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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浪來浪去

  向暖氣得直捏筷子,用的力道挺大的,林初宴看到她骨節都顯出來了。向暖的手和她的人不太一樣,她人長得勻稱有致,手卻偏豐腴,有點小肉。手背上肌膚細膩光滑得很……林初宴忍不住蹭了一下手掌,彷彿要蹭掉那殘留不散的觸感。

  向暖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她目露凶光,咬了咬牙,抱怨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呀!」

  「我是為你好,」林初宴一邊說還一邊喝了口啤酒,老神在在的樣子,小聲說:「你聞一下自己的手。」

  向暖把手放在鼻端嗅了嗅。

  林初宴:「什麼味道?」

  唔,味道確實有點怪……

  剛才她剝蝦來著,蝦是從火鍋裡撈出來的,雖然擦了手,那屬於食物的氣味還是有點濃。

  林初宴見她不說話,追問道:「是不是像海鮮味兒的豬蹄?」說著,湊到她耳畔把聲音壓得更低,笑道,「你說,他要是親了這樣味道的手,會是什麼感覺?會不會更餓了……」

  「你閉嘴吧!」

  「好心沒好報。」林初宴的語氣帶著一點怨氣。

  「好吧,是我錯怪你了,」向暖晃了一下啤酒杯,「吶,我乾了。」

  林初宴攔了她一下,「算了,我又不是小氣的人,不用喝了。」

  「沒事,我酒量好著呢。」向暖輕輕推開他,一口氣把半杯酒都喝了。喝完之後擦了擦嘴,她說,「我小時候偷喝過我爸的茅臺。」

  她音量不大不小,沈則木正在和人說話,這會兒偏偏聽到了,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饒有興味的樣子,問:「後來呢?」

  向暖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撓了撓耳朵,「就喝了幾口,也沒喝醉。」

  「爸媽沒打你?」

  「沒有,他們從來不打我。」

  沈則木很能理解她爸媽。他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女兒,估計也捨不得打。

  後來向暖為了證明自己酒量確實很大,把啤酒當飲料,喝了不少。她喝得有點嗨,林初宴把她送回去時,在她宿舍樓下,她把自己的手套摘下來給他。

  林初宴哭笑不得:「我不冷。」

  「戴上吧,臉可以凍壞,手不能凍壞。」

  「為什麼臉可以凍壞,手不能凍壞?」

  「手凍壞了就不能打遊戲了。」

  「那臉呢?」林初宴逗她,「我的臉不值錢嗎?」

  向暖就開始歪著腦袋觀察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她笑道:「林初宴,你長得真好看。」

  「謝謝,你也是。」

  後來林初宴還真把她的手套戴走了。彈力十足的粉色針織手套被他的手掌撐開,手套背面繡著卡通貓咪,邊緣綴著白色的小毛球……少女心爆棚。

  他戴著這雙手套回到寢室,鄭東凱看到之後,驚道:「原來論壇上說的是真的!」

  「說什麼?」林初宴摘下手套,活動了一下修長的手指。

  「說你gay裡gay氣的,聚餐時跟帥氣學長表白了。還說你是下面那個。」

  「你們信?」

  三個室友面面相覷,小心打量林初宴的表情,感覺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最後鄭東凱試探著問:「我們應不應該信呢?」

  「信則有不信則無,自己選。」

  「不信不信不信!」

  「還有,」林初宴把手套疊好放在桌上,然後脫下外衣掛起來,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說道,「我是攻。」

  鄭東凱剛恢復正常的表情又變得惴惴不安。

  「東凱,我們是不是太自信了?」大雨等林初宴去了浴室,說道,「初宴就算是彎的,也不會看上我們的。」

  「這特麼比被看上還虐心好嘛……」

  這晚向暖玩遊戲比較令人費解,張飛走位很飄,技能釋放總是慢那麼一二三四五拍。

  鄭東凱說,「我懷疑手機那頭是個樹懶。」

  林初宴:「喝上頭了。」

  向暖飄,林初宴浪,大雨的射手一向慫,剩下毛毛球和鄭東凱雖然尚算穩重,卻終究無力扭轉戰局。他們打了五把輸了四把。

  鄭東凱算看出來了,輸遊戲的關鍵點在向暖。不是說責備她,而是,整個隊伍已經習慣了有向暖這個優秀輔助的呵護,她突然掉鏈子,所有人都不適應。

  這就是輔助的重要性。

  這晚輸那麼慘大家都有點受刺激,第二天商量著,練一下別的陣容。

  按理說他們早該這樣做了。

  鑽石往上的排位元賽都是徵召模式,先禁英雄再選英雄,雙方的禁選都能看到,並且選英雄不能重複。不像鉑金以下那麼隨意,兩邊可以拿出同一個英雄。

  這個時候就得好好考慮陣容上的搭配克制了。

  如果選的英雄陣容不合適,剛好被對方克制住,那麼在雙方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一定是對手的贏面更大。

  為了有更多的選擇,玩家的英雄池就不能太單一。

  所以,向暖他們決定先不打排位了,多練練新英雄吧。

  向暖從英雄商城裡翻了一下,最後目光停在自己最鍾愛的貂蟬身上。

  「我今天想練法師,可不可以呀?」

  她講話的語氣帶著點請求的成分,林初宴差點沒被她逗笑。這傻子也太好欺負了。

  連鄭東凱都聽不下去了,「反正是練英雄,想選什麼就選什麼,昨天初宴太浪了,今天他用輔助。」

  林初宴說:「好。」

  向暖於是選了貂蟬。

  然後給貂蟬穿了聖誕那套衣服,心情有點小激動。

  鄭東凱看到之後很驚訝:「妹子你就這麼玩遊戲嗎?一點熟練度都沒有,就先買個皮膚?」

  「好看啊。」向暖已經收集了好多英雄和皮膚,甭管有沒有機會用,好看的她都要。

  她就這麼把王者榮耀玩成了奇蹟暖暖。

  鄭東凱感歎道:「我就知道,你跟初宴一塊玩,學不到什麼好。」

  林初宴的輔助選的是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是法師型坦克,延續了坦克的優良傳統——醜。東皇太一拖著個蛇尾巴,穿一身跳大神般的衣服,像個神婆一樣揣著手,鄉土感很重的神秘造作;走路時身邊常年繞著三顆黑球球,沒有眼珠只有眼白,眼白還放著光——不僅醜,還是完全看不到正義感的那種醜,和張飛不一樣。

  遊戲開局,向暖的貂蟬小仙女飄啊飄地沿著中路走,林初宴的東皇太一跟在她身邊,一邊走路一邊用技能往自己身上掛黑球球。

  向暖看得倒胃口,「醜男走開,我要截屏。」

  「哈哈哈哈!」鄭東凱笑了,「第一次聽到初宴被說醜男!解氣!」

  被嫌棄的林初宴默默地游走進野區,越過河道,貓在某片他經常蹲的草叢裡。

  嗯,偷藍。

  林初宴對搶敵人的藍buff這事兒謎之執著。不管玩什麼英雄,開局都喜歡去反藍。有時候能成功,有時候就是有去無回。

  敵方法師是個諸葛亮,這會兒待在安全範圍發了條消息。

  諸葛雄兵:東皇太一別躲了,你的蛋蛋漏出來了。

  林初宴這是第一次用東皇太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東皇太一不適合蹲草叢——人藏得住,球藏不住。

  唉,有點小遺憾。

  他默默地從草叢裡出來,和諸葛亮對視一眼,嗯,尷尬。

  就這麼轉身走的話感覺太沒面子了,於是林初宴說:「都過來。」說完自己先跑出去先騷擾敵方打野。

  這是要明搶了。

  「你要是死了就是浪死的。」向暖雖然嘴上嫌棄,終歸是不忍心看隊友孤身犯險,於是過去了。

  下路的大雨也開著黃忠跑過去。

  就這樣,雙方才一級,就因為一個藍buff而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團戰。混戰之中向暖不小心殺了個敵方打野。

  這個遊戲裡裡想得到紅藍buff,除了打怪,還可以殺人。如果敵方身上帶著buff,殺掉ta可以順位繼承。

  第一次用貂蟬,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把人給打死了,繼承了一個藍buff。

  不管了,反正自己好厲害就是了。\\(^o^)/~

  打完架,向暖的貂蟬還剩四分之一血,有點可憐,必須回家吃點補品。她抬眼看了眼林初宴……天啦東皇太一竟然滿血???

  「你怎麼沒掉血?」她問道。

  「我可以吸血,」林初宴說著,擺弄著東皇太一給她展示,「用球去蹭人或者怪,都能吸。」

  「我不看,辣眼睛。」

  向暖操縱著貂蟬小姐姐,補滿了狀態後,意氣風發,又回到中路,打算把諸葛村夫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事與願違。

  貂蟬這個英雄,對新手特別不友好,第一次用的話多半會成為提款機。同時貂蟬也是很費錢的英雄,前期如果經營不好和敵人拉開經濟差距,很容易被壓制住翻不了身。

  向暖的戰績就,不那麼好看。

  與她相反,林初宴的東皇太一可是風生水起。靠著強力的吸血,這貨有恃無恐,在三路之間溜溜達達,搞得好像整片野區都是他家的菜地。

  玩個輔助都能這樣,是不是任何英雄放他手裡都能玩成攪屎棍啊?

  終於,這貨浪出了代價,被打成殘血,逃跑時,諸葛亮的大招鎖定了他。

  向暖這個時候血量也危險,想都不想地直接往後撤。她算是發現了,現在她的貂蟬誰都惹不起,見人就跑就對了。有時候,對坑貨來說,不送人頭就是她能對團隊做出的至高貢獻。

  林初宴本來跑在她後面,眼看諸葛亮的大招元氣彈打過來,東皇太一一個閃現,瞬間躲到向暖的前方。

  於是元氣彈打向貂蟬。

  向暖:「………………」

  諸葛亮的大招是可以用身軀去擋的,她玩張飛時也會用身體幫隊友擋元氣彈。問題是她現在玩貂蟬啊!法師啊!一樣殘血啊!

  一個低賤的輔助,讓尊貴的法師賣命給他擋傷害!(╰_╯)#

  「你還是人嗎!」向暖好悲憤,「我也是一條小生命好嗎!」

  她以為自己要死在諸葛亮的大招之下了,都停下操作了,可是說完這句話後,她發現她還活著。

  就剩一絲血皮,幾乎看不到血量。

  但是,活著。

  於是手忙腳亂地繼續跑。

  耳機裡傳來林初宴的笑聲,春風沉醉般,又輕,又有點撩人。

  「別怕,」他笑道,「我算過的。」

  「你給我閉嘴。」她說。

  因為你一開口我就很快原諒你。= =

  兩人一路奪命狂奔,總算脫險。向暖說,「下把我不玩貂蟬了,太難用。」

  「好。你玩東皇太一。」

  「我不。」

  「很好用的,買個皮膚就不那麼醜了。再說,你作為第一張飛,還有什麼是克服不了的?」林初宴耐心勸她。

  「那好吧,我試試。」

  之後向暖果然試了一把東皇太一,結論:很給力。

  至此,她算是基本摸清了這個遊戲的設計思路:越美越脆弱,越醜越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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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白,弟

  一早,鄭東凱迷迷糊糊地起床去洗手間。他們每個宿舍都配備獨立的洗手間。男生宿舍的洗手間經常是髒亂差的,但他們的不是。

  因為林初宴不允許。= =

  但林初宴自己又不願動手打掃,所以最後這差事落在他們三個小奴隸的頭上。搞得每學期評定優秀宿舍,他們都能榜上有名。

  這會兒鄭東凱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頂著冬天清晨的寒氣在洗手間小解。

  他在洗手間看到了林初宴,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林初宴在幹什麼?

  「啊!!!」鄭東凱叫了出來,聲音帶著點驚恐。

  這一聲把另兩個還沒起床的室友都吵醒了。

  林初宴掃了他一眼,視線往下一溜,然後漫不經心地說:「我聽說學校對面的泰康醫院在搞活動,王者榮耀最強王者割包皮只要五折。所以——你要趕緊升王者。」

  「什麼鬼,這不是重點!」鄭東凱說,「林初宴,你怎麼在洗衣服?這不是內褲,也不是襪子,這是——」

  林初宴突然捂住他的嘴巴。

  他的身材比鄭東凱高大,這會兒胳膊一攬,繞著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鄭東凱只覺口鼻內充滿洗衣液的氣味,身體被林初宴帶得幾乎要摔下去。

  毛毛球和大雨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推開門。

  倆人剛才聽到鄭東凱的慘叫,本來是一臉急救隊員的表情。這會兒看到洗手間裡的情形,都愣住了。

  鄭東凱衣衫不整,林初宴捂著他的嘴巴,神情有點危險,似乎是打算強迫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打擾了!」毛毛球說著,嘭——關上洗手間的門。

  鄭東凱彷彿日了皮皮蝦那樣難過。

  林初宴放開他後,他整理好衣服走出洗手間,幽怨地看著毛毛球和大雨,說:「你們賣我的時候能不能猶豫一下?」

  「東凱,初宴真的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天早晚要來的!——不過他也太快了……」

  「沒有沒有,你們不要瞎想。」

  「那你為什麼叫?」

  鄭東凱一聽這個,樂了:「初宴他在洗衣服!」

  「瞎扯,他除了自己的內褲和襪子,什麼時候洗過衣服?不都是洗衣店上門取上門送?我感覺他在洗衣店花的錢比吃飯都多。」

  在鄭東凱的印象裡,林初宴就是這種懶出原則的人。他寧可餓肚子也不願動動手指,這大概屬於他們懶癌星人獨有的底線和尊嚴,正常人理解不了。

  但是今天,林初宴正在洗一雙手套。

  「就是他星期天戴回來的那雙,小公主手套。」

  ——

  這週四的例會,林初宴和向暖一樣,提前到了幾分鐘。

  他今天圍了一條淺灰色的羊絨圍巾,下巴埋在柔軟溫暖的圍巾裡,使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柔和了幾分。

  連漢奸頭都顯得順眼了幾分。

  林初宴的漢奸頭是那種時髦款的,中分,有點蓬鬆,髮絲的尾部打著小小的彎曲。向暖問道:「你的頭髮是在哪裡燙的,感覺好自然。」

  「沒有燙,我有一點自然捲。」

  向暖很羨慕。他的自然捲捲得非常恰到好處。向暖托著下巴仔細看他,林初宴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垂下眼睛笑,輕聲說:「看什麼看啊。」

  向暖笑道:「我感覺你的髮型要是染成灰白色的,也好看。」

  「為什麼是灰白色?」

  「和諸葛亮同款。」

  好吧,又是遊戲。這人,中毒太深了。

  林初宴動了一下腿,視線在桌上一副粉藍色的手套上停了停,問:「新買的?」

  向暖點頭道:「嗯。上一副弄丟了。」

  原來她忘了。

  林初宴的手在衣兜裡摸了摸,然後,什麼也沒說。

  例會結束後,向暖不想吃夜宵,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長胖了,這還了得。林初宴把她送到她宿舍樓下,看到有人在那裡擺蠟燭。

  燭光在黑夜中搖曳,像是滿地的星星。

  周圍不少看熱鬧的人。

  「是紀念死去的寵物嗎?」向暖對一旁的林初宴說。

  然後她就看到人群裡有個男生捧著一束玫瑰花,仰著頭朝樓上喊:「向暖,我喜歡你!」

  向暖:「……………………」

  樓上有人開窗喊話,蘿莉音高昂,向暖一聽就知道是閔離離。閔離離說:「向暖不喜歡你,你走吧!」

  男生不服氣:「你算是向暖什麼人啊?」

  「我是她的監護人!」

  向暖樂不可支,把圍巾往上拉了拉擋住臉,然後對林初宴說:「我從另一個門走。」

  但已經來不及了,有人發現了她,立刻告訴那男生。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男生捧著玫瑰花走過來,向暖特別的尷尬。

  他快走近時,面前突然橫過來一條胳膊,攔住他。

  是林初宴。林初宴個子比較高,看人總是自帶睥睨的氣場。他掃了一眼那男生,說道:「向暖不喜歡你。」

  「你又是誰啊?」

  「我也是他的追求者。」

  向暖發現林初宴真是天賦異稟,謊話總是信手拈來。

  男生說:「那好,我們公平競爭。」

  「公平不了,你比我醜。」

  「……」

  向暖莫名有點心疼那個男生。

  如果是一般人罵他醜,大概還可以爭辯一下,但現在是林初宴啊。林初宴出名全靠臉,他說誰醜誰就是醜,不接受反駁。

  男生很不服氣,看著向暖,說:「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在意外表的人,對嗎?」

  「不,」向暖連忙搖頭,「我特別在意外表。」

  男生很失望。不過謝天謝地,他總算願意走了。

  林初宴一直待在向暖身邊,等男生走了,他才和她說再見。

  「謝謝你啊。」向暖想到剛才的情形,還有點想笑。

  「其實,」林初宴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很少攻擊別人的外表。但是他……」他太討厭了。

  「我知道,謝謝你。」夜色下她的眸子亮亮的,仰頭望著他。

  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林初宴的心情就變好了。他笑了一下,說:「我爸爸說過,如果一個人真的在乎你,他首先在乎的,是你的感受。」

  向暖感覺這話雖平實卻很有道理,她點頭:「叔叔是一個很睿智的人。」

  「嗯。」可惜有點摳門,人無完人啊。

  ——

  週六,校園電競賽第三輪。

  向暖這一周一直在練東皇太一。她買了個東海龍王的皮膚,感覺東皇太一也就不那麼醜了,不過黑球球看起來還是很邪惡。

  東皇太一是很強勢的輔助,黑球球只要碰到活物就能吸血,大招可以噁心到王者峽谷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英雄。

  因為這個大招是無解的。

  對的沒錯,無解。英雄進場前自選的「淨化」技能解除不了,莊周等英雄的淨化技能也解除不了。

  東皇太一的大招俗稱「兄弟們給我打」,只要東皇太一用大招按倒敵方某個英雄,那個英雄就什麼都做不了,與此同時他會和東皇太一共用傷害,意思是東皇太一挨多少打他就得挨多少,反之亦然。東皇太一人家可是坦克啊,血量足得很,球球還一直吸吸吸,用這種以血換血的方式,通常最後倒下的不會是東皇太一。

  所以東皇太一的大招套路就是身邊跟著己方輸出,他把敵人按倒大家一頓胖揍。

  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大招的CD時間長,一波團戰通常只能用一個大招。這個大招一定要打到敵方的關鍵人物。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真在混戰中找準目標並且準確把技能交過去,這需要多多鍛煉。

  除了無解的大招,東皇太一的另一特色是強大的吸血能力。在四級之前,東皇太一帶著球球打仗,優勢明顯。所以玩東皇太一適合開局入侵敵方野區,搶紅搶藍搶野怪,走強盜路線。

  今天鄭東凱用的打野英雄是達摩,也是前期很強勢的英雄,小拳拳捶出去,打誰誰吐血。

  所以東皇太一和達摩配合起來,把敵方野區搜刮得比碗都乾淨,先下一城。

  對面被刺激得不行,第二局早早地買了克制回血的裝備。

  向暖心想,我有那麼可怕嗎……

  其實敵方這樣草率地針對一個輔助絕非上策,花錢買了克制回血的裝備,勢必要犧牲一些其他屬性。

  所以第二局還是時光戰隊贏。

  贏了這一場,向暖他們就算挺進八強,距離「勇爭第三」的目標又邁進一步。

  「耶耶耶,中午下館子啊?我請客!」向暖收起手機,笑道。

  「好啊好啊。」大雨他們雙手贊成。

  向暖輕輕拍了拍身邊林初宴的肩膀,笑嘻嘻的:「今天表現不錯,給你加雞腿兒。」

  林初宴低眉,視線掃過肩頭那隻白皙豐腴的小手。

  然後他指尖兒搭著她的手背,指肚壓在她光滑的皮膚上。他緩緩地,將她的手推下去,一邊低頭笑:「越來越社會了。」

  幾人去食堂四層吃小炒,向暖真的給林初宴買了雞腿。

  他們吃飯時遇到了沈則木和歪歪。雙方座位相鄰,沈則木埋頭吃飯,歪歪隔著一條通道,和向暖他們聊天。

  聊著聊著,越發的意氣相投,歪歪扔下沈則木,跑過來坐在鄭東凱身邊。

  「向暖。」沈則木突然叫她。

  向暖正在和林初宴搶肉丸子,聽到沈則木叫她,她連忙扭過頭來:「誒!學長?」態度有些狗腿。

  沈則木說:「我表弟下周過來南山市玩。你,要不要見他?」

  表弟!虎哥!

  向暖激動地一挺身體,「啊?要的要的!虎哥他……嗯,他願意見我嗎?」

  她小心翼翼的神情讓沈則木覺得很好玩,莞爾道:「我讓他見你,他就得見你。」

  「謝謝學長!」

  「學長,」林初宴朝沈則木笑了笑,笑得好不燦爛,「我也是虎哥的粉絲,我可以一起見他嗎?」

  沈則木星眸一瞇,冷漠:「不可以。」

  林初宴:= =

  報應來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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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朋友

  虎哥要等下週末才會來找他表哥玩,在此之前,向暖要面臨的現實問題依舊是排位上分和比賽。

  在週六舉行的王者榮耀第四輪比賽中,向暖他們艱難地贏下了比賽,鎖定四強。

  這場比賽打了兩個小時之久,也不知道是不是遭受了詛咒,他們把把逆風,把把都拖到大後期。比賽一共打了三場,對手連著三場都禁東皇太一,可見是對他們做足了功課。

  大雨的射手被針對得很凶,前兩場失誤有點多。第三場時,林初宴決定自己用射手。他拿出了他的入門英雄孫尚香。

  向暖這場用的是莊周。

  兩人走在一起時,向暖突然想起他們剛開始玩遊戲的情形,莫名就笑了。

  林初宴目光盯著螢幕,「傻笑什麼?」

  「唔,我想到我們以前,真的好傻。」

  「是你傻。」

  「你傻你傻你傻。」

  「嗯,我傻。」林初宴臉上掛著點笑意,也不和她爭辯了,痛痛快快承認。

  大雨玩的是法師王昭君。王昭君這個英雄,要玩得好了也很騷,不過玩不好也沒關係,最多是躲在大後方放技能,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大雨前兩局失誤太多,現在打得有點束手束腳,生把一個法師玩成了輔助。

  於是絕大部分輸出壓力都在林初宴一個人頭上。

  這局遊戲再次打到後期。林初宴的孫尚香是敵人沒做過的功課,反而有點出奇制勝的意思,最後他的戰績是17殺0死8助攻。意思是砍死別人十七次自己一次都沒死。

  儘管對手後來醒過神打算針對孫尚香,但是向暖他們打出了四保一的陣型,四個人保護林初宴一個人,必要時候不要說向暖,連大雨都可以犧牲自己為林初宴換命。

  對手有點絕望。

  達康書記:對面孫尚香讓我殺一次行嗎?求你了。

  是暖暖啊:我們家寶寶是你能碰的嗎?受死吧!

  林初宴就抿著嘴角笑。

  最後呢,當然是贏了。

  向暖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真的進了四強。要知道,她報名這比賽的時候還只是個剛打上黃金的小渣渣,現在呢?雖然還不是王者,但他們已經連續幹掉兩個王者隊了!

  她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相比之下,另外四人倒是挺淡定。

  幾人收拾東西時,大雨提到一個問題:「我們下周的半決賽,要不要放水呢?」

  向暖奇怪地挑了下眉,「為什麼放水呀?」

  「不是說要勇爭第三嗎?如果進了決賽,就得不到第三了。」

  「不,我們要有競技精神,決不能放水。勇爭第三是以前的目標,現在我們的目標是——保三爭一!」

  鄭東凱豎起拇指:「妹子說得好!」

  林初宴說:「如果進決賽,對手可能是沈則木他們那隊,你也不會手下留情嗎?」

  「那又怎樣,就算是親爸爸站在對面,也要贏!」向暖說到這裡,目光都變亮了幾分。

  林初宴看著她的眼睛,和她垂在額前的細碎瀏海。他挺想揉揉她的腦袋。

  ——

  第二天周日,林初宴的麻將和節奏大師都比王者榮耀進度快,這天就要決出最終進入決賽的選手。

  「我不想比賽了,我也想和虎哥玩。」林初宴對向暖說。

  「不行,」向暖斷然拒絕,「你說過要得第一的,我還等著你的獎金呢!」

  林初宴無奈,只好在學校安分比賽,眼看著向暖離開。

  和向暖一起離開的是沈則木。他和林初宴擦身而過時,林初宴說:「學長真聰明。」

  沈則木抄著兜,神態有些閒適:「彼此彼此。」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學長了。」

  沈則木:「……」日了狗。

  沈則木還是有點佩服林初宴的。別的不說,他噁心人的方式無人能出其右。

  ——

  虎哥住在學校附近的一個高檔酒店,三人約好在酒店一層的咖啡廳見面。

  向暖聽說虎哥比較害羞,所以今天特意打扮得很鄰家,一看就是好人。不過她自己也蠻緊張的,一直小心地跟在沈則木身後。走著走著沒看路,撞了臺階。沈則木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回身扶住她。

  「表哥。」

  離著不遠的位子,有人叫了一聲,聲音不大。

  向暖循聲望去,見那裡坐著個男生。男生臉有點圓,一腦袋黃毛,瀏海長得快要遮住眼睛,這會兒正在看他們。

  沈則木帶著向暖走過去,指了指坐著的男生:「我表弟。」

  向暖想也沒想,「呼」地一下突然彎腰,「虎哥好!」

  頗有幾分小馬仔見黑社會大哥的架勢。

  沈則木額角掛起黑線。他可能真的老了,根本看不懂現在小年輕追星的方式。

  虎哥好像被嚇到了,也「呼」地一下站起身,彎腰給她鞠了個躬:「你好!」

  「你們倆是日本來的嗎?」沈則木吐槽了一句。

  他們倆也挺不好意思的,一同直起腰,對視一眼。然後向暖發現,虎哥他……臉紅了?

  「你,你好,」黃毛少年講話有點結巴,「我叫陳應虎。」

  「嗯,我知道,我叫向暖。」向暖說著,大大方方地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手。

  陳應虎跟她握手後,臉更紅了。

  三人落座後,沈則木要來功能表,他翻著功能表,目光卻沒在功能表上,而是在向暖和陳應虎之間逡巡。

  向暖發現陳應虎的臉漲得通紅,她覺得很好玩,突然不緊張了,笑著問道:「虎哥你不會害羞了吧?」

  「你,你別誤會,我我,我有女朋友。」

  「啊?我沒誤會,虎哥別誤會啊……」

  沈則木聽不下去了,眼神往陳應虎那邊飄了一下,然後對向暖解釋:「別介意,他有點社交障礙。死宅必備的,社交障礙。」

  向暖連忙說:「虎哥別怕,我是好人。」

  「嗯!」

  沈則木扶著額頭,這倆人是怎麼把天聊成這樣的?

  服務生站在他身邊問他點什麼,沈則木挺想給自己點杯毒藥的。

  陳應虎只是有點緊張。他宅太久了,除了外賣小哥和快遞小哥,很少和陌生人說話。更何況外賣小哥和快遞小哥來的次數多了,混成臉熟,也就不是陌生人了。

  而且眼前這個女孩,據說是他的粉絲?這讓陳應虎更加地緊張了……

  沈則木找了個話題緩解氣氛,他問陳應虎:「你女朋友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向暖一聽也挺好奇的,問:「虎哥你女朋友是幹什麼的呀?」

  「修娃娃的。」

  「啊?什麼意思?」

  「就是……修,娃娃。」

  向暖:= =

  這……把語速放慢加個停頓就算解釋了嗎?這解釋也太敷衍了吧……(⊙﹏⊙)b

  沈則木說:「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玩娃娃嗎,芭比娃娃之類的,還有很多別的,我記不住。他女朋友就是修理這些娃娃的,也給娃娃做小衣服。」

  沈則木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他平常挺沉默寡言的,這會兒跟表弟一對比,快要成為長袖善舞的演說家了。

  向暖恍然點頭,「還有這種操作啊?」

  「嗯。」陳應虎點頭。

  「我第一次聽說可以把修娃娃當工作。你女朋友真厲害!」

  陳應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向暖發現陳應虎竟然有一雙鹿眼。眼睛不算太大,雙眼皮長睫毛,濕漉漉的,看起來挺可愛的。

  可惜了,他膚色暗黃,眼下發青,下巴上還有青春痘……一看就是經常熬夜飲食不規律。

  向暖從包裡拿出本子和筆,小心翼翼地看著陳應虎:「虎哥能給我簽個名嗎?」

  陳應虎點點頭,在本子上寫了自己的大名。

  沈則木知道,他這個表弟寫字不好看,光看字的話會讓人懷疑他有沒有讀完義務教育。但是這會兒向暖帶著粉絲濾鏡看虎哥簽名,那感覺又不一樣了:「虎哥簽名真可愛,嘻嘻。」

  又來……

  沈則木搖了搖頭,把菜單推給向暖:「你們點吧。」

  服務生已經等不了,去了別的桌。

  向暖點了杯果汁,接著把單子遞給陳應虎,然後說:「虎哥你知道嗎,其實還有一個你的粉絲也特想見你,可惜他今天來不了。」

  「是嗎?」

  「對哦,他在微信粉絲四群,他叫『虎哥的法令紋』,你有印象嗎?」

  陳應虎茫然地搖了搖頭,「沒。」

  「正常正常,」向暖撓了撓脖子,「他都不怎麼說話的。」

  陳應虎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挺莫名其妙的:「我……沒有法令紋。」

  沈則木「呵」了一聲,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倆,「你不是虎哥麼,頭上有個王字紋?」

  「對啊。」

  「法令紋是鼻子兩邊的,一撇一捺,讀什麼?」

  「八?」

  「連起來讀什麼?」

  「王、八。」

  向暖:「……」林初宴這混蛋!

  陳應虎默默地看著向暖,向暖尷尬得不行,連忙道歉:「對不起虎哥,我沒想到他這樣亂搞,我馬上把他踢掉!」

  「不用,」陳應虎倒是看得開,「我,很多黑粉的。」

  陳應虎有黑粉向暖是知道的。在豌豆tv,只要有點名氣的主播都有黑粉,成天在彈幕頻道罵人。她作為房管,職責之一就是給黑粉禁言。

  向暖覺得林初宴太過分了,她一定要罵他。

  不過現在林初宴正在比賽,算了等比賽完再罵吧。

  向暖決定先把林初宴踢了,不能容忍這貨侮辱虎哥。

  但是當她在微信群找到林初宴時,發現他的名片已經改了,改成了「虎哥的小尾巴」。

  呵呵……

  這時,她聽到陳應虎說:「我今天想去看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啊?」

  「他今天有比賽,我想去給他加油。」陳應虎慢慢地適應好氣氛,講話就流暢多了。

  向暖挺好奇的,「哦?誰呀?」

  陳應虎:「他叫林初宴,也是你們學校的。」

  向暖:「……」

  沈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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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奴隸

  沈則木的涵養算好的,這會兒也控制不住有些火氣,質問陳應虎:「你怎麼會認識那個——」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把「神經病」三個字硬生生憋回去,「那個人。」

  「我們在網上認識的,感覺很投緣。」陳應虎是熟悉沈則木的,他感覺表哥反應有點大。

  向暖一聽特別不理解,「你怎麼會和他投緣呢?他……」他那麼壞!虎哥你要擦亮眼睛啊……

  沈則木突然想到一事,「你們認識多久了?」

  「一個星期。」

  呵呵。

  一個星期前,沈則木告訴了向暖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且邀請向暖來見陳應虎。

  那個神經病林初宴,用了一個星期,把他的表弟泡走了……不是,拐走了……也不是……

  沈則木捏了捏額角,迅速地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騙。

  對的,一定是林初宴別有用心地欺騙陳應虎。陳應虎這傻孩子還把人當真朋友了。

  那一刻沈則木的感受彷彿自家地裡的大蘿蔔被野豬啃了。雖然他不喜歡蘿蔔,蘿蔔也長歪了,但畢竟是自家地裡的東西,被一個精神不正常的野豬啃了,正常人都會覺得不舒服。

  尤其,那個野豬和一般的野豬不一樣,是全世界最討人厭的野豬,讓人恨不得見一次打一次。

  要不是向暖在跟前,沈則木一定會好好給陳應虎科普一下什麼叫「人心險惡」。

  但林初宴是向暖的朋友,所以沈則木也沒說別的,只是告誡陳應虎:「你和網友認識一個星期就見面,太草率。」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陳應虎挺不以為然。

  向暖也有點難以接受。她見一次偶像恨不得沐浴焚香,多難得啊?結果呢,林初宴那個傢伙早已經和偶像成為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只用了一個星期。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勤勤懇懇埋頭苦學到期末終於考了九十分,可是有人蹺課打架不做作業最後考了一百分。

  人和人的差距啊……

  而且林初宴這貨根本不老實!他罵虎哥「王八」,能安什麼好心啊?

  向暖又為虎哥感到不值。

  陳應虎見這兩人表情各異目光閃爍,他問道:「你們都認識林初宴嗎?」

  「嗯。」

  「能不能帶我見他?」

  偶像都提要求了,她還能怎樣呢。

  ——

  向暖的心情有點低落,說不清是因為什麼的心煩意亂。

  沈則木走在她身邊,見她垂著頭,像個打架落敗的小孔雀。他挺想安慰一句的,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而且他自己也很需要安慰……

  陳應虎像個傻白甜,跟著他們。

  他們回到學校,林初宴節奏大師的比賽還沒開始。沈則木想去大會議室,向暖卻領著他們直接來到電競社的辦公室。

  林初宴果然在那裡。

  這貨正坐在桌邊,戴著耳機閉目養神。白色的耳機線垂在淺灰色的毛衣上。聽到開門聲,他睜開眼睛,看向他們。

  向暖和沈則木的目光都帶著一點仇視,只有陳應虎,旁若無人地走上前,問道:「你是林初宴嗎?」

  林初宴站起身,「陳應虎?」

  「對呀是我。」

  林初宴笑了笑,拉了一下身邊的椅子,「你坐這兒。我給你拿飲料。你是怎麼過來的?」

  「哈哈不要那麼客氣……走過來的,我離得可近了!」

  「可樂行嗎?我記得你愛喝XX牌的可樂。」

  「可以可以,好兄弟。」

  兩個才認識一星期的網友搞得像老戰友一樣熱絡。

  向暖站在門口沒動,她注視著室內祥和的一幕,用一種懷疑人生的語氣,問沈則木:「你不是說他有社交障礙嗎?障礙呢?」

  沈則木也有點懷疑人生了,「他平常不這樣。」

  「原來就對我一個人有障礙呀?」

  這邊林初宴給陳應虎拿了瓶可樂,似乎才想起門口兩人,問他們:「你們喝嗎?」

  「不喝。」兩人默默地走進來。

  向暖坐在陳應虎的旁邊,問道:「虎哥你怎麼不怕他呀?」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就不緊張。」

  林初宴樂了,「這叫一見如故。」

  陳應虎猛點頭:「對!」

  向暖此刻的心情唯有「羨慕嫉妒恨」五字真言可表。

  林初宴拔掉手機上的耳機,說:「我要比賽了。」

  之後他們三個人圍觀了林初宴的比賽。沒人再說話,室內不停回蕩著遊戲音效。

  向暖感覺氣氛有點尷尬。

  陳應虎是識貨的,見林初宴點得又快又準,速度越來越快,卻偏偏還能沒有失誤。他禁不住低聲驚歎。

  遊戲結束,成功晉級決賽後,林初宴發表了一句晉級感言:「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接著目光一轉,看到向暖臉都皺起來,嘴巴又嘟成小金魚。

  「怎麼了?」他問道,笑模笑樣的。

  向暖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之後林初宴問陳應虎想去哪裡玩,陳應虎說了一個地方。

  「我想去老鳳街。」

  全中國只要稍微大點的城市,總會有那麼一條街,處在老城區,集結了一些傳統特色,專供外地人遊覽。因為旅遊很耗費體力,所以每走幾步就能看到賣小吃的攤點。遊客一邊走一邊逛,買一些真特色或者假特色的紀念品。

  這條街在南山市叫「老鳳街」。

  今天是週末,老鳳街的人格外多。

  四個人當中,只有林初宴是本地人,所以他當起了導遊。其實他來老鳳街的時候也不多,這裡主要是招徠外地遊客的地方。

  天空一直陰著,等他們到老鳳街時,下起了小雪。空氣冰涼而濕潤。

  林初宴買了酥糖,糕點等當地特色,遞給陳應虎,「帶回去給家人嘗嘗,」見陳應虎不好意思拿,他又說,「等我去你那玩,你也得招待我。」

  陳應虎於是接了,笑道:「那我等你。」

  沈則木冷眼旁觀,默不作聲。

  然後林初宴想給向暖買吃的,向暖嗤之以鼻:「我自己有錢。」

  林初宴一臉老父親式的慈祥微笑,問她:「你今天怎麼了啊?」

  明知故問。向暖翻了個白眼給他。

  之後他們走進一家紀念品店,向暖挑了很多好看的明信片。店家常年搞一些活動,就是現場寫一些明信片給自己此刻所思所想之人,然後交給店家。這些明信片並不會寄出去。店家會挑選一些貼在牆上,定期更換。

  如果被惦記的那位此後來遊玩,則有可能看到寫給他的明信片。

  感覺還蠻好玩的。

  向暖和陳應虎各自寫了一張,沈則木和林初宴都表示不參與這種幼稚把戲。

  向暖他們倆坐在桌旁奮思索寫點什麼,她對陳應虎說,「虎哥,我感覺我們才是一類人,對吧?」

  「嗯。」

  陳應虎不愛和她說話,喜歡和林初宴說話,向暖早就感覺到了。要不是因為虎哥有女朋友,向暖都要懷疑他的取向了。

  向暖無意間掃到陳應虎的明信片,看到他抬頭寫的「可可」兩個字。

  走出紀念品店後,向暖問道:「虎哥,『可可』是你女朋友的名字嗎?」

  「嗯。」陳應虎有點不好意思,點了下頭。

  向暖挺好奇地,又問,「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

  「打遊戲認識的。」

  向暖感覺,雖然說打遊戲搞到物件是非主流模式,不過對虎哥來說這好像才是談戀愛最正確的打開方式。畢竟虎哥在現實裡太靦腆了,跟網上那個騷話連篇的形象完全對不上號。

  其實剛才在酒店時,向暖有想過眼前這個虎哥是不是沈則木雇來的演員,目的是哄她開心。

  不過她認得出虎哥的聲音。

  向暖問道:「那虎哥你的女朋友打遊戲也很厲害吧?」

  陳應虎「唔」了一聲,表情大致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一言難盡。

  他不想吐槽女朋友,但是又沒辦法違背良心說她打得好。

  沈則木跟那個傳說中的可可打過一次,當然陳應虎也在隊裡。那個女孩的技術可以讓所有非男朋友的隊友產生一個共同的想法:希望下次重逢,我們可以做對手。

  林初宴笑道:「他一個人的技術奶全隊。」

  陳應虎笑了,「沒那麼誇張啊,你悠著點吹。」

  向暖心裡突然湧起一陣火氣,扯起林初宴的手腕說道:「你跟我過來。」

  「做什麼?」

  「過來!」

  向暖腳步飛快,林初宴因為腿比她長,走路倒是不太急。他垂眼望著她握在他腕上的手。她似乎真的急了,用的力氣有些大,掌心緊緊擠壓著他腕上的肌膚。

  向暖莽莽撞撞地,把他拉進一條小路。小路狹窄而安靜,只有路那頭連著老鳳街的地方,時時傳來人聲。

  雪還在下,逼仄蜿蜒的小路上鋪了薄薄一層白,撒鹽一般。

  林初宴隔著亂舞的雪絲看她,輕聲問,「你到底想做什麼呢?」語氣有一點微不可察的輕佻。

  然而他低頭時,看到的是向暖充滿憤怒的眼睛。

  「林初宴,」向暖咬著牙喊他的名字,因情緒波動,聲音微微發著抖,她說,「你不覺得你這次太過分了嗎?」

  林初宴一怔,「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你把虎哥當傻子是吧?先罵人家王八,現在又和他稱兄道弟?是不是把人揉圓了搓扁了了玩弄於股掌之間,就讓你特有成就感特開心啊?你有那麼多小奴隸,你現在又想把虎哥變成你的奴隸了是嗎?虎哥把你當真朋友我看得出來,可是你把他當什麼了你心裡有數!」向暖一口氣說了許多,實在是剛才壓抑太久了。說完之後越發生氣了,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他,彷彿要用目光在他臉上打個洞。

  林初宴聽罷神色一黯,「原來是為了這個。」

  「對,就是為了這個!」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樣的人?」他望著她的眼睛,神情有點受傷。

  向暖偏開目光不和他對視,也不說話。

  林初宴臉上也帶了點賭氣的神色,突然撥了個電話,開免提。

  「喂,初宴,怎麼了?」電話那頭傳來陳應虎的聲音。

  「虎哥,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哦,什麼事呀?」

  「我之前在你的粉絲群,群名片是『虎哥的法令紋』,解讀一下,就是罵你是王八。」

  「啊?還真有這事兒啊?臥槽,你過分了啊你!」

  「那是我認識你之前。後來我覺得你是好人,就改了。」

  陳應虎被逗得一樂,「算了原諒你了——哎不行你等等,你現在的名片是『虎哥的小尾巴』,那是你吧?」

  「是。」

  「不還是王巴嗎?」

  林初宴:「……」

  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虎哥,這次真的是個誤會。」

  林初宴簡單跟陳應虎解釋了一下,之後兩人約好見面的地點,就掛斷電話了。

  陳應虎並沒有沒生氣。

  向暖有點始料未及。這事兒就這麼解決了?

  「這麼好騙啊。」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林初宴收起電話,望了她一眼,「是不是在你眼裡,我做什麼都是不懷好意別有用心?」

  「差不多吧。」

  林初宴閉了閉眼睛,最後是無奈一笑,說道:「我承認我接近他的目的並不單純。但我們之所以成為朋友,是因為意氣相投。我沒有利用他,也沒有欺騙他。」

  「我怎麼就理解不了,你們哪裡意氣相投了?」

  「我們都是不被人理解的天才。」

  「……」向暖被雷到了,冷漠地看著他,「你還能不能要點臉了?」

  林初宴低頭一笑,笑容彷彿早春三月的風,幾乎要將眼前紛紛落落的雪花吹化。

  他小聲問她:「還生氣嗎?」

  向暖挺不好意思的,為剛才的發火。

  「不生氣了,換我問你。」林初宴笑容斂了斂,說,「小奴隸是什麼意思,我有很多小奴隸?」

  「該回去了。」向暖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他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然後,她聽到身後傳來他的低語,聲音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那你是我的小奴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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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直播,情敵

  向暖身體一滯,緩緩地轉過身,看著他。

  雪還在下。兩人之間隔著大概一條手臂的距離,她的視線穿過搓鹽似的雪粒,望著他俊秀的臉。

  林初宴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像溫開水一樣,柔和平靜,不冷不熱剛剛好。

  向暖就有點看不懂了。她輕輕動了一下胳膊,抽回手腕,瞇起眼睛。

  「林初宴,」她瞇著眼睛叫他的名字,唇角輕輕一勾,說,「你不會是暗戀我吧?」因為自己也不確定,所以這話說得有點遲疑。

  但質問的意思很明顯。

  林初宴一愣:「啊?」

  「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要暗戀我。你要是暗戀我,我就——」向暖想到這個可能性,立刻樂了,「嘲笑你!」

  林初宴一下子笑出聲,低頭望著她,說:「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向暖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但是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確實感覺挺古怪的。但要說林初宴說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那個詞還是她先提的呢……

  向暖有點不好意思,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她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在潮濕積雪的小路上。

  林初宴跟在她身後,好像還不肯甘休,拼命嘲她:「你到底為什麼會覺得我暗戀你啊?」

  「追我的人太多了,我草木皆兵不行嗎?」向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快走,虎哥他們等好久了。」

  「那麼,」林初宴只好換另一個話題,問道,「剛才為什麼發那麼大火?」

  這是林初宴理解不了的。其實從始至終,被捉弄的並不是陳應虎,而是向暖。但是向暖沒有為她自己生氣,反而為陳應虎抱不平。

  她為了陳應虎,罵了他一頓。

  還冤枉他。

  「你真的很在乎虎哥嗎?」林初宴說,「他可是有女朋友的。」

  「喂你想到哪裡去了啊!」向暖禁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自從學會翻白眼的技巧之後,她對林初宴翻白眼的頻率一直在遞增。

  「那麼,為什麼生氣?你說實話。」林初宴步步緊逼,一定要聽到一個答案。

  向暖低頭思考,步子不自覺地放得慢了些。她兩手插著兜,無聊地用靴尖踢雪層下高低不平的青磚。

  林初宴的視線全落在她身上。他看著她烏黑的髮絲上星星落落的雪粒,心想,一會兒要買頂帽子。

  向暖想了一會兒,說道:「林初宴,我其實很怕你真的是那樣的人。以玩弄別人的感情為樂。騙了別人的真心,然後你當笑話看。我……」她說著,向後扭頭看著他。

  林初宴發現她的眼圈竟然有一點紅。

  不是為了什麼人,而是為他。

  「我挺怕對你失望的。」她說。

  林初宴心口一熱,連忙說道:「你放心。」

  可能是因為太急於表達了,他的語速很快,三個字被他說得像山峰驟起。

  「嗯。」向暖點了點頭,繼續走路。

  兩人沒再說話。她在前,他在後,一同走在狹窄僻靜的小路裡,走了一會兒進老鳳街,重回喧囂。

  向暖看到陳應虎買了一把油紙傘,卻沒有撐,而是拿在手裡,油紙傘外罩著一層塑膠。

  這年頭,連雨傘都需要防水了嗎?

  陳應虎紅著臉解釋道,「送人的。」

  向暖看著透明塑膠下那油紙傘桃紅的花色,秒懂。

  四人繼續逛,但逛了一會兒沈則木突然接了個電話,要走。

  沈則木雖然才大三,不過基本確定可以保研,已經有碩士生導師點名要他了,目前他跟著導師做點專案。

  這會兒就是導師傳喚他。

  走之前,沈則木把陳應虎叫到一邊。

  有些話,忍了半天,他終於還是講了。沈則木:「你最近和女朋友怎麼樣?」

  陳應虎感覺表哥的眼神太捉摸不透了,他一下子有了很不好的猜測,問道:「表哥你不會給我戴綠帽子了吧?」

  「不是,」沈則木難得在這種腦洞攻勢下還能端得住,他說,「我希望你們好好的。」

  「哦,那你放心,我們挺好的。」

  「嗯,如果有男生跟你表白,不要當真。」

  「哈哈那是當然啦,我直播間裡有很多男生喊我老公的,都是開玩笑啦。」

  其實不止這些,還有人會講「虎哥艸我」之類的,一多半也是男生。女孩子害羞,不太說這種露骨的話。陳應虎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都一笑置之了。

  沈則木點到為止,也就沒說什麼。

  ——

  林初宴買了三個帽子。一頂綿羊的給他自己,一頂老虎形狀的給陳應虎,一頂兔子的給向暖。

  為什麼林初宴會戴綿羊的帽子,因為是向暖給他選的。

  三人戴著這樣款式的帽子招搖過市,搞得好像西遊記裡的妖精出來聚會,很是扎眼。

  向暖解開疙瘩,心情變好了,胃口大動,一路走一路買,吃了很多東西。陳應虎這嘗那嘗的,也吃了很多。

  林初宴又給他們買了健胃消食片。

  回去時打了個車。因為陳應虎的東西太多,他們先把他送回酒店。到酒店門口,陳應虎要下車時,問道:「你們要不要去我那玩?我一會兒開直播。」

  向暖立刻精神了,「我們可以嗎?」

  「當然。咱們可以三排。」

  「好呀好呀!」

  向暖知道,她之所以有幸去和虎哥一起直播,也是沾了林初宴的光。假如林初宴不在,虎哥不可能邀請她。

  其實陳應虎並非有意區別對待。他面對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女孩子會緊張,這是客觀事實。和林初宴一見如故完全感受不到緊張,這也是客觀事實。

  陳應虎目前在豌豆tv混得還不錯,憑自己的本事賺了幾個錢。儘管這樣的錢他爸媽未必瞧得上,不過呢絕對夠他自己禍禍。

  所以這次他過來時點了個豪華套房,帶會客室的那種。

  向暖坐在會客室柔軟的沙發上,突然地有點侷促。

  「你緊張嗎?」向暖問林初宴。

  他反問,「我為什麼要緊張?」

  是哦,他和虎哥是朋友,而她只是虎哥的粉絲兼房管,地位上是有差距的。

  向暖又問:「你一開始接近虎哥的目的,不會就是為了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吧?」

  「你的反射弧,可以繞地球三圈,再打個蝴蝶結。」

  「你的嘴巴,可以毒死一個城市的人,連寵物都不放過。」

  兩人鬥嘴的功夫,陳應虎已經把直播間開好,抱著電腦走進會客室,「好了。」

  向暖坐得離虎哥不遠,因為她想看彈幕。

  林初宴坐在陳應虎的另一邊。

  三人組好隊,陳應虎問向暖:「你想玩什麼?」

  「我玩什麼都可以嗎?」

  提到遊戲,陳應虎就顯得特別有自信:「都行,帶躺。」

  那一刻向暖感覺他們虎哥會發光。

  向暖選了一個輔助裡面最漂亮的——大喬。

  大喬和小喬是一對姐妹花,小喬的營養全部長在那顆大腦袋上了,大喬不一樣,營養均衡,一雙長腿尤其美。

  向暖只知道大喬漂亮,但用不好,和林初宴鄭東凱他們打排位時只用過一次,坑哭隊友。

  陳應虎平常打遊戲多數是單排,意思是由系統隨機給你分配隊友,這就比較考驗運氣了。而且傳說這遊戲的系統有一個勝率平衡演算法,如果一個人贏太多,就很容易匹配到坑貨隊友,以此來進行平衡。

  很多人為了在排位賽中提高勝率,就故意在普通匹配中輸,輸多了,勝率掉下去,在排位中更容易遇見神隊友。

  陳應虎單排玩遊戲,遇到的坑貨簡直了,滿坑滿谷。所以他有著非常優秀的應對方法。

  那就是——無視。

  不要對坑貨抱希望,不要對坑貨提要求。儘量不要和坑隊友的玩家搞文鬥。因為相比他們稀碎的技術,他們的心理素質更加的不堪一擊。

  這些玩家罵別人的時候心懷坦蕩無所畏懼,一旦你回一句嘴,他掛機都算有職業道德了,要是一言不合去給對方送人頭,養肥敵人,你就別想贏了。

  虎哥什麼樣的坑貨沒見識過呢?畢竟全世界最坑的貨是他女朋友。

  所以向暖表示她玩不好大喬時,陳應虎超淡定。

  林初宴選了李白,陳應虎掃了一眼彈幕,見粉絲們都來了,不少人在刷「選高漸離」。於是他選了個高漸離。

  陳應虎以李白聞名,但不代表他玩不好其他英雄。事實上,王者榮耀目前出的所有英雄,他都能玩到水準以上。

  「我要開麥了。」陳應虎說了一句,意思是現在林初宴和向暖如果講話,他的直播間裡能聽到。

  向暖有點緊張,都不敢開口。

  林初宴低頭看著螢幕,只「嗯」了一聲。

  進遊戲後沒多久,陳應虎就調換了模式。

  是的,沉浸在遊戲裡的他,又變成話嘮了。

  「來呀來呀追我呀,追上我,我就給你唱歌,嘿嘿嘿嘿……」

  ——高漸離的大招是唱歌,殺傷力超可怕。

  「想親我?臭流氓,我是你能親的嗎!」

  ——虞姬的大招被他如此解讀。

  「大哥大哥,誤會,我錯了……爸爸饒命,救我……」

  ——在被人群毆。幸好林初宴的李白及時殺到,向暖的大喬在地上畫了個圈,把他送回家。

  「啊!射我一臉。」

  ——敵方安琪拉的大招掃到他。

  他前面胡言亂語,林初宴還能忍,聽到後面這句,林初宴實在忍不了,說:「你別說了。」有女孩子在場。

  陳應虎也反應過來,臉都紅了,難為情地傻笑。

  向暖倒是沒去解讀陳應虎話裡的歧義,所以她並沒為此害羞。她只是覺得——好吵!

  平常看虎哥直播時覺得他話嘮屬性很可愛,可是真的作為隊友打遊戲,耳邊嘰嘰咕咕的身歷聲環繞,她感覺耳朵好像一直被人扯著,沒辦法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遊戲裡。

  突然有點理解當初她在遊戲裡亂講話時,林初宴的感受了。

  向暖的大喬一個不慎又死了,她喝了口水,掃了一眼筆記型電腦的螢幕。

  然後她看到,直播間的彈幕突然爆炸了,不知道觀眾們在激動什麼。難道是因為她剛才死亡的姿勢過於美麗?

  向暖好奇地湊近一些,見彈幕的內容大概是:

  ——臥槽臥槽誰?誰在我老公身邊?我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我也聽到了!我天聲音太好聽了!小哥哥求多講幾句話!

  ——MD老子要硬了,是誰?

  ——雖然只是四個字但是我聞到了寵溺攻的氣息。

  ——所以我虎哥終於要嫁出去了啊?啊啊啊不行虎哥你要嫁人我要當陪嫁!我和你一起伺候咱老公!

  ——想聽小哥哥嬌喘的扣1。

  ——11111

  ——11111111111

  ——111

  ……

  ——你們別嚇到小哥哥。小哥哥你放心我們是正經人,求求你再說句話。(ω)

  ——正經人+1。小哥哥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我會PS邪術保證你認不出男女。

  ——怎麼不說話了?虎哥他到底是誰?

  ——剛來,請問發生了什麼?

  ……

  「噗——哈哈哈哈哈!」向暖給看樂了。

  然後直播間又瘋了:

  ——啊啊啊啊還有女孩子!

  ——怎麼會有女孩子,虎哥我看錯你了,我對你很失望!

  ——是虎嫂嗎是虎嫂嗎?

  ——虎哥果然男女通吃。不過小姐姐笑聲好好聽啊,她一笑我也笑了。

  ——用變聲器的吧?

  ——瞎說,不可能是變聲器,這笑聲一點不造作,變聲器可變不出來。

  ——小姐姐求你再笑笑。

  ……

  向暖看到大喬復活了,連忙回到遊戲裡。直播間還在鬧騰。

  好不容易直播間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慢慢地停歇了,林初宴突然又說話了。

  這次是因為和陳應虎搶藍buff。

  「我要藍,我是李白。」

  「我要藍,我需要carry。」

  「你看清楚,現在carry的是我。」

  「不要看戰績,一會兒看輸出。我輸出低於百分之三十五,我管你叫爸爸。」

  「呵,我有預感要多個兒子了。」

  直播間已經沸騰。

  三人專注遊戲,誰也沒去看彈幕。林初宴正在跟陳應虎搶藍,眼看就要打完了,這時向暖突然開了個大招。

  大喬的大招俗稱「我叫兄弟來打你」,她往地上劃個大圈,隊友們可以傳進這個圈裡。

  這招是集合團戰的利器。

  當然,用不好就是集合團滅的利器。

  這會兒向暖的隊友們有一個在挺屍呢,敵軍都集結在她附近,見她放出大招,已經開始在周圍選站位。陳應虎只看了一眼,就飛快做出判斷:「打不贏,別去。」

  另外一個活著的隊友也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但是林初宴想也沒想就傳過去了。

  「你幹嘛要送死呀,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再說她剛才死那麼多次已經不值錢了——」陳應虎的話突然頓住。

  他雖然知道林初宴他們倆鐵定得死,還是忍不住在小地圖上查看戰況。但是他看到了什麼?

  向暖深陷重圍被控住了,林初宴衝進去把自己當坦克給她擋傷害,一邊通過騷氣十足的走位和技能躲了別的傷害。然後呢?

  向暖解控後看到二技能冷卻好,及時在地上扔了個二技能。大喬的二技能俗稱「畫個圈圈送你回家」,她往地上畫個圈,過段時間後裡面的隊友都可以直接傳送回自家水晶。

  這個圈圈來得及時,被打殘的大喬和李白都回家了,瞬間滿血。

  「嗚嗚嗚嚇死我了。」向暖的心還在狂跳。太緊張太刺激了!

  林初宴笑:「別怕。」安慰的語氣,有點溫柔。

  陳應虎回家補了個狀態,順便掃一眼彈幕。

  彈幕又開炸了: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天真的我,真以為虎哥男女通吃。原來是別人秀恩愛虎哥打醬油?

  ——心疼虎哥的扣1。

  ——1111111

  ——11

  ——1111

  ……

  ——我一個單身狗,看個遊戲直播都不放過我?

  ——我們虎哥眼裡只有遊戲,女朋友哪有遊戲好玩。

  ——你們怎麼知道虎哥沒有女朋友。萬一有呢。

  ——前邊的,「萬一」用得好。

  ——沒人覺得這個李白操作很騷嗎?要我早死一萬次了。

  ——死一萬次+1。

  ——感覺虎哥是專門批發零售大神的。上次那個表哥也賊溜。

  ——小哥哥小姐姐,求求你們多說話。想聽。

  ——多說話+1。想吸吸戀愛的酸臭味。

  ……

  陳應虎眨了眨濕潤的鹿眼,看看林初宴又看看向暖,若有所思。

  ——

  晚上,陳應虎下播後,給沈則木發消息。

  陳應虎:表哥,原來初宴是你情敵啊?

  沈則木:?

  陳應虎:我都看出來了!

  沈則木:別誤會。

  過了一會兒,沈則木又有點好奇,問了他一個問題。

  沈則木:如果我們真的是情敵,你幫誰?

  陳應虎:你說呢?表哥你是我的親人。

  沈則木:嗯。

  陳應虎:我選初宴。(^-^)V

  沈則木:……

  他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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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騙子

  陳應虎第二天的行程是參觀南山大學,沈則木下午第二堂沒課,原本的計畫是由沈則木帶著陳應虎參觀。但是沈則木突然不想要這個表弟了。

  所以導遊的重任又落到林初宴的頭上。林初宴翹了一天的課。

  雖然林初宴喊他一聲「虎哥」,實際陳應虎與向暖同歲,比林初宴小一年。

  陳應虎比向暖大兩個月,不過他和向暖站一起時,看起來更像向暖的弟弟。一來向暖比他態度大方一些,他總顯得拘謹和被動;二來,陳應虎的圓臉和鹿眼十分減齡。

  陳應虎高二就輟學了,這會兒在國內頂級大學的校園裡參觀,他眼裡有毫不掩飾的羨慕。

  要說為退學而後悔,倒也沒有。不是他不想上學,實在是,不是那塊料,沒辦法。

  參觀完主校區,林初宴又和他去鳶池校區。相比於主校區的古樸蒼鬱,鳶池校區的建築更加年輕和現代化。

  昨天的雪還沒化完,今天鳶池校區整個兒披了一層潔白的紗,看起來倒別有一番意境。

  向暖下課時天都黑了,她和閔離離一起去找林初宴他倆,吃飯。

  閔離離對林初宴的印象停留在論壇裡的描述。目前論壇裡又增加了新的八卦熱點,且這八卦還與向暖有關——

  據說,林初宴一邊和沈則木眉來眼去,一邊追求向暖學妹;沈則木一邊和林初宴眉來眼去,一邊和向暖學妹搞曖昧;向暖學妹和兩個人眉來眼去,糾纏不清……三角戀大家見得多了,但是很少有人能把三角戀玩成這樣的正三角形。林初宴不愧是風雲人物,玩個三角戀都這麼別致,害人不淺。

  閔離離就挺擔心的,怕向暖被騙。

  另外她也很好奇向暖的偶像是什麼樣的。

  四個人一同去了本地特色菜館。閔離離坐陳應虎對面。她發現陳應虎很靦腆,就老逗他玩,把陳應虎弄得更害羞了,不敢和她說話,埋著頭拼命吃飯。

  「小祖宗你少說話多吃菜。」向暖不停給閔離離夾菜,希望藉此堵住她的嘴巴。

  林初宴去了趟洗手間。閔離離見狀跟了上去。

  然後在洗手間外邊,林初宴被向暖這位小閨蜜警告了。

  閔離離身高不到一米六,和他講話要吃力地仰著頭,雖如此,她依舊努力保持了自己的氣勢。她說:「我們家向暖很單純。你是什麼人我可是很清楚。你要是敢騙她,呵呵,姑奶奶把你三條腿一起打斷。我把話放在這兒。」

  林初宴一怔:「我是什麼人?」她怎麼就清楚了?

  閔離離卻擺出一副「言盡於此」的神情,轉身就走。與人對峙的要訣就是,不能多說話。話越多,氣場越小。

  「喂,」林初宴突然叫住她,「是不是向暖對你說了什麼?」

  她背對著他,答道:「沒有。」

  他輕輕地鬆了口氣。

  又一頭霧水。

  林初宴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照了半天,像個自戀狂。他很無法理解。向暖覺得他欺騙陳應虎,閔離離防備他欺騙向暖……他看起來很像騙子嗎?

  ——

  陳應虎其實是個心思玲瓏的人,遠不像外表那樣傻白甜。

  他看得出向暖和林初宴都想繼續跟他做直播,但是大晚上的也不太方便把女孩往酒店領。就算向暖不介意,林初宴介不介意呢?就算林初宴不介意,萬一可哥知道了多想呢……

  所以陳應虎背著電腦出門,晚飯後在茶室開了個包間,三人又可以一起玩耍了。

  向暖和林初宴昨晚已經被虎哥直播間的粉絲認出來,就是曾經在虎哥面前裝小學生的那個二百五。粉絲們嘰嘰喳喳討論了好久,有人認為這緣分真奇妙,有人認為那時候就是為了節目效果搞的表演,君不見虎哥因為那次直播被投稿到熱帖,漲了不少粉,blabla……

  但這些都是少數,最主流的彈幕是要求他們多講話的。還有人請求林初宴唱歌。

  向暖當時來了一句:「不許唱。」

  林初宴笑道:「好,不唱。」

  彈幕莫名地又炸起來,向暖看著那些曖昧的討論內容,感覺她和林初宴的關係是解釋不清楚了……

  有點臉熱。

  陳應虎適時說道:「那就由我來給你們唱首歌吧。」

  彈幕立刻變成了:

  ——虎哥自己人不要唱!

  ——跪求虎哥閉嘴,謝謝!

  ——虎哥不唱歌我給你刷禮物。

  ——虎哥上次你唱歌我開著外放我媽差點報警你知道嗎?

  ……

  但是陳應虎堅持唱了一首,人氣當場流失了百分之三十。之後他不唱了,勤勤懇懇專注遊戲,人氣又都回來了。

  向暖跟著虎哥做直播的這兩天,玩了好多場大喬,算是盡興了。

  陳應虎對向暖說:「你並不是操作不好。你缺少的是全域觀。全域觀不好的人玩不好大喬。」

  因為大喬這個英雄的特色是批量空投隊友,走的是快遞流,什麼時候救人,什麼時候開啟團戰,什麼時候撤退,都需要一個準確的判斷。

  「那我怎樣培養全域觀呢?」向暖虛心求教。

  「需要多打,加深對整個遊戲的理解。」

  其實不單向暖有這樣的問題。陳應虎發現林初宴也差不多。這倆人都是第一次玩此類遊戲,就算反應快操作好,也無法完全彌補經驗和意識的不足。所以林初宴不管玩什麼英雄,那操作,騷起來時亮瞎人眼,浪起來時浪出人命,發揮極其不穩定。

  這天晚上向暖玩夠了回去,林初宴送她。兩人走在路燈下,向暖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喜歡虎哥了。他性格真的超好啊。」

  林初宴一皺眉,「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喜歡他?」

  「你不喜歡他嗎?」

  「我……是直的。」

  向暖樂了:「林初宴你腦子是怎麼長的?你長歪了啊。」

  林初宴望著她笑,也不說話。暖黃的路燈下,他臉部的線條顯得分外柔和,連著將目光都帶了幾分柔化效果。

  向暖被他注視著,她想起虎哥直播間那些彈幕,便有些赧然,低頭說:「笑什麼呀。」

  「沒事。我是真把他當朋友,所以你放心了?」

  向暖其實一開始特別意外,不是說不相信林初宴,而是無法理解倆人怎麼能夠只用一星期就建立那麼好的交情。但是這兩天的相處,她得出一個結論:只要林初宴認真對某個人好,那人是很難有抵抗力的。

  所以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向暖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其實,看到虎哥和林初宴相處得那麼和諧,她……她有點羨慕嫉妒恨……QAQ

  ——

  陳應虎是星期二晚上的飛機回家。

  這天下午林初宴有實驗課,沒法逃。他問陳應虎要不要參觀他做實驗,陳應虎打聽了一下實驗的內容,從林初宴講的那些陌生詞彙裡,陳應虎想起了高中時被物理支配的恐懼,於是謹慎謝絕了。

  陳應虎突然就不羨慕那些大學生了。他們要讀書,上課,做實驗……好可憐。

  林初宴他們的實驗課是兩個人一組。他和鄭東凱一組,做實驗向來是最快的。因為林初宴的動手能力很強。

  鄭東凱每每想到這裡就嫉妒得牙癢癢。林初宴那麼懶,他怎麼配得上那麼好的動手能力啊……

  毛毛球和大雨今天的實驗出了點麻煩。他們的實驗資料不對勁,不需要算,看一眼就知道不是正常的結果。

  別人都做完實驗下課走了,這倆人守著一堆資料急出了汗。

  林初宴難得地同學愛氾濫,安慰他們:「不要著急,我們的資料給你們抄,隨便修改一下就行。」

  「我們才不抄呢!」

  鄭東凱擦了一下額頭,「初宴,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

  林初宴摸了一下鼻子,「那我幫你們做吧,或者我指揮你們。」

  毛毛球和大雨都是一臉狐疑,防備心很重的樣子,問他:「你有什麼目的?」

  「沒有目的。」

  「呵呵。」

  林初宴摸了摸下巴,問他們:「我看起來像是在騙人?」

  「特、別、像!」

  所以,他這是又被人當騙子了?

  ——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發生在晚上。

  晚上,林初宴給她媽媽發了條微信——自那次順利幫媽媽要到向大畫家的作品,爸媽的微信又把他加回來了。

  林初宴:媽,我好像戀愛了。

  ……

  越盈盈手機收到兒子的資訊時,她正坐在梳粧檯前對著鏡子弄面膜,所以她沒看到。

  林雪原靠在床上看書,見她手機螢幕亮了,說道:「老婆你有消息。」

  「誰呀?」

  「我看一眼,」林雪原胳膊一伸,拿過手機,「小混蛋。」

  「幹什麼呀?」越盈盈臉上貼著面膜走過來。

  「還能幹什麼,騙錢唄。」

  「哦,這沒良心的。」

  「我給你刪了他。」

  「嗯,刪吧。」

  越盈盈也沒太當回事,她又撕開一張面膜,「老公我給你也敷一下。」

  林雪原一陣頭大,「我一個大男人,不用。」

  「不行,你要是皺紋太多我嫌棄。」

  林雪原只好乖乖地,讓越盈盈給他敷面膜。他倒是想自己弄,人家看不上。

  倆人穿著情侶睡衣,一人一張面膜,靠在床上休息。

  林雪原突然也接到一條資訊。他頂著面膜摸過手機看了一眼。

  林初宴:爸,我好像戀愛了。

  呵呵。

  想也不想地刪掉連絡人。

  ……

  在連續被全世界的人不信任之後,林初宴基本確定,他,也許長著一張詐騙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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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突然襲擊

  林初宴週四沒能去開社團例會。他回家給媽媽過生日。

  越盈盈不喜歡人多,所以她過生日一般不辦生日會,就自家人在一起慶祝一下。雖然已經夠低調了,每年依舊收到很多生日禮物。

  今年她收到的最滿意的生日禮物是向大英的畫。最奇葩的生日禮物是兒子送的。

  林初宴這學期上了門選修課叫3D設計,他自己設計了一款生日蛋糕,用學校實驗室的3D印表機列印出來,送給他媽做生日禮物。

  越盈盈有點嫌棄,但是又不想傷了兒子的自尊心,所以還是給他包了五百塊的紅包。

  林初宴也有點嫌棄。

  「別嫌少,你租衣服得租五天才能賺這麼多呢!」

  好吧,他租衣服的事兒還是被爸媽知道了。

  事實上林初宴的出租生意做得並不順利。那套衣服是按照他的身材定做的,人與人千差萬別,能把他的衣服穿合適的並不多。胖子穿不上,瘦子穿著像猴戴帽。尤其那條褲子,很多同學穿的時候要挽褲腳,搞得像插秧大隊的,特別尷尬。

  「你到底是怎麼和向畫家搭上線的。」林雪原還是好奇。

  林初宴因為爸媽對他的不信任,還是有點小情緒,所以偏不說。

  林雪原又說,「你知不知道,人家向畫家給畫這幅畫,分文未取。」

  「那你怎麼好意思?」

  「我當然不好意思,人家不要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他是藝術家,性情中人。我要是總揪著錢不放,顯得我多庸俗。」

  林初宴沉吟半晌:「你把錢給我,我去給他。」

  「滾!」

  林初宴於是老實了。

  過了一會兒,林初宴又問他爸:「那位向畫家,沒有跟你打聽過我嗎?」

  「沒有,你問這幹什麼?」

  「沒什麼。」林初宴低頭假裝看手機,眼簾垂下,掩飾住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落寞。

  ——

  轉眼又到了星期六,這天向暖他們要打半決賽了。

  半決賽的對手是「黑色空間」戰隊。

  黑色空間戰隊的五個人都是最強王者。向暖在賽前做了點功課,知道這個戰隊的五人是同班同學,雖然都是最強王者,實力卻是參差不齊。

  其中最厲害的是他們的上單,擅長英雄老夫子。

  上單的意思是單獨一個人走上路,一般來說和他對抗的是敵方的射手+輔助,一人對兩人,經常討不到好,壓力很大。所以上單又稱「抗壓路」。

  老夫子能打能抗跑得快,既能夠團戰,也非常適合單獨作戰。「黑色空間」戰隊的老夫子經常是一個人默默地帶兵線推塔,留隊友們在別處玩耍,玩著玩著,老夫子一個人默默地把敵人的塔都推掉了……很可怕。

  所以向暖他們這次半決賽是絕不可能把老夫子放出來的,必須禁掉,禁掉。

  敵方還以顏色,禁了向暖的東皇太一,和林初宴的李白。

  林初宴的李白也不是說多好,主要是不穩定性太大了,你不知道他是騷還是浪,是神還是鬼,所以就沒法應對。

  林初宴也沒打算玩李白,他這次還是選法師。

  到了比較高端的局裡,妲己這類沒有位移技能的法師出場次數就少了,因為柔弱,太容易被針對到。最近林初宴練的是貂蟬。

  貂蟬這個英雄看起來很美,實際散發著來自開發組的深深惡意。因為貂蟬所有技能裡最大的亮點,並沒有寫進技能描述——

  貂蟬二技能釋放的那一瞬間,有一個零點幾秒的無敵狀態。如果時間掐得准,憑藉這個小無敵,她能躲掉任何攻擊。

  二技能的位移和無敵效果,使貂蟬的生存能力大大提高,使身為法師的她可以貼身和敵人肉博,裝備好一點,可以一打三,唱著歌跳著舞把敵人都耗死。

  當然,前提是裝備要好。

  所以貂蟬很需要隊友的寵愛,讓錢讓經驗讓藍buff,好東西通通留給她。

  這麼一想,向暖竟然覺得,貂蟬和林初宴有點像?都是那種看起來嬌滴滴的,需要別人寵愛,然後呢,又殺傷力很可怕……

  向暖選的輔助是蔡文姬。

  這局遊戲,林初宴的貂蟬發揮還不錯,不過並沒有噁心到對方。真正讓敵人噁心的是蔡文姬。

  蔡文姬的操作很簡單,主要技能是加血,次要技能是眩暈控制。眩暈時間並不長,所以一般來說不可怕。但那要看放在誰手裡。向暖手裡的蔡文姬,瘋狂加血那就不用說了,眩暈技能用得那叫一個到位,拉滿了仇恨。

  這局遊戲贏了,她的蔡文姬也就被禁了。

  向暖覺得好委屈。別人禁英雄都是禁戰士打野之類的,怎麼她玩個輔助老是被禁。輔助那麼萌,又不殺人,幹嘛要欺負輔助。

  被禁了蔡文姬,向暖配合初宴,拿了個莊周。

  貂蟬最怕的是被控制,莊周最擅長的是給隊友解控,這倆英雄可謂一拍即合。

  所以第二局打得比第一局還順利一點。

  敵方這才發覺貂蟬的可怖之處,可惜為時已晚。一個經濟發展壯大的貂蟬,配上犀利的操作,和可靠的隊友,基本可以藐視眾生了。

  但這局遊戲其實差點輸了。

  因為某次團戰到關鍵時刻,向暖突然來了個電話。她才想起自己忘記設置免打擾了,於是看也不看掛掉。

  電話又打來。

  她這才看清是媽媽的電話。

  「離離你幫我給我媽回個電話!」向暖掛斷電話,飛快地報了一串電話號碼給坐在一旁的閔離離。

  閔離離今天無聊,就來看他們比賽。她又看不懂,只好坐在一旁發呆。

  聽到向暖這樣說,閔離離連忙起身出去打電話給向媽媽。

  過一會兒向暖比賽結束,順利進入決賽,她和小夥伴們擊掌歡呼。

  閔離離拿著手機回來,說:「暖暖,你爸媽來了,現在正在湖邊涼亭等你。」

  「啊?他們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過來了。」向暖挺奇怪的。

  「我不知道。叔叔阿姨聽說你在比賽,說……」

  「說什麼?」

  「說要請你的戰友們吃飯。」

  向暖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總覺得哪裡怪異,好像有一個重要細節被她漏掉了,可又說不上是什麼。她只好看了看她的「戰友們」,問:「我爸媽想請你們吃飯,你們要去嗎?」

  鄭東凱他們三個人一起看向林初宴。寢室老大是誰一目了然。

  林初宴難得看起來一本正經,說了一句:「卻之不恭。」

  鄭東凱視線向下飄了一下,看到林初宴正在用力握著拳。這表明,初宴他,緊張了。

  哈哈哈哈哈哈……

  ——

  向大英和妻子任丹妍今天之所以搞突然襲擊,看望女兒還在其次,主要是想看看傳說中和女兒玩在一起的那個學長。

  他們也是沒辦法了。每次爸媽問起,向暖都會岔開話題,好像很不想談論那個人。

  向大英又好奇,又不放心,又夾雜著一點「寶貝女兒長大了有小秘密了」之類的傷感,總之感覺複雜。

  任丹妍的心態也差不多。

  他們又不想找林雪原打聽。要是沒那麼回事,被誤會了,也不好。

  思來想去,只好親自走一遭了。

  夫妻兩人在涼亭裡沒等太久,就等來向暖一行人。

  向暖和閔離離並肩走在前面,像兩個小頭領,身後跟著四個男生,對比起來,男生們顯得人高馬大。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任丹妍說著話,看一眼向暖身邊的女孩,「你就是離離吧?真可愛!」

  「謝謝阿姨,叔叔阿姨好!」

  然後向暖把自己的戰友們介紹給爸爸媽媽。

  向大英和任丹妍不動聲色地打量林初宴。

  第一感覺:孩子長得可真好。

  第二感覺:看起來很乖啊。

  單看外表的話,尚算滿意吧。向大英即便想挑剔,這會兒也挑不出什麼。

  嗯,再看看。

  林初宴手心全是汗。他不敢多說話。

  林初宴近期對自己的臉極度缺乏信心。他不想被人當成騙子,尤其不想被眼前這對夫妻當成騙子。

  所以就儘量少說話,言多語失。

  別人不問,他就不開口;問了,他也儘量答得簡單。

  向大英和任丹妍表現得很自然,並沒有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與林初宴聊幾句,又與別的孩子聊幾句,每個人都照顧到。

  他們一邊走一邊聊天,氣氛倒是挺熱鬧。

  午飯他們吃的海底撈。

  吃了會兒飯,向氏夫婦把林初宴的基本情況套得差不多了。

  當過班長;學習成績好,高考比向暖高幾十分;鋼琴十級;理想是做科研;上大學後爸媽就不給生活費了……

  向暖總算回過味兒了,急道:「爸媽,你們幹什麼呢!」

  「哈哈暖暖快吃肉,媽媽給你夾……離離還要不要呀?」

  閔離離吃得嘴唇通紅,抬起小臉說:「要!謝謝阿姨!」

  向暖臉都紅了,不自在地擰了擰身體:「你們怎麼淨瞎鬧啊!」

  林初宴就坐在她身旁。他視線一斜看了她一眼,覺得她這樣子很可愛。但是他不敢笑。

  他繃住表情地給她倒了點酸梅湯,接著給另一邊室友們的杯子也續上,無視掉室友們受寵若驚的眼神,他長臂又是一伸,越過向暖和閔離離,把任丹妍空了一半的杯子也拿過來續上。

  非常的自然不做作。

  任丹妍笑著道了聲謝。

  林初宴嘴角輕輕一抿:「不用客氣。」

  接著林初宴問向暖:「要吃肉丸嗎?」

  「不吃。」

  「吃蝦嗎?」

  「不吃不吃……哎你先不要和我講話了!」向暖感覺林初宴理解不來她現在的尷尬。她也沒法和他解釋。

  林初宴於是乖乖閉嘴,默默地吃東西。

  任丹妍偷偷打量林初宴,感覺這個男孩真是越看越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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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級露娜

  吃過午飯,向大英和任丹妍在向暖他們學校逛了一圈,之後就回去了。他們給向暖帶了些吃的,是向暖她外婆做的醬牛肉和滷雞蛋,從車上拿下來,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提在手裡特別沉。

  林初宴幫向暖把東西提回去,在路上向暖翻了一下,見醬牛肉有三個保鮮盒,滷雞蛋是用一個大的餐桶裝的,她自己留下一盒牛肉,和一小部分雞蛋,剩下的全讓林初宴他們提走。

  「你自己留著吃。」林初宴不想拿。

  「我吃不了。」

  「留給室友。」

  「室友也吃不了。」

  向暖沒辦法告訴林初宴,她們寢室四人,只有閔離離和她關係好,另兩個室友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不遠也不近。平常客客氣氣的,但很少一起玩。

  原因有點狗血。

  那兩個室友同時喜歡同系的一個男生,全宿舍人都知道,本來這倆人之間彆扭,結果沒過多久,被她們共同喜歡的男生跟向暖表白了。

  向暖囧囧地拒絕了他。

  從此以後那兩個女生團結一心形影不離了,對向暖都有點疏離。

  當然,也沒到有敵意的程度。最多就是心裡有疙瘩,彆扭。

  這會兒,向暖把東西給林初宴,自己和閔離離回宿舍了。林初宴望著她的背影,一邊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身旁的鄭東凱。

  鄭東凱像個大總管一樣,態度略顯狗腿,接過那些吃的。然後他說:「向暖人可真好。」

  林初宴心想,廢話。

  林初宴有點心事,沒辦法和人說。

  ——

  任丹妍和向大英開著車,不久後便上了高速。向大英的駕駛技術很渣,以前開車不是違規就是剮蹭,所以一般是任丹妍開車,他的駕駛照就是用來扣分的。

  任丹妍一邊開著車,一邊問身旁的丈夫:「你覺得怎麼樣?」

  向大英很難對林初宴有好感。畢竟,這小子有可能是來拱他家白菜的。人只要用心挑,仔細挑,總能挑出缺點的。所以他說,「長得好有什麼用,沒准是個繡花枕頭。」

  任丹妍一樂:「你是說你自己嗎?」

  向大英:= =

  向大英又說:「沉默寡言,木訥。」

  「我倒覺得話少點好,顯得穩重。而且他談吐很好啊,一點也不木訥。孩子可能只是老實,害羞。」

  向大英低頭繼續想詞。

  任丹妍笑道:「好了,我們也不操孩子的心了。今天只是不放心來看一看,暖暖都不高興了呢……哎我說,你有沒有覺得,咱們暖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向大英點了下頭,「她性格變得外放了些,話也比以前多了。」

  「是呢。而且,暖暖在他們那個什麼戰隊裡——是這麼說吧?」

  「對,戰隊。」

  「她在他們戰隊裡好像是領頭羊,」任丹妍說到這裡笑了笑,神色中有點自豪,「你看出來沒?別人都聽她的話。原來我們女兒還有領袖氣質呢。」

  向大英也笑了,眼望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山色,說道:「小孩兒們瞎鬧唄。」

  任丹妍想到一事,斂了斂笑容說:「可是我感覺暖暖有點霸道了。你看她跟林初宴講話時的樣子,你說她平時會不會老欺負人家?」

  向大英有點糾結。他既不想承認自己女兒欺負人,又覺得……暖暖欺負林初宴……這事兒想一想貌似還蠻解氣的……

  任丹妍視線飛快地斜了一下,看到他的表情。她以為他又在擔憂,於是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林初宴高考分數那麼高,肯定是個好孩子。暖暖要不要跟他交往那是暖暖自己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多管了。」

  ——

  第二天的麻將決賽和節奏大師決賽,林初宴不負眾望,真的都拿了冠軍。

  歪歪學長親自把獎金交到他手裡。

  這兩個項目都是小眾項目,麻將比賽又是臨時加的,獎金不多,倆冠軍加起來,獎金一千多塊。

  林初宴把這些錢給向暖,向暖沒要。

  她還記著昨天爸爸媽媽來搗亂。雖然這會兒她表面看不出什麼,心裡多少還是彆扭,所以現在這個時刻就想和林初宴把界限劃一劃。於是說:「不要了。」

  「說過給你的。」

  「賞你啦。」

  林初宴就請她吃了個飯,向暖又叫上了閔離離。

  吃一頓飯只花了二百多,獎金還剩一千三。林初宴用剩下的錢給向暖買了件新年禮物。

  是啊,新年快到了。

  今年的元旦小長假從31號開始放。31號是週五,如果平時遇到三天長假,向暖肯定回家。但是這次不成,因為星期六有決賽,她要好好準備。

  31號這天,鄭東凱回家了,毛毛球和大雨因為上次實驗課失誤事件而幡然醒悟,做人呢不能太林初宴,他們這些凡人還是要兼顧一下學習的,於是倆人相約去上自習了。

  向暖在圖書館上遊戲,組林初宴,被拒絕。

  林初宴:你在哪兒?

  向暖:圖書館,怎麼了?

  林初宴:等我。

  向暖:??

  林初宴:^_^

  什麼鬼啊……

  向暖有點看不懂。

  她扒拉了一下好友功能表,看到虎哥線上,但是她沒組他。她知道的,虎哥這兩天慶祝新年,要搞活動,每天帶粉絲群的水友。

  很多主播都會有帶水友的活動。粉絲跟著牛X的主播組隊五排,贏多輸少,多上幾次主播的車,段位就能慢慢打上去。所以王者榮耀裡擁有較高段位的玩家,未必擁有同樣高的實力。他們有可能是自己打上去的,有可能是主播帶上去的,也有可能是虛榮心作祟花錢讓代練打上去的。

  熟悉的隊友都不線上,向暖只好自己去單排。

  自從跟林初宴混在一塊,她就極少單排了,漸漸地忘記了單排的風險。今天才排第一局,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又回來了。

  向暖為了不坑隊友,用了自己熟稔的張飛,結果一進遊戲,同隊裡一個孫悟空和一個虞姬因為搶紅buff打起來了。

  雙方情緒激動,又不能殺隊友,只好搞文鬥。

  向暖一陣頭疼。

  中路法師是個不知火舞,看了會兒熱鬧,冷漠地點評了一句:菜雞互啄。

  向暖一看喲謔,這氣勢,不錯不錯,這一定是個會玩的。於是她不那麼關心虞姬了,打算多多地配合不知火舞。

  結果這不知火舞差點把她坑死。

  然後兩個菜雞互啄就變成三個菜雞互啄了……

  向暖有點心灰意冷。她認為一定是系統覺得她太優秀了,所以給匹配了這麼一群人。

  這遊戲從一開局就這麼亂糟糟地打著,輔助的無能為力就體現出來了。向暖已經做好了掉星星的準備,又不想坐以待斃,於是忙得焦頭爛額。

  他們還在吵。吵了一會兒就開始點投降。

  五個隊友裡,如果有四個同意投降,這把遊戲就可以直接裁定輸贏,然後結束。

  向暖打遊戲的原則是寧可被打成皮皮蝦,也絕不投降。所以遇到有人發起投降,她就點拒絕。

  她發現,每次發起的投降,都是三個人同意,兩個人拒絕。拒絕的人裡有一個是她,另一個……應該是那位一直默不作聲的隊友。

  那個隊友玩的是露娜。

  露娜號稱是一個「有著無限可能」的英雄,玩得好了能一打五,當然絕大多數是玩不好的,連單挑都成問題的那種。

  向暖調出資料面板看了一下,露娜的戰績是0,沒有殺人沒有助攻也沒有死亡。這個戰績乍一看像條鹹魚,但放在眼前這局遊戲裡算很好了。因為向暖他們這隊已經被敵人打出腦漿了,而露娜竟然一次都沒死,簡直奇蹟。

  向暖又看了一眼露娜的金幣,很好,和敵方最有錢的英雄持平。

  她立刻虎軀一震,扔下那三個逗比,飛奔著跑去找露娜。什麼虞姬啊不知火舞啊你們自生自滅吧,我要保護好我的露娜小姐姐!

  露娜沒有辜負她的厚望,在某次團戰中打出一個五殺,團滅了敵人。

  向暖知道這個露娜厲害,沒想到有這麼厲害,她看的有點呆。

  但是那之後,向暖剛剛燃起的信心被一盆涼水澆滅——露娜躲進草叢回家,接著,回到泉水之後就!不、動、了!

  啊啊啊……怎麼回事露娜小姐姐掉線了嗎?還是說打完隊友的臉就突然不想玩了?不不不至少先把敵人的水晶推了再說啊……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向暖的心情一起一伏的,趕上蹦極了,真刺激。

  然後,就在向暖感覺已經絕望時,她看到隊伍頻道多出一行字。

  忘卻:好好打能贏

  是暖暖啊:嗚嗚嗚露娜!你剛才是掉線了嗎?我還以為你不玩了!/(ㄒoㄒ)/~~

  忘卻:沒

  這個字出現的時間太慢,有點不正常。聯想到剛才那句話出現的時間……向暖的腦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是暖暖啊:露娜剛才不會只是在打字吧?

  忘卻:嗯

  又是很慢才出現的一個字。

  是暖暖啊:………………

  是暖暖啊:你這打字速度跟你玩遊戲的手速不像是親生的,哈哈哈哈

  忘卻:……

  是暖暖啊:露娜別回我了,這局遊戲全指望你了。

  是暖暖啊:其他三個小可愛,你們怎麼玩隨便你們,把藍讓給露娜哈,摸摸頭~

  又是小可愛又是摸摸頭,那三個人被猛男張飛這樣對待,也有點不好意思,後來就沒再吵。

  最後露娜帶著他們走向勝利。

  向暖這把遊戲打出了超級逆襲的感覺,神清氣爽。遊戲結束後她加了這位叫「忘卻」的玩家好友,很快通過了。

  但是她再邀請忘卻打排位時,被拒絕了。

  向暖心想,難道她剛才被嫌棄了嗎?也是,人家操作那麼犀利,估計一般人根本入不了這位的眼……

  她這正玻璃心呢,忘卻給她發了條資訊。

  忘卻:我搬磚去

  向暖發現這朋友還挺逗,工作就工作唄還搬磚。她一樂,回道:哦哦,你忙你忙,有空再一起玩,不用回我。^_^

  忘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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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新年快樂

  向暖在圖書館玩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並沒有看書的可能,於是決定回寢室玩。

  她在路上遇到了姚嘉木,也不知道姚嘉木受了什麼刺激,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向暖跟她打了個招呼意思一下,想走自己的,結果姚嘉木叫住她。

  「向暖,我們談談。」

  ——

  林初宴並沒有告訴向暖,他要來鳶池校區。

  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他穿著件褐色條紋復古大衣,脖子上鬆鬆垮垮地圍了條淺灰色圍巾,兩手抄著兜。兜裡躺著一個小盒子。他的手一直握著那個小盒子。

  這小子天生是個衣服架子,加一張帥臉,現在穿成這樣,有點風騷,一路走來,男女老少視線都追著他。

  門口保安室的大叔可能是有點寂寞,臉探出窗口問他:「同學,是不是要約會呀?」

  林初宴低頭笑了笑,沒作聲。

  他本打算直接去圖書館找向暖,卻沒料到,在路上就看到她。

  不只她,還有姚嘉木。

  但她們沒有看到他。

  林初宴有點奇怪,向暖和姚嘉木應該是沒什麼共同語言的,她們唯一的共同語言可能只有沈則木了。

  他對姚嘉木沒興趣,但是對沈則木就……

  林初宴走過去,那兩人只顧自己說話,並沒有注意到他。

  他躲在牆後,聽她們說話。

  姚嘉木說:「向暖,你都有林初宴了,為什麼還要纏著沈則木不放呢?」語氣有點哀怨。

  林初宴緊緊握著口袋裡的小盒子。他突然無法抑制地心跳加速。

  向暖有點啼笑皆非,答道:「學姐你這話說得沒道理啊。人和人在一起靠的又不是計畫分配,而是感覺。我對林初宴沒感覺對沈則木有感覺,不行嗎?每個人都有喜歡沈學長的自由。學姐可以喜歡他,我一樣可以的。」

  林初宴只覺心口彷彿突然遭到一拳重擊,沉悶而有力。他靠著牆面,仰了仰頭。

  冬天的陽光照進他眼睛裡,有點刺目。

  後來向暖和姚嘉木又爭了一會兒,兩人雖都負著點氣,到底是性情溫和的女孩子,並沒有真的吵起來,雙方給對方留了點面子,說了幾句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她們離開之後,林初宴還靠著牆,發著呆,像一尊雕塑。

  呆了一會兒,他緩緩地,將口袋裡握了許久的東西掏出來。

  那是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盒子打開,裡面躺著一枚胸針。

  胸針的價格只有一千多塊,並沒用什麼名貴材料,但勝在有設計感。青銅做的枝葉上吊著兩顆櫻桃,櫻桃是用玻璃珠做的,通透而內斂的暗紅色,低調,耐看,又不失活潑。

  林初宴第一眼見到這枚胸針時,就覺得向暖一定會喜歡。

  這會兒他托著盒子,在陽光下轉了轉,看著隨著角度的變化,光線在那暗紅的玻璃珠兒中折射出不同的光彩。看了一會兒,他有點無聊,「啪」地一下合上盒子,轉身走了。

  路過一間小賣部時,林初宴腳步一繞走進去,「給我包煙。」

  他穿得太風騷,小賣部的部長就覺得是個冤大頭,給了他一包中華。

  林初宴買了煙,又買了個打火機。他這是第一次抽煙,沒經驗,吸第一口就嗆出眼淚,肺部特別難受,像是被火燎了。

  這個頹廢路線不太好走,林初宴把煙撚滅在垃圾桶邊,剩下的都給了門口的保安大叔。

  走出學校,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路口。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天高雲淡,陽光燦爛。

  周圍那麼喧囂。他卻有點孤獨。

  那之後林初宴去了酒吧。

  他找了一家安靜的酒吧,一邊喝酒一邊聽音樂。心裡頭鬱結的那點小九九,被酒一澆,更加的鬱結。

  向暖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林初宴!我在遊戲裡遇到一個超級厲害的人!露娜玩得特別棒!

  那麼多感嘆號,可見她心情有多激動。

  林初宴就沒見過比她更沒心沒肺的人。前腳才跟情敵過了招,後腳就關心遊戲裡的陌生高手。

  他現在不想回她資訊,於是繼續喝酒。

  這酒吧的音樂,下午時候是民謠,晚飯之後就換成了流行歌曲,夾雜著搖滾。歌手撕心裂肺地吼,林初宴感覺內臟都要被震出來,實在受不了,他只好放棄借酒澆愁,出來了。

  出來之後,被凜冽的夜風一吹,他有點頭疼。

  手機在不停震動,是很多人在發新年快樂之類。林初宴握著手機,指尖輕輕劃著,一條一條地看,他看到向暖在一小時前又給他發過一條資訊:林初宴,你怎麼突然失蹤啦?搞什麼飛機?

  林初宴給向暖打了個電話。

  「喂?」

  「向暖,我在你學校附近。」

  「啊?」

  「我想見你。」

  「不行,林初宴,我現在沒時間見你。」

  林初宴突然地有些火氣,說道:「你是不是在躲我。」

  「林初宴……」

  「是不是在躲我?嗯?」

  「林初宴,」向暖講話的語氣帶著點哭腔,「離離她好像食物中毒了。」

  林初宴腦子立刻清醒了幾分:「你在哪裡?」

  「我還在寢室呢,離離她肚子疼,不停地吐。」

  林初宴感覺校醫院可能不靠譜。他攔了輛車,車可以開進學校,但只能停在主幹道,去不了宿舍樓那邊。他去向暖的寢室,把閔離離背下來,背到計程車裡。三人坐計程車去了離學校最近的一家私立醫院。

  逢年過節公立醫院的人很多,私立醫院相對好一些。

  醫生問了閔離離今天吃的什麼,然後給她做了檢查,開藥,讓護士帶她去病房輸液。

  閔離離靠在病床上,小臉慘白,淚珠子啪嗒啪嗒地順著臉頰滑落。

  向暖問道:「離離你是不是哪裡還不舒服?我去跟醫生說。」

  「沒有,我就是想家了。」

  向暖摸了摸她的頭。人在脆弱的時候就特別容易想家。

  閔離離說:「你們出去,不許看我哭。」

  「那你不要哭了。」

  「我忍不住啊。」

  兩人只好離開病房,坐在樓道的休息椅上。

  向暖這才發覺林初宴身上有股挺濃的酒氣,她問:「你喝酒了啊?」

  「喝了點。」林初宴靠著椅背,頭微微向後仰,腦後抵著雪白的牆面。他垂著眼睛,視線落在她急出一層薄汗的額頭上。

  林初宴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擦擦汗,別著涼。」

  「謝謝,」向暖接過紙巾,扭臉看他,見他目光有些迷離,看來喝得不少。她有點敬佩:「你喝那麼多,還能背得動離離。」

  林初宴吊著嘴角笑了笑:「又沒醉。」那個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正經人。

  護士走過來,往病房裡看了一眼,對他們倆說:「她睡著了。你們要有事可以走了,這裡我們照看就行。」

  向暖一邊擦了擦臉,一邊說:「我們也沒什麼事。」

  林初宴起身,「走吧,去吃夜宵。」

  他這一說,向暖還真有點餓了。

  ——

  倆人去吃了米線。冬天吃這種熱熱的東西最是舒服熨帖。

  等餐的時候,向暖對林初宴說:「今天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

  向暖感覺,他這一路話特別少,安靜得很不同尋常,目光因喝酒而顯得迷醉,有時候視線掃到她,也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米線端上來了,滾燙的湯水蒸騰起白色的水汽,霧一樣朦朧。向暖隔著這片白霧看他,問道:「林初宴,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呀?」

  林初宴搖了下頭,眉眼低垂,輕聲否認,「沒。」

  「那,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挺好的,吃吧。」

  向暖點的米線是麻辣味兒的,她吃得很過癮,吃了一會兒,辣得直流鼻涕,於是用紙巾不停地擦鼻子。

  林初宴感覺自己真的喝多了。他竟然覺得她擦鼻涕的樣子也很可愛。

  吃了一會兒,向暖見林初宴吃得那麼少,她把筷子一放,說道:「林初宴,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心情不好,但是我有解決的好辦法。」

  「哦?是什麼?」

  「來,開黑吧。遊戲使人忘記煩惱,比毒品都管用。」

  林初宴被她逗得終於有了點笑模樣,「好。」

  兩人肩並肩坐在沙發上。林初宴視線一偏就能看到她烏黑的髮絲,以及她無意間撩頭髮時露出的白皙耳廓。

  林初宴有些心不在焉,一邊打遊戲,一邊問向暖:「向暖,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我?我想上王者。」向暖的新年願望特別的樸實和接地氣。

  林初宴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回答,他怔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以為,你會說沈則木。」

  「唔,男神可以排在明年,反正一時半會也追不上。」

  林初宴從下午到現在心頭鬱結的那口氣彷彿疏散了一些。他看了眼時間,說:「那麼,今晚十二點之前,我們一起上王者。」

  「嗚嗚嗚你想得可真美!要不是你剛才死那麼多次我差點就信了。」

  林初宴剛才玩遊戲不專心,玩成了坑貨。向暖覺得可能是因為喝了酒反應慢,她之前喝酒也是這表現,不忍直視。

  所以她就沒苛責他。

  但其實林初宴就算慢下半拍的反應,也足以應對這個遊戲了。

  他收起心思,打得格外認真。

  其實他們距離最強王者已經不遠了,之前衝擊過一次,也不知道系統是不是故意的,衝擊王者的那個渡劫局特別難打,所以段位又掉下來。

  今天再次打到渡劫局,依舊艱難。林初宴神情都有些肅穆。

  晚上十一點五十七分,兩人贏完這最艱難的一局,終於升上最強王者。

  向暖有點懵,她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新年願望竟然真的實現了。

  她成為最強王者了!這歷史性的一刻!

  「哇哇哇,要慶祝要慶祝!要喝酒!」向暖去餐台那邊拿了兩罐啤酒,給了林初宴一罐。

  剛拉下拉環,她看到玻璃窗外湛藍的天空上,突然綻開了大片的煙花。璀璨絢爛,奪人眼目。

  電視機裡傳來鐘聲,許多人在歡呼尖叫。

  「新年快樂!」向暖高高地舉起啤酒。

  林初宴的右手一直掏著衣兜,緊緊地握著那個小盒子。看到煙花時,他突然地,彷彿想通了什麼,於是掌心一鬆,放下那盒子。

  然後他舉起啤酒和她碰杯,笑得眼睛彎起來,明亮的目光倒映著窗外七彩的煙火,「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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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決賽

  「林初宴,你的新年願望又是什麼呢?」向暖好奇問他。

  林初宴一手扶著啤酒罐,指尖輕輕摩挲著微涼的金屬外壁,笑:「等實現了再告訴你。」

  「好吧。」向暖說著,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哈欠打完,眼睛裡因睏倦而有了點濕潤。

  「走吧,」林初宴站起身,「回去。」

  「回哪裡,寢室現在肯定鎖門了。」

  向暖想回醫院,林初宴覺得沒必要,閔離離有護士照顧,而在醫院陪床太累了。他用手機搜了一下附近的酒店,選了一家還不錯的,拿給她看。

  之後他們去酒店,開了兩個大床房。

  第二天向暖是被手機鈴聲吵起來的。她一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迷迷瞪瞪地摸過手機,「喂?」

  林初宴這是第一次聽她清早起床時的聲音。細細的,有點沙啞,發音不太清楚,帶著點模糊的鼻音,一聽就是還沒清醒。

  這一聲音符,像個小奶貓的爪子往他胸口上拍了拍,柔軟無力,又怪癢癢的。

  林初宴笑了笑。

  在他莫名其妙的笑聲中,向暖徹底清醒過來,說道:「林初宴你這個大傻子,大清早地笑什麼笑。」

  「沒什麼,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吃早餐。」

  「要的要的。」

  房費裡包含早餐,不吃早餐意味著賠大了。必須吃,狠狠地吃。

  早餐都是自助餐。向暖七七八八地取了東西,坐下來,看了看時間。然後她對林初宴說:「還有兩個小時就比賽了,有沒有信心?」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遊戲。」林初宴正在剝水煮蛋。這雞蛋不知道什麼品種,超級難剝。他一手捏著雞蛋,另一手一點點往下扯蛋殼,細碎的小蛋殼落在潔白的餐盤裡。

  向暖的視線跟著他的動作,覺得還挺賞心悅目的。

  這樣一雙手,做什麼都好看。

  林初宴把雞蛋剝好,注意到向暖的視線,他一挑眉,「想吃?」

  「唔。不用,我自己剝。」

  他舉著那顆被他剝得坑坑窪窪的雞蛋,「跟我叫一句好聽的,就給你。」

  「初神強,我投降。」

  林初宴萬萬沒想到向暖是如此的才華橫溢,任何話題都能被她帶向遊戲。

  他默默地把雞蛋放到她盤子裡,又拿了一個來剝。

  「你說,今天歪歪學長會用什麼英雄呢,」向暖對同樣打輔助位的歪歪學長甚是關懷,剛說了這句話,她突然抬高聲音,語氣驚訝,「咦,歪歪學長?」

  林初宴順著她的視線扭頭看,見到不遠處石化當場的歪歪。

  歪歪身後站著姚嘉木。

  歪歪學長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只愣了三秒鐘,立刻回過神,朝著他們這桌走過來。神情特別特別坦蕩,像是名門正派的少俠。

  四個人就這麼詭異地坐在了一桌。坐好後,向暖和歪歪幾乎同時開口:「我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歪歪哈哈一笑,「理解萬歲。」

  向暖和姚嘉木坐在斜對面,倆人相看兩相厭,這會兒臉色都不甚好,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

  吃過早飯,歪歪和姚嘉木回學校,向暖和林初宴去看望閔離離。閔離離今天又變回活蹦亂跳的了,向暖於是放下心。

  在醫院時向暖收到一條來自歪歪學長的資訊。

  歪歪:姚嘉木昨天失戀了,情緒不太穩定。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向暖你別往心裡去哈。

  向暖瞬間就明白,為什麼昨天姚嘉木臉色那麼差,還情緒失控對她講那些話,原來是失戀了。看樣子應該是表白沈則木被拒,結果她被遷怒了。

  ——

  為了避免雙方相互影響,決賽時兩支隊伍待在不同的房間。向暖他們在大會議室,沈則木他們那隊在電競社的辦公室。

  在禁選英雄的環節,時光戰隊把韓信放給了沈則木。

  韓信是沈則木最擅長的英雄。而沈則木是他們那隊裡實力最強的。

  向暖直到現在心裡都還挺沒底的,問林初宴:「你確定嗎?」

  「確定。」

  於是真的沒禁韓信。

  他們不禁,沈則木順理成章地就選了。

  雙方依次選好英雄。時光戰隊的第五樓只差法師位,林初宴幾乎沒猶豫,鎖定了妲己。

  這一手選擇像鬧著玩,驚瞎了歪歪的狗眼。

  「哪怕選個高漸離,都比妲己有優勢。」歪歪說。

  像妲己、安琪拉這類,俗稱「站擼」英雄,不需要太多走位元上的操作,站在那裡放技能就足以造成毀天滅地的傷害。但這類英雄有著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沒有位移技能,生存能力很弱,很容易被對方針對。

  儘管入場前的「閃現」是個不錯的位移技能,可這個技能的冷卻時間長達兩分鐘,不可能每次都能指望閃現逃命。

  因此,到鑽石段位,由於玩家水準普遍提高,「站擼」型英雄的出場率會大幅降低,到王者局,那就更少了。

  所以這會兒林初宴選個妲己,令歪歪他們很詫異。

  「我們打我們的。」沈則木說。

  意思是不要管對方出什麼麼蛾子。

  歪歪對沈則木還是放心的。

  但是遊戲開局幾分鐘後,沈則木連著死了兩次。

  有點難以置信。

  韓信這個英雄,可能是王者峽谷裡最浪的英雄了。他的技能冷卻短位移多,機動性超級好,牽制能力一流,人送外號「韓跳跳」。正因為機動性好,所以生存力強,是不容易被抓死的。

  可是現在,沈則木的省第一韓信,連著被抓死兩次。

  「怎麼那麼不小心?」歪歪問。

  「被埋伏。」

  「埋伏你不會跑嗎?你可是韓跳跳。」

  「跑不了。」

  「為什麼?」

  沈則木語氣有些無奈,說了兩個字:「妲己。」

  妲己雖然脆弱,可是對韓信來說,她有一顆自動導航的小心心足夠了。任你跳來跳去,也跳不出我小狐狸的秋波裡。

  韓信的生存能力全靠技能在撐,一旦被控制住,草叢裡突然跳出妲己的同夥一起往他身上扔技能,他很難活下來。

  歪歪也明白過來了,但他總體還是樂觀的:「沒事兒,就是運氣不好,剛好被抓到。」

  沈則木擰了一下眉,沉聲道:「我可能被針對了。」

  那之後事情的發展印證了他的猜測。

  任誰都看得出,沈則木是這個隊伍的核心,所以他被針對,一點也不奇怪。韓信是個帶節奏能力很強的英雄,他們隊伍圍繞著韓信打,一旦韓信被針對到,整個節奏都可能打亂。

  之前的比賽裡,沈則木也被針對過,不過對方沒能成功。

  但是林初宴今天成功了,用的還是區區一個妲己。

  「我覺得不科學,」歪歪說,「他們是怎麼猜到你的動向呢?」

  是啊,韓信的機動性那麼強,為什麼他在林初宴面前彷彿是透明的,林初宴好像總能知道他在哪裡?真的只是靠預判嗎……

  沈則木搖了一下頭,感覺有點費解,「他好像很瞭解我。」

  僅僅通過幾場現有的比賽錄影,就能把他的操作習慣分析得這樣透徹嗎?

  幾乎不可能。

  等等……

  沈則木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名字,他咬了咬牙,「陳、應、虎。」

  呵呵,他真是有一個好表弟啊,賣表哥賣得風生水起毫無壓力。

  這局遊戲打到這裡,沈則木他們的節奏已經亂了,最終是回天乏術,先輸一局。

  第二局他沒再選韓信,沒意義。

  所以林初宴也沒再選妲己,而是拿了一手貂蟬。

  這局遊戲就是按照正常來打,沈則木倒是沒出問題,但是姚嘉木出問題了。

  確切地說,其實姚嘉木上一局狀態就不好。只不過沈則木被針對得太狠,吸引了所有注意力。這會兒沈則木恢復正常,姚嘉木的問題顯得尤其突出。

  姚嘉木用的是法師不知火舞。她不僅頻頻操作失誤,還總是把技能打到向暖的莊周身上。

  一般來說,團戰時把技能打到坦克身上相當於浪費。因為技能的數量就那麼多,冷卻時間在那擺著,把技能打了坦克,打別人的就少了。

  坦克又很難打死。再說了打死又怎樣,坦克的命遠不如法師和射手金貴。

  其實沈則木他們另外四個隊友打得還不錯,但是不知火舞和他們脫了節,這局遊戲拖到後期,到了貂蟬的強勢期。

  然後,裝備成型的林初宴,又開始日天日地了……

  向暖之前有想過她們有沒有可能贏得決賽,但是在她的意淫裡,決賽必須是打得分外艱難,打到第三局,拖到大後期,雙方勢均力敵,最後是她的挺身而出,為隊伍創造出最精彩的反攻點……

  卻沒想到,原來比想像中簡單一些,只打了兩局。而且,帶動隊伍的是林初宴,不是她。QAQ

  最後一波沈則木他們死了四個,只剩下姚嘉木的不知火舞在泉水裡躲著。向暖和隊友一起向水晶推進時,她看到公頻裡出現一句話。這也是兩局遊戲裡唯一出現過的聊天記錄。

  南方有嘉木:最後一次和你一起玩這個遊戲了。

  向暖不喜歡姚嘉木這個人,但是看到這句話時,她覺得特別傷感。

  水晶推倒,螢幕上出現「勝利」的字樣。向暖放下手機,長出一口氣,悠悠歎道:「暗戀的人真可憐。」

  「是啊。」林初宴低著頭應了一句,樣子有些漫不經心。

  「不過,」向暖有一個問題不理解,「虎哥還真的把沈則木的情況都賣給你啦?林初宴呀林初宴,我發現你還真是個妲己啊,禍國殃民,連虎哥都被你——」

  林初宴聽她越說越離譜,打斷她:「虎哥從小到大,都活在表哥的陰影之下。」

  向暖秒懂。虎哥是個學渣,表哥卻那麼優秀,可想而知爸媽肯定經常拿表哥做樣板來批評虎哥。導致虎哥現在心理可能有那麼一點小扭曲。

  沒錯,對虎哥來說,沈則木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林初宴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問:「中午吃什麼?」

  「中午吃日料,我請!」

  「好,吃完飯去唱歌,我請。」

  「好呀好呀!」向暖的目光亮了八度。

  林初宴知她想的什麼,卻並不戳破,只是低頭壓下唇畔的笑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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