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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冷殷秋] 逆天劫 【第四卷 逆天行劫 《全文完》】

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一)

    「坤寧宮」中朱元璋與皇后馬娘娘(馬娘娘的名字正史中無從記載,我也不敢給她老人家亂取名字)正在輕聲地說些什麼。屋內雖然十分蔭涼,旁邊伺候著的宮女太監仍為著二人輕輕搖扇,以期為他們驅走酷暑的炎熱。馬娘娘是朱元璋的結髮妻子,朱元璋之所以能發跡,多多少少與馬娘娘有些關係的。

    馬娘娘是濠州元理由郭子興老友馬公(馬公的名字也一樣沒有記載)的女兒,馬公死後,郭子興便將馬娘娘收為義女。郭子興看到朱元璋很能幹,想倚重朱元璋,便將自己的義女馬娘娘嫁給了朱元璋。於是朱元璋平白地成為了元帥的干女婿,成為他日後重要的政治資本,為其發家乃至稱帝奠定了第一個,也是非常重要的基礎。

    可是郭子興雖然看重朱元璋,卻也一直在提防著朱元璋。加上他這個人性情暴躁,忌才護短,不能容人;又好聽閒話,作事遲疑少決。所以當朱元璋手握重兵之後,郭子興便成天挑朱元璋的錯處,呼來喝去,沒有一點好臉色。有一次,郭子興發怒,將朱元璋鎖在一處空屋,不許任何人送茶飯進去。馬娘娘當時背著人將剛剛出爐的熱炊餅,揣在懷裡,偷偷送給朱元璋吃,卻將自己的胸口灼成了三度燙傷。

    對於這些事情,朱元璋一生都銘記在心。所以終馬娘娘一生,他們的夫妻一直都是恩愛有加,朱元璋甚至將馬娘娘比作唐太宗的長孫皇后。即使朱元璋做了皇帝後,有了三宮六院。朱元璋也不寵愛任何一人,實行輪流進御的制度,有事沒事的時候,都要來「坤寧宮」坐坐,老夫老妻每天都要聊上一聊。

    現在兩人正談著朱元璋一怒之下將中書省和禮部官員全部被關押的事情。馬皇后勸朱元璋少發些火,這樣對身體不太好。況且這麼多的官員被抓,朝庭裡的事務也都被耽誤了,只處罰幾個有罪的大臣就行了。至於其他沒有過錯的大臣,還是盡快恢復他們的公職,讓大家處理朝務。而朱元璋心裡卻另有打算,雖然在嘴上答應著馬娘娘,可是心裡想的卻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兩人正說著,他們突覺兩眼一花,眼前便多了一個人出來。當朱元璋和馬娘娘發現眼前多出一個人來時,心中的驚訝實在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宮禁之中有那多的侍衛,有那麼多的高手在保護他們。可是眼下有他人潛入這些高手和侍衛們卻都無知無覺,等到來人潛到他們的身邊的時候,居然還沒有被人發現。如果來人是刺客的話,恐怕朱元璋與馬娘娘二人的性命此刻早已不在了。

    來人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一身青布衣,也算是遵守了朝庭的制度,俊逸的面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正望著朱元璋與馬娘娘二人。

    朱元璋一見來人,卻是自己曾經見過的,正是那個在棲霞山上連贏自己數盤棋的那個青年。他沉著臉向那青年道:「是你?」

    「不錯。草民吳天遠見過陛下!」吳天遠只是欠了欠身,並沒有給朱元璋跪下磕頭,這讓朱元璋的心裡很是不爽。

    「你好大的膽子!你來這裡作什麼?」朱元璋的語音裡充滿了惱怒。他一方面惱怒吳天遠的膽大妄為,竟然敢獨自一人闖入皇宮大內中來。另一方面,他惱怒自己宮中的那些侍衛都是窩囊廢,居然被吳天遠闖到這裡來了,至今還沒有被人發覺。

    吳天遠並不驚慌,而是慢條斯理地道:「陛下,事情是這樣的。舍弟李越前受了點傷,而他又道今晚輪到他宿值宮禁。可是他既然受了傷,便來不了宮中。所以便請草民今夜代為宿值宮中。」

    朱元璋聽到這裡,確定了這個吳天遠不是刺客,緊張的面孔鬆弛了下來,語音也緩和了許多:「原來如此!李越前怎麼突然受傷了?是誰傷了他?」

    「回陛下,是絡絨登巴。」

    朱元璋皺起眉頭來,他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聽起來倒有些像烏斯藏的人名,便又問道:「這個絡絨登巴是誰的手下?」

    「是阿古拉的召來的。」

    吳天遠實話實說,坦然地回視著朱元璋,這讓朱元璋覺得很不舒服,他早已習慣了臣子對他低聲下氣的說話。很顯然這個吳天遠對他並沒有敬畏之心。沉默了一下,朱元璋這才向吳天遠道:「你先下去吧,就在門口候著,待會我還要召見你。」

    吳天遠卻沒有動,而是向朱元璋道:「陛下,長久以來草民一直有幾件事情沒有想明白,所以也一直想當面問問陛下。既然今天草民有了這樣的機會,草民就放肆了。」吳天遠的話音一落,抬手便彈出一連串的指風,直向馬娘娘以及他們身邊的宮女太監射去。

    馬娘娘為吳天遠的指風所及,尚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立時便昏死過去。而旁邊的那些宮女太監也同樣無一例外地萎頓倒地,自始至終,這些人竟連一點聲息也未發出。朱元璋見著這情形,不禁又驚又怒。雖然自吳天遠現身起,朱元璋便知道眼前的這個青年是不懷好意而來,可是他也沒想到吳天遠竟然還當真敢向馬皇后動手。當下他向吳天遠沉聲喝道:「你對皇后做了什麼?」他本想提高聲音以驚動門外的侍衛,可是不知為什麼當他出聲之時,卻覺得自己的聲音似乎什麼東西壓抑住了,終究不如自己想像中那般大。

    而吳天遠一點也不驚慌,只是笑道:「草民中是點了皇后娘娘的穴道而已,不礙大事的。不過依草民看來,皇后娘娘身有暗疾,短一點不過是三四年的壽命,保養得好一些,性命能活長一些,也就能多活個六七載而已。嘿嘿,陛下又何必擔心呢?」(《明史:后妃傳》記載:「後洪武十五年八月寢疾。……是月丙戌崩,年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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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二)

    朱元璋聞言,面色又是一變。他自從在棲霞山上見過吳天遠後,便開始派人對吳天遠進行調查,雖然得到的消息不多,可是他此時對吳天遠也是有一定瞭解的。他知道吳天遠是天下第一神醫「聖手銀針」李青山弟子,醫道上的問題自然是不會看錯的。當下他急急地向吳天遠問道:「你知道皇后娘娘的病該怎麼治嗎?只要你開出方子來,朕重重有賞。」

    吳天遠卻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陛下,草民的師父臨終前曾讓草民立下毒誓,決不為任何一個大明官員醫病開方。連大明的官員草民都不能為之治療,更別說皇后娘娘了。還請陛諒草民的苦衷。」

    說到這裡吳天遠又想起什麼來,道:「聽說陛下的這宮裡的女眷生了病,從來都不許太醫院的大夫入宮來看看這些女眷究竟生了什麼病。而是找人對大夫說發病的症狀,然後讓大夫開藥。嘿嘿,這樣看病,簡直是將人命視同兒戲。似皇后娘娘這般,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她身子骨硬朗。若換了一個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朱元璋見吳天遠越說越不像話,便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大聲一喚,外面立刻便能衝進來十多名高手和數十個甲士來。你的武功再高,也會在轉眼之間被剁為肉泥。」

    吳天遠卻對朱元璋的虛聲恫嚇滿不在乎:「如果陛下願意叫人進來,我也無所謂。不過在草民會不會如陛下預言的那樣變成一灘肉泥這一點上,草民可不敢與陛下苟同。」

    朱元璋狠狠地盯著吳天遠,卻沒有大聲地喚人來。他知道自己只要敢大聲喚人進來,吳天遠能不能變成一灘肉泥他還不能肯定,而吳天遠屆時一出手,自己轉眼間便橫屍「坤寧宮」倒是可以肯定的。

    朱元璋將頭轉了轉,向吳天遠道:「你的名字叫吳天遠?」

    「是的,陛下。」

    「你知道你的名字犯了禁忌了嗎?」

    吳天遠微微一笑,道:「陛下是不是說您在在洪二年時曾下令,禁止民間用天、國、君、臣、神、堯、舜、禹、湯、文、武、周、秦、漢、晉等字取名?不過草民的父母為草民取名的時候卻是在洪武二年之前。而草民的父母也因戰亂不知去向了。所以在草民未曾見到父母之前,是不敢輕易改名的。」

    朱元璋哼了一聲道:「天地君親師。君命在親師之前,你這樣不遵朝庭號令,便是目無君父!便是亂臣賊子!」

    吳天遠卻道:「草民只聽說過『百善孝為先』!草民平生只跪拜過父母和師父。至於其他人,也受不得草民一拜!至於草民到底是不是亂臣賊子,就隨便陛下如何定論了,反正草民本來就是一介江湖亡命。」

    朱元璋聽著吳天遠的意思,普天之下只有吳天遠的師父和父母值得吳天遠尊敬,甚至連天地,這傢伙也不放在眼裡,他這個皇帝在吳天遠的心中自然更是沒有一點地位了。朱元璋最為討厭的就是吳天遠這種不將他這個皇帝和他所建立的朝庭放在眼內的人。本來他還因為吳天遠是李越前的大哥,對吳天遠有一絲好感,想將吳天遠也召到朝庭裡來。可隨著吳天遠的那幾指和剛才的這幾句話,吳天遠在朱元璋的眼中已不再是拉攏對象,卻成了要被剷除的敵手了。

    朱元璋聽到「百善孝為先」這句話後,不禁又聯想到下句「萬惡為首」來。這使他想到自己在棲霞山上曾對柳含煙動了心,而吳天遠此時似乎也在用這句來譏笑自己。一想到這時,朱元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自己的性命現在卻捏在吳天遠的手中,自己發火也沒有什麼用處,弄不好還會惹出別的什麼禍事來,因此他只有兩眼望著天,不言不語。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朱元璋知道總是這樣下也不是個法子,這才歎了一口氣,道:「你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的,你就儘管問吧!」朱元璋此刻只想趕緊將吳天遠騙出去,然後再找侍衛和甲士來收拾他。

    吳天遠的臉上笑容依舊,雙目之中卻是寒光隱現:「既然陛下讓草民發問,草民便卻之不恭了。草民要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吳天遠說到這裡時雙睛緊盯著朱元璋的雙睛),就是劉伯溫是怎麼死的?」

    朱元璋剛才在設想著吳天遠會問他什麼問題,也在肚子裡擬好了各種答案,因此只要吳天遠的問題正對得上,他便會隨嘴將答案說出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吳天遠竟然會問劉基是怎麼死的,據他所知吳天遠與劉基一點關係也沒有。可吳天遠就是問出了這樣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問題來。倉促之下,他不及多想便答道:「劉伯溫是病死的,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吳天遠卻搖了搖頭,道:「據草民所知,並非如此。草民查過太醫院的記錄,說劉基死後,在他的腹內取出一塊石頭來。從這一點看來,劉伯溫一定是中毒而死,而且所用的還是最為低劣的毒藥。若是使毒的大行家,是不會用這樣的毒藥的。據草民所知,洪武八年劉伯溫在京城生病之時,陛下曾派遣胡惟庸領著太醫去為劉伯溫診治。可是他們去過後沒多久,劉伯溫便毒發身亡了。這難道是巧合嗎?我看一點也不像,肯定是太醫得了你的密旨,在看望劉伯溫的時候,給他下了毒!」

    說完吳天遠雙目中寒光四射,罩定了朱元璋,似乎要將朱元璋看穿了一般。朱元璋則顯得十分慌亂。在劉伯溫被毒死的這件事情上,他是問心有愧的。慌亂之中,他道:「不是朕干的,一定是胡惟庸干的。胡惟庸一直與劉基不合,肯定是他串通好了太醫,給劉伯溫下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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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三)

    吳天遠卻不理睬他的辯解,自顧自地道:「陛下為什麼要殺劉伯溫呢?這件事情還真讓人覺著奇怪啊!劉伯溫可以算得上對陛下最忠心的臣子了。在陛下打天下的過程中,他獨挽乾坤,幫你定下了先滅陳友諒,再並張士誠,最後鼎定中原的計策。他可以算得上居功至偉,可是陛下分封功臣的時候,劉伯溫也只不過被封了個誠意伯,歲祿更是只有區區的二百四十石而已。而當時被封為韓國公的李善長,歲祿卻有四千石。這是因為劉伯溫的功勞沒有李善長大嗎?還是因為劉伯溫不是淮西人?」

    「劉伯溫不是淮西人,在這個充斥著淮西人的朝庭裡自然是無法立足了。所以當劉伯溫向陛下提出致仕還鄉的時候,陛下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可是劉伯溫這個人太聰明了,聰明到你對他一點也不放心,你不但把他的兒子留在京城做人質,還經常派人去刺探他。後來胡惟庸說劉伯溫要在有王氣的地方修建祖墳,嚇得劉伯溫趕緊又回到京城來向陛下申辯。而陛下呢?你卻不給劉伯溫任何機會,直接將他的傣祿給奪了,還限制他的自由,不准他離開京城。劉基也沒辦法,寫了一首詠梅的詩呈給您:『我家洗硯池邊水,朵朵開來點墨痕。不要枝頭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雖然詩寫得不怎麼樣,可是用以表明自己的高風亮節還是足夠的。嘿嘿!即使是這樣,這樣一位人傑最終還是逃不了被你毒死的下場。而他的大兒子在今年年初也被人整死了,不過這件事情倒是胡惟庸所為,與陛下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這樣一個為陛下立下汗馬功勞,在各位功臣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什麼錯也沒犯,只因為不是淮西人,便被陛下弄得家破人亡。也的確令人心寒!」

    朱元璋沒有說話,可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吳天遠的話每一句話都像一支支利箭,直射入他心中最為隱秘的地方。而且他也的確是對不起劉伯溫一家,他向來不願提起這件事來,而這四年來也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這件事情。沒想到今天這個自己找上門來的吳天遠竟然當著他的面將這件事情剖析得清清楚楚,令他感到十分難堪。

    吳天遠見朱元璋不說話,便冷笑一聲,道:「草民再問陛下第二件事情,郭天敘是怎麼死的?」

    朱元璋咬著牙,面色極其兇惡,哼了一聲道:「郭天敘是因為陳野先叛變,才以身殉職的。」

    吳天遠的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道:「真的是這樣嗎?怎麼草民看著不像呢?」

    朱元璋狠狠地望著吳天遠:「你是怎麼認為的?」

    「陛下的泰山老丈人郭子興死後,軍中便推舉了他的兒子郭天敘為都元帥,而推陛下與張天祐為左右副元帥。可是在郭子興的軍中,陛下的隊伍人數最多,軍紀最好,不但有徐達、常遇春、湯和、邵榮這些猛將,還有李善長、馮國用這些人幫著你舞文弄墨。陛下又豈肯久居於人下呢?只是郭天敘既是你的大舅子,又是正職的元帥。人家名正言順,你如果無緣無故地造反,你又怕眾心不服,弄不好反而會鬧個眾叛親離。」

    「陳野先的投降是一個好機會。陳野先是因為兵敗才近不得已投降的,可是他的骨子裡卻一點也不想投降,這一點你看得清清楚楚,還裝模作樣地與陳野先結為兄弟,以麻痺所有的人包括陳野先。你第一次攻打我們腳下的這座京城時,你自己的主力軍隊卻是一動未動,而是讓陳野先與張天祐和郭天敘等人去。本來陳野先的家小留在太平作人質的,而你也偷偷地將他們都給放了。陳野先便越發沒有顧忌了,立時臨陣倒戈,殺了郭天敘和張天祐。而陛下呢?自然而然成為了都元帥,郭子興的軍隊也全都歸了你。這個借刀殺人的計策簡直是神來之筆,竟然不露半點痕跡。」

    「而郭子興的另一個兒子郭天爵到了那個時候居然還敢自不量力地與陛下爭奪兵權。他哪裡能是陛下的對手?最終當然免不了一死了。不過郭子興也算是對陛下有再生之恩了,可以說沒有郭公,就沒有陛下的現在。可是郭公他老人家的屍骨未寒,陛下卻接連將人家的兩個兒子給殺了,嘿嘿,說起來也不免令人齒冷啊!」

    吳天遠說這番話的時候,滿面微笑,似乎是在說第三人的事情,而非指責朱元璋。而朱元璋在聽這番話時,卻是又羞又怒。自吳天遠向他問話以來,一直問的都是他的陰私而難以啟口之事。朝中的許多官員都未必清楚,可是吳天遠卻都能娓娓道來,說得絲毫不爽。看來吳天遠對這些事情調查了許久,也不知道吳天遠調查這些事情,究竟是個什麼居心。

    朱元璋對吳天遠所說的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是向吳天遠問道:「你問這些事情,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吳天遠道:「若說有意思,當然有意思。若說沒意思,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我剛才所問的事情,都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主要想問你的事情,卻是小明王韓林兒是怎麼死的?」說到這裡,吳天遠的虎目中精光四射,如兩道利劍直插朱元璋的腹心,似是要逼著朱元璋招供一般。

    朱元璋沒有回答吳天遠。通過剛才的那段對話,他已經知道無論自己再怎麼狡辯,吳天遠都會自說自話一番,將自己的謊言戳穿掉。況且在對待小明王韓林兒的這件事情上,他也同樣是問心有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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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四)

    果然,吳天遠見朱元璋不說話,便自顧自地道:「其實,陛下這一生也沒辦過幾件錯事。可是在小明王韓林兒這件事情上,無疑是陛下平生所辦的最失策的事情之一了。當陛下要出兵去安豐救小明王韓林兒之前,劉伯溫是極力阻止的。劉伯溫以為,只要陛下的大軍一出,陳友諒便會乘虛來攻。況且將小明王韓林兒救出來後,又該如何處置?這也是件令人頭痛的事情。是繼續讓他當皇帝?還是要將他殺掉?如果是後者,還不如不去救他,要他作甚!而如果是前者,更是自討沒趣了,平白無故地給自己找一個頂頭上司來,那不是自縛手足嗎?而且既然接了小明王韓林兒回來,就得建造皇宮給他住,這又得多花多少錢啊!」

    吳天遠說到這裡,痛惜地望著朱元璋:「如果當時你肯聽劉伯溫的話該多好啊!可是你當時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卻就是不聽。而劉伯溫的話也同樣應驗了,你這邊大軍一出,陳友諒的大軍跟著就來了。不過陳友諒不夠聰明,那時他如果是大軍沿江直下,直搗京師的話,嘿嘿,陛下卻連回家的路都沒有了。而陳友諒卻是在洪都外一打就是幾個月。結果呢,卻被陛下回軍鄱陽湖,一場決戰,將陳友諒給滅了。」

    「到了最後,小明王韓林兒也同樣成了燙手的山芋。你自己要稱帝了,可是小明王該怎麼辦?還是一個字——『殺』!於是你就派廖永忠去滁州接小明王韓林兒。走到瓜步時,廖永忠將小明王韓林兒殺了,然後將其座船鑿沉。早知如此,你當初又何必親自去救他?不過,你對自己弒君的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生怕別人將其揭發出來。而廖永忠實在不夠聰明,他替陛下承擔了這弒主之名,自然是陛下的一塊心病。遲早有一天陛下會將其收拾掉,他居然仍然賴在朝庭裡不肯離去。果然,到了龍鳳八年,你隨便給廖永忠羅織了一個僭用龍鳳諸不法事的罪名,將他給殺了。說到這裡,草民突然間發現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那就是無論陛下投靠誰,那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而無論誰為陛下賣命,最終都會倒大霉!」

    朱元璋這時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的心裡雖然對吳天遠恨之入骨,可是臉上卻不再流露出來了,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聽吳在遠侃侃而言。他知道吳天遠就要將謎底揭開了——為什麼問他這些不著邊的事情!

    吳天遠歎了一口氣,道:「先師臨終之前,曾遺令草民為小明王韓林兒報仇。我想陛下應該知道,先師早年曾受劉福通的邀請,去汴梁為紅巾軍將士治病療傷。其間與小明王韓林兒相識一場。而後來陛下起事之初打的也是小明王的旗號,所以先師一直認為大明的天下便是小明王的江山。而陛下弒君,龍飛九五之後,以先師的武功和能力是難以替小明王韓林兒復仇的,是以先師便將這個重任傳到了草民的身上。」

    「自從草民武功大成以來,這幾年,草民每年到要到皇宮大內來小住幾天。每次草民前來之時,都是下定了決心要直接取了陛下的性命。為了這事情,草民也配好了無色無味的毒藥,只要草民使出來,陛下手底下那些無用的庸醫們是無論如何也查不出陛下的死因的。可是每當草民進了皇宮大內之後,見到陛下勤政愛民,夙夜積勞,總覺得陛下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好皇帝,而外間的百姓也對陛下極為稱道,這讓草民始終下不了這個手。所以草民每次都取了幾樣物件回去祭告先師的在天之靈。其實到了今年,我也早已無行刺陛下之心,可是每年都入宮來看看陛下,已經成為草民的一種習慣了。只是草民也沒想到今年到京城來竟然會遇上這樣的風雲際會,也沒想到草民此次入京的時間竟然如此之長。」

    吳天遠說著,從自己的袖口中取出幾件物件來。這些物件卻無一例外的都是鎮紙,有一對白玉蟾蜍鎮紙、金獅鎮紙一個和描金花狸鎮紙一雙。這些鎮紙都是朱元璋以前的心愛之物,在這幾年中相繼無緣無故地不見了。朱元璋一直以為是太監們貪圖小利,將這些鎮紙偷出去賣了。為此還處死過幾個不相干的太監,到今天總算是真相大白了,這些鎮紙原來都是被人偷去了。至於那描金花狸鎮紙的確是近日才丟失的,卻沒想到今日再度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朱元璋看著這些鎮紙默然了,如果他在聽到吳天遠說那些話的時候還感覺吳天遠是在說大話,可是現在他知道吳天遠說的都是真的。本來朱元璋一直感覺自己活得挺滋潤的,天下一統,大權獨攬,自己想殺誰就殺誰。想用誰就用誰,權力無限大,沒有誰可以危脅到他。可是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頭頂上一直懸著一把利劍。如果自己不是勤政愛民,而是如元順帝那般荒放蕩,或許這一會自己早就屍骨已寒了。

    朱元璋冷冷地盯著吳天遠,突然問道:「既然你三番五次地入宮來,始終沒有下手,為什麼今日又公然現身了?是不是你又改心性了,想殺朕了?」

    吳天遠搖了搖頭,道:「陛下本淮右布衣,算起來也只是一介匹夫。可是陛下降生於亂世之初,從軍於彷徨之際。我想當時誰也想不到,包括陛下自己也沒有想到,陛下只不過用了十數年的時間便混一宇內。陛下之功高業偉,自漢高祖劉邦以來,當以陛下為第一人。今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四方豪傑用命,八荒英雄歸心。而阿古拉、張良望這些跳樑小丑,妄想抗拒天命,逆天而行,草民與天下武林同道自然不會坐視其陰謀得逞。不過,值此之際,草民還想最後再問陛下一個問題,你將中原武林各大門派一齊召至京城來,果然只是為了對付『白蓮教』和阿古拉嗎?如果陛下的用心只是如此,草民與各位武林同道自當協助陛下達成心願。朝庭上的事情,我們江湖人不會插手,可是江湖上的事情,還望陛下也不要插手。否則……」吳天遠說到這裡戛然而止,虎目中寒光凜凜緊盯著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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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五)

    聽了吳天遠的話,朱元璋心裡這個氣啊!雖然他在詔書中經常自稱:「朕本淮右布衣」或是「朕本布衣」,可是他卻討厭別人這麼說他。而吳天遠說他從軍於彷徨之際,雖然也是事實,可是他聽著總覺得是那麼地刺耳。然而最令他生氣的卻是吳天遠看透了他將中原武林各大門派掌門召至京成是要將所有江湖勢力一舉剷除的險惡用心。

    「你這是在危脅朕嗎?」朱元璋冷冷地反問吳天遠。

    吳天遠笑了笑,道:「既然陛下如此認為,就當作是吧。」

    朱元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本來以為吳天遠縱然有這個心,卻也會說上一句:「草民不敢!」豈知吳天遠竟然當面承認在危脅他,可見這個人無法無天到了什麼地步,這樣的亂臣賊子豈能容他在世上多活一天?他厲聲問道:「是那個『女諸葛』柳含煙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嗎?」

    吳天遠心中暗讚朱元璋果然很厲害,一眼便看出能看穿朱元璋用心的人決不是他吳天遠。不過朱元璋縱然聰明絕頂,卻也想不到真正看穿他心事的人不是柳含煙,而是那個隱身於「昊天堡」中一直默默無聞的柳千崖。

    在得到吳天遠肯定的答覆之後,朱元璋冷冷地道:「如果朕當真要插手江湖事務的話,你是不是立刻便要將朕給殺了?」

    吳天遠搖了搖頭,道:「草民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卻不只是這些。」

    朱元璋倒吸了一口涼氣:「你說什麼?還不止這些?」

    吳天遠笑了笑道:「草民雖然只是一介武夫,卻也知道陛下的平安關係到天下的安危。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草民也不敢行此險招。」

    朱元璋見吳天遠笑得莫測高深,心知不是好事,自己一旦按照訂好的計劃行事,吳天遠不但要殺了他,甚至還有別的報復手段?一時間,朱元璋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答案其實很簡單,可是吳天遠卻不願意讓朱元平璋多思考,左顧而他言道:「陛下當年準備西取陳友諒、東並張士誠時,卻遭遇到一個不小的麻煩。那就是小明王韓林兒手下的大將毛貴被殺,從而導致山東大亂。察罕貼木兒乘機麾軍進兵,擊破汴梁。小明王韓林兒不得不退保安豐,察罕貼木兒則進兵山東,包圍益都。北方的形勢急轉而下,陛下的應天府也受到了察罕貼木兒大軍的直接危脅,在萬般無奈之下陛下竟然寫了封投降信給察罕貼木兒。嘿嘿!陛下不愧是人中豪傑,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種法子都能想得出來。」

    朱元璋聽著吳天遠的譏嘲,一時間,老臉脹得通紅。可是這件事情,他的確是做了,想抵賴也沒有用。雖然,至今他都認為當時他沒有作錯,可是寫信向察罕貼木兒投降也是他平生中干的最不光彩的事情之一。這個吳天遠真不是東西,他朱元璋哪裡有傷疤,吳天遠就伸手去那裡將它揭開來。

    吳天遠接著又道:「可是,陛下幹這事情的時候雖然極為小心,可是這個消息仍傳到了『白蓮教』教主張良望的耳中。張良望當時又驚又怒,立刻寫信來斥責陛下的行為,說如果被他再次發現陛下有投降察罕鐵木兒的舉動,他便親自來應天府取陛下的首級。在草民看來,當時陛下的心裡還是很害怕的,因為那時候陛下的身邊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高手護駕。張良望當時若是真的親自來取陛的性命的話,陛下也只有引頸待戮的份了。陛下後來又打聽到益都守得挺堅固,察罕貼木兒一時半會也拿不下益都來。有充分的時間讓陛下放開手腳去收拾陳友諒和張士誠。於是陛下這才一方面回信給張良望謝罪,另一方面卻再也不敢與察罕貼木兒有什麼聯繫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你發現了當時的武學奇才楚春城。於是你用盡了一切手段,將楚春城召至麾下。而楚春城也盡心竭力地為陛下羅致了一幫高手在身邊保護陛下。自從陛下的身邊有了楚春城之後,膽子便大了許多,總想著該如何與張教主分庭抗禮。於是,陛下又寫了一封投降信給當時的擴廓鐵木兒。不過這一次,陛下故意辦得不仔細,讓消息傳到張良望的耳朵裡。而這一次,張良望再也沒有寫信來給陛下了,也沒有親自來應天府取陛下的首級。於是,陛下感覺到楚春城是一個非常有用的人,所以千方百計地籠絡他,甚至還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不過這個楚春城卻不抬舉,放著現成的附馬爺,竟然不肯做。這讓陛下很不高興,可是陛下沒有辦法還是得寵著他。誰讓他能對抗得了張良望呢?」

    「也正是由於有了楚春城,陛下在討伐張士誠的時候終於可以公開地與『白蓮教』決裂了。陛下在討伐張士誠的檄文裡寫道:『致使愚民,誤中妖術,不解偈言之妄誕,酷信彌勒之真有,冀其治世,以蘇困苦,聚為燒香之黨,根據汝、穎,蔓延河、洛。妖言既行,凶謀遂逞,焚蕩城郭,殺戮士夫,荼毒生靈,千端萬狀』。又說:『予本濠右之民,初列行伍,漸至提兵,灼見妖言,不能成事,又度胡運,難與立功,遂引兵渡江。』看著這篇檄文,草民真被陛下弄糊塗了,既然陛下灼見妖言,不能成事,為什麼還會加入『白蓮教』,然後又加入紅巾軍呢?渡江過後,為什麼還要遙尊小明王韓林兒為帝呢?順便說一句,這篇檄文寫得可真不賴!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陛下的手筆。」

    「而張良望看到了這篇檄文,同樣拿陛下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陛下殺了小明王韓林兒,自己稱帝了。近年來陛下更是在儀鸞司外秘設龍虎二衛,完全繞開楚春城招兵買馬。憑著陛下手中所掌握的強大財力,這些年來陛下已經召集到不少高手,現如今萬事俱備,就等著大幹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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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六)

    朱元璋黑著臉,聽著吳天遠的嘻笑怒罵,冷嘲熱諷,不為所動。可是當他聽到吳天遠提起龍虎二衛時,不禁面色微變。龍虎二衛的設置極為機密,甚至連楚春城都不知道,這個吳天遠又是從何處得知的?看來這個吳天遠對自己的一舉一動可不是一般地瞭解,自己在他的面前好像沒有一絲一毫的秘密可言。待吳天遠完全說完後,這才問道:「你說這麼多是什麼意思?」

    吳天遠道:「沒什麼意思。草民只想告訴陛下,草民不是張良望。草民不會像張良望那樣心慈手軟,只要發現情形不對,草民立時將行雷霆一擊。另外草民還想告知陛下,自草民武功大成以來,普天之下能當草民一擊者,估計只有張三豐一人而已。不過草民至今尚沒有見過張三豐,或者張三豐不能當草民一擊也未可知。也就是說除非陛下能請來張三豐保護陛下,否則草民的存在今後將會令陛下將寢食難安。話又說回來,如果有人給張三豐送去一紙信箋,告知陛下將幹些什麼,草民想張三豐也不會為陛下所用。最後,既便陛下請來了張三豐保護自己,草民或許一時半會還危脅不到陛下。不過張三豐已經活了一百二十多載,已至風燭殘年,而草民今年不過二十一二,有的是時間與陛下周旋。即使陛下不在人世間了,草民仍然有報復的手段,陛下如果不信的話,我們便走著瞧!」

    朱元璋聽完了吳天遠的自吹自擂。他對吳天遠的話並不是完全不相信,他認為吳天遠只不過是一個人,又能有多大的作為?只是眼下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吳天遠的手中,吳天遠才敢如此驕狂。一旦自己麾下的高手就位,吳天遠還不得束手被擒?想清楚了這一點,朱元璋這才冷笑一聲,向吳天遠問道:「你準備怎麼對付朕?」

    「很簡單,一個字『殺』!陛下的這些龍子龍孫都在京城,殺起來很方便,草民只要來京城轉一圈,便可以讓這些龍子龍孫一個不留。雖然晉王、秦王和燕王遠在太原、西安和北平,殺起來也費事一些。不過這點路程對草民來說也沒有多遠,也就是幾天的功夫而已。雖然草民知道用陛下和陛下的龍子龍孫的性命來危脅陛下,有些無恥。不過與陛下相較起來,草民這點無恥便算不上什麼了。陛下為了稱帝和為陛下的子孫萬代建立萬世之基,什麼無恥的手段沒有用過?一想到這裡草民的心裡便泰然自若了。」

    朱元璋不說話了,開始掂量吳天遠的危脅。吳天遠說到不一定要殺他,卻要將他的子孫屠戮殆盡。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雖然辛辛苦苦創立了萬世之基,到最後卻只剩下自己一個孤家寡人,而沒有人繼承自己的大業,又有什麼意義?更何況吳天遠也沒有說一定會放過他朱元璋,弄不好到了最後還是要將他給殺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創立的基業最終還不知道要落在誰的手中。吳天遠的心思好惡毒啊!朱元璋一想到這裡,便不寒而慄起來。

    朱元璋又看了看吳天遠那張年輕俊逸的面龐,知道吳天遠的危脅是很有份量的。吳天遠太年輕了,他的武功應該還有更進一步的空間。只要他肯多等個幾年,張三豐便得駕鶴西歸了,屆時天下更無敵手。而朱元璋自己現在也已經老了,想想看,自己也沒張三豐那個能耐,能活到一百二十多歲。單單以拼時間,耗耐心來算的話,自己的確是處在下風。

    不行!可不能容這樣無法無天的人活下去,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得殺了這個吳天遠!朱元璋暗自下定了決心,雙目中殺機隱現。他向吳天遠冷冷地道:「你竟敢用朕的子孫來危脅朕?難道你自己便沒有家人?李越前呢?『昊天堡』呢?你難道就不為他們的安危著想?」

    「草民已經為他們想過了。不過草民只為保住他們幾人而向陛下屈服的話,整個江湖都會陷入一片血雨腥風之中,中原武林的各大門派將在一夜之間化為一片瓦礫。草民自然是有過權衡,才上陛下這裡來的。陛下當真要拿舍弟和『昊天堡』來危脅草民,草民也沒有辦法,只有聽之任之了。不過陛下一旦傷了他們的性命,草民同樣也會報復陛下的。到時候,草民因仇恨殺紅了眼,也有可能幹出其他令陛下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不過草民還得補充一句,舍弟李越前也不是那麼好殺的,只要他逃出京城,隨便往哪裡一躲,陛下上哪裡去找他去?可是以舍弟的武功進境,只要再有個十年八年,江湖上便得又多出一個吳天遠來。而且舍弟比草民更不講道理,幹出的事情來也更加瘋狂!」

    朱元璋不說話了,他的反擊一點效果也沒有起到。看來這個吳天遠還真是滴水不漏啊,一點破綻也沒有被他抓到。他只恨得將牙咬得「咯吱吱」直響,卻拿吳天遠一點辦法也沒有。

    吳天遠看著朱元璋,冷笑道:「陛下是不是很不服氣?草民知道,陛下這個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如果草民就這樣走了,陛下一定不會將草民的話放在心裡。草民如果不給陛下一個機會驗證一下草民的能力,草民的心裡也不踏實。」

    朱元璋冷冷地問道:「你準備怎麼辦?」

    「草民進宮之前答應過舍弟李越前,今晚要保證皇上的安全。所以草民今天晚上便不走了,便留在陛邊,保護陛下。草民也想見識一下陛下這兩年來究竟將什麼樣的不世高手招至麾下。另外草民也想讓陛下領教一下,在草民的護衛下,陛下有多麼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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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七)

    朱元璋聞言不禁在心中暗自冷笑起來:「看來這個吳天遠果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自己要找死!」不過他的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流露出來,只是淡淡地道:「這麼說,朕也可以多召些人來在朕身邊侍駕了?」

    「陛下也不用與草民繞字眼了,陛下直接就說可以多召些人來對付草民不就行了?陛下請放心,草民不會介意的。至於保護或是危脅陛下的事情,今晚主要由草民一力承擔。陛下盡請放心大膽地召人來。不過草民的脾氣不太好,看見有些不順眼的人,草民立時便會廢了那人的武功,這一點也請陛下不要介意。雖然草民知道那些高手都是陛下花了大價錢請來的。」

    吳天遠的話簡直狂妄到達了極點。朱元璋也在心裡開始盤算起來,究竟該找什麼人來對付吳天遠。盤算了一番之後,朱元璋又向吳天遠道:「可是在現在這種情勢下,朕如何請人來侍駕呢?」

    吳天遠一笑,道:「陛下說的不錯。那就請陛下起駕前往『乾清宮』,草民今夜就在『乾清宮』的頂上保護陛下。陛下到了『乾清宮』之後,可以派些人出去,不過從那時起,沒有草民的允許,『乾清宮』便只許出不許進!」吳天遠說完後,手指彈出一縷指風擊在朱元璋身邊的一個太監身上,解開了那太監的穴道。那太監立時從地上爬起身來,望著吳天遠直犯迷糊。

    吳天遠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朱元璋,示意朱元璋傳旨擺駕「乾清宮」。朱元璋卻沒動,而是向吳天遠道:「你先將皇后的穴道解開。」那太監聽到朱元璋這話,才明白過來,皇上現在是被人挾持了。

    吳天遠也不同朱元璋討價還價,雙手指風連彈,又將馬皇后及諸位宮女太監的穴道一齊解開。馬娘娘一清醒過來,便望向朱元璋,見朱元璋平安無事,這才放心一些。接著,她又用目光示意身邊的宮女太監們,讓他們不要說話。最後,她才開始打量起吳天遠來。她知道眼下情勢危急,自己與朱元璋的性命都操在眼前這個青年的手中。她不敢刺激吳天遠,生怕吳天遠一時衝動,幹出不理智的事情出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是以自她醒來之後,她自己也是一言不發。

    吳天遠也沒有理睬馬皇后,卻一直緊盯著朱元璋。朱元璋這時才重重地向身邊的太監吩咐道:「擺駕『乾清宮』!」與此同時,吳天遠的身影也如同幻影一般在朱元璋的面前憑空消失了。

    朱元璋知道自己並沒有安全。當太監們引著他向「乾清宮」走去時,他只見一路之上的侍衛,甲士,都被人點了穴道,不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便是如一灘爛泥一般倒在地上。他抬起頭來,向「乾清宮」的頂部望去,卻見吳天遠的身影早已出現在「乾清宮」的正脊之上,只是距著太遠,朱元璋也看不清對方是否正在盯著自己。

    朱元璋進入「乾清宮」後,便坐於大殿正中的御座之上。然後將身邊的幾位太監召來,低聲向他們吩咐了一番。那些太監領命而去之後,朱元璋並沒有去睡覺。對他而言,今夜將是一個不眠之夜。他抬頭望向屋頂。朱元璋的目光陰冷而酷厲,似乎要將正殿頂上的吳天遠刺個對穿才甘心一般。

    當然,吳天遠可看不到朱元璋那怨毒的眼光。他挺立在「乾清宮」的正脊之上,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在他此次進京之前,可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竟然會演變到這個地步,自己竟然會拋頭露面來危脅朱元璋。從他多年對朱元璋的研究看來,這是個極不容易對付的人。自己不能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膽怯與破綻來,一旦被朱元璋抓住了,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自己剛才一直得保持著十分輕鬆的神色。他明白今夜只是他與朱元璋較量的開始,卻遠遠不是自己與朱元璋的較量的結束。

    對於吳天遠來說,最令他為難的地方,便是他不能殺朱元璋。而朱元璋卻可以堂而皇之地用盡一切辦法來對付他。雖說自己危脅朱元璋,要將朱元璋的龍子龍孫殺得一乾二淨。可是吳天遠是知道自己的心腸的,如果當真讓他對那些不會武功的人下手,到時候,他未必能做出那樣滅絕人性的事情來。但願朱元璋能被自己唬住,不再利用對付「白蓮教」和阿古拉的這個機會,將整個江湖或者是武林一網打盡。

    而今夜吳天遠所要對付的也不僅僅只有朱元璋麾下的高手,還要同時對付「白蓮教」與阿古拉率領的豪傑,甚至於胡惟庸手下的蝦兵蟹將也要來湊這個熱鬧。他本來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青年,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成名立萬,可是在因緣際會之下,他卻被莫名其妙地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今夜,他獨掌乾坤,將在這「乾清宮」之上獨擋八面來風。

    吳天遠也不知在正脊上站了多久,一條淡淡的人影卻如幽靈一般在他的背後閃現,一直進逼到吳天遠背後兩丈之外,這才停了下來。而吳天遠兩眼仍望著前方,似是對背後的來人毫無察覺一般。

    而來人停下了腳步之後便再也沒有動作了。一時間,吳天遠與來人便如兩尊塑像一般佇立在「乾清宮」正殿之上。從背後來人的身上發出陰寒澈骨的殺氣如流水般緩緩地向吳天遠逼來,只是這股殺氣直到達吳天遠近身五尺之處,便化為了一片祥和。

    「你的身上有劍,為什麼不拔出來對付我?」吳天遠突然間發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走到你身後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難以下手了。」來人輕聲地答道。

    吳天遠仍然沒有回頭去看來人,道:「聽你的口音,不似是京城這一帶的人啊,而且歲數也不小了。以前在下進宮來的時候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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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八)

    來人道:「老奴是前朝宮中的奴才。順帝北歸時,老奴並沒有跟著去。又蒙當今聖上不嫌棄,收留了老奴,並賜名老奴為安忠。還在城外特賜了老奴一處居所,讓老奴在那裡靜養,有事的時候皇上便差宮裡的奴才去城外找我。以前閣下是否潛入過宮中,老奴也不太清楚。如果那時閣下沒有見過老奴,可是能碰到老奴住到城外去了。」

    吳天遠道:「你的呼吸短促,體內的真氣運行路線也十分怪異。在下可以推算出你的內力並不強,可是你行動起來的速度卻超乎尋常地快,真是令人有些費解了。吳某行走天下這許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人物。不過可以想像得出,你的武功應該沒有經過正規傳授。如果你的武功來自正途的話,你的修為應該不止到達目前這個地步。」

    安忠的面上現出了一絲驚容,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動手,吳天遠卻已經將他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吳天遠是怎麼辦到的。他歎息了一聲,道:「閣下說得不錯。老奴沒有師父,只是憑著自己的摸索才得了這一身本領。可是老奴領悟到這身本領的時候太遲了,老奴是到四十歲的時候才修煉武功的。由於沒有人指導,老奴的進境一直很慢,一遇上什麼修習內功時必有的幻象,老奴就不得不停下來,完善自己的內功。直到老奴被陛下收留之後,又找了些高手讓他們將自己的內功心法說給老奴聽。老奴的進境這才快了一些。」

    吳天遠雙眸中奇光閃爍,他沒想到這樣一個老太監,居然能夠自創武功。而且安忠自創武功的難度可比他吳天遠創製武功要艱難太多。吳天遠是站在天下武學秘籍的高度上創製武功,是在自身擁有著極其深厚的武學理論功底之後而為之。而安忠卻是一個不懂武功的人,全憑著自己一點一滴摸索創製出一種與眾不同的內功來,這不得不使吳天遠肅然起敬:「你真的很了不起,值得在下佩服,你去吧,今天在下不為難你。」

    安忠卻沒有動,道:「聽你自言普天之下只有張三豐足以與你匹敵。老奴久處深宮一直也沒有機會見到什麼是真正的武學高手,所以想見識一下閣下的武功,看看老奴的武功與張三豐之間相差有多遠。」

    吳天遠道:「是啊,你是朱元璋派來的。如果你不和我動一下手,你回去後也是無法交差的。以你的資質來說,如果在十五歲之前能遇上名師精心教授,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到了今日,或許也可以同張三豐一較長短了。只可惜,你起步的時間太遲了,這樣的一塊美質良材就這樣被淹沒了。按現在看來,你與張三豐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天差地別,而且,以你的年歲看來,可能你花上一生的時間,也無法達到張三豐今天這樣的成就了。」吳天遠說到這裡,臉上流露出一絲極為痛惜的神情來。

    「我不信!難道你我之間的差距就那麼大?老奴說什麼也得試試。」安忠聽著吳天遠的話覺得很不服氣,他自從自創武功以來,也在朱元璋手下會過了不少高手,當真是所向披靡。這一系列的勝利,無疑也沖昏了安忠的頭腦,認為天下間的高手也不過如此。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要找張三豐較量一番。據他的估計,張三豐的武功即使比自己高,卻也十分有限,決沒有吳天遠說得那麼玄乎。

    吳天遠點了點頭,道:「試一試也好,對自己的武功也算是有一個完全的認識了。」

    吳天遠的語音未落,安忠的手中一道精芒閃動,瞬間已經到達了吳天遠的背後。當安忠手中的長劍到達吳天遠背後一尺之時,吳天遠的身形也動了,不過他仍然沒有轉過身來。而他身形速度似乎與安忠所刺出的那一劍是一致的。因此,當安忠這一劍力盡之時,卻仍距吳天遠的背心一尺之遙。

    安忠面色一變,心道:「既然我已經出手了,你居然還不肯掉過臉來看我一眼,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一想到這裡,安忠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無名邪火,手中的長劍一劍快似一劍,身形運轉的速度同樣也是越來越快。他想憑藉著自己無與倫比的速度,繞到吳天遠的面前去,看看吳天遠究竟長得是個什麼模樣。另外也想給吳天遠一個教訓,讓吳天遠不要那麼目中無人。

    可是吳天遠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安忠的速度很快,而吳天遠的速度卻與之相若,吳天遠的身形始終與安忠的劍尖保持著一尺的距離。安忠長劍一伸,吳天遠的身體便隨著劍風而去,而長劍一旦縮回,吳天遠的身體卻也緊跟著劍尖到了安忠的眼前。那情形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繩索,一頭繫在安忠的劍尖之上,而另一頭則繫在吳天遠的背心。吳天遠的身影便如一個傀儡一般,隨著安忠長劍揮動而起舞。

    此刻的安忠心中的驚駭簡直自然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一向以為自己身法之快,已是天下莫能匹敵,可沒想到吳天遠的身法速度竟能與自己的速度相抗衡,況且到現在吳天遠還沒有轉過面孔來,如果這轉過臉來,吳天遠的速度更將難以想像了。吳天遠的背心雖然距著自己劍尖只有一尺。可是對於安忠來說這一尺的距離便如同天淵之遙,令他始終無法逾越。自己想繞到吳天遠面前的想法也更不用提了。幸而吳天遠只守不攻,但是每當吳天遠的身影隨著他的劍鋒而回時,卻都足以使他心驚肉跳。若是吳天遠在那時候發起攻擊,他同樣也是無從抵禦。到了這個時候,安忠才知道自己當初的確是狂妄自大,小覷了天下英雄。如果說張三豐的武功與吳天遠相若,那麼自己奮鬥上一生一世也追趕不上張三豐之言也顯得並不為過了。不過安忠在心中十分奇怪,張三豐百年修為才到達今天這樣的境界倒也罷了。這個吳天遠就算打娘胎裡練武,也不過二十年的光陰,為什麼他卻能精進到如此地步?

    突然間,吳天遠的身形掉轉了過來,衝著驚疑不定的安忠道:「好像你的身法和劍法是還可以再快一些的。你為什麼不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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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一章 君民往事(九)

    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安忠一邊道:「老奴老了,體力跟不上了。如果太快的話,老奴恐怕支撐不了多久的。」

    吳天遠道:「可是我想看一看。」

    吳天遠說到這裡,虎目中流露出迫切的光芒。他這個人對任何新奇的武功都感到好奇。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安忠的劍招雖然有模有樣,也有一些出新的地方,可是在他的眼中卻不值一提。倒是安忠的內力雖然古怪,卻不強,可是身法卻如此迅捷,大悖常理,所以他想好好地研究一下。

    安忠沒有說話,卻將體內的真氣運至極致。剎那間,安忠的身影便已達目力難辨的地步,而吳天遠的身影也隨之化作迅電流光。兩條淡淡的人影在「乾清宮」的上空飛舞著,盤旋著。即使下方有人從此經過,也幾乎看不出上面還有兩個人在爭鬥。一切都是在寂靜中進行的,既沒有爭鬥的喝叱之聲,也聽不到人體高速幻動而帶起的衣袂響動的聲音。彷彿「乾清宮」的頂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安忠的速度在到達頂峰之後,慢慢地開始減弱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吳天遠出手了。他的左掌疾探而出,到了安忠長劍的下方,用大拇指扣住食指,在長劍的劍身上一彈。卻只聽得一聲脆響,安忠的長劍立時間便化作無數的碎片,漫天飛舞。隨後,吳天遠的雙足如塗了一層厚厚的油脂一般,在瓦片之上向後方直滑出四五丈開外這才停了下來。

    安忠眼睜睜地看著吳天遠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動作,卻沒有任何能力阻止吳天遠毀去他手中的長劍。而吳天遠彈中他手中長劍之時,他的手中也沒有感覺到吳天遠絲毫的力道。反正耳中只聽得一聲響後,他的手中便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了。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吳天遠的速度比他快得太多了,甚至連發力也比他更為快捷。吳天遠剛才那一指上,足足蘊含著千鈞之力,而這樣強大的力流卻在最短的一瞬間注入自己手中的長劍之內。在這股勁道尚未到達劍柄的時候,長劍卻已經崩碎了,這樣強大的力道自然不會為自己所感知了。

    安忠氣喘吁吁地望著吳天遠,眼中充滿了迷惑與淒涼。他汗如雨下,佝僂著的身軀也無法直起,他太累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施展過這麼快的速度了。令他痛心的卻是,自始至終,吳天遠都一直與他保持著一尺的距離。僅僅這一尺的距離,卻似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一般,既使他施展出這麼快的速度來,卻依然連吳天遠的衣角也不能碰到。這也太傷他的自尊了。

    而吳天遠卻向安忠挑起了大指道:「你真的很了不起,武功雖然不高卻能想明白這樣的道理。當在下發現你速度如此之快卻不帶起一點風聲的時候,心裡便覺得奇怪,當我一探查的時候,便發現你所採用的方法,與在下不謀而合。」

    安忠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吳天遠的所指了,調勻了氣息,這才道:「老奴也是到了去年才明白了這個道理。本來老奴的速度總是到了一個極限之後便無法再向前進一步了。而且我的速度越快,可是我行動時發出的聲音就越大,也就越不具備隱蔽性。我研究了許久,這才明白,只要我肯多花費些真氣,在我的軀體未動之前,便將前方的空氣排開。這樣我的速度便可以快上許多。可是我的功力不強,雖然想明白這個道理,老奴卻只能在短暫的時間內保持較高的速度。如果時間一長,老奴便難以為繼了。」

    即使安忠如此說,吳天遠雙目中仍然流露出欣賞的光芒來:「你能想通這一點,已經非常不錯了。我想普天之下能明白這樣道理的人卻並不多,包括舍弟李越前,他也算是武學奇才了,至今卻也未能明白這樣的道理。以你的速度,天下已經少有敵手了,不過你如果遇上舍弟李越前和『武當派』的門人時,還是要多加小心的。舍弟有一門眼法,叫作『全看見』,無論多快的身法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的內力精強,也不是你可以比擬的,所以,你盡量還是要避免與之為敵。而『武當派』的『太極十三式』卻是以靜制動的武功,正是你這門功夫的剋星。」

    安忠卻問道:「依你看,我的速度要快到什麼地步,才能與張三豐對敵?」雖然他到了這個時候,早已對向張三豐挑戰失去了信心。他也知道吳天遠對付他時並沒有拿出自己的全力來。可是他還是想看一看武學的至高境界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吳天遠不假思索地答道:「從張三豐手創的『太極拳』看來,你便是再快兩倍以上,他也同樣能擋得住。」

    「比我剛才的速度還要快上兩倍?世上當真有這樣的速度嗎?」安忠認為剛才吳天遠縱然沒出全力,卻也離自己的極限不遠了。因此,他並不相信世上還有人能使出比自己快上兩倍的速度來。

    吳天遠的身形一幻,整個人卻已經到了安忠的面前,安忠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情,吳天遠卻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手中卻多了一支髮簪。安忠伸手一摸頭頂,頭上的髮髻散落下來。

    安忠不說話了。如果說上次吳天遠彈碎他手中的長劍時,他雖然躲不開,卻還能將吳天遠的一招一式看得清清楚楚。可這是這一次安忠什麼也沒看清楚,只是覺得吳天遠動了一下,自己頭頂上的髮簪便已經到了吳天遠的手中。單以這種速度而論,比起自己剛才速度快上可不止兩倍了。

    吳天遠向安忠揮了揮手,道:「你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去吧!告訴朱元璋,別把太差勁的人派來,免得把我的火惹起來。來一個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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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二章 八面來風(一)

    安忠歎了一口氣,縱身下了「乾清宮」屋頂,悄無聲息地來到朱元璋的御座前。朱元璋向安忠手中那光禿禿的劍柄看了一眼,道:「怎麼了?這樣就敗下陣來了?」

    安忠垂頭喪氣地道:「老奴不是吳天遠的對手。就算老奴再練習上一輩子的武功,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朱元璋聽到安忠如此令人喪氣的話,不由老羞成怒地安忠喝道:「廢物!朕真是白養你了!難道說我召來的這麼多高手加在一起都勝不過一個吳天遠嗎?你快給我說!」

    安忠低著頭不敢回話。朱元璋怒氣沖沖地盯著他,越看便越有氣。隨手抓起身邊的一方硯台,便向安忠的頭上砸去。安忠跪在那裡也不敢躲閃,也不敢運功相抗,任由硯台砸在自己的腦門之上,忍著痛,雙手接住了硯台。血立刻便從安忠的腦門上的傷口處湧了出來,片刻之間,安忠便血流滿面。

    朱元璋看見安忠流了那麼多血,心裡的怒氣這才平息了一些,道:「吳天遠真的有你所說的那麼厲害嗎?」

    安忠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老奴平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人。想來以後也未必能見到這麼厲害的人了。陛下所有的高手加在一起,能不能勝過一個吳天遠,老奴也不敢斷定。」

    安忠雖然嘴裡說不敢斷定,而朱元璋卻從他的口氣已經聽出來,即使他將自己麾下所有的高手合在一起,也是敵不過吳天遠的。朱元璋聽了這話,心裡也真夠喪氣的。他望著安忠,雖然心中氣惱,卻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殺了他。再說這個奴才也夠忠心的,也還有點用處。壓抑著心中的怒氣,朱元璋向安忠道:「你去把臉洗一洗,然後再過來。」

    安忠應了一聲,正準備下去。突然間,卻遠遠地聽見呼喊與警訊聲響起。朱元璋與安忠二人都是面色一變。隨即他們想到可能是有人看見了被點了穴道的侍衛,或是有人看見了站在「乾清宮」頂上的吳天遠,因而發出了警訊。可是隨後而來的呼喝聲立即推翻了他們的假設。他們只聽見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密集的警訊聲,卻並不是往「乾清宮」而來。

    安忠也不去洗臉了,而是護衛在朱元璋的身邊,向朱元璋道:「皇上,有刺客闖宮。」朱元璋怒道:「朕知道!刺客早就來了,就在朕的頭頂上!可是你這個廢物卻沒本事將其拿下!」

    安忠見朱元璋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有解釋道:「老奴說的是除了吳天遠之外,還有刺客闖宮!」

    「這還用你說?朕當然知道了。可是那些刺客也和你一樣都是廢物!如果他們有本事,便和吳天遠一樣闖進來而不被人發現了!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把你那一臉的血洗一洗去?你一臉的血好看嗎?」朱元璋不耐煩地大聲地喝斥著安忠。

    安忠覺得有些委屈,哭喪著臉道:「老奴想在皇上身邊護駕。」

    朱元璋見安忠的腦筋到現在還轉不過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憋了一下,朱元璋覺得安忠還是挺忠心的,自己總是這樣罵他,心也有些過意不去,這才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個傻子!吳天遠不是在朕的頭頂上嗎?一旦有什麼事情,自然是由吳天遠去頂頭一陣了。如果他們能將吳天遠給殺了,憑你就能保護得了朕?你快去給我洗臉上藥去!」

    安忠聽了這話,便不再表示自己的忠心了,乖乖地下去洗臉上藥去了。而朱元璋的心裡也是十分緊張的,如果吳天遠並不按照向自己保證的那樣來保護自己,反而在一旁落井下石的話,自己性命可就危險了。不過從他對吳天遠的調查來看,這個人倒是言出必踐的。朱元璋現在沒有辦法,身邊除了一個安忠之外,並無其他高手護駕,因此不得不賭上一注了。

    其實朱元璋對今晚「白蓮教」和阿古拉率眾闖宮是早有準備的。因此,他特地安排了數名高手貼身護衛自己,又讓李越前今晚宿值。即使這樣,他還是不放心,又在皇宮內外安插了大量的高手。只是李越前的意外受傷,將他的計劃打亂了。而李越前這個笨蛋,自己不能來也就算了,可他竟然讓自己的大哥來替代自己。這下倒好,朱元璋的那幾名貼身護衛,在朱元璋與吳天遠見面之前,就被吳天遠點中穴道放倒了。一想到這裡,朱元璋的心裡就有些抓狂,便更加痛恨吳天遠,只是到了目前這個時候,他又不得不指望吳天遠來保護自己。一言概之,此刻他的心情複雜極了。

    吳天遠站在「乾清宮」正脊之上,對皇宮內外的變化洞若觀火。他眼見著「白蓮教」與北元的眾高手從四面入方湧入皇宮中,整個皇宮之中立時亂成了一鍋粥,俊面上微微泛起了一絲冷笑。到了這時,也有人發現吳天遠站在「乾清宮」之上了,立時有人大呼小叫起來,警訊聲在「乾清宮」左右大作。

    「乾清宮」是皇上的寢所,居然頂上站了一個陌生人,這還得了?大批的甲士與侍衛們捨開了外圍闖入宮禁中的刺客,開始向「乾清宮」匯聚。一排排利箭在火把的照耀下發出森森的寒光對準了吳天遠。這時便有十數人想進入「乾清宮」去,看看朱元璋究竟是死是活。可是那些人還沒走近「乾清宮」玉階的五步之內,吳天遠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抬手便點中了那些人胸前的穴道,立時間那些人便如一灘爛泥一般癱倒下來。

    「乾清宮」前的侍衛與甲士還沒來得及射出手中的利箭時,吳天遠的身影卻又出現在「乾清宮」的正脊之上。所有的人都被吳天遠這種乍隱乍現,形似鬼魅般的身法給驚呆了。要知道剛才那十數人都是大內侍衛中的武功高強之輩,可是他們竟然在吳天遠的手下下,連一招也沒能走過。而且,這十數人也是從四面八方向「乾清宮」逼近,卻幾乎在同時被吳天遠點中穴道,似乎這個人可以在同一時點上無所不在一般。其他的甲士與侍衛看見這種情形,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只是遠遠地將『乾清宮「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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