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第三十章

  「鄭姐姐,客悅樓的點心哦!」隨著鄭府的下人來到鄭倩的閨房,薛幽染高聲喊道。

  「幽染?還真是你。我還以為聽錯了呢!」鄭倩驚訝的看著出現在鄭府的薛幽染。她一直以為薛幽染會派下人去客悅樓買好點心送來,卻沒想到薛幽染會親自送來。

  「怎麼可能聽錯?我說過會用客悅樓的點心答謝鄭姐姐的啊!」薛幽染巧笑顏兮道。

  「姐姐以為幽染會派人送過來的。哪想到幽染竟然大駕光臨了。」接過薛幽染手中的點心,鄭倩道出心中的疑惑。

  「派人來多沒誠意啊!點心很好吃,鄭姐姐試試?」隨意的找個位置坐下來,薛幽染建議道。客悅樓的點心,挑剔如她也吃上癮了,更何況旁人?她敢肯定鄭倩會喜歡這些點心。

  拿起一塊點心輕輕的咬了一小口,細細品味以後,鄭倩看向薛幽染:「很好吃,多謝幽染!」

  「鄭姐姐喜歡就好,不必客氣。」聽到鄭倩說點心好吃,薛幽染仿若得到天大的誇獎。這樣一來,上次欠的人情也算還了。

  莫辰遠確實是來找鄭凱的。現今皇位之爭逐漸浮出水面,眾位皇子都開始籠絡人心。姑母選擇在這個時刻將他們一家召回宣城,就是為了想侯府能夠助太子表哥一臂之力。權位之爭,太子表哥必須要有更多的助力。而薛奇文他們這一群自小一塊長大的兄弟自然是最好拉攏的對象。

  「小侯爺放心。爺的意思我們幾個都心中有數。兄弟不是白叫的。」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日的到來,鄭凱毫不遲疑的明言承諾。

  「太子表哥說鄭公子幾人只需在下來通知一聲即可。在下原本是不相信的。沒想到...看來,是在下小人之心了。」不同於太子表哥,他這個遠離宣城十年的小侯爺與這些官家之子其實並不相熟。

  「小侯爺這般深思熟慮,不過是小心謹慎而已。」場面話誰都會說,鄭凱客套道。這個敏感時刻,誰都不可信。若不是他們幾人與太子自小一塊長大,情誼非同一般。他們幾人也不可能這麼早就表態,趟進渾水中去。

  「太子表哥說了,各位長輩的意願不在他的把握之中。他只是事先和幾位公子通個氣而已。若是一定要站在敵對一方,與幾位公子的兄弟情誼他仍會銘記在心。」莫辰遠的話滴水不漏。不過少少幾句,便將秦澤逸對鄭凱幾人的重視表達的淋漓盡致。

  「爺的情誼我們幾個也銘記在心,從不曾忘記。家父那邊,我會盡力爭取。其他幾人,想必也定會如此。小侯爺可轉告爺,不必太過擔心。」幾家的長輩都是冷眼旁觀他們幾人和太子殿下越走越近,何嘗不是一種表態?

  「那就有勞鄭公子了。不瞞鄭公子,除了薛小王爺,在下也已經前去拜訪過其他幾位公子了。得到的回答與鄭公子此刻的反應一模一樣。說實話,在下有些驚訝,卻也為太子表哥能得到幾位公子的支持而高興。小王爺那,不去也知道答案,不過還是應當前去告知一下的。」經營了這麼多年,莫辰遠自然不會懷疑太子表哥和這幾位的感情。只是,涉及權位之爭,還是必須要確定一下的。

  「小侯爺可否稍等片刻?幽染妹妹正在府上和家妹小聚。天色已晚,待會在下會送幽染妹妹回府。不妨一道走?」爺經常和他們幾人提及這位玲瓏剔透的莫小侯爺,用意顯而易見。現在讓小侯爺前來通知他們幾人,無非是想讓他們多多相處。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也不會辜負爺的希望。

  「鄭公子不用多走一趟的。在下護送幽染回去即可。」聽到鄭凱的話,莫辰遠直接回答。

  「幽染?」有些意外這位小侯爺的稱呼,鄭凱疑惑不已。幽染妹妹和這位小侯爺很熟嗎?

  「托太子表哥的福,在下和幽染小時候便相識。」莫辰遠笑著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爺和幽染自小經常在一起玩的事他們幾個都知道,鄭凱並不準備多問。

  「鄭大哥,送我回府。」剛走到門外就聽到莫辰遠的話,薛幽染連忙出聲打斷鄭凱的話。

  「幽染妹妹,小侯爺要去找奇文。正好可以同幽染妹妹一起回府。」見到薛幽染,鄭凱臉上的笑容擴大。

  「鄭大哥,你說話不算話。」瞪著鄭凱,薛幽染譴責道。

  「鄭大哥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鄭凱倍感冤枉。不就是不送她回府嗎?怎麼這麼大的罪壓下來?

  「上次在客悅樓,是誰說只待本郡主的口信就過府的?現在不過是送本郡主回府,鄭大哥竟然推三阻四?思月,馬上傳口信給趙公子和周公子。就說本郡主現在在刑部尚書府上,等著他們二人來送本郡主回府。」堅決不和莫辰遠單獨相處,薛幽染吩咐身後的思月。

  「是...」雖然心下疑惑不解,思月仍是立刻領命。

  「等等。我送幽染妹妹回府就是。」出聲攔住思月,鄭凱急道。要是真的讓趙瑞和周征兩個小子過來了,他以後還怎麼見人?在他家,還讓別的兄弟過來送人?

  「不勞鄭大哥大駕。本郡主等趙大哥和周大哥來便是。」冷哼一聲,薛幽染誓將刁蠻進行到底。小侯爺在旁邊看著,只能委屈鄭大哥了。

  「哎喲,我的郡主殿下啊!小的任憑您差遣還不行嗎?您就不要另找他人護送您回府了。先不說趙瑞和周征兩個小子會怎麼嘲笑小的。若是被奇文和爺知道了,小的以死謝罪都沒用的。您就給小的一個表現的機會吧?」幽染妹妹的性子他們幾個都極為熟悉,現下怕是生氣了。鄭凱連忙拿出他們幾個早就摸索出來的法子:哄!

  「幽染,看在我家哥哥這麼誠懇的份上,你就大發慈悲,讓哥哥護送你一回吧!」跟在後面的鄭倩樂不可支的說道。哥哥幾人每次對上幽染,都會大失形象。不僅是看在太子殿下和薛小王爺的面子上,更是因為他們幾個都是真心將幽染當成了自家妹妹一般疼愛。起初的時候,她不是不嫉妒的。明明是自家哥哥,卻想盡法子的哄著別人家的妹妹。後來她才漸漸發現,只有幽染的性子才能讓自家哥哥這般表現。久而久之,鄭倩也就習慣了。看著自家哥哥出醜,也算是難得的一種樂趣了。

  最終,還是由鄭凱送薛幽染回府的。一路上,莫辰遠一掃來時的熱絡,謹守君子之禮,沉默的聽著鄭凱和薛幽染的鬥嘴。只有被問及時,才會開口說上一兩句話。他們之間的默契早已隔開了旁人,他心生羨慕,卻也無法插足。

  看到莫辰遠的表現,薛幽染心中的大石暫且放下。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和莫辰遠接觸。也不知道自家兄長對上莫辰遠,會有幾分勝算。但願自家兄長能棋高一籌。

  「辰遠?你怎麼來了?」看到莫辰遠和幽染一起出現在薛王府,薛奇文有些詫異。幽染前幾日才和他說要避開辰遠,現今怎麼會跟他一起回來?

  「奇文,幽染妹妹已經送回來了,我就先回家了。小侯爺說找你有事,所以才會一起過來的。」這麼多年的兄弟,鄭凱對薛奇文的忽略並不在意。短短幾句話,先解釋了自己為何會出現在薛王府,順便提及了莫辰遠一起出現的緣由。

  「嗯,找時間再聚。」對於鄭凱,薛奇文沒有過多的客套。不甚在意的點點頭,打發鄭凱。

  「幽染妹妹,我先走咯!下次再去咱家找你鄭姐姐玩。」鄭凱說完便揮揮手,轉身離去。

  「鄭大哥,多謝你送我回府。下次讓我哥請你大吃一頓以表謝意。」薛幽染衝著鄭凱的背影喊道。這幾個哥哥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裡的。

  「奇文,聽到沒?你欠我一頓飯,記得補上。」回過頭看了薛奇文一眼,鄭凱笑的好不得意。

  「補什麼補?送我家幽染回府不是你這個做哥哥的份內之事?我家幽染感謝你是因為我家幽染識大體,你還真的賴上了?趕快走吧!」沒好氣的趕走鄭凱,薛奇文絲毫不感覺愧疚。

  「哥,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和小侯爺慢聊。」對莫辰遠行了一個禮,薛幽染帶著思月和齊風回自己的郡主閣。

  「辰遠,你過來所為何事?」放任幽染離去,薛奇文轉頭看向莫辰遠。

  「是太子表哥的事...」收回視線,莫辰遠不再思慮薛幽染的事,開始娓娓道來。

  「澤逸是自家兄弟,該幫的我們自然義不容辭。辰遠大可放心。」聽完莫辰遠的轉告,薛奇文當下表態道。他們幾人和太子早已站在同一條船上,當然沒有中途跳船的打算。太子的雄韜偉略之於整個宣國,實屬難得。他們幾人都會鼎力相助的。

  「有奇文這句話,太子表哥就真的放心了。我會如實回稟太子表哥的。天色已晚,就此告辭。」說完事,莫辰遠準備離開。他和奇文相對其他幾人更為熟悉一些,卻也沒到可以推心置腹、隨意閒聊的地步。他們幾人肝膽相照的那份情誼,莫辰遠自認無法比擬。

  「辰遠...」薛奇文忽然開口叫住莫辰遠,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奇文有話但說無妨。」雖然不知薛奇文意欲說什麼,莫辰遠還是停了下來。

  「辰遠,我家幽染小孩子脾氣,甚是不懂事。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你多多包涵。」莫辰遠看著幽染離去背影時的若有所思讓他心驚。薛奇文斟酌再三,還是出聲說道。

  「奇文何出此言?幽染很好,真的。」頓了一下,莫辰遠的臉上浮現往常的笑容。他對薛幽染沒有企圖,也沒有惡意。不過是好奇,僅此而已。

  「雖然這話輪不到我來說,但是幽染和太子殿下的關係,你和五公主的關係…都需要縷清。還是不要再生枝節為好。」為了自家幽染,薛奇文忍不住提醒道。

  聽到莫辰遠的回答,薛奇文感慨不已:幽染好不好,不應該由你來評價。你所需要的是好好輔佐太子殿下,隨便解決五公主的糾纏。幽染和五公主本就不和,經不起你這麼鬧騰的。還有太子殿下,你的另眼相待只會給幽染帶來無盡的麻煩。現在只能祈禱太子殿下還未發覺你對幽染的異常。否則,吃虧的可是他家幽染啊!

  「我明白。」莫辰遠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後點頭道。他自然知道幽染和太子表哥的事情,他沒準備牽扯其中。至於那秦詩依,與他無關。

  「那我就放心了。」知道莫辰遠對幽染算不上喜歡,頂多是發現幽染與傳言中的不同,覺得新奇罷了。薛奇文只希望經過此次提醒能讓莫辰遠不要再關注幽染的舉動,回歸各自的位置上。這樣,對他,對幽染,都好。

  當夜,薛奇文的小院閃過一道黑影。看著神出鬼沒的齊風,薛奇文沒有絲毫的驚訝。若是齊風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怎能成為薛王府的暗衛首領?

  「齊風,有何異處?」知道齊風前來定是有要事,薛奇文的神色凝重起來。

  「莫辰遠,威脅。秦澤逸,危險。」齊風的眼中冷冽如冰。這二人對小郡主來說,都是鬥不過的麻煩人物。

  「嗯。還有呢?幽染出門去見了誰?」見齊風沒有再開口的打算,薛奇文不得不自己問。他不信幽染出門只是出去玩。三番兩次的出府玩?似乎有些異常。上次在客悅樓,幽染出去的那一段時間到底是去做了什麼。他不得而知,卻隱約能夠確定與某人有關。

  楚凌旭?那個人他看不透。但是直覺告訴他,楚凌旭之於小郡主沒有任何危險。這是小郡主的秘密,齊風不準備透露。

TOP

第三十一章

  「齊風,你才跟著幽染多久?這麼快就視她為主了?」似笑非笑的看著齊風,薛奇文大歎一不小心竟然不幸的損失了一員大將。他原本只是想讓齊風跟在幽染身邊一段時日就回暗衛營的,沒想到...但凡被幽染挖走的人,絕不可能再被送回來的。唉,大意了...

  沒有回答小王爺的話,黑影一閃,齊風消失在薛奇文的視線中。小郡主說他是郡主閣的人,那他就是郡主閣的人。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跟他說,他容不得別人欺負。自那一日起,他的心中便認定了小郡主這個主子。當之前的不情願變為使命的那一刻,他已不可能再回暗衛營。除非小郡主不要他了,趕他走...

  這個齊風,還真是不討人喜歡。薛奇文無奈的笑笑,心中卻沒有惱怒。齊風本就不是會阿諛奉承,點頭哈腰的勢力之人。若不是齊風的軟硬不吃,他也不可能選擇齊風去到幽染的身邊。既然齊風不說,代表那人對幽染沒有威脅。能得到齊風認可的人不多,那人的本事還真不小。有時間,他一定要去會會那個人!

  六月十六,薛幽染一大清早便直奔薛奇文的小院。

  「哥,我有事要跟你說。」推開門,薛幽染直接闖進薛奇文的書房。

  「有什麼事這麼急沖沖的?說來聽聽。」挑起眉,薛奇文做出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

  「哥,今夜宣城有花燈展。我想出去看花燈。」薛幽染一臉討好的看著薛奇文。

  「想看花燈?簡單啊!待會哥讓青落出去給你買幾個。」從容不迫的看著薛幽染,薛奇文萬事好商量。這幾日,幽染一直安分守己的呆在府上。他還以為她收了心,準備全力應付太子殿下了。原來她打的卻是今夜出門的主意。

  「不要。我要自己出去看。」她不出去怎麼見楚呆子?有本事哥哥讓青落把楚呆子也買回來。就怕他買不起。

  「在家裡看不也一樣?外面人多,擠著你來可怎麼辦?」薛奇文一幅好哥哥的模樣,關懷的看著薛幽染。出府?怕是為了那個人吧!

  「不要。我就要出去。」不答應,我就跟你耍賴。

  「幽染,你多大了還這麼任性。」見幽染不聽勸說,薛奇文輕聲斥責道。

  「你是我哥,還不准我跟你任性?換了旁人,本郡主還不屑搭理他們呢!」薛幽染看著薛奇文的眼神彷彿薛奇文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般。

  「呵...那我是不是該去廟裡燒柱高香感謝菩薩保佑?」看著自家妹妹高傲的樣子,薛奇文順著她的話好笑的說道。

  「燒香就不必了。本郡主允許你今夜護送本郡主出門。」薛幽染一臉「我給了你天大恩惠」的表情,甚是可愛。

  「承蒙郡主看得起小的。小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幽染還玩上癮了,薛奇文條件反射的回答道。平日裡只要幽染跟他們幾人擺起郡主架子,他們都會讓著她、順著她...

  「既然如此,晚膳後一同出府,不得失約。」薛幽染說完就跑,不給薛奇文任何反悔的機會。

  待薛奇文想明白自己剛剛應下了什麼的時候,哭笑不得。這個幽染,平時他們在一起鬧習慣了,哪次將話中的深意當真了?沒想到他今日居然大意的被自家那個傻妹妹給套住了。

  薛幽染從沒想過今夜她能單獨出府。拉上薛奇文,卻是最好的擋箭牌和保障。有小王爺開路,她這個小郡主還怕啥?父王和母妃定是不會生氣的。而且,她也希望能夠借此機會讓自家兄長大人和楚呆子好好認識一番。若是他們二人能結為知己,自然是再好不過。

  「楚公子?好巧哦!」東拐西拐的來到相約的地點,薛幽染故作驚訝的喊道。

  「薛公子,薛小姐。」幽幽說找她家兄長大人幫忙的時候,楚凌旭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個結果。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楚當家,還真是巧。」怪不得幽染生拉活拽的把他往這條路上拖,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不就是想讓他開口邀楚凌旭一同賞花燈嗎?他還就不開口了。看幽染怎麼辦?

  「哥。」扯扯薛奇文的袖子,薛幽染不滿的喊道。都到這了,還擺什麼譜?

  「薛公子和薛小姐也準備去賞花燈嗎?不妨一起?」看著幽幽臉上的不滿,楚凌旭先開了口。雖然不知薛公子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楚凌旭能看出他並沒有生幽幽的氣。

  「既然楚當家相邀,那就一起吧!」幽染啊,哥哥這也是為你好。你是姑娘家,哪能讓咱們先開口?

  見自家哥哥沒有為難楚呆子,直接應了下來。薛幽染隨即明白自家哥哥心中的那點小九九,笑而不語的看著楚凌旭。自家哥哥不會知道,對付楚呆子,誰先開口並不重要,關鍵是誰先佔了他的心。一旦得到他的心,那個女子絕對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楚凌旭今夜是一個人出來的,薛幽染和薛奇文也沒有帶下人隨行。一行三人慢慢的走在花市中,倒也頗有一番韻味。原本只是無意的閒聊,卻意外的相談甚歡。不一會兒,薛奇文和楚凌旭之間的陌生感便轉為熟稔。

  看著身旁兩個出色的男子自顧自的說著話,完全不給她插嘴的機會。薛幽染卻沒有任何意見,心裡反而雀躍不已。能與楚呆子單獨相處自是好事,可是她更想看到楚呆子和自家兄長和平共處。

  花燈節,她本就沒有存著和楚呆子單獨相會的心思。這只是她為楚呆子和自家兄長提供的一個結識的良機而已。她一直很懊悔因為她,讓前世的自家兄長和楚凌旭結下了無法解開的怨仇。所以她才想趁此機會將自家兄長拉出來。

  一刻鐘後,薛奇文藉故離開,只留薛幽染和楚凌旭閒逛。幽染今夜的表現不錯,楚凌旭也確實不失為一個人才。薛奇文識相的走開了。既然幽染喜歡,順著她的心意又何妨?

  「薛幽染!你怎麼會在這?」薛幽染和楚凌旭正隨意的走著,前方忽然爆出一道尖銳的女聲。

  秦詩依?薛幽染忽然有種極為不好的預感。順著喊聲望過去,果然,秦澤逸和莫辰遠正一左一右的站在秦詩依的身旁。還真是冤家路窄,這樣也能被他們撞上。

  「薛幽染,你不是喜歡我哥的嗎?怎麼跟別的男人在這幽會?」秦詩依萬般譴責的看著薛幽染。她竟然敢紅杏出牆?還真是反了天了!

  楚凌旭聞言皺起眉頭,瞥了秦詩依一眼。這位小姐態度惡劣,說話也很不看場合。幽幽喜歡她哥?這是什麼意思?跟別的男人幽會?這種話是有教養的大家小姐該說的嗎?

  「五小姐,這事怕是與你沒有關係吧!」秦詩依的話惹的薛幽染極為惱怒,一句話衝口而出。若是楚呆子想多了,她定是饒不過秦詩依。

  「沒有關係?那你敢不敢這樣跟我哥說?」拉過身旁臉色陰沉的秦澤逸,秦詩依得意洋洋的喊道。

  秦澤逸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難看。幽染和楚凌旭單獨出現在大街上?這是怎麼回事?他承認他確實意圖將幽染下嫁到楚家。可是看著眼前這幅刺眼的畫面,他的心中無端端的生起了滔天怒火。這段時日,幽染對他不再是之前的情意綿綿。反而是冷淡而疏遠,恭敬有禮的隔開了他的那些虛情假意。淡淡的相處讓他新奇不已,也意外的漸漸適應了這種仿若相濡以沫的細水流長。父皇和母后也是這般相處的。不會溢出過多的無用情感,而是安然無事的融洽相處。

  後來,辰遠的話提醒了他,讓他重新看清了幽染的真面目。原來不知何時,她對他的情意,早已不復存在。秦澤逸本以為他會高興的。甩掉了薛幽染這個麻煩,他可以肆意妄為的娶任何他喜歡的女子。可是在發覺幽染已經不再愛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的疼了。那種失落是他始料未及的。而此刻,真正看到幽染巧笑顏兮的跟別的男子站在一起,他無法接受。他不許,絕不允許幽染的笑容給別的男子。明明那是他曾經的專屬所有...

  「澤逸?你們也來看花燈?還真是好巧!大家這樣也能碰上。」薛奇文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將手中的花燈遞給薛幽染。

  「奇文,你帶幽染出來的?」見到薛奇文,秦澤逸陰沉的臉色有些緩和,卻仍是十分之難看。儘管如此,一想到剛剛薛幽染和楚凌旭站在一起的畫面,他就極為不悅。

  「是啊!你知道幽染的性子。她吵著鬧著要我帶她出來看花燈。沒法子,我就帶她出來了。這不,剛剛又嚷著看上這個花燈了。我不得不去給她買。否則,她還不鬧翻天?」一本正經的扯著謊話,薛奇文定然要護住自家妹妹。澤逸不是不喜歡幽染嗎?此刻的憤怒表現令他費解。不過是看到幽染和別的男子站在一起而已,何必一幅心愛之人紅杏出牆的模樣?莫非、難道?薛奇文的腦中閃過一絲此前絕不可能、此時卻理所當然的念頭。澤逸的心中也是有幽染的嗎?

TOP

第三十二章

  「那楚當家?」有些懷疑的看著楚凌旭,秦澤逸的話中帶著風雨欲來的危險。其實他的心中也是矛盾不已:不是早就打算將幽染下嫁楚家的嗎?現在事情順著他的預想發展了,他怎麼又不情願了呢?

  「和你們一樣,偶遇而已。」感覺到秦澤逸的質疑,薛奇文尤其鎮定。他只想過澤逸發覺幽染變心之後,會容不得他的太子之尊被觸犯而被激起征服欲。卻從未想過若澤逸真的喜歡幽染,該怎麼辦?眼下,麻煩真的來了。澤逸究竟喜不喜歡幽染暫且不論,面前的澤逸怒火中燒卻是事實。幽染和楚凌旭,幽染和澤逸,真的是難解的難題!

  「是這樣嗎?那還真是巧。」看著不發一語的薛幽染,秦澤逸最後一個「巧」字語氣特別的重。

  「嗯,很巧。既然這麼巧,不如大家一起逛吧!今晚的花燈很漂亮呢!」故作沒有聽出秦澤逸話中的深意,薛奇文笑著建議道。局勢太過緊張,必須緩和才行。事情一旦說開,於誰都沒有好處。他摸不透秦澤逸的心思,這般反反覆覆之於幽染,實在不公平。想到這,薛奇文更加堅定了站在自家妹妹這一邊的決心。

  自始至終,薛幽染都沒有開口。這種情形下她說什麼都不對,還不如讓自家兄長出面解決所有的事。面上若無其事,心下卻是千回百轉:她還是冒進了。這段日子的順風順水,讓她誤以為老天會一直眷顧她。事實證明,這位以後的真龍天子才是上天的寵兒。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家狐狸兄長及時出現了。

  「一起?我們是何種身份,他又是何種身份?某人願意自降身份和區區平民站在一起,本小姐可不會。」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可以打壓薛幽染,秦詩依自是不會放過。不管是不是幽會,薛幽染和別的男子單獨走在一起是事實。這樣的她,憑什麼嫁給太子哥哥做宣國的太子妃?

  楚凌旭的心一滯。身份差別嗎?早就知道幽幽必是官家小姐,心中早已做好準備。不是沒有想過會困難重重,卻沒料到會在大街上這般任人羞辱。

  聽聞秦詩依竟然敢羞辱自家夫君,薛幽染差點就忍不住和秦詩依對上。好在理智在最後一刻戰勝情感,薛幽染欲出口的反擊被強忍了下來。今日已經不巧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由不得她再生岔子。一旦回擊,那就坐實了她和楚凌旭的不尋常關係。必須忍,一定要忍!

  秦澤逸明明想要拉攏楚凌旭,之前也一直對楚凌旭以禮相待。此刻竟然任由秦詩依擺出公主之尊卻不阻止。只有一個解釋:他是刻意為之,想借秦詩依之口羞辱楚凌旭。怕是想看看自家兄長的反應,抑或者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吧!

  「哥,咱們還是走吧!免得折了身份還不自知,憑白惹人笑話。」見薛幽染不答話,秦詩依得意的轉過頭對秦澤逸說道。僅憑薛幽染剛剛的表現,她就不配入主東宮!

  一隻手牢牢的握著兄長大人遞過來的花燈,另一隻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長長的指甲狠狠的嵌進皮肉裡,絲絲疼痛瀰漫至心底。秦詩依,沒想到你我徹底結下樑子竟然不是為了莫辰遠,而是為了我家夫君。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若是秦澤逸想要給她扣上罪名,就算她不說話也是有罪。更何況秦詩依在羞辱楚凌旭的同時,更是在給她難堪。以她的傲慢性子,以她和秦詩依以往的惡劣關係,她不反擊才反常。以秦澤逸的陰沉不定,生性多疑,她的沉默會讓秦澤逸認為她做了虧心事而心虛,她的反擊會讓秦澤逸認為她是在維護楚凌旭。橫豎都是被秦澤逸懷疑,先吐了心中這口惡氣再說。

  眼中積滿冰霜,薛幽染冷冷的諷刺道:「若是五小姐這麼在意您的尊貴身份,何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永不出門?外面可多的是平民百姓,怕是走在一條街上就已經辱了您那高貴的身份了。就是此時此刻,您的身旁來來往往的也都是平民百姓,您確定沒有折了您的身份?」

  「薛幽染,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被薛幽染涼涼的語氣激怒,秦詩依氣得跳腳。上次在皇宮,薛幽染不敢和她起爭執。她還以為薛幽染學會了忍讓,想要討好她。沒想到她還是這麼個討人厭的性子。

  「雖說是偶遇,但是咱們似乎不太適合一道賞花燈。還是各走各的為好。」不理會秦詩依的叫囂,薛幽染目不斜視的走開。她不敢看楚凌旭,怕被秦澤逸看出苗頭。更不想看秦澤逸,她不敢揣測秦澤逸此刻究竟如何看待她和楚凌旭的關係。還是先行躲開吧!她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該怎麼面對秦澤逸才能不偏離原定的打算?

  眼見薛幽染離開,楚凌旭抬腳跟上。走出幾步後,忽然停下來。轉過頭,溫和的對臉色發青的秦詩依說道:「這位小姐身份尊貴,自當處處尊貴。身著我楚衣坊的衣裳,難免也會辱了小姐的身份。」

  「你…」指著楚凌旭,秦詩依啞口無言。她身上確實穿著楚衣坊的衣裳。楚衣坊的衣裳夠華麗,足以彰顯她的身份。因為甚得她心,所以她分外喜歡。除了宮裝外,她的寢宮裡多得是楚衣坊的衣裳。誰料想她瞧不起的這個平民男子竟然是楚衣坊的當家,簡直氣死她了。

  「表哥,咱們是繼續逛逛,還是打道回府啊?」望著薛幽染和楚凌旭一前一後的背影,莫辰遠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衣衫下那緊緊攥著的玉手流血了嗎?她不疼嗎?

  「莫哥哥,這麼早就回去?詩依還想再看看花燈...」好不容易才求著太子哥哥幫她將莫哥哥約出來,她不想這麼早就回宮。難得和莫哥哥一起賞花燈的。

  「回宮!」粗魯的打斷秦詩依的話,秦澤逸丟下兩個字後便轉身離去。沒有理會薛奇文的欲言又止,也全然不顧秦詩依的不情願和依依不捨。

  「奇文,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還是快點追上幽染吧!她似乎氣得不輕。」指了指已經走遠的薛幽染,莫辰遠淡笑著說道。薛幽染和那個楚當家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孤男寡女,還是應該多避諱才是。

  「好。那我去找幽染了。你們回去的路上小心。」不能讓莫辰遠多想,薛奇文連忙追了過去。秦澤逸,莫辰遠,擅長權謀的人都不容小視啊!

  「莫哥哥,你幹嘛叫薛幽染叫的那麼親暱?你們很熟嗎?」聽到莫辰遠對薛幽染的稱呼,正沉思不能和莫辰遠繼續相處的秦詩依當下質問道。

  「我和幽染小時候便相識。」簡單的給出一句解釋,莫辰遠轉身走向前面的秦澤逸。故意沒有指明是因為太子哥哥的關係,他才和薛幽染相識。而他們的相識也不過是互相爭搶太子哥哥而已。一抹邪魅的笑容在莫辰遠的臉上一閃而過,快的仿若從不曾出現過。既然幽染和秦詩依不和,多添一把火也無妨吧!

  什麼?小時候就相識?薛幽染,你不要臉!你打我太子哥哥的主意就算了,還敢勾引我莫哥哥?我秦詩依跟你勢不兩立!你給我等著,下次再見面時,我絕不會對你客氣。秦詩依美貌的面容因為仇恨而扭曲,憤憤的走在莫辰遠的身後。

  「幽幽,生氣傷身。」拐至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楚凌旭拉住薛幽染安撫道。

  原本正氣憤難平的走著,被楚凌旭這一拉,薛幽染停下腳步。也不說話,委屈的瞪著楚凌旭。她討厭秦澤逸,她討厭秦詩依…

  「把手給我。」之前就發覺幽幽氣得身子發顫,現在一瞧,果不其然。看著薛幽染滲出血絲的手掌,楚凌旭心疼不已。止不住的斥責脫口而出,「怎麼下手這麼重?」

  「誰讓秦詩依那般侮辱人?我氣不過嘛!」任由楚凌旭對著她的手輕輕呵氣,薛幽染委屈的撒起嬌來。

  「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傷自己的手。以後不許再幹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握著薛幽染的手,楚凌旭嚴肅的命令道。

  「嗯。我和秦詩依不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大不了下回再氣回來。」乖乖的點點頭,薛幽染神采飛揚的嚷道。

  「不可魯莽行事!那位秦小姐家世比你顯赫,你太過鋒芒畢露反而不是好事。之前怎麼跟你說的?如何對待那位季小姐,就如何對待這位秦小姐。樹敵太多,總歸不是好事。」聽到薛幽染的話,楚凌旭彎起手指,敲了一下薛幽染的頭。幽幽的敵人還真多,唉!

  「也是。秦詩依比季茹雅厲害多了,又喜歡記仇。我以後都不要跟她見面了。」想到秦詩依的公主身份,薛幽染收回剛剛的話。跟誰賭氣也不能跟皇家人賭氣,否則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這樣才對。秦小姐也好,季小姐也好,她們如何你不必理會。你只需要避開麻煩,過你自己的日子就好。」溫柔的看著薛幽染,楚凌旭繼續說道。

  「楚呆子,你對那位秦公子有何看法?」問出這句話,薛幽染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秦詩依的話楚呆子肯定聽到了,就是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TOP

第三十三章

  「是個麻煩人物!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與其為敵。」想也沒想,楚凌旭直接給出回答。

  「我知道他很危險,也不準備與他為敵。但是我躲不開,怎麼辦?」昂起頭,薛幽染求助的看向楚凌旭。雖然知道楚凌旭不明事情真相,不可能對症下藥。但她還是想問他。自上次楚凌旭在客悅樓教她如何對待季茹雅和薛心藍以後,再度遇上麻煩時她開始下意識的向他求助。

  被薛幽染飽含希翼的眼神注視著,楚凌旭伸出手輕撫薛幽染的髮絲:「經商秘訣,學會在最不利的情勢下尋找對自己最有利的求生之道。躲不開就只能勇敢面對。正面對上並不意味著你必須要孤身奮戰。一己之力不足以抗衡的時候,要學會借助外力。比如你家兄長大人。還有,那位秦公子容不得別人的反抗。反其道而行之,他最討厭何種人,你就是何種人。懂嗎?」

  「找兄長大人幫忙我懂。可是他最討厭的就是我這種人啊!我還能怎麼辦?他以前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薛幽染真的很無奈。她就是秦澤逸最討厭的那種人,可還是不幸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那位秦公子正眼也不看幽幽?楚凌旭對於這點十分之懷疑。剛剛那位秦公子的表現明明是怒火中燒的嫉妒模樣,怎會最討厭幽幽?說是喜歡,也不為過的。不準備跟幽幽詳說這其中的誤解,楚凌旭笑著說道:「他討厭你,你就繼續讓他討厭。實在不行,他喜歡誰,就把誰推到他的面前。」

  「薛心藍!他喜歡薛心藍。我回去就跟薛心藍言歸於好。」拉上薛心藍,是兄長大人早就跟她說過的。沒想到楚呆子也是這種看法。看來,一切都要靠薛心藍了。

  呃...還真有喜歡的人啊!楚凌旭有些詫異。幽幽確定她沒感覺錯?隨即好笑的說道:「你那個柔弱惹人憐的妹妹?你不怕她對你使絆子?」

  「對,就是她。柔弱惹人憐是那位秦公子的心頭好。使絆子?應該不至於。我給他們牽線搭橋,幫她得償所願。她感激我還來不及呢!」薛幽染笑的好不得意。不管怎麼說,先把薛心藍推出來當擋箭牌。其他的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

  「幽幽,萬事小心為妙。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秦公子沒有你想像中的那般好應付。一個不小心,你就會惹火燒身。就算他喜歡你那個妹妹,你也不能做的太顯而易見。這樣只會更加引人注目,反而把你暴露了出來。不著痕跡的滲透,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怕幽幽的明目張膽引來那位秦公子的疑心,楚凌旭不放心的叮囑道。

  「嗯。我會小心翼翼,絕不讓他發現的。」感受到楚凌旭的擔心,薛幽染信誓旦旦的說道。

  拉過薛幽染摟在懷裡,楚凌旭俯在她的耳邊輕柔的說道:「幽幽,對不起。沒有辦法幫你擋住各種麻煩,只能任你一人獨自面對。」

  突然被楚凌旭抱住,薛幽染一愣。耳邊傳來的低喃讓她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嬌聲回道:「才不會!你教了我很多對付他們的法子。剩下的,我自己能處理。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我家兄長大人在嘛!不必擔心。」

  聽到薛幽染的話,楚凌旭沒有繼續開口。第一次在客悅樓包廂裡見到那位秦公子和薛公子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二人絕非尋常人。即使相談甚歡,他們仍然沒有告知全名。無法坦誠相待,他自是不欲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

  然而,意料之外的出現了一個薛幽染。不是沒有懷疑過薛幽染的出現是否是刻意為之,可是他卻始終堅信驕傲如她不可能心懷詭計。因為無法自拔的愛上了,所以他心甘情願為她臣服。今夜的一切雖然危機四伏,卻也讓他更加肯定幽幽的出現跟那位秦公子毫無關聯。知道這一點,就已足夠。

  感受到懷中佳人的全心信任,楚凌旭心中一直沉睡的罌粟花忽然之間綻放的萬分絢爛。既然幽幽喚醒了他心中潛伏的陰暗,就必須對他負責。即使幽幽後悔了,他也絕不會放手。

  隱在一旁的薛奇文默默的注視著自家妹妹被別的男子抱住卻沒有上前制止。幽染,這就是你喜歡他的原因吧!明明什麼也不知道,卻能分析的頭頭是道,句句正中要害。他沒有問及你的家世,也沒有質問秦澤逸跟你的關係。毫無理由的相信你的每一句話,毫不保留的為你想著解決的法子。最後更因為無法親身護住你而愧疚致歉...

  能找到這樣的良人,他自然為自家妹妹高興。然而,高興的同時,隨之而來的擔憂反而更甚。若是他們無法打消秦澤逸對幽染的心思,那麼幽染和楚凌旭該怎麼辦?以幽染的性子,絕不會委屈求全,聽從安排。屆時,她一定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吧?還有楚凌旭,這位看似溫和實則疏離的楚家當家。直覺告訴薛奇文,楚凌旭不會善罷甘休的。楚家一動,會給宣國帶來多大的動盪是無法估量的。國本不可動,楚家更不能動!

  想到這裡,薛奇文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幽染,是你該忍讓的時候了!無論如何,哥哥一定會幫你擺脫秦澤逸。那位小侯爺看幽染的眼神也不對。那份隱藏極深的專注,若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剛剛若不是莫辰遠緊盯著幽染的手,那位小侯爺眼中若有似無的關懷也不會大意的被他察覺。不行,這兩人都必須遠離!

  與楚凌旭分開後,薛奇文和薛幽染並肩走回薛王府。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沉思著各自的打算。直到薛王府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薛奇文忽然開口喊住了薛幽染。

  「幽染,你想嫁給楚凌旭嗎?」薛奇文必須先弄清自家妹妹的真實想法。

  「哥。你...」猶如一道驚雷砸在心頭,薛幽染茫然不知所措。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自家兄長大人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幽染,告訴哥哥,你想要的到底是誰?是不是楚凌旭?」雙手抓住薛幽染的雙肩,薛奇文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這個問題很重要,必須要幽染親口說出。

  「是!楚凌旭就是我想要共此一生的良人。非君不嫁!」沒有害羞,沒有搪塞,薛幽染冷靜的道明心意。面前的是疼她愛她的兄長,是會為她遮風擋雨的兄長,是可以坦白一切心意的兄長...她不想瞞他,更不想騙他。

  「既然如此,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太子殿下的怒火和猜疑,你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去迎接今日以後的所有可能。絕不能讓他發現你對楚凌旭的心意,一丁點也不行!」薛奇文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無奈和決然。他沒有能力護著自家妹妹任意妄為,只能讓幽染暫時委屈求全。

  「以秦澤逸的性子,他一定會懷疑的。我一點把握也沒有。」低下頭,薛幽染的語氣透著無法言喻的悲傷。將薛心藍推出來,就真的能穩住秦澤逸嗎?若是不能,又該怎麼辦?那道夢寐以求的賜婚聖旨,她還能拿到嗎?一個半月,只剩不到一個半月的等待,她卻不小心犯了這麼大的錯。

  薛幽染一直以來的堅信在今夜撞上秦澤逸那一刻開始動搖。之前的她曾經奢望過秦澤逸既然不喜歡她,也許就不會在意她和誰在一起。可是,就在方纔,秦澤逸的表現打碎了她心底那小小的幻想。即使刻意不去看秦澤逸的表情,可是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銳利的似乎想將她灼燒一樣,容不得她忽視。

  秦澤逸,那個強勢而霸道的太子殿下。從何時起,他居然對一向厭惡至極的她生起了佔有慾呢?薛幽染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現在的她只想脫離秦澤逸的視線,安安穩穩的去過她自己的小日子。雖然波瀾不驚,卻踏實安心。

  「沒有把握也必須全力應對。幽染,你現在要做的是立刻變回從前那個視太子殿下如命的薛幽染。不但要讓太子殿下相信你的心中永遠只有他一人,就是你自己的心中也必須認定你只喜歡秦澤逸。要想騙過秦澤逸,首先必須騙過你自己。否則,一切都是徒勞。」幽染不會趨炎附勢,不會阿諛奉承,不會虛假蒙騙...可是,現在的她必須一夜之間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心意。

  只要回歸到喜歡秦澤逸的那個心境,幽染定能再次讓秦澤逸避她如蛇蠍。只有秦澤逸對幽染失了注意,幽染才有可能下嫁楚家。屆時,他有把握說服父王和母妃答應這門親事。只要太子殿下迴避,只要太子殿下默許,只要太子殿下放手...

  「不可能,我做不到。這一個多月,我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才勉強自己和秦澤逸坐下來,平安無事直到今日。要我再變回那個傻傻的只愛他一人的薛幽染,我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她可以忽視他的存在,可以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的淡定與其相處,卻無法讓自己變回一心一意只想著他的薛幽染。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心意,都不允許她這麼做。

  「你必須這麼做!做不到也必須做!只當你的心中從不曾有過楚凌旭的存在。你必須忘了楚凌旭!」不是不知道幽染一旦愛上就絕不放棄的堅持,也不是不知道幽染一旦放棄就絕不回頭的驕傲。但是,為了幽染以後的幸福,她必須做到。

  「忘了楚凌旭?怎麼可能?」薛幽染喃喃自語,不敢置信的看著薛奇文。她可以在秦澤逸的面前假裝自己不喜歡楚凌旭,但卻無法說服自己的心忘了楚凌旭。那是支撐她度過那三年黑暗而恐懼的鬼魂生活的唯一信念,她怎麼可能當他從不曾存在過?

  「可能!必須可能!斷了和楚凌旭在一起的念頭,斷了和楚凌旭有關的聯繫,斷了和楚凌旭共度一生的妄想...你必須徹底忘卻楚凌旭這個人!你的心中只有秦澤逸,獨一無二的秦澤逸!」狠心不去看幽染眼中的脆弱,薛奇文斬釘截鐵的說道。秦澤逸不會愛上一個刁蠻任性的薛幽染,更不會允許一個自恃身份張揚跋扈的太子妃。只要幽染一如以往的糾纏秦澤逸,不出一個月,秦澤逸一定會不再踏足薛王府一步。

  「哥,好難!」心痛的無法呼吸,薛幽染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知道自家兄長說的對。只有這樣,她才能讓秦澤逸再度討厭她。可是楚凌旭已經在她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她根本無法抹殺掉他的痕跡,更無法斷了所有的念想。

  看著散發著濃濃悲傷的幽染,薛奇文緊緊的將自家妹妹抱住。輕柔的安慰道:「幽染乖,不難,一點也不難的。今日之後,秦澤逸就是楚凌旭。出現在郡主閣的太子殿下就是你心中的楚呆子。好不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哥,我想楚呆子了。好想好想!明明剛剛才分開,可就是想他。」躲在自家兄長的懷抱裡,薛幽染的淚水浸濕了薛奇文的衣服。

  「哥哥答應幽染,楚呆子一定會是幽染的。終有一日,哥哥會親自將幽染背上花轎,風風光光的嫁給幽染的楚呆子。幽染會幸福的,一定會幸福的讓所有人艷羨...」強忍心中鋪天蓋地的無力感,薛奇文低聲對薛幽染承諾道。這是他對幽染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即便付諸他這條命,他也一定要讓幽染得到她想要的。

TOP

第三十四章
   
  六月十七,風和日麗。秦澤逸再次大駕薛王府。

  一身冷凝的太子殿下甫一出現,薛奇文便笑著迎了上去:「澤逸,你這每日都來咱們薛王府報道。咱們可都是受寵若驚啊!」

  「是嗎?某人怕是巴不得我不來。」高深莫測的看著薛奇文,秦澤逸淡淡的回道。

  「怎麼可能?誰這麼大的膽子?太子殿下可一定要明言相告。咱們薛王府竟然還有這麼放肆的下人?小王爺我可容不得這種人留在薛王府,趕出去!」四處張望一番,薛奇文怒道。直接推到下人身上,完全不給秦澤逸借題發揮的機會。心下暗罵秦澤逸的不識時務。知道我家幽染不待見你,你還老來?

  頓了一下,秦澤逸轉移話題:「幽染呢?在郡主閣?」

  「不在。」搖搖頭,薛奇文一臉的理所當然。

  「出去了?」聽到薛奇文的話,秦澤逸的臉色沉了下來。又出去了?跟楚凌旭在一起?

  「嗯。清早就出門了。」薛奇文笑瞇瞇的點點頭。

  「幽染是薛王府的小郡主,還是少出門為好。」不再掩飾心中的怒火,秦澤逸直接把話挑明。

  「平日裡幽染出門玩你不反對,還幫她去找我母妃說好話。今日她出去幹正事,你倒是指責起來了?若是你知道她出去幹什麼了,恐怕你會立刻躲的遠遠的,再也不來咱們薛王府了。」完全不顧秦澤逸不再壓抑的不滿,薛奇文神神秘秘的說道。

  「她去幹什麼了?」被薛奇文的話挑起興趣,秦澤逸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躲的遠遠的?現在的幽染可沒有這個本事讓他厭惡的躲開。

  「跟我母妃去廟裡了。」對著秦澤逸擠擠眼,薛奇文笑的一臉的曖昧。

  「廟裡去了?」沒料到會是這麼一個回答,秦澤逸心中泛起疑惑。幽染去廟裡,奇文為何這般表情?

  「是啊,前幾日母妃就嚷著要幽染陪她去廟裡拜拜菩薩。母妃說了,幽染一定要去求求姻緣。」薛奇文不再賣關子,說出薛幽染的去向。

  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秦澤逸的思緒有些混亂。幽染去求姻緣?為誰去求?

  「心藍見過太子哥哥,見過小王爺。」就在秦澤逸沉思的時候,薛心藍儀態萬千的走了過來。平日裡,她見著小王爺一定會避而遠之。可是今日不一樣,薛幽染不在府上,太子哥哥沒有必要去郡主閣。怕太子哥哥轉身回宮,她早早就在這守著。太子哥哥好久不曾和她單獨相處了,這個機會一定不能放過。

  「心藍?你在這幹什麼?」淡漠的看著薛心藍,薛奇文的語氣帶著不喜。薛心藍擅長見縫插針,出現的還真是時候。

  「我,我只是恰巧路過。看到太子哥哥,想著一定要過來行禮。這才...」委屈的看著秦澤逸,薛心藍的楚楚可憐的解釋道。

  「奇文,也不是什麼大事,別責怪心藍了。難得碰上,咱們三人不如坐下來聊聊?」這段時日確實忽略了心藍,秦澤逸開口解圍道。

  「澤逸,你覺得可能嗎?我回房去了。你們隨意。」蔑視的看了一眼薛心藍,薛奇文毫不掩飾他的不滿和憤怒。薛心藍意欲和幽染爭搶太子妃的位置,他這個疼愛自家妹妹的兄長完全有理由轉身走人。至於秦澤逸是去是留,那就要看薛心藍的本事了。

  「太子哥哥!」沒有哭訴自己的委屈,薛心藍含情脈脈的看向秦澤逸。若是她向太子哥哥告狀,太子哥哥肯定會厭煩的。所以她忍。終有一日,她會證明給所有人看,她薛心藍不會永遠任人欺凌。

  「心藍,去你的小院吧!」幽染不在,奇文離開,他也沒有必要不理會心藍。更何況心藍總是那般柔弱,那般識大體。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會耍性子,大吵大鬧。黯然神傷的背影總是惹的他心疼不已。更何況,昨夜…一想到昨夜的花燈節,秦澤逸的眼神變得陰鷙而詭譎。

  「嗯。」薛心藍喜出望外的拚命點頭。太子哥哥去她的小院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自此以後,她在薛王府的地位再也不會如之前那般卑微低下了。

  聽到青落的稟告,薛奇文臉上的表情狡詐如狐狸。薛心藍,不錯嘛!這可是我這個小王爺第一次感激薛王府有你這只黑兔子的存在。但願你能趁此機會上位,進而吸引住秦澤逸的注意力。

  「主子,太子殿下若是去了二小姐的小院,小郡主那恐怕...」見主子並不打算阻止,青落開口提醒道。一旦太子殿下進了二小姐的小院,怕是再也堵不住下人們的閒言碎語。小郡主的臉面將置於何地?

  「幽染那有我在,沒事。太子殿下想幹的事,咱們攔的住嗎?」秦澤逸這樣做,無非是想給幽染一個警告。也罷,澤逸做的越絕,父王和母妃那就越好說話。比起在薛王府後院肆意妄為的太子殿下,潔身自好的楚家當家絕對會是一個更合適托付終身的佳婿人選。至少,更能讓兩位老人家放心不是?

  「太子哥哥,心藍為你彈琴,好不好?」輕輕扯住秦澤逸的衣袖,薛心藍嬌艷如花的臉上滿滿的全是愛意。

  「心藍的琴藝不錯,太子哥哥洗耳恭聽。」抬起手撫上薛心藍的臉,秦澤逸的眼中幽深一片。這個女子嬌弱的惹人憐愛,輕而易舉的激起了他的保護欲。即使做不了他的太子妃,卻是個侍妾的好人選。

  太子哥哥的手在她的臉上溫柔的摩挲著,薛心藍的臉色騰的一下紅艷如血。身子微微顫抖,輕輕的倚進秦澤逸的懷裡。

  秦澤逸的目光掃過懷中女子的羞澀嬌顏,最終停留在那微微啟開的櫻桃小嘴上。大手一摟,緊緊的扣住薛心藍的細腰。身隨意動,秦澤逸毫不質疑的俯□吻住了薛心藍。

  呻吟一聲,薛心藍的身子酥軟在秦澤逸的強烈攻勢下。雙手搭在秦澤逸的肩上,任秦澤逸為所欲為。腦中混沌一片,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識叫囂道:薛幽染,你輸了!

  琴終是沒有彈成,薛心藍卻沒有感到任何的失望。成為太子哥哥的人比什麼都重要。拖著酸痛的身子自床上爬起來,薛心藍溫柔體貼的服侍秦澤逸穿好衣服。

  「心藍果真是個妙人!」深深的看著承受完激情洗禮後變得更加嬌艷的薛心藍,秦澤逸的語氣溫柔而曖昧。眼前的女子髮絲凌亂,衣衫不整,外露的皮膚佈滿他留下的痕跡,秦澤逸不禁有些自得。

    「太子哥哥真壞!」薛心藍先是嬌羞的低下頭,隨後嗔怪的揮起粉拳。

  抓住薛心藍的拳頭,秦澤逸沒有發怒。小女兒的姿態,總是可愛而迷人。在薛心藍的唇上印下一吻,秦澤逸輕柔的說道:「不早了,我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嗯。太子哥哥慢走,心藍就不送了。」以往的薛心藍是一定要送到府外的。今日之後,她的身份自然不一樣了。以後,她再也不需要唯唯諾諾的面對薛王府上下了。

  不甚在意的點點頭,秦澤逸整整衣袖,開門離去。

  看著秦澤逸瀟灑離去的背影,薛心藍笑的極其妖媚。隨手扯過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怨毒的眼神透過敞開的房門望向外面。薛幽染,薛奇文,薛王妃...你們都給我等著!

  「澤逸,你還沒離開?正好,幽染剛剛回府。我正要去問她求的什麼簽,一起去?」薛奇文可是早已恭候多時了。眼看秦澤逸神清氣爽的走過來,薛奇文故作驚訝的打起招呼。

  「好,一起去吧!」不可否認,他也很想知道幽染到底求的是誰的姻緣。

  薛奇文笑笑,不再說話。兩人一起走向薛幽染的郡主閣。

  「幽染,來,跟哥哥匯報一下你求的什麼簽。」一進郡主閣,薛奇文便大聲嚷道。

  「哥,你一個大男人問這些女兒家的事作甚?小心我去找母妃給你挑個小王妃回來。」聽到自家兄長的話,薛幽染板著臉威脅道。

  「不要啊!妹妹,好妹妹!哥哥待你不薄吧?你不能這樣陷害哥哥我啊!我還想再逍遙幾年呢!」誇張的拉過幽染的手,薛奇文可憐兮兮的喊道。

  「哼!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現了。」別過臉,薛幽染冷哼道。

  上前一步拽開奇文,秦澤逸戲謔的看著薛幽染:「那幽染妹妹就跟太子哥哥匯報一下吧!太子哥哥不需要幽染妹妹幫忙挑太子妃。」

  「對對。幽染,跟你的太子哥哥匯報。若是不匯報,我就幫你的太子哥哥物色太子妃去。」他拉自家妹妹的手,澤逸激動個什麼勁?換了薛心藍,求他他都不拉。薛奇文心下腹誹,口上卻跟著起哄。

  「大師解籤的時候,母妃也在。太子殿下可自行去問母妃。」真的很不想面對秦澤逸,薛幽染推脫道。

  「可是太子哥哥想聽幽染自己說。」定定的看著薛幽染,秦澤逸溫柔的誘哄道。

  秦澤逸的眼神太過露骨,薛幽染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若是楚呆子這麼跟她說,她一定會滿心喜悅的給予反擊吧!可惜,郡主閣的秦澤逸永遠不可能是她的楚呆子。她無法說出那句「你想要我求得何簽我就求的何簽。」

  「哥哥也想聽幽染自己說。」薛奇文不甘落後的補上一句。此話一出,瞬間打破了秦澤逸營造的曖昧氛圍。

  「思月,跟小王爺匯報一下。」被自家兄長的開口打斷思緒,薛幽染轉過頭吩咐思月。

  「是。啟稟小王爺,大師說郡主紅鸞星動,好事將近。榮華富貴,盡在眼前。」聽到自家郡主的吩咐,思月一字不漏的複述廟裡大師的解籤內容。

  「盡在眼前?」秦澤逸意味深長的看向薛幽染。這句話是故意衝他說的?

  「哦…盡在眼前啊!呵呵呵呵...」一個「哦」字被薛奇文怪異的語調平白的拉長。此刻的他笑的分外的曖昧。幽染不可能讓思月說謊,這種籤文內容根本經不起查探。看來,廟裡的大師無形中也幫了他們一把。

  「笑什麼笑?要笑回你自己的院子笑去。我累了,要休息了。」怒瞪著薛奇文,薛幽染一點顏面也不給的開始趕人。

  「惱羞成怒了?澤逸,咱們還是先走吧!免得待會被人記恨上了。要知道,咱們薛王府的小郡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呢!」意味深長的說完,薛奇文笑著看向秦澤逸。

  「幽染,太子哥哥先回宮了,明日再來看你。乖乖呆在府裡等著太子哥哥,好不好?」惱羞成怒嗎?心情大好的秦澤逸的口吻甚是親暱。

  「嗯。」微微低下頭,薛幽染輕聲應道。這種寵溺的話從秦澤逸的口中說出,還真是彆扭。若是楚呆子…不行,不能再想楚呆子了。再這樣下去,她會露餡的。

  得到滿意的答覆,秦澤逸和薛奇文攜同離去。還未走出郡主閣便迎面碰上了款款而來的薛心藍。

  準備來炫耀的嗎?薛奇文可不打算給這只黑兔子耀武揚威的機會。視而不見走過來的薛心藍,故作無意的對秦澤逸問道:「不知太子殿下如何看待我家幽染的籤文呢?」

  「奇文想要我如何看?」停下腳步,秦澤逸反問道。

  「澤逸,你應該知道幽染這個妹妹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我記在心上。不過,你不能傷害我妹妹。」見秦澤逸如此漫不經心,薛奇文嚴肅的說道。他承認秦澤逸是個好太子,將來定會是個好皇帝。可是,秦澤逸絕不會是一個好夫婿。坐在皇位上的君主不需要多餘的感情困擾他們的決策,也絕不會專情於一個女子。秦澤逸,不適合幽染。

TOP

第三十五章
   
  「奇文,你是我兄弟。這一點,我會一直記得。」收起臉上的笑意,秦澤逸神色鄭重的看著薛奇文。奇文從未如此嚴肅的跟他說過話,想必是真的生氣了。他不想失去奇文這個兄弟,更不想跟奇文站在敵對的立場上。要他承諾不傷害幽染,他做不到。但是他會看在奇文的面子上,盡量滿足幽染的要求。太子妃之位,若是幽染一定要坐,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澤逸,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否則,別怪做兄弟的不講情誼。」薛奇文沒有在意秦澤逸的避而不答。若是秦澤逸直接應下不會傷害幽染,薛奇文將會對這個太子殿下徹底失望。薛奇文心中清楚,正是因為秦澤逸顧念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才沒有拿話搪塞他。僅憑這一點,他就不會站在秦澤逸的敵對面上去。

  「好啊,找個時間咱倆打一架。這麼多年沒打了,也該較量較量了。」再次掛上之前的笑容,秦澤逸大聲說道。

  「我才不跟你打。打輸了丟人不說,打贏了還要被自家妹妹埋怨。」見秦澤逸轉移話題,薛奇文順著回道。

  「幽染不會這般小氣的。」秦澤逸心情大好,為薛幽染說起話來。

  「她不是小氣,她簡直是無理取鬧。太子殿下您就行行好,早日娶回去吧!她留在王府,受罪的可是我啊!」薛奇文一臉的哀怨的說道。

  「娶回去受罪的不就是本太子了?」挑起眉,秦澤逸跟薛奇文拌起嘴來。

  「那怎麼一樣?那丫頭就只聽你的話,才不會讓你受罪。頂多無聊了去惹個事生個非,給你找點事做而已。」薛奇文毫不退讓的反駁道。

  「行了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我先回去了。」擺擺手,秦澤逸心情愉悅的轉身離去。經過薛心藍身邊時,秦澤逸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是什麼也沒說的擦肩而過。

  「別忘了早日救兄弟脫離苦海啊!」薛奇文對著秦澤逸的背影嚷道。

  「等著吧!」沒有以往的反感,秦澤逸的語氣頗為輕快。

  薛心藍如遭雷擊。什麼叫等著?太子哥哥的意思是他一定會迎娶薛幽染為太子妃?那她又算什麼?太子哥哥剛剛才要了她,怎麼可以轉身就娶薛幽染?她自知以她的出身絕對做不了太子妃,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是薛幽染?

  看著薛心藍搖搖欲墜的模樣,薛奇文難得好心的關懷了一下:「心藍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不舒服?」

  「心藍沒事。」大受打擊的薛心藍也顧不上和小王爺行禮,倉惶跑開。

  看著薛心藍踉蹌的身影,薛奇文笑的很是狡詐。正準備開口補上一句,忽見秦澤逸去而復返。

  「奇文,五日後,長公主回宮。母后會在宮中設宴,記得告訴幽染一聲。」不待薛奇文反應,秦澤逸頭也不回的走了。

  薛奇文狡詐的笑容僵在臉上,徒留「長公主回宮」五個字在他的耳邊迴響。

  是夜,郡主閣內,薛奇文和薛幽染相對而坐。

  「我今日探了太子的口風。對於迎娶你,他不再排斥。」薛奇文率先出聲。

  「我會努力讓他發現迎娶我絕不是好事。」板著臉,薛幽染的語氣冰冷至極。她絕對不要嫁給秦澤逸!

  「欲速則不達,不可操之過急。」隨意的靠在椅背上,薛奇文胸有成竹的說道。

  「哥,記著幫我去找楚凌旭。」歎了一口氣,薛幽染無奈的說道。接下來的這段時日裡,她不能出去見楚呆子了。

  「急什麼?之前你們不也是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上一面?這麼大的楚家家業留在宣城,還怕他跑了不成?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暫時斷了和楚凌旭的所有接觸。不論是你還是我,就是思月和齊風都不能去給楚凌旭傳口信。太子殿下不是好糊弄的。想他懷疑一個人易如反掌,讓他相信一個人卻是難上加難。所以,你老老實實的呆在郡主閣。過幾日,準備去宮中參宴。」薛奇文毫不留情的訓斥道。他不確定秦澤逸在薛王府外布了多少眼線,也不確定秦澤逸是否派人跟在楚凌旭的身邊。但是他相信秦澤逸不可能什麼也不做。為了幽染和楚凌旭,該斷的必須斷。

  「參宴?怎麼又要進宮啊?我不想去。」聽聞又要去皇宮,薛幽染的眼前立刻浮現出秦詩依和季茹雅張牙舞爪的模樣。真的很不想見到這兩個人啊!

  「必須要去!」薛奇文一臉的毋庸置疑,隨即輕聲低喃道,「她回來了。」

  「她?哪個她?」被薛奇文的話弄的雲裡霧裡,薛幽染疑惑的問道。

  沒有立刻回答薛幽染,薛奇文站起身走向門外。邁過門檻的那一剎那,背對著薛幽染吐出三個字:「長公主。」

  長公主?她?愣愣的看著自家兄長異常的舉動,薛幽染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長公主回來,兄長大人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呢!

  「母妃,幽染來給您請安啦!」第二日清早,薛幽染直奔薛王妃的院子。一進門,便大聲嚷嚷道。

  「幽染今日怎麼如此的乖巧?真是稀奇!」對於薛幽染這個女兒,薛王妃可是疼進骨子裡的。見到她,自是高興不已。

  「母妃,幽染什麼時候不乖巧了?」笑著挽住薛王妃的胳膊,薛幽染不滿的反駁道。

  「是是。我家幽染最乖巧。說吧,這一大清早的,來找母妃所為何事?」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薛王妃可不信幽染是特地來給她請安的。

  「母妃,您好厲害!這樣也能被您猜到。其實我就是聽說長公主要回來了,好奇的過來問問而已。」跟自家母妃說話,薛幽染向來不拐彎抹角。

  「長公主?長公主回來有什麼好奇的?」沒弄明白薛幽染的意思,薛王妃驚訝的問道。

  「我就是想知道長公主和哥哥認識不?」吐吐舌頭,薛幽染不好意思的補上一句。她可是憋了一晚上的好奇心,好不容易忍到現在才來打聽。一激動,沒表達清楚…

  「長公主和奇文?他倆小時候倒是見過一次。」想了想,薛王妃說道。

  「真的?怎麼回事?母妃,你講講嘛!」晃晃薛王妃的胳膊,薛幽染著急的撒嬌道。長公主耶!宣國最有權勢的公主!那可是尊貴如秦詩依也望塵莫及的存在!秦詩依尊貴是因為她好命的被養在當今皇后的名下,更有太子殿下這個名義上的一母兄長。長公主就不一樣了。長公主秦芊玉背後的權勢即使是秦澤逸這個太子殿下也不得不心生忌憚。

  長公主秦芊玉,現年十八歲,乃已過世的貴妃娘娘所出。秦芊玉的生母洛紫妍,當朝洛宰相之女,當年的太子側妃。洛宰相乃三朝元老,更是如今的顧命大臣。據說先皇十分器重洛宰相,故而親賜洛家愛女洛紫妍為當時的太子側妃。那時候,當今皇上還是太子,對洛紫妍甚是寵愛。可謂鶼鰈情深,羨煞旁人。

  可惜紅顏薄命,命運多舛。誰能想到洛紫妍在產下秦芊玉的時候竟然會難產而煙消玉殞?那時的太子殿下年輕氣盛,痛失心愛之人的他將滿腔憤恨全部轉到了剛出生的秦芊玉身上。因此,秦芊玉在太子府極其不受重視,更不受太子的寵愛。一度甚至傳言秦芊玉被丟在太子府的後院任其自生自滅。

  傳言是否屬實,無人知曉。不過有了那個傳言後,洛宰相立刻攜同宰相夫人進宮求見先皇。第二日,秦芊玉便被先皇接進了皇宮,養在了先後身邊。正所謂有失必有得。秦芊玉在太子府不受寵,進了皇宮後卻意外的入了先皇和先後的眼。聖寵之下,秦芊玉在皇宮裡的地位可想而知。

  後來,先皇甍,太子即位。先後被奉為太后,洛紫妍被追封為貴妃。可惜,新帝仍是不待見秦芊玉。聖寵不再,秦芊玉在皇宮的地位漸行漸下。而秦詩依這個養在皇后名下的五公主漸漸成為了皇宮中最為尊貴的公主。

  身為長公主,秦芊玉行事很是低調。她幾乎不曾出現在任何宴席上。每日除了侍奉太后,甚少踏出自己的寢宮。直至三年前,太后因病去世,長公主前往皇陵代聖守孝。

  代聖守孝,顧名思義,代替皇上守孝。前往皇陵守孝,不僅守的是太后,更是宣國歷代皇室祖先。這是太后臨終前的遺命。或許太后是想為長公主爭得最後一份榮耀,用三年的年華換得宣國上下所有人的尊敬。

  明眼人都知道這個遺命所代表的意義。而皇上竟然也默許了長公主這份至高無上的榮耀。沒有人知道皇上究竟是因為太后的遺命還是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忽視長公主而愧疚。總之,年方十五的長公主秦芊玉隨著太后的靈柩一起前往了皇陵。

  長公主在冰冷的皇陵獨守了三年。如今,長公主帶著無人可以與其相提並論的榮耀歸來。即使是秦澤逸這個太子殿下,也不得不退讓三分。更何況,除了洛宰相這個外公,秦芊玉還有一個手掌十萬大軍兵權的親舅舅駐守邊關。薛幽染曾經聽前世的秦澤逸親口感歎,若長公主身為男兒身,皇位之爭,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薛幽染記得,前世長公主最終遠嫁凌國。自家兄長大人則是迎娶了朝中一位大臣之女。那時的她一心一意只想著她的太子哥哥,哪曾注意到這位長公主和自家哥哥的異常?就是兩人同時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敢往那想的。要知道自皇陵歸來後的長公主簡直就是無人敢褻瀆的存在。那清冷的氣質,那懾人的氣勢,那強大的權勢...蠻橫霸道如秦詩依也從不敢在長公主面前放肆,別人就更不必提了。

  「你別急。母妃其實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那一年你四歲,奇文九歲。母妃帶你和奇文去太子府串門。太子殿下那時也才九歲。你一去就黏在太子殿□邊,完全不理會自家哥哥。後來,奇文就生氣了。嚷著太子搶了他的妹妹,他也要去搶太子的妹妹。接著,他就跑了。我們只當他玩笑話,也沒當真。誰料,不一會兒,下人前來稟報,難得回太子府小住的長公主咬了奇文。」提及那件往事,薛王妃啼笑皆非。那時的長公主不過六歲的娃娃,一口咬下去卻是毫不含糊。著實讓奇文嚎啕大叫了一個月。

  「啊?長公主咬了哥哥?為什麼咬?哥哥欺負長公主了?」從不記得還有這麼一件事的薛幽染驚奇不已。難不成是一咬定情?也不對啊!長公主從未跟他們薛王府來往過,更不曾和哥哥私下見過面。

  「這就要去問奇文和長公主了。我和太子妃趕過去的時候,長公主已經回宮了。只剩奇文一個人捂著手委屈的站在那,怎麼問也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想起自家兒子可憐兮兮的模樣,薛王妃笑出聲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一點印象也沒有。」薛幽染點點頭。沒鬧大啊!要是那件事鬧大了,長公主和自家哥哥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對冤家。咦?對哦,長公主和自家哥哥…

  「幽染,你又打什麼壞主意呢?」點點薛幽染的額頭,薛王妃柔聲呵斥道。一看幽染笑的這麼甜,就知道沒想好事。

  「沒有啦!我知道覺得哥哥和長公主好可愛。」想到長公主,薛幽染笑的更甜了。

  「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打長公主的主意。長公主不比常人,就是五公主也萬萬比不上的。知道嗎?」長公主處事低調並不代表她可欺。薛王妃心中甚是明瞭皇后為何從不曾過問長公主的事情。長公主是太后一手教出來的,質疑長公主就是質疑太后。宮中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有人敢如此大不敬。相安無事,絕對是皇后和長公主之間最妥善的相處之道。

TOP

第三十六章
   
  「知道了。母妃,我有事找哥哥,先走了。」薛幽染說完就跑,完全不給薛王妃挽留的機會。

  「你慢點,別老是毛毛躁躁的。」知道幽染肯定是去打聽長公主為何咬奇文,薛王妃倒也沒有阻攔。她這個當娘的自是不相信以自家女兒的性子,會真的不去招惹長公主。但願別生出什麼亂子就好。

  「哥,我有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要問你。你必須老實交待,否則大刑伺候!」薛幽染一臉嚴肅的站在薛奇文面前,威脅道。

  「什麼問題?」坐在書房內的薛奇文被直接衝進來的薛幽染嚇得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左右張望一下,確定四下無人。薛幽染賊兮兮的湊上前去,隔著書桌小小聲的問道:「聽說長公主小時候咬了你,為什麼啊?」

  手中的毛筆「啪」的一下掉在桌上,薛奇文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大聲嚷道:「沒有的事!」

  「矢口否認有掩耳盜鈴之嫌疑,嗓門飆高乃色厲內荏之表現。我可是剛從母妃那過來的。聽說皇后娘娘當年也在場,你賴不掉的。反正過幾日就要進宮,大不了我直接去問長公主。」直起身子,薛幽染得意洋洋的說道。

  聽到幽染的最後一句話,薛奇文反而鎮定了下來。站起身自書桌後面走出來,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說道:「要是你有這個膽去跟長公主打聽這事,儘管去。」

  「我…」薛幽染大窘。好吧,她承認她不敢。她跟長公主又沒交情,萬一惹長公主生氣了怎麼辦?

  「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麼多事作甚?沒事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沒好氣的看著薛幽染,薛奇文絕不承認他是怕幽染繼續追問下去。

  薛幽染又豈是這般好打發之人。掛起燦爛的笑容走到薛奇文身邊,討好的說道:「哥哥,好哥哥,您就滿足一下妹妹的好奇心嘛!兄長大人,您最好了。」

  連敬稱都用上了?薛奇文撇撇嘴,雙手抓住薛幽染的雙肩。將薛幽染的身子轉過去,推至門外。然後,猛然轉身,關上房門。

  背後的門被關上,正疑惑自家哥哥舉動的薛幽染方反應過來她被掃地出門了。薛幽染當場怒了。憤然轉過身,對著書房的門狂拍了起來:「哥,你敢把我趕出來?我跟你沒完!你給我開門!」

  「那個…小郡主,要不您先請回?」站在一旁的青落小心翼翼的建議道。小郡主此刻正怒火中燒,不知道會不會遷怒於他。可是這樣任小郡主拍門,也不是法子。青落心中嘀咕,卻也不得不上前勸道。

  「青落,你給本郡主滾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奴才來管本郡主的事了?」眼角忽然掃過一小片明黃,薛幽染那沉寂近兩個月的刁蠻再現薛王府。

  完了完了,還真被遷怒了。青落連忙放低姿態,低聲下氣道:「小郡主,您先消消氣。小王爺眼下正忙著,絕不是不給您開門。晚點小王爺一定會上郡主閣跟您賠不是的。」

  「青落,本郡主發現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主子的事合適輪到你這個奴才插嘴了?給本郡主滾開!」收回拍門的雙手放至身側,藉著衣袖的遮掩悄悄握緊。薛幽染挺直著背,一幅盛氣凌人的高傲模樣。

  「郡主,太子殿下該來了。咱們還是先回郡主閣吧!免得太子殿下來了見不到您該擔心了。」眼看自家郡主不準備就此擺休,思月遲疑著開口道。雖然知道郡主這樣做是有意為之,可思月就是不想別人將自家郡主視作惡主子。

  郡主說,為了楚公子,她要好好演戲。演給太子殿下看,演給整個薛王府看,更是演給她自己看。郡主說最後一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平靜的思月想哭。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尊貴郡主,為何卻不能開開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在那一剎那,思月恨上了秦澤逸。若不是太子殿下,郡主一定不會這般痛苦的!

  「太子哥哥?思月,我們馬上回郡主閣。」彷彿此刻才想起秦澤逸今日會來,薛幽染大驚失色。慌亂之下,更是喊出了久違的稱呼。二話不說,遂帶著思月揚長而去。

  總算是走了?青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主子讓他機靈點,隨時配合小郡主。可是主子沒說,配合小郡主會被罵的這麼慘。小郡主,您可一定要幸福。不然,青落這頓罵算是白挨了。

  書房內,薛奇文靜靜的坐著,置若罔聞外面的怒罵。直到齊風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來了?」抬起頭,薛奇文肯定的問道。

  心下了然小王爺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齊風點點頭。為了對付太子殿下秦澤逸,小郡主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要能擺脫秦澤逸,這些手段算不得什麼。

  「他的反應如何?」話一出口,薛奇文想起齊風不多話的性子,又加了一句,「臉色如何?」

  「難看!」毫不猶豫的給出兩個字,齊風的話中帶著不易讓人察覺的幸災樂禍。

  「齊風,跟著幽染,你變壞了。」認識齊風這麼久,薛奇文第一次看到外露情緒的齊風。而且還是幸災樂禍的齊風。不過,這樣的齊風倒也不錯。

  斜了薛奇文一眼,齊風只當沒聽見剛剛那句話。若不是等著小王爺的指示,他早就離開了。

  「齊風,去暗衛營挑幾個人,嚴密監視薛王府的風吹草動。只要太子出現在薛王府,立即通報小郡主。」收起調侃的心思,薛奇文冷聲說道。為了幽染接下來的戲碼,必須出動暗衛營來掌握秦澤逸的行蹤。

  「是。」話音未落,齊風的身影已經在書房消失。

  秦澤逸的心情卻是萬般複雜。原本他確實是來找幽染的。只是沒想到臨時起意拐到奇文的院子,竟然撞見了幽染呵斥青落。因為沒有想到他此時此刻會出現在奇文的院子外面,所以肆無忌憚的暴露了本性嗎?這段日子以來的疏離冷淡,改頭換面的素衣素顏,截然相反的行事作風…在剛剛那句「太子哥哥」 脫口而出之時全部被推翻。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反其道而行之,薛幽染這一計用的還真是夠好、夠妙。不但成功的騙過了辰遠,連他也差點被她蒙騙過去了。就差那麼一步,她就可以達到她的目的了。若不是今日他突然改變了行蹤,怕是絕不會發現薛幽染背著他的另一面。太子妃之位,薛幽染怎麼可能放棄?他竟然相信了薛幽染會改變?荒謬之極!

  隱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薛幽染帶著思月快步離去。秦澤逸的眼神危險而詭譎。他從不曾懷疑過她的單純和天真,卻沒想到她竟然藏的這麼深。辰遠說薛幽染絕不是另一個秦詩依。這句話確實沒錯。因為薛幽染比秦詩依更加有心機,更加會耍手段。

  郡主閣內,薛幽染拿起手帕將手心的汗擦淨。若是被秦澤逸看出破綻,她的行徑只會更加引起他的注意。好在,一切順利。她總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郡主,您沒事吧?」思月有些擔憂的看著異常鎮定的薛幽染。

  薛幽染正準備回答沒事,門外的齊風輕輕的敲了一下門。薛幽染的臉色一凝,隨即恢復正常。準備迎戰吧!

  秦澤逸走進來的時候,郡主閣一如往常的寧靜。只是今日,這份寧靜讓秦澤逸倍感不適。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太子殿下。」見到秦澤逸,薛幽染淡淡的打招呼。

  太子殿下?不是太子哥哥嗎?果然是費盡心機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呢!心下不耐煩,秦澤逸的面上卻沒有任何顯示。籠絡楚家,少不了薛幽染這個關鍵人物。奇文,兄弟只能跟你說聲對不起了。這樣虛偽的太子妃,他不會要,也不能要。日後的一國之母,不只是他的妻子,更要對宣國所有的黎民百姓負責。

  薛幽染能明顯的感覺到秦澤逸的態度回到了一個月前的厭惡。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秦澤逸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厭惡更甚。薛幽染毫不在意秦澤逸如何看她,反而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利用與被利用,才應該是她和秦澤逸的關係。

  之後的幾日,秦澤逸仍是照舊前來薛王府。不過他的注意力不再全部放在薛幽染的身上。似乎花燈節那一夜的憤怒及花燈節後第二日的愉悅從不曾發生過。儘管如此,薛幽染和薛奇文卻不敢輕易鬆懈。於是,關於薛王府小郡主和太子殿下好事將近的流言被多事人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雖然未到朝中大臣人盡皆知的地步,卻也傳到了當事人的耳裡。

  秦澤逸差點發狂。什麼叫好事將近?他怎麼可能和薛幽染那種女人好事將近?肯定是薛幽染故意派人傳出來的,絕對是她的陰謀。想要逼他就範?也要看她薛幽染夠不夠格!

  「表哥,這件事你怎麼看?」直覺告訴莫辰遠,這不像是薛幽染能幹出的事。那個女子,高傲的對他視若無睹,冷淡的對他避而遠之。這件事絕對有隱情。

  「怎麼看?薛幽染的彫蟲小技而已。」現在的秦澤逸對於薛幽染除了不屑還是不屑。

  「表哥真的認為薛幽染想要利用流言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沒有料到秦澤逸會這般反應,莫辰遠反問道。他相信薛幽染不會這麼傻的。

  「辰遠,你說過薛幽染不是另一個秦詩依,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你為何這樣說了。薛幽染豈是秦詩依比得上的?那些手段,呵...」沒有理會莫辰遠的質疑,秦澤逸冷笑道。若是辰遠看到薛幽染的另外一面,一定不會懷疑這事不是薛幽染干的。

  莫辰遠沒有繼續開口。薛幽染的手段?若表哥指的是這幾日的流言,他只能說表哥對薛幽染的成見太深。流言蜚語的威力再大,也影響不了太子妃究竟由誰來做。歷代太子妃之爭,流言蜚語哪次少過?不過是有心人的計謀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莫辰遠很想為薛幽染辯解。可是看到太子表哥的堅定之後,他沉默了。太子表哥根本沒有真正的瞭解過薛幽染,所以才會這麼輕易的認定薛幽染是滿腹心機之人。世人都說薛王府小郡主傾心太子殿下,可是他卻為薛幽染不值。太子表哥看不見薛幽染的好,更不懂得珍惜薛幽染的珍貴。這樣的太子表哥絕不是薛幽染的良人,而他卻莫名的不想太子表哥明白的太過透徹。

  「辰遠,以後少跟我提她。否則,我就親手將你送到秦詩依的面前。」不想再聽到薛幽染三個字,秦澤逸不惜搬出莫辰遠唯恐躲之而不及的秦詩依來。

  如果說莫辰遠剛剛還只是一時的遲疑,此刻則變為永不更改的決心。太子表哥,是你自己放棄了薛幽染這件瑰寶,那就怨不得他了。

  薛王府小郡主和太子殿下好事將近的流言楚凌旭自然不會知道。此時的他正飽受楚家三座大山的盤問。

  「旭小子,你的幽幽呢?」楚家奶奶早已將薛幽染視作楚家人,理所當然的歸於楚凌旭。

  「奶奶,您不可如此造謠。有損薛小姐的清譽。」楚凌旭無奈的看著自家奶奶。他的幽幽?楚凌旭凌厲的眼神掃向身邊的楚白。肯定是楚白這個大嘴巴告訴奶奶的。

  縮縮脖子,楚白盡量將自己的身子藏至楚石的身後。主子不要這樣看著他啊!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跟老太太稟告蕭雨瑟的事時,一時口快將薛小姐給供了出來。

TOP

第三十七章
   
  「什麼造謠?你看不上人家小姐,幹嘛叫的那麼親密?奶奶可是聽說了,你變著法子哄人家小姐高興。」楚奶奶的臉上樂開了花。總算是出現了一位能夠讓旭小子動心的女子,難得啊!她的小曾孫哦!

  「旭兒,你要是真喜歡那位薛小姐,娘這就讓人上門提親去。」面露喜意的楚夫人跟著說道。那位薛小姐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自家兒子會喜歡,不足為奇。

  「奶奶,娘,你們別聽楚白胡說。」聽到楚夫人的話,楚凌旭皺起眉頭。他和幽幽,恐怕暫時不能再見面了。這幾日,一直有人跟在他的身後。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那位秦公子的人。現在的幽幽,處境怕是很不好。還好有薛公子這個兄長在,幽幽不至於孤軍奮戰。一想到幽幽苦著臉說她躲不開,楚凌旭的心就一陣一陣的疼。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傾盡所有護住幽幽。可是面對官家,他有心無力。

  「我才沒有胡說!主子明明就很喜歡薛小姐,薛小姐也很喜歡主子。」楚白終是忍不住開口辯解道。主子怎麼可以這般冤枉他?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哪有胡說?

  「楚白!」楚凌旭一聲冷喝,直接將探出半個頭的楚白嚇得縮回楚石的背後。

  「嚷什麼,嚷什麼?還不讓楚白說話了?」楚奶奶不滿的瞪了楚凌旭一眼,隨即好奇的看向楚白,「楚白,你怎麼知道薛小姐也很喜歡你家主子?」

  「我…」瞄瞄自家主子那張分外溫和的臉,楚白怎麼看怎麼覺得危險。主子每次準備斬殺其他商家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好可怕…

  見楚白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楚家老爺饒有興趣的發話了:「楚白,儘管說。老爺給你撐腰!」

  「爹爹!」楚凌旭深感無力。奶奶和娘也就罷了,怎麼爹爹也來插上一腳?

  「爹爹怎麼了?爹爹就不能過問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你都那般喊人家小姐了,還不許爹爹關心一下?」上次那句「謝謝楚公子的豆腐」已經讓他忍俊不禁了。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雖然只是少說了一個「夾」字,聽上去卻別有深意。現在又來一個「幽幽」,這兩個孩子還真會藏著掖著。

  「就是。楚白,你大膽的說。老太太也給你撐腰。」楚奶奶拿出楚家我最大的架勢,指著楚白命令道。

  有了老太太和老爺做靠山,楚白心一橫,不吐不快:「那我可就說了。薛小姐的丫頭思月說,她家小姐出門很難的,而且每次出門都只去客悅樓。」

  「哦?這樣啊!雖說咱們客悅樓的點心確實不錯,但是完全可以派下人來買的。為何一定要親自出府呢?」楚奶奶笑的一臉的深意,對著楚凌旭問道。

  「奶奶,謠言止於智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楚凌旭溫和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起身離去。

  被留下的幾人面面相覷。他們家現任當家這是生氣了?莫非和那位薛小姐鬧彆扭了?

  楚凌旭當然沒有生氣,只是此刻的他沒有心思任長輩們繼續調侃而已。那位秦公子對他示好不可能沒有所圖,可是至今卻沒有看到任何動靜。原本他並不在意秦公子的舉動,只需見招拆招便是。眼下多了一個幽幽,萬事都必須小心才是。不怕秦公子出手,就怕秦公子什麼也不做。

  楚凌旭一向溫和的臉色漸漸轉為冰冷,隱隱帶著一絲肅殺。他不反抗不代表他沒有能力反抗。若不是擔心打草驚蛇會壞了幽幽的計策,身後跟著的那些人絕不會存活到現在。楚家百年基業,又豈會任人輕易宰割?

  「楚石!」楚白沒有跟上來,楚凌旭的身旁只有楚石一人。

  「在。」終於再次感受到主子那不可觸犯的強大氣勢,楚石立刻應道。主子,您蟄伏的實在是太久了!

  「傳令寒星閣,隨時待命。」久違的冷酷聲音響起,震撼著楚石的心。這樣的楚凌旭,怕是薛幽染也不曾見過。

  雖然主子尚未使出絕殺令,楚石的神色仍是分外的激動。天下第一神秘組織,武林人士皆聞之色變的寒星閣。時隔數年,終於再現江湖…

  另一邊,萬眾矚目之下,長公主秦芊玉終於如期還朝。這一日的薛幽染盛裝出席,力爭給長公主留下一個好印象。

  父王帶著哥哥去前殿和朝臣寒暄,母妃說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因為不想撞上秦詩依,薛幽染跟在宮女的身後直接前往紫陽宮。只是,中途遇上莫辰遠卻是始料未及。

  薛幽染想轉身走人,卻又不能太過失禮。莫辰遠三個字之於她是麻煩中的麻煩,她不想與其有過多的牽扯。可是這樣正面對上,由不得她立刻掉頭。

  「幽染,又見面了。」相對薛幽染的掙扎,莫辰遠則是淡定自若的走了過來。

  薛幽染無奈,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小侯爺。」

  「幽染,咱們打小就認識,不必這麼生疏的。直接叫我辰遠吧!」莫辰遠笑的一臉的熟稔。他的感覺沒有錯,幽染果然不想見到他。不是沒有看出薛幽染的不情願,可他實在不想她老是拒他於千里之外。如果她不願意走近,就由他主動靠攏吧!

  薛幽染愣住。她和莫辰遠真的不熟。若是被秦詩依看到,一定又會借題發揮。雖然她和秦詩依本就不對盤,可也不想把關係鬧的更僵。她必須把全部精力放在如何對付秦澤逸身上,而不是浪費注意力在秦詩依的身上,更不想招惹上莫辰遠。

  「叫莫大哥也行。」見薛幽染不說話,隨即想起她叫鄭凱鄭大哥,莫辰遠接著說道。循序漸進或許會是一個好法子,只要不叫他「小侯爺」就行。這三個字從薛幽染的口中喊出,分外的刺耳。

  「薛幽染,你站在這幹嘛?」怕什麼來什麼,薛幽染正在心中犯嘀咕的秦詩依和季茹雅朝著這邊攜手而來。

  薛幽染頓感大事不妙。秦詩依自莫辰遠的身後迎面走來,一眼望見她無可厚非。可是一旦走近,看見她面前站著的是莫辰遠,恐怕又會不安生了。

  「小侯爺。」秦詩依沒有認出背對她站著的莫辰遠,季茹雅倒是認了出來。老遠就看到薛幽染站在這跟一個男人說話。而這個男人不是太子殿下,也不是小王爺薛奇文。季茹雅瞇著眼睛打量了好久,確定此人正是五公主口中的莫哥哥。顧不上其他,當下驚叫出聲。

  「什麼?莫哥哥?薛幽染,你又想耍什麼手段?」被季茹雅一叫,秦詩依也看見了莫辰遠。每次一見到薛幽染這個老對頭,她習慣性的忽視身邊的人。哪想到薛幽染的身邊站著的竟然是她的莫哥哥。薛幽染,你太過分了!

  手段二字一出,薛幽染淡淡的笑了。是啊,她現在還在秦澤逸的視線內呢!也許秦詩依的推波助瀾會讓她的刁蠻無理更加的深入人心。想到這,薛幽染狀若無意的解釋道:「我和莫大哥在這偶遇,就多聊了幾句。」

  莫大哥?看著薛幽染臉上的笑,莫辰遠選擇了沉默。幽染和秦詩依之間的戰爭,他不方便插手。更何況,秦詩依之所以這般找幽染的茬,他好像也功不可沒。

  「莫大哥?偶遇?薛幽染,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想比薛幽染的淡定,秦詩依可謂怒氣衝天。薛幽染口中嚷著喜歡太子哥哥,背地裡勾搭那個楚當家也就罷了。現在還敢來打她莫哥哥的主意?到底有沒有將她這個五公主放在眼裡?

  「嗯,偶遇。真的好巧呢!」看了一眼不置一詞的莫辰遠,薛幽染輕聲歎道。

  薛幽染竟敢當著她的面對莫哥哥送去秋波?秦詩依的耐心徹底被耗盡。上前一步,擋在莫辰遠的身前,怒聲喝道:「薛幽染,你忘了太子哥哥嗎?這裡可是皇宮!」

  莫辰遠比秦詩依高出一個頭,秦詩依居然妄圖以她那引以為傲的苗條身體擋住莫辰遠?完全沒有被隔開視線的薛幽染好笑的又看了一眼莫辰遠才回道:「太子哥哥應該在前殿,五公主要找他大可自行前去。」

  薛幽染擺明了就是跟她作對。她都宣告莫哥哥是她的了,薛幽染還看莫哥哥。秦詩依也不再顧及她的莫哥哥正站在身後,直接張嘴罵道:「薛幽染,你不要臉!你跟那個楚當家幽會已經被太子哥哥撞上了。你現在還敢肖想我的莫哥哥?你水性…」

  「薛幽染?」秦詩依正罵的興起的時刻,一道清冷的女音自薛幽染的身後傳來。疑惑的語氣帶著瞭然的肯定,輕而易舉的轉移了在場幾人的注意力。

  「皇…皇姐!」見到來人,秦詩依神色大變,弱弱的喊道。

  長公主?秦詩依可從不把別的公主放在眼裡。這聲皇姐定是喊的長公主。終於見到長公主了。薛幽染飛快的轉身,送上一個熱情而真誠的笑容:「幽染見過長公主!」

  皇陵三年的日子使秦芊玉本就沉靜的性子越發的冷清。若不是秦詩依罵的是薛幽染,她不會開口。正是因為被罵的是薛幽染,從不管閒事的她這才出面。對上薛幽染的笑容,秦芊玉淡淡的點點頭:「一起走?」

  「多謝長公主抬愛!幽染求之不得!」得到長公主的相邀,那可是天大的榮幸。薛幽染連忙應了下來。

  秦芊玉臉色未變,逕直走到秦詩依的面前,冷聲說道:「五公主似乎還缺少一個教養嬤嬤。」

  「皇姐,不是我,是…」秦詩依最怕的就是長公主那冷冷的面容,此刻更是嚇得六神無主。皇姐的意思是要給她找教養嬤嬤嗎?她不要!教養嬤嬤很煩人的!她好不容易才將母后派來的教養嬤嬤趕走。

  「於嬤嬤,這事就有勞您了。」不給秦詩依辯解的機會,秦芊玉轉過頭對跟在身旁的老嬤嬤說道。

  「長公主儘管放心。老奴服侍太后這麼多年。若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老奴日後有何顏去見太后?」長公主是她們看著長大的,情分自是不同於宮中的其他主子。而長公主對她們這些服侍太后的老人向來很是敬重。聽說這個五公主近幾年甚是囂張,甚至還成了宮中最受寵的公主?真是可笑之極。想當年先帝和太后疼寵長公主的時候,那是何其的風光。現在這個五公主居然自鳴得意的自以為最為尊貴?

  什麼?於嬤嬤?秦詩依嚇得面色慘白。於嬤嬤是宮中的老人,又服侍太后多年。太后過世後,於嬤嬤等一眾嬤嬤跟著長公主去了皇陵。宮中剩下的那群嬤嬤沒一個敢對她放肆,她也從不將那些嬤嬤放在眼裡。可是於嬤嬤不同。太后在世的時候,她見到於嬤嬤從不敢擺公主架子。可是現在,長公主竟然讓於嬤嬤給她做教養嬤嬤?

  「那個…皇姐,不必了。於嬤嬤一直跟在您的身邊...」秦詩依猶豫再三,吞吞吐吐的說道。母后那她可以撒嬌推辭掉,可是她不敢跟眼前這個冷冷的長公主撒嬌。太后她老人家最重視的就是規矩,長公主的性子是太后一手帶出來的。她再傻也不會去得罪長公主,只好試圖說好話。

  「那我們走吧!」根本沒有理會秦詩依的拒絕,秦芊玉對著薛幽染說完便舉步走向紫陽宮。至於其他人,她並不在意,也不會去在意。

  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秦詩依,暗笑不已的薛幽染隨後跟上。長公主這是在幫她出頭麼?聽聞長公主甚少理會宮中雜事的。莫非真的是跟自家哥哥有什麼淵源?薛幽染心中直犯嘀咕,口上卻著實不敢打聽。

TOP

第三十八章
   
  看著長公主和薛幽染一前一後的離開,莫辰遠明智的選擇了默默走人。他和長公主沒有交情,長公主會忽視他理所當然。他自是不會因為長公主的視而不見而憤怒,反而感激長公主的出現免了幽染繼續被秦詩依羞辱。不是他不願出面幫幽染,而是他的出手只會加深秦詩依對幽染的仇視。雖然他之前的確試圖借秦詩依的找茬讓幽染不能再無視他的存在,然而真的看到秦詩依辱罵幽染這一刻,他才發現這並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秦詩依太過跋扈,他以後必須改變政策才是。

  趁著秦詩依還未從長公主的打擊中走出來,他還是先去找太子表哥為好。教養嬤嬤?不愧是長公主,一眼就看出了秦詩依最欠缺的東西。但願有了教養嬤嬤,秦詩依那刁蠻霸道的性子能有所改變。這樣一來,他也可以逃過一劫了。雖然姑母已經明言告訴他絕不會將秦詩依許配給他,但他還是無法忍受秦詩依的步步緊逼。

  小侯爺可以離去,季茹雅卻無法躲開。原本想著五公主和薛幽染不和乃眾所周知,她可以善加利用。只要討好了五公主,五公主定會站在她這一邊幫她對付薛幽染。薛幽染之前就老是以太子妃自居,這幾日更是謠傳其和太子殿下好事將近。在季茹雅的心中,薛幽染是她第一個要打壓的敵人。所以她才會拐著五公主提前過來,希望能挑起兩人的紛爭。

  沒有想到薛幽染竟然給了她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報復機會。五公主死纏莫家小侯爺,正如薛幽染肖想太子妃之位。都是癡心妄想,卻從不放棄。老天眷顧,她的驚呼引起了五公主的勃然大怒。皇后娘娘一向縱容五公主,五公主的性子極其霸道,獨佔欲甚強。面對覬覦莫辰遠的薛幽染,五公主怎會不恨之入骨?眼看薛幽染被五公主辱罵,季茹雅竊喜萬分。

  就在一切如她所想順利進行的時刻,長公主出現了。長公主竟然會幫薛幽染?看著五公主被長公主的一句話嚇得神不附體,看著薛幽染洋洋得意的招搖離去。季茹雅憤恨不已,卻無可奈何。

  沒有注意到莫辰遠的離去,秦詩依整個人完全陷入慌亂。她必須去找母后,只有母后能救她。她不要教養嬤嬤,絕對不要。

  「以後再見到五公主,避而遠之吧!」見薛幽染一直未開口,秦芊玉只當她還想著剛剛受秦詩依欺負的事。想了想,秦芊玉開口說道。

  長公主突來的關懷讓薛幽染受寵若驚。這個長公主絕對跟自家哥哥有淵源!既然這樣,她也就不客氣了。大著膽子拉住長公主的手,薛幽染悄悄的問道:「那個…長公主,幽染能問您一件事嗎?我哥都不告訴我!」

  被薛幽染拉住,秦芊玉一怔。她自小跟在太后的身邊,甚少和其他妹妹們接觸。她的性子又靜,不會撒嬌,也未曾有過被人拉著撒嬌的經歷。此刻見薛幽染扯著她的手向她告薛奇文的狀,秦芊玉下意識的回道:「什麼事?」

  「咱們去那邊說啦!」瞅瞅長公主身邊的於嬤嬤和宮女們,薛幽染拉著秦芊玉向一旁的小亭子走去。

  任由薛幽染拉著,秦芊玉沒有反抗。薛幽染是他的妹妹,究竟有什麼事要問她?

  到了小亭子,確定四下無人。薛幽染放開秦芊玉的手,笑嘻嘻的問道:「長公主,事情是這樣的。前幾日,我哥聽說您要回來,反應有些異常。我就跑去問我母妃您是不是和我哥認識。然後我母妃就跟我講了您小時候和我哥的事情。所以…」

  「我和你哥?」秦芊玉喃喃自語。薛奇文,她聽說了很多他的事,卻不曾再見過他。

  「對,就是您和我哥。聽說您小時候咬了我哥,到底是為什麼啊?我好奇的去問我哥。誰知我哥非但不告訴我,他還…」薛幽染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長公主的表情。若是長公主並不感興趣,那她也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

  「他怎樣?」見薛幽染突然停下不說了,秦芊玉接著問道。他是不是很生氣的大罵她?或者他早已忘了當年的事?

  「長公主,您告訴我您為什麼咬我哥,我就告訴您我哥怎麼樣。好不好?」薛幽染開始跟秦芊玉談條件。既然長公主對她家哥哥的態度不一樣,那她小小的放肆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這是我和你哥的事。」轉過頭,秦芊玉不打算告知任何人那件事。那是她珍藏許久的秘密。雖然不甚美好,卻是她小時候獨一無二值得回憶的往事。

  「啊?您怎麼也不肯說啊!好討厭!」沒想到長公主竟然不上鉤,薛幽染哀歎道。

  「你哥他…還好嗎?」沉默了一會,秦芊玉終是忍不住問道。

  「他很好啦!長公主,我哥現在可是鼎鼎有名的宣城小霸王。威風八面,橫行霸道。」聽到秦芊玉打探她家哥哥,薛幽染故意抹黑薛奇文在秦芊玉心中的形象。說好話別人只會認為她在維護她家哥哥,說壞話卻很容易讓人記住。現在看來,長公主和她家哥哥非但相識,而且對她家哥哥的印象還不錯。被她這麼一抹黑,待會長公主和她家哥哥見面之時,定會好奇的對她家哥哥多瞧上兩眼。一旦長公主發現所言不實,她家哥哥在長公主的心中絕對會留下其他男子無法比之的深刻印象。到時候,她瞅準時機加把火,還怕長公主這個大美人被別人抱走?

  「他自小就霸道。」出乎薛幽染的意外,秦芊玉沒有任何驚詫。只是輕笑一聲,低語道。

  「長公主不是只和我哥見過一面嗎?怎麼知道我哥很霸道?難道我哥小時候就霸道的欺負您,所以您才會一生氣咬了他?」為何她感覺長公主很瞭解她家哥哥?薛幽染小心翼翼的猜測道。你們都不說,那就怨不得我亂猜了。

  秦芊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靜靜的看向別處。那次他確實欺負了她,卻不是薛幽染想像中的欺負。

  「怪不得我哥怎麼也不肯告訴我,還把我趕出他的書房。原來他是不好意思承認他小時候干的壞事。長公主,您放心。我回去以後一定好好教訓他。」哥哥啊,你不會真的欺負過長公主吧?你就不怕萬一長公主記恨上了你,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沒有。」教訓?秦芊玉輕蹙娥眉。聽到這兩個字,她的心中有些不悅。

  啊?長公主生氣了?感覺到秦芊玉語氣變了,薛幽染連忙改口:「我就說嘛,雖然我家哥哥號稱小霸王,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的。」

  「我們先去紫陽宮吧!」驚覺自己的情緒不小心外露,秦芊玉轉移話題。

  「嗯,好。」點點頭,薛幽染贊同道。皇后娘娘特地設宴迎接長公主回宮,遲到了可不好。反正該知道的她心中早已有數。原本是想借秦詩依的怒火在她的壞名聲上再添一筆,卻被長公主的出面攪亂了。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相比其他,自家哥哥的終生大事絕對是重中之重。有此意外收穫,比什麼都值得。

  秦芊玉和薛幽染到達紫陽宮的時候,宴上已經坐了不少人。看到薛幽染和秦芊玉一同出現,眾人皆是大驚。這幾日薛王府小郡主和太子殿下的流言傳的神乎其神,現在小郡主更是得到了長公主的親睞。難道,太子妃之位真的已經是小郡主的囊中之物?

  忽視所有人的詫異眼神,秦芊玉輕移腳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薛幽染則是對著一臉驚愕的薛奇文笑的好不得意。雖然沒有問出答案,可她確實有開口詢問長公主。她會幫她家哥哥抱得美人歸,卻也一定會將那個所謂的秘密給詐出來。

  「皇姐。」看到秦芊玉走到她的身旁坐下,秦詩依欲哭無淚。她寧願跟薛幽染坐在一起,也不敢和長公主坐一桌。再看看緊隨長公主身後的於嬤嬤,秦詩依的身子顫慄了一下。

  「奇文,我沒看錯吧?幽染妹妹竟然和長公主一起來的?」瞪大了雙眼,趙瑞驚奇的喊道。聽爺說,長公主孤僻寡言,對他們這些兄弟姐妹並不親近。太后在世的時候,將長公主護的緊,從不勉強長公主做任何她不情願的事情。或許是因為皇上的忽視,長公主向來低調處事。較之五公主的張揚跋扈,長公主可謂是默默無聞。這樣的長公主怎會跟幽染妹妹走在一起?

  薛奇文沒有回答趙瑞。自長公主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視線就再也不曾移開。她長大了,氣勢強大的震撼人心,反而更加的引人注目,更加的絢爛耀眼。記憶中的她香香軟軟的身子,精緻絕倫的容貌,倔強明亮的眼神,沉默安靜的性子…

  「奇文,你幹嘛不說話?」順著薛奇文的視線望過去,趙瑞百思不得其解。奇文為何一直盯著長公主不放?

  薛幽染兩隻眼睛緊緊的注視著自家哥哥和長公主,自然也發現了自家哥哥的視線。想起剛剛長公主踏入紫陽宮的那一霎那,眼神四下游移了一圈。薛幽染敢斷定長公主尋找的就是她家哥哥。因此,薛幽染特意瞟了一下薛奇文的方向,輕聲低語道:「我哥不喜白衣,今日身著藍衣。」

  藍衣?聽到薛幽染的話,秦芊玉心中微起波瀾。真的是他!眼神流轉,秦芊玉眼角的餘光停駐在她心中早有定數的那個藍衣男子身上。小霸王?那個緊緊盯著她的男子就是宣城小霸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秦芊玉鎮定自若的走向秦詩依那一桌。薛奇文,咱們終於又見面了。當年到底是你欠了我,還是我欠了你?咱們或許應該找個機會來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趙瑞,你小聲點。」趙瑞向來喳喳呼呼,鄭凱只得開口提醒道。今日可是迎接長公主,洛宰相可不是好得罪的。

  「知道了。」按奈下心中的疑惑,趙瑞正襟危坐。爹爹說,洛宰相十分之小心眼,還特愛記仇。長公主又是洛宰相的心頭寶,今夜的宴會千萬不得出任何差錯。否則大家都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她怎麼會跟長公主在一起?」秦澤逸低喃道。薛幽染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僅靠一面就得到長公主的親睞。莫非又是詭計?難不成是特意等著長公主,想借一同露面而造成假象?如果真是這樣,薛幽染的心機也太深了。

  「偶遇而已。長公主撞見五公主辱罵幽染。」坐在秦澤逸身旁的莫辰遠小聲回道。這件事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宮中人多嘴雜,耳目眾多。不到明日,長公主為薛幽染出頭之事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辱罵?」秦澤逸的臉色有些怪異。辰遠知道這事,也就是說辰遠當時也在場。詩依性子傲慢,卻十分在意她在辰遠心中的形象。她會不顧辰遠在場做出這般失禮的舉動,只有一個解釋:此事因辰遠而起。薛幽染和辰遠?看來薛幽染開始無所不用其極了,連辰遠也想利用。

  「小小誤會。五公主看到我和幽染站在一起,所以...」莫辰遠的表情坦坦蕩蕩,沒有任何心虛。他說的是事實,就算太子表哥派人查探也不會有任何出入。

  秦澤逸聞言點點頭。詩依不喜辰遠和別的女子有過多的接觸,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她最不喜歡的薛幽染。看來薛幽染欲從辰遠身上下手來接近他,只是被詩依給打斷了。不過長公主會出面幫薛幽染卻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TOP

第三十九章
   
  「長公主代聖守孝,前往皇陵三年之久。有此孝女,實乃我宣國一大幸事。」既然是她設的宴,該說的話還是必須說的。皇后娘娘慈祥的看著秦芊玉說道。

  「芊玉只是做了份內之事,不值一提。」邀功這種事秦芊玉做不來,何況還是當著所有文武大臣的面。

  「長公主過謙了。長公主的功勞天下皆知,雪藏不了。您說是不是,皇上?」身為一國之母,首先要有容人之量。雖說她心裡最恨的就是秦芊玉的生母,可是秦芊玉畢竟是太后身邊出來的人。宮中多少嬪妃都看著呢!她這個皇后不能落人話柄,也由不得別人說三道四。

  「芊玉做的好,該賞!」一直沉默的皇上忽然開口。此言一出,頓時一片恭維聲。

  聽到眾人的恭維聲,洛宰相向上位的皇上投去詢問的眼神,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皇上終於想開了,看見他家芊玉的好了?

  皇后愣住。因為洛紫妍的紅顏薄命,皇上把所有的怨恨全部轉加在了秦芊玉的身上。若不是洛宰相和宰相夫人求見先帝,秦芊玉這個長公主注定會被冷落至無人問津的境地。三年前,太后遺詔秦芊玉代聖守孝,正值打完勝仗的洛將軍率兵還朝之際。在她看來,皇上不能在那個節骨眼上將太后的遺旨擱置一旁,所以才會默許秦芊玉前往皇陵。

  皇后一直認為秦芊玉之所以能得此殊榮,全仗著秦芊玉有一個宰相外公和一個將軍舅舅。只要皇上還恨著秦芊玉,即使洛家再厲害,也無法左右秦芊玉接下來的親事。只要將秦芊玉遠嫁,皇上的怨恨,她的怨恨都將隨之遠去。到時候,皇宮就會徹底太平了。籠罩在皇上,還有她心中的陰霾也會永遠的散去。

  心中認定以皇上長久以來的怨恨不可能接下她的話,而秦芊玉的顏面、秦芊玉的高傲、秦芊玉的自尊,都只會受到致命的打擊。卻沒想到皇上竟會面帶微笑,語氣溫和的大加讚賞秦芊玉。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但凡她在皇上面前提及長公主三個字,皇上的臉色都會立刻變得陰沉無比。哪怕是宮中的宴會,秦芊玉的缺席也從不曾引來皇上一丁點的注意力。為何今日會一反常態?皇后迷茫了。

  眼觀眾人不同的反應,皇上的注意力則是全部投注在了始終淡定的秦芊玉身上。芊玉是紫妍留給他唯一的念想。曾經,他真的很恨這個女兒的存在。若不是她,紫妍不可能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所以他刻意忽視她的存在,只當太子府沒有這麼一個孩子。父皇跟他說要接芊玉進宮撫養的時候,他的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要不見到面,他就不會想起紫妍的死與芊玉相關。這樣於他,於芊玉,都是好事吧?

  後來很長一段時日裡,他真的甚少見到這個女兒。但是每次進宮,父皇都會有意無意的跟他提起芊玉如何貼心,如何乖巧。漸漸的,他開始嘗試著接受這個女兒存在的事實。他曾去母后的寢宮偷看過父皇口中貼心又乖巧的芊玉。那時的她總是靜靜的坐著,認真的聽著太后和教養嬤嬤的諄諄之言。

  看著那個小小的人乖乖的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他強硬的心越來越軟。這就是他和紫妍的女兒,是他一直刻意忽視的女兒。那麼小,那麼乖,那麼惹人疼愛...後來,他去找了母后。他想要將芊玉接回太子府,卻被母后一口回絕了。母后說,太子府不安全,沒有生母護著的芊玉只會被欺負。母后說,若是他真心為芊玉好,就將芊玉留在宮中。母后說,只要有她在一日,定會護著芊玉萬般尊貴。

  因為母后的堅持,他放心的將芊玉留在了宮中。事後,父皇第一次跟他促膝而談。那一日,父皇語帶深意的跟他說,芊玉只是一個女兒,所以父皇能幫他護住。如若芊玉是個男孩,父皇絕不會插手這事。他知道父皇的言外之意。他對紫妍的感情不容於皇室。有的時候仔細想想,他不得不承認紫妍的早逝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時至今時今日,他和紫妍的感情不可能一如之前的美好純粹。權勢,總是會蒙蔽帝王的心,更會磨光帝王的情。

  三年前,母后的遺詔正中他的下懷。他毫不遲疑的應許了芊玉前往皇陵。不是不擔心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女孩獨自守在冰冷的皇陵會是多麼的無助和寂寞。但是為了芊玉之後的幸福,他不得不狠下心來漠視心中的不捨和心疼。他將母后身邊所有的嬤嬤都派去跟著芊玉,就是希望這些一直陪伴她長大的嬤嬤能稍微安慰一下她的脆弱和悲傷。

  如今,芊玉終於歸來。自此以後,他不會再隱藏他對芊玉的好。他要補償這麼多年以來他這個爹爹的不盡職,他要緩和他和芊玉之間淡漠如冰的父女情,他要給芊玉她所想要的任何東西。

  感覺到父皇的灼灼眼神,秦芊玉疑惑的看了過去。皇奶奶說她不可以恨父皇。父皇以前犯了傻,但是他知錯了。皇奶奶說父皇其實很在意她的。只是為了保護她,又不知道如何和她相處,才會一直不來看她。皇奶奶還說了很多很多,她全部聽進去了,也全部放在了心上。不管皇奶奶是不是安慰她,她都會感激皇奶奶的良苦用心。

  皇上看著長公主的眼神滿滿的都是疼愛和愧疚,皇后的心慌了。她似乎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她理所當然的認為皇上失去了洛紫妍,自然會恨秦芊玉入骨。可是她卻忘了愛之深恨之切,越是恨越是在意。秦芊玉的身上流著皇上和洛紫妍的血,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血濃於水,皇上怎可能永遠怨恨洛紫妍的女兒?

  上位者的心思,無人敢去猜測。其他人恭維完長公主,便一如既往的低下頭。時不時的竊竊私語,倒也熱鬧。

  「小郡主竟然能和長公主一同前來,還真是令人羨慕。」憋了一肚子的郁氣,五公主已經不敢指望,季茹雅只得自己上陣。她不會像五公主那般傻傻的暴露自己的厭惡,說話也是需要技巧的。

  薛幽染豈會聽出去季茹雅的發難?不就是說她不配和長公主站在一起嘛!揚起笑臉,語有榮焉的回道:「長公主抬愛是幽染的福氣,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什麼意思?說她根本入不了長公主的眼?季茹雅極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和惱恨,柔聲說道:「小郡主身份高貴,自是別人比不得的。不過,身份不代表一切。該是自己的不用求也會是自己的。」

  說的真對!秦澤逸不是她的,所以她不用求。薛幽染微微點頭,感歎道:「季小姐真有見地。」

  明明是誇獎,為何她聽著卻感覺薛幽染是在諷刺她?當著眾人的面,季茹雅只得回答:「小郡主謬讚了。茹雅慚愧。」

  慚愧?薛幽染真的很佩服季茹雅的忍耐力。怪不得她最後能成為貴妃,這種容忍之量常人完全不能比。薛心藍那點手段,對上季茹雅,注定只能落敗。不再理會季茹雅的發難,薛幽染轉移注意力。哥哥和長公主,真的是越看越合適。前世的她怎麼一點苗頭都沒看出來呢?真是對不起自家兄長大人!

  自皇宮出來,薛奇文沒有騎馬,一溜煙的鑽進了薛幽染的馬車。

  一點也不意外自家哥哥的出現,薛幽染斜靠著等待薛奇文的開口。

  「你和她說了什麼?」見幽染不說話,薛奇文懊惱的問道。完全沒有想到幽染竟然會和她走在一起,薛奇文忍了好久終是忍不住一探究竟。

  「她是誰?你這一上來就質問我,我哪知道你說的是誰?」把玩著手帕,薛幽染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樣。何時看過自家哥哥這般著急的模樣?長公主在他的心中絕不僅僅是小時候見過一次這麼的簡單。

  「幽染,別跟我裝傻。你到底跟長公主說了什麼?」怕幽染說些不該說的話,薛奇文急問道。

  「說你是宣城小霸王。」逗的差不多了,薛幽染瞥了一眼薛奇文說道。

  「什...什麼?小霸王?你怎麼能跟她說這個?」看著眼前的薛幽染,薛奇文無語望天。小霸王,她肯定會當真的。

  見自家哥哥有些沮喪,薛幽染坦白道:「為什麼不能說這個?不用擔心。長公主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她似乎早就知道你是個霸道的主。」

  「她怎麼可能知道?肯定是你的話讓她這樣誤認為的。」沒好氣的瞪著薛幽染,薛奇文怒道。他和長公主就小時候見過一次,她估計早就忘了他這個人。怎麼會知道他的事?

  「誰讓你不告訴我長公主為何咬你的?我就只好去問長公主咯!人家長公主可沒你這麼小氣,她直接跟我說了原因。你要不要也供認不諱?」抬起頭,薛幽染亮晶晶的眼神直直的盯著薛奇文。

  看到薛幽染期待的眼神,薛奇文笑了:「她沒有跟你說,所以你才想套我的話沒錯吧?」

  「你怎麼知道她沒跟我說?她不說,我怎麼會要你供認不諱?」穩住心神,薛幽染沒有任何閃躲。還真是不好詐,這樣也能看出破綻?

  幽染嘴硬的模樣讓薛奇文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他怎麼忘了長公主的性子。連太子也不會接觸的她又怎會跟幽染說過多?

  見自家哥哥臉上的表情恢復以往的不以為然,薛幽染知道她是套不出話了。收起好奇心,繼續把玩手帕。哥哥和長公主都緘默不語,那段回憶對他們二人都是極其珍貴,不容他人插足的吧?

  回到薛王府,薛幽染意外的發現齊風正一臉警戒的看著她的房間。怎麼回事?她不喜太多人進出她的房間。除了思月,郡主閣的下人早已被她撤走。齊風為何會這般戒備?

  「齊風?」疑惑的看著齊風,薛幽染出聲徵詢。

  齊風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幽染。轉過頭,走開。

  啊?這是什麼意思?心中捉摸不定,薛幽染推開自己的房門。然後,薛幽染整個人如雷擊般震住。他?怎麼可能?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