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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大魔王也會害羞哦(一)


作者:姒錦


“哎喲這個孩子,衣服都不穿好就下來,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啊!”


苗芮像個護犢子的老母雞,看著于休休這樣子就緊張地把她往樓上推,生怕自己家的小白菜被豬給拱了,“上去,上去把衣服穿好。”


霍仲南鼻腔發熱。


這話像刀子似的搧在他臉上,明明苗芮沒那么說,可他那眼光太邪惡,他自己把自己釘死在了“色情狂”的恥辱柱上。


“阿姨,我先走了。”


他幾乎是逃出于家的,腳下生風,正人君子的矜持冷靜都沒有了。


“噯——噫,走這么快。”苗芮話都來不及說,看他走得匆忙,還有點莫名其妙,“這孩子,生一場病,性子都變了。”


于休休:“是啊!奇奇怪怪!”


鐘霖跟著老板的腳步出門,進電梯,差點沒跟上他的腳步。


“霍先生。”鐘霖皺皺眉,狐疑地看著他,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噫了一聲,“你的臉怎么紅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霍仲南目光一涼,斜眼剜他。


“你眼睛不要,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他怎么了?鐘霖有點無辜。


不過,自從老板發現他以前偷偷搞的那些“小動作”后,就對他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一天如果不挨老板收拾幾次,鐘霖自己都會懷疑人性,渾身癢癢,甚至常常覺得小命休矣,老板可能把他發配到沙漠種紅薯了。


他閉嘴,按住電梯,等老板先出去,然后又小步跟上,早早去開車。


汽車行駛在大街,路不漫長,鐘霖的思想有點漫長。


“霍先生……”


“鐘霖!”


兩個人同時開口,望著對方。


霍仲南目光幽靜深邃,鐘霖一個哆嗦,差點迷失在那個眼神里,懷疑自己要彎。


“霍先生,您講。”


霍仲南眼風瞄向街邊,“你談過戀愛沒有?”


鐘霖遲疑一下,“談過。”


霍仲南似乎有些意外他并不是天然單身狗,“講講看。”


“這……嘿嘿!”鐘霖尷尬地看著前方的道路,“沒有什么可講的啊。過去很久了,當時挺傷的,現在嘛,都淡了。”


“歸納總結一下。”


這尼瑪還有歸納總結的說法?


老板往人家的傷口上灑鹽,也灑得這么清新脫俗啊!


鐘霖想了想,說:“大學同學,在一起三年。畢業后,她出國深造,洋氣了。我留在國內,土鱉了。她希望我和她一起出國,我媽比較現實,說不如拿這錢買房付個首付。后來我們談崩了,她出國,異地一年后,提出分手。我同意了。”


“后來呢?”


鐘霖瞅著老板的眼神。


怎么好像聽得意猶未盡的樣子?


他有點后悔。


早知道老板喜歡聽他的傷心事,他就早點抓住機會多失戀幾次了。


“……就這樣了。”鐘霖有點遺憾,想了想,又說:“后來就是,我媽真的給我買房,拿錢付了個首付,害得我年紀輕輕就背上巨額房貸,不得不拼了老命地工作,終于混到您跟前了。”


霍仲南瞄他一眼。


鐘霖覺得這眼神頗為復雜,又忍不住得意地笑,“我覺得這一波,我不虧。申城的房價這些年見風漲,我的房子增值了。女朋友要是談到現在,說不定是要貶值的。而且,不逼這一下,說不定我現在還是個小職員。”


霍仲南點點頭。


鐘霖越說越多,“然后她家吧,當年條件其實一般,為了她出國砸鍋賣鐵,聽說還賣了房。”


霍仲南:“然后呢?”


果然喜歡聽人家的傷心事啊?


鐘霖感慨,“聽說換了幾個同是留學生的男朋友,現在還在那邊飄著呢。”


幾個?霍仲南眉頭跳了下,看鐘霖面色平靜,哼聲。


哼是什么意思?鐘霖猜測著老板的想法,但不敢再多問。


“你剛才想說什么?”霍仲南突然說。


這一打岔,鐘霖突然想起來,他要說什么來著?


“我想向您匯報一下思想工作。”


霍仲南冷冷斜他一眼,“講。”


鐘霖眼風亂瞄,臉上有點熱,“你看我,小三十了。也沒個女朋友……”


霍仲南:“怎么?你還想公司分配?”


“咳咳咳!”鐘霖話被搶斷,聽他這樣說,嗆得咳嗽起來,好一陣緩過勁兒,“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追求謝米樂,不違反工作守則吧?”


“這么輕率?”霍仲南有點詫異。


“不算輕率吧,都認識這么久了。”鐘霖笑了笑,“今天和她聊了會兒,感覺挺合適我的。”


“合適?”


這個詞用在成年男人身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有時候,兩個男女在一起,不一定是因為有多愛,而是因為彼此適合。而且,鐘霖認為,適合比相愛更為重要。


為什么老板露出這樣的表情?


一把歲數了還揣了顆純情男人的心啊!


鐘霖內心想笑,但是臉上很認真,“嗯。因為她是于休休的好朋友,我得先給你匯報一下。”免得你胡思亂想,真以為我喜歡于休休,那就完了。


后半句鐘霖不敢講。


霍仲南也沒有聽出來,“追吧。沒事多去轉轉。”


嗯?多去轉轉,順便帶讓老板您么?


桑林村的糾紛以秦風的讓步而結束,可是,公司打開門,每天都會有新的故事發生。


于休休認為,她的職業生涯,其實是從小魚公司開張才正式開始的。


小公司的老板不好做,睜開眼就是為了給客戶解決事情。以前有事找老于,現在她更像脫了殼的小雞,必須自己去學習,成長。


充實,但也累。


好在于休休是個性格大條又開朗的女孩兒。


小魚公司在她的帶領下,企業文化十分的活潑健康。


早安紅包,午安紅包,晚安紅包,簽單紅包,完工紅包,丟單紅包,事故紅包,結婚紅包,失戀紅包……不管遇上什么事,這個公司的人都喜歡在群里發紅包,互相鼓勵,共度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良好的工作氛圍,推動了公司的發展。


再加上南言大神的加持,小魚這家小破公司,算是在業界嶄露頭角了。


于休休這個名字,成了幸運的代名詞。


人人都說于休休運氣好,天生錦鯉體質。當初小魚公司成立時,那一批等著看她笑話的于家村水庫人,也都轉了風向,天天把“我們家休休”掛在嘴邊,恨不得把她頭像貼身上,沾點運氣。


當然,這些人的轉變,與霍仲南有關系。


分手沒幾個月,兩個人又黏黏糊糊了,這事大家都知道了。


因為那一天,是苗芮把霍仲南拉到群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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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看點羞羞的(二)


作者:姒錦


霍仲南的父親趙矅選是于家村知青,參與建設了于家村水庫,原則上來說,霍仲南進這個群并無違合之處,可是在那之前,幾乎沒有人想過他會加群。


更沒有想到,他這么喜歡發紅包。


霍仲南從不在群里說話。


但是,他喜歡發紅包,有事無事來一個,惹得眾人對他好感頓生。在旁觀了一段時間后,群里眾人漸漸對他的形象達成了一種共識。


這位霸道總裁——人傻錢多。


于是有一天,當于休休撿了一地的紅包皮,“錯失百億”之后,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她把自己的銀行卡號發給了霍仲南。


“本人長期幫土豪策劃資產處理方案,以及大量消耗過剩資金(限百億以內),收費合理,童叟無欺。歡迎垂詢。”


霍仲南沒有回復她。


這個傻子是終于意識到自己智商堪憂了嗎?


于休休看著群里那一堆抱大腿的人,撇了撇嘴,“大傻叉。”


“罵誰呢?”謝米樂進來就聽到她罵人,愣了下,突然明白過來了,掩飾不住的笑,“你家哥哥真是太闊氣了,比當初的于叔還要暴發戶。”


那會兒于大壯會被人稱著“暴發戶”,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喜歡在群里狂灑紅包,好像錢不是錢似的。


而背地里酸他是暴發戶的人,很多正是這群得了好處的人。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謝米樂早就看不慣了,只不過,于大壯就是那個性格。覺得自己發了財,不能忘了接濟過他的兄弟。明明一番好意,被人曲解,他也不生氣,照常撒錢。


沒有想到,來了個霍仲南,比暴發戶還要暴發戶。


謝米樂忍不住笑,“現在,霍總接了于叔的班,于叔到是收斂了很多呢。”


“哦。”于休休說:“那是因為老于現在窮,沒得資格裝大款了。”


兩天前,剛從盛天手里收購了浮城,是真的一窮二白了。


“我今天還給他轉了生活費呢。”于休休說到這個,心里美滋滋的,有一種自己終于可以贍養老父親了的欣慰。


“可以的。你出息了。”謝米樂瞇起眼瞅她,“于總,這個月,有沒有獎金?”


于休休也瞇起眼,湊近她的臉,“我看看啊,這張臉上好像寫滿了奸笑。”


謝米樂:“是的。你沒有看錯。哈哈。”


“發!”于休休調戲地摸她的臉,“謝米樂,爺包\養你了。”


“才不要你包養呢。”謝米樂抿著嘴,想要忍著笑,可是那笑痕還是從眉間眸底流露出來,滿是羞澀的喜氣。


“休休,我談戀愛了。”


兩個人鐵瓷,感情的事是不會隱瞞對方的。


于休休大驚失色,故意露出一副失戀受傷的表情,“說,那個男人是誰?我這就去宰了他!”


“噗!”謝米樂笑著瞄她,有點不好意思,“是鐘霖。”


“啊!!”于休休上下打量她好一陣,“這就是你變胖的理由嗎?”


謝米樂愕然。


一秒后提拳捶她。


“于休休,你太過分了。”


“哈哈哈哈!”于休休滿屋子跑,“你不講道理。在失戀人傷口上撒鹽。”


謝米樂提前下班了。


她晚上和鐘霖約了電影。


于休休撐著辦公桌想了半晌,突然有點好奇。


——鐘霖不在身邊,霍仲南咋辦,一個人不會空虛寂寞冷嗎?會不會又去找那個“大長腿和鎖骨女”?


懷著這種古怪的心思,于休休沒心思加班了。


她回去就戳南言。


“師父出來,談個戀愛。”


“直接。”


南言很少秒回的時候。


這一次,這么積極主動,一定是因為鐘霖不在“空虛寂寞冷”吧?于休休一邊暗戳戳的懷疑他,一邊虛虛實實的套路他。


“好朋友都談戀愛了。我想找個男朋友。”


“當真?”南言問。


“當真啊!”于休休拿著手機去倒水,回復得很隨意,“不能辜負這大好的春光,對不對?”


“馬上入冬了。明天冬至。”


嘖!直男。


于休休:“入冬了就不能春一下?入冬更需要找朋友取暖。”


南言:“你想劈腿?”


當!于休休的杯子撞在椅角上,被他的話嚇一跳。


“什么意思?”


“你說過,你有男朋友。”


有說過嗎?于休休想不起來。聊了這么久,她說過的話太多了,太容易翻車。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人設可能有點不穩定。”


南言沒有回復,一個視頻連接發了過來。


于休休剛把水喝到嘴里,見狀噗一聲噴出來,屏幕上全是。


接?不接?


她機智地拿了張標簽紙把手機攝像頭遮住,然后點同意。


“怎么了,躁得慌?”某人的聲音順著網線傳過來,一如既往的磁性悠揚,像會鉆骨頭縫似的,聽得于休休面紅耳熱。


她咳了咳,把嗓子壓得低沉,“呸!”


視頻里的男人沒有說話,鏡頭也沒有對著臉,而是對著酒。


背景是于休休熟悉的,南院。


吧臺上放著幾杯酒,陪坐的沒有別人,只有一只慵懶的貓,正蜷在臺子上懶洋洋的舔爪子。


霍仲南當初養皮蛋,是為了逗于休休開心。


那時候的皮豆,還是一只小奶貓,現在已經長成小伙子了。


于休休沒有想到霍仲南會一直把皮蛋帶在身邊,不過,想想他沉悶的性子,覺得有只貓陪著,也挺好的。


而且,養貓的男人,莫名給人一種溫柔居家的感覺。


“說話!”霍仲南低低的嗓音,像催命的符咒。


于休休心慌得厲害,雖然對方看不到他,但她還是不自在,“為什么想起來視頻?”


“為了滿足你。”


霍仲南叼了根煙在嘴里,并不打火,只是倚著椅子,歪著頭看手機,看那一團被于休休遮住的一片漆黑的背景。


視頻擋鏡頭。


他居然也能受得了。


“滿足我?大哥,你開什么國際玩笑。”


于休休不知不覺拔高了聲音。


霍仲南笑了,“你這款變聲器不適合你。”


“……”又被他聽出來了?


這次可不是九塊九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用了變聲器?”


霍仲南:“嗯,這是蘿莉音。而你,是爺啊!”


于休休被嗆得差點原地去世,“我謝謝你啊。”


霍仲南撐一下額頭,“開始談吧。”


“談什么?”


“你不是要談戀愛?”


這么淡漠的談戀愛?


于休休哼哼一下,“你這么冷冰冰的,沒誠意,我談不下去。”


那邊隔了會兒沒有聲音。


于休休喂一聲,以為他說不出話來了,正有點小得意,就聽到他說:“把攝像頭揭開,我給你誠意。”


“……憑,憑什么?我是女孩子。不能隨便給人看的。”


“好。”霍仲南知道她最害怕什么,就說什么,“那我給你看。”


于休休的臉,臊紅一片,“你要給我看什么?”


霍仲南低低一笑,“你想看什么?”


“你猜?”


他又是一笑,“看點羞羞的?”


于休休臉熱心慌,想也不想就拒絕:“不,我不想——”


他低低一嘆,“你又不是沒看過。”


于休休的臉瞬間漲紅,像偷窺被人逮了個正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次我不是故意看的好不好?誰讓你——”


一個你字還沒有落下,鏡頭前的貓臉就放大了。


皮蛋被他挪到了鏡頭面前,接著傳來的低沉的男聲里,夾著一聲嘆息,“我貓發\情了。我在考慮,要不要給它找個伴侶。”


這就是給她看羞羞的?


“你——”霍仲南突然輕笑一聲,“你剛才說什么?你不是故意看到什么了?”


于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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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怕你晚上睡不著(一)


作者:姒錦


夜漸漸深。


窗外不知何處時又淅瀝下起雨來。


于休休拉開窗簾看了看,雨點落在玻璃上有一層朦朧的霧氣。


她又合上,匆匆將自己埋入被窩里。


霍仲南還在視頻另一端,一只修長的大手落在皮蛋的毛背上,懶洋洋地擼貓。在這個雨夜的靜謐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很近,又似很遠。


他聲音低沉,讓人著迷。


有一刻,于休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師父。”


“嗯?”


“你是認真的嗎?”


“什么?”


于休休問不出來了。


難道她問“你是認真和我搞網絡CP的嗎?”


她懷疑霍仲南知道她就是于休休,也知道她知道他已經知道她就是于休休。可是,他沒有捅破窗戶紙。她亦不想。


在這個網絡世界里,只有南言和小魚。


沒有最美CP的喧囂,沒有她和霍仲南在一起時那一堆人說三道四。


除了他們,再沒有人知道這隱秘的情感。


這種獨有的,特殊的,不愿被破壞的純粹,她不舍。


“皮蛋在干什么?”貓成了最佳話題轉移者。


南言:“臭美。”


他把鏡頭挪了挪,于休休看到皮蛋在洗臉。


貓是一種神奇的生物,不論鏟屎官如何細心照料,它都能用一種“朕懶得理你”的冷漠表情,不屑地看著你。


南言拍拍它的腦袋,示意它看鏡頭。


皮蛋伸了個懶腰,給了于休休一張半瞇著眼的臭臉,喵一聲,繼續舔它的爪子。


“有貓真好。”于休休由衷的說,“我也想養了。”


“送你?”南言頗為不耐地低頭看一眼完全不理會他的皮蛋,“這貓總給我擺臭臉,早就不想要了。”


于休休:“真的?”


南言笑了一聲,“來拿?”


于休休剛剛升起的喜悅,被“來拿”兩個字埋葬。


怎么拿?這人就是故意的。


她低低哼一聲,“師父,別給我看貓了,看看你唄。”


“想看我?”霍仲南低下頭,輕輕撫了撫額際的頭發,垂眸時眼睫的陰影濃重而深邃,讓她驚鴻一瞥,他又迅速抬頭,離開了攝像范圍,“怕你晚上睡不著。”


“呸!好像你多好看似的?”


他低笑,“比你好看。”


“你又沒看過我?”


“那你給我看看?”


這一回合,于休休又敗。


“唉!”她打個呵欠,將頭靠在枕頭上,“我有點困了。掛了吧。明天還要上班。”


“你不是老板嗎?”


“老板就不用上班嗎?”


“不用。”


“……”那是你!


有管理團隊,有秘書處,有總裁辦。有一堆人幫他做事,去不去公司都沒關系。


“我是個為員工打工的苦命老板啊。”


于休休是真的有點困了,頭沾著枕頭,和他說著話,漸漸有了睡意。


視頻什么時候掛斷的,她不太記得了。


第二天起床一看,視頻通話記錄有三小時四十五分鐘。


他倆居然說到凌晨么?


大清早的,于家村水庫人群里的紅包狂歡,已經過去幾波了。


新任的暴發戶大統領霍先生,發了好多大紅包。


這個群里,有長輩,也有他們同輩的于家村水庫人后代,這些天,被紅包轟炸的群友,眼睛恨不得長在微信上,搶紅包成了主要任務。


紅包比工資高,這讓人怎么安心工作?


于休休摸了一地紅包皮,覺得霍仲南有點莫名其妙。


他不是這么閑的人,更不是個熱絡的人。


難道那次車禍,把腦子撞壞了,不僅失憶,還換了個靈魂?


她搞不懂霍仲南接近于家村人的意圖,但是他的“紅包事業”就這么熱火朝天的開展起來,一來二去,他和群里的大大小小都混得熟稔。


大家對他少了畏懼。


老的叫“阿南”,小的叫南哥。


儼然是于家村一霸,群里的香餑餑。


相反,以前在群里活躍的唐家人,不再出現。


唐家那點破事,沒有人當面提,但私下里沒少說他們家的閑話。唐文驥的小三被湯麗樺打得流產,人盡皆知。


離婚好像已是他們婚姻的最終歸宿。


可湯麗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死都不肯離,甚至揚言拖也要拖死唐文驥。


于休休聽說,她鬧了兩三次自殺,常常歇斯底里發瘋,唐文驥被她折騰得夠嗆,整個唐家凄風苦雨。


就在這時,湯偉力和于休休就胡靜雨房屋所有權的糾紛,二審開庭。


為了這個房子,折騰了近一年,于休休其實也有點煩。


關于房屋的說法,從來沒有消停過。直到如今,還有人說于休休是“不當得利”,認為房子是湯偉力全資購買,胡靜雨無權處置,該房屋應該歸湯偉力所在。


平白無故得一套房屋,確實招人眼熱。


好在,法律是公正的。


湯偉力在購房這套房子贈送給胡靜雨時,沒有婚姻羈絆,是單身狀態,贈予財產不涉及夫妻共同利益,贈予有效。胡靜雨是該房屋的唯一產權人,她有權處置。


民庭當庭判決,房屋歸于休休所有。


塵埃落定,于休休拿到判決書。


她和陪同的謝米樂、苗芮走出法庭時,在門外就撞上了唐家一行。


湯麗樺、湯偉力夫妻、唐緒寧,還有衛思良都在,只有唐文驥缺席。


上次見面在派出所,這次在法庭。與上次相比,湯麗樺更顯憔悴,兩鬢斑白,一張臘黃的臉上寫滿戾氣,歲數本就比苗芮大一些,這再比較,兩個人竟像是隔了輩。


苗芮的花枝招展,刺激著湯麗樺的眼球。


又輸了官司,丟了房子,湯麗樺的痛恨瀕臨爆發。


“媽媽,我們走。”


于休休看到湯麗樺眼里的恨意,就扼住了苗芮的胳膊。


一個人到了這般絕望的境地,是很容易出事的。湯麗樺身體本來就不好,于休休不想惹出事。


“嗯。”苗芮只是被于大壯慣壞了,但她不傻,“別捏我,我知道。惹不起,咱們還躲不起嗎?有跟她吵架的閑工夫,不如回去討論討論,剛到手的房子怎么裝修。”


于休休:……


論氣人的能力,她老人家堪稱第一。


“苗芮,你別得意太早!”


得!冤家就是冤家,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湯麗樺的委屈和怒氣,在面對苗芮的時候,極易被點燃。


“不是自己的東西,拿了能心安理得嗎?你們等著看吧,你們家會有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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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真香(二)


作者:姒錦


苗芮停下腳步,轉過頭:“湯麗樺,我看你可憐,不想跟你計較。你別惹我。”


湯麗樺最聽不得的就是可憐兩個字。


她臉色一變,沖上去就要罵人,唐緒寧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住她,“媽!”


他聲音有些冷厲,駭住了湯麗樺。


“別說了!”唐緒寧說:“法庭都判了。別讓人覺得咱們輸不起。”


“什么輸不起,本來就是你舅舅的房子。是你舅花錢買的,憑什么讓給他們于家?”


這件事,一般人確實很難想通。


畢竟不是幾根小蔥,而是一套房。


雖然是弟弟自己不爭氣,但這成了湯麗樺的心病,每每想到就扎心。


“別鬧了。難看。”唐緒寧攬了攬她,安撫幾句,慢慢走向于休休:“對不起,我媽心情不好。”


于休休:“我理解。”


這到不是客氣,是真的理解。


一個女人落到湯麗樺這個境地,說可憐也確實怪可憐。


“這房子,我不能讓給你舅舅,是為了胡靜雨的遺愿。但是,這事換了誰也會不舒服,你勸勸湯阿姨,不要太難過。”


唐緒寧沒有想到她會反過來安慰他們。


“我很意外。”


于休休嗯一聲,挑眉看他,“什么?”


唐緒寧目光深了深:“休休,你不恨我了?”


于休休:“沒工夫。”


她很坦率,每個字都說得很真誠,“我沒那么多時間去恨與我無關的人。更何況,唐叔是我爸爸的好朋友。看他的面上,我不會跟你計較。”


唐緒寧苦笑,“本來很高興。可是聽完你的解釋,反而更難過了。”


“難過啥?”于休休笑了起來,余光掃向衛思良不太友好的眼神,“唐緒寧,珍惜身邊人。你別一天吃著碗里瞧著鍋里,招人煩。行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顧湯阿姨吧,我看她狀態不太對勁兒。”


說完她擺擺手,拉著苗芮走了。


唐緒寧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家人上車,目光幽遠。


“人都走了,還看什么?”衛思良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邊,似笑非笑,目光有些凄惻。


“她很善良。”唐緒寧說:“你知道嗎?錯失她,是我這輩子的遺憾。”


字字誅心。


衛思良覺得呼吸都在疼痛。


“緒寧,如果有一天,我也離開你遠遠的,你會不會再愛上我?”


唐緒寧怔怔回頭,望著她笑。


“你和她不一樣。我現在拿你當朋友。你別想多。”


朋友?


衛思良心里冷笑。


睡過一張床,孕育過一個小生命的男女,可以是純粹的朋友?


她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那可以走了嗎?朋友?”


唐緒寧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小魚公司。


于休休把法院的判決書鎖進檔案柜,慢騰騰打開手機,翻出謬警官發給她保存的視頻——胡靜雨臨終前留下的視頻。


點擊播放。


胡靜雨年輕的面孔,鮮活如昨。


她說:我喜歡你為我設計的新家。那個VR效果圖,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像做夢一樣,幻想自己真實地擁有過它。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你的設計嗎?因為在那幾個設計師的方案里,我看到的都是華麗的住房,沒有靈魂的拷貝和敷衍。只有你不同,你認真為我設計了一個家。


她說:我沒有家,我已經想不起來家是什么樣子。于小姐,我把房子送給你,能不能麻煩你兩件事?一是幫我料理一下后事,隨便找個什么地方葬了就行,不必通知我爸爸。二是按照你的設計,幫我把房子裝出來。我知道這很過分。求你了!


于休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


把視頻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她給謝米樂發了條消息,“我決定裝胡靜雨那套房子。”


謝米樂有些意外,發來三個問號。


“于休休你受刺激了?房子你又不住,為什么要裝?容我說句不中聽的,咱們多少還是忌諱一下。那房子又不吉利……賣了吧。”


于休休沉默了許久,“不。”


就一個字,沒有解釋。


謝米樂絮叨了一通道理,給她分析利弊。


于休休知道她說得對,所有人都是這么告訴她的。


把房子賣掉,這件事情就結了。時間一長,也不會再有人對她說三道四。


可是,她看到胡靜雨,這個美麗年輕的生命,就于心不忍,說不服自己的良心。胡靜雨為了一個油膩渣男香消玉殞,這個女孩兒,已經被人遺忘。如果再把這套房子賣掉,胡靜雨曾經的存在的痕跡,就徹底消失了。


不會再有人記得,她來過。


謝米樂有些急了,“你這個人怎么一根筋呢?這樣吧,你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于休休說,“她是我的第一個客戶,我裝出來紀念行不?”


謝米樂:“這理由不夠。”


于休休想了想,“為了這世上所有美好的女孩兒,都不被辜負。”


謝米樂:“……”


沒有人理解于休休。


謝米樂不懂,家里人雖然不會阻止她的決定,但是也不懂她為什么執意,選擇了一個最愚蠢的處理方式。


于休休沒有想到,南言懂得她。


“你的想法,很珍貴。”


他用了珍貴這樣讓人暖心的詞。


于休休吸了吸鼻子,一瞬間,就被治愈了。


“師父,你不覺得我很瘋嗎?”


“嗯?”南言說:“一個人能完成一件有意義的事,成全自己的心,獲得人生的完整體驗,這難能可貴。當然,前提是你不缺錢。”


于休休:“你確定不是反話?”


隔了好一會兒,南言才回復,“蘑菇城堡最初設計的時候,別人也是反對,覺得幼稚。知道我為什么執意如此嗎?因為那是我童年的夢。”


“童年的夢?”


“嗯。”


南言沒有細說,但于休休看過蘑菇城堡的圖片,蘑菇城堡,顧名思義,她能感受到他小時候是個缺少安全感的孩子。原生家庭的痕跡,都刻在了蘑菇城堡里。


“我還有一個設計。”南言遲疑一下,“一幢全木屋的小別墅,是為了紀念我的母親。”


小木屋?


于休休心頭狂跳。


那座山上孤伶伶的小木屋,曾經挑逗過她的設計靈感。


看到它的時候,她還拍圖片發給這個混蛋——


想到他當天漠然的表現,于休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所以,做你想做的。”南言淡然說,“人生在世,只知金錢利益,與禽獸何異?”


“師父!豎大拇指”


于休休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看上去沒心沒肺,可她決定的事情,一般很難改變。


第二天,她就翻出了當初的設計方案,找了一個信得過的項目經理一起過去看房子。


開工那天,她特地擺了個香案,放上胡靜雨的遺像,給她上了香。


面對項目經理的不解,于休休只是笑笑。


“她給我一套房子,這么貴重的東西。開工了,怎么也得讓她來看看,是不是?”


項目經理沒有再多說,“于總放心,房子交給我,三個月后,你來收房。”


于休休微笑:“好。”


她看著胡靜雨的照片,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天下午,于休休剛回到公司,就接到霍仲南的電話。


“于小姐,你的業務來了!”


自從他手術醒來失憶,兩個人始終是這樣若即若離的狀態,這是他第一次給她打電話。


于休休有些吃驚,“業務?”


霍仲南:“你不是長期幫人策劃資產方案?大量消耗過剩資金?”


于休休:……


開什么玩笑!


“霍仲南,你——”


她差點問他,是不是想起當初他們的相好了。


可是聽他云淡風輕的語氣,又不像沒失憶前的樣子,甚至都不是網絡里“南言”的樣子。


于休休懷疑,有人精神分裂了。


——是他,也是她。


他們倆分別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在不同的世界里交匯,居然毫無違合感,自得其樂,也是好笑。


“行啊!請問霍先生,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霍仲南沒有直說,而是給了她一個時間和地址。


“晚上見。”


說完,他掛了。


于休休看著手機,一肚子火。


這個大豬蹄子,他讓她去,她就一定要去嗎?


神經病!她偏不去,打死她都不去。


不到五點,于休休火速沖入衛生間,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妝發,徑直下樓開車,出現在霍仲南約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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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意外的一單業務(一)


作者:姒錦


那家店于休休去過,曾經與霍仲南一起。


它家是有火鍋的,味道還很不錯,可是于休休趕到的時候,霍仲南已經點好菜,中餐。


于休休脫了外套坐下來,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友好了。


以前大魔王請她,點什么菜都是緊著她喜歡的,現在的大豬蹄子問都不問一聲,區別太大。


“有什么業務?”于休休端著免費的水喝了一口,把杯子杵在桌子上:“說!”


霍仲南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幫我做個長途旅行方案。”


“咳咳!”于休休嗓子有點癢,感冒后遺癥,抽紙擦嘴,漫不經心地問:“這個還要找我?你的助理呢?白拿錢,不干活?”


霍仲南說:“不是我的私人旅行。是于家村水庫人。”


這個答案讓于休休有點意外。


她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出錢,帶他們去旅行?”


霍仲南面不改色,“可以這么說!”


怪不得會找她,于休休來時的好心情,灰掉了大半。


霍仲南就像看不見她的表情,淡定地說:“你不是長期幫人消耗大量過剩資金嗎?這個不是剛好?”


于休休:“我收費很貴的。”


霍仲南斜她一眼,臉上就差寫上“不差錢”三個字了。


“計劃你來做,主要考慮舒適度,不考慮花銷。”


真是財大氣粗。


于休休笑瞇瞇地說:“為什么不找旅行社,肯定會比我安排得更好。”


霍仲南點點頭,“你也可以找旅行社去對接,讓他們出計較。但我愿意把這個事情交給你來辦。”


還真是談正事來的呢。于休休牙根兒突然有點癢,“這就是你今天找我來的目的?”


“不然呢?”霍仲南從上到下打量她,目光里流露出幾分笑意,“我們還能談點什么?”


于休休很氣,氣他這淡定的態度。就算他老人家想不起來過去和她有多么親密的感情,那他都找上門來了,還擺什么高冷姿態,是欺負她于休休沒脾氣嗎?


“好的,我沒有脾氣。”于休休莞爾:“只要資金到位,一切都好說,你可以隨便使喚我。我就是這么貪財好色一身正氣。”


霍仲南似笑非笑看著她,“我看你只貪財。”


于休休:“幾個意思?”


“你要好色,就不會只想到錢了。”


呵呵呵!大豬蹄子的意思是,他就是色?


于休休撇了撇嘴,就聽到某人淡淡說:“照人頭來。一個人給你六個點的辛苦費。”


“八個。”


“五個。”


“九個。”


“七個!”


于休休:“成交。”


于休休看他滿臉黑線的樣子,感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眉開眼笑,“一個人七個點,按人均支出。也就是說,預算越高,我拿的錢越多。霍總,你放心吧,賺錢我可能沒你本事大,但花錢我可以。我很可以。”


霍仲南不置可否,低笑一聲,伸手拿起桌上的煙。


于休休看他叼進嘴里,想要阻止他,卻不見他拿火,只是含著玩,又硬生生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說完了嗎?沒事我就走了。你記得把邀請的人員名單給我。”


“你決定。”霍仲南又把煙取下來,在手里把玩著,“你讓誰去,就誰去。”


“這不合適。”于休休完全不認為這是他給的執行權力,反而很嫌棄:“你到是想得美,得罪人的事兒,交給我做?霍仲南,你用心險惡啊!”


霍仲南古怪地盯住她。


于休休不甘示意,半瞇眼,朝他挑挑眉,一臉奸笑。


“我不是那么傻的。”


“好。”看到傻子說自己不傻,霍仲南百感交集:“我會讓鐘霖把名單發給你。不過,你就失去了多宰幾個人頭的機會了。”


是哦!她怎么就沒想到呢?


于休休后悔不已,咬牙切齒地起身拿包。


“好的,霍總,你等著為你愚蠢的決定買單就行了。我會幫你好好花錢的。”


“這就走了?”霍仲南詫異地皺了皺眉,“菜都沒上齊。”


桌子上的菜也沒有動。


于休休眼角余風瞄了一眼,一言不發。


“它家有幾個特色菜,我吃著不錯,你該嘗嘗。”


霍仲南淡淡開口,像個美食博主,用他磁性的嗓音慢慢向于休休做了一番介紹。


于休休很想走,可鞋底像被膠水給黏住,挪不動。


如果就這樣留下來,會不會沒有面子?


“坐下吧。”霍仲南就像看穿了她似的,走過來拉了她一把,取下她的包掛好,順手掩上房門。


再回來時,他坐到她的右邊,而不是對面。


于休休心里一跳:“你干嘛?”


霍仲南倒是沒干嘛,只是點開手機,將他從網上找到的那張火遍網絡的最美CP照片打開,放到她的面前。


“拍得很好。”


于休休脊背微僵。


他靠她太近了,那張照片又牽出了許多回憶,她呼吸有點不穩。


“你——看到了吧?不是我要纏著你的。”她白了霍仲南一眼,為自己前陣子受的氣表示了憤慨:“你應該向我道歉。”


窗外秋雨朦朧,房間里燈光氤暖,氣嘟嘟的女孩兒嘴角微撅,玲瓏的曲線被修身的及踝長裙襯得極為美好,哪怕她很不高興,也不損半分顏色。


霍仲南似笑非笑:“對不起。”


這么爽快,于休休一愕,就見他低下頭來,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臉。


“是我忘記了你。”


于休休心臟缺血般,有一秒的窒息,


她就那么傻呆呆地看著霍仲南,這張近乎完美的臉,性感而禁欲的樣子,明明高冷疏離,又偏偏像在召喚她靠近。


于休休狠狠咬了咬下唇,克制住沒有像往常那般湊上去偷個香,


而是委屈的問:“那你現在想起來了嗎?”


霍仲南沒有吭聲,揚起的唇角帶了一絲笑,與于休休以前認識的那個沉郁陰涼的霍仲南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答案就在他的臉上,也在她的心里。


于休休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想不起來也好。”


至少現在的他,情緒好了很多,不會像以前一樣,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如果他的記憶能和抑郁癥一起消失,這就是好事,是喜訊,是她要祝福的。


“沒有關系。”霍仲南曲起手指,突然在她臉蛋兒上刮了刮,“我記不記得,你還是你。”


于休休瞳仁有細微的變化,想了想,笑了,“我當然是我,可你不是你了,我們就不再是我們。”


過往的牽絆是組成人生的過程,一個人缺失了一個部分,就不再是完整的。他現在對她的感情,于休休其實不明白。雖然她知道霍仲南這個人,對人就是這樣淡薄,而她已經是少數能接近他的人了,可是,少數不是唯一。


“你又不會像以前那么愛我。”于休休很想克制,可語氣明顯失落,“不是那個愛我的你,我也不太想要。”


霍仲南看著她,有點出神,


朦朧的光線下面,他俊臉如鑄,但于休休看不懂他的情緒,


“我以前愛過你嗎?”


這話問得可真是沒有良心。


于休休想到以前對她萬般寵愛的大魔王哥哥,鼻子都酸了。


“當然愛,而且只愛我一個人……”


“怎么愛的?”霍仲南低笑,唇角彎起,突然勾住她的下巴,低頭吻在她的唇邊,啞聲問:“這樣?”


于休休許久沒有動。


她被嚇住了,心尖發顫,說不出話。


“我努力。”霍仲南另一只手裹住她的腰,將她撈入懷里,像是學習般,皺了皺眉頭,又低下頭來,“是這樣嗎?”


服務員恰在這時進來傳菜,于休休的臉燒到了耳根,推他一把,從他懷里解脫出來。


“你討厭!”


服務員很尷尬。


把菜放下,簡單做了介紹,說句“慢用”,就逃也似的走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于休休臉色變幻,又羞又緊張,某人卻始終在笑,就好像剛才的舉動并沒有什么不合時宜一樣。


“霍仲南,你現在變得很壞了!”


于休休認識的他,還是以前那個禁欲克制的哥哥。


“怎么了?”霍仲南慢慢牽她的手,有點不敢造次:“生氣了?”


于休休把手抽開,恨恨地說:“以前都是我主動的!”


霍仲南:“……”


于休休還在生氣:“你這樣讓我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霍仲南怔了怔,哈哈一笑,將她摟入懷里,低頭叼住她的耳朵,像叼那支煙一樣,溫熱的絮語十分撩人:“那你來吧!我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


沒心沒肝的大豬蹄子。


這是遇到她,要是遇上別人,他不就完了嗎?


于休休甩開他的手,目光轉到桌上,“懶得理你,吃飯。”


霍仲南瞄她一眼,看她嫣紅的臉蛋兒,眼角帶笑,內心柔軟。


他一直是個冷漠的人,保持和別人的距離,似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習慣,不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這一點,其實從來不曾改變。只因為這個人是于休休,他才會由著她肆無忌憚的靠近,損他,鬧他。沒有理由的由著她恣意妄為。


為了什么,他也不懂。


第二天,于休休就收到鐘霖發來的名單。


滿滿當當的一頁錢,密密麻麻的人名網名,她看了看,幾乎群里那些常見的面孔都在。


這么多人,需要花多少錢?


霍仲南是瘋了嗎?組織這么多人的長途旅行?


名單上的人,于休休都認識。她拿到名單就開始就以受霍仲南委托為由,一個個通知,了解這些人的旅行意愿。


分開這么久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現實生活,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和老朋友去旅游的,時間也不一定合適,這個工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于休休料到有些人不會去。


但她沒有料到,有人會問。


“不去的人,能不能折算成錢?”


于休休想也不想,就幫霍仲南拒絕了。


“霍先生的意思是請老輩子們聚一聚,這個算是他給大家的福利,折算成錢,就沒有意義了。”


“錢對他沒有意義,對我們有呀。休休,你去說說唄。這樣,我們可以打個折,只要一半就好。”


這是瘋了吧。


于休休對這趟旅行已經毫無興趣。


回去一問,苗芮也是果斷的表示了拒絕。


“誰要跟他們一起去玩?呵呵,有這時間不如摸幾圈麻將。我是嫌命長,不夠讓人氣的?”


于大壯的想法也是一樣,“阿南的意愿是好的,可是,想要把這很多人都召集起來,一起去長途旅行,可行性不高。”


“爸爸你去嗎?”


于大壯在名單里的重要位置,于公于私,于休休都要認真詢問的。


“不去。”于大壯笑呵呵地說:“手頭事多,我去不了。不過,你讓阿南放心,不用給我折算成錢。哈哈哈!”


“噗!”于休休白他一眼,“知道啦!”


于休休把統計的人數和別人的回復都做成表格的形式,發給霍仲南。


她以為他會生氣,畢竟好心沒有起到應有的好報,沒想到霍仲南什么表情也沒有。


“辛苦你了。不去的就不去吧。”


“不去就不去?”于休休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那我的提成?”


“不去的,當然就沒有了。”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于休休氣得吐血,“霍仲南,你這個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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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兩個人都陷入了奇怪的“三角戀”(二)


作者:姒錦


盛天。


霍仲南看著這個名單,翻來覆去,一次又一次。


鐘霖在旁邊,一臉不解,“霍先生,我不懂為什么要這么麻煩?”


“你不懂,就對了。”霍仲南冷冷一笑,又把名單指給他,“你說當初,有誰是無辜的呢?”


鐘霖答不上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霍仲南發到群里那些紅包,已經取得了他想要的效果。他對當年發生在于家村的事情,了解得越來越多。


陷入群體里的人,都會有一個通病。


——放大別人的惡意,縮小自己的主觀故意。


這些人和霍仲南熟悉了,為了拉近關系,或者說為了討好他,在聊天時,常會有意無意地說起他父親當年的事,夸大他們自己和趙矅選的關系,順便詆毀一下別人,都如何傷害過他的父親。


誰誰誣蔑趙矅選偷雞,


誰誰在他的被子里放蛇,


誰誰在麥場上把他絆倒,摔得當場爬不起來,


誰誰往他的飯盒里的吐口水……


甚至有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下,以開玩笑的借口,故意猥褻他……


那些人把別人賣了個一干二凈,渾然不知,自己也成了別人嘴里的惡人。


可是,在這個集體性的霸凌事件里,當年的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替人行道,替老天收拾一個人人喊打的“強\奸犯”,沒有惡意。因為,大部分人做的事,無非是疏遠,謾罵,奚落,諷刺……這種語言上的暴力。


語言暴力是暴力的一種,


但語言暴力論罪?幾乎沒有。


“霍先生。”鐘霖看著霍仲南冰冷的面孔,胸口有一種難以控制的恐慌,“想辦法收拾收拾他們是可以的,別折磨自己。”


“我在想——”霍仲南拖著嗓子,手指叩著桌面,“為什么唐文驥和于大壯,從不說別人壞話?”


鐘霖一怔。


論和霍仲南的交往,唐文驥和于大壯最深,時間跨度也最長。


可實事上,這兩個人,從不說別人有任何的不好。


尤其是于大壯,幾乎沒有主動提起過趙矅選。


“可能是他們不想傷害你。”鐘霖盡管往好的方面說。


比起霍仲南的仇恨,他更在意霍仲南的情緒,他很怕伴隨著他知曉往事而來的,是他的病,再次回歸。


以前有一個于休休,現在于休休頂不頂用,鐘霖不知道。


“過去幾十年了,這些事說出來,也只會讓你更加難過而已。大概于叔就回避了不提唄。哦,還有老村長,老村長一家我看也還行,說話都比較中肯的。”


“呵!”霍仲南笑了一聲。


“好人不是這么比較的。”他冷冷看向鐘霖,“物極必反。這幾個人,不是圣人,就是壞到了骨子里。”


鐘霖:……


于休休工作很忙,幫霍仲南組織旅行幫他花錢的事,只是隨手賺點外快。


她心眼實,自從愛上了自己賺錢自己花的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比當初啃老舒服很多。相對來說,有了工作上的事情占據生活,對感情的需求就沒那么大。


南言,霍仲南,都是她生活的調劑。


有事就做事,沒事的時候,再和他們互撩幾句。


她和南言聊設計,聊房屋裝修,聊人生理想和詩詞歌賦,和霍仲南聊于家村,聊旅行地的選擇,聊美食聊火鍋聊生活。


她精分得很徹底。


霍仲南也一樣。


兩個人樂此不疲的扮演著一個虛擬角色,


在虛擬空間里做情侶,在現實生活中若即若離。


時間長了,有時候于休休自己都開始懷疑,南言和霍仲南其實不是同一個人,而她自己,漸漸也把小魚分離出去,成了一個獨立的人,仿佛是她另一種精神和人格的存在。


這思想很可怕,可是她很喜歡。


因為在南言面前的小魚,是自由自在的一尾魚,沒有現實的羈絆,只是純粹的自己。


“我覺得你需要看心理醫生了。”謝米樂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和南言在網戀的人。


可是,她并不知道南言就是霍仲南。


她因為于休休陷入“三角戀”而焦心不已。


“于休休,你別不把網戀當成戀愛,你這樣鋌而走險,遲早是要出事的。你以為男人那么好騙的嗎?你這腦子又不那么好使,腳踩兩只船,早晚是要翻船的。”


于休休不以為然,“我和霍仲南沒有在戀愛。”


謝米樂:“那你倆經常黏黏糊糊的,算怎么回事兒?”


“我哪兒知道呀?我魅力大唄!是他要黏著我,你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謝米樂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別忘了,我是有眼線的人。”


呃!于休休瞇起眼,笑瞇瞇地,“請問鐘霖的小媳婦兒,是準備背叛我了嗎?”


“怎么可能?”謝米樂拔高聲音,拉椅子坐到她面前來,拉住她的手,“你這些事,我可是一個字都沒有跟鐘霖講。休休,我是為了你好。這兩個男人,你必須斷一個。你不能拿人家當備胎。”


于休休嚴肅認真的點了點頭。


可是,她不能把霍仲南就是南言的事告訴謝米樂。


這么多年霍仲南都沒讓別人知道,連鐘霖都隱瞞著,她怎么能曝光他的隱私?


“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


謝米樂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她一本正經地說:“畢竟是以我的實力,兩個也可以。”


“于休休,你是想氣死我!”


“哈哈哈!”


晚上,南院。


鐘霖送資料去霍仲南的書房,又看到他在和那個女孩兒玩游戲,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了。


“霍先生。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不用講了。”霍仲南頭也不抬。


鐘霖看了一眼。


游戲界面上,兩個角色很親密的樣子,女孩兒一口一個“師父”,叫得很甜。鐘霖也聽到過那女孩兒的聲音,很蘿莉、很妖媚、很嬌氣,是那種會把哄得男人骨頭都酥掉的人。


這很不正常。


鐘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老板。


“咳,雖然網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哈,現在的人,也不太在意這個,但是,于休休肯定是在意的,萬一她知道了……”


霍仲南賞他一個冷眼,“你想說什么?”


“腳踏兩只船,總歸是不太好。”鐘霖被老板冷颼颼的眼神盯住,感覺頭皮發麻,“有時候和米樂聊天,我都怕自己說漏嘴——”


“你敢!”霍仲南冷哼一聲:“管好你的嘴。”


鐘霖嚇一跳,連忙擺手,“我保證,我一個字都沒有跟米樂講,就是……霍先生,你這樣做,我有點心虛。我覺得不太好欺騙休休……”


霍仲南臉一沉,“你是太閑了嗎?管我的事?”


“不敢!”他垂下頭。


霍仲南冷冷說:“有這時間,你給我把唐文驥盯好。”


“他最近,不太好。”鐘霖突然說:“湯麗樺在跟她鬧呢。”


湯麗樺和唐文驥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于家村水庫人這個圈子里,最近就兩件大事。


一是霍仲南請大家旅游,二就是唐氏夫妻撕破臉的鬧劇。


于休休吃著瓜,隔岸觀火,從不發表意見。


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把火,居然會燒到她們家來。


湯麗樺不知道通過什么途徑,得到了張怡肚子里那個流掉的胎兒的DNA。四個多月大的胎兒,一查便知是唐文驥的親骨血,這成了唐文驥出軌的證據。


她試圖以此要挾唐文驥,要他和張怡斷干凈,回歸家庭。可是,唐文驥最近被她折磨得心力交瘁,不肯再忍。死活要離。


他的堅持,徹底惹惱了湯麗樺。


她整個人瘋了一般不管不顧,不再考慮親生兒子唐緒寧的前程,也不再念及夫妻舊情,私底下整了唐文驥的材料,直接舉報到紀委,告發他。


這一查,大禹貸款這件事,就卷入了唐文驥的案子里。


原本大禹貸款走的是正規流程,但因為唐文驥的個人問題,所涉資金全部待查,在案子沒有調查清楚前,這筆款項放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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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看輕(一)


作者:姒錦


于休休得到消息那天,剛好中秋。


李媽回自己家過節去了,于休休幫著老媽在廚房里忙活,準備午餐。


于大壯是快到中午的時候過來的,拎了月餅,水果,還給于家洲帶了switch健身環大冒險。


“崽崽,乖女,爸爸回來啦!”


聽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沒有半點壞情緒。


于休休和苗芮對視一眼,“怎么辦?”


苗芮嘆口氣,“今兒中秋節,爸爸要是不提,咱們就別問他。”


于休休點點頭,嬉皮笑臉地走出去,抱住于大壯的胳膊撒嬌,“為什么渣弟有禮物,我就沒有的?爸爸重男輕女。”


于家洲做個鬼臉,“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


于休休吐舌頭,朝于大壯攤手,“爸爸,我的呢?”


于大壯在她手心輕輕一拍,“大姑娘了,還要禮物。喏。月餅,可勁兒吃。”


“哼!”于休休癟著嘴,拉于大壯坐下來,又給泡茶,又給拿水果,殷勤得很,“爸爸今天很帥哦。是不是為了我們家苗女士,特地收拾的?”


“可不么?”于大壯今天打扮得有點浮夸,剛剔的平頭,修剪得短了些,脖子上的大金鏈子就顯得格外的亮,一身嶄新的衣服,折痕還在。


他笑瞇瞇地問:“你媽呢?”


“廚房呢。”于休休乖巧地笑:“爸,這都中秋了,你和我媽,什么時候去把證領了唄?娃都這么大了,還非法同居,多不好。”


于大壯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可是,你媽不要我,我能有什么辦法?”


“呸!”苗芮剛好出來,聞言嗔怪地瞪他,“走啊,一會兒吃過飯就去。看誰不敢。”


“……明知道人家過節不上班,你到大方起來。”


他本想開個玩笑,不料苗芮擦了擦手,走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經說:“下周一,等婚姻登記處上班咱們就去。誰不去誰是孫子。于大壯,你是男人,就不要慫。”


于大壯:……


他端著茶杯的水,僵硬了,訕訕笑著,放回茶幾上。


“老唐那事兒,咳,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吧?”


群里那么多人傳,苗芮那幾個朋友又都是大嘴巴,她不可能不知道。


于大壯一邊說一搓太陽穴,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不是我不跟你復婚,而是你看我現在這樣子,一窮二白,又攤上這破事,我是真的不想拖累你們。”


“呸!”苗芮恨恨瞪他:“你就這點出息是吧?看看你,看看你,都把自己作成啥樣了?能不能有點暴發戶的氣質?”


苗芮說著說著,就像訓孩子似的,戳他腦門,“你以為我樂意和你復婚?想得美!我只是看你可憐,想收留你,就像收留那流浪的貓貓狗狗一樣!”


于大壯直她使眼神,“孩子都在呢,留點面子。”


“留啥面子?”苗芮回過頭,拍一下于家洲的肩膀,“手機放下,說正事。”


“哦。”于家洲乖乖的。


苗芮看了看兒女,又看向于大壯。


“我們家現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爸爸呢,肯定是想一個人扛。他覺得把房子啊錢啊都留給我們娘仨,我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過得有滋有味。我呸!我們是那樣的人嘛?”


于休休和于家洲拼命點頭,小雞啄米。


苗芮:“有什么事,一起扛過去不就行了?窮怕什么?咱們又不是沒窮過。以前日子苦成那樣,咱們不都過來了嗎?現在還能比以前艱難嗎?怎么就過不下去了?”


“對!”于休休點頭。


“媽媽說得全對。”于家洲也拼命點頭。


“所以,我決定了。”苗芮叉著腰,瞄于大壯一眼,“老娘身為一個擁有數十套房子的有產階級,準備賣房子,幫你們的爸爸渡過難關。不過呢,你們想靠著收房租就不勞而獲地走上人生巔峰,沒機會了。”


說到這里,她望著于休休。


“閨女,你說,你愿不愿意?”


于休休乖乖舉手,“我愿意!”


于家洲露出個大大的笑臉,也跟著表態,“我也愿意。”


苗芮瞥他一眼:“沒你事兒。”


“!”于家洲瞪大一雙漂亮的眼睛,“我不配擁有房子,難道連發言權都不配擁有嗎?”


“是的,你不配。”于休休敲他腦袋,嘻嘻笑,“可憐的孩子,你要好好學習,靠自己賺錢養家,不能和姐姐搶財產,懂不懂?”


于家洲哼一聲,“說得還有財產搶似的。我已經不是暴發戶家的小兒子了。”


娘仨高高興興地做了決定。


于大壯聽半天,“我能不能發表一下意見?”


“你不能!”


三個人異口同聲。


于大壯誒一聲,還想說什么,苗芮回頭就去了廚房。


“馬上就開飯了。今天中秋節,咱家傳統,要開開心心過節,聽到沒有?誰敢惹老娘不高興,他就死定了。”


于大壯:……


唐家。


這幢房子,唐緒寧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客廳里的擺設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絲毫未變。


可是,經過這一番風波,房屋突然就冷清了下來,湯麗樺在家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好像沒有人似的。


沒有飯菜香,沒有煙火氣。


唐緒寧慢慢上樓,看到湯麗樺一個人站在窗戶邊,隔著玻璃看外面,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腳步。


“媽。”唐緒寧輕喊。


湯麗樺回過頭,“回來了?”


又往他的背后看,“思良呢?不是讓你把她帶回來過節嗎?”


唐緒寧眉頭不經意皺了下,“她在自己家陪她爸過節呢,這時候來咱們家,多不好。”


“她媽不在,就她那個賭鬼老爸,有什么可陪的?”


湯麗樺的性子越來越偏激,唐緒寧聽得頭痛,換話題,“中午吃什么?”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懷疑地問:“你沒做飯?”


“我該給你做飯?”湯麗樺眼睛火一樣熱,盯住他,“我給你們做了一輩子飯,你們誰管過我?你爸說走就走,你也是。全是白眼狼,我還做什么飯?”


唐緒寧抿住嘴唇。


湯麗樺沒有停止嘮叨,看到兒子,她像是突然找到發泄的渠道,說過不停,把唐文驥干得那些事兒翻來覆去地說,埋怨,謾罵。


唐緒寧終于聽不下去了,“夠了!別說了!”


他大吼一聲,怔住了湯麗樺。


“媽。你太自私了!”唐緒寧眼睛里似乎也要噴出火來,“你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嗎?你以為你舉報爸爸,就能阻止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你只會讓他恨你。”


湯麗樺目光微滯。


“還有我。”唐緒寧指著自己的鼻子,冷笑,“媽媽,你為你的兒子想過嗎?如果爸爸出事,那我會不會受到影響?有沒有升職的機會就不說了,你想過沒有,多少人會戳我的脊梁骨?嘲笑我?諷刺我?我不是唐董的兒子了,我還能是誰?”


湯麗樺怔怔地看著他,


似乎一時間,沒有從他的痛斥里回過神。


“兒子,你在埋怨媽?”


“是!”唐緒寧毫不客氣,“你這么做,又自私,又愚蠢!損人不利己的事,你不是干一次兩次了,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湯麗樺愣了許久。


突然,她一聲冷笑,盯住唐緒寧。


“這些話,你會對你爸爸說嗎?”


唐緒寧沒有回答。


“你不敢。你只能沖你媽吼。因為你媽是個沒權沒勢的家庭婦女,你因為你媽愛你,怎么都不會傷害你,哪怕你說了再過分的話,做了再過分的事。”


湯麗樺語氣淡淡的,難得的平靜。


“一無所有的女人,連兒子都會看輕。你爸爸背叛我,你沒有站出來。你爸爸跟我鬧離婚,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你沒有站出來。在你心里,你的媽媽就該被背叛,該被欺負,誰讓她沒本事呢?她活該!你沒有同情過你的媽媽,沒有想過她生你養你一餐一飯把你拉扯大的恩情,你只想到了你的利益……你沒有一個做銀行董事長的爸爸了,你會不會被人看不起?你的前程會不會受影響?為了這些,你甚至不惜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來批判你飽受傷害的母親。”


她狠狠剜住唐緒寧,帶著笑,卻字字如針。


唐緒寧喉嚨像被卡住。


好久,他喘過那一口氣,“媽,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嘛?”


“你不是。”湯麗樺又望向窗邊,不再看他,“你只是為了你自己。”


“媽!”


“你走吧。”湯麗樺淡淡說,“今天我不想做飯,也不想過中秋。一家人都不齊,過什么中秋?”


“媽!”唐緒寧試圖走近。


“你滾!”湯麗樺歇斯底里指著他,狀若瘋狂,“你再不走,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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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有古怪(二)


作者:姒錦


“……媽!”


母子倆對峙半晌,唐緒寧軟了聲音。


“媽,你冷靜冷靜,我去做飯,做好了我來叫你。”


他后退著離開,掩上門下樓去了。


湯麗樺一臉絕望地看著他的背影,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了身上的力氣,在窗邊的軟椅跌坐下來,一個人坐了許久,無意識地滑開手機,翻看朋友圈。


只一刷,就看到了苗芮。


這么久了,兩人吵了無數次,湯麗樺仍然沒有拉黑她,靜靜地躺在她的朋友圈里,并不知道想要獲得些什么,如飲鳩止渴,明明很痛苦,卻舍不得刪除。


今天的苗芮低調很多,朋友圈就發了一張飯桌上的照片。看碗筷,一家四口在一起,氣氛很溫暖,其樂融融,配文也十分含蓄。


“自己做的菜,賣相差了點,但吃飯的人很捧場呀。他們說好,就是真的好。今天是中科節,我希望看到這條朋友圈的朋友,中秋快樂,合家安康!月餅”


憑什么呢?


湯麗樺看著看著,不知不覺淚濕眼眶。


于家都這樣了,為什么她還能這么開心?


吃過午飯,于大壯就走了。


臨走前,他給了苗芮一個擁抱,再三告訴她,不要輕舉妄動。


“一把歲數了還讓你來操心,我于大壯還是男人嗎?你放心,我能處理好。”


他前腳一走,苗芮后腳就回了房間。


于休休偷偷去看了一眼,老娘又在清點她的個人資產。


這場面有些熟悉,每次家里有什么事,媽媽就會開始盤算她自己的小金庫,這些年來,于大壯慣著她,金銀首飾珠寶玉器沒少攢下,加上那些房子,苗芮確實是個大富婆。


于休休突然有些慶幸。


不論遇上什么事,她的父母從沒有因為金錢而撕扯,從不論利益。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家庭吧?無論多么艱難,她們都無所畏懼。


于休休看著苗芮的背影,慢慢合上門。


她的手機里,還躺著一條南言的中秋祝福。


只有“中秋快樂”四個字,多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于休休摩挲手機半天,回復一個中秋快樂的表情,然后給鐘霖打電話。


“鐘霖哥,如果銀行不放款,盛天那邊,會怎么處理?”


鐘霖說:“盛天收不到錢,肯定就不能履行合同了。也就是說,要把浮城從大禹手上收回來。”


于休休想了想,“那如果合同不能履行,我們大禹不要浮城,已經支付的定金和首付款呢?”


“具體要按合同約定來處理。我現在手上沒有合同。這樣吧,等我回頭看了再告訴你?”遲疑一下,鐘霖又說:“但是一般情況下,合同條款都有違約金規定,那個錢,可能你們拿不回去。”


“哦。”


于休休突然有點哭笑不得。


真是命運弄人。


當初接到盛天的浮城項目,大家都認為這是于家跳出圈層的轉機,是一切好運的開始,可現在回過頭去看,大禹的所有麻煩,都是從浮城開始的。


或者說,是從霍仲南踏入大禹公司那天開始的。


中秋那幾天,連下了幾天雨。


因為路面濕滑,拉建材的貨車不方便行駛鄉村公路,桑林村的工地施工暫停了兩天。


vivian不悅地打電話給于休休,“不是說不會拖工期嗎?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們這樣拖拉,什么時候才能裝好,我什么時候才能住上新房子?”


這姐妹兒脾氣不好,每次來電話都火沖沖的,哄幾句就好了,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公主病。于休休知道她什么性子,撿好聽的解釋了幾句,果然,她火氣很快消下去了。


“不好意思啊,我這兩天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沖我發火?于休休心里把她罵了百八十回,語氣還得委婉溫和。


“沒關系的,有什么疑問,你都可以來找我。我給你解釋清楚了,你就不生氣了。”


“有個問題想問你。”vivian突然說。


于休休嗯一聲,“你說。”


“女人如果一直不結婚不生孩子,是不是會被人瞧不起?兩個人的感情又該用什么維系呢?”


這個問題來問她?你老人家就是情場高手啊。


于休休很意外,“抱歉,裝修之外的事情,我都不專業。”


“唉!”vivian有些失望,“我也沒指望你能回答,就是心里煩,想找個人說說。”


哦,客戶就是上帝。于休休盡管很不想了解她家的破事,還是得問:“怎么了?”


“我感覺James對我,越來越冷淡了。”vivian把于休休當成了知心大姐,“我們在一起五年了。五年前,我就很火了,你知道我的吧?”


“……”不知道。


于休休唔唔了兩聲,“你挺有名氣的。”


“那個時候,James什么都不是。沒有學歷,沒有工作,一個天天打游戲的二混子……我和他就是打游戲認識的。后來我倆奔現,對他的長相,我還是很滿意,就是,這個人不怎么上進。后來,我看他喜歡拍照,就讓他做我的攝影師,慢慢把他帶出來,走上了網紅這條路……”


James長得可以,能說會道,很會討女孩子喜歡,攝影方面確實有可取之處,又趕上了第一波網紅的紅利時代,在vivian的帶領下,漸漸有了一定的粉絲基礎,開直播,收入越來越高,有時候,甚至超過了vivian。


與之成正比的,是他的女粉絲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瘋狂……


有時候,他常常和女粉絲私下說些曖昧的話,


每當vivian追問的時候,他就說,這是為了工作,為了人氣,沒有辦法。


vivian在這個圈子里,也經常“這個哥哥長,那個哥哥短”的應付,明明心里不舒服,也不好說。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天天催著我結婚。可那會兒,我心里不踏實,我說我是不婚主義者,也不想要小孩子,如果他選擇我,就必須接受我的選擇。要不然,就不要跟我在一起,他同意了。現在,我年紀越來越大,漸漸有了結婚生孩子的念頭,他吧,又不愿意了。”


“昨天,倪煥和陶池帶他們兒子過來吃飯,哦,就是那對作家朋友。我就看他們家那小孩子哦,好活潑好可愛,我喜歡得不得了。倪煥就說,喜歡你們就生一個嘛,趁現在年輕,正是適孕年齡。我一聽,就想試探James嘛,我開玩笑說,我們也生一個?你猜怎么著,他居然當眾黑臉,甩手走人,還說我不遵守約定,不尊重他。”


vivian把于休休當成樹洞,說了很多。


于休休大多時候只是聽,偶爾應和兩聲,表示自己還在。


等vivian說完,她只問了一句。


“感情的事,我給不了意見。但是我很好奇,你們幾個為什么要住在一起啊?我尋思你和張怡他們,感情好像也沒那么深啊?”


vivian一秒噤聲。


“喂?”于休休詫異地問:“怎么了?”


“休休啊,我這邊有事情了,不跟你講了哦,拜!”


vivian掛得匆忙,于休休越想越覺得有些古怪,可是又琢磨不透。


這個事情,她喜歡和南言討論,因此,她馬上給南言分享了這個消息。


“師父,你說這事怪不怪?”


南言:“怪。”


于休休:“這幾個人,到底有什么貓膩呢?”


“慢慢觀察,總會有蛛絲馬跡。”


“好吧,你在做什么?忙嗎?”


“忙!”


南言就回了一個字,


霍仲南確實在忙,他盯著于休休做的表格名單,目光停留在一個叫“鄧春開”的人身上。


“鐘霖。把我電腦抱過來。”


“是。”鐘霖略一低頭,出去了。


對老板失憶前失憶后都忙碌的這件事,他本人并沒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于他而言,他更希望事情快點過去,老板能走上正軌,而不是整日糾纏在父親的仇恨中。


“霍先生。”鐘霖把霍仲南的電腦擺在他面前,又退后兩步。


霍仲南幾乎沒有注意到他,快速打開電腦,查找權少騰的郵件。


郵件上,有提到一個叫鄧春開的人。


她當年是于家村的村婦女主任。在那個全村出動去抓人的晚上,她和村民們一起沖進屋子抓了趙矅選,卻在離開回自己家的時候,失足跌入村里那口簡陋的水井。她命不該絕,揪住井繩支持到了第二天村民來打水,撿回了一條命。


可是,被人救起來之后,她不僅腿腳壞了,人也變得癡癡傻傻的,抓了幾副藥吃,不見好轉,也就作罷了。


當年還有人傳過謠言,說她是第一個闖進去看到趙矅選奸于英的人,看了不該看的臟東西,中邪了。


為此,她老公還偷偷請過大神。


這些事情,在權少騰的調查資料里,有詳細紀錄。


這一次霍仲南組織的長途旅行,他是不計成本的,允許于家村人拖家帶口。所以,鄧春開的女兒就報上了她媽媽的名字,希望能借此機會帶媽媽出去走走,散散心。


“鄧春開。”


霍仲南放在觸控板上的手,微微一頓,把她的名字做了標注。


“我想見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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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辦法總比困難多(一)


作者:姒錦


天下雨,于休休宅在家里,找起了小說來看。


大概是那八個客戶關系不好為什么要合居的疑惑左右了她的心情,她的疑團得不到解決,不由自主就選擇性地找起了懸疑小說。


結果越看越中毒,福爾摩斯于,上線了。不僅一個人瞎猜了很多可能性,又和南言探討了很多奇怪的論點。


因為猜不到,好奇心越來越重。


又下了兩天雨,這個周末,她接到了高經理的電話。


高經理說,通往桑林村的那條鄉村小路,被貨車壓塌了一段,還有些地方壓出了溝槽,水泥路面的石頭都翻出來了。這讓需要從這條路通行的村民很生氣,認為是他們裝修房子造成的損毀,找了村委會來,找他們要解決辦法。


這條公路的質量,于休休現在是知道了。路況不好,建材就不方便進場,早晚出事。但是修路,勢必涉及到資金問題,對小魚公司來說,這是很大的負擔,他們不可能為了裝一個房子,專門去修一條路。


“我過來看看再說。”


于休休是公司負責人,睜開眼睛就要解決各種問題,這已經成為了她的工作常態,有時候也會覺得累,想偷懶,懷念當初的啃老時光。


可是,出門的時候,那個叫王安全的保安特地小跑過來遞給她的一把傘,又讓她改變了看法,抖擻了精神。


誰讓她是老大呢?老大就是要做炮灰的!


汽車剛駛出城外,南言就發來語言。


于休休看了一眼,接通,汽車的音響效果讓他的聲音更為悅耳。


“你沒有回我消息。”


“嗯?”于休休看著前面的路,“忙。”


“……”南言低笑一聲,“小朋友,你心眼這么小。”


于休休揚了揚眉,忍不住笑了起來,“大朋友,你很敏感哦。我是真的很忙呢,我可沒有報復心。”


“忙什么?”


“準備去桑林村。”


南言聽出她的嚴肅,“怎么了?”


“唉!”于休休嘆氣一聲,“還能怎么?去當孫子唄。”


很奇怪,她和南言的關系比和霍仲南似乎更親近,不能在霍仲南面前說的話,可以不加修飾的告訴南言。


于休休沒有隱瞞他,說了道路的問題,“我很頭痛啊,要是有錢,我就自己掏錢修路了,當做慈善。可是,你說我這么一個小破公司,哪能承擔修路的錢?”


南言沉吟一下,“那你帶上鋤頭沒有?”


“啥?”于休休沒聽懂:“我帶鋤頭去干什么?”


南言低低地笑:“你不能承擔修路的錢,去了能干什么?不如帶鋤頭去修路?”


于休休:……


要不是熟悉了他談話的節奏,于休休得啐他。


“師父,別損我了,我這都愁死了。我想好了,我能承擔的是,找幾個工人,把我們壓壞的路段修復一下。”


“是個好主意。”


“但是工期這么長,我后面還要運輸大批建材,那條路根本就是豆腐渣,這么搞下去,我別裝房子了,天天忙著修補路面吧。”


“是個問題。”


“嘿!”于休休被他的回答逗笑了,“你能不能給點建議性的意見。”


“給不了。”南言說:“很多鄉村道路都存在這個問題,缺少養路資金,出了問題,也找不到人解決。就這件事來說,你們是施工方,讓你們修,也是合情合理,這個責任逃不掉。”


于休休:“我不是想逃避責任,我只是擔憂……”


很多事情沒有經歷過,是真的想不到。


簽這個幾千萬的大單時,于休休是萬萬想不到后期會發生這種事的。


現在,磚,瓦,石材……各種建材都需要從這條路面經過,這是唯一的路,能怎么辦?


“別愁,辦法總比困難多。”南言十分淡定,語氣里確實沒有一絲愁煩。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痛。”于休休哼一聲,“掛了,我要專心開車。”


“你親我一下。”南言突然說。


于休休被他嚇一跳,“干嘛?”


“親我一下,我幫你想辦法。”


“我謝謝你了。辦法都沒想,就索要報酬。”于休休懟南言的時候,完全沒有思想包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精分,不把南言當霍仲南了,“快說吧,什么辦法?”


“你不親,我不說。”


“師父。你是準備見死不救嗎?”


“你寧愿死,都不肯親我?”


于休休被說愣了,發現他的邏輯方向很奇怪,不過,細品是這個道理。


“不幫拉倒。不說啦,我要到了。”


連續下了幾天雨,路面被碾壓的溝槽里,積滿了泥水,于休休的汽車底盤低,開這段路十分的艱難,屁\股都快抖痛了,才到地方。


高經理在現場,組織工人修路。


一輛滿載建材的貨車歪歪斜斜地停靠在路邊。


有幾個圍觀的村民,在指指點點,也有熱心的村民在幫忙。


于休休停好車走下去,路上全是半濕不濕的泥,粘在她的鞋上,她低頭,皺了皺眉。


“于總。”高經理走過來,拿東西擦了擦手上的泥:“這里估摸著還得一小時,勉強能通行。”


說完,他擔心地看著于休休,又回看一眼這路,“但是這回修補好,下次難免又出問題。天氣好還好些,要是下點雨……很麻煩。”


于休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先修好,把通行問題解決了。咱們的建材,先不拉。緩緩再說。”


“可是工期問題……客戶每天都問,催命似的。”


小魚公司的工期原本就比別的公司短,遇上這種事,高經理很著急。一邊是路況不好,一邊是客戶的連環奪命催,他的焦慮都寫在臉上。


“我去找他們談。”于休休說著,目光放遠,“路的事,我來想辦法。實在不行,咱們改用小三輪車運材料吧。”


“那多麻煩!”高經理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但是想想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再說吧,我先把路修好。”


“嗯。去吧。”


“這個錢的事兒……”


不論是裝修還是修路,工人的工資都是要結算的,高經理與小魚公司,從原則上來說,也是一種合作關系,很顯然,高經理并不愿意承擔這個補路的費用。


“我處理。”于休休微微一笑,高經理終于松口氣,“行嘞行嘞。”


于休休在客戶群里發了消息,約了幾個客戶商談。


vivian很積極地回應:“休休你要請客嗎?”


于休休:“……沒問題。”


她不喜歡和這些人吃飯,但是,迫于無奈,還得賠著笑臉去。


于休休認為自己的人生大概可以分為兩個階段,一個是老子,一個是孫子。


在小魚公司成立前,她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人,哪怕是畢紅葉那個別墅大單,也沒有像現在這么慫過。自從有了小魚,她就像養著一個孩子,有了忌憚,不敢再任性。


“這大概就是長大的代價吧。”


她去赴約前,給南言發了條消息吐槽。


南言:“你覺得自己現在長大了嗎?多大?”


于休休:……


她怎么有種被人調戲了的感覺?


“師父,你知道自己現在很騷嗎?”


于休休是一個人去的。


以前她常叫上謝米樂一起,現在米樂談戀愛了,她的男朋友鐘霖先生有個黏人的老板,好像二十四小時都離不開他似的,鐘霖的私人時間很少,所以,她不忍心占用他和謝米樂的戀愛時間。


今天晚上,鐘霖正好休假,謝米樂陪他去了。


吃飯的地方是于休休選的,檔次中上,離盛天集團不遠。


八個客戶來了四個,除了愛湊熱鬧的vivian,還有作家夫妻——倪煥,陶池。還有趙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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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二更


作者:姒錦


兩對夫妻沒有湊齊,這讓于休休有些意外。


vivian正拿著手機在拍餐廳的環境,以及嘟嘴賣萌的自拍。趙玉琪拉著個黑臉,像是來找她討債的,看到于休休過來,也沒給什么好眼神,一看就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至于作家夫妻倪煥和陶池,于休休前期和他們接觸不多,偶爾說一下裝修的事情,也是在群里交流,八個客戶里,于休休和他們最不熟悉。結果他們今天卻來了。于休休看到他們,是有點意外的。在她心里,作家都是“宅人”,不愿意出門。


“你們好!”


于休休笑瞇瞇地走過去,“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我沒有遲到吧?”


“沒有。”陶池給了她一個友好的微笑,甚至幫她拉了椅子,“我們剛好帶孩子在這附近,來得比較快。”


“謝謝!”于休休把菜單遞過去,“咱們點菜吧?喜歡吃什么,不要客氣啊。”


“放心,我不會幫你節約的,于總。”


vivian把菜單接了過去。


她熱衷于點菜,笑瞇瞇地去和服務員交流了。


于休休笑了笑,和剩下的三個客戶隨意地聊著天。


他們擔心的,還是自己那個房子的裝修問題,反復詢問于休休道路的解決方案。可是,于休休現在可以向他們承諾的事情,就是自己會想辦法解決,一定能按期交付房子,但怎么個解決法,她現在還沒有想到最優方案。


“請你們相信我,就算是請人用三輪車拖材料,也能把建材拉進去,把房子做得漂亮,”


“那路怎么辦?”趙玉琪不高興地白她一眼,“房子修好了,路壞了,往后我們自己通行也不方便的啊。”


于休休看她一眼。


這大姐的意思是,她幫他們修房子,還得順手把他們家的路況給一并解決了?


“我們拉貨的車輛,沒有超載超標,是符合通行規定的,手續也都是齊的。如果道路是我們施工損壞的,我們肯定會負責修復,可是……公路本身的質量問題,我們也解決不了呀。你們可以找村上,或者找相關部門咨詢一下,這個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我們不懂這個。”趙玉琪說話十分生硬,“大家都說路是你們壓壞的,你們得負責。”


于休休和她說話,有點頭痛,“我只能盡力解決,但是不該我負責的范圍,我也沒有辦法對不對?”


“你這是推卸責任!”趙玉琪的火氣,快從眼睛里噴出來了。


于休休看出來,她情緒不太好。


可能和趙巖宇的婚姻問題,還沒能很好的解決吧,她可憐的成了出氣筒。


“琪琪。”倪煥說話了,他和陶池都是比較沉默的人,剛才一直沒吭聲,這時候,似乎有點看不過去了,“于總都承諾了想辦法解決,咱們給她點時間吧,相信她能解決。”


“吃飯,吃飯。來,上菜了,看著就有食欲的啦。”


陶池和vivian也出來打圓場。


趙玉琪冷哼一聲,把眼瞥向了別處。


氣氛突然有點尷尬。


于休休為了緩和氣氛,換了一個話題,“倪老師,陶老師,你們都是寫什么書的?介紹介紹,讓我也有機會拜讀一下。”


“不敢當,不敢當。隨便寫寫的。”兩位作家都很謙虛。


他們可能不太好意思,沒有說自己的筆名,也沒有說自己寫什么小說,但是認真和于休休討論起了讀書的見解。


聊到酣處,他們興起地談到了一個叫文鋒的作家,提到他寫的一本名叫《望山》的小說。兩個人對這本書很是推崇,可遺憾的是,這本書只出了上部,沒有結局。


于休休好奇地說:“這樣都沒有人給作者寄刀片嗎?”


她只是開玩笑,沒有想到陶池和倪煥卻突然噤聲。


兩個人若有似無的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像是遺憾,又像是別的,


“不知道吧。這個魚蒸得不錯,琪琪,你嘗嘗。”


于休休:“……”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為作家夫妻會是八個客戶里最正常的一對,剛剛聊天的時候,她也沒有改變這種觀念。可是,這說著說著就變天變臉的舉動,和vivian、秦風這些人,好像也沒有什么區別。


回家的第一件事,她就是給南言吐槽:“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秘密。”


南言:“什么秘密?”


“我要是知道,我還會坐在這里跟你討論么?”于休休悵然地說:“我太好奇了,怎么辦?”


“如果我是你,會比較擔心公路的事。”


“……”為什么要提醒她?


于休休:“師父,你現在特煩人,你知道嗎?”


“不幫忙,只會說風涼話。”


“是嗎?”南言說:“那我收回解決方案吧。”


“啊啊啊啊!您別收,您趕緊的放出來,我聽聽——”


“我煩人。”


“不不不,您不煩人,我煩人。”


“我特煩人。”


“您怎么會煩人呢?我最煩人了。”


小朋友這么乖,某人終于是滿意了,“明天去交通局。我把材料給你準備好了。”


一個文件包發過來,于休休點了接收,又看到他說:“把上面的資料都填好,上午十點帶過去。”


于休休解了壓縮包,看著那些文件和資料,“這有用嗎?”


“試試看。”他說。


晚上一個人躺下睡不著,于休休突然想到今天倪煥他們說的小說來。


出于好奇心,她搜索了文鋒和那本叫《望山》的小說,意外的發現,那是一本鄉土文學,描述的是那個年代的鄉村故事。


于休休看了幾頁,莫名有種熟悉感。


但是她對這類文章興趣不大,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


次日九點半,于休休就過去了。


秦風、倪煥,陶池幾個人在那里等她,陪同的人,還有桑林村的兩個村干部。


兩個村干部的眼神兒比秦風幾個還會熱絡,看著于休休充滿了善意的笑。


這條公路的問題,其實他們已經向上面反應很多次了,但是正如南言所說,鄉村道路能夠建成水泥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養路資金的后續投入是個大問題,他們多次反應,根本就無人能解決。


可是,桑林村這條路,是縣城通往另一個鎮的捷徑,平常車輛并不少,修好了又壞,壞了又修,多少年了,問題還是那個問題。現在于休休讓他們過來,說是能解決,能不激動嗎?


交通部門的人,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反應問題的主力,還是兩名負責的村干部,他們不論說什么,對方都做了記錄,把于休休提交的材料也收了,說是會向上面反應,讓他們回去等消息。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了。”村干部有些擔心,


于休休也是一樣,“我們要抱有信心。”


其實她的信心,主要來自南言,更確切說,來自霍仲南。


那條路,高經理已經簡單的修復好了,車輛可以通行,于休休準備過去看一看。


倪煥和陶池坐了她的車,路上,于休休找著話題,又提到了那本《望山》。


“你們說,作者為什么只出一半,就不寫了呢?”


她只是沒話找話,想跟人家有話題,并不認真在意這個。


可是,后排的兩個人,神色明顯有些不對。


于休休從后視鏡看地去,發現倪煥捏了一把陶池的手,不太自然地說:“我們也只是隨便說說,那一類小說,你應該不會喜歡看的。”


“不啊,我覺得還好。”于休休笑著說,“作者描述的小說背景,我有天然好感。”


“嗯?”他們似乎不解。


于休休哈哈一笑,“好像我小時候生活的鄉村呀。”


她的反應,倪煥和陶池有些意外,“是嗎?”


于休休莞爾一笑,“是的呀,回頭有時間了,我爭取把它看完,跟上作家的欣賞水平。哈哈哈。”


車廂里回蕩著她的笑聲,只有她一個人的笑聲。


“不過,看不到結局,是真的太討厭了。你們趕緊的,給作者寄刀片吧,讓他繼續寫。”


“不會有結局了。”陶池突然說。


于休休奇怪地看過去,“為什么?”


倪煥趕緊的攬住陶池的肩膀,“我別聽她胡說,作者的想法,誰知道呢?也許回頭又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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