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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兇名廣傳】

此時的云乘風已經陷入癲狂之中,雙眼血紅,他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意識之中,便只有模糊的幾個字。


楚楚、劍宗、龍脈交換。


懸在半空中的龍脈因為重力的作用,摔落在河中,染出蕩漾的清綠。


河水半條青綠,蒸騰起濃郁的清涼靈氣。


云乘風心中一晃,下意識的撲入河水,去抓龍脈。


然而他魔氣癲狂太甚,龍脈竟在手中顫抖。


龍脈本就擁有著壓制邪魔的天性,也似乎這是他的職責。


顫抖的龍脈在大力之下節節寸斷,這是魔與靈的交戰。


一條綠色的霧氣之龍,瞬間從龍脈之內飛出。


仰天一身龍吟,霧氣之龍鉆出水面,帶起河中所有綠色之氣,飛天而起。


飛龍在天,直上云霄。


云乘風鉆天追去,閃電在他身際游走,帶起漫天的電網,黑色電網。


河水顫栗,震動如鼓聲四響,周圍草木瞬間焦枯,落葉變成焦黑。就似被吸引一般,全都向著云乘風的身體飛去。


一條長長的黑色樹葉,以云乘風為龍首,組成一條巨大的黑色魔龍。


碧藍云天,一條青色巨龍盤旋一轉,復又驚天沖下,借著下躍之勢,向著黑色魔龍沖出。


半空中轟鳴巨響,強烈的波勁綿延里許,凡被波勁震蕩過,枝葉簌簌而落,林中鳥獸爆體而亡。


“阿……啊……!”


激勵劇痛,讓得云乘風痛呼出聲。


暮然之間那條青綠霧氣之龍,竟然順著他的腦門,鉆入身體。


清涼靈氣進入,瞬間占據他的半邊身子。


云乘風摔落在地,砸出一個大坑,眼中半邊血紅,半邊青綠,身上半邊麟甲隱現,半邊青綠密布。


魔與靈的交戰,依然在他的身體里進行著。


說不出來的痛苦,云乘風卻沒有任何清明的意識。


有的便只是幾個字語,楚楚、劍宗、龍脈交換。


然而龍脈已毀,他拿什么交換?


足足三天三夜,云乘風都無法動彈,身體內的魔靈交戰,


終于慢慢平息,身體之上青綠之氣彌漫,然而手腳之間,隱隱的紅色鱗片蓋著。龍脈之靈占了上風,但是麒麟血之魔亦還沒有退去。


云乘風的腦中一陣陣的清明,又一陣陣的渾濁。


楚楚、劍宗,龍脈交換。


云乘風就似沒有靈魂的野獸,拔步飛動,向著遠處奔去。


渴了就俯在溪間飲水,餓了就生撕虎豹進食。


這是最原始的本能,也是最貼近天地,貼近自然的生存方式。


這種近乎貼近自然的方式,對天地萬物的感應更強烈。


數日之間,體內的真氣電勁都在飛速膨脹,有些是來源于麒麟力量的轉化,有些則是來源于天地之力的轉化。


山林總有盡時,奔出山林,到達一處市鎮。


感受到人的氣息,云乘風體內的野獸之性稍微壓制,龍脈之氣更甚,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心智,但也能知曉些事情,一陣陣清明的時間越來越長。


云乘風走在大街上,看見人就問:“劍宗在哪里?劍宗怎么走?”


人們看他神情呆滯,有好心人和他答話,也有無理的人一腳向他踹來。


而每到那時,野獸之性便會爆發。


閃掌一放,閃電奔出,立即炸得來人皮膚焦爛,橫死當街。


云乘風肆意殺人,全沒有半點羈絆。


餓了直接沖進酒樓吃喝,累了就在酒家睡倒。


他睡覺之時,也有絲絲電勁游在身側護體,遇見有人尋仇,也根本不敢近身。


如此輾轉向北,行過數城,漸漸兇名赫赫,人送外號“電雷魔神”。


這一日轉到一處,乃是無雙城屬地。


此時天下江湖局勢兩分為二,長江之南天下會盤踞,而長江之北無雙城占領。


行到無雙城屬地,云乘風又殺數人,皆是城中橫行霸道之輩。


雖知云乘風雖然心智缺失,但是好人自然不會去惹他,只有惡人對他踢打,那便被他一掌電死。


這日正在一處酒樓吃喝,忽然酒樓外人身鼎沸,步子聲震天響地。


轉眼之間,兩百名鎧甲加身的大漢把整個酒樓圍困。


其中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度步出來,沖著身側一名同樣年紀的少年問道:“西門兄,那人可是就在里面?”


那名驚魂未定的少年顫抖著開口:“獨孤公子,就在里面。”


少年公子乃是無雙城的城主之子獨孤鳴,而他口中的西門兄,乃是無雙城內首富西門絕的大公子西門千。


這二人都是豪門子弟,從小在一起玩耍,友誼頗深。


獨孤家武功卓絕,獨孤鳴自小煉武,而西門家經商行貨,卻沒有什么武功傳承。是以受了欺負,只能找到好友獨孤鳴出面。


素知這西門千小小年紀,卻經常留連青樓妓館,獨孤鳴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主。要出面也要問清楚事情經過,否則亂惹出事端,必要受到爹爹的責罰。


“你為什么會惹上這人的?你家的護衛家丁武功也不弱,怎地全都被殺了。”


西門千道:“獨孤公子冤枉啊!我跟本就沒有惹他,今日一早,我本在街上閑逛。突然碰上這人,拉著一個姑娘問東問西,心想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容得有人調戲女子,便命護衛上去踢走。這不,那人發起火來,便把我護衛全部殺了,也是我躲進旁邊茅廁之中,否則也要死了。”


獨孤鳴冷冷掃他一眼,心道:“看你說的冠冕堂皇,想必是你要去調戲人家女子,才被人殺了護衛吧!”心里雖然這么想,但也沒有說出來,西門家每年上繳給無雙城的銀兩頗多,自己又和他一起長大,斷斷不能不幫他出面。


同時間,他也想去會會竟能在瞬間之內擊殺西門家幾十名護衛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有人在外面等我,待我一聲令下,才準沖進去殺人!”


“是,少爺。”鎧甲大漢齊聲答應,獨孤鳴拔步進入酒樓,西門千趕緊跟進。


此時間,樓中一陣蕭聲清越婉轉,繞梁而響,轉首處,正有一名年約十四的少女在內中橫欄之上,憑欄弄蕭。


西門千一眼看見少女,趕緊就咽了一回口水。


如此清新脫俗之人,眼中更有一絲淡淡冷意,一下就吸引了他的眼睛。如此少女,若納入后宮將養兩三年,絕對傾國傾城。


不止是西門千,就連獨孤鳴也覺眼前一亮。無雙城他耳熟能詳,卻怎么也沒想到竟有這樣的絕色女子。


十五六歲,也正是少年情心蠢動的時候。


“獨孤公子,這女孩子好美啊!”西門千好像忘記了這是來找人尋仇的。


獨孤鳴伸手在喉間頂了頂,輕輕咳出兩聲:“正事要緊,快瞧瞧,殺你家丁的人是誰?”


西首上正有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在坐,衣衫拖沓,目中更是神色渾濁,正是云乘風。桌上擺了一些的菜肴,他不吃菜喝酒,卻把兩只手疊在下巴上。一雙眼睛盯著弄蕭的少女,眨也不眨。


“就是他!”西門千伸手一指,嚇得趕緊縮往身后。


獨孤鳴看少年毫無掩飾的目光盯著弄蕭少女,心里先就逼了一股氣,拔步一動,人已到了云乘風的面前。


“好乞丐,是不是你傷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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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少女】

其實云乘風心智渾濁,少女的蕭聲卻能讓他心中安寧。最新章節全文閱讀此時他聞蕭入迷,全然不把外界的一切放在眼中。


“獨孤公子,和他多說什么?這人瘋瘋癲癲,便用你的降龍神腿把他踢出酒樓,我們也好靜靜聞蕭聽樂。”西門千已把心思全部放在弄蕭少女身上,有獨孤鳴在側,他一時膽子大壯。


弄蕭少女已在這時瞧見二人,他識得是無雙城的兩大闊公子,面上顯出鄙夷之色。西門千常在街道上調戲女子,最是為她所不恥。


此時間,少女眉頭微凝,蕭聲尖銳,眼中已經跳出不悅。


少女自小就與姥姥學醫治病,最看不慣有人欺負弱小。她常常到此酒樓中弄蕭賺取客人打賞,也是為了把細碎銀錢施給乞丐。


云乘風衣衫拖沓,在他的眼中無異于乞丐。她弄蕭許久,對方都如癡如醉的聆聽,心中早就生出了知己之感。


外加云乘風生得英俊,也吸引了少女的幾分關注。此時瞧見兩位浪蕩闊公子欲要為難對方,他終于按捺不住火氣。


少女冷冷哼了一聲,停指按蕭,忽然身影一動,便向這邊桌前穿來。


“住手,這位大哥自顧吃飯聽蕭,干嘛打擾人家!”


西門千瞧見少女走來,只覺鼻間香氣彌漫,心尖兒癢癢難奈,恨不得一把就將少女摟入懷中。


獨孤鳴聽她要給乞丐出面,還口中直呼大哥,幕覺一股醋意涌上。


起腳挑出,淺淺龍吟呼嘯,降龍神腿之“殺龍求道”,一股極強腿勁席地卷上。


哧喇一聲,云乘風面前的方桌粉碎,桌上的碗碟菜肴飛起,劈頭蓋臉就向他砸去。


與此同時,那邊西門千伸手一攔,阻住少女。[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800]


猥瑣笑道:“小妹妹生得可真好看,蕭也十分好聽,不若跟哥哥回家去玩。”


本來蕭聲停下,云乘風魔念立漲。此時一股腿勁襲來,更加激起他的兇性。


野獸之性,不容任何人挑釁,猛虎之威,誰人膽敢褻瀆。


兩股冷電般的目光陡然射出,對方的一腳踢中心口,沒有半點疼痛。云乘風掌間一動,閃電球茲茲爆響,掌勢一沉,兩股閃電著地騰起。


咔嚓一聲,獨孤鳴腿骨斷裂,身子倒飛,重重砸在一張方桌之上。


突變驚起,酒樓中吃飯的人群一忽而哄亂。


獨孤鳴喉頭滴血,再要站起已經無力,呼嘯一聲,鎧甲大漢長刀霍霍,須臾沖進酒樓。


明晃的刀光四處散射,酒樓瞬間彌漫在沉沉殺氣里。


那邊少女早在這時伸出玉蕭點倒西門千,突然瞧見云乘風施出這等武功。心中已自叫好,飄身遠退,飛回高處的二樓回廊。


“打得好,獨孤家壓榨百姓,就該狠狠收拾他們。”


她一直在仔細盯著云乘風的舉動,見他出手之時目光血紅,似是不受自己控制。


自小學醫,她一看便知對方定是得了迷惑心智的重病。


大量鎧甲大漢突然沖進來,少女又為云乘風捏了一把汗,心中十分擔憂。


“公子,你沒事吧!”屬下發聲詢問。


獨孤鳴怒火中燒,“廢話,你看不見我吐血嗎?快帶我離開,其他人全部上,給我殺了那乞丐。”


刀光霍霍,這些護衛雖然武功不高,只達到刀勁的地步,但人多,膽氣也壯。


四五人向前竄出,長刀風響,直斬向云乘風。


“當當當……”連聲脆響,長刀擊在云乘風身上,應聲折斷。


來人還不及驚叫,云乘風一記電掌拍出,立即全被震翻在地。


他們武功本弱,不似獨孤鳴一般有真氣護體,登時面目扭曲,軟死在地。


刷刷刷!又是十多人抽刀,或跳或奔,鋪天蓋地搶上。


電光跳起,噼啪之聲不絕于耳,十多人未曾近身,就被擊飛。


這回云乘風的力量更大,聞到血腥味,他的出手更狠。


十多人遠遠跌飛,有人去勢太大,撞翻酒樓墻壁,摔在對街之上。更有的撞破屋頂,跌出酒樓。


隆隆一聲響,酒樓的柱子有被電光擊到的,從中間炸開,整棟酒樓搖晃中隱有倒塌之勢。


“哇!……”一聲嬰兒嘀哭,穿破四周。原來是一對在酒樓中吃飯的夫妻摔倒,嚇哭了懷中的嬰兒。


那嬰兒白白嫩嫩,不足三歲的樣子。


“不好!……”少女趕緊提步上前,能救一人便救一人,雙手提起那對夫妻與嬰兒,竄出酒樓。


酒樓外還圍滿百十鎧甲大漢,獨孤鳴由一人扶著,指揮戰斗。


酒樓內乒乒乓乓亂響,倒下的都是己方的人。


西門千也早就順著地上連滾帶爬,穿過桌底奔出了酒樓。


他如野狗一般竄出來,全身顫抖得厲害。


大聲叫道:“獨孤公子,快救我,快救我……”


獨孤鳴命人把他架起,冷冷呼道:“都怪你,也不知道惹到什么厲害人物,我的屬下也死了幾十人。”


“現在該怎么辦?要不去稟告你爹爹?”


獨孤鳴叱道:“少來廢話,如此出師不利,對頭還只是一個少年乞丐,你想讓我爹爹關我黑牢,罵我無能嗎?”


“點子太厲害,公子,你們快先走。”


獨孤鳴怒道:“就算拆散整個酒樓,也要給我殺掉那乞丐。”


吩咐一聲,數名鎧甲大漢架起兩人,遠遠飛逃。


主人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余下的人雖然害怕,還是蜂擁搶進酒樓。


內中閃電奔走,就似遭天雷猛劈,酒樓墻傾梁斷,終于再支持不住,忽然轟隆一聲,整座小樓嘩啦啦倒下,瞬間變成一片廢墟。


廢墟中灰塵滾滾,慘叫嘶吼聲此起彼復。


轉頭看去,卻見一名拖沓少年人,昂然而立。


他的整個人就似被閃電包裹,猶如天降神人。


少女瞧見乞丐還活著,心里一松,正要出聲呼叫,忽然只見電影一閃,云乘風步子一跳已經出現在另一間屋子的頂上。


一旦跳走,步子極快,閃過兩三次,遠遠消失不見。少女明明看見他頭上流血,沒想到還跑得這么快,擔憂之余,縱起輕功,遠遠追去。


然而云乘風的腳步何等之快,不消片刻,人已經竄出無雙城,向著一處河灘飛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受傷的,但是本能的野獸之性催使著他逃走。


正如受傷的猛虎餓狼,也會四處逃竄一樣。


一條大河水勢滾滾,自西向南,流入大山之外。


云乘風只感覺全身火熱,似有某些東西又要竄出身體,他步子不停,一頭扎進大河中。


野獸需要舔養自己的傷口,云乘風也知道降低自己的傷痛。


而浸入冰冷的大水之中,便是他這么久以來能夠使用的本性之能。


少女追了一陣,大部分是猜測著追趕,可到了大河邊,再也沒有了對方的蹤跡。


記起酒樓中乞丐聽蕭時那陶醉的模樣,她忽而心中一動,抽出玉簫,朱唇微起,合在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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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玉劍吊墜】

大河中探出一個腦袋,正是云乘風。蕭聲清越,能夠壓制他體內魔性。


睜眼一瞧,橫在藍天白云下的河岸上,一襲白衣的少女,手指靈動,跳躍在玉簫的孔洞間。


蝴蝶繞著她翩翩舞動,就似把她托在中心,一時間,岸上野花失色。


好美的一幕,就算云乘風神智迷惑,也覺心神一蕩,生出了無法抑制的歡喜。


少女瞧見他出來,停下蕭聲,一時沉魚落水,鳥雁回林,蝴蝶也自震翅離開。


“你上來,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少女輕輕招手,面上笑容綻放。


云乘風躍出大河,微微笑著,神色卻有些呆滯。


看見少女,他的心中忽兒閃過一個名字,楚楚。


無形中十分親切,云乘風伸手要去拉少女的手,少女先是一怔,隨即輕輕把手放在他的掌尖。


這一雙手,修長細膩,白皙圓潤。


指尖飽滿,小巧的指蓋上有著淡淡的月白,指甲修剪得不長不短,恰到好處。


不僅這一雙手,就連少女的整個人,都是渾然天成,沒有一絲不自然的地方。


佳偶本天成,妙手偶得知。


“你喜歡聽我吹簫嗎?”


“喜歡!……”只有兩個字,卻是最真實的想法,云乘風點頭微笑。


少女道:“你得了重病,跟我回去,我讓姥姥幫你醫治,天天給你吹簫。”


云乘風點頭,少女輕輕一笑,蓮步輕移,牽著這雙暖暖的大手離開。


她的小手冰涼,被云乘風握在掌中,卻感覺得出對方那滾滾的溫暖。


少女禁不住心神一蕩,這是她第一次碰到男子的手。


無雙城外城,有一條偏僻的街道。此處本是一戶大家,無雙城建立之初,這個家族就存在。


家族中的祖先明太夫人與獨孤家一起,創立了無雙城。但因為一件事,明家自覺虧欠于獨孤家,是以明太夫人死前立下重誓,令明家后人世世代代都要守護無雙城。


而也正因為這句誓言,害得多少代明家后人郁郁而終,這也許是宿命。然而明家之人,自也有人不相信這宿命,輾轉離家,遠走無雙城。


這些事情,沒有人知道,便只有現今明家的家主明鏡知曉。


昔年的明府,何等恢弘浩大,乃是無雙城的第二大家,可時過境遷,明家的男子不愿受這誓言的束縛,大多離家遠走,便只留下女丁孤守。


再大的家族,都會消泯沒落。


此時間,明家勢落,只能守著一家醫館度日。醫心齋,正是明家最后的基業。


太陽西斜之時,少女帶著云乘風來到醫心齋。


少女的身份也在這時浮出水面,她,正是明家的唯一一位女丁,明月。


明月自記事起,便沒有見過自己的生身父母,從小與姥姥相依為命。


明月素知姥姥不喜她接觸外姓男子,所以帶了云乘風回來,心中突突直跳。


未進門之前,明月來回走著,正想著該以什么樣的說辭,才能讓姥姥幫著治療這名喪失心智的大哥哥。


云乘風則癡癡微笑,就這樣看著面前的少女。


“明月,再外面鬼鬼祟祟的干嘛!還不進來吃飯!”一個低沉的婦人聲音,光是聽見她說話,就知道他說話之時定然沒有一絲表情。


也許是生命中有過太多的痛心與無奈,才讓得她變成了如今的樣子。沒有人知道她的痛心與無奈是什么,她深埋心底,就連自己的孫女也不愿透露。


因為她認為,那些事情,是明家的恥辱。


小手緊了緊,明月拉過云乘風,快步跨入。


一位頭發花白的婦人出現在院子里,眼光掃來,明月不自然低下頭。


婦人眼中神色一動,心尖忽而顫動起來。


“姥姥,我……我帶了一個人回來,他,他迷失了心智,求姥姥救救他……”


明鏡動也不動,只是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明月身后的少年,盯著少年胸前的玉劍吊墜。


明鏡心潮起伏,思緒一忽兒回到了四十年前。


那時的明家,還是無雙城中的大族。


明鏡生有二子,皆是資質超絕之人。她喜歡自己的孩子,以無雙陰陽劍之形,為孩子做了做了兩個玉劍吊墜。


陰劍吊墜送給大兒子,陽劍吊墜送給小兒子。


然而讓他痛心的是,他最喜愛的大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違背祖訓,離開了明家,離開了無雙城。


之后,小兒子夫妻也在某一日里突然失蹤,只留下未足兩歲的明月。


心中的傷痛,又有誰人能解。


觸物傷情,明鏡忽而淚眼濕潤。她輕輕轉頭,心志復又恢復堅定。


“明月,他是哪里來的,就把他送回哪里去,我不想再看見這人……”明鏡拂袖轉身,度進屋子。


明月心中呢喃,手指輕輕掐著自己的手掌。


轉頭看了看云乘風,對方的臉上只有純凈無邪的微笑。


她的心中再一次觸動,忽而轉身一跪,就跪在了姥姥的門前。


“姥姥,你救救他吧!這為哥哥年紀輕輕就變得癡癡呆呆,若他家中有父母,那叫他的父母有多傷心……”


明鏡只遠遠看過云乘風胸前的吊墜一眼,就已經認定正是當年自己送給女兒的玉劍吊墜。這件吊墜如今戴在云乘風的身上,只能說明一劍事兒,這名少年必和自己的大兒子有關,只怕就是他的兒子。


一個違背祖訓離開明家,離開無雙城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大兒子,明鏡也無法原諒。


然而母子連心,明鏡也是人,又怎么能下得了狠心。


剛才的一眼,他已經看出來少年神智混沌,便是想要問他什么話,想要問他自己大兒子的下落,也無從問起。


夜已經很深了,掀開窗簾一看,明月還跪在門外。


而云乘風看見明月跪著,只覺心中難過,他神智不清,但看見明月的身影,便覺十分親切,也走去和他跪在一起。


又是一把老淚縱橫,明鏡伸袖子拭去眼淚,終于又恢復了那種一慣的平靜。


她打開門,語聲平靜,說道:“你帶他進來吧!”


“謝謝姥姥!謝謝姥姥!……”明月歡喜而泣,云乘風瞧見他的眼淚,也跟著說道:“謝謝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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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玉階引】

明鏡年逾六十,武功不算精深,然歧黃之術獨步無雙城。無彈窗活的時間越長,對各種疑難雜癥見識越多。


坐診半日,望、聞、問、切,種種跡象表明,除了神智不清外,云乘風健壯如牛。


明月在一側焦急守護著,見姥姥眉頭凝結,嘆了一口氣徐徐站起。趕緊小心湊前問道:“姥姥,這位哥哥的病能治好嗎”


近距離的打量,似乎從云乘風的面容上看到了大兒子的輪廓。若此人真是大兒子的孩子,那便是她的孫子。


明鏡心底之間,一絲淡淡的憂傷跳動,心中忽然涌起一絲憐愛。


“我盡力吧但愿能救他恢復心智,若是不能,也只怪他命數使然。”說話之間,明鏡又把這一切歸于違背祖訓引來的懲戒。


古人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感覺云乘風極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孫子,不知不覺間,明鏡似乎變了一個人。


“謝謝姥姥,需要什么藥姥姥告訴我,我親自上山去采”


明月起身去拿藥鋤藥簍,只等著姥姥說話,就要上山采藥。


明月不在身側,云乘風立即走前拉住,目光中滿是迷戀。


“你不想我離開嗎”


云乘風點頭,明月趕緊放下藥鋤藥簍,“嗯,那我陪在家里,給哥哥吹簫”


明鏡也未發覺二人之間有什么異樣情愫,只覺得明月年幼,定然不會有男女之情。而瞧著他們兄妹情深,反而心中寬慰。


“明月,你在屋中照顧他吧我去采藥”


雖然已經六十歲,但明鏡修煉武功,身板硬朗,明月也不擔心姥姥。但是她突然對這位哥哥這般上心,倒讓明月頗有不適。


蕭聲清越跳脫,盤旋屋內,繞梁飛轉。


云乘風抱膝坐在床沿,下巴墊在膝蓋上,聽得入迷。


時光匆匆,一晃就過去半月,明鏡下藥精準,又得明月以蕭聲輔助。云乘風神智略清,目中渾濁之色減少,漸漸恢復許多。


此時他已經能正常說話做事,也記起了自己的名字,但對于更復雜的記憶還是模模糊糊。心中關于楚楚、劍宗、龍脈交換這些事情還不能全部想起。


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具體是什么,一時還不能明晰。


和明月的關系與日懼增,迷戀于溫柔鄉內,下意識里不愿離開。有些時候,云乘風甚至都不愿去想以前的事情。


有過幾日,這時夜里總會做奇奇怪怪的夢,夢中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有天下會,有楚楚,有血腥殺劫。


又是一次大夢,滾滾的記憶涌進腦海,云乘風一息頓悟,脫離麒麟血之魔性,恢復了心智。


他記起欲要前往劍宗營救楚楚,便想著盡快離開,卻又不舍遠離明月。夢醒之際,正是半夜里,云乘風心中苦惱,出了屋子,飛到房檐之上,看著星空明月癡癡發呆,一時不知該如何與明月告辭。


明月半夜起身入廁,返回時只見屋檐上少年彎身而坐,夜風微微,他的秀發衣衫輕輕飄動,印著皎潔的月光,盡是瀟灑寫意。


暮然間,一股奇異的心思顫動,明月回屋尋來玉簫,坐在院中臺階之上,順其心意,纖纖玉指輕扣孔洞,一陣蕭聲起伏,奏出心中之感。


云乘風聞聲轉頭,但見明月席坐在臺階之上,纖纖玉足羅襪潔白,目中情深,望著他,也似望著明月。


蕭聲之中,竟是一股憂心之怨。


其實此情此景,也正是這些日來明月的心中深意。他察覺云乘風心里還有別人,自然也有些憂傷之感。


心中一動,忽然涌起前世里讀過的一首詩,云乘風輕輕站起,合著蕭聲,朗聲吟道:“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明月通曉詩樂,聞言止蕭掩聲,臉頰上泛起紅潮,轉身就進了屋子。背靠在門邊,心中突突直跳,再也按捺不住。


“明月,你還沒睡嗎”飛身落在院中,云乘風輕聲呼喊。


“乘風哥哥,明月就要睡了”


云乘風止住步子,“你的這首蕭樂,十分動聽,可以告訴我名字嗎”


“這是新擬的曲子,并,并沒有名字,乘風哥哥若喜歡,你便幫著取個名字”


云乘風前世里雖是大學學歷,可要做這樣的事情,還真不在行,當下便借著抄襲的古詩之名,說道:“不若就叫玉階引,明月妹妹覺得如何”


明月輕輕嗯了一聲,心中默念兩遍,又把今日順心而為的蕭曲用心記下。


“明月妹妹,早些休息,我也去睡了”


經此一事,第二日見面,明月見到他,眼神都有些躲閃。云乘風且能不知道,只怕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深深勾去了明月的心魂。


而他又何嘗不是,心中閃動的身影,時時都是明月。


一大早兩人在院中見面,都不自然的避開眼神。


忽在這時,醫心齋門外人聲嘈雜,正有數名小斯吆喝著要撞進門來。


“是不是這家”一個熟悉的聲音,乃是西門千。


他的隨從趕緊答道:“啟稟公子,小人們都打聽好了,那名常去酒樓中弄蕭的姑娘就住在里面。”


“嗯,你們先去敲門”


嘭嘭嘭


明月聞言柳眉微凝,便要轉身去呼哧來人。


云乘風更比她鬼火,輕輕抬了抬手,示意明月不要出門。


轉步走去,拿下門栓。


嘎吱大門敞開,俯在門上敲打的小斯站立不穩,一跤摔在云乘風腳前。


西門千認得云乘風,才見他的臉,心中叫罵一聲,轉身就跑,連小廝的死活也不顧了。


“站住原來是你這小子”西門千嚇得停下步子,雙腿如篩糠般抖動起來。


“大俠,饒饒命”他記得這人正是十多日前在酒樓中大敗獨孤鳴的少年。因為那次的事情,獨孤鳴已被罰了禁閉,關在家里不得出門。


然而他記掛著那日在酒樓中弄蕭的女子,是以找人到處打聽,銫壯心膽,這無雙城中還沒有他西門千拿不下的女子,這才帶了人找上門來。


可惜他命中當有此劫,云乘風心智恢復之后,自然記得他的所作所為。眼中冷光迸射,已起了殺人之心。


但他自然也不會在醫心齋門口下手,走去一腳踢出,西門千滾在地上,一身錦繡華服沾滿灰塵。


隨從的小廝揮拳來救主子,云乘風冷目一掃,嚇得眾人摔倒在地。


“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小廝們爬起身子,趕緊帶著主子奔逃。


待的眾人走遠,云乘風尾隨而上,打探出了西門千的落腳之處。


此時天色尚明,不好殺人,輾轉到了夜間,云乘風這才飛身離開,前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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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夢緣】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云乘風不著黑衣,不帶面巾,只因為根本沒有必要,今夜出門,凡是見到他面的人,都必須死。


也許是魔性消退之后,他的殺心更冷,也許是想要借助殺人,來排解自己心中的苦惱。


他苦惱的是什么?就是不知該如何與明月告別。


西門府內,一條人影竄入,直奔少爺西門千的臥室。


臥室中沒有人,云乘風轉步拿住一名小廝,問出西門千的所在。


原來這家伙夜不歸家,竟是在青樓里廝混。


醉香閣,無雙城中有名的青鏤,從十四歲開始,西門千便是里面的常客。男子十四,有些發越早的,已能生育子女,古人大多成婚較早,十五六歲生越子女的也不在少數。


西門千的習慣就是,心情好了,要來玩上兩把,心情不好了,更是要來玩上兩把。


今日去尋弄蕭少女明月,被云乘風嚇走,心情可是大大的不爽,西門千自然要找上青樓以解心中惡氣。


醉香閣也真是閣如其名,香風陣陣,但掩蓋不住知粉俗氣。


聞得這些香風,云乘風不禁又記起明月身上的淡淡香氣。那種甜靜優雅,猶如空谷幽蘭的少女香氣,才能當得起香之一字。


抬掌間,醉香閣的牌匾碎為粉芥,只因為中間的那個香字不配。


也不想過多打草驚蛇,云乘風拿人問過西門千所在的房間,拔身飛起,直向一棟小樓而去。


今夜也有月,月光潔白如水。txt小說下載Http:///


兩層的小樓,飛檐挑著大紅燈籠,一片粉色。


古時候的房屋,皆是以紙糊窗,是以只要屋中有燈火,便能把屋內之人的身影投在窗上。


小樓中鶯鶯燕燕之聲,三道彎曲的線條投射在窗紙上,凹凸玲瓏。西門千是豪富之家,銀子灑出,自能喚來申段唯美的青樓女子。


可一次三個,云乘風也不得不咋嘴彈舌。


“明日,明日小爺就拿錢請殺手,一定要宰了你小子。”


一聲悶響,窗欄被撞開,云乘風青影閃現,出現在屋內。


殺人不需要開場白,公道自在我心,想殺就殺。


手掌騰起,電勁游走,四聲慘叫,屋內只剩下四具尸體。


沒有任何傷痕,沒有一絲血跡,只是心脈被電勁擊碎。


忽然樓外瓦片上傳來一聲輕響,云乘風先天之境,耳目何等聰穎。


“什么人?”


閃電奔出,只見一條白影順著夜空竄走,飛向遠處的屋脊。


“都怪我大意了,方才只顧殺人,被內中的場面干擾,竟然沒發覺有人靠近。”


“到底是什么人,竟會突然出現。是尾隨我而來嗎?這不可能,那就是巧合了!”


白影竄得飛快,落入一處矮巷。


“奔雷飛影”,云乘風電勁在腿,一飛沖出,速度陡然暴漲,大手猛然向白影抓去,他倒想看看,這人是誰?


嚶凝一聲,是名女子,女子逃脫不了,慌亂轉頭,赫然是明月。


“乘風哥哥!……”


云乘風臉色煞白,伸手撓著后腦,吶吶問道:“明月,你,怎么,你到青鏤做什么?”


明月臉頰羞紅,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方才見過的一幕。


云乘風殺人,她瞧見了,那些癱軟的尸體體也瞧見了。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畫面。


“我,我想殺了西門千,若不殺他,日后一定會被他煩死……”


明月躲開眼睛,急往前方竄出。


云乘風輕輕一笑:“原來是這樣!”


“明月妹妹,你等等我,月黑風高,我們一起回去。”


走去牽起少女的手,只覺滾燙異常。


“明月的手都是有些暖暖涼意的,這時候怎么這般滾燙,難道是他剛才看見那些……”


伸手一拉,慣性之力扯起,明月腳步一滑,倒在云乘風的懷里。


“啊!”明月下意識驚呼,身子卻軟得很。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銀白無暇。


“明月,你真美……”


敢愛敢恨,敢打敢殺,做人就該這樣子。麒麟血洗禮之后,云乘風變得更加直白,以最直白的人性來面對這個世界。


直指本心,直通天地,或許這樣才能領悟更深的武道吧!


但是此時此刻,云乘風想到的不是武道,而是明月。


彎身下去,已經在明月的唇間。


稍微帶著點涼意的觸感,有一絲溫潤,一種清涼書爽的感覺襲遍全身。


難道這就是的感覺?


明月才有十四,按照前世的觀念,只是清純的初中生。


初中生也有拉手的舉動,那便是最美好的回憶。


云乘風了一下,隨即放開。(情節有些刪減改動,請大家諒解)


方才少女鼻息喘出的長氣,打在云乘風的邊,似乎久久不散,還在云乘風的邊縈繞。


方才被到的時候,明月攥緊手掌,緊緊抓住云乘風的衣衫,輕微的觸感,似也還在他的邀際徘徊。


“乘風哥哥,你……”明月聲音婉轉,帶著一絲嬌嗔。


摔手掙開,遠遠跑去前面,可她的心如鹿撞,就似要跳出喉嚨,身體更覺滾湯。


“明月,我…喜…歡…你…”


明月前奔幾步,忽而轉過身來,“乘風哥哥,我…也……”


古代少女的矜持,讓得她沒有說出來,可云乘風已經知曉,奔了上去,再次攥緊她的小手,二人一起走回醫心齋。


明月、清風,在這個燥熱的夜里與人舒爽。


牽手一起走過,路顯得太短,醫心齋內還點著燈火。


“這兩個孩子怎么還不回來?”一名白發蒼蒼的婦人站在門邊,忽然瞧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不時互相對視的眼睛。


明鏡的心中猶如驚雷爆炸:“明月……”


明月嗖一下抽手,低著頭,“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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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身世之謎】

老婦人的房間內,雖然也收拾得整齊,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味,壓抑的氣味,壓抑之中隱含一股冷意。


“跪下!……”明鏡目光冷冷,言語激厲。


明月從小在姥姥的嚴厲之中長大,雙膝一曲跪下。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卻已經先認錯:“姥姥,明月不知哪里惹姥姥生氣了,請姥姥息怒。”


“還有你,也跪下……”


“雖然你曾治過我的病,可你要管,也管不到我身上吧!”云乘風心中血性一沖,非但不跪,反而要把明月拉起來。


云乘風對這位明老太太極有意見,原著中,正是她的扭曲執念害得明月香消玉隕。


明月已經許多年沒見過姥姥發這么大的火,小手緊緊攥上,拉住云乘風的衣角:“乘風哥哥,你聽姥姥的……”


不想明月為難,云乘風跪下,忽見明鏡甩袖轉身,頭半仰起,冷冷說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本是兄妹……”


明月尖叫,拉著云乘風衣角的手瞬間抽開,云乘風也“啊”的一聲,張大了嘴巴。


慌亂著搖頭,明月眼中神色混亂:“姥姥,這不可能,你快告訴我,這不可能,我從小和姥姥相依為命,連自己的爹娘也沒見過。乘風哥哥不是我的親哥哥,絕對不是……”


云乘風輕輕扶住明月的肩頭:“明月,你不要聽她亂說,這怎么可能?”


明鏡轉過身來,坐在椅上,長長嘆氣:“明月,你本有一個大伯,叫做明狄,二十年前他為了一個女子,離開明家,出走無雙城。而你身邊的云乘風,便是明狄的兒子。”


這句話可把事情扯大了,云乘風穿越過來之時,占用了這具身體,便已經是流落在一處鎮上為乞丐。那按她這么說,自己的宿主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名分。


“明姥姥,我云乘風從有記憶起就沒爹沒娘,都是自個兒長大的,你可不要胡亂安我身份。”他是穿越者,雖然用了這具身體,但對于這所謂的身份,一點也沒感覺。


意識才是鑒別一個人的關鍵,他是穿越者的意識,便是云乘風,不是什么明家的后代。


“放肆!我是你姥姥,哪有你這么無理的!……”伸掌一刮,云乘風措不及防,臉頰被打得辣疼。


明月只是慌亂的搖頭,姥姥自然不可能騙他,假如云乘風真是大伯的兒子,那就是他的堂哥。二人有了親密行為,且不是兄妹**,為世人所不恥。


猛然一震,明月已經摔開云乘風的攙扶。她生長在古代,禮法所知,自然不能與自己的哥哥相愛,就算是堂哥也不行。


明月的舉動,讓得云乘風心中逼了一股無名業火,蹭一下赫然站起,冷冷斥道:“我云乘風生于世上,頂天立地,到底緣由何在?你給我仔細說明白,如果只是為了要拆散我與明月,就編出這樣的謊話。你的計謀是不會得逞的。”


明鏡也在一瞬間臉色煞白,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的孫兒孫女竟互生情愫,明家的臉,都被丟光了。


難道這真是明狄違背先祖遺訓,出走無雙城而召來的懲罰嗎?


“四十年前,我生下兩子,大兒子明狄,二兒子明杰。那時我曾以無雙陰陽劍之形做了兩枚玉劍吊墜,陰劍吊墜給了明狄,陽劍吊墜給了明杰。你拿下自己胸前的玉劍吊墜看看,不是陰劍吊墜又是什么?”


云乘風下意識一摸胸前吊墜,這個他以為能給他帶來無上身份的飾物,誰知竟給他惹來了事端。


“你的胸前是陰劍吊墜,而且從你的五官輪廓,便是我兒明狄的兒子。按照族譜,你的名字本應該叫做明秋。明月是你叔父的女兒,孽子,你還要繼續這不倫之戀嗎?”


狠聲呼哧,明鏡又是一掌刮來,云乘風這回則是真的驚了,根本不知道躲避,被一巴掌刮在臉上,現出深深的指痕。


“明月,你還不愿接受事實嗎?”


明月語聲憂戚,也在不知不覺間滾下淚來,這樣的事情,她一個小女孩又怎么接受得了。初戀是人生最美好之物,忽然得知自己愛上的是自己的哥哥,怎么能夠接受得了。


“姥姥,可這些事情我怎么從來沒有聽你說過,為什么我也沒有陽劍吊墜?乘風哥哥不是我的堂哥,他不是……他不是……”


明鏡一掌刮來,清脆之聲傳出,打得明月半邊臉頰高漲。她捂著臉歪在地上,秀發凌亂,身形猶似無法支起,就這樣斜躺在地上。


“當年你爹娘失蹤,那時你才兩歲,陽劍吊墜未曾傳你,是以你沒有見過。你不相信姥姥,難道這樣的事情,姥姥還能騙你不成?”


“姥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明月搖著姥姥的褲腿,滿是悲傷。


云乘風卻扶她,明月下意識一震,摔開他的手。


明鏡瞧著兩位孩子,也覺這樣的事實,對他們太過于震撼。


“明秋、明月,聽姥姥的話,趁如今事情還可挽回,你們收住情心,日后再不可如此放肆。兄妹同心,好好為無雙城效力。”


“我草,這是什么坑爹的事情,我云乘風率性之人,且能任你一個老太婆言語挑動。”話雖這么說,他的心中也不由信了幾分。


堂兄堂妹,這要放在前世社會,那是屬于近親結婚,連結婚證都領不到。


《藍色生死戀》,難道這是要上演一出風云世界版的《藍色生死戀》嗎?


云乘風轉身,一腳踹開屋門,縱步一躍,飛天而去。這小小屋子,不管有多少壓抑的氣氛,又怎能壓制得住他。


“明秋,你這個孽子,還要重蹈覆轍,走你爹的路嗎?你給我回來!”


明鏡怒聲呼嘯,她的武功沒有云乘風高,又怎能攔得住對方。


屋外夜涼如水,繁星與月光已被烏云遮蔽。


就連吹佛的風,也帶著冰冷,冷的不是身體,是人的心。


無雙城內,最高的一座樓房之上,云成風一只腳垂下屋檐,半身坐在頂上,任由夜風震蕩他的衣衫與秀發。


夜風獵獵而響,俯視全城,燈火、打更聲、狗吠聲,嘈雜交織,一時激蕩得他的血性直往上竄。


心中久久無法平靜,體內真氣電勁滾滾沸騰,云乘風仰天一聲大吼。


忽然間,閃電由他身上竄起,直奔天際,擊向蓋住蒼穹的黑云。


電勁飛起,披云排空。


此,才當得起真正的,閃電排云掌。


就算是云,遮蓋了這天,也要打出通天大道。


若如是這天,也要遮蓋我心,那就掌碎蒼天。


血性男兒,用最直白的心,最直白的力量,勢破蒼穹。


這才是最真實的自我,接近于自然,接近于野性,才能感覺天地之道,成就武道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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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劍宗】

這一日晨間陰霾,云層低矮。火紅的朝陽被壓入黑云之內,在奮力的掙扎之中,投射出來幾縷暗黑色的霞光。


醫心齋的院中,云乘風凝立,一夜未眠,他的面上微微有些憔悴,但是眼神精銳,利如尖刀。


一陣綿情涌起,眼中顯出幾絲執著。


“明月,你起床了嗎?”


明月雖然身在屋中,卻是一夜未眠,眼帶見黑,臉頰冰冷。


拂起一片白紗蓋在臉上,不愿被人瞧出她一夜的憂傷。


屋門打開,明月斜靠在門欄邊,似有些站立不穩。


“哥哥!……”少了乘風兩個字,顯然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云乘風是他的堂哥,雖然心里喜歡,也只能強行按下。


云乘風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可以拋棄世俗之念,明月卻很難,但是他不死心。


“明月,你可愿與我一起離開無雙城,天涯海角,永不分離!……”


明月心中一酸,眼淚簌簌而下,“哥哥,我們都要聽姥姥的話,你是我的哥哥,明月不想叫哥哥被世人唾棄。”


此時此刻,絕不能任由明月一意孤行,否則他日后悔起來,再無挽回的余地。


是男人就該主動,云乘風伸手一拉明月,就要強行帶他遠走高飛。


嗤一聲,隔壁屋子襲出一根龍頭拐杖,破風銳響,狠狠砸向云乘風伸出的手。


“孽子,當真和你爹一個性子,休想再碰上明月!……”明鏡風風火火出手,勢要斬斷這二人的情絲。


遞出的手掌一轉,哧喇一聲,電勁奔出,刺碎龍頭拐杖。


余波鼓蕩,明鏡胸口一悶,摔倒在地,若不是記掛著她曾救過自己,只怕這一下出手,明鏡必死無疑。


“姥姥!……”明月撲身過去,護在姥姥的面前。


“明月,你讓開,我就不信這個孽子,竟然對他的親姥姥下手!”


本來不想殺人,這句話卻挑起了云乘風的嗜殺之性。


“狗屁,老子魂穿而來,嫣是你這等倔強愚忠之人的孫子!”


電球茲茲爆響,已在掌間形成,只要抬掌一推,立時就能拍死明老太太。


明月赫然揚身,雙臂張開,擋在面前。


她的目中淚水飛濺,經風一吹,落在空氣里瞬間消散。


“哥哥,這是我們的姥姥,你……你不能殺了姥姥……”


“明月,你當真不愿與我離開?”


明月不答,只把嘴唇咬得更緊,淺白的薄唇上,泛出點點嫣紅醬紫。


掌力排空,電勁穿出,在半空里茲茲爆炸。


“那好,我云乘風就此離去,再也不會來叨擾你半句……”


抬步一跨,人已經遠在三丈之外。


天際烏云未散,壓得更低,明月忽而撲倒,遠遠叫道:“哥哥,你不要走,明月不想哥哥離開……”


然而這時,又有誰能聽的見她的聲音。


明鏡爬起身,扶住孫女顫動的肩胛,“和他爹一樣的性子,他不配做我明家的人。明月,聽姥姥的話,跟姥姥回屋……”


云乘風離開無雙城,渾渾霍霍走了兩日,收拾心情,輾道向北,往著劍宗行去。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老子降臨此世界,雄霸天下,便閱眾美,那時收盡天下絕色,又有何難!”


念及楚楚,至清至純的小女孩,那可愛的笑臉,時常伴在自己身側,揉著他的肩膀,聽他講童話故事。


楚楚,等著我,乘風哥哥一定會救你出來,許你天下富貴。


劍皇,你殺我恩人,挾我馬子,我便要折斷你全身骨頭。


劍宗祖庭位在北方,東有天下會稱雄,西有無雙城割據。


一坐大山如劍,直穿云霄,是為劍山,數百年前,大劍師覓此奇山,創下劍宗一脈。可他能否想得到,只怕今日,劍宗將亡。


拔步上山,一處石臺昂然而立,右邊一塊兩丈余的大石,其上刻寫“解劍臺”三字。


劍宗為天下劍道獨尊,解劍臺乃是當年大劍師設立。其意就是,來訪我劍宗之人,不配用劍,是以若不解劍,絕進不得劍宗山門。


平常時候,必有劍宗弟子在此看護,然今天卻沒有人守著山門。


難道,劍宗出了大事。


當然,劍宗在武林中地位頗高,雖然凋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么多年來,雄霸都不敢侵占劍宗。可風云歸位,天下會勢力興旺,雄霸便已經有了企窺劍宗之心。


幾個月前,大弟子云乘風在凌云窟失蹤,但雄霸又收得一名弟子聶風。秣兵厲馬數月,他終于起兵染指劍宗。


雖知江湖中許多門派以劍宗為首,多有不服天下會,所以,攻下劍宗勢在必行。


同時,也是為了歷練座下弟子,聶風入門尚晚,不合出戰。雄霸便點秦霜、步驚云,帶三百精英,飛襲劍宗。


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滅劍宗,殺劍皇。雄霸端坐天山,遙控江湖,要成為一名霸者,就要懂得利用手中的棋子。


就好像當年,兩位冷血殺手蝙蝠、赤鼠,也只是雄霸手中的棋子,卻為他收繳了多少江湖幫派。


而如今,秦霜、步驚云,就是他手中的棋子。


云乘風不知這“解劍臺”的典故由來,只是看著其上字跡不爽,搖掌拍出,解劍臺瞬間破裂,碎為粉芥。


響聲大作,一時驚得前方樹林中,潛伏前進的天下會弟子齊齊一震。


“不好,這么大的響聲,難道劍宗弟子已經在山下埋伏好,只等我們上山就前后夾攻,欲要一網打盡?”走在前面的秦霜微微轉頭,抬手止住眾人前行。


但是此在半山上,根本看不見下方出了什么事情。


步驚云冷冷道:“怕什么!劍宗不足百人,我師兄弟二人出手,已然不懼,況且還有跟隨的三百精英。”


“哈哈哈,好狂妄的小子。我劍宗數百年傳承,且是雄霸的一幫烏合之眾能夠撼動……”一聲大笑想起,一名白發老者橫劍躍出前方山林,正是劍皇。


隨著他出現,身后青衣白帶,利劍在手的數十名劍宗弟子魚貫涌出。


這些人各成陣形,七人為一隊,七隊為一陣,共有兩陣、乃分陰陽,每陣四十九人,加上劍皇在內,一共九十九人。


若不是劍皇在多日前曾在于家村被打傷,只怕此時他也不需要這些劍宗弟子出來應戰。


兩陣攪動,喊殺聲起,劍光霍霍,在劍皇一聲令下,猶如滾動的巨輪,碾向天下會隊伍。


秦霜驚呼一聲,大叫道:“云師弟,你我各領一百五十人,先破陣,再殺敵。”


“隨我來!”步驚云云掌排空,飛天而起,全身真氣陡勝,率先沖入對方劍陣之中。身后的天下會幫眾大刀飛揚,蜂擁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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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獨挑劍皇】

排山倒海!翻云覆雨!……


一記記的排云掌勁飛騰,當者劍毀人亡。步驚云目光冰冷,盡是血殺之意。雖然年僅十四,卻已經有萬夫莫當之勇。


隨著他殺人,劍宗弟的七人劍隊,當者披靡,劍陣沖出一個缺口。隨后趕來的天下會弟刀光卷起,掩殺而上。


須臾間,劍宗弟躺倒數人。


然而劍宗乃是年傳承,其下弟劍法精深,陣法攪動之下,沖散天下會弟,長劍帶血,也殺死十多人。


另一邊秦霜天霜拳霍霍而動,一股股冰冷的拳勁擴散開去,中者立時凝成冰塊,經風一吹,摔在地上碎成幾塊冰尸。


他不似步驚云般勇猛,卻更懂得利用戰術。


瞧著劍宗弟以劍陣圍殺,便也大聲叫道:“所有人聽我號令,每十人組一隊,同進同退,攻守相防……”


一時間,林間青影劍宗弟與紅衣天下會弟嘶喊拼殺,血光飛濺,樹晃山搖,好不慘烈。


劍皇觀看對戰,只發現步驚云其力猛,左邊一陣險要破裂,已經快被他沖得不成陣形。


呼嘯一聲,長劍圈轉,劍芒劈天砍出。


混戰中的步驚云怒吼一聲,打出撕天排云一式,劍芒顫了一顫,終還是當頭罩下,他畢竟年幼,內力及不上劍皇。


“噗”一聲,劍勁襲體,鮮血奔出喉間。步驚云身形微微一顫,復又仰頭站起,伸出舌頭舔去嘴角血跡,一雙眼如餓狼般兇狠。


劍皇又出數劍,步驚云卻越強則強,在他的眼中,武功并不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就算你比我強,我也要誅殺于你……”這正是步驚云能夠力克強敵,打出不哭死神稱號的原因。


“好小,果然威猛,若你拜我為師,可以傳你無上,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晚了……”


“云師弟,我來助你……”秦霜拳勁上揚,飛襲劍皇。


霜云二人常在一起練功,配合之默契自然不在話下,原來的敗勢漸漸扭轉,拳掌之勁逼得劍皇連連后退。


“可惡,要不是老夫受傷未愈,且容你們兩小放肆!”


“萬…劍…歸…一……”劍皇爆怒,登時心下一狠,逼出全身真氣,使出凌厲一劍,萬道劍芒瞬間爆開,須臾又歸于一處,一柄巨大劍芒穿林而出,樹折葉碎,勢不可擋。


“不好!”師兄弟二人齊齊一震,急往側邊閃避。巨大劍芒凌空一轉,壓向步驚云。


“烏云蔽日!”步驚云眼見無法避開,雙掌吐出一股黑云之勁,拍向巨大劍芒。


“茲茲!噼啪!”


半空中忽然打下一道怒雷,電勁滾滾,巨大劍芒顫栗抖動,被震得碎裂,同時間一個藍衣身影腳踏樹頂枝葉而來。


英毅的臉,邪氣的眼神,正是云乘風。


“大師兄!……”


秦霜步驚云齊齊一聲大吼,他們誰也沒想到,大師兄竟然還活著,而且突然出現,救了他們一命。


劍皇神色驚變,卻硬著嗓叫道:“你小總算來了,龍脈何在?”


云乘風在癲狂魔性下,可以秒傷劍皇,可此時他恢復心智,雖然融合了部分麒麟血的力量,再近幾個月里也精進許多。


但此時要想再次秒傷劍皇,還是有些難了。


雖知道,麒麟血的力量,正是要在魔性狀態下,才能最強悍。


然而,此時傷勢未復的劍皇,云乘風要殺他,也綽綽有余。


“龍脈嗎?想要就來刨開我的心臟瞧瞧……”云乘風對兩位師弟略一點頭,雙掌交而又放,“閃電雙龍絞”拍出。


劍皇剛剛施出凌厲一劍,此時真氣還未回轉,且敢硬接,拔步一跳,急往山上逃去。


對付云乘風他早就準備了別的法,否則他也不敢大言慚慚的讓對方找上劍宗拿龍脈換人。


不及細說,云乘風扶起兩位師弟,問道:“此間交給你們,還撐得住嗎?”


二人點頭,云乘風腿上電勁一轉,后發先至,掠身追去。


“老匹夫,楚楚何在?她若少了一根毫毛,我撕碎你的骨頭,飲血吃肉!”


行上劍宗的山道曲折,劍皇卻熟悉至,雖然比不上對方輕功快,但也占了優勢。奔逃之余,只感覺一股股的電球在身側爆炸,稍不注意,便會身碎而死。


云乘風只為了截住他,因為沒見到楚楚,實不能妄自下手。


劍皇掠影急走,終于沖入劍宗門庭,屋宇遮掩,他東一竄,西一躲,破屋穿窗,盡然比狐貍還精。


電勁游竄,矗立多年的劍宗建筑,在一道道閃電下碎爛傾倒,猶如違背了誓言,受到天雷懲戒。


劍皇哈哈大笑著,從一間屋里又穿了出來,再去看時,手中已經抓了一個小女孩。


他提步縱躍,急往山頂一處崖壁奔去。


小女孩正是于楚楚,驚聲大哭。


云乘風大叫道:“楚楚,別害怕,乘風哥哥一定救你……”


于楚楚看清是他,欣喜止淚,大叫道:“乘風哥哥!乘風哥哥!……”


然而她的聲音本弱,盡被風聲吹散。


此時間,前方一處巨大崖壁顯露,那崖壁高有千刃,長達數十丈,猶似一塊巨大的石屏風橫在天地之間。


巖壁正中間,只看得見巨大的兩個字,劍——宗。


那兩個字深深嵌入巖壁中,顯是有人用劍芒刻畫而成。


每一個字都有十多丈大小,鬼斧神工,成天地之奇妙。


好雄偉壯烈的一幕,云乘風不知,其實這兩個字,乃是劍宗創派祖師大劍師以劍芒所留。


無暇顧及這些,凝目看去,突見劍皇起身一躍,一手勾起巖壁上一個凸起的石頭。借力一躍,飛上又勾另一個凸起的石頭,幾個縱躍,身影一沒,隱入劍字的刻痕中不見。


每一個字的筆畫刻痕都闊達半丈,自然能容得有人躲藏。


“臭小,想要救這姑娘,有膽的就上來啊!”劍皇哈哈大笑,長劍削出,一塊塊的巨石順著崖壁下方飛射。


每一塊都重達千斤,狠擊云乘風。


猛一咬牙,云乘風抬步飛躍,也向著崖壁攀上。


崖壁高,輕功也不能一次飛躍,只能用這樣的方法。


然而飛砸而來的巨石,危險叢叢,稍有不甚,便會被巨石砸成肉泥。


云乘風一邊上躍,一邊還要出手抵擋巨石,于楚楚從上往下看見,被這種危險的場面嚇得全身顫抖,大聲哭喊著叫道:“乘風哥哥,你不要上來,你不要上來,楚楚不想乘風哥哥有事……”


劍皇揮劍越快,大石滾滾而落,一面哈哈笑道:“小姑娘,你這情郎倒是對你蠻好,不過,他不交出龍脈,不僅救不得你,也只有一死。”


說話的當兒里,又是一塊大石落下,云乘風似乎被砸中,石壁之上再也不見他的身影。


劍皇也自吃了一驚,難道這小真的被砸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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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劍宗秘洞】

忽然之間,一塊巨石竟然從崖壁下飛起,反重力而來。


想也不想,劍皇一劍斬下,巨石瞬間碎裂,然而一只手從石下伸出,已經鉗住他的長劍。


原來云乘風竟然手舉大石飛了上來,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鋒利的長劍,竟也不能劃傷他的手掌,他的手掌更比長劍堅韌。


“去死吧,老匹夫!”掌上傳出一股電勁,云乘風扯著長劍借力,即刻飛如凹槽之內。左掌一揚,一股大力灌下,猛擊劍皇的頭顱。


出奇不意的一掌,劍皇似乎又看到了當日在于家村外的恐怖一幕,他陡然發覺對方的眼中轉出了血紅之色。


他知道,又是那種恐怖的力量出現了。


頭顱受創,瞬間碎裂,劍皇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死了。


拼起最后的余力,他的臉上翻起邪笑,抖手一送,竟把于楚楚順著崖壁扔了出去……


“啊……啊!……乘風哥哥,救我……”


千刃高的石壁,若是落下,那么勢必摔成肉泥。


云乘風想也不想,縱身飛出,抓住楚楚的手。


然而此時此刻,二人雖然手拉著手,卻已經處身在半空之中。


輕功無法提氣,風聲呼嘯,順著耳際飛過,時間似乎凝結在了這一刻。


二人臉對著臉,有的,便只是無以形容的——情,最深的情。


自由落體而下,速度極快,難道這二人就要這樣摔死嗎?


云乘風另一手向側邊抓去,電勁透入,石塊如是碎泥,一探就入。


他的手插著石壁,借力緩解下墜之勢,就算是麒麟魔身的手臂,也火辣而痛,手臂與石壁摩擦,竟然擦起火花。


楚楚早就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可她的心中,十分寧靜。


因為這是一種力量,愛的力量。


在云乘風的懷里,就算天崩地裂,就算山海傾覆,她也不怕。


風聲驟息,二人已經停在了半空,就這樣任由云乘風的一只手,插在石壁里。


上方,則是一條長長的滑痕,滑痕深有半臂,正是愛的見證。


于楚楚只有十三,還不通情事,卻在這時心尖兒突突直跳,薄唇親啟,湊身上前,在云乘風的臉頰之上,親了一口。


“乘風哥哥,我好喜歡你……”


云乘風會心一笑,抱緊于楚楚,插在石壁上的手掌用力一按,借力騰起,穩穩飛回“劍”字的刻痕之中。


此處距離崖壁之底太高,不能落下,只能先返回刻痕之中。


云乘風任是再強,也需要回力,那時候才可下得崖壁。


劍皇的尸體躺在一側,鮮血還在汩汩從腦殼里冒出來,云乘風伸腳挑出,尸體飛落,摔在石壁底,碎成爛泥。


這時忽聽于楚楚歡喜叫道:“乘風哥哥,你快看,這里可以進去……”


云乘風轉身瞧去,原來刻痕處不止是一個凹槽,還是一個山洞的入口。


有人工開鑿的痕跡,把一個山洞建在千刃崖壁的中間,可想其工程何等浩大。指不定,此處便是劍宗的隱秘之地。


一把抱起于楚楚,云乘風邁步走入。


山洞中竟有天光從縫隙里射來,走進一程,漸漸感覺寒氣冰冷。云乘風騰起真氣,全身火熱,于楚楚躲在他的懷中,溫暖非常。


“耶,乘風哥哥快看,這里有個人……”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也有,一共三個,怎么都被封在冰里……”


三位中年人,面容驚懼,手掌向上,似要頂住頭頂斷裂的半截石柱。


云乘風心中一動,“我知道他們是誰,這一定是昔年觀看無名破軍一戰,被破軍的老爹用回天冰訣冰封的幾人!”


“誰是無名破軍啊?好奇怪的名字!……”楚楚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


云乘風淡淡一笑,伸手指點在她的額頭:“是兩個大壞人……”


“啊?那我不要看他們了,乘風哥哥,你放我下來,我要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玩的東西!”


度入一股真氣替楚楚壓制冰寒,云成風放下她來,于楚楚跑開,他則四處打量被冰凍的幾人。


按照原著里的描述,昔年無名破軍一戰,乃為了爭奪《萬劍歸宗》的秘籍。當時一戰,破軍占了兵刃、地利,劍慧還密傳了一式劍招“萬劍朝皇”。


可惜無名始終技高一籌,最后一劍全力出手,便要擊敗破軍。劍慧心系愛子,便把無名拜師之禮的一塊玉佩擲出,無名為了師徒情義,臨陣收招。


但他的一式已經發出,其力威猛,劍氣激蕩得撐起山洞的石柱倒塌,為保眾人不被掩埋,前來觀看比武的三名高手齊齊舉手脫住石柱。


劍慧為免愛子落敗之事傳出江湖,此時竟以“回天冰訣”冰封一切!三大高手因此被冰封,這就是當時的情景。


可這樣的話,被冰封的人加上劍慧,應該有四人啊?


猛然一拍腦袋,“是了,劍皇那家伙破開冰封,逃出去了。”


云乘風一一打量被冰封的三人,他知道那三人中有一人是真正的無雙城主獨孤一方,有一人是劍慧,但有一人,連原著中也沒提到過名字。


他也分不清這三人誰是誰?然而目光轉處,忽然看見了一個略顯熟悉的面容。


更讓他驚奇的是,那人胸前,竟然戴著一個玉劍吊墜,與他胸前的玉劍吊墜一樣的吊墜。而那人的面容,鼻眼之間依稀與明月相似。


假如按明老太太所說的,這樣的吊墜一個給了自己的爹,一個給了明月的爹,那么難道這人,正是明月的父親?


可如果這是真的,既然能來觀看比武,定是劍道高手,為何在江湖之中竟然沒有他的名字?


“我怎么又想起明月了!”云乘風無奈一笑,再也不愿去瞧那三人,而是轉頭四處尋找,想看看有沒有《萬劍歸宗》的蛛絲馬跡。


因為按照原著記載,這《萬劍歸宗》正是藏在此處。


要想得到萬劍歸宗,必須有鑰匙,但是鑰匙一半在無名的手中,一半在破軍的手中。難道,我就沒有辦法了嗎?


猛然之間,云乘風心內一橫,一個瘋狂的想法產生。


“那便讓我炸了這里,《萬劍歸宗》這樣的絕世秘籍,定然包裹得極好,只要不毀壞包裹,那時翻查整個爆炸現場,一定能找到。”


想到這里,云乘風再不遲疑,喊上于楚楚離開,下了崖壁,向著劍宗的半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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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收斷浪】

半山上的戰斗已停,劍宗弟子全被剿滅。此時間,秦霜步驚云正帶人收斂死去幫眾,一一埋葬。


云乘風聲言劍皇已死,霜云二人欣然大喜,師兄弟三人續話,云乘風簡單把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說了。當然其中免去了許多環節,只說出二人能接受的部分,該隱瞞的必須要隱瞞。


一轉眼間,已是午后,滅了劍宗,自然不能空手離開。


當下云乘風領頭,眾人奔進劍宗山門,盡把劍宗所有金銀細軟,內藏的劍法秘籍收繳一空,這些東西都要上交給雄霸。


比起自身武功,這些劍法秘籍也沒什么精妙之處,沒有必要偷拿。倒是金銀細軟,云乘風做主,拿出一部分來分給眾人,拉攏關系。他自知必會與雄霸決裂,收買人心勢在必行。


末了,云乘風又喚來幫眾吩咐,上得石壁秘洞內,先把那三具冰尸搬了出來,然后找來炸藥,炸毀秘洞。


那三具尸體他以后自有用處,搬出來之后就先埋葬在劍宗后山。尸體全身僵硬,筋脈丹田盡碎。已經無法救活,但是埋在地下,也不會腐爛。


而炸毀秘洞之后,搜尋《萬劍歸宗》秘籍的事情,自然是云乘風自個兒去做。足足找了兩日,盤開廢墟,終于尋到了一個黑色鐵盒,不用去想,里面一定是《萬劍歸宗》的秘籍。


只可惜鐵盒嚴密,竟然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根本不能打開,刀砍劍劈也奈何不了。


那也無礙,既然一時打不開,反正云乘風暫時也不想修煉這等需要費功重修的劍法,便收好了鐵盒,率領眾人,凱旋返回天下會天山總舵。


第一樓內,雄霸得報凱旋而歸,又知自己的大徒弟尚在人世,劍宗一役他功勞最大,更是哈哈大笑,拍著云乘風的肩頭,連聲嘉許。


返回風云閣,他的舊居還在,每日里孔慈都會幫忙打掃清理。


半年多不見,滿以為云乘風已死,孔慈哭過幾回,也漸漸淡忘了,新來的風少爺溫柔貼心,二人竟走得很近。


瞧見云乘風帶著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回來,孔慈心下更死,再也沒有半點執念,只一心把他當做哥哥。


坐在屋內歇息,于楚楚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屋子,四處跑著去看。孔慈看她可愛,也就引著她到處參觀。


這時門外人影一動,秦霜步驚云引著一個白衣少年走進來。


眉清目秀,皮膚白皙,雖是這樣,眉眼間也有一股英氣,只是這英氣中又充滿和藹。


“風師弟,快來拜見大師兄!”


云乘風端身正坐,要壓住風云二人,就必須有該有的威嚴。


聶風恭恭敬敬抱拳,“聶風見過大師兄!”


只嗯了一聲,并未回禮,聶風淡淡微笑,小心退在側邊。


秦霜走上來替他說好話:“大師兄,風師弟性格和善,跟我和云師弟都關系很好……”一側的步驚云冷冷抱著手,一言不發,顯然在他眼中,大師兄才是最好的。若不是秦霜硬是把他拉來,他根本就不愿陪著聶風。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看不慣聶風隨時微笑著的臉頰,更因為聶風常與孔慈走得很近。


“我知道了!”云乘風輕輕點頭,一時想起斷浪,便問道:“聶風,你可知道斷浪在哪里?”


兩人一同進入天下會,聶風被雄霸收為弟子,斷浪卻在當時心有不甘出言頂撞,被罰在馬房當雜役,聶風趕緊如實說了。


秦霜不解大師兄的意思,但也不多問,笑著說道:“大師兄,今日我們師兄弟四人齊聚,應該好好慶祝一翻,我即刻命下人置辦酒席,一會為大師兄接風洗塵。”


云乘風答應了,秦霜立即拉著兩位師弟去準備,約在午后開席。


云乘風起身,卻向著馬房行去。


斷浪其人,資質卓絕,毅力可佩,竟能以雜役之身練出堪與步驚云比肩的武功,此時與他恩賜,稍加引導,日后必能成為自己的強力助手。


馬房外,有天下會弟子瞧見他,都恭敬稱呼:“乘風少爺!”


云乘風淡淡點頭,而這些聲音,已經傳到了斷浪的耳中。


忽然馬廄中正在扎草喂馬的一名少年轉過頭來,頭臉雖然灰黑,兩眼精亮,一看就是非凡。


“斷浪,還不起來見過乘風少爺!”一名雜役厲聲呼道。


斷浪只是瞪了一眼說話的雜役,嚇得對方不敢再出聲,他除去白天干活,每日夜間都會悄悄修煉家傳劍法。在雜役堆里,人人都知他武功厲害,誰人也不敢惹他。


只是看了云乘風一眼,斷浪復又繼續扎草。


“很好,有骨氣!”云乘風心中一動,更對斷浪喜歡了幾分,這樣的人若能真正降服,日后才能成為自己強力下屬。


“來人,去把雜役主管叫來!”


須臾之后,一名中年漢子賠笑著跑來,遠遠就叫道:“乘風少爺,你有什么吩咐?”


云乘風也不看他,只是繼續盯著斷浪:“以后,他的膳食每日多加兩個人的分量。”


“這個?只怕雄幫主知道了不好辦,要砍小人的腦袋!”


“放肆!我說的話也不聽嗎?那要不要我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伸手一探,鉗住對方的肩頭,捏得他全身疼痛。


“小人,小人知道了!”


云乘風放開,復又冷冷說道:“只要沒有人說出去,誰會知道,相信這一點,不需要我教你吧!”


雜役主管連聲喏喏,云乘風再瞧一眼斷浪,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忽然一個聲音說道:“小人斷浪,謝過乘風少爺……”


其實他每日夜里練功,體力消耗甚大,聶風雖然時不時會給他送些吃的,但哪里比得上云乘風的這一道命令。


如此一來,他就不用天天擔心吃不飽,更能把武功修煉得突飛猛進。


云乘風并不轉身,只停下步子,點了點頭道:“很好,好好干!”


之后的時間,云乘風每日夜間,都會蒙了面巾,前來斷浪練武的地方查看。初時不露身形,過了幾日,瞧著他練功走岔的地方,就出來指點。


漸漸的次數多了,雖然蒙著面,斷浪還是猜出他的身份。


感激在心,便要撲倒拜他為師。


云乘風自然不會答允,他十七歲,斷浪十一歲,只是把他當小弟來培養,當下便認他喊自己大哥。


斷浪此人,要想讓他忠心自己很難,對比原著中他為了利益竟然出賣好友聶風就可以看得出來。


云乘風此時要做的,只是拉好關系,待得時機成熟,再用權勢收買,那時恩威并施,才可收為己用。但愿此時他年幼,性格尚未成型,好好誘導,日后不要成為見利忘義的小人。


如此匆匆過去三四個月,斷浪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云乘風尋了一個借口,再次轉往凌云窟把前次漏下的秘寶一起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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