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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目標:萬壽道藏!

臨安繁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青人和白衣人在人流之中大步而行,不多時已經到了一座規模極大的府邸。


這時夜色降臨,大街上燈火如織,許多商鋪小販仍未歇業,熱鬧如白晝。岳無笛悄悄輟在后面幾十丈遠處,定睛看去,青人和白衣人進去的地方赫然正是韓侂胄的府第!


“倒要看看他們和韓侂胄在搞什么鬼?”岳無笛好奇心起,在街旁的小攤上買了一個城隍面具,戴在臉上,跟在那兩人身后,運輕功悄悄摸進了韓府。


由于昨天晚上岳無笛大開殺戒,此時韓府之內,猶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凝聚不散。護衛親兵們五步一哨,十步一崗,人人面帶緊張之色,氣氛凝重。


白衣人皺眉問道:“這里生了什么?”


青人道:“昨天夜里,韓府有刺客來行刺。”


白衣人道:“那也不必那么緊張,現下我們有三位法王在這里,管他再來什么刺客,都叫他有來無回。”又問:“那刺客是什么來路?武功如何?關押在哪里?”


在他看來,昨夜有光明左使和兩**王在這里,不管來的是什么刺客都不可能逃得走,因此他毫不懷疑那刺客是否被捉住了。


青人搖頭苦笑:“哎,說來慚愧,那人武功真是深不可測,我和赤大哥相繼出手,全都被他擊敗,還談什么捉住人家?我的傷就是拜他所賜。”頓了頓,又道:“赤大哥也受傷了,比我還重。”


白衣人大驚,失聲道:“這么厲害?”


青人繼續道:“最后韓左使親自出手,和他斗了十幾招,勝敗未分,忽然岳飛的后人來援,那刺客也許對他有什么顧忌,匆忙離開了。”


白衣人低聲道:“奇怪。”


青人也道:“是啊,我們也百思不得其解。詢問岳先生,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白衣人忽道:“你和赤大哥都受傷了,今夜的行動還是否不變?”


青人道:“韓左使身份敏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我們不能久留這里,要盡快行動。今夜成功之后,立刻離開。”


白衣人擔憂道:“大內的水多深,誰也說不清楚。你和赤大哥有傷在身,我們的實力被削弱,倉促行動,是否過于草率了?”


青人道:“事出緊急,那也沒辦法,昨晚韓府中流了那么多血,雖然韓左使嚴令所有人不得泄露風聲,但畢竟瞞不過有心人。今夜之后,我們是必須離開臨安的,今晚是最后的機會。”


又道:“所以,昨晚才星夜傳信給你,要你放下所有事,連夜趕來相助。要知道,如果按本來計劃你是不必來的。”


白衣人沉默,一時無話,兩人行走了片刻,到了一間偏僻的小院,推門而入。


岳無笛從花樹之中現出身來,暗暗松了一口氣。今晚韓府戒備之森嚴,恐怕比起大內皇宮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要是僅有護衛親兵那還不算什么,但他規避哨崗的同時,還要跟蹤兩名高手,竊聽他們講話而不被現,無疑是件極耗精神的事。


眼見兩人進入那間院子,岳無笛以內功閉住呼吸,腳步放輕,一個輕盈的縱躍躍在院墻之上,覷準庭院中一顆松樹,腳尖輕點,如鳥一般滑翔到樹枝之上。松樹微微搖晃,好在沒出什么聲響。


房間內只有一盞孤燈,模糊可見有四個人影在晃動。岳無笛因為五臟開錘煉的緣故,聽力本就遠勝常人,這時功聚雙耳,頓時將屋內四人壓低至細弱蚊蚋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岳無笛與四人都打過照面,有過幾句對話,對他們各自的聲音記得分明。


只聽得韓侂胄道:“我這些年在朝中,已查訪明白,萬壽道藏藏在……”忽然頓住不說,對白衣人道:“白蛇王,你出去查探一番,這里雖然隱蔽,但小心不為過。”


白衣人也就是白蛇王答應一聲,打開房門四下張望,岳無笛心中一緊,縮身在松樹枝葉之中,屏住呼吸。白蛇王觀察一番,見并沒有什么異常后,回到屋內道:“沒什么狀況。”


韓侂胄“嗯”了一聲,繼續道:“我已查訪明白,那部萬壽道藏藏在花蕊殿中,那是官家最寵愛的妃子周貴妃的居所。”


赤睛人皺眉道:“原來藏在后宮?難怪我們這么多年尋找不到!”


青人道:“知道在哪里就好辦了,希望教中典籍所述為真,那部萬壽道藏之中記載了九陰真經的正本,不然我們冒這么大險,就真不值得了。”


韓侂胄喟然嘆道:“當年黃裳出山,遍尋天下仇敵皆死,就遷怒本教,我偌大的明教竟無一人是他對手,被他搶走鎮教之寶,真是恥辱。”


赤睛人道:“不過他的武功當真凡入圣,前代鈡教主已將乾坤大挪移練到第五層,武功深不可測,卻仍敗在他的手里。九陰真經既然記載了他一身武功的精華,那可真是武林瑰寶。如能得到,本教幸甚。”


白蛇王道:“九陰真經雖然重要,但尚在其次,最要緊的是從萬壽道藏或九陰真經中,找到我教圣火令的消息。當年圣火令被黃裳搶走,隨他而逝,幾十年來我教遍尋不得,現在只能嘗試從黃裳身上找線索了。”


韓侂胄道:“我明教崇拜圣火,圣火令是歷代教主至高無上的信物,從來不許有失。這次圣火令卻流落在外數十年之久,至今不能找回,對我明教的士氣聲譽均極不利。”


頓了頓,又道:“我仔細查看過本朝史籍等資料,結合教中記載,可以確定黃裳在臨死之前,回過皇宮,在他苦心編撰過的萬壽道藏上留下文字,極有可能就是九陰真經和圣火令的消息。”


赤睛人道:“既然如此,我們三個現在就出,到花蕊殿將萬壽道藏盜出來。”


韓侂胄點了點頭,忽然嚴肅道:“赤睛虎王、白衣蛇王、青絲鹿王!”


三人都抱拳應諾道:“某在!”


韓侂胄道:“本座光明左使韓侂胄,命你三位護教法王今夜將花蕊殿的萬壽道藏全部盜出,若有差池,依教規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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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皇宮大內

月黑,風高。


臨安的大內皇宮迎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明教的三名護教法王各穿夜行黑衣,在皇宮大內縱高竄低,由輕功最高的青絲鹿王在前探路,赤睛虎王和白衣蛇王尾隨而行。


三名法王似乎對皇宮大內的地形哨崗頗為熟悉,一路通行無阻,每當有巡查侍衛經過時,總能先一步隱藏在假山花樹之后,待侍衛離開去他處巡邏后,就馬上熟門熟路地往深處繼續潛行。


原來在明教三王行動之前,韓侂胄拿出了一張皇宮地形哨崗分布圖交給三人,讓他們記熟之后再出發。因此三王對通向花蕊殿的道路甚為熟悉,也能夠預知在何時何地會有巡邏侍衛經過,提前避開。


岳無笛遠遠地吊在三人身后,心道:“要不是機緣巧合跟蹤白衣蛇王,怎能知道韓侂胄竟是明教的光明左使,難怪武功這么高!他潛伏在朝廷,意欲何為?”


轉念又想:“不過韓侂胄倒也辦了一件好事,要不是他,我怎么也想不到皇宮之中還有一部九陰真經!嘿嘿,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曾發誓要到江湖上奪得九陰真經,祭他父親在天之靈,沒想到還沒有開始行走江湖,就有九陰真經的消息傳來,真是意外之喜。


皇宮宏大,后宮幽深。


岳無笛尾隨明教三王,走走停停,竟然快半個時辰后才到了花蕊殿附近。


宮殿門口有兩個太監宮女值守,這時已到三更時分,太監宮女都無精打采,邊打著呵欠,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一個宮女道:“官家已經有好久沒來了呢,娘娘最近愁眉不展,好可憐呢。”


一個太監嗓音尖細,道:“那有什么奇怪,韓相公的侄女入了宮,官家怎么也要多寵愛一些吧。”


那宮女道:“我還是為娘娘感到不平,當初官家寵愛娘娘的時候,御膳房每天珍饈果點不到一個時辰就送一次,現在呢,連夜宵都是些尋常菜品了。哼!那群趨炎附勢的家伙!”


那太監忙噓聲道:“別亂說,深宮是非多,你這話要給別人聽見了,會得罪人的,指不定哪天就給你帶來麻煩!”


那宮女“哼”了一聲,顯然不服氣,但也不敢再評論了。兩人轉而說一些日常瑣事,宮女雖然面對一個太監,臉上卻時不時飛過紅霞,岳無笛暗叫有趣。


那邊明教三王隱藏了片刻,見確實沒有侍衛在巡邏,便縱躍而出,白衣蛇王放出那條晶瑩剔透的小蛇,向那太監電射而去。


誰知那太監似乎有所感應一般,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揮動手中拂塵,勁風刷刷作響,吹得小蛇倒射而回。


明教三王都大吃一驚,岳無笛也大感驚訝。白衣蛇王的怪蛇之厲害,明教三王自然深知,而岳無笛也在酒肆之中見過其大展神威。無聲無息,無形無影,見血封喉,用這些詞語來形容它一點都不夸張。


雖然這怪蛇要趁敵人交手的時候施放,效果才能達到最佳,但就算是凝神以待,一般武林中人也難免著道。


誰都沒想到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太監,竟然能察覺到怪蛇襲擊并成功地予以反擊,這種身手在江湖上也不多見,何況這小太監年紀最多不過十六歲,真是年少有為。


可惜是個太監!岳無笛心里替他可惜。


白衣蛇王見愛蛇受傷,最是心痛,寒聲道:“小閹狗,你敢傷我寶貝,納命來!”


赤睛虎王和青絲鹿王都暗感不妙,雖然對皇宮大內臥虎藏龍早有心理準備,但眼下隨便跳出來一個小太監就有如此武功,還是讓他們的心肝狠狠地震了幾震。


要是皇宮里每一個太監武功都這么高強,他們也不用盜取萬壽道藏了,直接束手就縛就行了——逃都逃不了!


這時白衣蛇王和小太監已經斗在了一起,蛇王掌中之劍蜿蜒曲折,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反而有些形似古代的兵器吳鉤。


但是蛇王叫它白蛇劍!


蛇王的劍法偏門古怪,與中原劍術迥異。


他每一劍刺出都不走直線,出劍時似是指向小太監胸口,但快接近時卻又似指向他手腕。


他的劍路也并非全是曲線,有時候角度的刁鉆變幻,遠遠不是直線和曲線所能概括的。即使以岳無笛的眼力,一時三刻也瞧不出他劍法的奧妙。


這么古怪的劍法,當然威力非凡,尋常武林中人恐怕第一劍就不知道如何招架了。


小太監也不知道如何招架,但他也沒有招架。


只見那小太監東躲西閃,身形如鬼魅一般,快絕無倫。每當白衣蛇王的劍尖將要接近他軀體時,他總能提前一步躲閃,并且躲閃的同時尚有余力用手中拂塵快速反擊。


白衣蛇王的劍法雖然古怪,但對上小太監,似乎面對一條泥鰍,渾無著手之處。


反而小太監雖然剛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但十幾招一過,漸漸地穩住了陣腳,仗著身法快如鬼魅,出手迅捷,竟然漸漸占了上風。


岳無笛越瞧越是驚奇,明明白衣蛇王的內力比之小太監高出了不止一籌,而且招式之精巧純熟也遠非小太監可比,然而交起手來,卻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這小太監的武功理念倒和我的武穆神功有些相似,只是過于片面的追求速度了,終究不美。他若不能短時間內將白衣蛇王擊殺或重傷,等到內力不濟,就必敗無疑了!”


果然,久斗之下,小太監畢竟功力要淺得多,漸漸不支,額角沁出一滴滴的冷汗。身法和出手的速度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如鬼似魅,白衣蛇王大喜,劍法更加古怪凌厲。


斗到分際,小太監一個躲閃不及,被白蛇劍劃過左手脈門,頓時鮮血流個不停。


那宮女先前已被這突如其來的幾個兇徒嚇得呆了,她從沒有想過會有歹徒闖進深宮大內行兇,一時當機。這時見到小太監受傷,更是嚇得失聲尖叫,眼淚直流。


白衣蛇王得勢不饒人,心想須得快速殺人滅口,免得招來宮中高手侍衛。輕喝一聲:“寶貝兒,去報仇罷。”


他袖中那條怪蛇方才被小太監拂塵勁風一掃,疼得渾身抽搐,蛇類最是記仇,何況這等天下罕見的靈蛇?


這時它聽得主人號令,當即電射而出,徑往小太監脖頸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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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殺父仇人!

怪蛇通體晶瑩剔透,如匠作大師妙手雕琢而成的奇珍,漂亮的近乎詭異。

見又是這條危險的怪蛇來襲,小太監嚇了一跳,此時功力幾乎耗盡,身形遲緩,哪里還能躲避得過去?百忙之中只能提起拂塵一掃,但這回勁風已弱,那怪蛇雖被掃中,卻順著拂塵滑到他左腕上咬了一口。


小太監立時感到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左腕向手肘蔓延,到了手肘處還不停止,竟繼續向肩膀處傳遞,不由駭了一跳。當下一咬牙,右手接過拂塵回掃,卷住胳膊,奮力一拉,竟將整條左臂齊肩扯斷!


那條手臂飛出老遠,正落在岳無笛藏身之處附近,齊肩處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可見。


岳無笛暗暗心驚,心下頗為欽佩這小太監的果決,他雖然已不是男人,卻又勝過世上大多數男人了。


岳無笛折下兩根樹枝,就地挖了一個土坑,夾起小太監的手臂,就要埋葬。


忽然他心中一突,眼睛怔怔地望著那胳膊手腕處,那里被怪蛇咬過的地方,赫然有一個針尖粗細的小孔。他目力極強,雖在黑夜中,但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個小孔,與他父親岳朝尸體上的傷口,居然一模一樣!


岳無笛的眼睛都紅了,燃燒著殺戮的烈焰!


“原來父親并非死于細針暗器,竟然是被白衣蛇王的怪蛇咬死的!”


“是啊,那年父親去追尋九陰真經,白衣蛇王也在搶奪經書——他現在不就正在搶么?以這條毒蛇的狠辣,為了九陰真經,殺個人又算得了什么!”


白天在酒肆之中,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有仔細查看死者的尸體,沒想到竟然錯過了找到殺父仇人的機會。若非今夜在皇宮機緣巧合,好心埋葬小太監的手臂,他將又一次錯過機會,到時只怕終其一生都再也無法找到真兇。


“白衣蛇王!白衣蛇王!我將你碎尸萬段!”岳無笛心里咬牙切齒地吶喊,眼中卻流下激動的淚水。多少個日日夜夜,為報深仇,他不要命地苦練?


如今大仇人就在眼前,岳無笛恨不得立刻沖出去,用他的白蛇劍刺他個千瘡百孔。


可是,他還不能!這里是大內皇宮!


岳無笛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沖動,鎮定心神,觀看起場中情景。


那小太監斷了一條胳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臉頰微微地抽搐著。他站在那里,搖搖欲墜,眼神卻仍流露出堅決執著的色彩。


那名宮女撲倒小太監身前,淚如雨下,悲聲哽咽著扯下外衣,為他包扎傷口。


小太監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柔之色,用僅剩的一只手掌,顫顫巍巍地撫摸宮女的頭發,斷斷續續地道:“不…不礙事…我本來就是廢人…再斷…斷一只胳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宮女哭得更加傷心,讓聞者落淚。


小太監不再理會宮女,目光逼視明教三王,道:“你們…夜闖深宮…可知…可知是殺頭之罪!”


白衣蛇王冷笑道:“死到臨頭了還啰嗦,也罷,我再送你一程!”


小太監怡然不懼,冷冷的道:“就算殺了我,你們…你們也逃不了!”


青絲鹿王道:“別跟他啰嗦,找萬壽道藏要緊!”


赤睛虎王猩紅的雙眼閃過危險的光芒,道:“我去殺了他!”


白衣蛇王道:“赤大哥你傷勢未愈,讓我代勞!”說完不等赤睛虎王答應,提起白蛇劍就向小太監刺去。


小太監的斷臂之處,仍有鮮血不停地滲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像是計時的沙漏,提示他還有多少時候可以活著。


面對白衣蛇王的致命一劍,小太監雖然筋疲力盡,卻仍不愿坐以待斃,他舉起拂塵妄圖格擋。白蛇劍劍勢一變,由刺向他心口轉而刺中他斷臂之處。


小太監悶哼一聲,額頭豆大的冷汗簌簌而落。腳步搖搖晃晃,如風中飄零的落葉,隨時會被吹倒。


白衣蛇王殘忍地一笑,慢慢地抽出他的白蛇劍。小太監讓他的寶貝怪蛇兩次未競全功,豈能輕易而死?


他要讓小太監一點一滴地體會生命的逝去!他要看到小太監臉上流露出恐懼、哀求的神色,那會使他興奮!而不是現在那副堅強不屈的討厭表情,那只令他倍增厭惡!


赤睛虎王眼中兇光一閃,不悅道:“這不是你折磨人的地方,快殺了他!”


青絲鹿王也道:“白二哥,找萬壽道藏要緊!”


白衣蛇王“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不必多說。”然后不情不愿地抽出白蛇劍,兩指夾著怪蛇靠近小太監的脖頸,輕柔地道:“寶貝兒,這是你第三次咬他,一定要咬死,你能做到的,對么?”


突然他語聲轉厲,喝道:“要是咬不死他,留你何用!”


那怪蛇似被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般,向小太監脖頸咬去!


眼看小太監就要死在蛇吻之下,一根樹枝帶著嗤嗤聲響,電射而來,目標正是那條怪蛇!


那怪蛇對危險的感知極為敏銳,閃電般竄出了白衣蛇王的手指,白衣蛇王隨即感到不妙,待要抽回手指,已經晚了,樹枝來勢極快,將他的右手中指打落了一截,去勢仍不停止,遠遠地飛了出去。


白衣蛇王痛呼一聲,捂著手指咬牙不已,口中喝道:“是誰?”


四下無人答話。


岳無笛藏身在樹叢之中,心頭略感快慰,這一下雖然沒殺死那條怪蛇,但斷了白衣蛇王一指,也能勉強算是先收回了一點利息。


本來不到關鍵時刻,他是不愿意出手的,但那小太監無意中對他有指點之恩,他不能見死不救,大丈夫恩仇分明,就算是暴露行蹤那也顧不得了。


赤睛虎王和青絲鹿王齊齊吃了一驚,對視一眼,相顧駭然。


青絲鹿王道:“是昨晚那人?”雖是疑問,但語氣卻肯定無比。


赤睛虎王道:“不會錯的,樹枝的來勢勁道都一模一樣!”


白衣蛇王咬牙道:“什么昨晚那人,到底是誰,竟然敢打斷我手指?”語氣中憤恨不已,斷指之仇,讓他怒欲狂。


青絲鹿王臉色凝重道:“就是昨晚夜闖韓府,打傷我和赤大哥的那人,他武功極高,我們都不是對手。”


白衣蛇王一愣,隨即壓下立刻報仇的念頭,心想逃命為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嘴上問道:“現在怎么辦?”


三人之中以青絲鹿王最為多智,他想對方既然遲遲不出來,那便未必想在皇宮動武,便環抱一拳為禮,試探道:“閣下既然出手了,何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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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螳螂捕蟬

岳無笛哪肯出聲,只要他不出現,明教三王即使對自己懷有戒備,也一定會先找到萬壽道藏,然后再對付自己。不然和自己這么僵持下去,一到天亮,他們這次行動可就不得不放棄了。

只要他們找到道藏,自己就可以趁機搶奪!


如果自己現身的話,明教三王必然會先聯手對付自己,若贏了自己,他們自然可以繼續找道藏;如果贏不了,那么他們即使找到道藏也必定被自己奪去,這樣的話,他們肯定不會繼續找道藏,而是找機會逃走。


明教三王當然贏不了自己,赤睛虎王和青絲鹿王都是自己的手下敗將,而且身受重傷。就算再加上一個白衣蛇王,難道就能夠翻了天去?


但是花蕊殿那么大,沒有明教三王,岳無笛可不知道萬壽道藏藏在哪里,因此只能按兵不動,等明教三王找到萬壽道藏,自己再出來做螳螂,伺機搶奪!


果然,青絲鹿王見他仍保持沉默,皺著眉頭權衡了半晌,便對另外兩王道:“這么僵持下去對我們不利,兩位哥哥在此拖住那人,我進花蕊殿尋找道藏。”


赤精虎王道:“也好,你輕功最好,拿到道藏就立刻離開皇宮。”


白衣蛇王嗓音沙啞,也道:“除你之外,我們誰也不能勝任這任務,你去最合適。”


青絲鹿王見兩王同意,再不遲疑,腳尖一點,就往花蕊殿之內竄去,輕功之快,竟眨眼間就進入了殿內。


如果說小太監身法如鬼似魅,在方寸之間轉寰進退,讓人無法捕捉他的身影的話,那么青絲鹿王的輕功,就像是傳說中的五彩神鹿,遠途奔襲,讓人望塵莫及。


白衣蛇王用森寒的雙眼,盯著小太監,小太監的斷臂處被他新刺了一劍,此刻創口上鮮血汩汩而流,白衣蛇王情不自禁地舔舔舌頭——他的舌頭竟如蛇的舌頭一般細長!


那宮女凄惶無助,哭得嗓音沙啞,用手帕包住小太監的傷口,竭力阻止鮮血的流逝。


小太監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也沒有一點紅色,他的雙腿簌簌發抖,想來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但他仍倔強地站著,站得筆直!


白衣蛇王眼中流露森冷的寒芒,殺意彌漫,但因為對暗中那位高手的忌憚,只能強行忍住殺死小太監的沖動。


赤睛虎王濃眉挺立,猩紅的雙眼一動不動,看似眼神散漫,實則是竭力將余光遍布各個死角,以便及時應付那位高手在隨時隨地暴起發難。


而岳無笛的視線卻穿過幾人,目不轉睛地望向更深處的花蕊殿中——他的眼睛可以在黑夜中看到極遠。


他的耳朵一動一動,花蕊殿的一切風吹草動,都不可能瞞過他敏銳的聽覺。


“嗯?”岳無笛的眉頭微微一皺,里面傳來女子呼救!


“是那位貴妃娘娘?”岳無笛若有所思。


呼聲戛然而止,似乎被人點了穴道。花蕊殿再次回歸寂靜,但岳無笛仍然聽到翻箱倒柜的聲音,想來那青絲鹿王正在尋找萬壽道藏。


忽然青絲鹿王驚喜地叫了一聲,里面又傳來悉悉索索地收集書籍的聲音,過不多時,青絲鹿王負著一個大箱子出來了。他朝另外兩王打了一個手勢,兩王便同時露出喜色,也回了一個手勢。


青絲鹿王會意,運起輕功便逃!


岳無笛冷哼一聲,縱躍出來,正好攔在青絲鹿王前面,他冷聲道:“交出萬壽道藏!否則,死!”


青絲鹿王面色發苦,這人雖然由黑巾蒙面變成臉帶城隍面具,但高矮胖瘦,以及他站在那里,自然而然便散發出的霸道氣息,無不說明他正是昨晚夜襲韓府,打傷他的神秘高手!


青絲鹿王聲音中帶著憤怒,質問道:“閣下為什么一直和我們過不去,你救了那小太監也就罷了,我們賣你面子不再殺他。但這區區萬壽道藏,對你有什么用?你何必為了它對我們苦苦相逼?我們自問并沒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反倒是閣下三番兩次找我們的麻煩!這對閣下有何好處?”聽他言下之意,竟然還以為岳無笛并不知道萬壽道藏的秘密。


赤睛子那雙獨特的猩紅雙眼,亦深藏著憤怒的光芒,但他知道敵人強大,只能強忍住動手的沖動。他全盛時期也不是岳無笛的對手,如今雖然有三人,但有兩個身受重傷,和這等高手對敵,只怕一交手就要引發傷勢。


白衣蛇王面容微微扭曲,就是眼前這個帶著城隍面具的神秘高手,破壞他的好事,讓那小太監從他的怪蛇嘴里逃命。憤怒和恨意,在他的心底醞釀。


小太監瞪大了眼睛,就是眼前這個人救了他的性命?為什么,他為什么會救自己?天下人除了小眉,還有人對自己好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用意,總算是救了自己啊。小太監努力想要看清對方的身形特質,雙眼卻漸漸模糊。


宮女小眉驚呼一聲,急忙將小太監摟在懷里,放聲悲哭。


岳無笛冷冷地道:“哭什么,他還沒死呢,快扶他進去!”


小眉的嗓音已哭得沙啞,眼睛里卻亮起了希望,問道:“真的么?”問完不等岳無笛回答,就扶著小太監進花蕊殿,生怕岳無笛又給出否定的答案。


小太監雖然瘦弱,但她一個小女孩,哪能扶得動?踉踉蹌蹌,扶著才走了幾步,小太監就從她懷里摔落,小眉咬著牙,又扶起小太監繼續走……


岳無笛寒聲道:“萬壽道藏我志在必得!不交出,你們就得死!”話音未落,人已向青絲鹿王搶去。


青絲鹿王見識過他的身手,如何敢硬拼?當下一個轉身躲到岳無笛的背后,卻不敢趁隙出手——他昨晚全盛時候已經出過手,結果并沒有什么效用!


青絲鹿王躲過岳無笛的攻擊后,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岳無笛起步追趕,那邊赤睛虎王和白衣蛇王一擁而上,一前一后地夾擊岳無笛。


岳無笛冷笑道:“一只病貓加一條小蛇,就想攔我?”


他左腳后退一步,右肘后沉,左拳沿心口鉆出,正是一招“青龍出水”,拳打赤睛虎王,肘撞白衣蛇王。


兩王如果躲避,岳無笛短時間內未必能拿下他們。但他們一心要纏住岳無笛,以便青絲鹿王有機會攜萬壽道藏逃走。他們一旦躲避,恐怕岳無笛就能趁隙追趕青絲鹿王。


因此面對岳無笛來勢猛惡的兇招,兩王不閃不避,一個伸爪抵住拳頭,一個出掌欲化去手肘的勁力。


岳無笛這一下要速戰速決,內勁勃發,出了全力,白衣蛇王的手掌非但沒能化去來勁,反而掌骨斷裂,同時還有一股的兇猛霸道的內勁沖擊他的內臟,白衣蛇王的手無力垂下,噴出一口逆血,整個人如沙包般沉重地飛出去。


赤睛虎王雖然功力比白衣蛇王稍勝一籌,但他昨晚就被岳無笛打成了重傷,此刻居然還敢和岳無笛以硬碰硬,情況更是慘烈。


他五爪折斷,恐怕七十二路虎爪手今后威力大減。同時臟腑再次被岳無笛的拳勁震傷,一身內功修為能否保住都是二話,當然,所有的前提都是他能活下來。


本來威風凜凜的赤睛虎王和白衣蛇王,這時狼狽地躺在地上,好似病貓和死蛇。


但他們雖然一個殘忍一個毒辣,總歸是大名鼎鼎的明教護教法王。即使被擊成重傷,仍在掙扎著要站起來!


岳無笛的眼角瞥過東北角的一株大樹,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然后目光逼視兩王,寒聲道:“上次已饒了你們一命,今天還敢對我出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赤精虎王神色復雜,帶著不甘和屈辱,沉聲道:“一直都是你,主動招惹我們,還想我們感恩戴德?”


白衣蛇王冷漠森寒的眼眸,迸發出仇恨的光,他冷冷地道:“你可沒饒我過,不必要求我感恩戴德!要殺便殺!啰嗦什么?”


岳無笛冷笑,他對白衣蛇王恨之入骨,豈能放過他?要不是這兩人還有些用處,他早就一掌劈死了。


岳無笛道:“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說著真的一掌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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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焚我殘軀,熊熊圣火

“且慢!”東北角傳來一聲大喝!一道黑影快速移動過來!


白衣蛇王恨恨地叫罵:“你為什么回來?”


赤睛虎王厲聲道:“快走!道藏要緊!”來人正是青絲鹿王!他冷眼盯著岳無笛,道:“殺了他們,你就別想得到萬壽道藏!”


岳無笛笑道:“沒想到,明教之人兇殘狠毒,卻講義氣。”又道:“要我饒了他們不難,萬壽道藏拿來!”眼睛盯著青絲鹿王肩上的大箱子,一動不動。


青絲鹿王臉色難看無比,明教的四大護教法王幾十年的交情,是生死兄弟,他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兩王喪命,而無動于衷?但是萬壽道藏關乎九陰真經和本教圣火令的下落,九陰真經倒還罷了,但是圣火令的下落如果因他而錯過,那他可就成了本教的罪人!


赤精虎王本來蒼白的臉色,此刻竟漲得通紅,他艱難地勸道:“鹿王,本教大事為重,勿因個人生死而誤!你如果能把萬壽道藏帶回總舵,我和蛇王死也瞑目。如果因為我們而使尋找圣火令的希望破滅,我們也無面目茍活!你快走罷!”他本來一直稱呼青老弟,此刻卻叫他鹿王,顯然是提醒他明教護教法王的身份,勸他以明教為重。


白衣蛇王殘忍陰毒的臉上,現出虔誠莊重之色,緩緩吟唱:“焚我殘軀,熊熊圣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赤睛虎王也莊嚴唱道:“焚我殘軀,熊熊圣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青絲鹿王見兩王吟唱明教圣歌,知他們為了萬壽道藏,決意殉教而死,臉上現出悲傷之色,咬牙道:“虎王、蛇王,我一定不負重任,把萬壽道藏帶回總舵!”


岳無笛見勢不妙,連一個箭步搶上,想要擒住青絲鹿王,但青絲鹿王輕功絕頂,又一直凝神戒備他發難,竟是以毫厘之差逃過了他這一抓,如輕煙般遠去。


岳無笛恨恨道:“就和你比腳力!”身子如箭一般離弦而去,追趕青絲鹿王。


本來青絲鹿王不回來的話,岳無笛輕功比不上他,是說什么也追不上的。


但他既然回來,那就另當別論了。短距離內岳無笛雖然還是追不上,但青絲鹿王內力不及他深厚,加上昨晚受了內傷,時間一長必定內力不濟,甚至內傷發作,那時岳無笛就有機會了!


兩人一個追一個逃,在皇宮大內之中,也不躲避潛行,很快就被巡邏的侍衛發現。


但那些普通侍衛如何追得上兩人?只有跟在后面吃灰的份!


皇宮大亂,無數侍衛舉著燈籠火把,大喊捉刺客。遠處號角聲響起,沉重的腳步聲踏踏而響——御林軍在調動!


青絲鹿王臉色難看,現在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明教兩王身受重傷,是必死無疑了。現在也只有擺脫那人,把萬壽道藏成功帶回明教總舵,才對得起兩位兄弟在天之靈。


岳無笛見青絲鹿王越奔越快,又是欽佩又是惱怒,當下步子邁得更加大了。


兩人極速奔行,不多時就到了皇城之下,城墻上火把亂照,一隊隊御林軍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城墻有五丈多高,任世上何等輕功高絕之輩,也不可能一躍而過。但兩人既然進得了皇宮,當然自有辦法。


城墻上一名黑甲將軍,見青絲鹿王靠近了城墻,大喝一聲:“放箭!”霎時間箭如雨下。


青絲鹿王雖驚不亂,舉起箱子擋在身前,極速奔行,一波箭矢射完,御林軍正要張弓再射,青絲鹿王已經到城墻腳下——那是城防弓箭的死角。


青絲鹿王一個縱躍,已躍起三四丈高,腳尖在城墻上一點,又竄起一丈多高,眨眼就登上了城墻,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御林軍一個個目瞪口呆,一時忘記了捉賊,誰都想不到世上竟有這等輕功,簡直就是個飛人!


那名黑甲將軍見他背負著一個沉重之極的大箱子,還能如此輕易地登上城墻,又驚又怒,厲聲道:“夜闖皇宮盜寶,你好大的膽子,你輕功再好,也逃不脫!”


青絲鹿王怪笑一聲,剛才那一下他情急之下,激發了潛能,使出了如此佳妙輕功,頗是得意。


御林軍聽到主將的喝聲,紛紛反應過來,舉刀掄槍上來圍攻,卻被青絲鹿王隨腳踢倒幾個,一個縱身,就要向城墻躍下。


黑甲將軍大怒,手中寶刀激射而出,勁風呼嘯,目標正是身在半空的青絲鹿王。


青絲鹿王吃了一驚,沒想到一個領兵的將軍竟有如此武功。當下凌空換氣,腰腹發力一個轉身,雖然避過了寶刀,但人已陷入御林軍包圍之中。


青絲鹿王似乎對軍陣頗為熟悉,雖處在包圍之中,卻不慌亂,城墻空間有限,軍士不多,被他箱格腳踢,片刻功夫御林軍已有十幾人傷亡。


黑甲將軍搶過一名軍士的樸刀,疾步上前猛劈,刀鋒凜冽,勢道驚人。青絲鹿王見他來勢不凡,生怕毀了道藏,不敢以木箱格擋。急起一腳踢向黑甲將軍下陰。


黑甲將軍急忙一個閃身避開,沉聲喝道:“在下欽賜武功大夫石彥明,你是何人這般武功,不是無名之輩!”


青絲鹿王冷笑道:“又不是和你陣前斗將,搞什么來將通名,真是愚蠢!”


石彥明大怒,樸刀直搠青絲鹿王下陰,他這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青絲鹿王急忙側身避開,又還了石彥明一腳。兩人翻翻滾滾斗在了一起,青絲鹿王輕功絕妙,閃轉騰挪,時而在石彥明之前,時而在石彥明之后,御林軍將士怕誤傷了主將,都不敢插手。


這時岳無笛也已靠近了城墻腳下,見青絲鹿王被一名黑甲將軍纏住,大為驚喜,暗道:“天助我也!”


御林軍雖在圍困青絲鹿王,但那些弓箭手,卻在張弓搭箭,對準著內城下面。見岳無笛戴著面具奔來,急忙放箭。


羽箭如蝗蟲般射來,岳無笛不慌不忙,脫下外衣,運勁揮舞,凡是靠近他的身前的羽箭,全都被勁風撥打開去,哪里傷得了他?


御林軍正要換上第二批弓箭手上前,岳無笛覷準御林軍變陣的時間差,幾個躥步,就到了城墻下的弓箭死角。


岳無笛一個提氣縱身,躍起了三丈來高,眼看上躍之勢將止,即將下落,他疾伸五爪,扣住城墻,那城墻是皇城的最后一道防御,經巧匠用最堅固的石料筑成,刀劍難損,卻被他用手爪硬生生插進半指來深的洞孔,如此外功指力,當世罕見。


武穆遺書總綱中有一句話,叫“拳輕掌重指要命!”說得正是遺書中一門“鐵指神槍”的功夫。


這門功夫由外而內,起始以手指擊打竹節,輔以內煉之法,漸漸強化指節上的筋骨皮肉,到一定程度后,由擊打竹節變成擊打鋼條,到后來內勁外鑠,指斷鋼條的地步,這門功夫就算是練成了。


岳無笛也是前些年五臟丹田開辟完成,內力大進,鐵指神槍的內煉之法進境一日千里,然后又經過一年苦練,才最終練成。自此十根手指堪比神槍,就是堅鋼頑石,也能插進去一個洞孔,若是用來戳人血肉之軀,更是如穿腐土。


岳無笛手爪扣住城墻,借力一縱,又縱起一丈來高,他這番縱躍城墻之法雖然不及青絲鹿王一氣呵成的瀟灑,但剛猛霸道,卻又遠遠勝過了。


城墻上的弓箭手,哪里見過如此神技,一個個驚得瞠目結舌,大呼怪物。


岳無笛感到上升之勢漸漸緩了下來,正要依前法施為,一口氣縱上城墻,忽然頭頂一道微風拂來,岳無笛汗毛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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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恐怖高手!

那微風是一道掌風,一道要命的掌風!


發出這一掌的人,把這道強橫之極的掌力含而不露,雖然勁風不強,但威力卻不減反增——他的內功修為絕對爐火純青!


岳無笛大驚之下,哪還敢迎頭上躍,急忙雙腳踢在城墻上,借力一個倒掛金鉤,翻了個筋斗,落在地上。


城墻上一條紅影飛下,人未到,掌已至,這回卻不是含而不露的陰掌,而是帶著凌厲之極的的掌風,盡顯陽剛暴烈。


岳無笛臉色微變,但他藝高人膽大,又是初出江湖,銳氣正盛,哪肯避其鋒芒。當下沉腰坐馬,右腳踏前一步,右掌前推,左掌搭在右肘之下,正是武穆遺書中五行劈拳里的一招,叫做五丁開山。


這是五行劈拳里勢道最強的一招,名叫五丁開山,其實真的有開山一般的威勢。


“咚!”


二人掌力相交,竟發出戰鼓一般沉悶的聲音,平地卷起一陣狂風,周遭樹木搖曳,異花零落。


那紅影微微搖晃,便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而岳無笛卻悶哼一聲,身子如掉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嘴里噴出一口逆血,體表如萬針攢刺,劇痛難當——他居然受傷了!


而且居然傷在他最引以為豪的掌力對拼中,這讓他一時難以接受。要知道他自四歲起,就開始修煉武穆神功,以五大丹田修煉積儲內力,修煉速度最少是別人的五倍!雖然只有十年,卻足足抵得上別人數十年的苦功!


如今卻在掌力對拼中受傷?難道他的掌法威力不足?


不可能!他高祖岳飛生前縱橫無敵,生平無一敗!他傳下來的岳家散手都已經是武林絕學,何況這等被他珍而重之,連嫡系后代都要隱秘傳承的武穆神功?


只能說明對手太強了!


岳無笛踉蹌站起身來,咀嚼著嘴里咸咸的血腥味,他搖了搖頭,這種滋味真不好受。他定睛打量對方,對面是個身披大紅衣袍的怪人。


真的很怪!


他劍眉斜挑,目若朗星,本應該是個俊美男子才對,可是眉梢眼角總是帶著柔媚妖艷之色,卻又像是個英氣勃勃的女子。


他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隨風飄揚,難以說清是瀟灑俊逸還是嫵媚迷人。但是有一點很清楚,他似乎很年輕!


可是他的鬢角卻又染上了幾許白色,眼眸中透出歲月的滄桑,似乎經歷過時世變遷。


這是一個說不清是男是女,更說不清是老是少的人!


還是一個很強的人!


那紅衣怪人似乎也在打量岳無笛,他慢悠悠地問道:“少年,你今天不會超過十六歲吧?”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肯定無比。


岳無笛一驚,他臉上戴著面具,對方竟然能看出他的年紀,這份眼力當真駭人,而且他語氣這么肯定,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力無比自信。


要知道明教三王和韓侂胄,也和他打過照面交過手,甚至還聽過他開口說話,卻都沒有懷疑過他的年紀。原因很簡單,他的武功太高了,幾乎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就能練成這般武功!


但這個紅衣怪人卻相信。


“江湖上好久沒出過像你這樣的少年英雄了!幾十年前有一個獨孤劍客,現在又有了你。可惜,哎……”紅衣怪人輕輕地嘆了口氣,仿佛一個少女在折花時對花草的嘆惜。


“扼殺天才,真的是一件令人愉快而又傷心的事情……”


岳無笛聽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心里老大不悅,雖明知不是對方敵手,嘴里卻不肯服輸,呵呵冷笑道:“真正的天才,誰能扼殺?”


紅衣怪人忽然柔媚地一笑,輕語道:“這么霸氣的少年郎,真教人舍不得殺死呢。”


岳無笛惡心道:“說話不要那么陰陽怪氣,教人惡心!”


紅衣怪人突然變色,尖聲叫道:“我最討厭別人說我陰陽怪氣了,你惹怒了我,真是自己找死啊!”


岳無笛冷笑道:“鹿死誰手,還須斗過才知道!”


紅衣怪人聲音變的格外滲人,桀桀笑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話音未落,已化成一道紅影,直撲岳無笛,身法快如鬼魅。


岳無笛一直在凝神戒備,見他來勢快的詭異,心道:“這身法和那小太監相似,卻又勝過何止十倍!兩人是什么關系?”手上立刻一招金鳳點頭,正是他對付赤睛虎王用過的招數。


紅衣怪人身法何等之快,略一晃身避過,食指和中指捏成蘭花指,點向岳無笛右側太陽穴,出手快捷無比。


武穆神功向來是以快打快,岳無笛急上步一個變招,搶到紅衣怪人右側,右爪斜抓,左手護住肋下,使出五行橫拳中一招蛟龍探爪,抓向紅衣怪人右耳之下的要穴,他指勁何等厲害,要是抓實了,戳出一個血洞都是輕的。


紅衣怪人怪笑一聲,膝不彎足不點,身子突然后移一寸,恰好避過岳無笛的鐵爪。同時捏起蘭花指,食中二指點向岳無笛心口要害。


岳無笛雖然不知道他蘭花指有何厲害之處,但一想到他內功之精湛,就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當下后腿微蹲,前腳上前一步,右手回拉將紅衣怪人的蘭花指下格,同時左手握拳如箭般崩出。正是五行崩拳里的一式絕招,叫“直搗黃龍”。


武穆遺書上說,當年此招在岳飛手里,會遍了南北無數高手,是打遍天下的絕技!


紅衣怪人雖然武功極高,但見這招來勢極猛,也不敢硬架,以鬼魅般的身法險險避開,卻也被岳無笛這招直搗黃龍堂皇霸道的內勁,震得內腑翻騰,氣息不暢。


紅衣怪人自忖武功勝過岳無笛,此時卻被岳無笛一拳逼得如此狼狽,心下惱怒不已,當下使出十成的功力和岳無笛相斗。


岳無笛的武功修為和紅衣怪人畢竟還有些差距,加上先前兩人對掌,他已經受傷不輕。這時候近身搏斗,剛開始難以看出勝敗,但數十招一過,岳無笛的出手速度就漸漸有些跟不上,逐漸落入了下風。


紅衣怪人見幾十招過去,仍拿不下岳無笛,漸漸感到不耐煩,輕笑道:“少年郎,我要來真的了,小心啊。”說著雙掌翻飛,化成了鋪天蓋地的掌影,朝岳無笛劈來。岳無笛一驚,憑他的眼力,竟然無法看出哪一掌是真的,哪一掌是假的。無論他從哪一個方位防御或是躲避,都只能躲過其中一道掌影,而被其他掌影擊中。


當下一咬牙,雙手在胸前十字交錯,一式“封天絕地手”護住中門,腳下一招“貍貓上樹”踢向紅衣怪人下陰要害。


紅衣怪人沒料到岳無笛能在瞬息之間做出最正確的反應,急催內功,一邊左掌護住下體,一邊加急右掌掌力。而岳無笛也感到了紅衣怪人掌力的增強,也急催內勁,護體的同時加強攻擊。


戰斗到這個地步,勝負即刻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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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以命搏命!

岳無笛感到一只綿軟的手掌黏住了自己的腳踝,眨眼間將自己這一腳的內勁化去,不由吃了一驚。

好在武穆神功是內外兼修,積蓄內力的同時也時刻在用內煉之法打磨身體,如今他不僅練成了十根鐵指,而且肉身體魄也鍛煉得力大無比。


當下他腰腹發力,以腰催胯,以胯催膝,以膝催腳,如此節節相催,將全身的力量傳遞到腳上,閃電般再次一踢。


紅衣怪人沒想到他一腳的內勁被抵消后,還能再次發力,猝不及防之下,被岳無笛一腳踢中胯下。


但聽得一聲悶哼響起,紅衣怪人被踢了一個趔趄,他面容扭曲,倒吸冷氣。


但令岳無笛大驚失色的是,紅衣怪人下身被他蘊含了全部肉身力量的一腳踢中,竟然只是疼痛難忍,并沒有喪失戰力!


紅衣怪人又痛又怒,劈向岳無笛的漫天掌影倏忽歸一,自左向右掃在岳無笛小腹丹田之上。


“咚!”沉悶的聲音響起!


岳無笛的封天絕地手雖然消去了他大不部分的勁力,但小腹柔軟之處被他重手擊中,頓時一口逆血忍不住噴了出來,身子倒飛出去。


岳無笛只覺得小腹如萬針攢刺,全身經脈也都有針刺之感,而且這種攢刺之感竟然還延伸到了五臟六腑,若非他對五臟的錘煉舉世無雙,這一下已經是致命的傷了。


饒是如此,他也感覺行動艱難。


他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難以置信地看著紅衣怪人,澀聲道:“你是太監?”他剛才那一腳雖然沒有內勁,但也是蘊含了他全部肉身的力量的一擊,威力足以踢斷一棵小樹。


就算紅衣怪人有深湛內功護體,但下陰之處是何等的脆弱,武功再高的人,只要還是個男人,就沒有可能被踢中了還若無其事的!何況還是中了岳無笛全身力量的一擊?


要知道下陰本是內力運行不到之處,世上也沒有任何一種硬功可以修煉下陰!所謂的鐵檔功,不過是跑江湖賣藝的本事,不能當真的。


而且紅衣怪人的下體受了他全力一擊后,居然沒有鮮血流出,按常理來說也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紅衣怪人已不是個男人!這里是皇宮大內,出現太監的可能性很大。


若非紅衣怪人氣度不凡,舉止間沒有一點卑躬屈膝的模樣,而且一身華麗紅袍,并非太監裝束,岳無笛也不會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可能。畢竟紅衣怪人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很值得懷疑。


但現在想到已經晚了,岳無笛已經為他的失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紅衣怪聽到“太監“兩字,面色立即變得極為陰冷,周遭的溫度在他的影響之下,似乎一瞬間下降了十幾度,他面容扭曲,尖聲叫道:“你找死啊!”又身化殘影,眨眼沖到了岳無笛身前,直劈一掌。


紅衣怪人盛怒之下,來勢洶洶,岳無笛雖然身受重傷,但他何等烈性,怎么可能坐以待斃?當下勉力調動五臟丹田的內勁,要以鐵指神功作拼死一擊!


紅衣怪人見岳無笛竟然還有力氣反擊,大感驚訝,手掌增加到十成內勁,他現在對岳無笛也是絲毫不敢輕視。


他已經幾十年沒有嘗過疼痛的感覺了,今次卻被岳無笛一腳踢得連呼吸都痛,要不是他身體殘缺,那一腳已經夠要他半條命了!他活過那么漫長的歲月,錯誤,怎么會犯第二次?


岳無笛知道對方的功力原本就比自己強,而且未受嚴重內傷,自己的內傷卻相當嚴重,硬招硬架絕對是自己完敗。當下采取以命搏命的打法,雙手五指并攏,一手插他喉嚨,一手戳他心口。


紅衣怪人沒料到岳無笛竟然如此勇烈,敢和他以命換命,待要變招防守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奮起功力,身子一躍,躲開要害,同時一掌加速劈向岳無笛。


岳無笛也沒想到紅衣怪人全力一掌劈出后,還能在中途變換身形,這樣一來,自己十根手指就難以插進他的要害了!


但如果自己變換攻擊角度的話,固然有機會擊中他的要害,但這紅衣怪人何等武功,何等快速的身法?只要自己稍一變招,就勢必會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那時別說插進他的要害,就是碰到他身子也不可能了!當下一咬牙,雙手去勢不變,劍眉挺立,血灌瞳仁,臉上殺氣畢露,一股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油然迸發!


紅衣怪人只覺得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吃了一驚,發出的掌力不由地慢了幾分。


“啊!”“厄!”


兩聲悶哼幾乎是同時發出。


紅衣怪人低頭看著胸口和小腹,一臉的痛苦神色,黃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他額頭滲落,——他的胸口和小腹上各有一個血淋淋的洞口,深達半尺!


若非他及時以掌力將岳無笛擊飛,這個洞口恐怕就前后通透了。饒是如此,還是在最后關頭,被岳無笛雙手在體內一番攪動,造成了他現在的痛苦不堪。


“真是該死啊,這番元氣大傷,又要減少幾年的壽命啊,這個少年真是該死!死得該啊!”紅衣怪人嘴角不停地抽搐,十指疾飛,在胸口和小腹處各點幾下,傷口處的流血速度登時一緩,但還是細細地滲個不停。


紅衣怪人伸手接住傷口滲出的鮮血,不停地往嘴里送,每吞一口鮮血,喉嚨就咕嘟咕嘟地滾動,臉上露上稍稍安心的神色,似乎吞進去的血能夠延長他的生命一般。


岳無笛踉蹌地站起身來,只覺得五臟移位,如萬針攢刺一般,特別是心口的疼痛特別劇烈,心臟每跳動一下,他都得忍受劇痛。


紅衣怪人驚得瞪大了眼睛,失聲尖叫:“你沒死?你怎么還沒死?你心口中了我一針一掌,怎么可能還活著?”


岳無笛一張口,肺部就一陣劇痛,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沉默不語。若非他五臟的堅韌遠遠超過常人,中了紅衣怪人那決死的一掌,當真是必死無疑的。饒是如此,他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如果那紅衣怪人還有力氣出手的話,他就只能跑路了。


紅衣怪人“呀!”地一聲尖叫,強忍著劇痛,沖了過來想要再補上一掌殺死岳無笛。


岳無笛見機不妙,邁開步子,轉身就逃。他受傷極重,臟腑和經脈中的那種萬針攢刺的疼痛,讓他無法調動內勁施展輕功。只能依靠著雙腿的力量疾步奔行。


紅衣怪人追了一陣,眼看就要追上岳無笛,忽然他臉色一變,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和小腹,那兩處傷口因為他急速奔走,又開始血流不止。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一半是因為失血,另一半是因為恐懼。他的血不能再流了!他還有多少血可以流?每一滴血都是他的命啊!


眼見岳無笛仍在快速奔行,他又恨又驚,但終于不敢再追,而是在隱蔽處坐下,扯衣襟裹住傷口,運內功療傷。


岳無笛奔行了盞茶多的工夫,回頭一看,見那紅衣怪人并沒有跟來,心下略松一口氣,打量起周圍來。


他竟然逃到了一間小院里了。


庭院深深,顯得格外幽寂冷清,剛才他一心逃奔,加上身上劇痛難忍,哪有心思記憶路線,一時不知道這是哪里。


見左邊有一間小樓,燈火尚明,岳無笛偷偷摸過去,想要查看一番。當下躡步走到二樓,在窗下戳破窗紙,眼睛從洞口望進去。


房間內水汽氤氳,一個大木桶上盛滿了熱水,熱水上漂浮著各色花瓣,異香撲鼻而來,岳無笛愣了愣,不像是花香,定睛再看,竟然是一個絕色美人正在水中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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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小樓藏身

透過窗紙上的小孔,岳無笛看得很清楚,那女子秀發高高挽起,娥眉如遠山翠黛,杏目如秋水流波,雪膚玉貌,是個絕色的美人。


更難得的是她身上一種高貴嫻雅的氣質,如一朵牡丹花,光彩照人,使人不敢逼視。


岳無笛前世可算閱女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氣質與美貌都如此出色的美女,一時瞧得出了神。


那女子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愁,似乎有解不開的心事,時而蹙眉,時而嘆息,不知在想些什么。


岳無笛只瞧了一會兒,便不再看。他四下一張望,打算尋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恢復傷勢。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可沒有把握逃出皇宮。


忽然外面一陣陣腳步聲響起,有人問道:“有沒有見到一個戴城隍面具的刺客,逃到這里?”


岳無笛聽那聲音,竟然是和青絲鹿王斗得不分上下的黑甲將軍,自稱欽賜武功大夫的石彥明,他竟然找到了這里?岳無笛心里驚疑不定,不知青絲鹿王怎么樣了,是逃走了還是已經被他捉住


青絲鹿王是死是活,當然都跟他沒關系,但是如果青絲鹿王被捉住了,萬壽道藏就可能還在皇宮,具體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還須慢慢尋找。


如果青絲鹿王逃走了,那萬壽道藏就還在他的身上,至于他現在逃到哪里了,岳無笛卻不知道。不過岳無笛料想,萬壽道藏總會被青絲鹿王送回明教總舵,青絲鹿王難以找到,但明教總舵可不會跑。他只要找到光明頂,就能找到萬壽道藏了。


這時一個柔弱的聲音回道:“婢子沒見到,這花蕊殿一向是沒人來的,今晚也沒有人來過。”正是那名叫小眉的宮女答話,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隱瞞了明教三王和岳無笛來過花蕊殿的事情。


石彥明道:“罷了,刺客武功高強,就算逃到了這里,憑你一個小宮女也發現不了。還是我們進去搜吧!”


小眉似乎有些急了,慌張道:“不可以的,大人!”


石彥明目光一凝,問道:“為什么?”


小眉囁嚅道:“這里是后宮,你們不能進來的。”


石彥明道:“皇宮中出現刺客,本將軍是來捉拿刺客的,情況緊急,顧不了那么多了,事出有因,官家是不會怪罪的,你讓開!”


小眉仍攔在門口不讓,石彥明怒道:“你三番兩次阻攔本將軍捉拿刺客,莫非和刺客是同伙?”


小眉急了,道:“不是的,婢子怎么會和刺客認識呢。”


“只是,只是,只是貴妃娘娘正在里面休息,要是你們誤闖進去,那如何是好?”


石彥明聞言,似乎猶豫了,沉默不語,這時它手下一名軍士道:“將軍,花蕊殿附近還有血跡未干,刺客很有可能就藏在這里。”


石彥明登時下了決心,對小眉道:“你指明貴妃娘娘休息的地方,我們不靠近就是,刺客很可能就藏在花蕊殿,要是讓他挾持了貴妃娘娘,你也擔待不起,快讓開吧。”


小眉還是不讓路,石彥明不耐煩了,伸手一推,小眉不過是個小宮女,如何擋得住,登時飛了出去。好在石彥明出手有分寸,不然她不死也得殘廢了。


石彥明推開院門,帶領一眾御林軍士闖了進來。岳無笛吃了一驚,心道:“我身受重傷,不能跟他們動手,暫且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傷好以后再跟他們算賬!”


雙目四下游走,但見亭臺假山,藏身的地方倒是有很多,卻沒有一處是能保證安全的。忽然他靈光一閃,想到宮女小眉和石彥明的對話,登時有了主意。


房間里的那名絕美女子,應該就是貴妃娘娘,如果自己藏身在貴妃的房間里面,諒他石彥明不敢來搜。雖然有些唐突佳人,但為了保命,唐突佳人又算什么?


當下岳無笛伸手指一戳門栓,他此刻雖然不能動用內力,但還有十根鐵指,破壞門栓這種小事還難不倒他。


里面的貴妃娘娘,聽到破門聲,嚇的正要驚呼,卻突然發現房間里面一黑,依稀間一個戴著城隍面具的怪人向著自己沖了過來。她想要呼救,卻發現自己的嘴巴被捂住了,嗚嗚地叫不出聲來。


岳無笛在破門進來的時候,就想到了她可能會有的反應,因此早有準備。


他瞬間掩上房門,撲滅燈火,同時動用全部肉身力量,一個箭步沖到了貴妃身邊,伸手捂住了她的櫻桃小口。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就像事先演練過千百次一樣。


貴妃精致絕美的臉孔上,此時帶著幾分惶恐,嬌弱惹人憐愛,但是岳無笛確實絲毫不為所動,捂住她嘴的手一點也不放松。


這時小樓外面傳來腳步聲,石彥明問道:“有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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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脅迫

小樓外面,一名軍士聽見石彥明的詢問,當即回道:“稟將軍,四處都已經搜查過了,沒有發現帶城隍面具的刺客。”


石彥明“嗯”了一聲,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名軍士小心地道:“將軍,整座花蕊殿,只有這間小樓沒搜過了!”


石彥明似乎很生氣,怒道:“混賬,這里是貴妃娘娘休息的地方,怎么會有刺客?”


那名軍士跟隨石彥明多年,知道自家將軍的心思,連道:“是,小的該死!只是那刺客武功高強,萬一真藏在里面,恐怕會對貴妃娘娘不利。”


石彥明沉吟良久,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為了貴妃娘娘的安全,不能不仔細一些。”


他上前幾步,站在小樓下高聲道:“微臣欽賜武功大夫石彥明,參見貴妃娘娘。”


見樓上沒有回聲,石彥明頓了頓,還是繼續稟告道:“今夜有刺客逃到貴妃娘娘的寢宮,微臣職責在身,追蹤刺客到此,驚擾了貴妃娘娘,還望恕罪。敢問貴妃娘娘,可發現過刺客的蹤跡,如果見過,請告訴微臣,讓微臣將他捉住,交給官家發落。”


貴妃的臉上現出喜色,但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蒼白,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石彥明。


岳無笛附在她耳邊,低聲道:“貴妃娘娘,我讓你開口,你只說沒有見過刺客,可好?”


貴妃玉面蒼白,驚疑不定,嗚嗚地叫了幾聲。


岳無笛道:“你如果同意,就點點頭;不同意,就搖搖頭。”


貴妃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岳無笛道:“且不說你性命操于我手,就算我不殺你,被那些御林軍闖進來,看見你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趙官家臉面何存,豈能容你?”


貴妃臉色變得煞白,眼圈都紅了,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內心深處在掙扎著。半晌后,她輕咬銀牙,似乎作出了決定,無力地點了點頭。


岳無笛依言放開捂住他嘴唇的手,隨后五指輕輕扣住貴妃的后頸,以免貴妃以為有機可趁,向外面的人呼救。


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平息自己緊張的心情,她調勻呼吸后,高聲道:“石將軍有心了,但我這里并沒有刺客,石將軍請回吧,若再久留恐怕不便。”聲音悅耳,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叮當當,極是好聽。


但石彥明聽來,卻覺得貴妃娘娘的聲音中隱含怒意,似乎對自己冒然打擾,頗感憤怒。而且聽她語氣中并無緊張不安之意,料想是真的沒見過刺客,當下不敢久留,道:“如此,微臣告退,請娘娘恕微臣冒昧之罪。”


貴妃輕啟朱唇,道:“退下吧。”


石彥明道一聲“是”,便率領御林軍退出了這間小院。


岳無笛側耳傾聽,見石彥明一行人并未回頭,似乎是往別處去搜查了,心下略松一口氣,對貴妃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千萬不可泄露給第三人,否則,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貴妃知道石彥明等人既然已經走遠,那么這個刺客就已經無所忌憚了,心下正緊張著,此時聽他說出這番話,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便道:“我省得。”


她生怕岳無笛殺自己滅口,或是對自己行不軌之事,緊張無比,不敢再開口說話。但她沒想到背后的那個刺客,竟然也緘口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愿他不是要對自己不利。


貴妃心中忐忑不安,度秒如年,有心想回頭看看那刺客在干什么,但一想到他冷漠的聲音,以及他夜闖皇宮的潑天大膽,便打了個寒顫,硬生生止住了這個念頭。


一時間氣氛沉默,小院重又歸于寂靜。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貴妃的心里越發的不安起來,背后的那個刺客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身體都在顫抖,而且還在不斷地貼近著自己。


她終于忍耐不住,猛然回過頭去,心想就是給這個刺客殺了,也好過被他污辱。她咬著銀牙,杏眼圓睜,似乎已經做好被殺死的準備。


“嗯?”然而眼前看到的情景,卻讓她一愣。刺客臉上仍戴著城隍面具,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但是透過面具卻能看見他的雙眼。


他的眼中露出瘋狂熾熱的神色,盯著自己,似乎要把自己吃了一樣。然而,沒過多久,他眼中的熾熱竟然漸漸褪去,反而露出堅定執著之色。


這種神色讓貴妃感到心安,這一瞬間,似乎眼前的刺客也不是壞的沒邊了,她怔怔地想著。


忽然,刺客的眼睛又是一變,那種令她感到害怕的熾熱神色又占據了上風,刺客口中“赫赫”作響,他在劇烈地喘息著,似乎有什么難以忍受的痛苦正在他身上發生。


貴妃忽然覺得刺客有些可憐,她輕聲道:“你是受傷了么?”


刺客并沒有回答她,他一動不動,只有眼中熾熱的光芒,和口中粗重的喘息,證明著他是個活人。


貴妃突然有些害怕,她轉過身子,倒退了幾步,見刺客仍是沒有反應,貴妃終于松了一口氣,當下輕輕邁步,向著門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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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葵花寶典?

貴妃剛剛走到門邊,正要開門,就聽到背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不想死的話,就別出去。”


貴妃嚇了一跳,但緊接著,他銀牙輕咬,轉過身看著岳無笛,問道:“你是誰?怎么會到我這里來?”


回應她的卻是沉默,刺客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半蹲在那里,一動不動。


岳無笛的衣衫上有血,連面具之上,都帶著血跡,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特別是,他此時保持著沉默,但是一雙眼睛之中,卻是時而透出熾熱邪異的光芒,時而帶著痛苦之色,令人感到詭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冷冽。


貴妃不敢輕舉妄動了,也沒有說話。


而岳無笛,此刻卻是陷入了危難之中,他體內有一股莫名燥熱的真氣,在經脈之中游走,肆虐橫行著。


這令他極為痛苦,連精神都難以寧定,有躁動之感,并且還阻礙著體內傷勢的復原。


本來,他修煉武穆神功,以五臟為丹田修煉內力,使得五臟生機強大,堅韌程度也遠遠勝過常人。岳無笛受的傷勢雖然嚴重,但以他的五臟強度來說,用內功療傷,復原也不過就是幾天的時間而已。


但是現在,在那股燥熱的真氣阻礙之下,岳無笛根本就無法用內功進行療傷,因為他需要全力對抗那道燥熱真氣。否則,那道真氣會一直在他的經脈之內肆虐,并且影響他的神智。


“怎么辦?”岳無笛心里面很焦急,這里還是皇宮,還沒有脫離危險,而他現在的情況卻是如此的糟糕,萬一有什么危險,他可是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


“這老怪物的真氣,怎么如此的難纏?如此的燥熱,讓人心神難以寧定?有這樣的真氣在體內,恐怕也只有老怪物那樣的太監才受得了。”岳無笛竭力抵抗那股燥熱真氣,同時心里在咒罵那老怪物。


但是剛剛想到這里,岳無笛的心里就是一驚:“只有太監才受得了?對了,那名小太監的武功和老怪物很相似,同樣的快如鬼魅,莫非那老怪物真的是太監?”


“是了!否則他又怎么會聽到太監兩個字,就惱羞成怒,全力對我出手,要置我于死地?”


“很可能,這種真氣真的是只有太監才能夠修出,正常的人,根本無法抵抗這種燥熱。”


“難道,老太監修煉的是葵花寶典?”岳無笛的心里忽然升起這樣一個念頭,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過,越是仔細思考,岳無笛就越覺得這種推測正確的可能性很大,因為這個世界的頂級絕藝是有限的,出名的,岳無笛基本上都知道名字。


而能夠修煉出這種燥熱真氣的,且又快如鬼魅,而且又恰巧是太監修煉的,那就只有葵花寶典了。


“如果真的是葵花寶典,那我這傷受的,也不是太冤啊!”岳無笛自嘲,“不過,這個債,早晚要找老太監討回來,我的武穆神功,可不弱于任何絕技!”


岳無笛很有自信,同時也對武穆神功充滿信心。他認為,之所以會不敵紅衣怪人,只是因為雙方修煉時間相差太遠了。


紅衣怪人,也就是老太監,起碼七八十以上的年紀了,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岳無笛從他的言語之中可以聽出,對方是一個活了漫長時間的老怪物。


岳無笛相信,只要給他時間,他早晚能夠過老怪物。他還很年輕,他的實力還可以一步步地提升!


而眼下,就有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如果利用好了,不僅能解決掉體內這股燥熱真氣,還能讓岳無笛的武功修為更上一層樓。


只是,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冒險了。


岳無笛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想出了這么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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