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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楚公子不必緊張,小女子沒有要楚公子負責的意思啦!」見楚凌旭不說話,薛幽染擺擺手,狀若毫不在乎的說道。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雖然事出有因,但他確實唐突了薛小姐。楚凌旭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雨瑟,他必須對雨瑟負責。
  
  笨蛋夫君肯定又想起蕭雨瑟了,真是不好玩。看著楚凌旭一臉尷尬的神色再次變回之前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薛幽染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不過是一次意外,根本無法擾亂楚家當家的心,唉!
  
  「凡事都要當心,薛小姐要多多注意才是。」想起雨瑟,楚凌旭自是不準備與薛幽染多做牽扯。可是看著眼前微微低頭,不再說話的薛幽染,楚凌旭一句叮囑脫口而出。
  
  「嗯,多謝楚公子關心。」狠狠的點點頭,薛幽染開心的笑了。楚凌旭,本郡主對你來說還是有點特別的,是嗎?看似溫和,實則疏離的你可從不來不會關心陌生人的哦!
  
  薛幽染臉上的燦爛笑容就這樣毫不猝防的入了楚凌旭的眼,進了楚凌旭的心。背後的右手握的更緊,楚凌旭什麼話也沒說,什麼話也不能說。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楚凌旭的性子薛幽染再清楚不過,所以她不急。轉過身,繼續走向碧波亭。
  
  「齊風,我沒看錯吧?郡主她,她...」著急的拉住身旁的齊風,思月有些錯亂了。她家郡主和楚公子剛剛居然抱在一起了?思月一直想不明白郡主為何讓她打聽楚公子,此刻的她似乎有那麼一點明白了。
  
  「意外。」看著思月抓著自己手臂的小手,齊風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對,意外,只是意外而已。我不能小題大作,什麼事情也沒有。楚公子不過是救下咱家郡主而已。」思月拚命的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楚公子已經有心上人了,她家郡主也知道的。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
  
  「跟上。」齊風發現這個思月有的時候真的很傻。主子的事,主子自會處理。她一個丫頭操這麼多心幹嗎?
  
  半刻鐘後,碧波亭終於出現在薛幽染的眼前。不出所料,這兒確實是個草長鶯飛的好地方,滿眼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坐在亭子裡,薛幽染一邊欣賞身旁的美景,一邊打量著站在不遠處的楚凌旭。
  
  楚凌旭說,男女有別,不宜同坐一個亭子裡。於是,她坐在了亭子裡。而他,則站在了亭子外面。好吧,現在的楚凌旭心中有了一個蕭雨瑟,想要跟她劃分界限也是正常。薛幽染自認自己十分識大體,所以她暫且不跟他計較。
  
  不過,有件事還是必須要做的。薛幽染不發一語的站起身來,走至一旁的草叢邊。蹲下身子,開始細細尋找起來。
  
  「薛小姐,你在找什麼?」疑惑的看著蹲在草叢邊的薛幽染,楚凌旭開口問道。
  
  「楚公子可會編草蚱蜢?小女子曾經有過一隻草蚱蜢,可是現在找不到了。」抬起頭,薛幽染楚楚可憐的說道。前世,楚凌旭曾經送過她一隻他親手編的草蚱蜢。可是她嫌礙眼,隨手丟到一旁便再也沒有理會。直到她死後,再次看到楚凌旭手中那只似曾相識的草蚱蜢,她才知道那只被她隨手丟棄的蚱蜢被楚凌旭悄悄的撿了回去...
  
  「草蚱蜢?在下以為小孩子才會喜歡這種東西。」楚凌旭一愣,喃喃說道。
  
  「怎麼會?小女子很喜歡的哦!所以楚公子要是會的話,可否送小女子一隻?」草蚱蜢,確實是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東西。不過,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歡。
  
  聽到薛幽染的要求,楚凌旭有些猶豫。他很少送家人以外的女子禮物。即使是雨瑟,他也甚少送其禮物。很多次都是奶奶備好禮物後,直接派人以他的名義送去給雨瑟。
  
  上次的玉鐲也不過是他親自送給雨瑟為數不多的禮物之一。因為心中對雨瑟愧疚,所以他才會出面請薛小姐將玉鐲讓與雨瑟。而眼下,送予薛小姐似乎不妥。
  
  「不過是一隻蚱蜢而已,楚公子不會這麼小氣的不願送吧?」知道楚凌旭從不輕易送女子東西,薛幽染揚起笑臉,討好的說道。要怪就只能怪前世的自己不懂得珍惜,這一世,她只能慢慢爭取。
  
  看著薛幽染期盼的眼神,楚凌旭妥協了。是啊,不過是一隻蚱蜢而已。送就送吧!這樣想著的楚凌旭走至一棵椰樹旁,摘下一條椰葉,開始編了起來。
  
  原來是在樹上,不是在草叢裡啊!她就說怎麼沒找到記憶中的那種草呢!薛幽染蹲在草叢旁,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楚凌旭的舉動。
  
  不一會兒,一隻成型的草蚱蜢出現在薛幽染的眼前。也不多話,楚凌旭直接將草蚱蜢遞給了蹲在地上的薛幽染。
  
  「楚公子可否送過草蚱蜢給那位買玉鐲的姑娘?」開心的接過草蚱蜢,薛幽染隨口問道。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很介意自家夫君和蕭雨瑟的關係的。
  
  搖搖頭,楚凌旭輕輕說道:「雨瑟不喜歡這些小東西。」
  
  「那位姑娘看上去應該更喜歡女兒家的東西,比如玉鐲什麼的。」聽到滿意的答案,薛幽染不露聲色的跟著點頭。蕭雨瑟和她自是不一樣。前世的她不在意那只草蚱蜢是因為她的心不在楚凌旭的身上,無關東西輕重。而蕭雨瑟那個妄圖攀附權貴的女人則是完全看不上任何不值錢的東西,無關東西大小。當然,與人爭搶的東西例外。比如上次的那個玉鐲…
  
  「薛小姐,雨瑟上次不是故意和你爭的。她是真的很喜歡那隻玉鐲,才會失禮。在下再次為她道歉。」提到玉鐲,楚凌旭為蕭雨瑟辯解道。
  
  「玉鐲之事,不必再提。楚公子今日陪小女子來碧波亭,已是補償了。更何況楚公子不但之前救了小女子,剛剛還送了小女子這麼可愛的草蚱蜢。」晃晃手中的草蚱蜢,薛幽染力求留下大度的好印象。自家夫君可是最討厭小肚量的女子的。
  
  「舉手之勞,救字不敢當。」對於薛幽染的感激,楚凌旭謙遜的回道。隨即轉過身,不再看薛幽染。
  
  夫君這是害羞了嗎?看著背對自己站著的楚凌旭,蹲在地上的薛幽染恍然大悟。也是,他剛剛可是抱了她的。若不是有蕭雨瑟在前,她一定要借此賴上他。就不信他敢不負責!
  
  「小姐,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去啦!」思月不想過來打擾她家郡主的。可是天色漸暗,再不回去就會被王妃發現了。
  
  昂頭看天,薛幽染暗歎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和自家夫君見上一面,這麼快就必須回去了。她真的不想走啊!
  
  「小姐...」郡主不應聲,思月只好再次開口喊道。
  
  「思月,我的耳朵很好,不用這麼大聲的啦!」不滿的抱怨了一句,薛幽染猛的站起身來。可是薛幽染卻忘了,蹲的太久,猛然起身會頭暈的。於是,薛幽染眼前一黑,身子晃晃,搖搖欲墜。
  
  「小心。」奇怪薛幽染為何不搭話的楚凌旭一轉身便看到薛幽染欲倒下,連忙上前一步,雙手摟住薛幽染的身子。
  
  居然又被自家夫君抱了?薛幽染暈暈的腦子裡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竟然被抱了,那她就不客氣了。依偎在楚凌旭的懷抱裡,薛幽染將整個身子的重心全部交給了楚凌旭。
  
  「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蹲了這麼久,怎麼可以猛然起身?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感覺到薛幽染的靠近,楚凌旭又是關心又是斥責。這個女子怎麼這般不會照顧自己呢?不過短短時間,她就老是出狀況,惹得他也跟著心驚膽戰的。
  
  「人家沒注意嘛!下次不敢了。」被自家夫君斥責,腦子昏昏的薛幽染下意識的撒起嬌來。她自幼便養尊處優,身子嬌弱。兄長大人經常叮囑她不可率性而為,只是她今日一不小心給忘了。
  
  薛幽染嬌嗔的聲音一起,楚凌旭才發現自己的舉動和語氣不當。懷中的女子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怎麼可以斥責她?就是雨瑟有時候不對,他雖不滿,卻也從不曾斥責過。
  
  「好暈...」窩在楚凌旭的懷裡,薛幽染繼續嬌嗔的喊道。反正都已經撒嬌了,那就一次撒個夠吧!不對自家夫君撒嬌,對誰撒嬌?
  
  原本準備推開薛幽染的楚凌旭聞言頓住。她似乎真的不舒服。若是推開,太不近人情。可是不推開,又於情不合。忽然想起薛幽染的丫頭一直跟在身後,楚凌旭連忙看向思月站著的地方,準備叫思月過來扶住她家小姐。
  
  可惜,楚凌旭此刻才想起思月已經太晚了。思月早已萬般不情願的被齊風拉至遠處避了起來。所以,楚凌旭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草叢。
  
  找不到思月,楚凌旭也無可奈何,溫和的對著懷中的佳人問道:「還暈不暈?我扶你去亭子裡坐一下好不好?」
  
  「不要。」輕輕蹭蹭自家夫君溫暖的懷抱,薛幽染想也不想的拒絕道。其實她現在已經不暈了,可是她不想放過這個與楚凌旭親近的大好機會。
  
  「還是暈?」懷中的佳人仿若小孩子一般不好說話,楚凌旭好脾氣的問道。
  
  「嗯。」悶悶的回了一個字,薛幽染抬起雙手,環抱住楚凌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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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突然被抱住,楚凌旭的身子霎時僵住。他不喜與人肢體接觸,亦從不曾輕易讓人近身。即使是對雨瑟,他也一直十分注意保持距離。唯一的一次逾矩,就是上次在街上拉著雨瑟離開。即使是那次意外,他也只是輕輕拉著雨瑟的胳膊而已,片刻功夫就已放手。自始至終,他都未曾碰到雨瑟的手。
  
  可是今日,對於懷中這個女子,他已經破了太多的例。先是單獨陪這個女子來這碧波亭,接著因這個女子差點摔跤而摟住這個女子,後來送這個女子草蚱蜢,現在竟然任由這個女子靠在自己的懷裡...
  
  靜默了好一會,楚凌旭再次出聲問道:「現在有沒有好點?」
  
  唉!夫君的便宜也不是這麼好占的。薛幽染撇撇嘴,不得不開口回道:「好點了。」
  
  「那...」懷中的佳人口上說好點了,可是卻絲毫沒有退出他懷抱的打算。楚凌旭不知該如何開口。
  
  「謝謝。」放開抱住楚凌旭的手,自楚凌旭的懷中退出來,薛幽染故作羞澀的說道。他都已經暗示這麼明顯了,她再不放手肯定會被討厭的。不過,該羞澀的時候還是要羞澀的。不然自家夫君肯定會以為她是隨隨便便的女子。
  
  「不客氣。」眼前的絕世美人羞紅著臉跟他道謝,楚凌旭也稍稍不自在起來。雖然他不曾有過任何越距的想法,可是他的舉動確實唐突了佳人。
  
  「楚公子,我是不是很討厭?老是出狀況...」咬咬嘴唇,薛幽染的臉更紅了。一直掛在嘴上的「小女子」三字也直接變成了「我」。
  
  「沒有。你這樣...很好。」眼神飄忽的看著被佳人咬過的粉唇,楚凌旭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有沒有痛不痛...
  
  「楚公子,你真好。」薛幽染忽然上前一步,踮起腳在楚凌旭的臉上印下了一吻。也不待楚凌旭反應,便轉身跑開。夫君啊,妾身真的不是故意非禮你的。只是你的反應太過可愛,妾身逗著逗著就逗上癮了。
  
  薛幽染這突來的一吻,徹底驚呆了楚凌旭。他...她...
  
  干了壞事的薛幽染頭也不回的往前衝。直到齊風和思月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才停下來。
  
  「郡主,思月對不起你。思月不是故意離開的,都是齊風這個壞蛋拉著思月離開。思月居然任由郡主被那登徒子給非禮了,思月...」一見到狂奔過來的薛幽染,思月立即哭著撲了過來。自家郡主肯定是受了委屈,所以才跑的這麼快。都是齊風的錯...
  
  「停...思月,你家郡主我沒有被非禮,也沒有受任何委屈。剛剛是因為郡主我起身猛了,有些暈。楚公子只是好心的扶了一下郡主我而已。」打斷思月的哭訴,薛幽染簡明扼要的解釋道。
  
  「思月也看到郡主暈了。思月本來想上前扶住郡主的,可是齊風不讓。嗚...」自家郡主不舒服的時候,她竟然棄郡主而去。思月感覺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
  
  「好了好了,你家郡主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現在我們馬上回府,不然等著你的可是父王和母妃的責罰哦!」怕思月又開始哭,薛幽染連忙轉移思月的注意力。
  
  「對了,回府。郡主,我們馬上回府。不然就真的晚了。」果然,思月聞言立即停下哭聲,什麼也不顧的拉著薛幽染就往城裡走去。
  
  任由思月拉著她往前走,薛幽染向一旁的齊風投去讚賞的眼神。不愧是哥哥的寶貝,審時度勢做的非常的好呢!
  
  接到小郡主的讚賞眼神,齊風不動聲色的別過頭去。在薛幽染看不到的地方,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有誰能告訴他,他為何要助紂為虐,幫助小郡主欺負那位楚公子?宣國第一殺手居然淪為幫小郡主非禮人時清除障礙的小跟班?時運已經不濟到這種地步了嗎?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身為高貴的郡主,你怎麼可以偷溜出府?難道你忘了你的身份?」眼尖的看到薛幽染進了府,守株待兔的薛心藍立刻含槍帶棒的說道。
  
  「本郡主去哪,似乎還輪不到妹妹你來管。妹妹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所有的好心情在見到薛心藍的那一刻消失殆盡。薛幽染高傲的說完便不再搭理薛心藍,回自己的郡主閣去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太子哥哥下午來的時候可是跟我說了的,要把你這個高貴的郡主下嫁到楚家去。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囂張?惡狠狠的瞪著薛幽染的背影,薛心藍在心裡默默的說道。
  
  「此人不善。」回到郡主閣的齊風丟下四個字,轉身離開。
  
  「嗯?思月,齊風說的是薛心藍?」尚未反應過來的薛幽染問道。
  
  「應該是。二小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思月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
  
  「咦?沒想到思月居然還能有此見地,不錯不錯。看來齊風對你的影響蠻大的。」沒有了薛心藍來找茬,薛幽染心情甚好的跟思月開起玩笑來。
  
  「郡主,您瞎說什麼呢?思月哪有...」跺跺腳,思月紅著臉抗議道。
  
  「嗯嗯,沒有沒有。郡主我看錯了,看錯了。」雖然是順著思月的話,可是薛幽染那揶揄的眼神可一點也沒有改變。
  
  「不跟郡主說了,思月下去備膳。」說不過自家郡主的思月奪門而出。姑娘家,臉面薄,哪經得起這種取笑?更何況,齊風就在這郡主閣內...
  
  「郡主,那個...」沒過多久,思月又回來了。只不過臉上的表情甚是怪異,似乎想說些什麼。
  
  「思月,你應該知道你家郡主我的脾氣。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薛幽染板著臉訓斥思月。
  
  「郡主,是您讓思月說的啊!那思月可就直接說了。」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家郡主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思月豁出去了,「剛剛思月去廚房的路上被王妃身邊的王嬤嬤叫住了。王嬤嬤說今日下午時分,太子殿下來過了。」
  
  「來就來唄!有什麼不能說的?」薛幽染不甚在意的看了思月一眼,真是大驚小怪。
  
  「不是不是。王嬤嬤說今日太子殿下是特地來王府找郡主的。知道郡主偷溜出去後,太子殿下在咱們郡主閣等了郡主好久才離開。王嬤嬤還說太子殿下臨走前在王妃面前為郡主說了很多好話,讓王妃不要責罰您。所以王妃說咱們這次偷溜出府的事就這樣算了。王嬤嬤最後還說太子殿下說明日再來找郡主。」說完一長串話後的思月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看著自家郡主。她剛剛說了好多次太子殿下,不知道郡主會不會生氣。
  
  三個月的溫柔又要重來一次嗎?薛幽染諷刺的笑笑。可是秦澤逸,這一世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年、三十年,我薛幽染也不會有一丁點兒的感動的!
  
  「郡主,您是不是生氣了?」見郡主不說話,思月開始胡思亂想。
  
  「沒有。思月,明日太子殿下來了,不用區別待遇。該如何就如何,知道嗎?」薛幽染不稀罕秦澤逸這三個月的溫柔,但是她很稀罕秦澤逸這三個月溫柔的目的。她一定要再次嫁到楚家,再做一回楚凌旭的正妻!
  
  「可是郡主,您不是?」思月有些疑惑自家郡主的決定。郡主不是不喜歡太子殿下了嗎?為何還讓太子殿下來郡主閣?
  
  「思月,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你只需記住我早上跟你說的話絕不會變就行了。」知道思月心中的疑問,但是這件事她無法跟思月解釋。
  
  「嗯,思月明白了。太子殿下畢竟是太子殿下,身份高貴。他要來咱們郡主閣,咱們擋也擋不了。郡主,您受委屈了。」思月一臉心疼的看著薛幽染說道。郡主說早上的那些話不會變,也就是說郡主是真的放棄太子殿下了。可是太子殿下卻偏偏要來郡主閣...
  
  「好了,別亂想了。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薛幽染好笑的看著思月臉上一會心疼,一會憤慨的表情。若是她真心不想見,即使是太子殿下又如何?她薛幽染還怕了不成?大不了鬧到皇上那去,看看到時候誰理虧?
  
  將秦澤逸放置一邊,薛幽染默默的盤算著接下來的三個月如何才能再找機會和自家夫君見面。那個蕭雨瑟在夫君心中到底是個什麼位置?這個問題也必須先弄清楚。只有知道了蕭雨瑟在夫君心中的位置,她才能想出法子來應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變故。
  
  是夜,楚家書房內,完全不知自己已成為薛幽染獵物的楚凌旭對著一大疊的賬簿卻毫無查看的心思。薛幽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說她單純,可是她卻能不著痕跡的讓他照著她的想法走。說她聰明,可是她卻莽莽撞撞的又是跌倒又是頭暈。還有…她最後的那個…吻,僅僅是為了感激他的出手相助嗎?伸出手摸著今日被薛幽染親過的臉,楚凌旭的心緒萬般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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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主子,您還在看賬簿?都這麼晚了,您早點歇了吧!」楚白忽然推門進來,打斷了楚凌旭的思緒。
  
  楚白,現年十九歲,楚凌旭的貼身隨從。楚白一家祖孫三代都是楚家的下人。因為與楚家少爺年齡相仿,自幼便跟在了楚凌旭身邊。這麼多年下來,忠心耿耿的楚白早已成為楚凌旭的左右手之一。
  
  「待會就睡。你先下去休息吧!」拿起桌上的賬簿,楚凌旭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主子,您這樣勞累怎麼行?賬簿放在那又不會跑。您明日再看不是也一樣?主子,您不能把精力全部放在楚家的生意上。有空也該去看看蕭小姐,沒事多陪蕭小姐出去走走...」見自家主子完全沒有休息的打算,楚白又開始重複老一套的嘮叨。他家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一點也不上心。一年到頭,陪蕭小姐的次數十個指頭都能數過來。也不怕蕭小姐哪日跟別人跑了,唉!
  
  「楚石,將楚白扔出去。」見楚白又開始嘮叨起來,楚凌旭揚聲喊道。
  
  「是!」一直站在門外的貼身侍衛楚石應聲出現。
  
  「楚石,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別亂來。」主子每次都來這一招,自認打不過楚石的楚白連忙擺擺手。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試圖跟楚石打商量。
  
  性格木訥的楚石可不管什麼君子不君子的。在他的心中,主子出了命令,他就必須服從。一把抓住楚白面前的衣襟,輕而易舉的將個頭較小的楚白給提了出去。
  
  「哇...楚石,你都沒有新的招式嗎?每次都用提的,太難看啦!你就不能換一個招式嗎?」乖乖的被楚石提著,楚白的口中不滿的嚷道。反正反抗也沒用,楚白才不會做無用功。
  
  對於楚白的叫嚷,楚石置若罔聞。徑直走到門外,將手中的楚白放在地上。默默的關上門,繼續守在門口。
  
  看著楚白被楚石提出去,楚凌旭收回視線。放下手中的賬簿,楚凌旭放鬆有些僵硬的身子,隨意的靠在椅背上。他和雨瑟相識兩年,真正相處的機會卻並不多。楚家生意太大,他需要處理的事務太多。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和雨瑟相處。好在雨瑟能夠體諒他肩上的重擔,從不曾抱怨過他。正是因為雨瑟的忍讓,他才會更加的愧疚。所以對於雨瑟的刁蠻和無理,他都會盡量的包容。
  
  有的時候,他也會捫心自問:雨瑟之於他,到底算什麼?以後的娘子嗎?他很明白,他對雨瑟並沒有男女之情。可是,他卻不能置身事外。他和雨瑟的開始太過荒謬。直到現在,楚凌旭都不確定他那時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兩年前,宣國大旱,百姓顆粒無收。一時間,米埔的生意大好,米價也隨之狂漲。不是不愛銀子,可是楚凌旭不願趁人之危。如此賺來的銀子,他無法心安理得。所以,楚家米埔的大米並沒有升價,而是一直以原價出售。
  
  楚家米埔乃宣國第一大米埔。對於楚家米埔的特立獨行,其他商家自然很是不滿。小動作頻頻發生,甚至聯合起來公開和楚家叫板。大點的米埔和小點的糧店一致決定維持高價不降。楚家米埔再大,大米總有賣完的一日。屆時,百姓要過日子,還不是得出大價錢來買他們的大米?抱著這樣的想法,其他米埔和糧店開始靜觀其變。而蕭家糧店,自然也是堅持不降價的眾多小糧店中的一家。
  
  當時的楚凌旭剛剛坐上楚家當家的位置。年僅十八歲的他尚不夠圓滑,也不懂變通。秉持著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不管不顧的楚凌旭憋著一口氣強硬的要求楚家米埔不准提價,務必保證百姓得以過活。
  
  可能是老天突然睜開了眼,終於想起來他虧待了萬千黎明百姓。就在楚家和眾商家僵持不下的時候,宣國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一個月的大雨下來,眾商家米倉裡的大米因為堆積過多開始紛紛長潮。沒幾日,原本珍貴異常的大米因為生蟲而變得一文不值。而楚家米埔的大米早已賣的所剩無幾,損失甚小。這場商家之間的暗湧,楚家可謂大獲全勝。
  
  因為米倉的大米堆積過多,眾商家皆損失慘重。大一點的米埔還勉強可以支撐下去,小一點的糧店就沒有這麼好運了。而蕭家糧店很不幸就是面臨關門的小糧店中的一個。看著皺著眉,毫無一點辦法的爹爹,時年十五歲的蕭雨瑟獨自一人跑到了楚家米埔。
  
  那一日,楚凌旭照例去米埔視察。恰好遇上了正與米埔掌櫃爭執不下的蕭雨瑟。
  
  那時的蕭雨瑟堅稱自家大米賣不出去,歸其原因就是因為楚家米埔之前的不升價。而現在蕭家糧店面臨關門,自然也是楚家米埔害的。蕭雨瑟強硬的要求楚家米埔給予蕭家賠償。
  
  聽到蕭雨瑟的要求,楚凌旭第一感覺就是荒謬。這個女子真是不可理喻!不打算理會這個女子,楚凌旭轉身準備離去。
  
  而楚家掌櫃眼尖的看到主子來了,連忙掙脫蕭雨瑟的糾纏,走上前來行禮。
  
  聽掌櫃喊這個年輕男子為主子,蕭雨瑟的心思千轉百回。之後,令所有人驚愕不已的事情發生了:蕭雨瑟直接撲了過來。一把拉住楚凌旭的袖子,哭著喊著要楚凌旭負責。
  
  蕭雨瑟的話太過含糊,著實嚇住了在場的眾人。楚凌旭的名氣太大,很多人都認識他。被蕭雨瑟這一鬧,來來往往的行人皆眼神怪異的看著楚家當家楚凌旭。雖然在楚家掌櫃的極力解釋下,大家都明白了蕭雨瑟口中的負責是指楚凌旭應該對蕭家糧店負責。但是,眾人心中的疑惑卻仍是不少。這個蕭家姑娘一見到楚家當家就撲了過來,兩人真的素不相識嗎?
  
  楚凌旭對蕭雨瑟則是十分的不滿。她的舉動給他帶來了困擾,當時的楚凌旭當場就拂袖走人了。誰料,蕭雨瑟卻一直不死心,開始日復一日的到楚家米埔的門口等待楚凌旭的到來。
  
  楚凌旭可以不去楚家米埔,可是楚家米埔卻不能不開張。蕭雨瑟一個俏生生的黃花大閨女整日站在楚家米埔的門口,過來過去的行人議論紛紛。流言蜚語,慢慢的越來越多,直至一發不可收拾。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楚凌旭自是完全不知情。半月後再次去楚家米埔視察的楚凌旭終於被蕭雨瑟堵住。很意外這個女子這般有毅力,想著她是為了自家的糧店,楚凌旭覺得這個女子似乎也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可惡,至少她是一個極其孝順的女兒。這樣想著的楚凌旭終是高抬貴手,幫了蕭家糧店。
  
  後來,蕭雨瑟因為感激楚凌旭的幫忙,開始提著謝禮往楚家跑。一來二去,原本的流言蜚語更是傳的神乎其神。蕭雨瑟對此卻毫不在乎,一如既往的繼續往楚家跑。
  
  其實,蕭雨瑟十次去楚家,也就只有那麼一兩次能夠碰到楚凌旭。不過她的意圖似乎並不在楚凌旭的身上。每次前來,她總是耐著性子陪楚家老太太話著家常。
  
  楚老太太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有個小姑娘這般貼心的陪她說話,自是對蕭雨瑟這個開心果的印象極好。加上家中下人聽回來的流言蜚語,楚老太太頓時覺得將這個小姑娘許給自家孫子也挺不錯的。一旦動了這個心思,楚老太太立刻開始極力宣揚蕭雨瑟的好來。
  
  起初,楚凌旭只是無奈的聽著自家奶奶不停的誇獎蕭雨瑟的好。左耳進右耳出,從未放在心上。對於奶奶的有意撮合,楚凌旭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老太太畢竟活了大半輩子,豈是楚凌旭可以輕易躲過的。趁著一次身子不適,老太太逼著楚凌旭一定要好好跟蕭雨瑟相處相處。
  
  楚凌旭很想抗拒奶奶的要求。雖說很欣賞蕭雨瑟的孝順,但是他對蕭雨瑟並無一絲男女之間的情意。可是看著躺在病榻上一臉期盼的奶奶,楚凌旭在自家爹娘的眼神威脅下終是點點頭,應下了。
  
  後來呢?後來,一切似乎變得理所當然起來。雨瑟仍是不時的往蕭家跑,而他則繼續忙著楚家的生意。有時候,他也弄不清楚他和雨瑟之間到底是何關係。他從沒和雨瑟說過任何喜歡之類的字眼,也不曾對雨瑟表達過任何曖昧的情意。可是雨瑟似乎並不這樣想。
  
  半推半就的過了兩年,楚凌旭沒有愛上蕭雨瑟,卻也不得不對蕭雨瑟負責。雨瑟等了他兩年,他耽誤了雨瑟兩年。奶奶的意思是擇日就上蕭家提親,爹爹和娘也毫無疑義。楚凌旭卻選擇了沉默。他不想娶雨瑟,可是他找不到借口拒絕。
  
  奶奶說,她老人家就喜歡雨瑟這丫頭陪她聊天。所以,他一定要將雨瑟娶回楚家!
  
  爹爹說,大丈夫有多為,有所不為。不過是一個女子,若是奶奶喜歡,為何不能順了老人家的意?大不了以後再納妾便是。
  
  娘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雨瑟是個很好的女子。反正他沒有心上人,為何不能娶雨瑟?
  
  楚凌旭心中的不情願在家中三座大山的壓力下,深深的埋藏了起來。若是將雨瑟當作妹妹般的相處,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不是嗎?
  
  一想到雨瑟,楚凌旭忽然想起近一個月雨瑟似乎不怎麼來楚家了。前幾日,奶奶說雨瑟定是埋怨他沒有時間陪她,硬是要求他放下手頭的事情陪雨瑟出去逛逛。自覺理虧的楚凌旭第一次主動上了蕭家找雨瑟,後來就遇上了薛幽染...
  
  一想到薛幽染,楚凌旭的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忽視那些莫須有的情緒,楚凌旭不再多想,起身回房休息。至於桌上那不曾翻開的賬簿,留作明日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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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日,秦澤逸果然如王嬤嬤所說一下朝便直接來了薛王府。
  
  看著身著朝服出現在郡主閣的秦澤逸,薛幽染的心中沒有任何的起伏波動。她早已不是前世那個傻傻的薛幽染,自然也不會因為他穿著一身朝服就自認為她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不過是戲而已,誰入了戲誰就輸了。該來的總歸要來,她需要做的不過是默默祈求三個月後的賜婚聖旨可以盡早的到來。
  
  「幽染,可否為太子哥哥彈奏一曲?」溫柔的看著薛幽染,秦澤逸的眼中滿是情意。對於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女子,其實他不願傷害她的。但是他卻不得不利用她。相對皇位,區區一個薛幽染著實算不了什麼。
  
  「幽染最近不喜彈琴了。若是太子殿下喜歡,倒是可以去找心藍妹妹。相必妹妹定會十分樂意為太子殿下彈奏一曲的。」看著秦澤逸眼中那虛假的情意,薛幽染在心中冷笑不已。淡淡的拒絕後不忘稍稍提及一下薛心藍以示心中的不滿。拂了太子的面子,卻不能真正惹怒太子。利用與反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幽染果真還是生太子哥哥的氣了啊!心藍與幽染是不一樣的。心藍是妹妹,幽染可不要亂想。」原本聽到薛幽染的拒絕,秦澤逸有些惱怒。不過幽染提到心藍?原來是吃醋了。不再生氣的秦澤逸耐著性子哄道。
  
  「幽染不敢。」薛幽染沒什麼誠意的說道。過猶不及,就讓秦澤逸以為她在耍小性子吧!妹妹?前世的你可是納了你口中的妹妹為妾,甚至在登上皇位以後封她為妃。若不是你對她那般縱容,她又豈敢傷害我父王和母妃?秦澤逸,我可以忘記你對我的傷害,卻無法忘記你們兩人對我薛王府的傷害。所以,我們注定是連朋友也做不成的陌生人。
  
  「還說不敢?這幾日,幽染可是連太子哥哥都不再喊了的。」口中輕聲斥責,秦澤逸的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只要幽染對他有情,那麼欲讓幽染嫁到楚家的計劃就已成功了一大半。他知道薛王爺和薛王妃必然不會應允此事。但是只要幽染堅持下嫁,母后再幫他求來父皇的聖旨。這樁婚事就絕對不成問題。
  
  「思月,把棋盤拿過來。」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薛幽染吩咐思月道。多說多錯,不能讓秦澤逸看出她的不耐。所以還是下棋吧!雖然真的很不想面對秦澤逸,不過忍一時海闊天空。她不能突然反差太大,進而引起秦澤逸的好奇。招惹秦澤逸,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看著屋內兩人極具默契的下著棋,躲在窗外的薛心藍死命的咬著唇。手中緊緊攥著的帕子早已絞的不成形了。薛幽染,你別給我得意。三個月,這是你可以囂張的最後三個月。總有一日,我會讓你知道,坐在你面前輕聲細語哄著你的這個男人是我薛心藍的!
  
  隨意的瞄了一眼臉上滿是惡毒的薛心藍,齊風視若無睹的靠在暗處的柱子上閉目養神起來。小郡主說過,但凡太子殿下來郡主閣的時候,不要理睬薛心藍的一切舉動。若是薛心藍真的偷偷跟著過來,他只作不知就行了。雖然不知小郡主為何這般放心大膽的為自己招來仇人,不過齊風敢肯定小郡主的心思絕對不在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身上。倒是客悅樓的那位楚公子,小郡主似乎更加在意。
  
  「郡主,太子殿下已經走了。」秦澤逸一走,思月便湊了上來。其實她覺得剛剛自家郡主和太子殿下相處的畫面真的很美好呢!只是自家郡主不喜歡太子殿下了,可惜…
  
  「二小姐也走了?」有齊風看著,薛幽染倒不怕薛心藍使什麼詭計。
  
  「走了。太子殿下一出郡主閣,二小姐就跟了出去。郡主,以後咱們真的任二小姐來咱們郡主閣嗎?」一想到剛剛薛心藍的樣子,思月就覺得心驚。以前她一直以為二小姐很柔弱,今日一看才發現二小姐的臉扭曲的好恐怖。
  
  「不用管她,隨她去吧!」薛幽染點點頭,不甚在意的說道。她就是想給薛心藍的心裡添添堵。至於薛心藍上不上鉤,那就是薛心藍自己的事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該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找機會再次出府。
  
  每月初十,楚凌旭都會去客悅樓視察生意。這個月自然也不例外。誰知楚凌旭剛踏進客悅樓,就被張掌櫃告知包廂內有嬌客正在等他。
  
  嬌客?楚凌旭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腦中立刻浮現出薛幽染的身影。他記在心上的嬌客,唯有她一人而已。
  
  走上樓梯,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門外的齊風。楚凌旭笑了笑。果然是她呢!
  
  「楚公子,你終於來了。小女子可等候多時了。」這小半月,秦澤逸日日都會去她的郡主閣。她特意讓齊風不要阻止薛心藍的潛入,也是為了逼薛心藍發難。當然,薛心藍沒有膽子來跟她發難,只會對著秦澤逸梨花帶雨而已。
  
  事實證明,薛幽染的謀算很成功。昨日秦澤逸離去前跟她說今日無法前去郡主閣看她。對於這個消息,薛幽染自是喜出望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甩開秦澤逸,當然該溜出來找她家夫君咯!於是一大清早,她便帶著思月和齊風出了門。
  
  「薛小姐找在下有事?」薛幽染竟然公開在客悅樓等他,秦澤逸有些費解。第一次見面時,楚凌旭還會覺得這位薛小姐可能是意圖攀附楚家的女子。可是經過那日的相處,他相信她不是這種人。單看這位薛小姐兩次的衣著就知道她絕對出身富貴。而客悅樓的包廂也不是普通人出的起銀子的。張掌櫃剛剛跟他說,包廂內的嬌客可是叫了不少名貴小吃。再想想上次見過的秦公子和薛公子,楚凌旭敢保證這位薛小姐絕不是需要貪圖富貴的女子。
  
  「思月,你家小姐我想吃桂花糕。」沒有回答楚凌旭,薛幽染對著一旁的思月說道。
  
  「啊?小姐想吃桂花糕?那思月馬上去給小姐買。」正忙著奮鬥桌上小吃的思月茫然的抬起頭,站起身就向門外跑去。
  
  「齊風,陪思月一起去。」思月的容貌不錯,可別被哪個不長眼的給衝撞了。薛幽染揚聲對門外的齊風喊道。
  
  「不用啦!小姐,思月一個人可以的。」聽到要與齊風單獨相處,思月紅著臉擺手道。都是郡主,沒事愛打趣她和齊風。弄得她現在都不好意思跟齊風說話了。
  
  「齊風,街上人多,護住思月。」不理會思月的拒絕,薛幽染繼續對齊風吩咐道。她本就是有意支開思月和齊風,也是希望他們二人能私下多多相處。感情嘛,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
  
  「是。」齊風冷冷的應聲,先行下了樓。
  
  「小姐,思月...」見自家郡主不理她,思月準備繼續推辭。
  
  「思月,齊風已經走遠了哦!你再不跟上,就找不到人了。」似笑非笑的看著思月,薛幽染好心的提醒道。
  
  「啊?齊風?他...他怎麼走這麼快?小姐,思月去去就回。」思月一轉頭就看到齊風已經走至樓下的身影,連忙拔腿追了下去。
  
  好笑的看著薛幽染主僕二人的互動,楚凌旭對薛幽染的好感倍增。這個女子,對待身邊婢女的態度與一般主子不同呢!
  
  「楚公子見笑了,思月那丫頭就是莽莽撞撞的。今日小女子來此地等候楚公子,是為了感激碧波亭外楚公子的相助。小小薄禮,還請楚公子笑納。」思月和齊風已經離開,包廂內只剩下楚凌旭和薛幽染兩個人。纖纖玉手遞上早已備好的禮盒,薛幽染笑意吟吟的說道。
  
  「薛小姐不必介懷。上次之事,在下並未做什麼。」一提到上次,楚凌旭的俊臉不禁有些發熱。沒想到薛小姐在此地等他,竟是為了謝禮。楚凌旭頓感失措。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的。」繼續將禮盒往楚凌旭面前推了推,薛幽染繼續說道。她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這份禮物的,一定要送出去才行。特地支走思月,就是為了不讓思月大驚小怪。這樣的絕佳機會,下次還不知要等到何時。
  
  「可是,這…」見薛幽染甚是堅持,楚凌旭的拒絕怎麼也說不出口。對上眼前的女子,他總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楚公子,真的只是一份小禮啦!收下吧,收下吧…」見楚凌旭有些鬆動,薛幽染開始撒起嬌來。真的是好東西啦,他幹嘛老是拒絕她?
  
  被薛幽染期盼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楚凌旭頓了一會。終是歎了一口氣,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嗯嗯。」見楚凌旭的手拿過禮盒,薛幽染拚命的點頭。
  
  拿過禮盒,楚凌旭準備起身告辭。包廂內只有他和薛小姐兩人,萬一落人口實,會有損薛小姐的名聲。
  
  「楚公子不打開看看是什麼東西嗎?」在楚凌旭開口告辭之前,薛幽染輕聲提議道。她還沒找到下次見面的理由呢!千萬不能就這樣讓他走了。
  
  「不用。在下回去再看便是。」下意識的拒絕,楚凌旭溫和的說道。
  
  「萬一楚公子不喜歡小女子的謝禮怎麼辦?楚公子還是先看看吧!若是不喜歡,小女子可以再備其他謝禮的。」雖然知道楚凌旭定然會喜歡她準備的禮物,但是薛幽染還是希望楚凌旭能說不喜歡。只有他不喜歡了,她才可以有借口再來找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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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想了想,楚凌旭還是打開了盒子。不是為了喜歡不喜歡,而是怕太過名貴不宜收下。誰知剛一打開盒子,楚凌旭的眼光頓時被吸引住。
  
  盒子裡靜靜的躺著一個極為罕見的祖母綠翡翠。細細端詳,那個翡翠竟然被精心雕琢成一個胖娃娃形狀。乍看上去,倒有點觀音座前的小童子模樣。
  
  看著楚凌旭眼中閃過的驚喜,薛幽染心中泛起滿滿的得意。前世的楚凌旭唯一的嗜好便是極愛收藏玉。而薛幽染今日準備的祖母綠翡翠乃玉中的極品。這是當年薛幽染的外公薛老爺子特地命人按照薛幽染週歲時的模樣雕刻的,意義非凡。薛幽染一直貼身掛著這個玉娃娃,此刻為了討楚凌旭歡心,自是毫不吝惜的拿了出來。
  
  愛不釋手的摸著手中的玉娃娃好一會兒,楚凌旭還是狠下心來將娃娃放回了盒中。
  
  「楚公子不喜歡?」看著楚凌旭的舉動,薛幽染疑惑的問道。不應該啊,自家夫君不可能不喜歡玉的。
  
  「喜歡。不過此物極為貴重,在下不能收。」誠實的表明自己的喜歡後,楚凌旭將盒子遞回給薛幽染。翡翠本就是玉中的極品,而祖母綠翡翠更是極品中的極品。如此稀有珍貴之物,楚凌旭怎會輕易收下?
  
  「喜歡就好。若楚公子真的覺得太過貴重,不如回贈小女子一塊玉如何?」腦中靈光一閃,薛幽染總算是找到下次見面的理由了。
  
  「這...」薛幽染送過來的玉乃玉中極品,楚凌旭自認拿不出價值相當的回贈品來。
  
  「不瞞楚公子說,這玉娃娃跟著小女子已經很多年了。再好的玉總是會看得厭煩不是?若是楚公子能為小女子尋來新鮮玩意,小女子倒是感激不盡了。」看出楚凌旭的為難,薛幽染換了一種說法。她可沒有說謊哦!這個玉娃娃一直都戴在她的頸上,從不曾離身。此次為了送給楚凌旭,她還特意換了條新的細繩以防楚凌旭看出來。
  
  若是往常,楚凌旭是不會答應此等要求的。可是他確實很喜歡這個玉娃娃,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不想放棄這個玉娃娃。於是,思慮再三,他終是點點頭,答應了。
  
  「那就多謝楚公子咯!不過,小女子事先聲明,玉珮、玉鐲之類的小女子可是看不上眼的。無關東西貴重與否,但求新意。」見楚凌旭答應了,薛幽染不忘提出刁難的要求。好不容易找夫君要一次東西,她自是要求最特別的。
  
  楚凌旭默然不語。玉品本來就以玉珮及玉鐲等飾物居多。薛小姐明言不要玉珮和玉鐲,倒是讓他感到些許為難。又看了看手中的玉娃娃,楚凌旭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五日後,還是這個包廂。楚公子回贈小女子,可好?」算了算日子,薛幽染淡笑著說道。
  
  「好。五日後,在下在此地恭候薛小姐大駕光臨。」心中默默盤算著回贈之物,楚凌旭順著薛幽染的話回答道。
  
  意外的得到下次見面的機會,薛幽染自是開心不已。心中大石得以落下,薛幽染隨意的向窗外看了一眼。不看沒覺得,一看才發現天色竟然已經不早了。她必須要盡快回府才是,否則被母妃知道了她就要挨訓了。
  
  站起身正準備告辭,薛幽染忽然想起思月和齊風還未回來。原本他二人未回也不是什麼大事,她認識回府的路。可是,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銀子都在思月的身上,她從不帶錢的。那麼現在,該誰結賬啊?
  
  看了看坐在對面靜靜欣賞玉娃娃的楚凌旭,猶豫再三的薛幽染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楚公子,小女子的婢女還未回來。可是天色已晚,小女子必須要先回府…」
  
  「薛小姐儘管先行離去即可。在下會吩咐掌櫃轉告薛小姐的婢女你已回府。」以為薛幽染是擔心思月不知她的去向,楚凌旭開口說道。
  
  「不是...是那個...銀子都在思月那丫頭的身上,我...」第一次吃霸王餐,薛幽染的臉有些澀然。她真的不是故意不給銀子的...
  
  看著眼前絕色女子一臉的羞窘,楚凌旭的心中忽然覺得這個女子甚是可愛。努力忍下臉上的笑意,楚凌旭一本正經的給出建議:「薛小姐不必介懷,記在在下的賬上即可。」
  
  「我不是故意不想付銀子的…我真的是身上沒帶銀子…我下次還你好不好?」怕楚凌旭認為她是一個貪圖小便宜的女子,薛幽染著急的解釋道。
  
  「薛小姐似乎忘了這悅客樓是在下的產業。薛小姐真的不用這般介意,在下以為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沒想到薛幽染真的急了。看著極力辯解的女子,楚凌旭給了薛幽染一個不再客套的真誠笑容。
  
  突然看到那久違的真心笑容,薛幽染卻有種想哭的衝動。曾經,她將眼前這個男子的深深情意踩在腳下任意的踐踏。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他,直至他對她徹底死心。待她回過頭想要重新來過的時候,才驚覺他的心中早已沒有了她…
  
  然後,她怒了。他說過會以心相待的。就算她錯了,他也不能不要她。他是她的夫君啊!於是,她在楚府囂張跋扈,她在楚府肆意妄為,她在楚府為所欲為...她不過是想再次引起他的注意力,沒想到卻將他越推越遠。直至死後,在楚府的那三年的鬼魂生活中,她親眼目睹他的悲痛欲絕,他的頹廢失落,他的滿心悔恨…她才知道她的自以為是到底傷他有多深…
  
  「薛小姐,你沒事吧?」敏感的發現薛幽染似乎不對勁,楚凌旭站起身,關心的問道。
  
  看著楚凌旭臉上的關懷,薛幽染的眼淚差點就猝不及防的流下。不想在楚凌旭面前失態,薛幽染隨手脫下手腕上的玉鐲塞到楚凌旭的手中:「這個先放在楚公子這。待下次再見面時,小女子拿銀子來換。」
  
  「薛小姐,真的不用...」楚凌旭的話還未說完,薛幽染便已轉身離去。望著薛幽染的身影,楚凌旭的心中閃過一絲怪異。這位薛小姐好像是落荒而逃了...
  
  轉過身,薛幽染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流下。任淚水肆意氾濫,薛幽染的心懊悔中帶著絲絲揪心的疼。明明知道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就是她的夫君,可是她卻不得不為她曾經的過錯付出代價。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錯了…
  
  拿著手中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的玉鐲,楚凌旭忍不住笑出聲來。薛幽染,真的是個很好玩的女子。連那麼貴重的祖母綠翡翠都送給他了,怎會害怕他誤會她是意圖貪小便宜的女子呢?
  
  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玉娃娃和玉鐲,楚凌旭打定主意回去好好找找可以回贈的禮物。
  
  「旭哥哥,你回來啦?」楚凌旭一進家門,便撞上了好久不曾出現在楚家的蕭雨瑟。
  
  「雨瑟,你來了。」點點頭,楚凌旭溫和的說道。
  
  「嗯。前些日子糧店有些忙,所以雨瑟今日才找到機會過來。旭哥哥不會生雨瑟的氣吧?」蕭雨瑟的眼神有些躲閃,口中卻是一如既往的撒嬌。
  
  「不會。那我就先回書房看賬簿了。」混跡商場已久的楚凌旭不會看不出蕭雨瑟在說謊,不過他並不在意。淡笑著搖搖頭,楚凌旭自顧自的回書房去了。
  
  看著楚凌旭俊逸臉上那一貫溫和的笑容,蕭雨瑟的心中有些愧疚。旭哥哥,你很好,真的!是雨瑟不好...
  
  「雨瑟丫頭,我家旭小子不是回府了嗎?怎麼沒看到人?」見雨瑟一個人站在大廳裡,楚家老太太奇怪的問道。
  
  「旭哥哥剛剛回來,回書房看賬簿去了。」轉過頭,蕭雨瑟仍是一臉的笑容。
  
  「什麼?又是賬簿?天天都是賬簿,都看不膩的?雨瑟,你也別老是這麼識大體。不高興了就跟旭小子鬧去!」一聽楚凌旭又回房看賬簿去了,楚老太太頓時火冒三丈。這樣下去,她何時才能抱到重孫?
  
  「奶奶,您不要生氣。旭哥哥這樣辛苦,全是為了楚家好。」在楚老太太面前,蕭雨瑟一向是個溫柔的女子,正如此刻這般柔聲的安撫著楚老太太。
  
  「哼!楚家的銀子還不夠花?雨瑟,聽奶奶的,你現在就去書房找旭小子。就是說說話也行啊!」很是心疼雨瑟的處境,楚老太太壞心的建議道。其實楚老太太心中比誰都明白:自家孫子之所以老是躲著雨瑟,不過是因為心中沒有雨瑟罷了。可是楚老太太真心覺得雨瑟是個好孩子,嫁到楚家來一定會成為旭小子的賢內助。旭小子從來都不是個主動的性子,她這個做奶奶的自然要推上一把。她相信,只要成親了,旭小子一定會喜歡上雨瑟的。就是現在,旭小子也沒有厭煩雨瑟不是?
  
  「好。雨瑟聽奶奶的。那雨瑟先去找旭哥哥了。」順從的回答完,蕭雨瑟徑直走向楚凌旭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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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楚凌旭的書房向來是閒雜人等不可隨意進入的地方。蕭雨瑟剛走到書房外,便被楚石給攔了下來。
  
  知道楚石不善變通的性子,蕭雨瑟試著和楚石溝通:「楚石,旭哥哥在裡面嗎?我想見他!」
  
  「主子在裡面,可是蕭小姐不能進去。」主子從未說過可以讓蕭小姐進出書房,楚石盡忠職守的說道。
  
  「楚石,你給我讓開。蕭小姐,您來啦?快請進!」楚白剛打開書房的門就看到站著外面的蕭雨瑟,連忙讓過身子讓蕭雨瑟得以進去,順便狠狠的瞪了楚石一眼。自家主子找個媳婦容易嗎?楚石還在這搗什麼亂?
  
  「嗯。」不再理會一旁黑著臉的楚石,蕭雨瑟昂頭挺胸的踏進了楚凌旭的書房。這是她第一次踏進楚凌旭的私人境地,心中不免有些自得。不過是個小小的侍衛,也敢攔著她嗎?
  
  「旭哥哥,你在忙嗎?奶奶讓雨瑟過來陪旭哥哥說說話。雨瑟會不會打擾到旭哥哥?」口中說著打擾,蕭雨瑟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打算。有些事情,她還在猶豫當中,一直無法狠下心來做決定。
  
  「不會。雨瑟想說什麼?」放下手中的賬簿,楚凌旭抬起頭問道。心中無奈至極,奶奶還真是愛瞎操心。
  
  「咦?旭哥哥,這是什麼?」眼尖的看到放置在桌上的玉鐲,來不及回答楚凌旭的蕭雨瑟驚歎出聲。那隻玉鐲她從未見過,一看就是上品。
  
  沒料到雨瑟竟然一眼就看到了薛幽染留給他的玉鐲,楚凌旭的臉色有些尷尬,解釋道:「這是一位朋友暫時放在我這的。過幾日便來取回。」
  
  「朋友?旭哥哥的哪位朋友竟然這般大手筆,買下如此珍貴的玉鐲?」書桌上的玉鐲絕不是凡品,蕭雨瑟的心中滿是渴望。這隻玉鐲該不會是旭哥哥準備送給她的驚喜吧?這樣想著的蕭雨瑟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準備拿起玉鐲細細打量。
  
  明瞭雨瑟拿到手的東西就難以要回,楚凌旭搶先一步拿過桌上的玉鐲握在手裡。隨後,一臉嚴肅的看著蕭雨瑟道:「雨瑟,這個玉鐲不能給你。若你想要玉鐲,明日去玉軒閣挑幾樣喜歡的便是。」
  
  玉軒閣是楚凌旭接手楚家後才開張的,生意很是興隆。玉軒閣內的玉飾都是玉中上品,宣城很多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們都喜歡去玉軒閣購買玉飾。
  
  「不要。我就喜歡這個玉鐲。」玉軒閣她不是沒去過。那裡的東西雖然極好,但卻比不上楚凌旭手中的這個玉鐲。光看那晶瑩通透的光澤,絕對是玉軒閣的那些玉品遠遠比不上的。
  
  「雨瑟,這個玉鐲另有主人。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自然不能給你。」楚凌旭知道蕭雨瑟喜愛珍品,卻從未想過她會貪圖不屬於她的東西。
  
  「旭哥哥,以前只要雨瑟看上的東西,你都會送給雨瑟的。」見楚凌旭態度堅決,蕭雨瑟有些委屈的說道。楚家不缺銀子,但凡她在楚家看上的東西,楚凌旭都會毫不在意的送給她。
  
  因為你每次看上的東西都是奶奶事先準備好讓你挑的。雖然你每次都挑最貴重的,但是楚家不會在意這點小東西,自然也就任你拿走。楚凌旭不想與蕭雨瑟辯解太多,只是固執的繼續說道:「雨瑟,別的都可以給你,這個不能給你。」
  
  「為什麼?不過是一個玉鐲而已!旭哥哥的朋友問旭哥哥取回時,旭哥哥給他銀子不就行了?」蕭雨瑟很是理所當然的說道。在她看來,只要楚家願意出銀子,拿到這個玉鐲絕對不是問題。
  
  「不是銀子的問題。這個玉鐲的主人不缺銀子,也看不上銀子。」頸上掛著薛幽染送給他的玉娃娃,楚凌旭試圖和蕭雨瑟講道理。此刻的他忽然萬分慶幸因為甚是喜愛這個玉娃娃,離開悅客樓的包廂之前他就先行戴在了頸上。否則,看目前的架勢,雨瑟怕是絕不會放過比這個玉鐲更為珍貴的玉娃娃的。
  
  「那旭哥哥的意思就是不給咯?」一臉失望的看著楚凌旭,蕭雨瑟的心中開始有了決定。她一直貪戀著這兩年來楚凌旭對她的萬般縱容,所以才遲遲沒有做出抉擇。以往,只要是她看上的東西,楚凌旭都會二話不說的直接送予她。只是沒想到今日碰上這更為珍貴的玉鐲時,他居然捨不得了...
  
  「是,不能給你。」看出雨瑟眼中的絕然,楚凌旭卻並不準備讓步。不過是個比之前所送東西更加貴重的玉鐲而已,便輕而易舉的試探出了她的真正性子嗎?
  
  「既然這樣,雨瑟也無話可說。就此告辭。」說完這句話,蕭雨瑟一臉絕然的轉身而去。
  
  看著蕭雨瑟離去的背影,楚凌旭的心中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同一日,前後見到兩個女子的背影,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玉鐲,此時此刻的楚凌旭忽然有種很想見到薛幽染的衝動。現在的她,在幹什麼呢?
  
  細細想來,薛幽染的出現不但打破了他多年堅持的原則,竟也意外的打破了他心中的困局。五日後再見面的時候,他似乎應該要好好謝謝她才是。
  
  「旭小子,你給我出來。怎麼回事?雨瑟怎麼哭著走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氣了?還不快去把她給我哄回來!」楚老太太一邊嚷一邊走了過來。
  
  唉!又是一場苦仗啊!將手中的玉鐲放在懷中,確保不會再被人看到。楚凌旭起身出了書房,迎接楚家老太君去。
  
  「也就是說,雨瑟看中了你朋友暫放在你這的一樣東西。你不給,所以雨瑟生氣了?」聽完自家孫子的解釋,楚老太太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雨瑟可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奶奶,不是孫兒不願給雨瑟。只是做人必須講誠信。那位朋友不過是暫時放在孫兒這,說好五日後便來取回。您說,孫兒能不經人家同意就直接送給雨瑟?」雖然不準備拿出玉鐲,但楚凌旭卻仍是如實相告。對於自家人,楚凌旭從不存在任何欺騙。商場上的那套處事法子,他不想也不會帶回楚家來。
  
  「這倒是。咱們商家最重要的就是誠信。若是失信於人,以後可怎麼做生意?你怎麼不跟雨瑟好好解釋解釋?」雖然認同楚凌旭的話,楚老太太還是覺得是自家旭小子欺負了雨瑟。
  
  「奶奶,雨瑟讓孫兒五日後直接給那位朋友銀子...」苦笑著說出蕭雨瑟的打算,楚凌旭的臉上滿是無奈。
  
  「雨瑟她竟然這麼說?」楚老太太有些不能接受一向識大體的雨瑟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雖然知道雨瑟那孩子喜歡貴重的金銀首飾,不過楚老太太並未放在心上。楚家不缺銀子,絕對養得起一個蕭雨瑟。楚家當家主母身上戴著的東西極其貴重,不也是給楚家長臉麼?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奶奶,今日之事就此算了吧!您只當不知情,免得雨瑟日後會尷尬。」頓了頓,楚凌旭輕輕的說道。
  
  「嗯?旭小子不怪雨瑟起了不該有的貪念?」有些意外楚凌旭的決定,楚奶奶疑惑的問道。
  
  「奶奶,這只能代表咱們識人不清不是嗎?堂堂楚家當家,竟然沒有看透一個小女子的心思。」楚凌旭有些自嘲。他從未仔細觀察過蕭雨瑟,每次見面也是人在心不在的想著楚家的生意。
  
  「這怎麼能怪你?但凡你肯花哪怕一分的心思在雨瑟的身上,奶奶我就該燒高香咯!算了算了,總歸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以後奶奶也不逼著你了。」站起身,楚奶奶歎著氣離開了。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居然在這把年紀看走了眼。先入為主的喜歡,讓她一直為雨瑟的種種行為找著借口。可是如今…沒有誠信的人絕對別想進楚家的大門。蕭雨瑟,看來還是需要再試探試探啊!
  
  目送奶奶離開,楚凌旭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只要奶奶不再攙和他和雨瑟之間的事情,爹娘就不會過問。摸摸放在懷中的玉鐲,楚凌旭的臉上浮現出輕鬆的笑容。
  
  另一邊,離開客悅樓的薛幽染徑直回了薛王府。誰知剛踏進王府大門,就被早已恭候多時的薛心藍撞了個正著。心情不好的薛幽染不想搭理一臉看笑話的薛心藍,視若無睹的準備走開。
  
  「姐姐是打算就這樣回你的郡主閣嗎?哎!真是人情冷暖啊!即使是貼身婢女的死活也不管不顧的嗎?可憐思月那丫頭還等著姐姐你去救呢!早知道姐姐是這樣的主子,思月…」薛心藍最討厭的就是薛幽染的故作清高。看著薛幽染那一副高傲的樣子,薛心藍恨的心裡直發癢。
  
  「你說什麼?思月怎麼呢?」忽然聽薛心藍提到思月,薛幽染停下腳步,有些焦急的問道。莫非,思月出府被母妃發現了?怪不得她在客悅樓沒有等到思月的回來。
  
  「姐姐現在知道緊張了?好像有些遲了呢!思月現在肯定正被王妃教訓著呢!呵呵…」摀住嘴巴,薛心藍笑的很是矜持。薛幽染,你也會急嗎?我倒要看看你敬愛的母妃教訓了你的心腹婢女時,你會如何反應?
  
  不理會薛心藍話中的嘲諷之意,薛幽染快步奔向薛王妃的院子。思月,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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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反了反了!你一個小小的侍衛居然敢無視王妃的命令,公然與老婆子作對?老婆子今日絕不會放過你!」薛幽染剛走進薛王妃的院子,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正在叫囂。應該是母妃身邊的於嬤嬤吧?這聲音聽得還真是刺耳!
  
  「都給本郡主住手!」想也沒想,薛幽染直接擺出了郡主架子。
  
  「郡主?思月在這兒。」聽到自家郡主的聲音,思月連忙大聲喊道。郡主終於回來了。她剛買完桂花糕就迎面撞上了於嬤嬤。於嬤嬤是薛王府最凶的嬤嬤,一向和自家郡主不和。思月躲避不了,只能隨於嬤嬤回府受責罰。原本思月還很擔心自家郡主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有事。現在聽到薛幽染的聲音,總算是放下心來。
  
  「喊什麼喊什麼?就是郡主來了,你也別想逃過今日的責罰。」愣了一下,於嬤嬤繼續叫囂道。郡主又如何?她不但是王妃身邊的老人,更是看著王妃長大的嬤嬤。諒郡主也要給她三分薄面。
  
  「於嬤嬤的意思是本郡主來了也是白來,應該趁早離開?」薛幽染的音調淡淡的,沒有任何的起伏,卻讓在場眾人的心猛地一驚。郡主,這是生氣了吧?
  
  「郡主這是哪的話?嬤嬤我這是衝著小丫頭說的話,絕無冒犯郡主的意思。」沒料到郡主居然真的為思月這丫頭出頭,於嬤嬤陪著笑臉說道。
  
  「小丫頭?於嬤嬤不會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我郡主閣的人吧?於嬤嬤這是打算不經本郡主的許可,直接教訓本郡主的丫頭?」瞄了一眼被齊風護在身後的思月,薛幽染高懸的心緩緩的落了下來。看來,思月沒有受到任何責罰。
  
  「郡主不在府上,所以…」於嬤嬤的意思很清楚。身為郡主卻不在王府,沒有請示你不是我的錯。
  
  「本郡主不在府上就可以教訓本郡主的丫頭?本郡主在府上是不是就可以來教訓本郡主了?」故作沒有聽懂於嬤嬤的話,薛幽染的刁蠻此刻盡顯無疑。她今日就是出府了又如何?拐著彎的說她不懂規矩?有能耐讓父王和母妃來跟她說。
  
  「奴才不敢。」聽到薛幽染的話,於嬤嬤嚇得跪倒在地。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面承認她想教訓薛王府的小郡主啊!薛幽染,似乎變聰明了。往日的暗招,今日竟然行不通了。
  
  「不敢最好。那本郡主現在可以帶走本郡主的人了嗎?」畢竟是母妃身邊的老人,薛幽染暫時不想過多的為難她。若是再有下一次,別怪她不客氣。
  
  「這…」於嬤嬤有些遲疑。王妃說了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不守規矩的思月的。更何況,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教訓薛幽染身邊的人。就這樣白白放棄,她真是不甘心。
  
  「嗯?嬤嬤還有什麼問題嗎?」聲調拉長,薛幽染居高臨下的看著於嬤嬤。出府之事是她率先為之,她不能連累思月受罰。於嬤嬤這是想為薛心藍出氣?呵...還真是好笑。太子殿下要來她的郡主閣,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好嗎?薛心藍竟然這麼快就開始動用母妃身邊的人了嗎?三個月才只過去了半個月,薛心藍就已經忍不住了嗎?
  
  「可是,王妃說…」郡主一向刁蠻,於嬤嬤不敢繼續說下去。她的一輩子都耗在了王妃的身上,至今仍是沒有一兒半女。薛王府的二夫人是她兄長的女兒,心藍私下也要喊她一聲姑奶奶。眼下心藍唯一的念想日日往郡主閣跑,讓她怎能不怨恨?
  
  「母妃那,本郡主自會去說。現在,本郡主可以將人帶走了嗎?」母妃頂多是念叨她幾句,她才不怕呢!更何況,母妃現在肯定不在府上。否則,於嬤嬤豈敢這麼囂張?
  
  「是是。郡主隨意!」話說到這個份上,於嬤嬤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看來以後對付這位小郡主,不能再如之前那般貿然出手了。
  
  「那就有勞於嬤嬤了。」薛幽染點點頭,隨即望向思月和齊風,「走吧!」
  
  「你不能走!」眼見齊風也跟著離開,於嬤嬤不禁大喊出聲。這個侍衛剛剛可是差點就對她拔刀相向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種威脅可是奇恥大辱。讓她的面子往哪擱?
  
  「嗯?於嬤嬤還有事?」王府的下人已經囂張到這種地步了嗎?在主子面前竟然也敢大喊大叫?看來母妃身邊的這些老人都必須要敲打敲打了。別哪一天連誰是主子,誰是下人都分不清楚了。
  
  「啟稟郡主,思月是您的丫頭,您可以帶走。可是這個侍衛不能走。」一想到剛剛就是因為這個侍衛她才沒有教訓到思月,於嬤嬤的心中滿是怒火。
  
  「難道於嬤嬤不知道齊風是小王爺送給本郡主的隨身侍衛?嬤嬤現在到底是想找本郡主的茬,還是想找小王爺的茬?不如稍後本郡主和小王爺一起來找嬤嬤,嬤嬤儘管教訓?」轉過身,薛幽染狀若好心的建議道。於嬤嬤似乎忘了:倚老賣老,是大忌。
  
  「奴才不敢。」俯□子,於嬤嬤的頭再也不敢抬起來。今日她已經衝撞了郡主,郡主怕是不會就此罷休的。若是再得罪小王爺,她就真的要收拾東西回老家去了。
  
  「既然如此,本郡主可以走了嗎?」薛幽染的態度十分之高傲,傲到於嬤嬤的心也跟著跌到谷底。
  
  「是是。郡主請隨意。」往日的郡主雖然刁蠻,但卻很直白。沒有今日這般難於對付,更沒有今日這般氣勢強大。於嬤嬤不敢再掉以輕心,只能任薛幽染先行離開。
  
  「希望嬤嬤以後好自為之。」薛幽染丟下最後一句話,帶著思月和齊風離開。
  
  薛幽染的身影一消失在視線中,於嬤嬤便憤憤的爬了起來。今日宮中有晚宴,王妃進宮前將此事交給她處理。本以為這次可以為心藍好好出口氣,沒想到郡主居然這麼快就趕了回來。是她失算了。
  
  「妹妹出現在此地,所為何事?」薛幽染一出薛王妃的院子,便撞上了意圖前來看好戲的薛心藍。
  
  「妹妹只是經過而已。不過,思月...」看著薛幽染帶著完好無損的思月出來,薛心藍有些疑惑不解。姑奶奶沒有幫她狠狠教訓一頓思月?
  
  「妹妹,有些話本郡主本來不想說的。不過今日出了這事,本郡主就把話挑明了吧!妹妹在府裡是什麼身份妹妹自己心裡清楚,本郡主是何身份妹妹也不是不知。以卵擊石這種事,奉勸妹妹以後還是少做一些為妙。」對於薛心藍接二連三的挑釁,薛幽染心知肚明。本來不準備和她對上,不過看樣子似乎還是躲不過。有些事情不是她退讓就可以不發生的。就像這段日子,她收斂了之前的刁蠻,卻引發了薛心藍前所未有的明目張膽。
  
  「姐姐的話,妹妹不是很明白。妹妹向來很有自知之明,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過著自己的日子。這樣也惹姐姐不高興了嗎?」薛心藍的眼眶頓時紅了,一幅柔弱的樣子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既然妹妹不懂,那就當本郡主什麼也沒說。本郡主現在要回郡主閣好好休息,妹妹自便。明日可是有貴客駕臨郡主閣呢!本郡主很忙的...」既然薛心藍愛裝,就讓她一個人慢慢的裝吧!薛幽染故作苦惱的感歎了一番,飄然離去。
  
  留在原地的薛心藍臉上的柔弱一瞬間轉為憤恨,手中的帕子越絞越緊。她自是明白薛幽染口中的貴客是誰,可是她也知道這三個月她必須忍,只能忍。萬一壞了太子哥哥的大計,她的將來就只能是空想了。
  
  「郡主,桂花糕。剛剛嚇死思月了,沒想到居然在街上撞上了於嬤嬤。還來不及通知郡主就被帶了回來,好在思月將桂花糕藏的緊。」一回到郡主閣,思月便討好的遞上她一直小心翼翼護著的桂花糕。剛剛在於嬤嬤面前,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偷偷將桂花糕藏在了身後。好在沒有被於嬤嬤發現。
  
  「思月,有沒有被打?」沒有接思月手中的桂花糕,薛幽染不放心的跟思月確認道。這傻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桂花糕。
  
  「沒有。有齊風在,她們沒有打到思月。」她也以為今日肯定會被打的,沒想到齊風竟然真的如郡主所說護住了她。
  
  「哦?看來齊風今日英雄救美了啊!」聽到思月的回答,薛幽染調笑道。
  
  「郡主,你又笑話思月。」跺跺腳,思月將手中的桂花糕放下,轉身出去了。
  
  「齊風,今日沒事吧?」思月離開後,薛幽染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沒事。意外。」齊風的話一如既往的簡潔明瞭。
  
  「今日於嬤嬤撞上你們應該不是巧合。看來是有人特意告知於嬤嬤我們已經出府。沒事,以後你該如何就如何。本郡主還是那句話,郡主閣的人不能任人欺負。出了事,本郡主給你擔著。」薛幽染不可能因為一個於嬤嬤就不再出府。今日的事難保不會再次發生,她必須先給齊風提個醒才是。
  
  明白小郡主的意思是還會再出府,齊風點點頭。不過幾日功夫,他已見識到小郡主的本事。在薛王府,小郡主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至於思月,他順便護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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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當日,薛王妃回到王府後,還不待於嬤嬤向王妃稟明薛幽染帶走思月之事。薛幽染已經拉著薛奇文先一步前去請罪了。之所以拉上自家兄長大人,純粹是因為薛幽染不想一個人被母妃訓斥。有了這位時常惹是生非的宣城小霸王在,母妃的重點肯定會轉移到兄長大人的身上。
  
  薛奇文很無奈。他本來不想去的,可是幽染一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表情逼得他不得不去。罷了罷了,誰讓他就這麼一個妹妹呢!去就去吧!倒是那個於嬤嬤,竟然敢公然找幽染的茬。看來,有些人開始忍不住了。
  
  兄妹倆難得一起出現,薛王妃很是高興。隨口說了幾句薛幽染不懂事後,便略過此事不提。一旁的於嬤嬤倒是很想插嘴說些什麼。可是對上小王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把欲出口的話全部給嚥了回去。
  
  對于于嬤嬤的識時務,薛奇文挑挑眉,什麼也沒說。一旁的薛幽染看到這個場景,則是笑而不語,繼續傾聽母妃的教導。心中不禁暗歎還是自家兄長大人管用啊!區區一個嬤嬤而已,完全不是咱們小王爺的對手。那像她這個小郡主,還要浪費那麼多口舌才能鎮住這個於嬤嬤。
  
  第二日,秦澤逸準時前來薛王府。薛幽染有時真的很佩服秦澤逸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明明是自己不喜歡的女子,還要勉強自己與其相處三個月。更甚者,為了讓這個女子心甘情願的為自己下嫁他人,自己還必須假裝柔情蜜意的對待她。想想就覺得好遭罪。
  
  「幽染,昨日你出府了?」秦澤逸坐下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薛幽染的去處。
  
  「太子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需多問?」聽著秦澤逸狀若無意的口氣,薛幽染很不給面子的戳穿他的虛偽。
  
  「太子哥哥只是關心幽染,沒有想要刺探幽染行蹤的意思。」半個月的相處下來,秦澤逸已經習慣了薛幽染喊他太子殿下。那種涼涼的口氣明面上滿是尊敬,實際上卻暗含疏離。
  
  如今的秦澤逸來郡主閣的最大興趣,不知何時漸漸的變成想要再聽薛幽染喊他一聲「太子哥哥」。雖然,這個稱呼心藍每日都會叫上無數次。可是,秦澤逸忽然因為薛幽染不這樣喊他而感到很是彆扭。
  
  還記得小時候,那個粉粉的小糰子追在他的身後甜甜的喊他「太子哥哥」。不知為什麼,那些早已遺忘的回憶最近卻時常浮現在秦澤逸的腦海裡。可能是因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以前都是幽染追著他跑,現在突然不追了,秦澤逸倒是不習慣了。
  
  「太子殿下喜歡就好。」薛幽染可不相信秦澤逸詢問她的去處沒有任何目的。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把握時機,好利用她罷了。
  
  「幽染最近似乎很喜歡出府?在府裡悶著了?」不打算繼續追究昨日之事,秦澤逸笑著問道。若是他為幽染爭取到可以隨意出府的特權,不知幽染會不會與他親近一些。
  
  「外面很好玩。」不確定秦澤逸打著什麼如意算盤,薛幽染隨口說道。
  
  「若是幽染喜歡,那就儘管去吧!稍後太子哥哥會去幫你跟薛嬸嬸說此事的。」反正幽染以後是要嫁進楚家的,多去外面見識見識也好。免得將來到了楚家,幽染會不適應。難得的,秦澤逸為薛幽染著想了一次。
  
  「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有秦澤逸出面,母妃應該不會反對。那樣,她以後要去找夫君就方便許多了。想到這裡,薛幽染不由自主的給了秦澤逸一個真心的笑容。
  
  「幽染開心就好。」好久不曾看到幽染這樣不帶任何客套的笑容,秦澤逸微微有些愣神。薛王府的小郡主,真的是一個極美的女子。以前天天看,倒是忽略了。
  
  接下來的大半日,薛幽染的心情甚好。連帶的對著秦澤逸的臉色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淡,弄得秦澤逸忽然感覺有些受寵若驚。兩人之間的相處奇跡般的稍微融洽了起來,不再如之前那般貌合神離。
  
  其實,薛幽染只是無暇顧及秦澤逸而已。昨日回來以後,她就一直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今日是十一,十五那日就可以再次見到夫君了。就是不知夫君會為她準備什麼回禮。薛幽染真心期盼楚凌旭能給她一個驚喜。她相信,只要楚凌旭上了心,驚喜絕對不會沒有。所以,薛幽染但求她在楚凌旭的心中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同。
  
  對於要回贈給薛幽染的禮物,楚凌旭確實被難住了。他翻遍了所有的珍藏,竟然發現沒有一個適合送給薛小姐的禮物。想想也是,他的珍藏哪有女子的玉品?萬般無奈之下,楚凌旭只好去玉軒閣試著碰碰運氣。
  
  「主子,您來了。昨日新進了一批珍品。小的特地全部給您留了下來。您要不要去跳上幾件?」一見到楚凌旭的身影,玉軒閣的李掌櫃立刻迎了上來。主子喜愛玉品,眾所周知。所以每次來了新貨,他都會為主子留下來。待主子挑選之後,再將剩下的玉品擺出來賣。
  
  玉軒閣經常會有新貨到,楚凌旭倒是沒有感到意外。點點頭,楚凌旭抱著一絲希望跟著李掌櫃去了裡間。
  
  李掌櫃這次拿出來的東西不少,楚凌旭一一打開盒子。如往常一樣,都是些玉珮和玉鐲,楚凌旭有些失望。正準備放棄的時候,最後一個盒子裡的東西引起了楚凌旭的注意力。
  
  咦?這是白玉?白玉乃和田玉的上品,而楚凌旭眼前的正是一塊水滴形狀的玉石和一對水滴形狀的白玉耳環。玉石用一條紅繩串著,顏色潔白,質地純淨且細膩,光澤滋潤,一看即是十分難得的佳品。白玉耳環顯然和玉石是同一質地,搭配的很是協調。看著盒子裡的東西,楚凌旭鬆了一口氣:他終於找到回禮了。
  
  「主子,這套玉品可是咱們玉軒閣從未有過的好貨色。這水滴形狀的玉石本就實屬罕見。更難能可貴的是,還有對配套的水滴耳環。若是想要送給心上人,這套玉品絕對是上上之選!」見自家主子一直盯著盒子裡的玉品,李掌櫃湊上前來說道。莫非主子是想拿這套玉品送給蕭小姐?蕭小姐可真是有福氣。這麼稀罕的寶貝都被她給碰上了。
  
  楚凌旭剛剛拿起盒子裡的水滴玉石,就聽到李掌櫃說什麼要送給心上人。心下一動,面上卻依舊溫和如初。不是送給心上人,只是送給一位絕色女子而已。楚凌旭靜靜的琢磨了手中的玉石良久後,將玉石放回盒中。連耳環帶盒子一起拿了起來。
  
  「主子是準備只要這套白玉?其他的小的可就全部擺出去咯?」見楚凌旭準備離開,李掌櫃不確定的問道。
  
  「嗯。」楚凌旭沒有多說什麼,應了一聲後快步離去。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女子挑選禮物,但願薛小姐會喜歡。
  
  五月十五,楚凌旭一早便帶著回禮出了門。來到上次那個包廂,楚凌旭的心有些忐忑。薛小姐會不會如約前來?又會不會喜歡他的回禮?
  
  雖說那一日秦澤逸當真去和母妃說了希望允許她出府之事,不過母妃還是以她待字閨中不宜獨自出府的理由回復了秦澤逸。不過,礙於秦澤逸的面子,母妃還是鬆了口。至少允許她偶爾出府透透氣,當然這個透氣的次數絕對不能多。
  
  知道母妃已經對她很寬容了,薛幽染沒有任何不滿。在府裡乖乖的呆了幾日後,她順著母妃的話出府透氣來了。昨日她有提前告知兄長大人她今日要出府,請兄長大人為她拖住秦澤逸。不要讓秦澤逸去郡主閣找她。
  
  本來薛奇文是不放心幽染一個人出門的,但是幽染保證會帶上齊風。對於齊風,薛奇文還是很信任的。於是,在幽染的威逼利誘之下,薛奇文答應了她的要求。既然幽染說了不喜歡太子,那麼幫她擋擋太子也未嘗不可。本不想插手自家妹妹和自己兄弟兩人感情的楚凌旭終是偏向了自家妹妹。
  
  「楚公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一踏進客悅樓就被掌櫃的告知他家主子已恭候多時,薛幽染連忙急步跑了上來。
  
  「在下不過是坐在這等等,並不礙事。薛小姐不必這麼匆忙。」看著薛幽染有些著急的神色,楚凌旭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絲關懷。萬一不小心磕著碰著了怎麼辦?又不是沒有先例!
  
  「嗯嗯。下次我會注意的。」聽出楚凌旭的關心,薛幽染點頭充蒜道。每次夫君對她稍微親近一些,她就忍不住去掉那討人厭的「小女子」三個字。明明都見過三次面了,還必須小女子小女子的自稱。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和夫君套上近乎?她決定了,以後就直接以「我」自稱。看夫君做何反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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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薛小姐今日一人來的?」有些意外薛幽染的身後沒有跟著下人,楚凌旭的臉色沉了下來。一個女子獨自出門太過危險,萬一遇上歹人怎麼辦?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以她的容貌,很輕易就會招來惡人的覬覦?
  
  「不是啦!思月和齊風先去買東西,晚點就過來。他們把我送到樓下才走的。」見楚凌旭的臉色不是很好,薛幽染笑著解釋道。她不常出門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像自家兄長大人那樣有修養的紈褲子弟可沒幾個。更別說還有些地痞無賴了。
  
  「那就好。薛小姐一個女子,不宜獨自出門。萬一要出門,一定要有人跟著才行。」聽到薛幽染的解釋,楚凌旭的臉色有些緩和。隨後又不放心的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多謝楚公子關心。」夫君這是擔心她了吧?呵呵,好兆頭!
  
  「薛小姐上次放在在下這的玉鐲,完璧歸趙。」見薛幽染這般配合,楚凌旭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麼。說著就將懷中的玉鐲拿了出來,遞還給薛幽染。
  
  「對哦,銀子。我這次出門有帶銀子哦!」看到玉鐲,寧鳳凰連忙將特地放在荷包裡的銀票全部給拿了出來。上次她點了不少客悅樓的名貴小吃,這些銀票應該夠了。
  
  「這樣吧,上次算在下做東。今日就麻煩薛小姐結帳,如何?」楚凌旭從未想過收下薛幽染的銀票。可是薛幽染一直對此事念念不忘,不得已才建議道。
  
  「這樣啊...也行。那今日楚公子隨便點,全部算在我頭上。」想了想,薛幽染不再矯情,豪氣的說道。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看著薛幽染一幅「你一定要隨便點」的表情,楚凌旭點點頭,笑著說道。這位薛小姐,別人可以佔她的便宜,她卻不想佔別人一丁點便宜呢!
  
  見楚凌旭總算是應了下來,薛幽染鬆了一口氣。她可不願剛見幾次面就給夫君留下不好的印象。待以後相熟些了,她可是會理所當然的吃楚家的、喝楚家的。反正她也吃不垮楚家!
  
  「薛小姐,這個...希望你會喜歡。」猶豫再三,楚凌旭還是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回贈禮。白玉石,但願能如薛小姐的眼。
  
  毫不客氣的接過禮盒,薛幽染心裡不免有些緊張。抬起頭望向楚凌旭,問道:「我可以現在就打開嗎?」
  
  「薛小姐隨意。」手心微微冒汗,楚凌旭的面上仍是十分鎮定。
  
  不再說話,薛幽染輕輕的打開了手中的盒子。咦?水滴?好好看!薛幽染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忙不迭的拿出白玉石細細的打量。
  
  看到薛幽染臉上的笑容,楚凌旭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她是喜歡的吧!
  
  薛幽染拿著手中的白玉石,越看越喜歡。饒是尊貴如她,也從未見過這般形狀的白玉石。看來,夫君真的用心了。這樣想著的薛幽染顧不上其他,直接準備將白玉石戴在頸上。誰料試了好幾次,就是系不住。無奈之下,薛幽染哭喪著臉委屈的對楚凌旭說道:「系不上...」
  
  被薛幽染楚楚可憐的眼神盯著,聽到那軟軟的求助聲音,楚凌旭腦子一熱,脫口道:「我幫你。」
  
  話一出口,楚凌旭頓時發覺不合禮儀。面上微熱,不好意思的說道:「在下唐突...」
  
  「那就有勞楚公子了。」遞上白玉石,薛幽染只當沒聽見楚凌旭的後一句話。
  
  「這...」對於剛剛的失態,楚凌旭有些尷尬。此刻見薛幽染遞過來白玉石,更是不好再多說什麼。
  
  「你剛剛明明說要幫我的!」鼓起臉,薛幽染不滿的控訴道。說出來的話,潑出來的水。哪能說完就不作數的?
  
  他方纔還真說過要幫她。唉!心中暗歎一口氣,楚凌旭接過薛幽染遞過來的白玉石。站起身來,走至薛幽染的身邊。穩住心神,伸出手,幫薛幽染戴上。
  
  自始至終,薛幽染一直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微微低頭,將細長的後頸露出來。任由楚凌旭小心翼翼的為她繫上繩結。
  
  儘管很是小心,手指仍是無法避免的觸碰到薛幽染的嫩滑肌膚。手下一頓,楚凌旭的眼中頓時幽深一片。他...她...這算非禮嗎?
  
  「多謝楚公子,我很喜歡。凌水,以後它就叫凌水了。」見楚凌旭神色自若的退開,薛幽染摸著頸上的白玉石說道。
  
  凌水?楚凌旭不想想太多。可是,似乎由不得他不多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盒子中靜靜躺著的那對白玉石耳環,楚凌旭沉默不語。
  
  「這對耳環叫水滴。」順著楚凌旭的眼光看過去,薛幽染一臉的理所當然。
  
  水滴?薛小姐還真會起名。完全不用傷腦筋的簡單易懂!不過,倒是很貼切。
  
  「楚公子覺得不好聽?凌水,水滴,很好聽啊!」絕不允許楚凌旭侮辱她的品味,薛幽染不依不饒的問道。其實她本想叫這對耳環為旭水的。可是這個名字叫出來,怕是會嚇住某人。勉強叫水滴吧!也挺好聽的。
  
  「不會。很有趣的名字。」雖然不雅,但是也不俗。楚凌旭在心中默默說道。
  
  「這還差不多。」聽到楚凌旭如是說,薛幽染一臉的得意。
  
  「小姐小姐,思月買到山楂了。」薛幽染的話音剛落,思月便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我說思月,你就不能慢點?又沒人催著你將山楂給送過來。」思月來的還真是時候,薛幽染心中暗笑,口中卻埋怨道。再這樣兩個人單獨待下去,夫君肯定又會藉故告辭的。
  
  「小姐,思月跟你說哦,這山楂很新鮮的。回去一定能討夫人歡心。」自家郡主強調過不能在外面暴露身份,否則下次出來就不帶上她了。思月現在是時刻小心,生怕說錯話。叫夫人絕對沒錯!
  
  「嗯。包好帶回去。」瞥了一眼思月手中的山楂,薛幽染吩咐道。
  
  「薛小姐買給令堂的?」夫人,應該是薛小姐的娘親吧?楚凌旭看著山楂問道。
  
  「嗯。我娘這幾日胃口不太好。聽說山楂可以勾起食慾,所以我就讓思月買些回去試試。」沒什麼好隱瞞的,薛幽染如實相告。這一世,她一定會善待身邊的人。
  
  「山楂確實不錯。薛小姐也可以試著改變一下令堂的膳食。換些新的佳餚,也許會讓令堂吃的多一些。」想起自家奶奶前段時間老是喊吃膩了,楚凌旭輕聲建議道。
  
  「多想楚公子關心。對了,楚公子可否推薦一下客悅樓的特色點心?家中兄長十分惦念客悅樓的美味。」昨日哥哥答應幫她拖住秦澤逸的條件只有一個:客悅樓的美食。美食什麼的可不好打包,點心倒差不多。
  
  想必是那位薛公子吧!楚凌旭心下瞭然,耐心的為薛幽染介紹起來。
  
  薛王府,在見到薛奇文的那一霎那,秦澤逸頓時明白薛幽染又出府了。任薛奇文東拉西扯的打發時間,秦澤逸的心中卻生出陣陣疑惑。外面到底有什麼東西這麼有吸引力,幽染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府?
  
  「澤逸,我跟你說話你到底聽到沒有?」見秦澤逸靜坐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薛奇文忍不住問道。
  
  「嗯?什麼?」被打斷思緒,秦澤逸面不改色的看向薛奇文。
  
  「我是說,咱們兄弟幾個好久沒在一起聚聚了。自上次在客悅樓見過那個楚凌旭以後,你便時常往幽染那跑。都騰不出時間了,還真是莫名其妙。」有些事情他不管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薛奇文總覺得秦澤逸最近的舉動別有深意。
  
  「想聚還不簡單?哪日你叫上周征、趙瑞他們幾個,咱們去客悅樓好好聚上一聚。」聞言,秦澤逸不甚在意的說道。周征是兵部尚書之子,趙瑞是吏部尚書之子。他們幾個都是打小就認識,關係還算不錯。
  
  「周征是沒問題,隨叫隨到。趙瑞估計不行,他最近看上了一個小家碧玉。」提到趙瑞,薛奇文一臉的壞笑。但凡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子,趙瑞那小子都是來者不拒。偏偏還真有不少女子吃他那一套。不過想想也是,趙瑞的長相勉強也算不錯,加上出手闊綽的富貴模樣,怕是那些意圖攀附權貴的女子都會趨之若鶩吧!
  
  「嗯?他又換人了?前段時間不是說看上季大人家的小姐了嗎?」聽到趙瑞又看上什麼小家碧玉,秦澤逸有些詫異。季茹雅乃一品大臣之女,可不是普通的小家碧玉能夠比得上的。
  
  「季家小姐不搭理他。這小子一生氣就跑到街上隨便勾搭了一個看得順眼的姑娘。」想到趙瑞在季茹雅面前屢屢吃癟的樣子,薛奇文樂不可支的笑道。
  
  「這小子!也不怕哪天陰溝裡翻船了。那季家小姐倒是不錯。趙瑞這小子整日胡混,還不如定下心來想想怎樣討得季家小姐的歡心。」秦澤逸見過季茹雅,對這個女子的印象還不錯。
  
  「翻船倒是不怕。也就是一個小糧店的女兒。聽說還是那女子自己貼上來的,趙瑞倒也沒把她怎麼樣。至於季家小姐,還是留給你這位太子殿下吧!」薛奇文可不認為小小一個趙瑞能夠討得季茹雅的芳心。誰不知道那季茹雅的心氣極高,眼中只有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人而已。哪還看得上趙瑞這個紈褲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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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別胡說。都這麼晚了,幽染怎麼還沒回來?」雖然覺得季茹雅這個女子確實不錯,但是如今的秦澤逸莫名的不想跟她扯上太多關係。此刻被薛奇文打趣,秦澤逸的心中頗為不舒服。
  
  「你不愛聽,我不說了便是。就是,幽染這丫頭怎麼還沒回來?」不是沒有開過秦澤逸和別的女子的玩笑,他以前都不會介意的。今日怎麼會突然不讓說了?還忽然提起幽染?薛奇文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眼前的秦澤逸似乎對幽染特別關注了一些。
  
  「哥,我回來了。」因為承諾過自家兄長大人會帶客悅樓的點心回來,薛幽染一回王府便直奔薛奇文的院子。
  
  「總算是回來了。你這丫頭跑哪去了?這麼晚才回來。」嘴裡嘀咕,薛奇文的眼睛卻緊緊的盯著薛幽染手裡的紙包。
  
  「給咱們家小王爺買點心去了啊!這可是客悅樓剛出的新品種,嘗嘗怎麼樣?」晃晃手中的紙包,薛幽染得意的說道。這可是自家夫君特地讓掌櫃幫她打包的,便宜兄長大人了。
  
  「新品種?幽染,你面子還真大。客悅樓的新品種你也能弄到。」迫不及待的打開紙包,薛奇文驚歎道。
  
  「那是。本郡主是普通人嗎?」有楚家當家在,還怕吃不到客悅樓的新品種?就是嘗遍客悅樓所有的點心,也不是不可。
  
  「幽染去客悅樓了?為何不等太子哥哥陪你一起去?」顯然是被兩兄妹忽視了的秦澤逸開口問道。從何時起,幽染的眼中看到的第一個人不再是他了?進來這麼久,她竟然只跟奇文說話,完全漠視他的存在?
  
  「太子殿下若是想去,下次大家可以一起去。哥,聽說客悅樓最近會有不少新品種出來。你記著去定包廂。」收到楚凌旭如此用心的回禮,薛幽染今日的心情極好。聽秦澤逸這麼一說,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客悅樓。反正都是要花銀子,還不如把銀子送進她家夫君的荷包。
  
  「好。澤逸剛剛還在說,要叫上周征、趙瑞他們幾個聚聚。到時候幽染也一起去。反正那幾個小子你都認識。」幽染帶回來的點心真的很不錯,客悅樓果然是名不虛傳。聽到還會有新品種的薛奇文忙不迭的說道。
  
  「那哥哥到時候記著通知我一聲。」自家兄長大人的那些狐朋狗友本性都不壞,薛幽染想也沒想就應下了。可以去客悅樓,她求之不得。更何況這樣一來,她就不用單獨和秦澤逸相處了。一箭雙鵰的好事,她自然是不會放過。
  
  「沒問題。我明日就去找那幾個小子。」薛奇文說完就繼續埋下頭忙吃的去了。
  
  事情說完,薛幽染藉故要給母妃請安,告辭離去。
  
  望著薛幽染的背影,秦澤逸的臉上漆黑一片。這樣的幽染沒有以前的刁蠻任性,卻較之以往更加的目中無人。還真是可氣!偏偏為了楚家,他暫時不能發作。冷哼一聲,秦澤逸拂袖而去。
  
  薛奇文的辦事效率向來很高。五月十八,薛幽染再次來到客悅樓。剛一進門,薛幽染便看到一向笑臉迎人的張掌櫃此刻正臉色十分難看的瞪著一個包廂門。咦?出了什麼事嗎?
  
  「掌櫃的,『天』字號包廂。」見到張掌櫃,薛奇文直接喊道。
  
  聽聞『天』字號包廂,張掌櫃的臉色更為難看。轉頭叫來跑堂的小二,僵硬的交待道:「帶幾位貴客去『天』字號包廂。」
  
  小二聞言一愣,隨即對著前面的秦澤逸和薛奇文點頭哈腰道:「幾位貴客,請隨小的來。」
  
  見秦澤逸和薛奇文跟著前面帶路的小二向樓上走去,薛幽染沒有說話,隨後跟上。
  
  「爺,奇文,你們來晚了。該罰!」一見秦澤逸和薛奇文走進包廂,趙瑞立刻大叫出聲。
  
  「罰什麼罰?沒看到我家寶貝妹妹在啊?還胡鬧!」伸手拉過身後的薛幽染,薛奇文笑罵道。
  
  「咦?幽染妹妹也來了?來來來,這邊坐。想吃什麼,趙大哥幫你叫。」起先沒注意到跟在薛奇文身後的薛幽染,趙瑞連忙熱情的招呼道。
  
  「還用你來叫?把我這個親哥哥置於何地?」待幽染坐下後,順勢坐在幽染右側的薛奇文繼續跟趙瑞鬥嘴。
  
  「我好不容易才見到美麗優雅的幽染妹妹,你還不給我個機會好好表現一下?爺,您說是不是?」不滿的瞪了一眼薛奇文,趙瑞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秦澤逸求助。
  
  走至幽染的左側坐下,秦澤逸淡淡的說道:「爺我來幫幽染點,用不著你們兩個。」
  
  「爺...您怎麼也跟我搶?太過分了!幽染妹妹,你說,要不要趙大哥幫你點?」幽染妹妹肯定不會如爺和奇文兩人這麼壞,趙瑞直接看向當事人。
  
  「嗯...幽染覺得周大哥幫幽染點就挺好的。趙大哥嘛,還是顧好你身邊的嬌客吧!」似笑非笑的看著趙瑞身旁的女子,薛幽染終於知道為何張掌櫃的臉色會這麼的難看。蕭雨瑟,你爬牆也爬的這麼明目張膽嗎?都爬到楚家的地盤上來了。
  
  「周征,原來你才是我的對手。你給我出來,我要跟你單挑。誰贏了誰幫幽染妹妹點菜。」恨恨的瞪著沉默不語的周征,趙瑞不滿的叫囂道。至於嬌客什麼的,他從來沒放在心上。不過是個貪圖富貴的女子而已。若不是今日出門不幸被她撞上,還倒霉的被纏住,他才不會帶這個蕭雨瑟過來。還真是麻煩,是時候該甩開了。
  
  沒想到會突然被扯進衝突,周征無所謂的點點頭,道:「好。怎麼單挑?刀還是劍?」
  
  「誰要跟你個莽夫動刀動劍啦?文鬥,我要跟你文鬥。」兵部尚書家的人都是莽夫,他才不會傻傻的跟他武鬥。
  
  「文鬥?文鬥你找鄭凱。他跟你鬥。」反正已經被拖下水了,再多拖一個下水也不為過。周征指了指身邊的刑部尚書之子鄭凱。
  
  「話題似乎被你們扯遠了。幽染妹妹到現在還沒吃上東西呢!」被點到名的鄭凱輕輕的一句話,便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薛幽染的身上。
  
  薛幽染笑笑,隨意報上幾個名字。這些都是上次楚凌旭介紹過的。
  
  之前帶路的小二自進門就一直站在旁邊候著,此刻連忙應聲下去。
  
  「小二,你們當家今日來了嗎?若是來了,請他過來一敘。就說熟人相邀。」秦澤逸忽然叫住了準備離去的小二,吩咐道。
  
  「是,小的會轉告主子的。」不僅說話的這位公子認識自家主子,剛剛點菜的那位小姐也是主子的熟人。小二自然很是鄭重。至於蕭雨瑟,水性楊花!不要臉的女人!
  
  什麼?旭哥哥今日也來客悅樓了?今日不是初十啊!蕭雨瑟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慌。清早出門,她沒料到會恰巧碰上趙公子。後來聽趙公子說他與一幫兄弟有約。趙公子是官宦之子,被他稱為兄弟的又豈會是普通人?蕭雨瑟當即就想,她一定要抓住機會更加接近趙公子一步。於是,她堅持要跟過來認識一下趙公子的所謂兄弟。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約的地方居然是在客悅樓。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蕭雨瑟終究還是跟著趙瑞踏進了客悅樓。早晚都要說清楚的。既然楚家連一個玉鐲都捨不得,她又何必吊死在楚家這棵樹上?旭哥哥人很好,但卻總是讓她感覺好疏遠。兩年了,蕭雨瑟不得不承認其實她從未靠近過楚凌旭。那個男子溫潤如玉,溫和包容,但卻始終與她相隔甚遠。所以,她放棄了…
  
  努力忽視張掌櫃那憤怒鄙視的眼神,蕭雨瑟高昂著頭,不顧一切的走進了「天」字包廂。然後,她見到了同樣出身不凡的周公子和鄭公子。雖然二人對她都不甚熱絡,但也沒有多過為難她。四人坐在一張桌上,各顧各的,倒也相安無事。
  
  包廂內只有她一個女子,蕭雨瑟無法克制的有些飄飄然起來。能夠一下子結交這麼多官宦子弟,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得遇的良機。然而,所有的美好都隨著那位「幽染妹妹」的到來而煙消雲散。見識到幾人對「幽染妹妹」的熱絡以後,蕭雨瑟這才明白不是那兩位公子為人冷淡,不過是她根本沒有入他們的眼罷了。即使被那位「幽染妹妹」提及,趙公子也毫無任何反應。
  
  看著明顯被眾人忽視的蕭雨瑟,薛幽染笑而不語。隨即移開視線,靜觀自家兄長大人和趙瑞繼續鬥嘴。
  
  楚凌旭原本今日不準備來客悅樓的,只是忽然想到薛幽染說想吃客悅樓的新點心。而客悅樓這兩日又有新的品種出來,所以他過來把把關。誰知剛進門就被張掌櫃拉至一旁。不待他開口詢問張掌櫃為何一幅神神秘秘的樣子,張掌櫃就連說帶罵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個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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