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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廣場,教練

  任丹妍看到女兒盯著手機愣神,她氣得推了一把向暖的腦袋,說道:「你以後是打算嫁給手機嗎?」

  向暖揉著頭,小聲嘀咕,「不是啊……」

  「你今天別想給我玩手機了。」任丹妍說著,把向暖的手機沒收了。

  向暖感覺不能接受,裝可憐:「媽,我已經成年了……」

  任丹妍不為所動,手機放包裡死活不掏出來。她帶著向暖去逛街,試衣服,買買買。

  向暖一試衣服就把手機的事兒忘了,母女兩人買得不亦樂乎,不止買了衣服,任丹妍還給向暖又添了些化妝品。

  向暖剛上大學那會兒確實有過沉迷化妝的一段時間,後來她沉迷了王者榮耀,就沒有然後了。

  任丹妍本來覺得女兒漂亮又年輕,不需要化妝,現在向暖真的一點不化妝了,當媽的又擰巴了,非要給她買。

  買了半天東西,她們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向暖在購物廣場的一樓看到有人在搞活動,臨時搭建的展臺,背景牆上是巨幅海報,海報的內容是王者榮耀。

  咦咦咦?

  她眼睛瞬間亮了。

  向暖拉著媽媽擠過去看熱鬧。任丹妍根本不清楚狀況,以為是什麼促銷,結果走近時,看到幾個姑娘小夥穿得奇奇怪怪的,戴著顏色各異的假髮。

  到底賣什麼啊……任丹妍有點迷茫了。

  那些在任丹妍眼裡打扮奇怪的人,其實是幾個Coser,Cos的都是王者榮耀裡的人物。

  向暖走到一個「王昭君」身邊,問是怎麼回事,「王昭君」給她解釋了。

  原來是購物廣場自己搞了個王者榮耀比賽,只要憑本廣場的會員卡就可以報名和參賽,沒有會員卡的可以去服務台那裡辦。

  今天舉行的是solo賽,購物廣場邀請了八位高手坐鎮,只要連續打敗八位高手,就能夠獲得價值兩百元的購物卡。

  「媽媽我也想參加。」向暖扯著任丹妍的衣服,撒嬌。

  任丹妍感覺這個世界不能好了,怎麼到處都是玩遊戲,無孔不入。不過剛才向暖逛街很配合,現在任丹妍決定獎勵她,於是手機還給她,「去吧,快點。」

  向暖開著貂蟬,連續打敗了七位「高手」,在第八位那裡翻車了。她感覺前七位高手有點水,不過第八位挺強的,倆人都用的貂蟬,明明同樣的操作,但是人家的錢就是比她多,經濟比她好。

  她知道是為什麼——這位高手補兵補得好。在遊戲裡,如果小兵的最後一擊是由英雄完成,那麼這英雄就能獲得更多的金錢,所以打兵的時候儘量要保證這兵是由玩家打死的,而非死於防禦塔或者己方小兵的刀光劍影裡。

  這不是多難的技巧,但需要勤加練習才能做好。向暖一個玩輔助的,在遊戲裡多分一些經驗金錢都像是罪過,所以她補兵的機會很少,這方面水準一般般。

  輸在最後一關,向暖有點遺憾。

  第八位高手安慰她:「妹子你打得很好了,加個好友以後一起玩。」

  「好哦。」

  加完好友,「王昭君」走過來,給了她一份「精美紀念品」,是一個珠寶店送的玉石手鏈,綠色的玉石由一根紅色的細繩串著,從包裝到做工都彷彿是產自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

  這算是安慰獎吧。

  「王昭君」說:「下周有組隊賽,可以提前報名,冠軍獎金有一萬塊哦。你要不要試試?」

  向暖有點遺憾,「唉,可是我沒有隊伍,我就一個人。」

  「那樣啊,那挺可惜的,你再找找唄。」

  「唔。」

  ……

  走出購物廣場,任丹妍把那玉石手鏈放在掌心看了看,一臉嫌棄:「這是塑膠的吧?」

  「好歹是贏來的,媽媽你不為我驕傲嗎?」

  「我的小乖乖,你玩了一個小時贏來一塊塑膠,媽媽為你驕傲。」

  向暖:TAT真的是親媽嗎……

  ——

  向暖他們幾個,為這次比賽建了個微信群,群名稱是「為了發財向前衝」。微信群常駐五個人,但是今天晚上,向暖驚悚地發現,群人數是六個人了。

  她翻看名單,發現多出來的是一個叫「楊小爺」的,頭像是一隻大臉貓在瞇著眼叼煙。

  怎麼看都不像正經人誒……

  什麼情況啊這?

  彷彿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楊小爺」突然說話了。

  楊小爺:怎麼沒人歡迎我?

  向暖心想,不管認不認識先歡迎一下再說,於是她在群裡開口: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沈則木:你先把群名片改一下。

  三秒鐘後。

  楊大爺:可以了。

  沈則木:……

  沈則木:改成自己的名字。

  又過了三秒鐘。

  楊茵:好了吧?真囉嗦。

  向暖越來越好奇了,這個神秘人到底是從哪兒跑過來的?而且看這名字,楊茵,這應該是女生吧?女生的話,怎麼又是楊小爺楊大爺?

  好混亂啊……

  幸好,沈則木沒讓她混亂太久。他說道:我介紹一下,這是楊茵,一位遊戲教練,這段時間恰好有空,可以過來幫我們忙。

  高校聯賽越往上打越是高手如雲,想要奪冠總要多做點準備,以沈則木的性格,當然是把握越大越好。正好,陳應虎來沈則木家玩,沈則木就拜託陳應虎找來一個教練。

  陳應虎拍著胸脯說這位教練水準很高。

  可現在沈則木感覺這楊茵有點不著調……

  向暖看到沈則木的介紹,立刻肅然起敬,說:楊教練好!我是我們隊的輔助,你可以叫我向暖或者暖暖。

  楊茵:暖暖你好,不用那麼客氣,你們叫我茵姐姐就好啦。(^-^)V

  向暖:哦哦,你多大呀?

  楊茵:21。

  向暖:那我是該叫你姐姐,我過完年就十九了。不過茵姐姐你21歲就能當教練啦?好厲害啊!

  楊茵:我16歲就出來打職業了~

  向暖:哇!

  沈則木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心想,難怪這楊茵可以和他那表弟玩到一塊去,都是不上學光想著打遊戲的主兒……向暖這崇拜的語氣是什麼意思,輟學打遊戲很光榮?

  ……

  林初宴家裡來了客人,他像個吉祥物一樣被爸爸抓去和客人說話,客人對著他好一頓讚美,無腦誇,閉眼吹,林初宴聽著有點尷尬。

  林雪原總算把他放走了,林初宴終於回到手機身邊,看到向暖他們正在聊天。

  楊茵這人,林初宴聽陳應虎提過,16歲輟學打職業電競,之前一直打的是別的遊戲,今年突然轉來王者榮耀做教練,剛找到工作沒多久,不小心把戰隊老闆的手打斷了,就此丟了工作。

  也是一段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經歷了。

  林初宴暫時沒講話,就看著楊茵在微信群吹水,講自己這些年在電競圈的經歷,向暖聽了一會兒,崇拜得不行。

  隔著螢幕,林初宴彷彿能看到向暖身後多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在那搖啊搖。

  他搖著頭,無奈地笑了笑,加入聊天隊伍。

  林初宴:教練好,我是林初宴,法師位。

  楊茵:初宴你好,小老虎講過你,你是暖暖的男朋友吧?

  向暖:不是

  沈則木:不是

  林初宴看著那整齊跳出來的兩條消息,唇畔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刪掉輸入框裡已經打好的字,改為:虎哥開玩笑的。

  發送。

  向暖看到林初宴的消息,突然醒悟:茵姐姐你是虎哥介紹來的呀?

  楊茵:對呀。

  向暖:小老虎這個稱呼好萌啊,哈哈哈哈!我也好想喊虎哥小老虎……

  話題立刻轉到虎哥身上,剛才那個誤會只有他一個人在意,在別人眼裡那只是偶然吹過的一道風,沒有痕跡,說散就散。

  林初宴看著向暖最新的聊天消息,笑了笑,又有點難過。

  在她心裡,他到底佔據著多少位置?比不上王者榮耀,比不上沈則木,是不是連虎哥也比不上、連忘卻也比不上,連這第一天認識的教練也比不上?

  林初宴歎息一聲,靠在床上,看著他們聊天。

  向暖問:茵姐姐你是你哪裡人呀?

  楊茵:我老家C省的,不過我現在在南山市。

  向暖:好巧哦,我在南山上大學吶,我們幾個都是。林初宴他們家就在南山市。

  向暖:林初宴,說句話。

  林初宴:說什麼?

  向暖:說什麼都行啊,對了我今天看到一個好玩的事兒。

  向暖:【圖片】【圖片】

  向暖:我們這邊的購物廣場在搞活動,王者榮耀比賽,冠軍一萬塊。好想參加。#星星眼#

  林初宴:那就參加。

  向暖:哈哈不行的,要組隊報名呢,你給我變出四個隊友啊?

  林初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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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挺想你的

  林初宴想跟他爸爸借一輛車。

  林雪原一聽,問道:「借車幹嘛呀?」

  「和同學出去玩。」

  「行啊,可以,不過我和你醜話說在前,你要是把車擦了碰了,自己掏錢修。」

  「不是有保險公司嗎?」

  「我說,你這是求人的語氣嗎?」

  林初宴感覺,他爸可能巴不得他開車出現剮蹭,那樣他好不容易攢的一點家底兒就都交代進去了。

  出於謹慎,他從爸爸的收藏裡選了一輛比較便宜的車。

  ——

  林初宴、鄭東凱、歪歪,三個人都是南山市本地人,加上楊茵,正好四人。幾人都無事可做,一聽說要去臨市賺外快,欣然應允。

  林初宴開車去預定的地點接他們三個。歪歪住得比較近,是先到的,林初宴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叫他。

  歪歪有些意外,「哪來的保時捷啊?」

  「借的。」

  「嘖嘖,我怎麼就沒這樣的土豪親戚。」歪歪一邊感慨著,上了車。

  林初宴說,「有沒有,區別也不是很大。」

  歪歪點頭,「那倒是。」

  不一會兒鄭東凱和楊茵陸續到了。三個男生都是第一次見這位教練,此刻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楊茵中等個子,留著短髮,可能是因為宅太久不出門的原因,皮膚很白,薄薄的單眼皮,笑的時候唇邊會有一個小梨渦……總體來說氣質很鄰家,像個乖乖女。

  難以想像,這樣一個姑娘會在16歲時就有輟學打職業的魄力。

  幾人都到齊後,楊茵問林初宴:「我們開車要多久?」

  「不到兩個小時。」林初宴說著,開了導航。

  導航的目標是一個社區的名字。

  「直接去向暖家?」

  「嗯。」

  楊茵雖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畢竟已經出來工作好幾年了,這會兒想得周全一些,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帶點東西?向暖爸媽今天在嗎?」

  「我後備箱裡有些水果,不用買別的了。」

  「哦哦。」

  林初宴至今忘不了向暖她爸爸看他時的目光,審視裡帶著一點淡淡的仇視,彷彿在看待一個想要偷他們家孩子的壞蛋。

  林初宴不敢表現得太殷勤,過猶不及,所以只準備了一些新鮮水果。

  ——

  向暖家住的是一個三層的聯排,一進門是一個院子,院子裡種著些花花草草,春夏秋時能看到。現在冬天,都枯掉了。有一些花草向大英比較寶貝,就搬進室內過冬。

  眼前院子裡唯一惹眼的是一個淺碧色仿古的闊口缸,夏天的時候缸裡養著荷花和魚,眼下就是一個缸。向暖看電視上東北人冬天都用缸做酸菜,她有一次跟媽媽提了這樣的建議,反正閒置不用也浪費嘛……媽媽說她是智障。

  林初宴他們幾個提著水果跟著向暖,歪歪神色誇張,對向暖說:「向暖,原來你是白富美,家住大別墅。」

  向暖哈哈一笑:「這個房子買的早,當時還比較便宜……而且也不算大。」

  林初宴沒說話,低頭笑著聽他們聊天。

  向大英夫婦熱情歡迎了女兒的「戰友」們,拿了好多吃的喝的,向暖說:「我們回來再吃,」說著招呼另外幾個,「我們先走吧,快來不及了!」

  「急什麼呀,」任丹妍不以為然,「你讓初宴他們喝口熱水,大老遠的來找你,屁股都沒坐熱,你像話嗎你。」

  「回來再喝,我們該打仗了,走了走了!」

  幾個小夥伴離開後,任丹妍指著門口,跟向大英抱怨:「你說,她這急性子隨誰?」

  向大英一樂:「你說呢?反正我不是急性子。」

  任丹妍也不理他,拉開門,看到向暖正和楊茵手拉著手,幾人越走越遠了。任丹妍朝著向暖的背影喊:「暖暖你圍巾還戴不戴?」

  「不戴了!」向暖中氣十足地回了一句,聲調抬高了,音色顯得脆甜,像秋天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鴨梨。

  ……

  向暖對楊茵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拜感,楊茵一見到向暖也喜歡,媽呀這麼好看的女孩子誰不喜歡?誰??

  所以兩個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林初宴落在後面,看著她們牽在一起的手,他……好嫉妒。

  購物廣場的比賽有三十多個隊伍報名,按照規定進行三局兩勝單敗淘汰,現場還有圍觀群眾的參與環節,猜冠軍之類的,弄得有模有樣。

  向暖他們隊一出現就獲得了極高的人氣,很多圍觀群眾把選票投給他們。選票是憑購物小票換的,數量有限。

  向暖好高興,又有點小羞澀,摸著下巴一臉深沉地說:「看來我們渾身散發的王霸之氣太明顯了。」

  歪歪不忍心提醒她,圍觀群眾們主要是看臉。

  幾人準備就緒,找到座位坐下。向暖和楊茵挨著,她發現楊茵一坐下準備遊戲,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楊茵看外表就是一個鄰家小妹,現在氣場全開,又專注又迷人,像個女王。

  「茵姐姐,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向暖問。

  楊茵想了一下,說了兩個字:「躺好。」

  向暖心想:好霸氣!

  歪歪心想:好色氣!

  ……

  楊茵今天補的是沈則木的射手位,他們從上午打到傍晚,向暖真的產生了躺贏的感覺。她的責任是保護射手,可楊茵的射手太穩了,總是能高效率地運營,總是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出現在哪裡,團戰時總是能找到安全的站位,總是能把自己的傷害打到最大化……這樣的射手讓人操心不起來,向暖把輔助玩成了鹹魚。

  「茵姐姐你怎麼打得這麼好。」向暖又崇拜又羨慕。

  楊茵笑道:「我是專業的。」

  「那些專業的人都像你這樣厲害嗎?」

  楊茵想了想,「說實話,大部分都比我厲害,我現在只是個教練。」

  真是,太可怕了……

  在職業級水準的帶領下,向暖他們最後拔得頭籌,贏到了一萬塊的獎金。

  向暖很激動,心情好到爆,幾乎要飛到天上去了。

  如果有人給了她兩千塊錢,她可能也就高興一下下,但現在這錢是通過他們自己的實力贏來的,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拿著錢,她好想高喊一句「老子天下第一!」

  贏了比賽,幾人跑去聚餐,作為地主,向暖當然要請客啦。

  晚飯吃的烤肉,喝的啤酒,林初宴要開車,不能喝,其他人喝得都有點多。

  楊茵喝得上頭,臉泛紅,拉著向暖的手,吐槽:「我跟你說,女孩兒玩電競,比男的,難一萬倍。媽的……」

  「可不是嘛,」向暖深有同感,「我贏比賽,別人說我是代打,問原因,人家說是因為我長得漂亮?這是什麼邏輯……」

  「說你代打算好的了,你知道別人說我什麼嗎?」

  「說你什麼呀?」

  「說我,」楊茵瞇著眼拍了拍桌子,聲音陡然抬高,「說我主力的位置是睡上去的!哈哈哈,你說搞笑不搞笑?」

  向暖好生氣,用筷子敲盤子,「他們都是一群王八蛋!」

  「對,一群王八蛋!我們喝酒!感情深,一口悶!」

  「悶!」

  林初宴拿著個不銹鋼的夾子,夾了些烤好的蘑菇和牛肉到向暖的碗裡,「吃點東西,別光喝酒。」

  歪歪拿著另一個夾子,給自己、鄭東凱、楊茵夾了些吃的。然後歪歪和鄭東凱一邊喝酒一邊吐槽這個看臉的世界有多膚淺。

  某種程度上,歪歪和鄭東凱非常有共同語言。他們都和風雲人物是好友,像是月亮旁邊的星子,如果放在別處,也許還能有些亮眼,但是待在月亮旁邊,總會被襯托得暗淡無光。

  一桌人,各有各的苦水要倒。林初宴也有苦水,但他倒不出來。

  後來四個人都喝高了,林初宴把這些醉鬼扶上車。

  鄭東凱他們三個坐後面,向暖坐在副駕駛。

  他把她放在座位上,她就老老實實地待著,因為喝得太多,眼神都有些迷茫。

  林初宴上車,關好車門。他見她傻乎乎地望著他,笑了一聲,「呆子。」說著,拉下安全帶,幫她扣好。

  他幫她扣安全帶時,兩人離得很近,向暖藉著車內的燈光,看著眼前他半明半暗的臉龐。

  「你長得真好看。」她說。

  林初宴笑了,撩起眼皮望著她的眼睛,四目相對,他低聲說:「謝謝,你也是。」

  他坐回去,發動車子。

  車子駛出去一會兒,向暖突然喚他:「林初宴。」

  聲音軟綿綿的。

  他聽得心口就是一軟,應道:「嗯?」

  「其實我挺想你的。」

  林初宴突然一踩急剎車。

  向暖的身體劇烈晃動,不過有安全帶擋著還好。後面那三位就慘了,鄭東凱直接往前摔出去,半個身體卡在向暖和林初宴的座位中間,不自覺地就伸過來一個腦袋。

  林初宴默默地把他的腦袋按回去。

  然後林初宴側臉,看著向暖。

  向暖歪著腦袋,垂著眼簾,不知道是醉還是醒。

  林初宴揉了揉她的頭,柔軟的髮絲有些涼。他輕聲說,「我也是。」

  向暖安坐著,任他摸頭,乖得不像話。

  他真希望每天都能這樣揉她的頭。

  ……

  林初宴把後面那幾位安頓了一下,都給繫上安全帶,然後再次開車上路。

  他打開音樂,調低音量,接著低聲喚身旁人:「向暖。」

  「唔?」

  「如果我和沈則木同時掉水裡,你救誰?」

  「你是誰呀?」

  「我是林初宴……如果林初宴和沈則木同時掉進水裡,你救誰?只能救一個。」

  向暖用食指撓著下巴,似乎是在認真思考。思考了一會兒,她答道:「我救林初宴吧。」

  林初宴笑了,笑容緩緩地展開,滿心都是悸動和滿足。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說:「可是我不會游泳呀。」

  「我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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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留宿,壞蛋

  林初宴停好車,叫醒向暖,「向暖,醒醒,你到家了。」

  「唔。」她不願意醒。

  「回家再睡。醒醒……向暖,我們的高地塔已經被敵人拆了,馬上就拆到水晶了,你快起來去清理兵線,一定要保護好水晶。」

  「啊!」向暖果然驚醒,一下子坐直身體。

  林初宴哭笑不得。

  他將她安全帶解了,然後下車,走到副駕駛那邊,拉開門。外面風大,又冷,他擔心她感冒,幫她整了整衣服,羽絨服的拉鍊往上提,帽子扣好,嚴嚴實實的。

  就這樣還不放心,他又把自己的圍巾也給她裹上了,裹得只露出一雙眼睛。

  雖喝多了,向暖還是能自己走路的,就是走得不太穩,像個剛剛學步的小孩。林初宴扯著她的一條胳膊,防止她跌倒。

  夜色很安靜,天空湛藍,沒有星星。

  林初宴把向暖送進家,任丹妍看到向暖喝成這樣,很不像話。要說,她這女兒哪都好,就是愛喝兩口,是個小酒鬼。可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外面喝醉了,萬一遇到壞人把她賣了怎麼辦?

  當然,任丹妍的抱怨只在心裡,並沒有說出口,她怕初宴多想。

  林快遞員成功把醉鬼派送到家,圓滿完成任務。任丹妍讓他坐下休息一會兒,林初宴搖頭道:「阿姨,我得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望您。」

  「你們現在開車回南山市嗎?」

  「嗯。」

  任丹妍皺了下眉,「這都快十點了,你到家得十二點了吧?大晚上的,你們這一天肯定特別累……」

  「阿姨放心,我開車很穩的。」

  任丹妍搖頭,「不行,我不放心。」

  在她看來,林初宴就算再穩重,到底是年輕人,更何況,人是向暖招來的,大老遠地把人折騰來,現在又讓人家開夜車回去?總感覺過意不去。

  不能這麼欺負老實人啊。

  於是任丹妍說:「你們明天再走吧,在這住一晚,我家有客房的。」

  「不用了阿姨,太麻煩了。」

  這時,向大英抱著小雪假裝路過,湊過來插一嘴:「咱家客房太亂了,不如讓他們住酒店吧?我來安排。」

  任丹妍:「你閉嘴。」

  向大英抱著小雪默默地飄走了,走之前看了林初宴一眼,眼神充滿著警告。

  林初宴感覺這位叔叔的警惕心太強大了,他能對向暖做什麼?

  任丹妍還在堅持,對林初宴笑了笑說:「聽我的,今晚就住下吧。初宴你把他們幾個都叫過來。」

  他們幾個,叫是叫不過來的……

  等林初宴將剩下的三人一個個搬過來,任丹妍才猝然醒悟自家女兒是多麼的矜持。

  至少,向暖還是能自己走路的……

  然後任丹妍又想:林初宴這孩子,看著挺瘦,力氣還真大……

  接著又想:四個人都喝醉了,他還能為了開車滴酒不沾,挺難得的。

  ——

  向暖這一晚睡得很沉,到天亮後突然做起了夢,夢的內容有點奇怪——她夢到沈則木掉進水裡淹死了……

  向暖就被嚇醒了。

  醒來之後,她解讀了一下那個夢的意思。如果從科學的角度來講,可能是因為最近看到了幾起因為滑冰而掉進冰窟窿裡淹死的新聞;如果從玄學的角度來看,這夢境很可能暗示著什麼。

  向暖精神一震,摸過來手機給沈則木發了條消息:學長你最近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方滑冰,最好不要離河邊太近了。

  沈則木回復的內容是一個問號。

  向暖解釋:我夢到你淹死了。/(ㄒoㄒ)/~~

  沈則木:……

  過了片刻,沈則木回:謝謝。

  感覺這兩個字說得好勉強。

  向暖回了句「不客氣」,接著退出微信,掃了一眼手機裡的新聞推送。她看到有一條新聞是說,昨天晚上在靈樨市通往南山市的高速上出了連環車禍,十幾輛車撞在一起,死了好多人。

  好慘啊……

  等等,昨天晚上?靈樨通往南山?

  向暖心口咯噔一下,頓時冰涼一片。

  她就記得昨晚喝酒了,後來呢?林初宴他們走了嗎?如果他們恰好昨晚離開……不不不!!!

  向暖腦子「轟」的一下,不敢繼續想下去。她快崩潰了,掀開被子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噔噔噔地跑下樓,一邊跑一邊喊:「媽!媽!出事兒了!!」急得聲調都變了,隱隱還帶著哭腔。

  媽媽的聲音從餐廳傳來:「怎麼了?」

  向暖直接跑進餐廳,剛要說話,發現餐桌旁圍著坐了好多人,林初宴,鄭東凱,楊茵,歪歪……他們都在,此刻正面帶詫異地看著她。

  她懸起的一顆心立刻落下來,紅著眼睛看他們:「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嗚嗚嗚……」

  任丹妍說,「你一大早發什麼神經……」說著也不看她,扭過頭,「嘗嘗這蝦餃,小茵,初宴……你們都嘗嘗,這家的蝦餃可有名了,要排隊才能買到。」

  向暖剛才太激動,現在胸口還在起伏。她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去倒水喝。

  林初宴奇怪地看著她:「地上不涼嗎?」

  向暖這才發現自己沒穿鞋。

  好囧,趕緊去穿了雙拖鞋。

  林初宴莞爾,低頭牽著唇角。

  向暖吃早飯時,問她媽媽:「爸爸呢?」

  「去參加什麼文藝界人士的座談會了。」

  「哎,你們聽說了新聞沒?」向暖把手機給幾人看,「昨晚出車禍了。」

  楊茵點頭:「聽說了,好險好險。要不是住你家,我這條小命可能就在睡夢裡交代了。」

  林初宴說:「幸好昨晚阿姨堅持沒讓我們走。」

  任丹妍笑道:「你們呀,是吉人自有天相。」

  吃過早飯,任丹妍讓向暖帶著林初宴他們在靈樨市玩一玩,來都來了,總要轉轉,可以明天再回去。

  向暖帶他們去了靈樨山。

  靈樨山海拔只有幾百米,好小的一座山,夏天時濃蔭蔽日,還能有些看頭,這會兒是冬天,又沒下雪,不好看。不過山腳的靈樨寺據說很靈驗,香火一直很好,現在快過年了,更加的好了。

  向暖他們燒完香,租了三輛自行車,兩輛雙人的,一個小黃車。

  林初宴看到向暖對著自行車皺眉頭,緊張兮兮的,他有些意外:「你不會騎?」

  向暖還有點傲嬌了:「很奇怪嗎?好多人都不會騎。」

  「不奇怪,我和你騎一輛。」

  「那好吧,我坐在後面。」

  「你坐前面。」

  向暖一臉的視死如歸。她嘟著嘴,白皙的臉蛋鼓起來,小眼神可憐巴巴的。

  林初宴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

  兩人騎上雙人自行車,林初宴坐在後面耐心地指導向暖。向暖掌握不好平衡,車頭歪歪扭扭的,像自行車裡的醉鬼。

  「要我怎樣做你才不緊張?」林初宴在她身後問,「給你唱歌?」

  「不不不,你一唱歌我更沒心思騎車了……」

  林初宴悶笑。山風吹下來,其實有些冷,但他心裡有一團小火苗,烤著他,驅散一切寒意。

  向暖笨拙的初體驗並沒有帶來她擔憂的摔倒事件,因為林初宴的兩條長腿自帶了支架功能,她感覺到自行車即將失控時,他總是能第一時間放下腿,踏踏實實地踩在地面上,過不一會兒,車就能穩穩地停下。

  向暖說:「腿長真好,羨慕。」

  林初宴笑:「不要羨慕,我的借給你玩兒。」

  「……」她想到了一些比較血腥的畫面。

  林初宴的長腿讓向暖特有安全感,她於是放開膽子騎,反倒越騎越穩了。騎了一會兒,向暖聽到身後的林初宴低聲喚她:「向暖。」

  「唔?」

  「今天早上那樣慌張,是擔心我吧?」

  向暖心口一跳,幾乎不帶思考地,脫口答道:「我是擔心茵姐姐,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

  過一會兒,他又喚她:「向暖。」

  「嗯?」

  林初宴用一種譴責的語氣說:「沒良心。」

  向暖:-_-#

  林初宴:「壞蛋。」

  向暖:「……」

  求問,林初宴突然發病了身邊沒帶藥怎麼辦?線上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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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訓練,老夫子

  林初宴把去靈樨山遊玩的照片發在朋友圈裡,配了兩個字:今天。

  發完就厚顏無恥地讓向暖給他點讚。

  向暖把她昨天比賽分到的兩千塊錢現金鋪在桌面上,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配文:昨天。

  發完也讓林初宴給點讚。

  姚嘉木把林初宴的朋友圈截圖,發給沈則木。

  沈則木回:謝謝,不用,我自己能看到。

  姚嘉木:我知道,我想讓你再看一遍。

  沈則木:……

  姚嘉木:林初宴去找向暖玩了,搞不好還住在她家哦。怎麼樣,你是不是心痛到無法呼吸了?哈!

  沈則木:不至於。

  姚嘉木:我怎麼感覺,你也不是很喜歡她?

  沈則木:我更不喜歡你。

  回完消息,沈則木放下手機,冷笑。呵,不就是互相傷害嗎?誰不會?

  ……

  姚嘉木沒再說話,沈則木估計她把他拉黑了。

  他現在也很想拉黑一個人,手指點在那人的名字上,猶豫半天,最後心想:以林初宴的無恥程度,如果他真把他拉黑了,這貨肯定會去找向暖告狀。

  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加這人的微信,現在甩都甩不掉。

  正想著呢,林初宴突然給他發資訊了。

  林初宴:學長,在嗎?

  沈則木:?

  林初宴:能不能給我朋友圈點個讚?

  每當沈則木覺得林初宴的下限已經觸底時,這貨就會跑到他面前來刷一波。

  「表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陳應虎此刻就站在他旁邊。

  「沒事。」

  「是不是不想和我看電影?」

  「嗯。」

  陳應虎沒想到表哥承認得這麼快,他感覺很受傷:「你以為我想和你看嗎,要不是可哥有急事回老家了,我現在應該是在和妹子看電影!」

  沈則木心想,誰不想和妹子一起看電影。

  可惜倆人現在都沒有妹子陪,只能先這樣湊合了。

  電影有些無聊,整個過程唯一能讓人提起點精神的事情發生在戲外——陳應虎進場前買了桶爆米花,放在他和沈則木座位中間的凹槽裡,可是他電影看得太投入太忘我,手摸錯了地方,把鄰座那人的爆米花都吃了。

  鄰座是個初中生,好生氣,又不敢做聲,怕被這個黃毛大哥打。

  沈則木聽著身邊陳應虎喀喀喀地吃半天,結果低頭一看,爆米花一點沒見少。

  藉著螢幕上的亮光,他看到陳應虎鄰座那個初中生委屈得眼泛淚花。

  沈則木突然明白為什麼陳應虎能和林初宴成為好朋友了:因為他們都是——智、障。

  ……

  林初宴本以為爸爸媽媽會看到他的朋友圈然後盤問他去靈樨市做什麼,是不是去找姑娘浪,他都準備如實交代了,結果呢,其實爸媽並沒有看到他的朋友圈,更不會有什麼盤問。

  林氏夫妻飛去國外滑雪了,又泡溫泉又打獵,玩的不要太爽,根本沒功夫關注他們家倒楣孩子的動態。

  林初宴他們回到南山市後,時光戰隊參加了線上校內淘汰賽,輕鬆拔得頭籌,成功闖進省級比賽。

  向暖很高興。只要是勝利,她都會高興,激動,興奮,身體裡彷彿有一股能量在波動,點一把火就能上天……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這種結果只是正常預期,現在高興太早了,」楊茵說,「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冠軍。無論是什麼規格的比賽,目標都只有冠軍,就這麼簡單。」

  向暖感覺,楊茵這份霸氣,真是超迷人。

  楊茵:「從今天開始進入正常訓練。」

  向暖奇怪道:「啊?我們這一個星期以來不是一直在訓練嗎?」

  「那只是讓你們磨合一下,順便我也觀察一下你們的水準,遠沒到訓練的程度。我給你們制定的訓練表是每天練八個小時,有問題嗎?」

  歪歪:「有。」

  楊茵:「有問題憋著。」

  歪歪:「……」

  楊茵:「大年初一可以放一天假,其他時間都要訓練。既然把我請來,既然想拿冠軍,就得按照我說的做。如果你們只是想去校際聯賽玩一圈看看風景,那我們現在就可以一拍兩散了。」

  「我沒問題,我過年沒事做。」向暖第一個表態。

  「我也沒問題。」林初宴說。

  沈則木、鄭東凱、歪歪也先後表示可以做到。

  向暖想到剛才楊茵說的話,於是問:「茵姐姐,你說在觀察我們的水準,那現在你覺得我們水準怎麼樣啊?」

  其他四人也豎起耳朵聽,聊天組一陣沉默,這氣氛搞得向暖都有點緊張了。

  楊茵「呵」了一聲,說道:「一群菜狗。」

  「嗚嗚嗚……」向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感覺好受打擊。

  其他人也被打擊到了,不過都沒出聲。被一般人罵菜狗他們不一定服氣,但是被楊茵罵……好吧,不服不行。= =

  楊茵雖說一遇到和遊戲相關的就變成抖S,不過她對向暖總歸是多點耐心,這會兒聽到向暖哀嚎,楊茵放軟語氣安慰她:「好吧,你不是菜狗,你是一隻可愛的小菜貓。」

  「茵姐姐,雖然知道你盡力了,可是我並沒有受到安慰……」

  林初宴笑出聲。

  向暖氣道:「林初宴,你笑什麼笑啊!」

  林初宴裝傻:「不是我。」

  「裝什麼裝,我可認得你的聲音。」

  「咳,」楊茵打斷他們,「和遊戲無關的問題你們私下再討論……我說,暖暖,歪歪,我建議你們換一下位置,歪歪打輔助,暖暖打上單。」

  歪歪之前一直玩的是輔助,為了補位才換到上單,所以再換回輔助他沒什麼意見。

  向暖的意見可就大了:「不行啊,我只會輔助,我沒玩過別的。」

  「沒玩過可以練。」

  向暖沉默了一下,問:「茵姐姐,我可以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換嗎?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

  「為了贏。」

  「我聽不懂。」

  楊茵解釋道:「你玩這類遊戲的時間太短了,很多意識還沒培養起來,輔助需要比較好的全域觀,這一點你不如歪歪。但是你反應和手速都快,對當前視野裡的形勢判斷也還湊合,並且,你很勇敢。我並不是說你玩不好輔助,不過呢,現在這個情況,讓歪歪去打輔助,你開始練上單,這樣安排能夠使整個隊伍的實力獲得最大程度的提升。懂了嗎?」

  「懂了,」向暖對著虛空點頭,答道,「意思就是,玩輔助浪費我的才華,對吧?」

  歪歪小聲提醒她:「做人要謙虛,謙虛是美德。」

  位置分配先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接著楊茵安排他們分開去組隊排位。

  五個人,加上楊茵,正好可以分成兩隊,每隊三人。

  楊茵和向暖、林初宴一組,向暖拿了個老夫子,林初宴貂蟬,楊茵隨便選了個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的被動比較有意思——有太乙真人在的地方,他和隊友獲得的金錢都能有一定加成。所乙太乙真人雖然是輔助定位,但他遊走蹭隊友錢的時候,隊友也不會有太大意見。

  向暖第一次用老夫子,她有點擔憂:「要不我們去匹配吧,排位萬一坑到人呢……」

  「你踏實打,我帶躺。」楊茵回道。

  好霸氣,好帥……想嫁。向暖星星眼。

  林初宴說:「我貂蟬也可以帶躺。」

  「我已經躺好了。」向暖笑。

  林初宴默默地,默默地腦補了她真人躺下去的樣子……呃,不能想了……

  ……

  老夫子是一個可以和人貼臉打無腦剛的英雄,武器是一把戒尺,打人的音效是啪啪啪,大招捆綁……從音效到技能,都帶著點羞恥感。

  向暖畢竟是第一次玩這個英雄,打得有點菜,被一個玩宮本武藏的隊友罵了。向暖有點心虛,想遮罩宮本武藏,她又擔心另一個陌生隊友也罵她,於是乾脆把所有文字聊天都遮罩了,反正和楊茵林初宴他們連著麥呢,不需要打字交流。

  所以她並不知道後來宮本武藏還罵了她的爸爸媽媽和祖宗十八代。

  林初宴在偷對方的藍buff,看到宮本武藏正在附近和敵方兩個英雄打,宮本武藏發信號讓貂蟬過去幫忙,林初宴的貂蟬優哉遊哉地打完藍,等宮本武藏死翹翹了,他才操控著貂蟬飄過去,把那倆敵人收了。

  宮本武藏好生氣,質問他:貂蟬是不是瞎?

  初神(貂蟬):是。

  可能是因為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宮本武藏竟然啞口無言了。

  後來宮本武藏又被貂蟬坑了一次。

  但這時候貂蟬的戰績很好,所以宮本武藏講話不自覺就客氣了,問他:貂蟬為什麼不救我?

  初神(貂蟬):因為你是日本人。

  至此,貂蟬穩穩地拉住了宮本武藏的全部仇恨。

  後來宮本武藏發現罵人沒用,又跑去送人頭,打算藉此噁心隊友,然後還在公頻上給敵方發消息,報告己方隊友的行蹤。

  他發消息的速度畢竟是有延遲,不能做到即時轉播,楊茵他們利用這個時間差,打了一波包圍戰,收了對方四個人頭。

  敵人覺得這是圈套,開始在公頻上罵宮本武藏玩家,說他是狗。

  亂糟糟的一局遊戲總算結束,向暖因為遮罩了聊天頻道,並沒有看到那些神奇的爭鬥。她現在心裡就一個想法——

  老夫子可真好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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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盤問,盤問

  向暖練了幾天上單,對楊茵這個人越來越好奇了。

  她於是搜了一下楊茵的名字,結果搜出來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網上有人在「八卦」楊茵,說她靠著睡老闆得到主力位置;說她仗著自己是女生在隊裡橫行霸道,隊友們都必須讓著她;還說她沒素質、罵戰隊粉絲,講話難聽……

  八卦的人上傳了很多圖片,弄出一副圖文並茂言之鑿鑿的樣子,向暖承認,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認識楊茵的圍觀群眾,看到這些圖文,她多半也是會信的。

  但向暖根據這些天和楊茵的接觸——雖然這位茵姐姐一打遊戲就變成抖S,雖然她說林初宴他們是菜狗說向暖是菜貓……但向暖依舊選擇相信她的人品。

  「茵姐姐,是什麼人在黑你?」向暖問楊茵。她看完那些八卦就明白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造謠的一定是茵姐姐的仇人。

  楊茵不奇怪向暖會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她奇怪的是,向暖怎麼這麼堅信是有人在黑她?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做過那些事?」楊茵半開玩笑道。

  「我相信你啊,眼見為實。」

  向暖講完這話之後,發現楊茵沉默了好久,一直不開口。她以為她不高興了,小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件事的。」

  「別誤會,那事過去蠻久了,其實我已經無所謂了。我就是有些感慨,」楊茵說著,輕笑一聲,笑聲裡帶著點淡淡的無奈,「我和你才認識半個月,你都相信我。但是我處了兩年的男朋友,不信我。」

  「啊?那現在他——」

  向暖想問問現在他信不信你,楊茵直接打斷她,說:「現在他已經是前男友了。」

  向暖有些傷感。楊茵的男朋友,那些八卦裡有提到,當時和她一個戰隊,貌似是蠻厲害的角色,有很多迷妹。

  楊茵感受到向暖的情緒,反過來安慰她:「別難過,在我的世界裡,男人遠沒有遊戲重要。」

  向暖被她這份霸氣震得眼冒金星。

  ——

  向暖的上單英雄除了練老夫子,還練了曹操、楊戩、花木蘭等主流上單,為了保障陣容的靈活性,她又練了哪吒、劉邦、關羽等不太主流的上單。楊茵問向暖覺得所有上單裡最難玩的是誰,她本以為向暖會答花木蘭,但向暖給出的回答是關羽。

  「因為關羽必須一直跑一直跑,就算躲在草叢裡也要轉圈圈,手指都快磨破了。」

  林初宴說:「你的手指太嫩了。」

  楊茵感覺林初宴看問題的角度真是獨特,這和手指嫩不嫩有什麼關係?明明是向暖按得太用力了。

  不過向暖用關羽的時候並不多。她時間有限,主練的是老夫子和曹操。花木蘭也是很強力的上單,正因為版本強勢,真到比賽時,很容易搶不到。

  林初宴除了貂蟬,還練了不知火舞和諸葛亮兩個強勢法師。

  除了他們倆,另外三人也都擴充了自己的英雄池。他們的兩個三人隊是輪換的,並不固定,向暖有時候和林初宴一起組隊,有時候和沈則木一起,楊茵大部分時候和向暖一起,她要指導向暖從無到有學習新的位置和英雄。

  向暖親耳聽過,楊茵在遊戲裡罵沈則木「菜狗」,這位姐姐玩遊戲的時候不太有耐心。

  沈則木一個榮耀王者,在她嘴裡也就是菜狗一隻。

  向暖聽得瑟瑟發抖,操作失誤,老夫子的大招沒捆住敵方法師,而是捆到一個肥肥的牛魔王。

  牛魔王是一堆肉山,打他都嫌浪費技能的那種。

  「對不起對不起……」向暖連忙道歉。

  「沒關係,好好打。」楊茵輕描淡寫地說。

  沈則木有些不淡定。不是因為被罵菜狗,而是楊茵對待兩人的態度,反差之大,發人深思。

  遊戲結束時,沈則木給楊茵發了條文字資訊:你是不是喜歡她?

  楊茵:??

  沈則木:向暖。

  楊茵:對啊,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誰不喜歡?

  沈則木:我是說,那種喜歡。

  楊茵:……

  這位少爺,腦洞有點大哈?

  楊茵被沈則木的腦洞雷了一下,她看著他的消息,雖然總共不過十幾個字,但質問的語氣幾乎要透過螢幕撲到她臉上,那一刻楊茵頓悟了。

  楊茵:你們,不會是在玩三角戀吧?

  沈則木心想,現在還說不好是幾角。

  他回楊茵: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的性向?

  楊茵:我喜歡男的。

  發完這條消息,楊茵愣了一下。她作為一個教練,為什麼要接受隊員的盤問?而且她還回答得這麼快。= =

  沈則木只回了個「嗯」字。

  楊茵覺得挺有趣,問他:你多大了?

  沈則木:21歲。怎麼?

  楊茵:沒事兒,就是感覺你像個小老頭。

  「你像個小老頭」……不只一個人這樣說過沈則木。

  沈則木從外表上看,和「小老頭」沒有任何關係。他就是二十歲的樣子,長相是修長英俊,走在路上會有女生主動來搭訕,這完全不是小老頭能有的待遇。

  但和他接觸久了的人,都會說,他的性格像個老年人。穩重,深沉,自制力強,從不放縱或者任性,不會有情緒化的時刻……

  這樣的性格,說好聽點是老氣橫秋,說難聽點就是……無趣。

  ——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沈則木白天打了一天遊戲,陳應虎來找他玩時,看到姨夫正在貼對聯。

  陳應虎覺得表哥一定會被爸媽罵,至少是嘮叨兩句,什麼「光打遊戲不幹活」啦,什麼「再打遊戲把你手機扔掉」啦,什麼「你打算和手機過一輩子嗎」「看一天手機眼睛不要了」……之類的。

  他自己在家打遊戲,總是要經歷這些。

  好想看表哥被懟啊……

  然而,陳應虎發現,他的姨和姨夫,對兒子沉迷遊戲一事竟然視而不見。

  嗯,一定是因為有別人在場,不好意思直接開懟,要等關起門來罵。

  陳應虎主動問表哥:「我姨不說你嗎?」

  「不。」

  陳應虎好不甘心,追問:「你玩一天遊戲她都不說你?」

  「不說。」

  「為什麼?」

  沈則木莫名其妙地掃了他一眼:「為什麼說我?」

  「說你不務正業。」

  「我正業務得很好,這學期成績還是全系第一。」

  陳應虎捂著心口,默默地吐了一小口血。

  晚上他們一起去飯店吃年夜飯。一大家子親戚,圍了滿滿一桌子。陳應虎的媽媽和沈則木的媽媽是親姐妹,兩人坐在一起,聊著聊著就聊到孩子。

  陳媽媽說:「我們家應虎整天就知道打遊戲打遊戲,好不容易交個女朋友都說好了今年帶回家看看,他又跟我說姑娘家裡有急事先回去了,我跟他爸爸都懷疑他這女朋友是假的。」

  陳應虎默默地說:「不是假的啊……」

  「還是你們家則木讓人放心,又聰明又穩重,還大氣,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算了我上輩子造了孽,我有不了這麼好的兒子。」

  沈媽媽歎了口氣說:「應虎心眼挺好的,他就是沒吃過苦。我們則木沒福氣,他初一那年,我有好些天都沒怎麼管過他……」

  周圍人安慰道:「好了,過去的事兒了,大過年的不要提了。」

  沈則木作為他們話題的主角,此刻心情比他們都平和。從心理上,每個兒童都會成長為成年人,這是必然,他只不過是,這個階段來得早一些,而已。

  所以同齡人覺得他無趣時,他並不會驚訝,他同樣覺得他們無趣。

  但現在,他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

  沈則木自己挺意外的。向暖在他眼裡有些幼稚,可他偏偏被這樣幼稚的她吸引了。

  這天晚上,沈則木守夜到零點時,收到向暖發送的祝福資訊。

  他立刻給她打了個電話。

  向暖接起電話:「喂,學長,還沒睡呀?」

  「嗯。」

  「新年快樂哈,學長。」

  「謝謝,你也是,新年快樂。」

  向暖不知道說點什麼,她甚至不知道沈則木為什麼要給她打電話,有祝福在微信裡說不就好了?現在哪還有打電話拜年的……

  沈則木突然說:「向暖。」

  「唔?」

  「當初,是為什麼玩王者榮耀?」

  「……」

  「是因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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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煙花,真愛

  如果不是沈則木問,向暖幾乎要忘記了,自己一開始玩這個遊戲,完全是為了接近他。

  她同樣快忘記了,自己那時候可是對沈則木一見鍾情。

  剛認識他的時候,她恨不得天天看到他,真見到時又會緊張,哪怕講句話,都無法控制地臉紅。

  現在回想起來,都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明明才過去幾個月而已啊。

  「向暖?」沈則木喚了她一聲,拉回她的思緒。

  「嗯,學長……」向暖定了定心神,答道,「確實是聽歪歪學長和你聊天時提到這個遊戲,我才去玩的。學長你還記得嗎,那天好像是社團開完例會,我在活動中心外面,聽到你們聊天。我還問歪歪學長什麼是『開黑』。」她講得一派冠冕堂皇,隻字不提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些秘密。

  好丟臉啊,她希望沈則木永遠不要知道為好。

  沈則木怎麼可能不知道。事實上,他什麼都知道。向暖是個心思單純的人,藏不住情緒,那一點心思,簡單直白的,都寫在眼裡。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像個冷眼旁觀的路人,看著那些女孩子們對他的愛戀。

  有時候,越是無動於衷,越是看得分明。

  可當他真的動了心,也就迷了眼,看不清楚了。

  沈則木有些後悔,後悔當時的無動於衷。

  若是他早一些動心,大概也不會有林初宴什麼事兒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沈則木不願意自尋煩惱,於是甩掉頭腦裡那些思緒,對向暖說:「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啊……

  向暖感覺他這話說得讓人不放心,於是試探著問:「學長是不是聽別人瞎說了什麼?」

  「沒有。」

  「反正學長不要誤會哦。」

  「嗯。」

  ……

  莫名其妙的一通對話,向暖收線時還有些茫然,回不過味兒來。

  剛掛掉電話,又有來電。

  向暖覺得自己比個大老闆都忙。

  這次打電話的是林初宴。

  「喂,林初宴,幹嘛呀?」向暖接起電話,問道。

  林初宴好像是在室外,向暖聽到了呼呼的風聲,感覺怪冷的。然後她聽到他說:「你剛才跟誰打電話?」

  向暖支吾了一下,答:「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

  林初宴沉默。

  向暖莫名地有一點小尷尬,說道:「那你打電話是幹什麼呀?」話題轉得相當生硬。

  林初宴說:「給你拜個年。」

  向暖玩笑道:「電話拜年多沒誠意呀,你應該帶著禮物登門來。」

  「那我明天帶著禮物登門給您拜年?」

  「別別別,我開玩笑呢。」

  林初宴低笑,「我也是玩笑,你傻不傻?」

  向暖哼了一聲。

  但她確實有點懷念林初宴上次來她家做客時的情形。林初宴雖然經常犯蛇精病,不過呢在別人家裡就不好意思發作,可乖可乖了,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媽媽做飯時讓她剝蒜,她不想剝,拿給林初宴,林初宴就乖乖地剝蒜,她在一旁監工,一邊吃櫻桃。林初宴的手指真好看,剝蒜都能剝出賞心悅目的感覺……她吃的櫻桃也是林初宴帶來的,個頭兒很大,紅得發黑,咬一口,鮮嫩多汁,特別甜。

  媽媽發現之後說她欺負林初宴。向暖當時想,那是你沒看到他欺負我的時候……

  「向暖?向暖?」林初宴喚她。

  向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老走神,可能需要補補鈣。

  「嗯?」她應了一聲。

  林初宴笑:「你猜我在做什麼?」

  他的笑聲很溫柔,在凜冽的風聲裡回蕩,像是一把搖曳的小火苗。

  向暖被他的情緒感染,也笑了笑,說:「我猜你在站崗。」

  「不是。」

  「你在遛狗。」

  「不是。」

  「你在雪地裡尿尿?……林初宴你注意素質。」

  「不是……」

  向暖猜不出來。

  林初宴此刻在放煙花。

  南山市是省會城市,人口密集,全年禁止市民私自燃放煙花爆竹。除中心三區之外,每個區都有幾個固定的地點,實在想放的,可以去固定點放煙花。

  林雪原買了塊地,弄成一個度假山莊,然後又走了走路子,把這個度假山莊變成指定的煙花燃放地點。

  每到過年,這裡人就挺多的。

  林初宴放煙花的地方是度假山莊裡的私人區域,一棟花園洋房。這會兒他站在花園裡,地上堆了些煙花。

  「我在放煙花。」他說。

  「哦?你在哪兒呢?」

  「還在南山。」

  「哈哈,你在南山市放煙花?我們靈樨都禁放了更何況南山……你怎麼不和煙花一起上天呢!」

  「真的,」林初宴答,「我在郊區。」

  「郊區也不讓放。」

  「我在指定的煙花燃放點,這個燃放點是我們家的。」

  「哈哈哈哈哈……林初宴你可真能吹,佩服佩服。」

  向暖死活不信,林初宴讓她開了視頻。

  向暖看到視頻裡的林初宴果然在室外,他的鼻尖都凍得發紅了,一雙眼睛還是那麼明亮,帶著點淡淡的笑意。

  視頻一開,向暖更不信林初宴到了——雖然她沒去過燃放點,也知道這會兒那裡應該有很多人,但是林初宴的鏡頭裡除了他自己,一個活物都沒有。

  林初宴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突然地堅持自我,非要放煙花。向暖有些擔憂,看到他真的點了煙花,然後鏡頭一陣晃動,最後是烏漆嘛黑的,應該是把手機鏡頭對準了天空。

  然後,在她的螢幕上,她看到真的有煙花綻開了。

  從畫面品質看拍攝得一點都不專業,不過煙花是真的漂亮,火紅色的光束炸開,突然地點亮夜空,很驚豔。

  向暖聽到了林初宴的笑聲,他問她:「好看嗎?」

  「好看,」向暖憂心忡忡地說,「林初宴,你快走吧,一會兒員警來抓你了。」

  林初宴偏不走。

  向暖好擔心。

  林初宴這樣開著視頻,點亮一個又一個的煙花。

  向暖看得好害怕,特別擔心有穿制服的人民警察突然出現在鏡頭裡。

  「最後一個了。」林初宴說。

  向暖悄悄鬆了口氣。

  最後一個煙花,和前面那些都不一樣。雖然從包裝上幾乎看不出區別,但是,裡面不一樣。

  林初宴深吸一口氣,彎下腰,點燃了它。

  夜空中突然綻開三朵煙花,金色的「I」和「U」兩個字母,被紅色的心形圖案隔開。

  從點燃它開始,他的心跳就在加快,隨著那三個圖案綻開,心跳已經快得不像話。

  這是一個有些大膽的試探,他等著她的回答。

  煙花從綻放到熄滅,不過數秒,等那火星散落,天空再次恢復寧靜後。

  她什麼都沒說。

  林初宴等了片刻,耳邊無非是呼嘯的夜風,風把更遠處鼎沸的人聲送來,聽在耳裡,更使他覺得寂寥清冷。

  他有些不甘心,問她:「喜歡嗎?」

  她沒有回答。

  林初宴看著螢幕裡她的臉龐,她正擰著眉,一動不動。

  「向暖?」他叫了她一聲。

  手機突然提示:視頻通話已斷開。

  林初宴怔了怔。

  緊接著,向暖的電話打來了。

  「林初宴你這個大傻子,快回去啊,放了這麼久,員警肯定在路上了!」向暖說。

  「向暖,喜歡最後一個煙花嗎?」林初宴固執地問。

  「喜歡喜歡,老喜歡了!你快回去。」

  林初宴無奈地笑了笑,問她:「你是不是根本沒看到?」

  「那能怪我嘛?是你自己信號不好斷線了。」

  有那麼一瞬間,林初宴好想去炸掉網路運營商的老巢。

  向暖又催他回去,林初宴只好回去了,他聽到向暖在打哈欠,於是讓她去睡覺。

  林雪原夫婦也早已經睡覺了。林初宴回屋,坐在燈火通明的客廳裡發了會兒呆,也去睡了。

  ——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向暖白天拜年,晚上才上遊戲。

  今天不用訓練,她就在遊戲裡樂呵一下,組了林初宴和忘卻。

  三個人開著麥,向暖想起昨晚沈則木那通電話,她對人生突然多了些感慨。

  「我跟你說過嗎,我一開始玩這個遊戲其實是因為沈則木。」向暖對林初宴說。

  「我知道。」林初宴答。

  向暖:「不過我發現我其實早就不喜歡他了,我已經找到了我的真愛。」

  林初宴心口重重一跳,故意把語氣放得平靜,「那你現在的真愛是……」

  「王者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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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春天到了

  這天晚上他們三個打排位時,林初宴老是用呂布。

  呂布的攻擊距離比一般的戰士要遠,能打出可觀的真實傷害,裝備好了,一刀一個小朋友,砍張飛這樣的肉盾都不在話下。所以有時候呂布可以作為射手來打。

  忘卻見林初宴的呂布舉著個方天畫戟,見人就砍,彷彿一條瘋狗,完全失去了理智。

  不,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林初宴。

  原來習慣法師的人轉行時可以這樣可怕嗎?

  林初宴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杠五,把向暖和忘卻都驚到了。

  忘卻問林初宴:「你怎麼了?」

  「我,高興。」林初宴答。

  向暖打遊戲有個很好的習慣——絕不抱怨隊友。她覺得林初宴第一次玩呂布,手生是正常,她要為他遮風擋雨,這才是隊友應該做的。

  向暖的關羽騎個大馬,馬蹄聲噠噠噠,她一直密切關注呂布的動向,一看到呂布不安全,就跑過去解救他。

  有時候為了救呂布,她能把自己搭進去。

  「你快跑。」向暖說,死得無怨無悔。

  林初宴心情複雜。他很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有些感動。

  ……

  遊戲結束後,忘卻給林初宴發資訊:兄弟,你是不是被綠了?

  林初宴:……

  林初宴:何以見得?

  忘卻:綠布。

  在這個遊戲裡,呂布被玩家戲稱為「綠布」,因為根據遊戲的背景故事,貂蟬表面和呂布恩恩愛愛,其實心裡一直惦記著趙雲,她還幫趙雲算計呂布,差點弄死他。

  忘卻見林初宴不說話,以為被自己說中,又安慰林初宴:看開點。

  林初宴哭笑不得地回:嗯。

  ——

  林初宴用呂布砍了一晚上人,這一整天鬱結在心頭的煩悶才總算消散了。他們下遊戲後,向暖說:「林初宴,我保護了你一晚上,你打算怎麼謝我呢?」

  林初宴低聲問:「你想要我怎麼謝你?」

  「嗯……」向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要不唱歌吧?」

  「總是唱歌你聽不膩?」

  「不膩。」

  他笑了笑,語氣頓一下,說:「不如,我給你彈鋼琴吧。」

  「大晚上的彈鋼琴,會不會擾民?」

  「不會,有獨立琴房,隔音很好。」

  「那你彈吧,給我彈點催眠的。」

  「好。」

  林初宴拿著手機,一邊和向暖說著話,一邊下樓,走進琴房。他注意力都在手機那一頭的向暖身上,路過客廳時,並沒有發現爸爸在看他。

  林雪原正在客廳看電視。這會兒眼望著兒子走進琴房,他立刻上樓去找老婆了。

  「老婆,」一進臥室,林雪原就喊她,「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越盈盈正在敷面膜,一看到林雪原進來,立刻招呼他:「老公,過來,我給你敷一個。」

  林雪原頭皮發緊。他剛才是為了躲老婆才去客廳的,結果看到林初宴反常,一激動就自己把腦袋送過來了。

  林雪原頂著個面膜,躺在床上,說:「你猜我剛才發現了什麼。」

  「什麼?」越盈盈摸了摸林雪原的小腹。

  林雪原:「你想做什麼等過一會兒行嗎?頂著個面膜跟鬼似的,我硬不起來……」

  「不是,我就是想看看你長肚腩了沒。」

  「沒有!」

  「嗯。」越盈盈也挺滿意的。她不能忍受老公挺著個大啤酒肚,要是那樣她會控制不住把老公扔掉的。

  越盈盈收回手,問他:「你說,你剛才發現了什麼?」

  「我看到初宴去琴房了,一邊走一邊和人打電話,神叨叨的。」

  「奇怪了,都該睡覺了他去彈琴?」

  「說的是呢。還有,我懷疑他昨天晚上放煙花了,因為地下室裡的煙花少了。」

  「他一個人放的?」

  「那就不清楚了。」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目光裡讀出相同的意思——

  春天到了啊。

  ……

  林初宴把手機固定在一個可調整角度的支架上,手機的螢幕正對著他的臉。

  然後他和向暖連了視頻。

  林初宴精緻秀氣的面孔佔據了整個螢幕,向暖第一次以這樣的角度看他。

  感覺距離好近啊,近得像是要接吻。

  向暖莫名地想到他們一起通宵自習的那個晚上。她閉著眼睛,仰頭等他,這個動作真是曖昧得可以,好傻,為什麼要那樣做啊……

  等等,怎麼又走神了……

  向暖甩掉那些思緒,繼續看林初宴。

  他皮膚可真好。

  「林初宴,你是不是開了美顏?」向暖問。

  「沒有。」林初宴垂著眼笑了笑,唇畔輕輕牽起一個弧度。

  向暖看著他的笑容,她感覺有點蕩漾。像是平靜的水面突然跳起一尾小鯉魚,卷起一片水花,那般蕩漾。

  林初宴彈的第一支曲子是《秋日私語》,寂靜的夜裡,音符像月光一樣流淌,向暖想閉著眼睛傾聽,又捨不得林初宴的臉。

  她靠在床上看著他。

  林初宴彈琴時一直低垂著眉眼,神色寧靜,會讓人想起無數個靜謐又溫柔的深夜。

  這支曲子是安靜,溫柔,而情意綿綿,向暖聽得有些呆。

  彈著彈著,林初宴突然撩起眼皮,看了眼攝像頭。

  明亮的眸子,淺淡的笑意,明明像春水一樣溫柔,卻彷彿一把箭,猝不及防地,突然就戳在她的心房上。

  向暖有一種過電的感覺,酥酥麻麻的,那一刻她感覺輕飄飄的,精神都有點恍惚了。

  這一刻,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怦,怦,怦……

  清晰而有力,打鼓一般。

  這個感覺,她真是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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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情人節

  林初宴彈完一支曲子,剛要說話,向暖急急忙忙地和他道了晚安,幾乎不等他反應,她已經關掉視頻通話。

  林初宴愣了愣神,有些失落。

  他並沒有看到,關掉視頻後的向暖,把腦袋埋在被子裡,慘叫:「嗚嗚嗚,錯覺錯覺錯覺……」

  過了一會兒,向暖從被子裡鑽出來,揉了揉微微發燙的臉。

  她扔開手機,披衣服下床出去,她感覺自己需要走動走動,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一邊下樓,向暖一邊自我鼓勵:「不不不,我不能被美色勾引到,不可以重蹈媽媽的覆轍。」

  任丹妍正上樓呢,在樓梯上遇到女兒,聽到她念念有詞……什麼,重蹈覆轍?

  「你給我等會兒,」任丹妍說,「說清楚,什麼叫重蹈我的覆轍?你知道覆轍是什麼意思嗎?翻車!我什麼時候翻過車?」

  向暖張了張嘴,她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任丹妍看到女兒發著呆,像個智障的小鴨子,便問:「你在幹什麼?」

  「我出去走走。」

  「回去穿衣服!你打算凍成冰棒再回來?」

  向暖於是灰溜溜地上樓,穿上大衣,然後拉開衣櫃,想拿條圍巾。

  她從衣櫃裡看到一條暗灰色帶白色條紋的格子圍巾,一看就是男生的款式。

  那是林初宴落在她家的,她打算返校時還他。

  向暖眨了眨眼,摸過那條圍巾,繞在脖子上。

  圍巾柔軟而厚實,彷彿還殘存著他的氣息。

  她立刻就心虛了,紅著臉把圍巾解下來,放回到衣櫃,另外取了一條淺褐色印著小鹿的圍巾,繫好,噔噔噔跑下樓。

  外面挺冷的。

  向暖蹲在院子裡那個夏天養荷花冬天閒置的大缸裡,看著近處和遠處的燈火,偶爾有車輛路過,車的燈光透過攀著薔薇枯枝的柵欄,掃到她臉上。

  夜風吹來,涼絲絲地,十分地降火。

  向暖扒著缸沿,嘟嘴,發呆。

  向大英同志推開窗往樓下看,見女兒縮成一團蹲在缸裡,他十分地莫名其妙,問道:「暖暖,你幹什麼呢?」

  「我在看月亮。」

  「傻孩子,初一哪有月亮啊?」

  向暖這才發現,天空真的是烏黑一片,根本沒有月亮。

  她有些尷尬,默默地從缸裡出來,若無其事地回去了。

  向大英關上窗戶,轉身問任丹妍:「這孩子怎麼了?」

  「不知道,從寒假回來就沒正常過,」任丹妍忍不住抱怨,「也不出門,整天就對著個手機喊殺人,弄得我晚上做夢,夢見她殺人進監獄了,可嚇死我了。」

  向大英比較心寬,安慰她:「我覺得我們暖暖有分寸,她就是年紀小,貪玩……她期末成績不是挺好嗎。」

  「全班三十多個學生,她考第二十,哪裡不錯了?」

  「大學嘛,沒掛科就是不錯的。」

  任丹妍有點哭笑不得:「你這……是做教授的說出來的話嗎?你也太慣著她了。」

  「反正我也不指望咱們的女兒做什麼成就,她只要開心快樂,我就滿足了。」

  ——

  林初宴感覺自己有點冒進了。

  昨晚是,今天也是。

  他這邊一頭熱著,如果她不喜歡呢?

  ……

  林初宴悠悠歎了口氣,起身,離開琴房。

  剛一拉開門,發現門口站著倆人,耳朵貼過來,偷聽的姿勢。

  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爸爸媽媽。

  林初宴默默地看著他們。

  場面有些尷尬。

  林雪原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這會兒直起身,面無表情地朝他招了一下手:「你過來。」隻字不提偷聽一事,直接化被動為主動,把兒子叫到客廳。

  一家三口坐下,林雪原不等兒子開口,先發制人,問他:「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林初宴答道,神情有一絲落寞。

  越盈盈問:「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林初宴抿了一下唇角,沒有說話。

  林氏夫婦對視一眼,雙方眼裡皆是了然:原來是單戀啊……

  「初宴,加油。」越盈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林初宴猶豫了一下,說道:「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

  然後他把昨天放表白煙花時向暖突然掉線、今天給她彈鋼琴時她突然不想聽了……兩件事講給爸爸媽媽。

  林雪原聽完,看著兒子,目光是同情中帶著一點幸災樂禍:「這還用說嗎,人家不喜歡你,否則怎麼可能在那麼關鍵的時刻掉線,說出來你信啊?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昨天人家姑娘都拒絕你一次了,你今天又來,姑娘不尷尬啊?她不好意思開口,你就橫衝直撞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傻的兒子?」

  林初宴默然不語。

  越盈盈說:「初宴,有那個姑娘的照片嗎,我想看一下。」

  林初宴翻了一張過年時去找向暖玩,拍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向暖已經把她海帶成精的捲髮紮了一個丸子頭,她穿著件紅色的大衣,正把一個糖葫蘆舉到鏡頭前,整個鏡頭有一半是那根糖葫蘆。糖葫蘆後面的她正在笑,漂亮的桃花眼笑成兩彎小月牙兒;秀挺的鼻樑;上唇稍薄,下唇豐滿,唇形精緻優雅;白皙的臉蛋透著點紅暈,顯得氣色特別好。

  越盈盈看一眼就覺得特別驚豔,禁不住讚道:「這女孩真漂亮!」

  林初宴點了下頭,眼底有些暖意:「嗯。」

  林雪原感覺照片裡的女孩兒有點眼熟,他記憶力很好,在腦子搜索了一下,想起來了——上次他去南山大學找敗家兒子算帳,無意間遇到一個姑娘。因為他當時氣急敗壞著,還把路人姑娘嚇到了。

  對,就是她。

  林雪原有點心虛,決定打死也不說這件事。

  林初宴收好手機,跟爸媽道了晚安,上樓回自己房間。

  走在樓梯上,他聽到客廳裡的爸爸對媽媽說,「我早就說過,這小混蛋就一張臉能看,腦子正常的姑娘誰會喜歡他?」

  林初宴:「……」

  好想提醒爸爸,他還沒有走遠。

  ——

  從大年初二開始,向暖他們又投入到緊張的訓練當中。閔離離過年實在閒得慌,聽說向暖他們又要打比賽了,她自告奮勇地當了情報員,潛伏在各大高校的論壇、貼吧,甚至微信群之類,打探情況,輸送情報。

  向暖好感動。

  可惜閔離離畢竟是第一次搞情報工作,還不太順手,在南山體院偵查時暴露了身份。

  南山市體育學院和南山大學主校區離得不遠,兩校一直互相看不順眼,要說原因也簡單。南山大學——尤其是主校區,男女比例本就不均衡,男多女少,男生們想在本校泡到一個妹子是多麼艱難。可是隔壁的體院又盛產陽剛帥哥,對妹子們來說那是莫大的吸引力。南山大學的男生與體院男生,一方占地利,一方占人和,在戀愛競爭中廝殺得相當慘烈,發展到互相仇視,真是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閔離離在體院論壇看到他們自嗨,說什麼本次校際聯賽一定能把別人打成皮皮蝦,尤其隔壁那群書呆子。「隔壁那群書呆子」指的就是南山大學的書呆子們。

  閔離離回了一句「一群智障」。

  體院的學生們最討厭別人說他們「頭腦發達四肢簡單」之類的話,看到「智障」倆字就很不高興,懟回來了。

  閔離離反正閒的快長毛了,就跟他們罵來罵去的,互損。

  雙方的行為,大概類似動物園的大猩猩互相扔糞便,噁心他人是第一目的,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論壇管理員是體院自己人,看到閔離離搗亂,順著她的註冊郵箱,查出來她是南山大學的。

  哈,上門踢館?

  有種!

  怕你的是孫子!

  閔離離發現事情不妙,趕緊跑了,結果體院的不依不饒,第二天跑去南大的論壇挑釁,然後兩方學生撕了半天,最後體院下了戰書。

  閔離離把體院的戰書截圖給向暖看了,向暖一腦門問號。

  什麼鬼啊這是?

  閔離離好心虛,瞎解釋了一通,向暖也沒聽懂。

  向暖登上論壇自己去看,發現論壇現在比廟會還熱鬧。看來大家都很閒啊……

  她的信箱裡塞了很多私信。

  向暖點開信箱,大概掃了一眼,基本都是加油鼓勵的,還有一些是表白的。

  寄件者裡有一個熟悉的ID:所向披靡

  向暖腦子裡出現一個狂翻天最後被她捶扁的花木蘭。

  咦咦咦?

  她看了眼信件內容,只有兩個字:加油。

  向暖好奇地,回了他的信件:是那個所向披靡嗎?

  所向披靡:是。= =

  是暖暖啊:謝謝,我會加油的。

  所向披靡:對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提醒你,林初宴是個蛇精病,大變態。

  是暖暖啊:我知道。= =

  向暖徵求過時光戰隊全體成員意見後,代表戰隊在微博上發了個聲明:時光戰隊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冠軍。

  這樣「志存高遠」的聲明,與體院那種小家子氣的戰書相比,高下立判。

  向暖覺得,跟林初宴待久了,她裝X的技能也快點滿了……

  ——

  省級比賽全部是線上賽,三局兩勝單敗淘汰,一共舉行兩天,從正月初九到初十,線上賽沒有抽籤,是官方機器排簽的。

  向暖正月初八一早就刷官網,終於刷出籤位表了,她看到南山大學第一個對戰的是……南山體育學院。

  哈?

  這什麼鬼劇情,正常來說不應該最後才遇到嗎?怎麼一開始就是冤家?

  牛都吹出去了,要是第一局就輸了,不僅被老冤家打臉,還自己抽了自己的臉,雙份的丟臉!

  壓力好大……

  向暖捧著手機愣神。

  閔離離突然給她發了條資訊:暖暖加油!

  向暖:嗯嗯!

  閔離離:今天情人節哦。

  向暖看了眼日曆,唔,今天是2月14日。

  閔離離:你有沒有收到巧克力?

  向暖看到這句話時,她腦子裡出現一張臉。

  秀氣精緻的臉龐,帶笑的眸子,輕輕牽著唇角,像是在問她:你,想不想要我的巧克力?

  向暖揉了揉發熱的臉龐,心想,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要專心打比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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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鮮花與巧克力

  情人節這天,向暖三餐吃的都是外賣。爸媽嫌棄她一天天就知道打遊戲,在這樣的節日裡就不帶她玩了,倆人自己出門約會。

  很好,成雙對的人約會,單身狗在家吃外賣,沒毛病。

  向暖白天收到一大束百合花,非常的新鮮漂亮,抱在懷裡,香氣宜人。

  送花小妹沒說是誰送的,向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卡片。

  什麼鬼,做好事不留名?這是學雷鋒的時候嘛……

  她把百合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問:誰送的呀?

  有三個人冒頭主動承認,其中沒有林初宴。

  向暖給林初宴的微信留言:你今天怎麼沒給我點讚?

  過一會兒,林初宴回:沒看到。

  然後立刻給她點了讚。

  向暖感覺這花可能真不是林初宴送的,她心底有一點難言的失落,刪了朋友圈。

  林初宴給她發了個紅包。

  林初宴:不要生氣。

  向暖:誰生氣了。= =

  向暖接受了林初宴的紅包,照著金額,又還了他一個,說:節日快樂。

  林初宴用向暖給的紅包,出門買了一盒巧克力,回來時一邊吃巧克力一邊和她打遊戲。

  向暖聽到林初宴講話有些含混,問他:「你在吃什麼?」

  「巧克力。」

  「誰送的呀?」

  林初宴心想,你啊。

  但他嘴上卻說:「你猜。」

  向暖心想,這蛇精病很多人追的,有人送一兩塊巧克力不奇怪。她心底有些酸爽,說道:「我不猜,你無聊不無聊。」

  林初宴問她:「你想不想吃?」

  「哼哼,一點也不想的。」

  玩了一會兒,向暖聽到林初宴又吃了一塊,她一個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我也好想吃巧克力。」

  林初宴的聲音帶著點笑意,愉悅而輕盈,他低聲說:「你自己買啊。」

  向暖哼了一聲。情人節自己買巧克力吃,也太虐心了吧……單身狗也是有尊嚴的好嗎。

  大概是聽到了向暖來自心底的呼喚,快遞小哥又給她打電話了。

  這次送來的是一個盒子。

  向暖拆完快遞,對著那包裝精美的盒子,心情雀躍。一整天了,她終於收到一盒巧克力了!對,這絕對是巧克力!毋庸置疑!

  滿懷期待地,她打開了盒子。

  盒子內裡用金色的錫箔紙裝飾著,很漂亮,裡面整整齊齊地躺著六塊……

  呃?

  向暖很不想承認那是巧克力。

  因為,眼前這深褐色的巧克力,被做成了大便的形狀。

  啊啊啊,怎麼會有人把巧克力做成這種形狀?!還有沒有王法了!要報警了啊!

  好吧就算做了,自己吃掉就好了,為什麼要送出去傷害別人啊……

  單身狗已經活得那麼艱難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承受這些。/(ㄒoㄒ)/~~

  向暖好生氣,拍了張照片想發朋友圈吐槽,可是又怕被人看到嘲笑,尤其是林初宴。同樣是單身狗,人家收到美美的巧克力吃得香甜,她收到的就是便便……

  冷靜,冷靜。

  向暖找到快遞單子,看到單子是手寫的,地址很模糊,她把單號在網上搜了一下,發現這快遞是從Z省發過來的。

  沈則木就是Z省的。

  向暖無法相信便便來自沈則木。

  沈學長是正經人好不好……

  不過也不一定……正常人只要跟林初宴那個傢伙有點牽扯,總歸會被帶歪的。萬一沈學長也被傳染上蛇精病呢……

  向暖給沈則木發了個資訊,試探著問了一句。

  向暖:學長,我收到一份巧克力,是你送的嗎?

  沈則木:嗯。

  承認了,他承認了!一點偶像包袱都沒有!

  向暖整個人都懵了,這個結果真是太令她意外了。她先是震驚,覺得沈學長的人設像山體滑坡一樣崩塌了,接著她就覺得特別委屈。她雖然喜歡過沈則木,可也沒招他惹他騙他呀,為什麼要遭受到這樣的報復?

  向暖鬱悶地回道:學長,送這樣的東西,是什麼意思嘛。

  沈則木: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向暖:學長想請我吃大便?

  沈則木:……

  此刻,沈則木握著手機,看著向暖發的那條信息,他一腦門問號。這姑娘,怕真是個智障吧?「送巧克力」等於「請吃大便」?邏輯何在?就算是為了拒絕他,有必要把話講得這麼噁心嗎?

  看不懂,猜不透。

  沈則木定了定心神,在聊天框裡輸了幾次話,最後都刪掉,直接問她:為什麼這樣說。

  他實在好奇她講話的邏輯。

  向暖給他發了張圖片。

  精美漂亮的盒子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六塊大便形狀的巧克力。

  沈則木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他臉色黑透,氣得快升天了。

  發完圖片,向暖痛心疾首地說了一句:學長,你變了。

  沈則木黑著臉回道:掉包了。

  向暖精神一震:啊?

  沈則木:原先不是這樣。

  向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說:嗚嗚嗚我就知道學長不會也變成蛇精病的,學長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正常的人了……

  沈則木:謝謝。

  其實,有時候,他自己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

  出於禮貌,沈則木補了一句:你也是正常人。

  向暖:學長,對不起,我辜負了黨中央對我的期待,我已經叛變了。QAQ

  沈則木盯著她這句話,感覺不尋常,他正仔細琢磨這裡頭的意思,向暖又說話了。

  向暖:所以,到底是誰掉的包?太無聊了吧?

  誰掉的包?呵呵,他也想知道。

  沈則木回了一句「我問問」,之後,向暖突然不說話了。

  ……

  向暖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她意識到一個更加嚴肅也更加尷尬的問題——

  沈則木的巧克力剛剛好在今天送到她手裡,這是表白吧?是吧是吧?

  她往上翻聊天記錄,看到沈則木說的那句「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真的是表白。

  沈則木竟然對她表白了,在她已經移情別戀的時候。

  向暖在電視上和小說裡看到過很多遺憾的愛情故事,但眼前,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實地經歷傳說中的「錯過」。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願看我,當我已經漸漸將你遺忘,你又來告訴我,你喜歡我。

  你的「喜歡」,遲到太久了啊……

  向暖心裡頭有些唏噓和傷感。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則木,乾脆退出微信,發呆。

  呆了不過一秒鐘,她接到楊茵的電話:「暖暖幹什麼呢?怎麼還不上遊戲?」

  「哦哦,就來就來。」

  她今天是不可能回避沈則木了,因為要五排訓練,明天正式比賽。

  向暖訓練的時候有些沉默,沈則木一向話少,今天……話更少。

  聊天組裡只有作為指揮的歪歪在講話,鄭東凱偶爾搭茬,其他三人就只是必要的時刻報點。

  「報點」是比賽用語,意思是報告自己所處的位置、裝備和技能狀態,以及視野裡敵方的狀態,等等。

  楊茵感覺他們今晚有點沉悶,她以為是因為明天要比賽了大家壓力太大,一把遊戲結束時,楊茵說:「林初宴唱首歌,活躍一下氣氛。」

  「好。」林初宴清了清嗓子,開唱:「巧克力~巧克力~你的吻像巧克力~~~」

  向暖:「……」

  她現在不能聽到那三個字。

  沈則木突然出聲了:「換一首。」

  很顯然,他也不想聽到。

  「好的,」林初宴調整了一下狀態,換一首,開唱:「你是一塊不會膩的巧克力,我想慢慢地把你——」

  「夠了!」向暖打斷他,她快瘋了,「換一首和巧克力沒關係的。」

  林初宴的聲音聽著還挺無辜:「今天應景。」

  「應景也不許唱,我們六個都是單身狗,唱什麼巧克力呀,唱單身情歌。」

  「好的,我準備一下。」

  林初宴講完這話,捂著手機,偏開頭笑起來,笑得肩膀劇烈地顫動,他擔心被發現,不敢出聲,忍得那是相當辛苦。

  當然,這一切,聊天組裡的小夥伴並沒有看到。

  過一會兒,林初宴斂起笑容,開始給他們唱單身情歌。

  聽完單身情歌,連歪歪的情緒都開始低迷了。

  楊茵簡直無語,後來也不讓林初宴唱歌了,她找了個樂單給他們放,都是交響樂,個頂個的激情澎湃,完全沒有那些靡靡之音。

  向暖聽著這些音樂,打著遊戲,就感覺血液在劈裡啪啦地燃燒,特別帶感,她彷彿是一個戰士,扛著炸藥包即將去炸掉學校。

  於是打遊戲也正常多了,暫時地忘記那些尷尬。

  這晚他們結束得比較早,楊茵讓他們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向暖這會兒還特別興奮呢,林初宴問她還玩不玩。

  「玩,我們去找忘卻玩……咦,忘卻不在。」

  「找虎哥吧。」

  陳應虎正在打賞金賽,遊戲沒結束。林初宴拉了個聊天組等他。

  這會兒聊天組裡就林初宴和向暖兩個人,林初宴問向暖:「今天真的沒收到巧克力嗎?」

  「沒有,不要和我提這件事了。」

  「好的。」

  然後向暖聽到了林初宴的笑聲,像是刻意壓制卻沒忍住的,一聲輕笑。

  儘管他的笑聲很好聽,可現在一聽到他笑,向暖腦子裡劈裡啪啦的一陣火花帶閃電,立刻醒悟了,然後她就炸了:「是你?!是你!混蛋混蛋混蛋!林初宴你個大混蛋!」

  「不要生氣,我給你唱歌。巧克力~巧克力~你的吻像巧克力~~~」唱得騷氣十足,十分欠打。

  「閉嘴啊混蛋!」

  林初宴趴在桌上,笑得不能自已。

  他心想,你這麼可愛,我怎麼能容忍別人把你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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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道歉,比賽

  向暖說,「林初宴,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現在認錯已經晚了,向暖刪了他的好友,之後他打電話過來,她乾脆把他的手機號拉黑。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

  這一晚陳應虎也沒有如約前來,因為他的表哥沈則木突然上門來抓人了。

  沈則木把陳應虎抓到外面,找了個烏漆嘛黑的角落,然後把他一頓猛捶,問他:「說不說實話?」

  「說,說……就是我幹的!」

  「你什麼時候掉的包?」

  「你睡覺的時候。」

  沈則木冷笑。難怪,陳應虎這幾天一直長在他家,晚上玩得太晚了,被姨媽留宿也不拒絕,原來一直憋著幹這種事。

  不怪沈則木沒有防備,實在是,他做人的底線太高,想不到人可以無恥成這樣。

  沈則木深吸一口氣,忍著掐死表弟的衝動,問:「林初宴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陳應虎眼神一縮,答:「關初宴什麼事啊。」

  「不說實話?好……」沈則木說著,擼了一下袖子,作勢要繼續打他。

  陳應虎立刻慫了,「好吧好吧,我說……初宴借錢給我,我想報答他,才做這種事的。表哥,請你相信,你在我心目中還是很重要的。」

  「沒有錢重要。」

  「表哥……」

  沈則木壓下打人的衝動,繼續審問陳應虎:「他借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份行嗎?你去幫我算計他。」

  「他給了我十萬,表哥你有二十萬?」

  沈則木:「……」沒有。

  他是正經人,雖說家境不錯,父母卻也不支持他亂花錢,所以他的存款都是獎學金。想要存夠二十萬,他大概需要上二十年大學。

  對普通的學生來說,十萬塊算是一筆鉅款了。沈則木這會兒也顧不上意氣之爭了,他感覺十分地不尋常,問陳應虎:「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賭博了?吸毒?嫖娼?」

  「沒有沒有,表哥不要亂猜,被人聽到不好……我也是借錢給別人。」

  「給誰?」

  「可可,她急需要錢,我的錢不夠,就又和初宴借了點。」

  「就是你那個女網友?」

  「是女朋友!女朋友!」

  沈則木輕輕地「哼」了一聲。雖是女朋友,其實那姑娘是在網上認識的,說她是女網友也沒什麼不對。

  沈則木觀念偏保守,總覺得對方是在網上認識的人,一下子借給她這麼大一筆錢,不太妥當。

  他有些擔心表弟被騙,於是問道:「你有沒有讓她打借條?」

  「這個……哪好意思啊……」

  沈則木「呵」了一聲,沒說話,但那語氣很明顯。

  陳應虎有些不服氣,辯駁道:「可可不是騙子。」

  「隨便,反正騙的不是我的錢。」沈則木說著,抄著兜,轉身離開。

  陳應虎對看著他的背影,脫口而出:「表哥,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是壞人啊?」

  沈則木沒答話,修長的身影漸漸地融進夜色裡。

  ——

  正月初九是向暖她舅老爺的生日,因為舅老爺住鄉下,離得有些遠,爸媽一早就開車出門了。

  向暖要打比賽,所以沒去,為此媽媽還抱怨她。

  抱怨就抱怨吧,反正她臉皮越來越厚。

  她吃早飯時,想著昨天那事兒,心情還不太好。

  門鈴突然響了,向暖放下油條去開門。

  打開門時,還沒看到人呢,入眼先是一大捧花。

  花是玫瑰花,有白的,粉的,黃的,一朵朵開得飽滿又鮮亮,花團錦簇地擠在一起。

  向暖愣了一下。

  女孩子很少有不喜歡花的,何況是這麼大一捧,還這樣漂亮。

  玫瑰花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不要生氣了。」

  向暖臉色一變,眯著眼咬牙切齒:「林、初、宴。」

  林初宴默默地拉下花束,他的臉出現在花束後面,與玫瑰花相互映襯,簡直了,人比花嬌。

  他笑了笑,說:「別生氣了,向暖。」

  「你走你走你走。」向暖說著,要關門。

  林初宴像條泥鰍一樣,滑不溜手的,一下子鑽進屋,「我不走。」一臉無賴相。

  向暖翻了個白眼。

  林初宴說完這話,還幫她關上門,可謂將不要臉的精神發揮到極致。

  向暖懶得搭理他,回餐廳繼續吃飯。

  林初宴跟著她來到餐廳。

  向暖捏著根油條,問他:「林初宴,你說這是什麼?」

  「油條。」

  「錯,這東西叫林初宴。」向暖說著,狠狠地咬了一口油條,面色有些猙獰,「我咬死你,林初宴。咬你咬你咬你……」

  這一刻,林初宴的大腦皮層變黃了。

  他偏開臉,不說話,眼睫翕動著,心裡想道:流氓。

  想到這裡,眼裡染了些許笑意。

  向暖咬了幾口「林初宴」,開始喝小米粥。

  林初宴見白色的骨瓷盤子裡放著兩個水煮蛋,他好會來事兒的,去洗了手,幫她把雞蛋剝了。

  向暖吃著水煮蛋,說:「你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

  林初宴說:「我也沒吃早飯。」樣子有些可憐。

  向暖冷笑:「那你不要吃了,餓死了,世界上就少一條害蟲。」

  林初宴厚著臉皮,自己去廚房開火,煮了包速食麵,還給自己加了個雞蛋。

  向暖好震驚:「你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

  林初宴無辜地看了她一眼,振振有詞:「阿姨說過,讓我不要見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你要再來點嗎?」

  「不要!」

  林初宴煮好速食麵端到桌上,見向暖早飯剩下半根油條,他筷子一伸,夾過來在自己碗裡泡了一下,然後開吃。

  「喂……」向暖好無語,「那是我咬過的。」

  林初宴一愣,「你不早說。」繼續吃,毫無壓力地吃。

  向暖一陣臉熱,起身走了。

  她越想越氣不過。為什麼林初宴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欺負她,現在還跑到她家來撒野。簡直太囂張。

  不行,她一定要欺負他一次。

  過了一會兒,向暖跑進廚房,路過餐廳時她對林初宴說:「我給你泡杯茶。」

  林初宴受寵若驚,「啊?好。」

  向暖往玻璃杯裡加了鹽,醬油,米醋,芥末膏,辣椒油,然後用水一澆,攪拌均勻……接著又切了片檸檬放在杯沿,可以說是十分地小清新了。

  她把這杯東西放在他面前:「喝吧。」

  林初宴一聞氣味就感覺不太對,喝一口,那味道刺激得他快要靈魂出竅了。

  向暖見他掩著嘴瘋狂地咳嗽,臉都有些扭曲了。她一陣幸災樂禍:「好喝嗎?」

  林初宴沒說話,只顧咳嗽。

  向暖:「把這些都喝掉,我就原諒你。」

  林初宴擦了擦嘴,垂眼看著那杯彷彿來自地獄深處的飲品,他微不可察地歎息一聲,說:「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做。」

  向暖竟然有些悸動,為他說此話時溫柔寧靜的語氣。

  緊接著她就在心裡鄙視自己:那是個神經病!神經病!

  但是眼看著他端起杯子,閉著眼睛視死如歸一般,她終究是心軟了,說道:「算了,不要喝了。」

  林初宴放下杯子,目光帶笑地望著她。

  迎著他的明亮的目光,向暖呼吸一滯。

  她低下頭說:「你不要得意,我是怕你食物中毒,影響一會兒的比賽。」

  「嗯,我知道。」

  ——

  他們今天的第一場比賽在上午十點鐘開始。

  向暖和林初宴坐在書房裡,兩人都進了聊天組,於是聊天組裡的小夥伴發現他們倆講話時的聲音是雙重的。

  「你們在一起?」歪歪問道。

  林初宴「嗯」了一聲。

  歪歪突然有點同情自己的好基友沈則木。沈則木找他要過向暖的地址,看樣子是打算給向暖寄東西,結果呢,寄完東西,向暖就和林初宴越走越近了……

  嘖嘖,心疼。

  但不管怎麼說那些花邊小八卦都先放一邊,現在要專心比賽。

  南山體院與他們往日有仇,近日仇恨擴大,這一戰牽動著兩校學子的目光,搞得歪歪感覺肩上擔子好重,不只是金錢,還關乎榮譽。

  戰鬥很快打響,雙方先進入禁選英雄的環節。

  體院選的全是前期兇猛的英雄,諸葛亮,虞姬,達摩,等等。

  向暖他們訓練的時間有限,英雄池又淺,不可能把所有陣容都練習到,他們一直練的是偏後期的陣容。就算遇到前期兇悍的對手,他們能拿出手的、能玩得好的,依舊是那幾個,陣容總體上偏後期。

  這會兒向暖拿的是老夫子,林初宴的法師是不知火舞,沈則木的射手是馬可波羅。

  楊茵一直在聊天組裡指導他們禁選,等全部英雄鎖定好時,楊茵說道:「這樣的陣容,你們前期會被壓制得很辛苦,只要穩住,拖過他們的強勢期,等到你們發育起來,團戰他們不是對手。」

  在正規的賽事中,教練會在禁選環節裡指導隊員,進入遊戲時,教練就要退場了,不可以和隊員有交流。

  現在楊茵說完這話,便不再發聲。雖說沒人監督她,這點職業道德她還是有的。

  遊戲開始後幾分鐘,向暖發現,楊茵剛才說的那些話,完全就是對這局遊戲整個前期的預測了。

  對手打得兇狠又犀利,先是來向暖他們野區反了個藍buff,優勢開局,接著打野配合諸葛亮抓死了一次不知火舞,然後是借著地理優勢搶下第一條小龍,全員到達四級,等級和經濟都領先。他們借著這份優勢逼了一波團戰,收了馬可波羅的人頭,優勢進一步擴大。

  本來就是前期強勢英雄,現在又處於經濟領先,那效果可想而知。

  漸漸地,時光戰隊,三路全崩。

  向暖的老夫子是個單兵作戰能力很強的英雄,她游離在戰場外,拆了兩個防禦塔,而他們自家的呢?九個防禦塔,全部告破!

  現在自家就剩一個光禿禿的水晶了,而他們的強勢期還沒有到!

  向暖被打懵了。怎麼就打成這樣了呢?隊友總是被抓,團戰總是輸,坦克弱不禁風,法師和射手打不出傷害,好像大家都是紙糊的一樣……

  她有些急躁了,在一次團戰中,在己方的法師和射手已經陣亡的情況下,她來得晚了,本來最好的方式是避戰撤退,可是她不管不顧地衝進敵人後方,想要捆住諸葛亮。

  諸葛亮身姿靈活,躲開了。老夫子自己身陷敵營,沒能活著出來。

  怎麼辦,我太糟糕了,怎麼打成這樣……她沮喪得要命。

  耳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溫和而平靜:「能贏的。」

  向暖抬眼,看到坐在對面的林初宴。

  林初宴垂眼盯著螢幕,又說:「穩住就能贏。」

  向暖定了定心神,低頭看一眼戰場情況……她感覺,他們不一定能穩住。

  所謂「拖到後期就能贏」是需要一個大前提的,那就是——敵人給了你拖到後期的機會。

  現在,對手打得很兇猛,三路高地全拔掉,經濟領先一大截,只要下一波兵線上來他們就有能力推水晶了,會給你拖的機會?

  經過剛才那波團戰,對手還有三人活著,而時光戰隊的泉水裡已經躺了四個小屍體。

  哦,五個了,鄭東凱的阿軻因為裝備太差,沒能收割成功,也躺回來了。

  「沒有兵線,」林初宴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他們會去打主宰。」

  打主宰,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了。打完主宰,體院戰隊能夠獲得三個波次的主宰先鋒,兵分三路衝向水晶,向暖感覺他們不太可能守得住。

  時間,他們需要時間,需要拖下去的時間。

  林初宴話音剛落,第一個復活了。他操縱著不知火舞直接出門奔向主宰的位置,看一眼右上角的復活倒計時,下一個復活的會是沈則木的馬可波羅,很快。

  「大鳳梨守家。」林初宴說。

  「不要叫我大鳳梨。」沈則木提了一點小意見。

  「小鳳梨守家。」

  沈則木:「……」大鳳梨還是蠻動聽的。

  向暖本來又緊張又沮喪,這會兒被林初宴逗笑了,說道:「林初宴你個神經病。」

  林初宴笑了聲,沒說別的。

  向暖知道林初宴想做什麼——他要去單槍匹馬搶主宰了。如果搶到主宰,能給他們爭取到一點發育的時間,搶不到,不知火舞自己估計也難逃掉,大家一起玩完吧!

  不知火舞在路上停了停,然後才靠近主宰,借著隊友視角,向暖看到敵方三人果然在打主宰,此刻主宰被打得只剩殘血了,不知火舞一個扇子扔過去。

  系統提示:不知火舞擊敗了主宰。

  啊啊啊啊啊!搶到了!

  向暖的一顆心高高地拋起,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在奔騰,在怒吼,在叫囂。

  此時此刻,她好想把林初宴那個小妖孽拉過來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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