!」提到上次的玉鐲之事,薛奇文對楚凌旭很有些不滿。自家幽染難得看上一個玉鐲,他卻偏偏要拿去送給什麼雨瑟...
  
  「楚當家也在?事情似乎很有趣呢!若我沒猜錯的話,就是說你和幽染在買玉鐲的時候恰巧碰上了楚當家和蕭姑娘一起逛街?」秦澤逸想拉攏楚家,薛幽染是他心中最好的籌碼。突然冒出個蕭雨瑟,實屬意外。
  
  秦澤逸派人打聽過楚凌旭,自然知道他有一位紅顏知己。不過秦澤逸從未將那個女子當回事。幽染可是堂堂的郡主,區區一個平民女子算得了什麼?只是秦澤逸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紅顏知己正是眼前和趙瑞廝混在一起的蕭雨瑟。這蕭雨瑟怕是看上趙瑞的身份,才離開了楚凌旭吧!饒是再富有,商人畢竟比不得官家。
  
  秦澤逸對蕭雨瑟的水性楊花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居然早已出現在了幽染的面前,甚至還讓楚凌旭出面為她搶走了幽染看上的玉鐲。以幽染的性子,怕是極其厭惡楚凌旭了。這樣一來,事情可就麻煩了。看著趙瑞身邊一臉慘白的蕭雨瑟,秦澤逸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這個女子還真是個大麻煩。
  
  「然後楚當家幫雨瑟自幽染妹妹的手中搶下了玉鐲?奇文,你當時不是就在身邊嗎?怎麼任由幽染妹妹受委屈?」趙瑞不滿的瞪著薛奇文。要是當時他在,直接跟楚凌旭幹上一架再說。
  
  「我也想為幽染出頭啊!可是幽染說讓給蕭姑娘,我能怎麼辦?」薛奇文可不接受這莫須有的指責。當時他確實沒出面是因為他知道幽染一定能拿到玉鐲。後來幽染開口說讓,他準備出面的。可是看出幽染的堅持,他也就任楚凌旭和蕭雨瑟離去了。
  
  「不管怎麼說,幽染妹妹受了委屈是事實。你這個哥哥保護不力,也是事實。」難得贏上薛奇文一回,趙瑞口上不饒人的說道。
  
  「幽染,你可要為哥哥說句話啊!不然,今日以後,這幾個小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排擠哥哥我呢!」別說太子殿下那已經沉下來的臉色,連周征和鄭凱也是一臉的不贊同,薛奇文大呼冤枉。
  
  「各位大哥的愛護之心,幽染心領了。上次那件事確實不是家兄的錯。是因為蕭姑娘貌似很喜歡那個玉鐲,幽染才會主動讓與蕭姑娘的。」不準備把話題岔開,薛幽染淡笑著說道。
  
  「就是就是。當時楚當家還說君子不奪人所好。可是蕭姑娘堅稱她並非君子,一定要買下那個玉鐲。幽染這才讓與她的。」薛奇文的話頗有深意。明面上是為自己開脫,可是看看在場其他幾人的臉色就知道薛奇文這只狡詐狐狸絕非名不虛傳了。
  
  「哼!幽染下次再逛街一定要叫上趙大哥。這不是君子的人多了去了,可別再被哪個不長眼的給衝撞了。」蔑視的看了蕭雨瑟一眼,趙瑞開口說道。
  
  「周大哥近幾月都會在家裡,幽染妹妹派人通知一下就行。周大哥一定隨傳隨到。」周征十五歲就上了戰場,時常不在宣城。
  
  「鄭大哥一直在家,就等著幽染妹妹的口信過府。」鄭凱也跟著說道。兄弟們都表態了,他這個常駐宣城的人又豈會落後。
  
  「我在想,以後幽染出門要不要派一隊侍衛隨身候著。雖說宣城是天子腳下,國泰民安。可也保不準哪天再遇到些不三不四的人不是?」秦澤逸最後一個開口,放出來的話卻是最狠。
  
  薛幽染提及搶玉鐲之時,蕭雨瑟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一片。原來薛幽染就是上次那位買玉鐲的小姐。當時她只顧著為旭哥哥幫她搶得玉鐲而開心,完全沒有注意那位小姐的長相。卻不知今日再度遇上,薛幽染竟然一下子就認出她來。
  
  聽著其他幾人後面的話,蕭雨瑟的臉色越來越白,身子也開始搖搖欲墜。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應該今日她有幸結識幾位官家公子,自此以後榮華富貴盡在她手嗎?這個薛幽染到底有何好,竟然讓在場眾人都為其出頭?甚至還這般羞辱她?蕭雨瑟狠狠的咬住下唇,眼中滿是慌亂和無助。她的榮華富貴,是不是會就此一去不復返?
  
  「玉鐲之事乃楚某的錯。楚某在此向薛小姐道歉。為了賠罪,今日這頓算在楚某的賬上,各位任意點。楚某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楚凌旭心中明白薛幽染如此做是為了幫他出氣。可是他不想看到雨瑟在他的面前被人這般羞辱,也不想看到薛幽染這般咄咄逼人。薛幽染什麼話也沒有說,卻成功的將局勢掌握在她的手中。他知道其他幾位的維護之心固然是個原因,可是薛幽染的引導卻是關鍵所在。他不想見到這樣的薛幽染,所以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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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眾位哥哥,幽染先出去一下。」見楚凌旭一臉寒霜的離開包廂,薛幽染連忙跟了出去。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若是她今日不追出去,自此以後他們二人一定會咫尺天涯。
  
  出了「天」字號包廂,楚凌旭沒有馬上離開客悅樓。轉身走至另一邊的「月」字號包廂,楚凌旭推開門走了進去。
  
  薛幽染一出來就看到楚凌旭走進了他們之前相約的包廂。包廂外的牌子上掛著「無客」。薛幽染走過去,將牌子翻過來變為「有客」,以防其他人再次闖進。深吸一口氣,薛幽染淡笑著跟了進去。
  
  「薛小姐?」沒料到薛幽染會跟著出來,楚凌旭有些意外。
  
  「你生氣了?」薛幽染的聲音小心翼翼的,生怕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有。」背過身子看向窗外,楚凌旭的心中百感交集。剛剛他確實很生薛幽染的氣。可是,此刻看到她一幅討好的模樣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突然就氣不起來了。薛幽染的身份,他不用猜也知道必是管家小姐。剛剛那幾位官家公子雖然沒有言明身份,卻無不彰顯著他們的權勢。
  
  經過今日之事,雨瑟怕是再也別想攀上那位趙公子了。而薛幽染,其實不需要為他出頭的。對於蕭瑟的行為,他有些意外,卻沒有惱怒。心裡的感覺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自己。楚凌旭知道不過是因為他的心裡一直將雨瑟當做妹妹而已。
  
  「還說沒有?你都不願意見到我了。是不是因為我剛剛讓蕭雨瑟難堪了?那也不能怪我啊!是她活該!明明是你的心上人,還和趙瑞糾纏不清...」薛幽染本來是想道歉的,可是卻越說越氣憤。蕭雨瑟做出這麼對不起楚凌旭的事,楚凌旭不會將蕭雨瑟怎樣,但她做不到什麼事也沒發生般的淡定。她就是不高興蕭雨瑟這般糟蹋楚凌旭的心意。所以,她一定要為他出口惡氣。
  
  「薛小姐!好人家的小姐不應該背後道人是非。」轉過身,楚凌旭厲聲呵斥道。不是因為薛幽染口中說的是雨瑟,而是因為薛幽染的教養不應該做出這種不合禮儀的舉動來。
  
  「我就要說,你又如何?」見楚凌旭這般維護蕭雨瑟,薛幽染頓時火了。她又沒做錯,憑什麼吼她?他以為他是誰啊?仗著她喜歡他就可以這般吼她嗎?這樣一想,薛幽染的鼻頭開始發酸,心裡倍感委屈。
  
  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眶慢慢泛紅,一雙盈盈美目委屈的瞪著他,楚凌旭歎了一口氣,緩和了聲音解釋道:「道人是非本就不對,無關乎所說對象是誰。我沒有凶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而已。」
  
  「你剛剛那麼大聲的凶我,現在還說沒凶?如果不是蕭雨瑟對不起的人是你,我會說她嗎?你以為我薛幽染沒事喜歡在人背後亂嚼舌根?楚凌旭,我討厭你!」越說越委屈,薛幽染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溢出了眼眶。
  
  「我不是...你別哭啊...」被薛幽染的眼淚弄得心煩意亂,楚凌旭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想安慰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楚凌旭發現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口才只要遇上薛幽染,潰不成軍是常有的事。
  
  「你欺負我...我幫你出氣...你不感謝我,還凶我...」哽咽著控訴楚凌旭的罪行,薛幽染是真的感覺委屈了。這段日子,她煞費苦心避開秦澤逸,費盡心機接近楚凌旭。午夜夢迴,只有她一人忍受著前世那些不為人知的傷心往事的煎熬。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早已不是以前的薛幽染;沒有人理解她為何突然不再喜歡秦澤逸了;沒有人明白她為何一定要往客悅樓跑;沒有人能夠幫她分擔心裡的傷痛;沒有人知道其實她很怕,她很怕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夢一場,她很怕不知哪一日她會忽然再次回到楚家繼續那漫漫無期的鬼魂生活...
  
  「我真的不是...算了,你想打還是想罵?隨便你好不好?不要哭了...」楚凌旭拿梨花帶雨的薛幽染一點法子也沒有。他認識的薛幽染從來不是柔弱的女子,她總是淡淡的笑著便輕易的掌控了全局。此時此刻,這般堅強的女子居然被他惹哭了。楚凌旭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淚...
  
  楚凌旭從來不會甜言蜜語,但薛幽染能感覺到他的真誠。心頭一熱,直接撲了過去。緊緊的抱住楚凌旭,將頭埋進他的懷裡,薛幽染失聲痛哭起來。似乎要將這段日子以來她所有的擔驚受怕全部釋放出來一樣。夫君,幽幽真的很怕...
  
  感覺到面前的衣襟被淚水浸濕,楚凌旭緩緩的伸出手,緊緊的回摟住懷中的女子。若是她可以不再哭了,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在楚凌旭的懷中大哭過後,薛幽染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她願意把她的軟弱展現在他的面前,因為這個男人是她終其一生都要誓死追隨的良人。但是,眼下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
  
  自楚凌旭的懷中退出來,薛幽染抬起頭瞪著楚凌旭怒道:「是不是每一個投懷送抱的女子,楚公子都來者不拒?」
  
  「怎麼可能?在下絕不是留戀花叢之人。」聽到薛幽染的指責,楚凌旭連忙辯解道。他沒有推開薛幽染,僅僅是因為那個女子是薛幽染而已。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楚凌旭的潔身自好,薛幽染還是相信的。回到之前的話題,薛幽染繼續瞪著楚凌旭。
  
  「不生氣了。以後你想如何就如何,只要你高興就好。不過,道人是非終歸不好。」怕薛幽染再哭,楚凌旭選擇了妥協。他不是早就知道薛幽染並非一般的柔弱女子嗎?罷了,他認輸。
  
  「我都說了,我不喜道人是非。你怎麼就是不信呢?」聽到楚凌旭最後一句話,薛幽染不厭其煩的說道。
  
  「道雨瑟的是非也不好。」想了想,楚凌旭輕聲說道。自此以後,他和雨瑟將再無牽扯。所以,他不想薛幽染繼續針對雨瑟。
  
  「你還這麼維護她?她都已經...我不說了,反正你自己也親眼看到了。」薛幽染拔高的聲音在看到楚凌旭眼中的不贊同以後降了下來,悶聲悶氣的說道。
  
  「雨瑟本性不壞。她只是另覓良人而已。」對薛幽染的改口很滿意,楚凌旭心平氣和的解釋道。
  
  「良人?哼!若是趙瑞不是比你更高的枝頭,蕭雨瑟絕對不會放棄你這棵搖錢樹。你相不相信?」不屑的冷哼一聲,薛幽染真的很想找塊石頭砸醒楚凌旭。
  
  「你也說了是比我更高的枝頭。既然比我高,那說是雨瑟心中的良人並不為過。」好笑的看著薛幽染臉上的憤憤不平,楚凌旭的心情忽然之間莫名的好了起來。看到她為他的事生氣,他的心裡暖暖的。
  
  「原來你早知道蕭雨瑟是那樣的人,那你還…」聽到楚凌旭如是說,薛幽染驚覺她似乎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楚凌旭可是宣國第一商人,整日和奸商勾心鬥角的他怎會看不出蕭雨瑟是何種女子?
  
  「之前並不知道。其實我和雨瑟並不是…只是父母之命難違,所以…」楚凌旭也不知道他為何要和薛幽染解釋這些。這些從不為外人道的心情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你還真是個呆子,大呆子!」父母之命?薛幽染不禁嬌嗔道。之前不知道,是因為從不曾上心吧!原來楚凌旭的心中一直不曾有任何其他女子進駐過,薛幽染不禁笑了。
  
  總算是又笑了。楚凌旭的心中長舒一口氣,原本有些複雜的情緒也隨著薛幽染明媚的笑容消失殆盡。她還是笑著的時候最好看!
  
  「楚呆子,我現在要回包廂了。不然我家兄長大人會出來找的。至於你的那位父母之命,我可不保證不再欺負她。」事情已經說清楚了,楚凌旭也不生氣了,薛幽染有些不捨的說道。至於最後那句話,她只是事先告知楚凌旭一聲而已。
  
  楚公子直接變成了楚呆子?楚凌旭哭笑不得。聽到薛幽染的最後一句話,楚凌旭靜默了一會,輕聲道:「你不要玩的太過了。其實雨瑟並不是壞…」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手下留情的。又不是你的心上人,心疼個什麼勁?」薛幽染揮揮手,不滿的嘀咕完便準備離開。
  
  聽到薛幽染的抱怨,楚凌旭無言以對。雨瑟確實不是他的心上人,可是他不想薛幽染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楚呆子,若是你以後不叫我薛小姐,我就放蕭雨瑟一馬。如何?」薛幽染忽然停下腳步,轉身說道。
  
  「什麼?」沒想到薛幽染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楚凌旭愣住。
  
  「叫什麼你自己想,但是絕不能再叫薛小姐。否則,『天』字號包廂內的蕭雨瑟會如何,我可不敢保證。」一想到楚凌旭處處維護蕭雨瑟,薛幽染就氣不打一處來。既然楚凌旭的心中她就是個背後道人是非的壞人,那麼她還就不客氣的趁機要挾他了。反正她原本就不是什麼溫柔善良的賢淑女子,他早晚會知道的。
  
  「薛小...幽幽,你等等...」楚凌旭的稱呼在薛幽染再度轉身那一霎那改口,「幽幽」二字脫口而出。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什麼禮節,直接伸手拉住了臉色微沉的薛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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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楚呆子,為了蕭雨瑟,你連男女有別都忘了?」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凌旭拉住她的手,薛幽染的自尊有些受傷。她的確很想楚凌旭不再那般疏遠的叫她「薛小姐」。可是「幽幽」二字在此種情況下從楚凌旭的口中叫出,薛幽染就是不樂意。
  
  「幽幽,你別鬧了。我這樣叫你不是因為雨瑟,是因為你不喜歡聽到『薛小姐』三個字。若你不喜歡,我不叫便是。」楚凌旭也不知為何他會下意識的叫出「幽幽」二字,明明秦公子和薛公子他們都叫「幽染」的。見薛幽染似乎不喜歡,他輕聲說道。
  
  「楚呆子,你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你叫我『幽幽』不是因為蕭雨瑟,而是因為我薛幽染想要你叫。」薛幽染說完便掙脫楚凌旭的手,舉步離開了包廂。她真的該回去了。自家兄長和秦澤逸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再拖下去怕是會生變故。
  
  薛幽染一臉高傲的表情讓楚凌旭暗暗失笑:我叫你幽幽自然是因為你想讓我叫,怎會是因為雨瑟?看來,幽幽對雨瑟真的很有成見。罷了,只要幽幽喜歡,他願意博卿一笑。看著那抹倩影消失在包廂門外,楚凌旭的心中默默歎道:薛幽染,楚凌旭認栽了!
  
  一直守在樓下的張掌櫃很是意外的發現自家主子竟然一臉愉悅的離開了客悅樓。怎麼回事?主子不是應該很生氣嗎?為何他感覺主子的心情甚好?
  
  「掌櫃的,小的跟您說,剛剛…」趁著沒人,樓上跑堂的小二附在張掌櫃的耳邊嘀嘀咕咕的報告著他所看到的一切。
  
  「也就是說,那位薛小姐跟在面帶慍色的主子身後進了『月』字號包廂。然後,再出來的時候,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聽完小二的話,張掌櫃總結道。
  
  「沒錯。主子本來很不高興的。小的從沒看過主子的臉色那般難看。不過薛小姐跟著進去以後,主子的臉色馬上就好了。」奉掌櫃之命守在樓上的小二十分肯定他沒有看錯。掌櫃的說了,一定要密切關注主子的一舉一動。他可是睜大了眼睛,一點也不敢鬆懈的。
  
  「以後那位薛小姐來,小心伺候。至於蕭雨瑟,該怎麼做你明白。」向樓上望了一眼,張掌櫃低聲吩咐道。
  
  「小的明白。」順著掌櫃的目光看向「天」字號包廂,小二會意的應道。
  
  回到「天」字號包廂,薛幽染很意外的發現蕭雨瑟竟然還坐在包廂裡沒有離開。看來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捨不得放棄她自認為的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吧!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薛幽染若無其事的坐回之前的位置上。
  
  「幽染去哪了?怎麼去這麼久?」薛幽染一坐下,秦澤逸就疑惑的問道。
  
  「有些事。」薛幽染淡淡的給出三個字,不準備再開口。她總不能告訴秦澤逸她出去追楚凌旭了吧?秦澤逸最討厭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可不想節外生枝,另起事端。
  
  「幽染認識楚當家?」口中如是問著,秦澤逸卻是一臉的肯定。
  
  「嗯。上次街上見過。」隨意的點點頭,薛幽染拿起桌上的點心開始吃了起來。楚呆子介紹的點心還不錯,值得一嘗。
  
  「僅此而已?」秦澤逸感覺事情似乎哪兒有些不對勁。
  
  「楚當家不是蕭姑娘的心上人嗎?」沒有回答秦澤逸的質疑,薛幽染看著蕭雨瑟問道。秦澤逸,你查過楚凌旭,不可能不知道蕭雨瑟的存在吧?
  
  「不...不是。旭哥哥只是兄長而已。」一臉著急的擺擺手,蕭雨瑟臉色微紅,小小聲的解釋道。剛剛薛幽染出包廂後,她本也準備立刻離去的。可是她又實在不想放過這個絕佳的機遇。更何況,薛幽染一走,其他人也沒有再為難她。所以她才心懷忐忑的繼續留在這裡。旭哥哥,對不起!你對雨瑟那麼好,即使雨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還是站出來為雨瑟出頭。只是...怪只怪你我有緣無份。雨瑟沒福氣嫁進楚家...
  
  「哥哥?趙大哥也是你的兄長嗎?」薛幽染疑惑的問道。蕭雨瑟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厲害。若趙瑞也是你的兄長,那事情可就好玩了。
  
  蕭雨瑟傻住。這個問題要她怎麼回答?說是,她和趙公子必是再無可能。說不是,她姑娘家的顏面又置於何地?
  
  「蕭姑娘不說話,那必是當兄長沒錯了。趙大哥人很好的,蕭姑娘有這種想法不足為奇。」仿若深有感觸,薛幽染肯定的說道。
  
  「幽染妹妹真是慧眼,早就看出趙大哥是好人。」聽到薛幽染的誇獎,趙瑞得意萬分。不愧是薛王府的小郡主,一句話就將蕭雨瑟和他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倒是幫他省下了不少的麻煩。找個機會,他一定要好好宴請幽染妹妹以示感謝。
  
  「我家幽染性子單純,她的眼裡就沒有壞人。」鄙視的看了一眼趙瑞,薛奇文毫不留情的打壓道。
  
  「奇文,你嫉妒幽染妹妹和我這個哥哥親,不和你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將自己面前的點心端到薛幽染的面前,趙瑞一點也沒有被打擊到。
  
  趙瑞這小子今的還聰明了一回?看著趙瑞對幽染大獻慇勤,薛奇文不置一詞。幽染的心中誰才是她的哥哥,他比誰都清楚。
  
  「哥,這個點心不錯。嘗嘗。」從趙瑞送過來的盤裡拿起一塊點心遞給薛奇文,薛幽染嬌憨的說道。
  
  「嗯。幽染真乖。」一隻手接過點心,薛奇文很是受用的用另一隻手揉揉幽染的頭。趙瑞,我家幽染可甚少親手給人拿點心的,還是你剛剛端過來的點心。親疏之分,早已明瞭。
  
  「幽染妹妹,趙大哥受傷了。」摀住胸口,趙瑞一臉誇張的叫道。奇文臉上那炫耀的表情真是刺眼,看的他好想揍奇文一頓。
  
  「趙大哥,若是覺得不夠吃,可以再叫的。味道真的很不錯。」故作沒聽懂趙瑞的言外之意,薛幽染狀若天真的建議道。
  
  「呃...」趙瑞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他不是捨不得那塊點心好吧?
  
  周征和鄭凱好笑的看著三人鬥智鬥勇,壁上旁觀。他們兄弟之間從不需要插嘴以彰顯自己的存在,因為他們一直都融入其中。至於某個外人,他們早已視而不見。
  
  秦澤逸沒有再說話。此刻的他正猜測著薛幽染剛剛那句話的用意。楚凌旭是蕭雨瑟的心上人?是說幽染不屑和蕭雨瑟搶?還是說楚凌旭也就只有蕭雨瑟這樣的平民女子才看得上?不管幽染是哪種想法,都與他的計劃背道而馳。
  
  又是這樣!只要薛幽染一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蕭雨瑟心中憤恨之極,卻毫無應對之策。她討厭這個女人。就因為這個女人的一句話,趙公子肯定認為她只是將他當做哥哥了。這於她而言,絕非好事。怎樣才能讓趙公子知道其實她對他是有兒女私情的呢?含情脈脈的看向身旁的趙公子,蕭雨瑟欲言又止。
  
  抬起頭看看對面的蕭雨瑟,薛幽染髮現她居然正好坐在了看戲的最佳位置。蕭雨瑟這是打算表露心意了嗎?
  
  「趙公子…」蕭雨瑟思忖著如何才能將之前已經揭過的話題再次提起。若是她今日不說明白,趙公子今後怕是不會再對她另眼相待了。
  
  「蕭姑娘有話要說?」本不欲理會蕭雨瑟,無奈蕭雨瑟開口叫了他,趙瑞不得不應答。一聲「蕭姑娘」,直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趙公子,雨瑟家中並無兄長。旭哥哥對雨瑟疼愛有加,所以雨瑟才會將旭哥哥視為兄長的。」聽到趙瑞忽然改口喊她「蕭姑娘」,蕭雨瑟頓感大事不妙。以楚凌旭為擋箭牌,隱晦的表露著趙瑞在她心中的不同。
  
  「蕭姑娘和楚當家的關係不必向本公子解釋。蕭姑娘自己心裡清楚就好。」假裝沒聽明白蕭雨瑟的言外之意,趙瑞說完便轉頭看向別處,不再搭理蕭雨瑟。兄長?當他趙瑞是傻子啊?
  
  「幽染,吃好了嗎?吃完了咱們就回去了。」不再思慮幽染話裡的意思,秦澤逸開口說道。他並不關心蕭雨瑟究竟想要做什麼。但若是因為她而使他拉攏楚凌旭的事情起了變故,他絕不會放過她。
  
  「趙公子,雨瑟…」蕭雨瑟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秦澤逸的開口打斷了。趙公子稱呼這位秦公子為「爺」,那麼這位秦公子的來頭必然不小。蕭雨瑟不敢放肆,只好閉上嘴。
  
  「嗯,吃好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薛幽染點點頭。既然楚呆子不想她太過欺負蕭雨瑟,那她就暫且放蕭雨瑟一馬。看趙瑞的反應,肯定是不會再搭理蕭雨瑟了。蕭雨瑟若是夠聰明,就只能另尋良人了。
  
  「既然如此,大家就散了吧!以後再聚。」秦澤逸站起身來說道。時辰不早了,他該回宮了。再過幾日便是母后的生辰,他要去督促一下才行。
  
  眾人聞言,皆沒有異議。薛奇文和薛幽染兩兄妹跟著秦澤逸離開。周征和鄭凱也隨後告辭。眼看大家都走了,趙瑞連忙追了出去。至於蕭雨瑟如何,與他何干?
  
  眼見趙瑞居然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被留下的蕭雨瑟絞著手帕,默默的流淚。完了,什麼都完了。趙公子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不會再理她了。她不知道趙公子究竟為何人,自然也不知道到哪去找趙公子。蕭雨瑟感覺此刻的她簡直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趙公子沒有攀附上,旭哥哥也被她弄丟了。
  
  不對,旭哥哥沒有丟。剛剛旭哥哥還為她出頭來著。想到這裡,蕭雨瑟萎靡的鬥志再次振奮起來。旭哥哥一向對她寬容,只要她去跟旭哥哥認個錯,旭哥哥一定會原諒她的。實在不行,她就去找奶奶。旭哥哥最為尊敬的就是奶奶,他一定會聽奶奶的話的。所以,她還沒有輸。她也絕對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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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蕭姑娘,麻煩您結賬。」見其他人都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小二敲門進來,恭恭敬敬的說道。
  
  「啊?」蕭雨瑟頓時呆了。她來客悅樓從沒有給過銀子的。此時此刻,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與蕭姑娘一起來的幾位公子都已經先行離開了。蕭姑娘留下來不是結賬的嗎?」小二的態度依舊十分之恭敬,恭敬到蕭雨瑟一點茬也找不到。
  
  「旭哥哥在嗎?」看著眼前卑躬屈膝的小二,薛幽染倨傲的問道。旭哥哥方才說了今日算在他的賬上,小二竟然還敢來要銀子?真是沒有眼色。不管怎麼說,有旭哥哥在,還怕小二找她要銀子?
  
  「我家主子已經離開了。蕭姑娘,麻煩您快點結賬。小的還有別的事要忙呢!」心中鄙視蕭雨瑟真是不要臉,小二開始不耐煩的催促道。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不知道本姑娘和你家主子的關係?」聽到楚凌旭已經離開,蕭雨瑟只得自己解決小二。
  
  「素小的愚昧,主子並未說過蕭姑娘與主子有何關係。」小二低著頭,無視蕭雨瑟的怒氣。都跟著別的男人來我們客悅樓示威了,還在這叫囂和我家主子有關係?
  
  「叫你們掌櫃的過來。本姑娘親自跟他說!」蕭雨瑟何時受過這種氣,惡狠狠的命令道。
  
  「蕭姑娘這是何必?吃飯給銀子,天經地義。您就是把我們掌櫃的叫來了,該給的銀子還是要給啊!」見蕭雨瑟這般不識趣,小二也不客氣了。上回那位薛小姐的婢女和侍衛沒有回來,薛小姐的表現可不是這樣。不但告知他們主子會幫其結賬,還言明五日後會再補上。薛小姐當時那幅實在不好意思的模樣讓掌櫃的直呼有教養。可是眼前這蕭雨瑟,哼!還真是不能比!
  
  「你竟敢這般對我說話?我一定要告訴你家主子,決不輕饒。馬上叫掌櫃的過來!」蕭雨瑟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小二呵斥道。
  
  「蕭姑娘息怒,息怒。小孩子不懂事,蕭姑娘可別跟他一般見識。」聽到包廂內的怒喝,張掌櫃笑容可掬的走了進來。
  
  「掌櫃的,你來的正好。這個小二居然敢找本姑娘要銀子。」來過客悅樓這麼多次,蕭雨瑟自然認識張掌櫃。見到他出現,立刻氣焰囂張起來。
  
  「那個…蕭姑娘,不是應該您結賬嗎?那幾位公子都沒有給銀子,所以…」張掌櫃是什麼人?每日面對宣城的大小權貴,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一臉為難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樣子,無不表達著一個意思:小二沒錯,就是應該你給銀子!
  
  「先記在旭哥哥的賬上。旭哥哥來了,你一問便知。」掌櫃這麼一說,蕭雨瑟的火再也發不起來。一臉理所當然的說完便打算離開。
  
  「蕭姑娘,這可萬萬不可。若是每個來客悅樓的客人都像您這般做法,那客悅樓可就要面臨關門了。小的可做不了這個主,還請蕭姑娘擔待。」張掌櫃誠惶誠恐的攔住蕭雨瑟。記在我家主子的賬上?不好意思,本掌櫃此後只認那位薛小姐記我家主子的賬。至於你,免談!
  
  「本姑娘是旁的客人嗎?」瞪著攔住她的掌櫃,蕭雨瑟拚命的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蕭姑娘,這可是『天』字號包廂,客悅樓最好的包廂。您這般賴賬,不太好吧?若是傳到老太太的耳朵裡,大家都不好交待不是?」張掌櫃可不管蕭雨瑟生不生氣。自她跟著別的男人踏進客悅樓的那一刻起,整個楚家都不會再對她客氣。主子年紀輕輕便當上楚家當家,他們這些老人不是沒有想法的。但是主子為人謙和,待下人極好。不管是誰,只要家裡有了困難,主子定會出面解決。這兩年下來,他們這群老人早已對主子忠心耿耿。現在蕭雨瑟公然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還進出客悅樓,張掌櫃自然不會再對她客氣。哪怕是搬出老太太,他今日也一定要給蕭雨瑟難堪。
  
  「那我稍後給你送過來。」提及楚奶奶,蕭雨瑟不敢放肆。楚奶奶可是她唯一的靠山。若是這座靠山也靠不住了,那她就徹底沒指望了。
  
  「這樣吧,小的派人去蕭家傳個口信,讓蕭家派人過來接您如何?」張掌櫃好聲好氣的給出可行建議。總之一句話:沒見到銀子,你別想離開!
  
  「掌櫃的是怕我走了就不再回來?」掌櫃這是想扣下她了?蕭雨瑟的臉色沉了下來。
  
  「哪能啊!實在是今日的賬非同小可,小的必須要慎重。否則,老太太那…」張掌櫃一臉小心翼翼的說道。
  
  「行了行了。你找個人去蕭家拿吧!」蕭雨瑟不耐煩的擺擺手,不在意的說道。不就是一點銀子嘛!還怕她蕭家給不起?
  
  「沒聽到蕭姑娘的話嗎?還不快去!」要的就是這句話,張掌櫃輕斥一旁的小二。
  
  憋笑不已的小二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了。掌櫃的真厲害!蕭雨瑟這般不在意,定是以為沒多少銀子。她似乎不知道今日那幾位公子點的可都是最貴的點心,就怕蕭家老爺會被嚇住。不再多想,小二飛奔出門,拿銀子去咯!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蕭老爺一臉肉痛的將銀票遞到小二的手上,心中暗罵蕭雨瑟的敗家。這客悅樓的東西是可以隨便吃的嗎?這客悅樓的包廂是可以隨便進的嗎?這客悅樓的賬是可以隨便結的嗎?
  
  當日,回到家中的蕭雨瑟迎來的是蕭老爺怒不可遏的責罵和漫無休止的嘮叨。她真的沒有想到客悅樓的東西這麼貴,否則她怎麼也不會同意小二來蕭家拿銀子的。望著梳妝台上自楚家得到的首飾,蕭雨瑟打定主意明日就去楚家將今日給出去的銀子全部成倍的換回來。
  
  只是蕭雨瑟萬般想不到的是楚家大門再也不會向她敞開。自小二手中拿過銀票,張掌櫃轉身就去了楚府。張掌櫃來的時候楚凌旭已經回到楚家,但是他並未多說什麼。而張掌櫃則是直接去拜見了楚奶奶,將今日的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
  
  看著張掌櫃送過來的銀票,楚奶奶的眼中精光畢露。蕭雨瑟,憑你一個小小糧店的女兒能入得我楚家大門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你還敢另覓高枝?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爬到多高去!
  
  「老太太,您看這?」老太太一句話也不說,張掌櫃不得不開口問道。
  
  「張掌櫃,你今日做的很好。楚行,交待下去,以後但凡蕭雨瑟踏進我楚家範圍之內,一律趕出去。還有,通知米鋪掌櫃,給我全力打壓蕭家糧店。我倒要看看,離了我楚家,他蕭家一個小小的糧店如何在如今的宣城立足!」楚奶奶的面上很平靜,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可是,她的語氣可不如她面上那般慈愛。楚家曾經的當家主母又豈是懦弱無能之輩?所謂的菩薩心腸,不過是因人而異罷了。
  
  「是。」楚家管家楚行應聲離去。老太太好久沒有發這麼大的火了。蕭雨瑟,惹怒了老太太,那就要承擔的起這個後果!
  
  「老太太,那位薛小姐?」在張掌櫃的眼中,薛幽染無疑就是一位美麗溫柔的大家閨秀,乃自家主子的正妻人選。解決了蕭雨瑟,張掌櫃當然不忘跟楚奶奶提及薛小姐的存在。
  
  「咱們只作不知便是。就是那蕭雨瑟,不該說的也別告訴旭小子。」沉思了一會,楚奶奶做出了決定。蕭雨瑟是她強塞給旭小子的,事實證明她看錯了人。旭小子很孝順,一直沒有違背她的意思。今日回來,更是閉口不談蕭雨瑟的事。她知道蕭雨瑟之於旭小子算不得心上人,不過以後她也不會再插手旭小子的親事。張掌櫃說那薛小姐能左右旭小子的情緒,這已經夠了。這一次,她只需靜觀其變就好。
  
  「是。那蕭雨瑟的事,只要主子不提,咱們都不會說的。」明白老太太是不想主子因為蕭雨瑟的事煩心,張掌櫃連忙應道。
  
  「不過,那位薛小姐你們還是要敬著點。」對於自家孫子的眼光,楚奶奶從不懷疑。這兩年旭小子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很放心。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若是不出意外,那位薛小姐即將成為她的孫媳婦,楚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老太太放心。老奴明白。」楚奶奶的一句話直接定下了薛幽染此後在客悅樓即將受到的特別待遇。即使是蕭雨瑟,也從不曾享受過的待遇。
  
  一夜之間,蕭雨瑟三個字在楚家銷聲匿跡。楚府上下所有人皆絕口不提這個人的存在。而蕭雨瑟在第二日上門的時候,更是直接吃了閉門羹。楚家門外的家僕還是之前的那幾個家僕,可是蕭雨瑟卻再也不能踏進楚家大門。
  
  「放肆!你們敢攔著本姑娘?」見怎麼也進不了楚家大門,蕭雨瑟怒道。她一貫在楚家人前的溫柔模樣,此刻再也不復存在。
  
  楚家家僕面無表情的看向別處,充耳不聞蕭雨瑟的叫囂。管家說了,蕭雨瑟已另攀高枝,楚家廟小,供不起這尊大佛。既然說了是大佛,那自是快點趕走才是。
  
  「你家主子不在?那我找老太太。」以為家僕攔住她是因為楚凌旭不在,蕭雨瑟緩和了臉色。
  
  家僕無動於衷,繼續四下張望。心下不禁嘀咕道:怎麼還不走?就是老太太下的命令不讓你進去。主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是不是你們主子下令不准我進府?我要見老太太!」見家僕一臉正色,蕭雨瑟忽然感覺不妙。莫非,旭哥哥昨日回府後下了命令?不行,她一定要見到楚奶奶。想到這裡,蕭雨瑟開始大聲喊叫起來。
  
  「蕭姑娘?是您啊!小的還在想究竟是什麼人敢這麼放肆,在楚家門口大呼小叫。沒想到居然是您。」楚白的手裡端著一個碗,驚訝萬分的自楚府裡面走了出來。
  
  「楚白,這些人不讓我進去,你還不把他們弄走?我要見老太太!」兩年下來,蕭雨瑟跟楚白也算相熟。此刻見到他,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看著一臉激動的蕭雨瑟,楚白大感疑惑:「蕭姑娘要見老太太?可是老太太說了以後再也不想見您。所以,您還是請回吧!」
  
  「怎麼可能?奶奶怎麼會不想見我?楚白,你不要胡說!」蕭雨瑟根本無法想像極為疼愛她的楚奶奶會不見她。
  
  「老太太說了,楚家的枝頭太低。蕭姑娘既已覓得更高的枝頭,還是不要再出現在楚家為好。對了,老太太還說,客悅樓,玉軒閣,楚家米埔...所有楚家的產業,也請蕭姑娘不要踏足。否則,別怪楚家不客氣。」楚白一口氣將所有譏諷的話全部吐出,積鬱心中的悶氣終於舒緩了一些。
  
  「不可能!奶奶不會這樣對我的。這都是誤會,誤會!」蕭雨瑟瘋了一般向楚府內衝去。
  
  「給我攔住她!蕭雨瑟,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誤會?虧你說得出口。張掌櫃昨日已經來過了,還送來了派人去你們蕭家取得的銀子。霸王餐,蕭雨瑟,你到底要不要臉?這兩年,你在我們楚家拿了多少金銀首飾?老太太我說過你一句不是沒有?你愛財,我楚家有的是銀子,不缺你貪圖的那些。沒想到你不知足也就罷了,還敢帶著別的男人去我客悅樓耀武揚威?你想耀武揚威,我們攔不住也不想攔。但是你怎麼能吃霸王餐?整個宣城誰不知道楚家的客悅樓是從不賒賬的?你竟然還揚言記在我孫兒的賬上?人可以無恥,但無恥到你這種地步,還真是可憐又可悲!咱們楚家確實是大戶人家,施捨你一頓兩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咱們楚家絕對不允許你這種不知廉恥還倒貼上門的女人進我楚家大門!老太太今日把話撂在這了:你儘管去攀更高的枝頭,咱們楚家不稀罕你!」楚家位於宣城一條繁華的大街上,楚老太太這些話一出,頓時引得不少路人側目。
  
  一時間,不屑、嘲諷、辱罵...各種指指點點蜂擁般的向蕭雨瑟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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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奶奶,雨瑟沒有,雨瑟是被冤枉的。奶奶,您相信雨瑟好不好?您一直都很疼雨瑟的,雨瑟真的沒有。」蕭雨瑟哭喊著撲倒在楚奶奶的腳下。不可以,奶奶絕對不可以不理她。趙公子已經不理她了,再失去楚家的話,她會一無所有的。
  
  「沒有?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何你會和別的男人一起出現在客悅樓嗎?那個男人是誰?」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雨瑟,楚奶奶懊悔不已。差一點,就差一點,這種貨色就進了楚家的大門...
  
  「我...奶奶,您可以去問旭哥哥。那位公子是旭哥哥的友人,與雨瑟無關的。」蕭雨瑟什麼也顧不上了,扯出楚凌旭做擋箭牌。那麼多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她絕不能承認。
  
  「趙大哥,這不是昨日跟在你身邊的薛姑娘嗎?她這是在幹什麼?」薛幽染忍俊不禁的看著哭得一臉淒慘的蕭雨瑟。楚呆子,你的父母之命可是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在你身上了。
  
  「幽染妹妹,別看。咱們馬上走。這種女人,可別污了你的眼。」趙瑞發現他跟這蕭雨瑟還真是有緣。他不過是想感激一下幽染妹妹昨日的相助,才特地邀幽染妹妹出門走走的。這樣也能碰上蕭雨瑟?還真是避無可避的孽緣!
  
  「趙公子?趙公子,雨瑟...」轉頭一看,蕭雨瑟驚叫出聲。沒想到會讓趙瑞看到她此刻的狼狽模樣,她徹底慌亂了。奶奶把話說得這麼狠,楚家她是別想了。老天有眼,竟然又讓她碰上了趙公子。
  
  「那個...蕭姑娘,你昨日不是說楚當家是你的兄長嗎?今日為何?」蕭雨瑟支支吾吾的樣子倒是蠻有趣的。趁著楚呆子不在,薛幽染不客氣的欺負起蕭雨瑟來。
  
  「薛小姐,我...」當著趙公子的面,蕭雨瑟不能自打嘴巴。可是身後站著楚奶奶,她該怎麼辦?如何抉擇才對她最為有利?
  
  「薛小姐是吧?既然這麼巧到了楚家門口,哪有過門不入的道理?快請進。」這就是張掌櫃口中的薛小姐?果真不愧是大家閨秀!一言一行,那獨有的高貴和氣勢是蕭雨瑟這種小家碧玉無法與之相比的。
  
  「幽染見過薛老太太。不請自來,是幽染不知禮數了。」選擇走這條路,只是忽然很想看看楚府而已。遇見楚奶奶辱罵蕭雨瑟純屬意外。被楚奶奶邀請,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即使這樣,薛幽染還是淡笑著走上前來,有禮的回道。
  
  記憶中,楚奶奶起初的時候還是對她很慈愛的。只是後來,她執意要幫楚凌旭納蕭雨瑟為妾的舉動傷了楚奶奶的心。楚奶奶希望楚家有嫡子,可是她卻堅持不與楚凌旭圓房。皇上賜婚的郡主楚家不敢開罪,楚奶奶的希望只能落空。再後來,有了錢圓圓和白雪蘭的存在,楚奶奶徹底對她失望,再也不曾與她說過一句話。
  
  「幽染?好名字!那老婆子就倚老賣老,叫你一聲幽染了。不必這麼拘束,偶遇即是緣分。楚家大門,你可是一定要進的。」楚奶奶的話頗具深意。這位薛小姐的禮數十分之周全,她喜歡。
  
  「那幽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早晚都要踏進楚家大門的,此時進進也無妨。薛幽染說著便準備跟在楚奶奶的身後往裡走。
  
  「幽染妹妹,趙大哥跟你一起進去。」楚家老太太幹嘛突然邀請幽染進府?趙瑞不放心的說道。
  
  「趙大哥,幽染和楚老太太不過聊聊家常而已。你一個男子,進去作甚?不如趁此機會和蕭姑娘好好談談。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薛幽染說完便轉身進了楚家大門。思月和齊風隨後跟上。今日出府前,王妃有交待他們二人必須寸步不離小郡主的身旁。
  
  再次踏進生活了八年的楚府,薛幽染的心中五味摻雜。她做了五年的當家主母卻甚少踏出她的小院。三年的鬼魂生活卻使她對楚家的每一個角落都瞭如指掌。一幅幅熟悉的畫面再度出現在眼前,薛幽染心中溫馨之感油然而生。她永遠不會告訴楚呆子,她在楚府足足等了他三年!只要他在府上,她絕不會離他超過三步。多少次,她悄悄的牽著他;多少次,她輕輕的擁住他;多少次,她默默的吻過他...而他卻從不曾感覺到她的存在...
  
  「幽染與我家旭小子相識,可千萬不要見外。就當自己家就好。」走在前面的楚奶奶開始套起近乎。
  
  思緒被打斷,薛幽染淡淡的笑道:「多謝老太太抬愛,幽染會的。」
  
  「還叫什麼老太太。若是不介意,就叫楚奶奶吧!」拉過薛幽染的手,楚奶奶和藹的說道。
  
  「楚奶奶。」任由楚奶奶拉著自己,薛幽染點點頭,輕輕出聲。
  
  「乖!」楚奶奶越看薛幽染越滿意。旭小子哪來的福氣,竟能遇到這麼好的女子。
  
  感受到楚奶奶的喜歡,薛幽染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前世的她不在乎楚家任何人對她的看法。身為高高在上的郡主,薛幽染怎能受得了不得不下嫁楚家這般的屈辱?孝敬公婆、服侍夫君、禮待叔姑、生養孩子?於她而言,絕不可能!所以,她幫楚凌旭納了妾。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著楚家所有人的底限,讓整個楚家都徹底的恨上了她。
  
  直至自家哥哥一臉寒霜的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他要上戰場了,再也不會理會她。那一刻,看著哥哥眼中的疏離和冷淡,薛幽染終於明白她早已耗盡了所有人的耐心。沒有誰的包容是永無止境的。那一日,她請哥哥幫她做了最後一件事:將她給秦澤逸的信帶至皇宮,親手交給秦澤逸。
  
  哥哥說秦澤逸不會回信的,讓她死心。可是她堅持不肯。她等了秦澤逸一個月,卻什麼也沒有等到。哥哥離開宣城的半月後,薛王府迎來了秦澤逸的聖旨:身為王妃,薛王妃非但沒有容人之量,反而處處打壓府中下人。特賜二夫人升為薛王府側王妃,以儆傚尤!
  
  聖旨傳到薛幽染耳朵的那一刻,她哭了。這麼多年的堅持,終於到了終點。沒有容人之量,處處打壓下人?秦澤逸聖旨中說的哪是她的母妃?分明就是她這個郡主。薛心藍進宮為妃那一日,她尚且抱著一絲希望以為那不過是秦澤逸的權宜之策。新皇登基,為了籠絡她薛王府而已。這道聖旨卻毫不留情的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那時,哥哥已遠赴邊關。因為有新皇和藍妃做靠山,新上任的薛王府側王妃不過半月就搶走了薛王府女主人所有的權力。還記得她再次回府的時候,母妃那憂愁失落的臉色襯得二夫人那囂張的面容分外的可憎。
  
  那是前世的她最後一次回薛王府,也是最後一次聽到母妃的告誡:「幽染,夠了。定下心來,好好呆在楚家吧!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都斷了。新皇,不是你該肖想的。那些本應屬於你的,不應屬於你的,統統都給母妃放下。薛王府能為你做的,只能到今日了。以後,你不要再回來了。變了天的王府,母妃一個人守著就好…」
  
  她的母妃何時那般心灰意冷過?那時的她私認為母妃肯定是在責怪她的任性。若不是她,楚家和秦澤逸的關係不會如履薄冰,岌岌可危。就連楚家二少爺楚葉展,明明有能力走上仕途,卻中途放棄。所有的所有,都是她嫁進楚家以後的肆意傷害造成的。所以,母妃不願原諒她。即使在她死後,也不曾前來看她一眼。後來,楚凌旭對著她的牌位告訴她:得知她的死訊,薛王妃病倒了,薛王爺告老了,薛大將軍辭官了…
  
  原來,她總是愛胡亂猜測,不斷的冤枉身旁的人。不管是楚凌旭還是母妃,她都想當然的認為他們生她的氣了,不要她了…那一刻的她終於明白,其實一直都只是她自己放棄自己了…
  
  「幽染,不是奶奶自誇,咱家旭小子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身為長孫,對我這個奶奶和他爹娘都極為孝順。就是家中那三個弟弟妹妹,都不時嚷著他是好兄長…」坐在楚家大廳裡,楚奶奶開始滔滔不絕,細數楚凌旭的好。
  
  楚呆子的好,她心裡比誰都明白。聽楚奶奶講,卻也分外的開心。於是,薛幽染並不插嘴,認真的聽著楚奶奶的話,不時的點點頭。
  
  見薛幽染似乎沒有覺得不耐煩,楚奶奶更是高興,講的也更加起勁了。
  
  「奶奶,您又開始誇大哥啦?也不嫌膩的哦!」楚夢雯隨著娘親一走進大廳,就聽到自家奶奶又在如數家珍。奶奶特意讓人找她和娘親過來就是為了誇大哥?
  
  「你們可算是過來了。這位薛小姐是旭小子的朋友,還不快來見見?」看到自家媳婦和孫女,楚奶奶笑著說道。
  
  「薛小姐?大哥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位標緻的美人啊?居然藏著不給人看,大哥太壞了!」楚夢雯自認絕不是醜女。可是,見到這位薛小姐,她只能甘拜下風。
  
  「瞎說什麼呢?薛小姐是吧?歡迎來家裡做客。」輕斥一聲楚夢雯,楚夫人轉過頭溫柔的對薛幽染說道。不是不知道旭兒不喜歡那蕭雨瑟,無奈老太太喜歡。她這個做媳婦的只能勸兒子不要忤逆老太太的意。現在突然出現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楚夫人對楚奶奶的用意自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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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楚夫人叫我幽染就好。」薛幽染站起身,淡笑著說道。
  
  「好。幽染,那你也別叫什麼楚夫人了。多見外!直接叫楚伯母吧!」楚夫人對薛幽染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錯。這個女子一看就是位大家小姐,知禮而又隨和。
  
  「那我是不是要叫幽染姐姐?楚姐姐會不會太隨意了?還是叫幽染姐姐吧!」楚夢雯在一旁自問自答。瞅著薛幽染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和善意。
  
  「丫頭,你都不告訴你幽染姐姐你的名字。你幽染姐姐怎麼回答你?」楚奶奶忍不住提醒自家的小迷糊起來。
  
  楚夢雯聞言恍然大悟。上前兩步,拉住薛幽染的手說道:「哦哦。幽染姐姐,我叫楚夢雯,是楚家最小的女兒。今年十三歲,上面有三個哥哥。大哥楚凌旭,二哥楚葉展,三哥楚驚哲。大哥當家,二哥在宣落書院讀書,三哥離家出走至今未歸。還有…」
  
  「我說丫頭,你這一股腦的說下來,讓你幽染姐姐說什麼啊?」楚奶奶寵溺的看著楚夢雯。這個孫女天真活波,一點心機也沒有。那份單純真的不像是他們楚家的孩子,卻也分外的珍貴。
  
  「好嘛好嘛!那我不說了。幽染姐姐,你說。」搖搖薛幽染的手,楚夢雯甜甜的說道。
  
  「夢雯想讓姐姐說什麼?」任由楚夢雯拉著她撒嬌,薛幽染溫和的問道。這個小姑子前世最怕的就是她這個冷冰冰的大嫂,向來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這樣友好的相處還是頭一回。
  
  「就說說你和大哥是怎麼相識的。大哥從不近女色的哦!怎麼會突然認識你這樣一個大美人?」楚夢雯的心中滿滿的疑惑,直言問道。
  
  「這個啊,還是多虧了外面那位蕭姑娘呢!那一日…」她和楚呆子的相識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薛幽染娓娓道來。
  
  「搶玉鐲啊!蕭雨瑟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我就說她不是什麼好人嘛!奶奶還不信,非說我是小孩子不懂事。哼!」聽完薛幽染的講述,楚夢雯終於可以證明自己沒有看錯人,分外的得意。她就是不喜歡那個蕭雨瑟。沒事就往楚家跑,還老是一臉溫柔的試圖討好她。當她不知道這個蕭雨瑟欺負她的楚石哥哥啊!每次都是一副高傲的模樣不將楚石哥哥放在眼裡,真是討厭!
  
  「就你這丫頭聰明,奶奶是老糊塗行了吧?還真是愛計較。奶奶不就嘮叨了你兩句嘛!放心,蕭雨瑟再也不會出現在楚家了。」自家孫女的抱怨楚奶奶聽得多了,只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而已。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不論蕭雨瑟再使什麼手段,都甭想再踏進楚家一步。
  
  「真的?太好了!奶奶,您真是太英明了。整個楚家,就您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了那蕭雨瑟的本質。」歡呼一聲,楚夢雯開始吹捧自家奶奶。
  
  「這個馬屁拍的還真不高明。別鬧了,讓你幽染姐姐笑話了。」將話題扯回一旁靜靜坐著的薛幽染身上,楚奶奶很是樂見楚夢雯能和薛幽染相處的這麼融洽。
  
  「幽染姐姐才不會笑話我呢!對不對?」轉頭看向薛幽染,楚夢雯繼續撒嬌。儘管才第一次見面,她卻直覺的感覺這個姐姐一定會包容她的小性子。可能是幽染姐姐身上那大家閨秀的溫和氣質讓她有種面對自家大哥的錯覺吧!
  
  「夢雯很可愛。幽染姐姐不會笑話你的。」楚夢雯臉上的嬌憨笑臉讓薛幽染的心中生起一絲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曾經的曾經,她也是這般無憂無慮的笑著的。
  
  「奶奶,你看!幽染姐姐人這麼好,才不會笑話我。對了,娘,我們留幽染姐姐在家裡吃午飯好不好?」楚夢雯的性子很單純,愛憎分明。因為喜歡薛幽染,所以想和她多相處一會。
  
  另一邊,得到楚白派人傳來的消息,楚凌旭立刻趕回楚府。心中不免疑惑重重:幽幽怎麼會來楚家?楚白說是奶奶親自邀幽幽進府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楚白,你在門口乾嘛呢?」遠遠地就看見楚白在門口撒東西,楚凌旭疑惑的問道。
  
  「主子,您可算回來了。薛小姐正在裡面和老太太話家常呢!」迅速的將手中的碗藏至背後,楚白指了指屋內,神秘的說道。
  
  楚凌旭聞言,也顧不上追究楚白在幹什麼,快步踏進了府門。
  
  望著自家主子的背影,楚白轉過身繼續將碗裡的鹽往蕭雨瑟剛剛站過的位置撒去。晦氣,一定要除掉!
  
  「夢雯,不許胡鬧!」楚凌旭剛進大廳就聽到自家妹妹要留幽幽在家裡吃飯,頓時開口呵斥道。
  
  「咦?大哥,你回來了?幹嘛不讓幽染姐姐在家裡吃飯?」除夢雯不滿的瞪著一向極為敬重的大哥。蕭雨瑟都可以留在家裡吃飯,幽染姐姐怎麼就不能了?
  
  「奶奶,娘。」很是意外娘也在,楚凌旭沒有回答除夢雯,眼神瞟向一旁坐著的薛幽染。
  
  「旭小子,你怎麼回來了?誰給你傳的消息?」心中有數的楚奶奶板著臉說道。肯定是楚白,真是多事。
  
  「奶奶,您又不認識薛小姐,幹嘛請她進府?」有些著急的看著自家奶奶,楚凌旭生怕幽幽會生自家奶奶的氣。
  
  「為什麼不能請幽染進來坐坐?幽染都到家門口了,奶奶還不能找幽染話話家常?」瞪著男生外向的旭小子,楚奶奶高深莫測的說道。就許你在外面認識姑娘,就不許我這個奶奶見見未來的孫媳婦呢?
  
  「奶奶,薛小姐出府自然是有事。您怎能耽誤薛小姐?以後若是有機會,再話家常便是。」楚凌旭試著和自家奶奶講好話。任哪家姑娘也不願莫名其妙的被請到別人家裡和人家的長輩寒暄吧?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僅僅只見過幾面的男子。
  
  「人家幽染都沒說話,你急個什麼急?」楚奶奶瞪著自家孫子說道。這個旭小子,明顯的就是看上人家小姐了。她這個做奶奶的可從未見過自家孫子這般大的反應。面對蕭雨瑟的時候,他哪次不是神色鎮定的一回府就往書房裡鑽?
  
  「楚奶奶,幽染還是先離開吧!楚公子似乎不是很想幽染留在楚府。是幽染叨擾了。」站起身,微微低下頭,薛幽染的語氣帶著些許委屈。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楚凌旭哪會想到薛幽染竟然會這麼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幽幽不會真的以為他不想她來楚家吧?他只是怕幽幽不喜歡來楚家,怕幽幽覺得煩而已。
  
  「沒關係的。沒有經過楚公子許可就貿然登門造訪,是小女子的不是。小女子這就離開。」抬起頭,薛幽染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在場其他三人皆對楚凌旭怒目相視。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幽染姐姐?」除夢雯第一個站出來譴責楚凌旭。
  
  「旭兒,你的風度呢?怎麼可以對這樣對人家姑娘?」楚夫人不贊同的看向楚凌旭。
  
  「旭小子,今日奶奶偏要將幽染留在家中吃飯。」楚奶奶一聲令下,決定了薛幽染的去留。
  
  看著薛幽染的眼中閃過惡作劇的笑意,楚凌旭啞口無言。幽幽,我今日又哪得罪你了?
  
  一戰告捷的薛幽染趁著其他三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給了楚凌旭一個得意的笑容。居然讓蕭雨瑟鬧上門來。楚呆子,本郡主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思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郡主這段日子不是已經成為一位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了嗎?怎麼突然之間又回到以前的模樣了?可是想想又不對。今日的郡主有以往的刁蠻,卻也帶著這段日子的機智。郡主,真的成長了!
  
  齊風依舊一幅冰冷冷的模樣,只是偶爾瞥向楚凌旭的眼神帶著若有似無的同情。這個楚公子,怕是難逃小郡主的魔掌了。
  
  那一日,薛幽染終究還是留在了楚家吃飯。除了在書院讀書的楚家二少爺楚葉展和離家出走的楚家三少爺不在,楚家所有人都到齊了。兩世以來第一次和楚家人坐在一個桌上吃飯,倒也其樂融融。
  
  「旭小子,別只顧著自己吃啊!給幽染夾菜。」對於自家孫子的榆木,楚奶奶倍感無奈。
  
  楚凌旭手下一頓。楚家的飯桌上一貫是想要吃就自己動手,他從沒給別人夾過菜。若是夾了幽幽不喜歡的,怎麼辦?
  
  「楚公子,小女子想吃你左手邊的水晶豆腐,麻煩你了。」笑語嫣然的看著楚凌旭,薛幽染毫不客氣的說道。她坐在楚凌旭的右手邊,自是夾不到那盤豆腐。至於為何一定要吃豆腐,倒不是她有多喜歡吃豆腐,只是想逗一下楚呆子而已。
  
  楚凌旭默然不語,拿過盤中的湯匙為薛幽染舀了一塊豆腐放至她的碗裡。然後,楚凌旭聽到了那僅他一人可以聽見的低語:「楚呆子的豆腐!」
  
  手中的勺子差點沒拿住,楚凌旭愕然的看著薛幽染。幽幽...幽幽這是在調戲他嗎?
  
  「謝謝楚公子的豆腐。」見楚凌旭定住不動,薛幽染提高聲音,大聲說道。
  
  「噗...」楚夢雯第一個笑出聲來,「幽染姐姐吃了大哥的豆腐,是不是要負責?」
  
  夢雯性子單純,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楚家三座大山皆是忍不住一臉的笑意,倍感有趣的等著薛幽染的回答。
  
  「楚公子的豆腐,小女子還沒吃呢!」無視眾人的調笑,薛幽染看了楚凌旭一眼,淡定的回答道。楚呆子,你的豆腐若是只給我吃,我會負責的哦!
  
  看出薛幽染眼中的深意,楚凌旭大窘,臉面微熱。壓下心頭的不自在,板著臉說道:「好好吃飯!」
  
  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薛幽染低下頭,若無其事的開始吃楚呆子的豆腐。哦,不對,是楚呆子夾過來的豆腐。
  
  當事人一個板著臉,另一個開始吃豆腐,看熱鬧的四人也不再說話,靜靜的吃起飯來。楚家這頓飯就這樣靜默的持續到最後,風平浪靜的結束了。只是那微微蕩起的曖昧,似乎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慢慢的發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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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薛幽染走出楚府的時候,趙瑞和蕭雨瑟早已不在。知道趙瑞定是解決麻煩去了,薛幽染沒有太過在意。拒絕了楚凌旭的相送,薛幽染帶著思月和齊風先行回了薛王府。
  
  六月初三,當今皇后的生辰。薛王府一家進宮祝壽。因為太子殿下的一句話,薛心藍也在隨行之列。對於薛心藍的進宮,薛幽染沒有任何的不滿。早晚的事而已,何需在乎?
  
  皇宮,依舊是記憶中的那個皇宮。跟在薛王妃身後,薛幽染目不斜視的步入了皇后娘娘的寢宮。薛心藍隨行其後,柔弱的模樣我見我憐。薛王爺和薛奇文則是直接去了設宴的紫陽宮。
  
  「見過皇后娘娘,見過五公主。」皇后娘娘的寢宮意外的只有皇后娘娘和五公主在,薛王妃帶著薛幽染和薛心藍行禮道。
  
  「芸姐姐可算來了,還行什麼禮啊?過來坐。」薛王妃和皇后娘娘的親密眾所周知。見到薛王妃,皇后娘娘很是熱絡。今日是她的生辰,故她特地免了其他嬪妃的請安。這般高興的日子,她可不想煩心那些整日爭風吃醋的女人。
  
  「皇后娘娘的生辰,臣妾豈敢不來?皇后娘娘還不一道懿旨,命臣妾速來覲見。」私底下,薛王妃和皇后娘娘倒是沒有太多的顧忌。聽到皇后娘娘的話,玩笑著說道。
  
  「芸姐姐這倒是個好主意。下次本宮想找人聊天了,就直接一道懿旨下到薛王府。」皇后娘娘也跟著笑道。看到薛王妃身後的薛幽染,隨即親切的說道,「芸姐姐上次進宮,本宮就在念叨幽染這丫頭怎麼沒來,今日總算是見到了。幽染,見到皇后嬸嬸怎麼這麼生疏啊?」幽染這丫頭,也算是她打小看著長大的。雖說有些刁蠻任性,卻也是個討人喜歡的丫頭。
  
  「皇后嬸嬸,幽染這不是想乖巧一回嘛!」被點到名,薛幽染不得不開口。想到前世,薛幽染的心中對皇后娘娘難免有些芥蒂。薛王府立側王妃後,那時的太后娘娘明明有能力拉自家母妃一把的,可是她卻選擇了袖手旁觀。皇室的感情不可信。一旦涉及到權位之爭,所有的情誼都只能化為泡影。薛心藍這個藍妃乃太后娘娘的心腹,太后娘娘又怎會出手幫藍妃的仇人?
  
  「我們的小郡主什麼時候不乖巧啦?在皇后嬸嬸的眼中,薛王府的小郡主可是十分乖巧的。」很是意外聽到薛幽染這麼回答,皇后娘娘誇獎起薛幽染來。
  
  「母后,那位姐姐是?」被忽視的五公主秦詩依忽然開口,打斷了關於薛幽染的話題。秦詩依並非皇后娘娘親生。她的生母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因為沒有任何份位,無法撫養皇室公主。秦詩依這個公主便被養在了皇后娘娘的名下。
  
  皇宮裡,身份決定了一切。秦詩依這個原本出身卑微的公主因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立刻成為了皇室身份最為尊貴的公主。秦詩依和前世的薛幽染在某些方面極為相像。比如那得天獨厚的驕傲和自尊,比如那令人頭疼的刁蠻和任性,比如那絕不放手的堅持和霸道...
  
  當然,秦詩依和薛幽染畢竟不是一個人,也有著不可忽視的不同。薛幽染是囂張,秦詩依則是跋扈;薛幽染是坦率,秦詩依則是虛偽;薛幽染是天真,秦詩依則是心機;薛幽染是光明正大的索取,秦詩依則是居心叵測的冷箭...
  
  這樣的兩個人注定做不了朋友。於是,正如薛幽染不待見秦詩依,秦詩依也很是討厭薛幽染。此時此刻,秦詩依口中的姐姐絕不可能指的是薛幽染。
  
  「芸姐姐,幽染後面這位是?」順著秦詩依指的方向望過去,是一位面生的姑娘。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薛心藍的存在。只是一個庶出的女兒,皇后娘娘從未放在心上。
  
  「啟稟皇后娘娘,這是心藍,乃府上二夫人所生。」薛心藍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才進的宮,薛王妃雖不滿卻也不得不帶上。
  
  「心藍姐姐是吧?我們去御花園賞花,好不好?」秦詩依走過去拉起薛心藍的手,笑瞇瞇的說道。她就是討厭薛幽染,就是要排擠她!
  
  「公主抬愛,心藍遵命。」對於公主的另眼相待,薛心藍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說道。終於有人不再只看見薛幽染了嗎?
  
  「那你們三個丫頭就一起出去走走吧!幽染,你也跟著去。」皇后娘娘一向極為縱容秦詩依這位公主,當下順著她的話說道。
  
  「是。」雖然討厭秦詩依,不過能出去走走也不錯。
  
  「哼!」瞪了薛幽染一眼,秦詩依拉著薛心藍就往外走。全然不顧薛幽染是否跟上。
  
  薛幽染的臉上倒是沒有顯出任何不開心,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薛幽染,本公主命令你,不許跟著本公主。」一出皇后娘娘的寢宮,秦詩依高傲的抬起頭,不屑的看著薛幽染。就憑她也想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做夢!
  
  「公主這話應該去和皇后嬸嬸說。」不冷不熱的回了秦詩依一句,薛幽染舉步離開。
  
  「薛幽染,你去哪?皇宮是你可以隨便放肆的地方嗎?」被薛幽染的態度惹怒,秦詩依衝著薛幽染的背影嚷道。
  
  「公主這話從何說起?身為薛王府的小郡主,幽染自認沒有任何失禮的地方。還是公主想和幽染去皇后嬸嬸面前對峙一番?」停下腳步,薛幽染似笑非笑的回頭看向秦詩依。
  
  「薛幽染,你敢威脅本公主?」秦詩依深深的感到自己的公主之尊被薛幽染觸犯了,惡狠狠的瞪著薛幽染。
  
  「公主,咱們兩人能不能不要一見面就吵?這樣吧,御花園有兩個。公主和心藍妹妹去東邊那個,幽染去西邊那個。互不干擾,如何?」還記得前一世的這一日,她和秦詩依吵得不可開交。最後皇后娘娘惱怒不已,直接禁了她倆的足。秦詩依被送回公主閣,她則被送回了薛王府的郡主閣。好好一個生辰宴,她和秦詩依兩敗俱傷。最後參加的竟然只有薛心藍一人。
  
  「憑什麼本宮要去東邊那個?本宮偏要去西邊那個。」薛幽染忽然提出這樣的建議,秦詩依怎麼想怎麼覺得有詐。
  
  「那就這樣決定。公主去西邊的御花園,請!」讓開兩步,薛幽染示意秦詩依先走。只要不和秦詩依呆在一個地方,她去哪都無所謂。
  
  「走就走!」見薛幽染今日似乎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秦詩依拉著薛心藍離開。
  
  搖搖頭,薛幽染歎了一口氣,轉身向東邊的御花園走去。秦詩依,你是宣國最為尊貴的公主,我是宣國最為尊貴的郡主。這般尊貴的身份卻沒有為前世的你我帶來各自最為想要的東西。這一世,我絕不重蹈覆轍。你呢?還是會堅持你的那個唯一嗎?即便明知那個人是你可望而不可及,永遠也得不到的人。你仍會再次在所不惜嗎?
  
  秦詩依和薛幽染的身影消失在皇后娘娘寢宮的那一霎那,一道白色身影自一旁的柱子背後走了出來。盯著薛幽染的背影,玉樹臨風的諦仙男子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薛王府的小郡主嗎?似乎與傳言並不相符呢!薛幽染,我們又見面了!
  
  「辰遠?你怎麼會來?澤逸在紫陽宮等著你呢!」見到莫辰遠的出現,皇后娘娘有些詫異。
  
  「姑母,辰遠見到太子表哥了。太子表哥讓辰遠來給姑母傳個話:晚宴一切準備妥當,姑母屆時盛裝出席即可。」莫辰遠直接表明來意。
  
  「這點小事還要你來傳?隨便打發個宮女太監不就行了?省得你還要跑一趟。」嗔怪的看著莫辰遠,皇后娘娘的眼中卻是滿滿的笑意。莫辰遠,她家兄長莫侯爺家的獨子。她對這個侄子是打心眼裡疼之愛之。
  
  「通知姑母哪是小事?辰遠可是心甘情願任太子表哥差遣的。」莫辰遠那張宛如諦仙的臉上一本正經,看不出一絲玩笑。
  
  「就你嘴甜。」皇后娘娘顯然很吃莫辰遠這一套,看向莫辰遠的眼神更顯慈愛。隨即想起一旁的薛王妃,開口道:「芸姐姐,還記得辰遠不?他小時候還跟著本宮一起去薛王府玩過呢!辰遠,這是薛王妃。還不過來行禮?」
  
  「見過薛王妃。」莫辰遠依言走上前,對薛王妃行了一禮。
  
  「小侯爺多禮了。小侯爺小時候還與我家奇文和幽染一起玩過呢!後來小侯爺隨莫侯爺離開宣城,這都好些年沒見了。一晃眼,都長這麼大了。」莫侯爺家的獨子,薛王妃哪可能不記得。當時的幽染對這個玩伴可是分外的不滿呢!平白多出一個可愛的男娃娃跟她搶太子哥哥,她自是不樂意。
  
  「是啊!辰遠離開宣城的時候還是個小娃娃。這十年,哪次回宣城不是來去匆匆?好在皇上體恤,我家兄長這回總算是可以長駐宣城了。」提到這十年的聚少離多,皇后娘娘感觸頗深。
  
  好不容易勸慰好姑母,莫辰遠先行告退。出了皇后娘娘的寢宮,莫辰遠沒有直接返回紫陽宮,而是轉身走向了東邊的御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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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蓮花池?正在御花園閒逛的薛幽染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原本恣意淡定的神色染上絲絲恐慌,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無法自抑的恐懼撲面而來,拚命掙扎卻怎麼也逃不出水中漩渦的無力,岸上那充滿仇恨的猙獰面容,耳邊傳來那惡意而張狂的尖銳笑聲...

  不對,這不是楚府,面前的蓮花池也不是楚府的碧水湖...混亂的思緒猛然清明,無力的靠在身後的樹上,薛幽染大大的吐了一口氣。這不是三年前的楚府,那個女人也還沒出現,她怎能被那些往事困住?即便是那個女人再次出現,她也絕對有能力將前世那些威脅扼殺在搖籃中。這一世,她一定要緊緊的抓住楚凌旭,死也不放手!

  微風徐徐,湖面蕩起陣陣清波。薛幽染一個人靜靜的站著,眼神悠遠而空洞。那些憶往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曾經犯下的錯誤,她無法捨棄也無法忘懷。好想馬上就回到夫君的身邊。只有在夫君的身邊,她才能感覺到這一世的真實。還有兩個月,只剩兩個月...她一定會堅持到聖旨的到來...

  莫辰遠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即是這麼一副美人眺望圖。刁蠻任性的薛王府小郡主竟然也會如大家閨秀般沉靜而端莊?十年不見,莫辰遠對眼前的薛幽染疑惑重重。太子表哥說,薛幽染只是一個如秦詩依一般刁蠻任性的女子,看到秦詩依就如看到另一個薛幽染。因為最後這句話,莫辰遠對薛幽染的感觀極為不好。不過今日一見,薛幽染似乎並非太子表哥口中的那種女子。因為疑惑,所以想來一探究竟。

  「你是?」感覺到有人靠近,薛幽染尋著聲音望過去,確定不認識此人。幾位皇子她都認識,而眼前這個男子的穿著一看即是今日前來祝壽的官宦子弟。

  「小郡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莫辰遠回了一句飽含深意卻讓薛幽染莫名其妙的話。

  「既然這位公子認識本郡主,那就請報上大名。」最討厭猜來猜去,薛幽染的語氣變得不甚好。

  「莫辰遠。」見薛幽染似乎生氣了,莫辰遠依言報上大名。

  「不認識。」面無表情的說完,薛幽染舉步離開。居然遇上了這麼一個麻煩人物,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薛幽染,你敢說你不認識我?」剛剛薛幽染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瞭然,心細如莫辰遠不可能沒看見。薛幽染,你這是什麼意思?

  莫辰遠高深莫測的語氣使得薛幽染腳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走遠。莫辰遠,如今的莫小侯爺,以後的莫大宰相,她怎麼可能不認識?此人就是她小時候最大的仇敵!長得粉嘟嘟的可愛模樣,卻老是黏在秦澤逸的身邊。讓她近不得,遠不得。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牽扯。後續麻煩會很多。

  看著薛幽染越走越遠,莫辰遠輕輕的笑了。太子表哥,你也有看錯人的時候?薛幽染,絕不是另一個秦詩依。

  宴會上,也不知誰的刻意為之,薛幽染竟然和秦詩依坐在了一桌。看著秦詩依一臉的厭惡和不情願,薛幽染淡笑不語。還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母后,我要和心藍姐姐坐。」瞪著一臉鎮定的薛幽染,秦詩依極其惱怒。明明就很討厭與她坐在一起,還裝什麼若無其事?

  「詩依,不准胡鬧!」秦詩依這話一出,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這邊。原本熱熱鬧鬧的氣氛一瞬間就沉寂了下來。看到這個局面,皇后娘娘冷下臉,呵斥道。

  「母后!」秦詩依可不管別人怎麼想,她就是不要和薛幽染坐在一起。

  「皇后嬸嬸,既然五公主喜歡和心藍妹妹坐,那幽染就過去和鄭姐姐坐吧!」不等皇后娘娘反應,薛幽染站起身直接走至身旁單獨坐著的鄭倩一桌。

  鄭倩,刑部尚書之女,鄭凱的妹妹。薛幽染和她不算很熟,卻也不算陌生。畢竟兩家的兄長大人自小便混在一起,感情非同一般。

  「那幽染就和鄭家小姐坐一起吧!」皇后娘娘說完這句話便不再多說。薛心藍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女兒,豈配和堂堂公主之尊同桌而坐?詩依居然任性的連尊卑都忘了,簡直是胡鬧!

  跟不跟薛心藍坐,之於秦詩依其實算不得什麼。她只是不想和薛幽染坐在一起而已。既然薛幽染已經離開,她也不再叫嚷,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

  「奇文,幽染妹妹真的長大了。我還以為她又要和五公主吵起來呢!」趙瑞不可思議的看著薛幽染的反應,感歎出聲。

  「趙瑞,我家幽染向來識大體,怎會冒犯公主?」這段日子,幽染確實懂事了不少。薛奇文倒沒有感覺有何奇怪,維護起自家妹妹來。

  「奇文,你忘啦?兩個月前,幽染妹妹還和五公主...」聽到薛奇文的話,趙瑞低聲尖叫道。

  「趙瑞,閉嘴!」這可是皇后娘娘的壽宴,趙瑞話這麼多幹什麼?

  趙瑞的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選擇了閉上。好吧,眼下時機不對,以後再跟奇文討論。

  莫辰遠的位置離薛奇文並不遠。趙瑞的話全部落進了他的耳朵,薛奇文的反應自然也全部落在了他的眼裡。看來,太子表哥沒有看錯人,只是忽略了薛幽染也會蛻變。而今日的薛幽染,顯然是已經蛻變了的薛幽染。

  將秦詩依和薛幽染安排在一桌是秦澤逸的意思。他只是覺得這兩人坐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安排,卻沒想到秦詩依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叫嚷起來。秦澤逸的臉色隨之沉了下來。若不是幽染今日突然識大體了一回,站起來換了位置。秦詩依是準備在母后的壽宴上繼續大鬧不休嗎?

  薛幽染並不理會眾人的驚奇和側目,兀自坐了下來。她只是不想給秦詩依發難的機會,才會選擇退讓。若是再被禁足一次,她還怎麼去找楚呆子?今日這一表現,母妃的心中肯定會欣慰不已的。這樣,她再出門就簡單多了。

  「幽染,你不高興了?」見薛幽染自坐下來就沒有開口,鄭倩試探性的問道。相對五公主,她更喜歡幽染的直截了當。以前每次見面,幽染雖然高傲,卻沒有任何心機。五公主則不同,皇宮裡浸染出來的性子,總是不夠純粹。自家哥哥說,在太子殿下的眼中,幽染就是另一個五公主。鄭倩一直不敢苟同這個看法,至少她絕不會關心五公主是否不高興。

  「鄭姐姐,幽染只是在考慮桌上這麼多好吃的,該先吃哪一樣才好。」給了鄭倩一個笑容,薛幽染隨意找了一個借口。又不是第一日認識五公主,哪會跟她置氣?

  「這樣啊,幽染可以從離你最近的那一盤開始。姐姐這邊的也會給幽染留著。」沒想到薛幽染會給出這麼一個理由,鄭倩好心的建議道。若身旁坐著的是五公主,怕是眼前的桌子早已被掀了。哪還顧得上桌上的吃食?

  「鄭小姐這是哪的話?小郡主又不是沒吃過這些東西,哪會這般貪吃?」另一桌的季茹雅忽然出聲,插進薛幽染和鄭倩的對話。薛幽染,哼!仗著她是郡主就可以這麼囂張嗎?

  「季小姐想多了。小郡主不過是餓了,哪來的貪吃一說?」鄭倩不輕不重的回道。季茹雅明著是在指責她,實際卻是在諷刺幽染。幽染性子直,哪會懂得這些彎彎道道?

  被鄭倩這一說,季茹雅連忙收斂準備開戰的意圖。她就是看不慣薛幽染那副以太子妃自居的高傲樣子。只是沒想到鄭倩會幫薛幽染出頭。論講道理,刑部尚書家的鄭倩可是她們這一群官家小姐中的佼佼者,沒人敢輕易跟她對上。據說,宣國的每一條刑律她都能夠清清楚楚的背下來。

  「那幽染可就不客氣了。今日吃了鄭姐姐的點心,改日幽染定會備上客悅樓的新品種點心給鄭姐姐送去。」假裝沒有聽懂季茹雅的諷刺,薛幽染天真的說道。刑部尚書家的人就是厲害。鄭姐姐和鄭大哥一樣,說話不露山水,卻總能讓對方知難而退。

  「好啊!那鄭姐姐就先謝過幽染了。」客悅樓的點心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的。各種口味早已囊括了宣城所有女子的喜好。更何況幽染說的還是新品種點心。

  「沒問題。鄭姐姐儘管等著便是。」薛幽染的情緒忽然高漲起來。又找到可以光明正大出門的理由了。楚呆子,恭候本郡主的大駕吧!

  沒一會,薛心藍就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她被推上了風頭浪尖。自五公主那句想和她坐在一起的話出口,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是之前的視而不見,而是顯而易見的排斥。皇后娘娘的不滿,薛王妃的警告,太子哥哥的不喜,小王爺的厭惡,還有其他眾人的嫉妒...種種的種種,讓她的心裡充滿了不安和忐忑。

  在聽到五公主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的心中無疑是滿滿的喜悅。不過才第一次見面,她竟能輕易獲得五公主的青睞。五公主可是太子哥哥的同母妹妹。有了五公主的喜歡,她打敗薛幽染指日可待。

  她以為薛幽染會發怒的。若是薛幽染當著所有人的面和五公主槓上,還是在皇后娘娘的壽宴上爭吵。那麼薛幽染在太子哥哥心中的地位必然會低如塵埃。哪想到以薛幽染的性子居然忍住了?薛心藍不得不重新認真看待這個一直以來的仇敵。薛幽染,似乎悄無聲息的偏離了旁人對她的認知...

  皇后娘娘的生辰之後,薛幽染的日子一切如常的過著。除卻每日來王府的秦澤逸身後時而會多跟一個人...

  莫辰遠第一次隨著秦澤逸來薛王府的時候,薛幽染的心中不是不驚訝的。前一世,她和莫辰遠的相交只限於小時候一起玩耍。長大後,她和莫辰遠一直無緣相見。她知道莫辰遠回了宣城,但卻未曾遇上。後來,她下嫁楚府,他高昇宰相,自然更不可能相見。

  不過,莫宰相的大名如雷貫耳,她不是沒聽過。莫宰相的足智多謀眾所周知,她不是不知曉。薛幽染感覺壓力很大。莫小侯爺很難應付,特別是這位莫小侯爺還老是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莫小侯爺在薛王府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小郡主,咱們又見面了。」

  「幽染,這是莫侯爺家的獨子,莫辰遠。咱們小時候在一起玩過的。你還記得他嗎?」對於莫辰遠這個表弟,秦澤逸如他的母后一般十分重視。這個表弟是他唯一的表弟,和其他皇室兄弟不同的弟弟,可以放心相信的弟弟,能夠委以重任的弟弟...

  「莫小侯爺?記得。」點點頭,薛幽染不得不承認她知道他。這幾日,母妃在她耳邊嘮叨了許多次莫小侯爺的大名。就是他們二人小時候爭搶太子殿下的英勇事跡也被翻來覆去的說了許多遍。她再裝作不知道,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小郡主記得在下?」上次不是還一臉冷漠的說不認識嗎?怎麼這麼快就改口了?莫辰遠看向薛幽染的眼神很是詭異。

  「這幾日,母妃有提過莫小侯爺的大名。」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薛幽染解釋道。

  「原來如此。」莫辰遠恍然大悟的看著薛幽染,語調特意拉長。

  「幽染,你和辰遠之間發生了什麼太子哥哥不知道的事情嗎?」感覺辰遠對幽染的態度有些不同,秦澤逸疑惑的問道。至於為何問幽染而不問辰遠,自然是因為想從辰遠的口中套出話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太子殿下多慮了。幽染與小侯爺沒有任何的牽扯,何來太子殿下不知道的事情一說?」淡淡的撇開關係,薛幽染相信莫辰遠也不會希望和她這個刁蠻任性的郡主被人放在一起提及。

  「是這樣嗎?」目不轉睛的盯著薛幽染,秦澤逸有些懷疑。

  「太子表哥,人家小郡主都說和我沒關係了。你還偏要給我倆按個關係出來啊?」玩笑的口氣幫薛幽染解了圍,莫辰遠對眼前的薛幽染更感興趣了。太子殿下?一向追在太子表哥身後跑著的薛王府小郡主何時改口叫太子殿下了?事情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薛幽染很無奈的看著莫辰遠那饒有興趣的眼神。莫小侯爺,您身著一身白衣,又長著一副凡人不敢褻瀆的諦仙模樣。你不是應該高高在上的俯瞰所有人嗎?怎可做出一些不適宜的世俗舉動來糟蹋您那飄逸非凡的俊雅氣質?

  莫辰遠說的話,秦澤逸自然相信。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幽染後,不再多說什麼。

  秦澤逸的這一眼讓薛幽染的心中頓時生起不好的預感。經過此次事件,薛幽染深刻的認識到莫辰遠的確是個麻煩人物。不想與莫辰遠有過多的接觸,薛幽染當夜便找上了自家兄長大人。太子殿下絕不是好糊弄的。現今有了莫辰遠這個變故,薛幽染沒有自信她能安然等到聖旨的到來。

  「幽染不喜歡太子殿下和辰遠來府上?」聽完自家妹妹的煩悶,薛奇文不解的問道。

  「哥,跟你說實話吧!這一個多月,太子殿下幾乎每日都來郡主閣。但是,我卻失去了與他相處的那份心情。我總覺得他在圖謀些什麼。明明之前還對薛心藍溫柔呵護,根本不待見我的。你可別忘了,上次咱們四人一起出府,他可是一直陪在薛心藍身邊的。出府之前,薛心藍傷了我,也是他幫忙求情的。不過短短幾日功夫,他為何突然對我這般慇勤?我覺得不安。」稍微透露了一下心境,薛幽染開始和薛奇文分析形勢。她就不信她家哥哥會看不出秦澤逸另有所圖。

  「幽染,你果真是不喜歡太子殿下了。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在耍小性子。畢竟這麼年的相處,我不相信執著如你會突然放下。今日方明白,我家幽染確確實實的長大了。」默默的聽完薛幽染的話,薛奇文輕笑道。可以如此置身事外的冷靜分析眼下的形勢,幽染的心中怕是徹底沒有了太子殿下存在的位置。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再壁上旁觀。所有的顧忌都可以拋開,他才能盡全力幫助幽染。

  「那兄長大人意下如何?」不是不想拿到賜婚聖旨,可是再這樣下去,她怕夜長夢多。秦澤逸暫時沒有發現她的不耐煩,不代表接下來的兩月內他也不會發現。薛幽染從來不敢小看秦澤逸的洞察力,更何況現在還多了莫辰遠這個智囊。薛幽染沒有把握僅憑她一人之力可以鬥過這個即將被人人稱道的宰相大人。所以,她不得不拉上她的狐狸哥哥做同盟。

  「太子要來,你攔也攔不住。辰遠應該不會經常來,暫時可以不必擔心。這樣吧,以後但凡太子殿下來,我就跟去你的郡主閣,盡量避免你們單獨相處。必要時,拉上薛心藍。」沉思一會,薛奇文下了決定。薛心藍這只黑兔子,是時候該派上用場了。

  「拉上薛心藍?哥哥不怕物極必反?嫉妒的女人可是很可怕的。」不是沒想過利用薛心藍,但是薛幽染擔心一個不小心將薛心藍惹急了。屆時,怕是會一發不可收拾。她還指望薛心藍最終拉住秦澤逸的腳步,任她和楚呆子雙宿雙棲呢!

  「這個簡單。薛心藍唯一的指望便是嫁給太子殿下,適時的給她點希望就行。現在你所需要注意的是,千萬別暴露你的真實想法。一旦被太子殿下看出你見異思遷,他的征服欲一上來,誰也救不了你。」薛奇文倒不擔心薛心藍,反而擔心秦澤逸會發覺幽染的改變。秦澤逸的太子之尊可容不得幽染輕易觸犯。

  「我什麼時候見異思遷了?哥,你冤枉我。」不滿的瞪著薛奇文,薛幽染抗議道。思月是她的人,齊風根本不說話,她就不信她家兄長大人會知道楚呆子的事情。

  「你都下定決心躲著他了,還不算見異思遷?」薛奇文沒好氣的看著一臉無辜的薛幽染。她到底明不明白以秦澤逸的性子,只能他不要別人,絕不允許別人看不上他?

  「我只是良禽擇木而棲。」薛幽染嘟著嘴反駁道。

  「是是。哥哥說錯了。我家幽染沒有見異思遷,只是選擇了別的木頭。」好笑幽染的堅持,薛奇文順著說道。這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無謂的事情。

  「什麼木頭?他...哥,我有一種預感。福禍相依,太子殿下這個禍或許真的會給我帶來福。」一不小心差點再次露餡,薛幽染連忙改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定定的看著薛奇文。哥,有些事情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是,我還是想給你一顆定心丸。總有一日,我會大大方方的告訴你:楚呆子才不是木頭。

  「若是能帶來福自是再好不過。即使不能帶來,避開禍即可。」回望著薛幽染,薛奇文鎮定如山。幽染,只要你想要的,哥哥都會為你爭取。避開太子殿下,於你而言或許就已經是最大的福了。

  點點頭,薛幽染強忍心頭那份不可言喻的感動,起身離開。之於兄長大人,她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幸福,不辜負兄長大人的傾力相助。

  那日之後,秦澤逸再來薛王府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薛幽染的郡主閣開始熱鬧了起來。奇文老是跟來不足為奇,心藍為何也開始頻頻出現在郡主閣?秦澤逸想起辰遠之前問過他的那句話:薛幽染真的是另一個秦詩依嗎?

  辰遠避開詩依正如他討厭幽染,可是辰遠卻主動提出跟他一起來薛王府。見到幽染之時,辰遠非但沒有覺得厭煩,反而對其和顏悅色。這其中微妙的不同旁人看不出來,他又豈會不知?要知道辰遠之所以能成功躲開詩依,他這個太子絕對功不可沒。

  能勾起辰遠興趣的女子,少之又少。薛幽染竟然輕而易舉的做到了?看來,他必須要重新審視薛幽染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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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六月初十,薛幽染再次帶著思月和齊風出門。哥哥說,太子殿下今日下朝後被皇上留了下來。薛幽染聞言笑的好不開心,正好省去了她花費心思尋找避開太子的理由。看來,老天還是厚待她的。

  薛幽染一路好心情的直奔客悅樓。初十嘛,楚呆子一定會去客悅樓的。不過,看到客悅樓門前的那一幕後,薛幽染眼中的笑意慢慢凍結。楚呆子,你成心想讓本郡主不痛快是吧?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楚凌旭和蕭雨瑟面對面的站著。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嬌俏可愛。一個和煦如風,一個嬌羞帶怯。還真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美好畫面!路過的行人不時投以注視的目光,連帶的竊竊私語也不在少數。

  「旭哥哥,我...」蕭雨瑟欲說還休的看著眼前清新俊逸的楚凌旭。怎麼辦?她後悔了。趙公子說門不當戶不對,讓她不要存有任何不該有的癡心妄想。趙公子說官宦之家最重視的就是家世清白。她的家世是否清白他不得而知,但是她這個人清不清白,他心知肚明。趙公子說攀附權貴不可恥,可恥的是一山望著一山高。趙公子還說...趙公子說了許多許多,無不表達著一個意思:蕭雨瑟,你的美夢該結束了。

  看著趙公子那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蕭雨瑟傷心欲絕,痛苦萬分。然而,更讓她難以承受的是幾日後爹爹帶回來的消息:蕭家糧店即將關門大吉了...

  怎麼可能會這樣?如今的宣城米埔確實很多,競爭可謂十分之慘烈。很多米埔都支撐不下去,岌岌可危。可是小小的蕭家糧店卻一直倖免於難。此刻又怎會?

  「爹爹,到底出了什麼事?」拋開趙公子的打擊,蕭雨瑟著急的問道。

  「楚家米埔提價了。」蕭老爺唉聲歎氣的回道。蕭家糧店的大米一直是楚家米埔供給的。進價相對一般的收購價要低上兩成。可是,今日楚家米埔的掌櫃一臉淡漠的報出了現今大米的賣價。賣價?怎麼可能?不是收購價嗎?不是比收購價還要少嗎?他驚呆了,以為是楚家米埔的掌櫃說錯了。可是再三確認之後,楚家米埔的掌櫃直接派人把他轟了出來。

  「提價?那個掌櫃搞什麼鬼?不知道咱們蕭家糧店是特別的嗎?爹爹,你有沒有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料到楚家米埔竟然會提價,蕭雨瑟感覺很是奇怪。

  「問了。掌櫃的說是楚家老太太下的令。掌櫃還讓我回來問問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就知道了。雨瑟,你惹楚當家生氣了?」蕭老爺看著蕭雨瑟的眼神猶如蕭雨瑟可以決定蕭家糧店的命運一樣。

  「我...」蕭雨瑟語塞。她沒有惹旭哥哥生氣,她只是得罪了楚奶奶而已。

  「你什麼你?你真的惹楚當家生氣了?我說雨瑟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整個蕭家都指望著楚家過日子?若是楚家不再低價供給我們大米,你讓我們一大家子去街上乞討去?你竟然這般不知好歹,你簡直是不孝!」見蕭雨瑟支支吾吾,蕭老爺頓時明瞭一切都是自家女兒的錯。怒其不爭的指責道。

  「我還不是想讓我們蕭家能過上更好的日子?楚家再好,也不過是商家。比得上官家嗎?官家一句話,可以讓風光無限的楚家一夜之間成為過去,爹爹難道不知道?」說到意圖攀附趙公子,蕭雨瑟理直氣壯。

  「你的意思是你攀附上了比楚家更好的官家?不愧是我蕭家的女兒。那你還不快去找他幫忙?我們蕭家要發達了,哈哈哈哈...」聽到蕭雨瑟的話,蕭老爺狂笑不已。官家啊,那可是飛黃騰達了。

  「老爺,我就說咱家雨瑟是個富貴命吧!沒有了那楚家,還有更大的官家給咱們撐腰。以後,咱們還用怕他楚家?」一旁的蕭夫人得意洋洋的說道。不就是不供給咱家大米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爹爹,娘,你們瞎高興個什麼勁?我是因為官家公子得罪了楚家,卻沒有說我已經攀附上官家。」蕭雨瑟從不否認她想攀附權貴,可是她卻功虧一簣了。對於自家爹娘,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更何況,此刻也經不住她隱瞞。

  「什麼?你...你是說你根本沒攀附上官家?那你還敢得罪楚家?你個殺千刀的,你要亡我蕭家嗎?不行,你立刻去找楚當家道歉。哭訴,求饒…不管使什麼法子,一定要讓楚當家原諒你。」蕭夫人當下大驚,推攘著蕭雨瑟。

  「行了行了,我這就去。」厭煩的推開娘親的手,蕭雨瑟走出了蕭家大門。

  她還記得楚奶奶說過不准她再踏足楚家任何產業,可是她必須要找到旭哥哥。否則,蕭家真的完了。楚家她是不敢再去了。若是再遇上楚奶奶,她怕是根本無法和旭哥哥說上一句話。所以,她只能去楚家米埔、玉軒閣,還有客悅樓。

  或許是時運不濟,蕭雨瑟很無奈的發現她守了好幾日都沒有等到楚凌旭。沒辦法,她只好在初十這一日趕早來到客悅樓外候著。不是沒看見客悅樓掌櫃那不善的眼神,也不是沒看見小二欲攆人的架勢。可是她不能走。蕭家糧店的大米已經所剩無幾了。再沒有大米進倉的話,不出幾日就只能面臨關門了。所以,她今日一地要等到旭哥哥,否則她誓不罷休!

  此時此刻,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讓她見到旭哥哥了。蕭雨瑟激動不已,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雨瑟?你怎麼會在這?」楚凌旭有些詫異的看著出現在客悅樓外面的蕭雨瑟。若是要找他,為何不進客悅樓等他?

  蕭雨瑟?還真敢出現啊!跟在楚凌旭身後的楚白翻了一個白眼。這幾日老太太嚴令他們阻止蕭雨瑟接近主子,沒想到今日還是疏漏了。瞄了瞄身邊的楚石,楚白忽然很想讓楚石像平時對他那般將眼前的蕭雨瑟給拎走...

  「旭哥哥,雨瑟有些事情想跟你說。」好不容易見到楚凌旭,蕭雨瑟必須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忽視楚白那極度蔑視的眼神,蕭雨瑟含羞帶怯的看著楚凌旭。

  「那我們進去說吧!」無視蕭雨瑟的脈脈眼神,楚凌旭看向四周。身處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太過引人注目。

  「我...」有些畏縮的看了一眼客悅樓內虎視眈眈的掌櫃和小二,蕭雨瑟不敢輕易上前。楚白上次的話猶如耳邊。若是她踏進客悅樓的事傳到楚***耳朵裡,她不敢想像蕭家即將遭遇的會是什麼。

  「楚公子,蕭姑娘?你們站在這幹什麼呢?」瞇起眼睛,薛幽染故作疑惑的問道。楚呆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傻傻的和蕭雨瑟站在客悅樓外面任人注目?是怕流言蜚語不夠多嗎?還是你想再多點閒言碎語?

  幽幽?楚凌旭心下一驚。轉過頭正對上薛幽染那意欲算賬的眼神,楚凌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又被幽幽給撞上了,但願幽幽不要太生氣。

  「薛小姐。」蕭雨瑟發現這位薛小姐真的是她的剋星。上次在楚家門外,薛小姐的開口招來了趙公子的注意。今日她好不容易能和旭哥哥見上一面,卻又被這位薛小姐打斷了。

  「蕭姑娘,好巧。咱們又見面了。可惜趙大哥沒有一同出來,不然大家就可以一起聚聚了!」對上蕭雨瑟眼中的厭惡,薛幽染淡笑著說道。

  聽出薛幽染的言外之意,蕭雨瑟心下惱怒,面上卻是柔弱萬分:「上次雨瑟只是湊巧偶遇趙公子。幸得趙公子相邀,雨瑟才會一同前來客悅樓。雨瑟和趙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並無很深的交情。相聚一事,雨瑟就不叨擾了。」

  「那還真是可惜。趙大哥上次還跟小女子說蕭姑娘為人不錯,值得深交呢!既然蕭姑娘無意,小女子會代為轉告的。」看了楚凌旭一眼,薛幽染惋惜的說道。蕭雨瑟,現在才想起來自清?抑或者是想卷頭重來?不管是哪種,你的打算都只會落空。

  「這個...多謝薛小姐好意。」不確定薛幽染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可是蕭雨瑟只能如此回答。眼下,她更需要的是楚家的出手相助。

  「蕭姑娘客氣了。楚公子不進去?」看出蕭雨瑟的咬牙切齒,薛幽染心情甚好。楚呆子,你要是還敢繼續跟蕭雨瑟糾纏不清,可別怪本郡主不客氣。

  「薛小姐,請!」不是沒看出幽幽的故意為之,也不是沒看出雨瑟的猶豫再三,楚凌旭卻毫不遲疑的站在了薛幽染這一邊。

  「主子,您來了?薛小姐,『月』字號包廂為您空著在。不知您是否還是老樣子?」張掌櫃適時的跑過來,恭敬的說道。

  「有勞張掌櫃了,『月』字號包廂就好。楚公子和蕭姑娘不妨移步包廂一敘?」無視蕭雨瑟的意願,薛幽染直接看向楚凌旭。

  「主子,其他包廂已經滿客了。」張掌櫃搶在楚凌旭開口之前說道。沒滿客的包廂全是為其他熟客預留的。一句話:絕不能讓蕭雨瑟有可趁之機。

  「既然如此,那就打擾薛小姐的清淨了。」點點頭,楚凌旭溫和的說道。

  「小二,帶路。」聽到自家主子的回答,張掌櫃連忙吩咐身旁的小二。

  「是。薛小姐,這邊請。」小二原本正想著掌櫃的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高,聞言立刻前面帶路。

  「有勞。」淡淡的笑笑,薛幽染帶著思月和齊風先行走了上去。

  「雨瑟,你不是有事要說嗎?包廂裡說吧!」轉過頭交待了一句,楚凌旭帶著楚白和楚石也跟著上了樓。

  完全沒有機會開口的蕭雨瑟跺跺腳,不得不跟在了後面。一邊走一邊詛咒薛幽染的不識時務,大煞風景。

  「蕭姑娘,老太太的命令還請您謹記。」在蕭雨瑟走過身邊的時候,張掌櫃忽然陰深深的開口。蕭雨瑟想從主子身上下手,也要看他們這些人答不答應。客悅樓空著的包廂很多,可他偏偏不為蕭雨瑟提供和他家主子單獨相處的機會。當著薛小姐的面,看你有何臉面提出那些過分的要求。

  「雨瑟,你剛剛有何事要說?」在包廂內坐定,楚凌旭率先開口問道。

  「旭哥哥...」蕭雨瑟的眼中蘊含著淚水,泫然欲泣。她是真的知錯了。事情鬧成這樣,不是她想要的。

  「蕭姑娘有難處不妨直接說出來。小女子或許也可以幫得上忙的。」見蕭雨瑟只顧著扮可憐,薛幽染關懷的問道。這兒又不是只有楚呆子一個人,裝什麼柔弱?

  「旭哥哥,蕭家糧店的大米即將賣完了。」有些難以啟齒,蕭雨瑟終是說了出來。

  楚凌旭愣住。蕭家糧店的大米賣完了,雨瑟為何來找他?讓蕭老爺直接去找楚家米埔的掌櫃不就行了?

  「蕭姑娘家沒有大米了,為何找楚公子啊?思月,咱們家的大米還有嗎?要是也沒有了,趁此機會和楚公子說說。」薛幽染好笑於蕭雨瑟尋找的理由。蕭家糧店沒有大米了,找楚呆子幹嘛?難不成讓楚呆子送她幾包大米?等等…不會真的是?薛幽染看向楚凌旭的眼神開始不善起來。

  「小姐,咱家大米前些日子確實沒有了。不過,廚房的大叔已經派人去楚家米埔買回來了。咱家不缺大米的。」思月和廚房裡的下人關係不錯,這些事她自然知道。

  「哦,這樣啊!蕭姑娘,你也可以去楚家米埔買的。」思月還真是百事通,連這個都知道。薛幽染好心的建議蕭雨瑟。不要銀子的大米?自今日以後,甭想!

  「旭哥哥,我爹爹前些日子去了楚家米埔。只是...只是米價...提了...」被薛幽染這一打岔,蕭雨瑟的聲音越來越小。薛幽染,別仗著你家有銀子,你就這麼囂張。早晚有一日,我要讓你嘗嘗被人羞辱的滋味。

  「提了?」楚凌旭輕皺眉頭,疑惑的問道。蕭家糧店去楚家米埔低價購進大米是***意思,他是事後才得知的。想著奶奶喜歡雨瑟,他並沒有制止。可是如今怎會突然提價了?

  「是。掌櫃的報價是賣價。」確定楚凌旭並不知道這件事,蕭雨瑟的底氣足了起來。只要旭哥哥一句話,他們蕭家糧店就有救了。

  「楚白,怎麼回事?」眼尖的看到楚白臉上的理所當然,楚凌旭質問道。看來,楚家似乎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主子,這是老太太下的命令。我也不知道。」擺擺手,楚白撇清關係。就是知道,他也不說。老太太說了,蕭雨瑟這個女人的事,不准告訴主子。

  「楚公子,賣價有什麼問題嗎?莫非蕭姑娘家的大米都是低價從楚家購進,再高價賣給別人?」薛幽染不是傻子。雖然不曾接觸商場,這種簡單的盈利方法她還是想得到的。

  楚凌旭語塞,為難的看著薛幽染。幽幽,這是奶奶做的決定,與我無關。你不要一臉譴責的看著我好不好?

  視而不見楚凌旭的為難,薛幽染繼續開口道:「雖說商家盈利乃屬正常。可也要取之有道啊!這般做法,對別的商家似乎有欠公平。不知蕭姑娘如何看待此事?」

  公平?這個世上存在公平嗎?若是真的公平,為何你是不愁吃穿的千金大小姐,我卻是必須為家裡謀利的平民女子?蕭雨瑟的心中憤恨不已,臉上卻是楚楚可憐的哀求道:「旭哥哥,蕭家糧店不可以就此關門的。你去幫雨瑟和奶奶求求情,蕭家只要普通的收購價,不再妄想比收購價少上兩成,可以嗎?雨瑟只能靠你了。旭哥哥,你幫幫雨瑟好不好?」

  「雨瑟,我只能幫你一回。以後蕭家糧店的大米只能自行收購,不能再從楚家米埔購進。」看著眼前苦苦哀求的蕭雨瑟,楚凌旭說道。畢竟相處了兩年,雖然不知奶奶有何用意,但是他不想對蕭家趕盡殺絕。

  「旭哥哥,蕭家糧店的大米一直是從楚家米埔購進的。」不敢置信的看著楚凌旭,蕭雨瑟本以為這件事可以順利解決的。

  「楚家米埔的大米也是自佃戶手中收購的。蕭家糧店之前不也是這樣做的嗎?一年半以前,是奶奶下令供給蕭家糧店大米的。現在奶奶收回了命令,我也不能違背。」雨瑟既已另覓良人,怎可奢求楚家繼續白養一個蕭家糧店?

  「可是...」蕭雨瑟還想繼續辯解。旭哥哥怎麼可以這般對她?

  「雨瑟,世上本就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楚凌旭的語氣很是堅決,完全不給蕭雨瑟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看出楚凌旭的堅決,蕭雨瑟最終還是打消了繼續說下去的念頭。失去了楚奶奶這座靠山,她和旭哥哥根本毫無交情可談。旭哥哥的溫和,旭哥哥的包容,不過是應楚奶奶要求而已。蕭雨瑟徹底茫然了,她真的一無所有了嗎?

  「楚白,去跟米埔掌櫃說,繼續供給蕭家糧店一個月的大米。以收購價賣之。」收購價是楚凌旭能給蕭雨瑟最大的讓步。

  「是。」不滿的瞪了蕭雨瑟一眼,楚白不甘願的應道。他要去跟老太太告密,蕭雨瑟又來糾纏他家主子了。

  「旭哥哥高抬貴手,雨瑟感激不盡。」事已至此,蕭雨瑟只能認命。

  「我能做的只能到這一步。雨瑟可回去告知蕭老爺,盡早準備下一季的收購。」水稻七八月就會收割,蕭家完全能夠解決以後的生計。

  「那雨瑟先行告辭了。」站起身,蕭雨瑟絕望的離去。旭哥哥的意思很清楚,楚家和蕭家不再有任何瓜葛。苦心經營了兩年的計劃,在她起異心那一刻,注定只會走向滅亡。

  蕭雨瑟一離開,整個包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看著沉默不語的薛幽染,楚凌旭的心有些忐忑:「你生氣了?」

  「思月,叫點心。今日楚公子請客,隨便吃。齊風也叫,必須叫。」薛幽染的聲音冷到極致,瞪著齊風命令道。

   點心?齊風很無語。他從不吃點心的。可是看著小郡主眼中的威脅,他不得不妥協。對著思月說道:「鹹。」

  「鹹的?沒問題。客悅樓有幾樣鹹的點心很不錯。我幫你點。」思月笑瞇瞇的說完,開始研究起菜牌來。

  「主子,我也想吃。」羨慕的看著思考中的思月,楚白巴巴的看向楚凌旭。

  「點吧!隨便吃。」不甚在意的點點頭,楚凌旭兩隻眼睛緊緊的鎖定薛幽染。果然,幽幽還是生氣了。深吸一口氣,楚凌旭好聲好氣的說道:「幽幽,雨瑟罪不至死。」

  「幽幽」二字一出,在場八隻眼睛齊齊望過來。

  「小姐?」思月震驚的看著薛幽染。楚公子叫的是自家郡主吧?什麼時候自家郡主和楚公子這麼熟了?

  怪不得小郡主逼著他吃點心,原來是吃醋了。還真是無聊!齊風偏過頭,看向窗外。

  「主子?」楚白剛剛想好的點心名字全都給忘了。我沒聽錯吧?剛剛不是還叫薛小姐嗎?主子和這位薛小姐真的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憨厚老實的楚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對面的薛小姐,得出一個結論:主子和這位薛小姐更般配。

  這下,丟人丟大了。楚凌旭的俊臉微紅,一臉緊張的等待薛幽染的回應。

  「你低價供給她大米,不就是養著整個蕭家?」薛幽染開口了,不過卻是憤怒的質問。

  「這是奶奶的意思。我是事後才得知此事的。」楚凌旭連忙給出解釋。只要幽幽肯開口就好。她說出來,他才能解釋給她聽。

  「現在楚奶奶已經收回命令了。」冷哼一聲,薛幽染鼓起臉。他就是捨不得蕭雨瑟吃苦!就是對蕭雨瑟有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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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幽幽,對事不對人。蕭家不能因為奶奶的一句話就關門。若是傳出去,對整個楚家都不好。」楚家財大氣粗,逼迫蕭家關門。這種流言蜚語一起,楚家的信譽會大受影響。

  「哼!你就是心疼蕭雨瑟。」楚呆子的解釋她接受,可是她就是心頭不快。

  「要不,楚家米埔也供給薛家一個月的大米?一文錢也不收?」聽到薛幽染賭氣的話,楚凌旭放下心來,笑著建議道。

  「嗟來之食!哼!」再次冷哼,薛幽染氣呼呼的別過頭去。

  楚凌旭一臉的忍俊不禁,這樣的幽幽好可愛!強忍下伸手去捏捏那鼓鼓的包子臉的衝動,楚凌旭溫和的繼續問道:「那你想要我如何做?」

  「六月十六的花燈節,你陪我去。」道出她原定的意圖,薛幽染嬌蠻的命令道。

  「那一日你可以出門?」楚凌旭疑惑的問道。雖然幽幽從未說過她的家世,但是單看她的吃穿用度,楚凌旭就知道薛幽染出身大富人家。上次幾位官家公子更是顯示了她的家世絕不簡單。

  「我找我家兄長大人幫忙。」薛幽染理所當然的說道。有狐狸兄長在,還怕出不了門?

  「小姐,思月還可以隨便點嗎?」雖然很不想打斷自家郡主和楚公子的談話,思月還是忍不住小小聲的問道。自家郡主似乎不生氣了,她還能繼續點嗎?

  「點,怎麼不點?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楚公子請客。對了,記得多點幾份新出的點心。待會咱們給鄭姐姐送過去。」話是衝著思月說的,薛幽染的眼睛卻是看著楚凌旭的。誰讓楚呆子老是惹她生氣,今日她決定吃白食!

  「主子,我也可以隨便點嗎?」楚白湊過來不忘提醒自己的存在。

  「楚白是吧?你家主子沒有這麼小氣的。想吃什麼隨便點,跟我家思月一樣。不用客氣。」不待楚凌旭回答,薛幽染便開口說道。多點一份,楚呆子就損失一份。雖然她以前和楚白相處的不甚好,不過她在心中早已盡釋前嫌了。這一世,重新來過便是。

  「薛小姐,您真是大好人。」因為幾塊點心,薛幽染在楚白心中的地位直接上升到了一個高度。雖然還抵不上他家主子,卻也是旁人無法相提並論的。

  「這位不愛說話的大哥也一起點吧!不要銀子的哦!」前世,楚石是楚家唯一一個不會冷嘲熱諷給思月眼色看的下人,薛幽染曾經想過將楚石配給思月的。可惜楚石的命中之人早已出現在楚石的身邊很多年了。

  「楚石,有喜歡的就點。」看著耍性子的幽幽,楚凌旭的嘴角含起一抹微笑。若不是有旁人在,他真的很想抱一下這個嘟著嘴瞪著他的女子。心中明瞭幽幽不喜歡雨瑟是因他而起,楚凌旭心甘情願的縱容著她。

  愣了一下,楚石問道:「主子,可以帶走嗎?」

  「帶走?可以。楚石隨意就好。」有些意外楚石的要求,楚凌旭溫和的說道。

  帶走?聽著楚石報上的幾樣甜品點心名字,薛幽染笑的意味深長。她一直想不明白憨厚如楚石,是如何討得楚夢雯的歡心的。原來是這樣。即使沒有花言巧語,卻一直用行動表示著他的疼愛和在意嗎?

  半刻鐘後,小二端著幾盤點心敲門進來,告知剩下的點心都已經備好被送去了隔壁包廂。掌櫃的說隔壁包廂已經空了出來,幾位可以移步過去。這個「幾位」很有寓意,包廂內的幾人識相的走出包廂。

  「幽幽,這個點心不錯。嘗嘗?」拿起一塊點心遞給薛幽染,楚凌旭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楚呆子,別想拿一塊點心打發本小姐。」口中如是說著,薛幽染仍是伸手接過了點心。

  楚凌旭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薛幽染。

  「楚呆子,你看什麼看?美男計對本小姐沒用!」薛幽染破天荒的臉紅了,一句話脫口而出。說出來以後才發現自己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下本來以為有用的。沒想到薛小姐看不上在下,唉!」楚凌旭的表情很是失望,眼中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那是!本小姐告訴你,本小姐的眼光很高的。」高傲的昂起頭,薛幽染得意的嚷道。

  「嗯,看出來了。」言語不明的看著薛幽染,楚凌旭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這是什麼表情?本小姐說的那個人可不是你。」被楚凌旭的鎮定刺激到,薛幽染口是心非的辯解道。

  「這個問題在下和薛幽染心知肚明即可。」拿起盤中的點心,楚凌旭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楚呆子,你不要自我感覺太好!」眼中閃過一絲羞怒,薛幽染鐵了心來個打死也不承認。

  對上薛幽染,楚凌旭可從沒有佔過上風。此刻看著惱羞成怒的薛幽染,楚凌旭笑而不語。有些事情不是口上說說就作數的,心裡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你...不跟你說了。」發現處於劣勢的薛幽染輕歎一口氣,憤憤的吃起手中的點心來。

  「幽幽,我以後會避免和雨瑟見面。」楚凌旭忽然抬起頭,對薛幽染說道。

  「你和不和你的雨瑟見面,用不著和我說。」頭也不抬,薛幽染沒好氣的回道。雨瑟?到現在了還叫的這麼親熱。

  「只是想和你說一聲而已。雨...蕭姑娘的事只此一回,以後我再也不會理會。」似乎自言自語,眼睛卻緊緊的盯著低著頭的薛幽染。

  客悅樓的點心真的很好吃,薛幽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心中那些微酸楚皆化為甜甜的暖流,蔓延至心底最深處。

  「幽幽?」不確定幽幽是否還在生氣,楚凌旭的心高高懸起。他不善討姑娘家歡心,也從未哄過姑娘家。幽幽,是第一個他真心想要哄著的女子。

  「楚呆子,別以為今日的事就這樣算了。點心還是要記在你的賬上的。對了,我還要打包,感謝鄭姐姐上次幫我解圍。」心中已不再計較之前的事,薛幽染故作刁蠻的說道。

  「解圍?」楚凌旭驚訝的問道。之前幽幽說送點心,他並未多想。解圍一說從何而來?

  「對啊,解圍。楚呆子,你都不知道那個季茹雅有多過分。每次遇到我都冷嘲熱諷,生怕我搶了她的風頭。雖然本小姐確實比她討人喜歡,可是她也不能這樣針對我啊!她就是嫉妒...」說起季茹雅,薛幽染憤憤不平。不就是想當太子妃嘛!如今的她才不稀罕!

  「咳咳...」楚凌旭一口茶水嗆住。幽幽還真是自信!哪有自己誇自己討人喜歡的?雖然她確實很討人喜歡。

  「楚呆子,你笨死了。連個茶都不會喝。」薛幽染只當楚凌旭不小心。一邊埋怨,一邊站起身為楚凌旭拍背。

  「多謝。」緩過氣來,楚凌旭正色道謝。

  收起放在楚凌旭背上的手,站在楚凌旭身邊的薛幽染忽然驚訝的喊道:「楚呆子,玉娃娃耶!」

  楚凌旭坐著,薛幽染站著。因為咳嗽,楚凌旭的頭低下,脖子上的紅線顯而易見,玉娃娃也隨著抖動露了出來。被薛幽染這一喊,楚凌旭臉一熱,倍感不自在。身子動了動,欲躲過薛幽染的視線。

  看到楚凌旭的反應,薛幽染難得好心的放過他。若是楚呆子惱羞成怒不理她了,她可就得不償失了。不能為了一時的逗弄,失去了以後的樂子。於是,薛幽染走回自己的位置。正襟危坐,一幅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幽幽不再問及玉娃娃的事,楚凌旭心中長舒了一口氣。自拿到玉娃娃那日,楚凌旭就一直貼身戴著,從不曾取下。剛剛他真的很怕幽幽會繼續追問。

  「幽幽,既然那位鄭小姐幫你解了圍,點心自是一定要送上的。至於那位季小姐,幽幽還是避開為妙。」想著薛幽染之前的話,楚凌旭不放心的叮囑道。

  「為何要躲開?我又不怕她。」聽聞楚凌旭這般說,薛幽染昂起臉不服氣的說道。

  「你的性子太傲,容易得罪人。那位季小姐怕是不好相處之人。若是要你和她做朋友,定是不可能。既然這樣,躲開便是。沒有必要惹上不該有的麻煩,於你沒有好處。」不指望幽幽會服軟,楚凌旭耐心的解釋道。

  「知道了啦!以後見到她,我就視而不見,只當她不存在。」知道楚呆子是關心她,薛幽染笑著說道。她本來就沒把季茹雅放在眼裡,不理她不就行了?

  「視而不見?幽幽,你是想氣死那位季小姐?若是那位季小姐主動開口,你也不理?」沒料到薛幽染這般回答,楚凌旭好笑的問道。視而不見可是比直接對上更加傷人自尊的。

  「呃...好像真的會把季茹雅氣死哦!」想想季茹雅對她咆哮卻始終得不到她回應時可能會有的反應,薛幽染撲哧笑出聲來。向來自恃美貌賢淑的季大小姐肯定會氣得跳腳。

  「所以,視而不見並非良策。饒而行之,才是上策。」沒有相見,自然不會產生衝突。沒有衝突,也就不會得罪人。沒有得罪,定然招不來仇人。楚凌旭自知他無法插足薛幽染的生活,卻希望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薛幽染避免所有的潛在麻煩。

  「好吧,聽你的。以後見到她,我就繞道。可是有些人日日都要見面,怎麼辦?」細細想來,楚凌旭說的很對。前世的季茹雅雖然最後沒有成為皇后,卻也被封為了貴妃,比薛心藍的藍妃還要尊貴。得罪她,沒什麼好處。

  「日日見面?幽幽的家人?」知道了那人與幽幽的關係,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嗯。二娘的女兒,柔弱而惹人憐。」真的很不想誇獎薛心藍,薛幽染卻不得不承認所有人心中都是這般看待薛心藍的。

  敏感的看出幽幽眼中的疲倦,楚凌旭伸出手覆上幽幽的手,輕輕的說道:「既然柔弱,那就任她柔弱到底。至於惹人憐,見仁見智而已。只要不正面對上,出其不意乃奇招。」

  「不正面對上?暗地使壞?」盯著那只覆住自己手的大手,薛幽染焦躁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我可什麼也沒說。」將幽幽的手抓起來握住,楚凌旭風淡雲輕的說道。他可是正當商人,從來不使暗招的。

  「哼!明明就是這個意思。」不滿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薛幽染斜睨一臉正派的楚凌旭。

  「幽幽自己揣摩即可。」不準備就此放過手中的柔荑,楚凌旭淡笑著看著薛幽染。幽幽處在大戶人家,沒有心機將會寸步難行。

  「楚呆子,你不會覺得我很壞嗎?柔弱惹人憐的女子,大家都會更加喜歡她吧!」見掙脫不了,薛幽染不再做無用功。任楚凌旭抓住她的手,有些遲疑的問道。

  「不知道幽幽口中的柔弱惹人憐是何種定義。喜歡?因人而異。」手中柔荑的觸感慢慢的纏繞住他的心,楚凌旭淡淡的說道。既然心中認定了幽幽,別的女子是否柔弱,是否惹人憐,於他何干?

  「楚呆子!」沉默良久,薛幽染忽然開口喊道。

  「嗯?」以為幽幽還有問題要問,楚凌旭疑惑的看向薛幽染。

  「沒事,就是喊喊你而已。」得到楚凌旭的回應,薛幽染笑得好不得意。她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前世的她那麼對不起夫君,為何夫君還是在她死後的那三年傷心絕望。就在剛剛的某一個霎那,她忽然明白了。因為夫君的心中早已認定了她。因為愛,所以原諒前世的她做出的種種壞事。因為愛,所以縱容她耍性子欺負蕭雨瑟。因為愛,所以違背原則的為她支暗招對付薛心藍...

  「你啊...」捏了捏手中的柔荑,楚凌旭的眼中滿是寵溺。他也不知為何會喜歡上這個女子。明知她不是溫柔單純的女子,心卻不知何時遺落在了她的身上。待他發覺時,早已無法收回,也不願收回。若是她,他甘心沉淪。

  從未見過這般寵溺她的楚凌旭,薛幽染的心在這一刻徹底被眼前這個男子俘獲。再也不受過去的影響,前世的種種似乎離她遠去。佔據她整顆心的只是今世這個拿她無可奈何的楚呆子而已。

  當日,薛幽染離去前不忘提醒楚呆子別忘了六月十六之約。然後便提著打包好的點心,興致高昂的帶著思月和齊風向刑部尚書家走去。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鄭府?」自家郡主上次回來的時候有提過鄭家小姐幫她解圍,思月心知自家郡主不願欠人人情。

  「嗯。鄭姐姐人不錯。」薛幽染的心情甚好,回應道。

  「是。」自家郡主沒有幾個閨蜜。若是能與鄭家小姐交好,不失為一件好事。

  「小郡主?好巧,咱們又見面了。」莫辰遠意外的看著出現在大街上的薛幽染。薛王府的小郡主是可以隨便出府的嗎?

  莫辰遠?還真是倒霉。怎麼遇上他了?薛幽染的第一反應是躲開,眼下的情形卻容不得她躲開。頓了一下,薛幽染無奈的點點頭:「小侯爺。」

  「小郡主這是意欲前往何處?」不是沒有看出薛幽染的不情願,可是他卻莫名的不想她避他如虎。從沒有哪個女子見到他會這般不耐煩,薛幽染是特例。

  「鄭府。」不想多說,薛幽染敷衍道。這個小侯爺還真是麻煩,幹嘛關心她前往何處?她和秦詩依本來就已經是水火不相容了。再加一個莫辰遠,薛幽染可以想見秦詩依下次見到她時的勃然大怒了。

  「刑部尚書府上嗎?在下正好準備去找尚書家的公鄭子。不如一同前去?」不打算就此放薛幽染離去,莫辰遠彬彬有禮的提出建議。

  薛幽染盯著莫辰遠那張淡淡笑著的諦仙美人臉,心中默念:伸手不打笑臉,而且還是一張美人臉。可是為何她感覺眼前的諦仙其實不是諦仙,反而透著邪魅的感覺呢?

  「小郡主?」見薛幽染不說話,莫辰遠靠近一步喊道。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薛幽染一臉錯愕的看著莫辰遠。這位小侯爺有些失禮了。薛幽染當下立即決定下次見到楚呆子的時候,一定要問問對付不想見到的登徒子,該如何解決。

  對,登徒子。因為莫辰遠的忽然靠近,薛幽染直接給他定了罪。她當然不會真的認為這位小侯爺對她有企圖,但是她能感覺到這位小侯爺對她很感興趣。而這個興趣,很大的可能是因為秦澤逸。

  她從不敢小看秦澤逸,更不敢小瞧莫辰遠。他們都是她不敢輕易招惹的對象。即使多活了一世,她也不認為她的那點小手段能瞞過他們二人的眼睛。眼下,楚呆子不在身邊,兄長大人又遠水救不了近火,薛幽染有種迫切的危機感。

  「郡主。」就在薛幽染思慮該如何應對的時刻,齊風忽然出聲。冷冷的聲音,不容忽視的存在,讓薛幽染冷靜了下來。

  「聽憑小侯爺安排。」大家閨秀的禮儀十分到位,薛幽染鎮定的回道。她怎麼忘了自家兄長大人特地派過來的齊風正跟在身後?身為薛王府的小郡主,前世的薛幽染居然從未見過齊風。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齊風並非明面上的侍衛。兄長大人的寶貝?呵...暗衛吧!她不說,不代表她想不到。只有暗衛才敢在這個時刻開口提醒著他的存在。更何況齊風非但從不多言,更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小郡主,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齊風,莫辰遠讓開前方的路。

  走就走,不就是一起去個鄭府嘛!大不了跟秦詩依再次槓上。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薛幽染抬腳走在了前面。

  思月隨即立刻跟上。太子殿下讓她感覺威嚴,這位小侯爺讓她感覺強勢。這二人的身份、地位、權勢,都是小郡主不能與之抗衡的對象。

  無視莫辰遠的注視,齊風再次恢復沉默。他的使命是守護小郡主。這位小侯爺是個危險人物,小郡主敵不過。看來,是時候該稟告給小王爺了。

  暗衛嗎?薛王府還真是將薛幽染保護的很好,居然將暗衛放在了明面上。莫辰遠眼中精光一閃,追上薛幽染,與其並肩而走。

  「小郡主手中拿的是點心?」莫辰遠純粹是沒話找話說。

  「嗯。」被點名,薛幽染不得不回答。這位小侯爺到底想幹什麼?一起走就一起走,還套近乎?

  「客悅樓的點心嗎?」不是沒有看出薛幽染不想和他說話,莫辰遠卻不甚在意。他只是想弄清楚這個小郡主究竟是何種女子而已。

  「嗯。」少說少錯。薛幽染不準備過多的洩漏自己的不耐煩。一個秦澤逸已經很難應付了。再來一個莫辰遠?薛幽染不喜歡突生的變故。

  「幽染,怎麼說咱們小時候也在一起玩過。雖說那時在下喜歡和你爭搶你的太子哥哥,你也不用記仇到現在吧?」搬出秦澤逸,莫辰遠開始試探薛幽染。

  「小侯爺想多了。小時候的事情,本郡主早已不記得了。」那些往事不過是前世的回憶,與現在的她無關。只是這位小侯爺,怎麼突然改口喊她「幽染」了?薛幽染感覺事情越來越不妙。連忙自稱「本郡主」,彰顯出她以往的刁蠻。

  「既然這樣,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如何?拋卻以往的不愉快,好好相處。」莫辰遠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為誠懇,目不轉睛的看著薛幽染。

  和你相處?秦詩依會將她大卸八塊的!薛幽染生生打了一個冷顫。這位小侯爺到底意欲何為?

  「難道幽染口是心非?其實幽染心中還是記恨著小時候...」莫辰遠再次提起那些往事。

  「本郡主答應你了。」高傲的說完,薛幽染繼續往前走去。不是說莫小侯爺最討厭五公主的刁蠻任性,才會避而遠之的嗎?她可是和五公主一樣的惡名的。

  故作刁蠻嗎?薛幽染,你以為瞞過了太子表哥,就可以瞞過所有人嗎?若是想裝,就應該時刻不忘刁蠻才是。想起皇后寢宮外,薛幽染對秦詩依的忍讓。莫辰遠的心中清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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