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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假笑男孩的假笑臉(一)


作者:姒錦


于休休回到家,發現有十幾條新信息。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倪煥他們說的那本《望山》的事情,沒有注意到消息提示。她怕客戶有急事,趕緊點開。


有幾條是客戶消息。


幾條是謝米樂發來的。


其中有兩條,來自南言。


南言發了一張《望山》的書封照片,另一條是文鋒的作者信息。


從作者介紹來看,文鋒是申城人,有過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生活經歷,其他信息不太詳盡。


看來他對這事還挺上心?


兩個人私底下討論這么久,于休休僅限于討論的層面。而他,居然去認真調查了?


于休休有點好笑,“這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啊?”


南言秒回:“文鋒這本《望山》沒有出完,就失蹤了。”


失蹤?


怪不得倪煥欲言又止。


于休休詫異地問:“你從哪里知道的?我剛搜索了一下,沒有看到消息啊?”


“一個人查無音訊,不就是失蹤?”南言說。


還可以這樣理解的嗎?于休休想了想,“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南言:“嗯。”


于休休:“那行。你繼續研究。我去洗澡,等下要出門。”


南言:“又有約會?”


于休休嘻嘻笑,打字很快,“對啊,佳人有約。不跟你說啦,師父,拜!”


說完,她一邊脫衣服進浴室,一邊給謝米樂打電話,“親愛的,什么事兒這么急啊?我這剛回來。”


謝米樂不是愛玩的人,發那么多條消息約她出去,不同尋常。


“當然是好事。”謝米樂語氣輕松,壓低嗓子,“鐘霖過生日。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于休休放水的手,微微一頓,“喂,你講道理,你要給他驚喜,為什么叫我?”


“你來嘛親愛的。”謝米樂談了戀愛,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柔軟了,語氣聽上去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人多熱鬧一點。他沒什么朋友,工作又忙又跟了那么個老板,壓力很大的。我就想讓他開心開心,多幾個人去給他祝福。”


“呵呵!”于休休冷聲:“我還給他祝福?我沒打死他,那是因為我仁慈。”


謝米樂輕聲發笑:“你最仁慈了。趕緊來,給你一個親手打死他的機會。”


“不來!我沒脾氣的嗎?”


于休休洗好了澡,換上衣服就過去了。


對于她的出現,謝米樂一點都不意外,親熱地迎她進去。


“就知道你會來。”


這是一個大型的娛樂會所,可以DIY蛋糕,還有配套的酒吧和KTV,可提供給年輕人娛樂休閑的設施很多,當然收費也不低。


對于謝米樂這種節儉的人來說,選擇這個地方給鐘霖“驚喜”,對于休休而言就是“驚嚇”。


生日蛋糕是謝米樂自己DIY的,做得有模有樣,除此之外,她還在包間里準備了一棵樹,樹上掛滿了包裝精美的小禮物,沙發上放著一個大玩偶,是按照鐘霖的樣子做的。


整個布置很用心,很有愛。


于休休驚呆了,“謝米樂,你完了。”


為一個男人費心準備生日party,又花精力又花錢,不是墮落了是什么?


謝米樂雙頰微紅,還在嘴硬,“他以前說,從來沒有人給他過生日,我就可憐可憐他罷了。”


“嘖嘖!”于休休欣賞著她的杰作,“戀愛真的會讓人喪失理智啊,謝米樂,我不敢相信這是你。謝米樂,我都快要不認識你了。”


她扳過謝米樂的臉,一本正經地問:“你是誰?妖孽!速速放開這個女紙,我饒你一命!”


“討厭!”謝米樂笑著拍她手,“又不是多大點事,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嘛。”


韓惠在她們身邊,聞言也跟著笑,“如果是休休,就不奇怪了。可是換到你,我也有點不敢接受。謝米樂,這真的是你嗎?”


于休休哈哈大笑:“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惠惠是從來不開玩笑不說謊的,她都認為你換人了……”說到這里,她突然一頓,猛地轉頭盯著韓惠。


“噯不對,為什么說如果是我,就不奇怪了?”


韓惠笑道:“因為你慣常作妖啊!就算再出格的事,我都不會奇怪。”


“你討厭!”于休休瞪她,“我再也不要和你天下第一最最好了。”


幾個人笑鬧起來。


謝米樂除了叫上她倆,還有公司的小肖和幾個關系親厚的同事,男男女女都有,她沒有別的什么朋友,今天來的人,于休休和韓惠全都認識,大家能說到一起。


“難得放松,咱們就當是團建吧。”于休休說。


“不可以不可以,于總,咱可不能這么省,連團建都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公司垮了呢。”


大家都懟她,于休休笑得合不攏嘴。


“做老板就得這么摳門,我可不像某些財大氣粗的老板……”


鐘霖就是這時推門進來的,身后還跟著一本正經的“某個財大氣粗的老板”。


“喲,這么多人?”鐘霖愣了一下,笑起來,“這是發生什么大事了?這么熱鬧?”


看來鐘霖根本不記自己的生日啊?


于休休納悶了。既然鐘霖不知道過生日,霍仲南為什么會來?按說鐘霖在私人時間和謝米樂約會,不至于把老板帶上吧?


霍仲南的出現是個異數,大家不僅意外,還都有點拘束。


謝米樂一時間也不知道說點什么,笑著挽起鐘霖的胳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鐘霖說:“本來是忘了,可是聽你這么問,我就想起來了。”


“噗!”謝米樂笑嘻嘻地拉住他,余光掃了一眼霍仲南,客氣地說:“霍先生,您快請坐吧。不知道你要來,我們這都……沒有什么準備。鐘霖也是的,都不知道提前說一聲。”


“沒事。我就隨便坐坐。”霍仲南說的隨便,做得卻不隨便。


他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坐到了于休休的身邊。


于休休:……


眾人:……


鐘霖見狀,滿肚子都是委屈,可是鐘霖沒法吐槽。


他原本早就和老板說好,今天晚上要和謝米樂出來約會的。誰能想到,老板會臨時起意,跟著他一起來湊熱鬧?而且,還趕上了謝米樂給他準備的生日party?


一開始鐘霖還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于休休,他瞬間明白了。


借口!全都是借口。


這兩個人,分明就在暗度陳倉。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蛋糕推出來了,生日歌唱起來了,小伙伴們臉上的祝福也都寫滿了,鐘霖歡歡喜喜的過起了生日,而他的老板像個鐵面煞神一樣坐在那里,讓他被支配的恐懼,伴隨著生日快樂歌,起伏不定。


生日快樂!


老板在這里,讓他怎么快樂?


于休休看著鐘霖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看了一眼霍仲南,“你怎么著他了嗎?”


霍仲南冷冷地蹺著二郎腿,漫不經心:“他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于休休瞇眼笑,“你確定?”


霍仲南并不去確定,而是掏出手機對著鐘霖:“壽星,看鏡頭。”


鐘霖正在切蛋糕,見狀側過臉來,笑得露出了幾顆牙,可是臉部表情又沒有控制好。這動作讓于休休想到了網上著名的表情包——假笑男孩。


“比個V!”霍仲南調節著角度,很專業的樣子。


鐘霖繼續保持著那張假笑臉,比了個“V”的手勢。


“很好。”霍仲南咔嚓拍好,“完美。”


于休休好奇地側過頭,欣賞了一下這張“完美的照片”,噗嗤一下樂了。


“拍得真好。”


霍仲南瞄她一眼,“技術!”


于休休頻頻點頭,“不錯不錯真不錯。”


看他倆說得這么認真,鐘霖不免有些期待,他走過來就跟霍仲南要照片。


“我發給你。”霍仲南順手發給他。


老板親手拍的生日照片,于休休親口鑒定的“完美”,鐘霖有點小得意,覺得這張“世紀完美”的照片,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分享。


他和謝米樂頭碰頭,點開了照片,只看一眼,差點暈倒。


“好大一個腦袋!”謝米樂笑得停不下來,“我的天啦,鐘霖,我以前怎么不覺得你臉大?這么一看,是真大啊!”


鐘霖快要哭出來了。


老板肯定是在故意整他,嫉妒他有女朋友。


這張照片里,除了一顆碩大的腦袋,就是那個僵硬的假笑表情,以及那個“V”了。


“保存好,最好拿來做頭像,說不準,就火了呢?”謝米樂笑著建議。


鐘霖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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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欺負她的他(二)


作者:姒錦


眾人玩樂一會兒,漸漸放松。


他們把霍仲南當成一個擺設,也就不那么怕了。


于休休看著謝米樂和鐘霖在一起的幸福樣子,心里頭替她高興。可是在這樣熱鬧的環境里,她的另一個好朋友韓惠,卻一個人坐著,雖然也跟著大家笑,可是怎么都融入不了集體,顯得有些孤單。


看到她,休休就不免泛酸。


什么時候惠惠才能卸下心防,有新的感情呢?


她眼珠子始終跟著謝米樂和韓惠轉,似乎忘了身邊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人。


“于休休。”霍仲南連名帶姓地叫她。


“嗯?”于休休愣了一下,回過頭,“怎么了?”


她這鐵憨憨一樣的表情,有點好笑。霍仲南深濃的黑眸里,瞬間浮起了冷色,“你的手機。”


于休休低頭看一眼,“我手機什么了?”


霍仲南眼里情緒不明,“有新信息進來,看不到?”


“哦,是嗎?”


于休休裝著不在意的樣子,滑開看了一眼。


南言:“約會順利?”


于休休條件反射地瞟一眼霍仲南,不明白這個家伙在搞什么鬼。


精神分裂到這種程度了么?


一人分飾兩角,很好玩?


于休休暗自哼聲,仰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抬起手機發消息,“很順利呢。好朋友們都在一起。吃喝玩樂,哈哈哈。”


南言:“嗯。”


居然秒回?


于休休又掃一眼霍仲南。


他在玩手機,看不到界面,但表情足夠淡定,就像……根本不知道他身邊的于休休就是他微信里的小魚一樣。


厲害了這個哥!


于休休被激發了好勝心,繼續發:“你在做什么呀?”


南言:“我也在約會。”


于休休眼皮一跳,喉嚨癢了癢。


現場音樂的聲音很大,大家都在嘻嘻哈哈地笑,沒有人注意到她和霍仲南。


可是,兩個人這么一本正經的偽裝,真的不奇怪嗎?


于休休:“好吧,那你好好玩哦,師父。”


南言:“你沒有別的什么要跟我說嗎?”


于休休隱隱覺得這話有些別樣的含義,可是又鬧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能發個搞笑的表情包,含糊地說:“沒有沒有。我們各自玩耍吧,哦,師父約會要開心點!”


發完消息,她做賊似的放下手機,偷瞄霍仲南。


他還保持著那個動靜,并不像她這么慌亂。


于休休對自己有點恨鐵不成鋼。為什么兩個人同時做一件事騙人,他毫無感覺,而她就這么緊張呢?因為某人的臉皮比較厚嗎?


“于休休。”他今天晚上第二次連名帶姓的叫她。


于休休呃一聲,“怎么?”


霍仲南的臉往她偏了偏,目光專注地盯住她,忽而提起唇角,“你還有什么要跟我說嗎?”


于休休心里“咯噔”一聲,有一種網絡和現實串了線的錯亂感。


“啊?”她愣愣的,像地主家的傻閨女,“說什么?你要唱歌嗎?”


霍仲南眉梢一挑,“不唱。”


“哦。那我沒什么要說的,難道你有?”


“嗯。有。”霍仲南放在腿上的指頭,輕輕一叩,像是思考了片刻,“最近我可能要去一趟于家村。”


于休休:……


她還以為霍仲南會狠狠揭穿她的偽裝,再狠狠地啐她一臉的“騙子”,說她欺騙他的感情,甚至揚長而去——結果,他就跟她說這個?


“為什么?”于休休狐疑,“我是說,你為什么要去于家村?”


“你聽過一本叫《望山》的小說嗎?”


霍仲南的眼睛灼熱得像是要噴出火來。


于休休想撒謊,可是,在這樣的目光下,做不到。


“我不僅聽說了,還看了一點點。可是,這本書怎么了?跟你去于家村,有什么關系?”


霍仲南沉默。


遲疑片刻,他抬起眼皮,“有時間,你可以看看。看了,就知道了。”


于休休:“哦。”


這個生日,謝米樂和鐘霖是最開心的人,其他人也玩得很盡性,離開的時候,鐘霖非常歉意地報告老板,他想先陪女朋友回去。


今天壽星最大,霍仲南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開我的車去吧,我坐于休休的車就行了。”


于休休:“???”


為什么沒有人征求她的意見?


大魔王欺負一個女孩子,簡直無恥。


于休休腹誹著,和韓惠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就看到他等在那里,車剛停穩,他就不客氣地坐到副駕上。


后排還坐著一個韓惠,他似乎看不見,不拿自己當外人,安全帶一系,眼一闔,就命令于休休。


“我睡會,開穩一點。”


這是拿她當司機了?于休休有點上火。


“為了謝米樂,我忍你。”她低低哼了一聲。


霍仲南面無表情,雙眼緊閉,等汽車啟動,唇角才若有似無勾出的一絲笑意。


一路上,三個人沒有說話。


韓惠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有霍仲南在場,她就更拘束了,到了她家附近的一個商場,她越發坐不住。


“休休,在前面停一下,我要去買點東西。”


于休休:“那你去買,我等你。”


“不用不用。這里離我家很近,我走著回去就行。”


“……”于休休瞥到她微紅的臉色,知道她是故意回避,“好吧。”


韓惠下車走了。


于休休側過臉來,看著仍然合眼裝睡的大魔王,“你玩夠了沒有?”


“嗯?到了嗎?”霍仲南慢慢睜眼,像是剛醒過來,“怎么停在這兒?”


于休休磨牙,“噯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司機,你要不要在這里下?”


“不要!”霍仲南抬起修長的指,摁了摁太陽穴,“我頭痛。”


他頭痛關她什么事啊?這是訛上她了唄。


“你欺負我欺負上頭了是不?真把我當大善人了?”于休休握緊拳頭朝他舞了舞,然后落在方向盤上,“好的,我是。我從不欺負病人。”


一句“病人”,讓霍仲南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


汽車穿梭在霓虹閃爍的街面上。


沉默許久,霍仲南突然開口。


“聽鐘霖說,你郊外那個工地,很有趣。”


哼!什么都是聽鐘霖說,人家鐘霖今兒過生日還要被拿來做擋箭牌,大魔王你忍心么?你為什么不直接說,是聽你的小情人小魚說的?


于休休吃起了自己的醋。


“關你什么事?”


這不悅的語氣,霍仲南自然聽出來了。


他眉頭撩撩,淡淡說:“那幾個人是在一次旅行中認識的。”


“嗯?”于休休認真起來,“什么意思?我不懂?”


“在那次旅行前,他們彼此不認識。還有,旅行的時候,不是八個人,而是六個人。”


“六個人?”于休休訥訥的:“都有誰?”


“沒有張怡和趙玉琪。他們是后來認識秦風和劉巖宇的。”霍仲南說到這里,看她一眼,“看路!”


“哦!”于休休握緊方向盤,想了想這件事,又覺得有點不對,轉頭瞪向副駕上的男人,“你怎么知道這么多?還有,我的客戶,你為什么去關注人家?”


“好奇。”霍仲南看見她眼底的懷疑,一種清澈到一眼看得到底的懷疑,明明簡單得像一張白紙,偏偏還要故作深沉。


這小姑娘!


他嘆:“我還有一個意外的發現。”


于休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什么?”


“想知道?”霍仲南轉頭,對上于休休的眼睛,“那就乖點?別瞪我!”


“……”于休休耷拉下眼皮,“不說拉倒!”


“文鋒也在那個旅行團里。”霍仲南說,“我是因為對《望山》這本書好奇,才去調查文鋒,然后意外發現你那幾個奇葩客戶的。他們在這趟旅行中成為了朋友,而文鋒在這趟旅行中——失蹤。”


最后兩個字,他聲音有點低沉,像敲在心臟上的鼓。


于休休條件反射的悚了一下。


“你是說?”


“我什么也沒有說。”


于休休張了張嘴,還想要問清楚,霍仲南卻又慢悠悠地合上眼睛,“文鋒有一個兒子,叫熊澄。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這個孩子是寄居在畢紅葉家里的。對了,文鋒和畢紅葉是青梅竹馬的朋友。”


這句話莫名其妙,


如果是別人聽了,肯定會覺得奇怪,


但于休休是知道畢紅葉的,一個“寄居”的詞,差點讓她驚跳起來。


“《我的寄居者》?”


那是畢紅葉的作品,于休休很喜歡的一幅畫。


霍仲南沉默。


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畢竟畫作的創作動機,除了畢紅葉自己,沒有人會知道。


但那幅畫,如今確確實實就收藏在于休休的家里。


冥冥中仿佛有一股牽引的力量,讓于休休突然有了些無法證實也沒有頭緒的想法。


她像啞了一樣,看著霍仲南冷漠的側臉,“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明天,最遲后天,我會去于家村。”霍仲南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過頭,看著她的眼睛,輕輕一笑:“你要跟我去嗎?”


于休休瞇起眼,“你去干什么?”


霍仲南:“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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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無恥的理由


作者:姒錦


很有誘惑力的提議,但是于休休拒絕了。


“這個季節于家村沒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霍仲南目光微沉,“陪我。”


“噫!”于休休滿臉狐疑,“看你這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倆很熟么,這位先生。”


小樣兒!


霍仲南嘴角勾勾,望著車窗外,沒有說話。


于休休偷瞄他兩眼,看他沒什么反應,懶懶道:“求人也沒點求人的樣子。”


霍仲南側過頭,“不去就算。”


于休休哦一聲,直視前方,“瞧瞧這都慣的什么毛病?還說不得他了。”


霍仲南:“……”


夜晚的天幕像一塊色彩濃郁的黑布,燈火一路遠去。


汽車駛入南院,停下。


“到了。”于休休歪歪頭,示意某人該下車了。


然而,霍仲南一點動靜都沒有。


車廂內光線很暗,儀表盤的光線不足以照亮他的臉。


“喂,睡著了?”于休休這個司機當得憋屈,解開安全帶,湊過頭去,身體略微傾過去,想要叫醒他,“霍仲南!”


一只手突然伸過來,掌在她的腰上,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間里,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將他拉過去,匍匐在他的身上。


“喂!”于休休為了掌握平衡,猛地撐住他的肩膀,“干嘛?”


霍仲南沒有說話,拉住她的手,輕輕環在自己的脖子上,胳膊又放下來,束緊她的腰,“于休休。”


今天晚上第三次連名帶姓的叫她。


于休休很不高興,“我好歹送你回來了,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司機的?”


她微微揚起的臉蛋兒,在氤氳的光線里有一種驚艷的美,修長的脖子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弧度美好得讓他想要狠狠捏一把,恨不得欺負欺負她。


如果說霍仲南剛才拉她過來,只是為了逗她看她著急生氣的樣子,那么他現在尚存的理智都快被這個樣子的于休休炸得灰飛煙滅了,因為她的美好的小臉兒,大腦短暫的當機后,一片空白。


“我頭痛。”


說出這么無恥的理由?于休休詫異。


“我不是醫生。”她嫌棄地推了推他,“更不是你的藥,你這么抱著我,一副要咬我的樣子,我很害怕。”


這形容……


霍仲南低笑一聲。


“我不咬你。”


他低下頭,吻在她的白丨皙的脖子上,沉迷般久久不抬頭。


沒有別的舉動,只是安安靜靜地貼住她。


于休休汗毛都豎起來了,像被雷劈了一樣,許久都不會動彈。


她到沒有別的想法,也沒有被人輕薄了的自覺性,只是覺得霍仲南這么反常,可能真的是頭痛了。


“你——”她小聲叫他,有隱隱的擔心:“是不是腦袋又出問題了?”


“嗯。”霍仲南緊著香香軟軟的姑娘抱在懷里,“痛。”


于休休心里一緊,斜過眼去想瞅他,“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霍仲南含糊地拒絕著,又緊了緊胳膊,“你給我揉揉。”


“……”大哥,你這樣我都動不了啦,還給你揉揉?


看來這腦子確實出問題了,智商都不見了。


于休休笑話他:“噯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個傻子哦。難道說,你一生病,智商就會忘記充值的嗎?”


霍仲南唇角提了起來,臉上有明顯的笑意。


只可惜,某只小傻子根本看不到,明明被他占了便宜,還以為別人是傻子。


“是!”霍仲南深呼吸一口,覺得這女孩子真好抱。他整個人就放松下來,所有的事情,因為有她在懷里,都變得不那么重要。


“你幫我充值一點。”


“充值不了,天生的。”


于休休得意地抬了抬頭,推推他。


“你松開點,我都呼吸不了啦。這樣可充值不了你的智商。”


“哦。”霍仲南語氣有一點笑意,但是口不對心,根本就沒有松開她的意思,“于休休,我們以前是這樣的嗎?”


這樣?


哪樣?


于休休同樣當機的大腦,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不是。”


“那是怎樣?”霍仲南溫熱的掌心在她的腰間慢慢移動一下,“這樣嗎?”


“喂……”于休休皮膚癢癢的,臉頰燒紅,“你干嘛啊?”


“我就是想你幫忙恢復一下記憶。”霍仲南說得一本正經,嚴肅的樣子讓于休休無法把懷疑他有別的什么不好用心,“這樣,沒有嗎?”


“有……”于休休傻乎乎的回答,還皺了皺眉,“我們那時候,可好了。”


“還有,更親密的嗎?”他說著,溫熱的氣息像暖風般拂在她的耳邊,“比如,這樣……嗯,還有,那樣……”


“哈?”于休休總算反應過來了,“霍仲南!”


她掙扎,雙手錘他。


“你個混蛋,你占我便宜!”


“我很認真的。”


“很認真的占我便宜。”


“這不是為了治病嗎?”霍仲南低頭,瞇起眼看她,“你有沒有同情心的?”


“……”這叫沒有同情心嗎?


于休休瞪圓眼睛,“爪子拿開,不然我拍飛你嘍?”


“你就不希望我想起來嗎?”霍仲南語氣有點奇怪的委屈,“于休休,你為什么從來不主動幫助我?”


于休休怔怔地看他。


這么久以來,她確實沒有主動過,為他恢復記憶做過任何努力。


“你終于看出來了?”于休休笑盈盈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沒發現呢。”


霍仲南:“……為什么?”


如果他們感情不好,在醫院時,她又為什么哭成個淚人?


如果感情很好,就像她說的,有過那么多的親密,她又為什么毫不在意他的遺忘?


這當然是不正常的。


于休休找不到能說服他的理由。


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她吞了好多次唾沫,最后說了句自己都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借口。


“可能是蘿卜說多了,想換口白菜嘗嘗?”


空氣突然寂靜。


霍仲南久久看著她,沒有說話。


于休休一顆心砰砰直跳。


即怕他信,又怕他不信。好難!


“于休休!”


霍仲南近乎咬牙的一聲后,冰封的世界終于解凍。在于休休的大腦來不及思考,身體也沒有辦法拒絕之前,霍仲南手腕往上一提,幾乎將她整個人拽到了自己身上,大半個身子倚在他的身上。


“真是個絕妙的回答。”


他輕輕拂開她落下來的頭發,撫住她的臉,沙啞的聲音像是生氣到了極點:“小朋友,你今晚死定了。”


“唔!”


于休休倒吸一口氣。


她只理解了字面意思,第一時間就開始為保命努力。


“不要這樣,大不了我往后不吃白菜了,專吃蘿卜!”


“吃蘿卜?”霍仲南目光一暗,扼住她下巴的手緊了緊:低低一聲笑,“吃蘿卜是吧?好,給你吃個夠。”


大魔王是不是被打擊得失心瘋了?


于休休的心跳快得好像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


她有點后悔,為了保護他,不讓他知道自己曾經有抑郁癥而胡亂編了一個借口,因為這樣做的結果,明顯他別的病就更重了。


“我錯了。我啥都不吃了。請饒我狗命!”


這么慫的自己,讓于休休很羞愧。


可是,男人生氣的樣子,真的太可怕了。


他那吃人的目光,她懷疑他真的會咬死她——


霍仲南伸出手,于休休條件反射地往后退,然后腦袋成功地撞到了車頂,下一秒,就被他整個兒抱了過去。


他調整了座椅位置。


這么短的時間里,動作一氣呵氣,于休休懷疑他是老手。


“你撞痛我了?”于休休揉了揉腦袋,剛想使出老計,撒嬌賣慘彩虹屁一條龍,就被他扣住肩膀,摟了過去。


衣物摩擦的聲音細碎而暖昧。


他輕輕將她壓在身下,每一步都像是模擬了多次一樣,攻城略地,不讓拒絕,不給喘息。


一陣陣鋪天蓋地的襲擊,將于休休將亂未亂的意識刺激得暈頭轉向。


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下意識喃喃,“門口好像有人。”


“離得遠。”他的胳膊墊在她的后背,怕她硌,又慢慢托起她,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輕撫,與她緊貼,低啞的聲音便細碎的融化在了她的耳邊,“他們看不見。也不敢看。”


看到她的車在這里,他們不會過來看個究竟嗎?


于休休混沌的腦子已經不由理智支配。


“我怕。”


她說完,怕引起什么誤會,又瑟瑟地補充:“怕被人看到。”


她聽到他低低的笑聲,“那我們別出聲。”


不出聲就不會有人知道嗎?


夜下,風輕,天空點綴著幾顆稀薄的星子。


兩個人都有些忘情,這個夜晚被點燃。


不遠處的南院大門口,路燈暗下。


這個靜謐的世界,只剩他們二人。


次日。


于休休在南院的床上醒來,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拿錯了劇本。


“啊!!”


驚叫聲劃破房間。


于休休坐了起來,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就躺在霍仲南的床上,羞恥地躺在那里,睡得貌似還很舒服——


枕頭邊有她的衣服,是他曾經為她置辦的那些,疊放得整整齊齊,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上面還有他留下的字條。


帶著香味兒的紙,印著漂亮的花紋,他的字很好看,有種龍飛鳳舞的飄逸。


“小朋友,從今往后,你得對我負責任了。”


“啊!”于休休抱住腦袋,撇了撇嘴,又把自己埋入了被子里。


有他的味道,


被子里有他身上的味道。


于休休抓狂的深吸兩口,又抬起頭來,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是不是瘋了?


居然把大魔王睡了?


電話在枕頭邊上,于休休想看看時間,拿過來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居然有幾十個未接電話。


夜不歸宿!老媽揚言要收拾她。


約好的客戶沒有等到她,微信快炸了。


謝米樂,韓惠……全部都有電話和信息進來。


幸好,后來她們都不再催了。


苗芮:“乖乖,米樂說你和阿南在一起,媽媽很擔心你,看到回個電話!”


謝米樂:“知道你在南院,我就放心了。雖然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總歸沒有被壞人拐跑。”


于休休腦袋快炸了。


她好像找個地縫鉆進去。


“男色誤我!”


一個人在房間里不知道坐了多久,于休休把頭發都快擼禿了。有種已經肉o體死亡的錯覺。


她不太能夠接受這個現實,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自己到底是受了什么魔鬼的引誘,甚至都不想去考慮,大魔王現在在哪里。


此時此刻,她開始相信伊甸園的故事了。


這個鍋應該推給蛇,推給蘋果,推給狗男人,反正不關她于休休什么事。


可是,她該怎么面對啊!


于休休可憐巴巴地擁被而坐,腦子亂糟糟的,直到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于小姐,你醒了嗎?”


是保姆的聲音,


于休休咬著下唇。


不,沒醒,她已經死了。


“于小姐?”


保姆又叫了一聲。


于休休捋頭發,繼續裝死。


“于小姐,先生說必須在十二點前叫你。你熬了夜,不吃早飯,再不吃午餐,會影響身體發育的。”


身體發育?


那個王八蛋真把她當小朋友了?


她還發育個什么鬼?


于休休快瘋了,“我不吃。”


保姆聽到她的聲音,終于松了口氣,語氣明顯帶了一絲笑。


“先生說了,你可能會很生氣,讓我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午餐,說你吃到了,氣就消了。”


先生,先生,狗男人現在在哪里?


于休休很想沖下去從廚房拿菜刀砍了他。


于是,她掀開被子,趿著拖鞋,只一秒,又猛地倒了回去。


啊啊啊啊!她什么都沒有穿。


保姆:“于小姐,先生說如果我伺候不了你,我就不能再留在南院了。我知道你是最美最心善最可愛的好小姐,你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對不對?”


這一招對于休休太有用了。


狗男人的保姆都深得他的真傳。


于休休把自己昨天晚上“被騙上當”的責任全部推到了霍仲南的身上,但她不至于真的去為難一個保姆。


“你等等!”于休休匆匆穿好衣服,又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這才慢吞吞過去開門。


門口是保姆大大的笑臉,和一個滿載食物的推車。


“我把午餐給您端上來了。先生說,你身體可能會有些不適,不要讓你下樓了。”


啊啊啊啊!于休休看到保姆曖昧的目光,恨不得立即去死。


這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做了什么嗎?


保姆看她眼圈都紅了,又有點緊張,“先生說,你嬌氣是嬌氣了一點,但只要順著你,就很好伺候。可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才叫小心,于小姐,你告訴我,好不好?”


這叫什么話啊?


于休休的頭好痛,“他人呢?”


保姆笑開了,“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先生說,你醒了,會打電話親自罵他。于小姐,你不如打個電話,親自罵一罵?這不就知道了么?”


親自罵?不親自罵難道還雇人罵啊?


于休休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狗男人!”


話沒落下,她人已經沖出房間,噔噔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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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飛機飛過天空(一)


作者:姒錦


于休休的車停在南院的車庫里。


看到她,司機小鄭就走了過來,恭敬地打開車庫大門。


“于小姐,您現在就要走嗎?”


這個司機是新來的,于休休從來沒有見過他,彼此也不認識,可是對方不僅認識她,看她的眼神,還有一種莫名的古怪。


“嗯?”于休休悶聲悶氣,攏了攏衣服,“不可以嘛。”


“當然可以。”小鄭保持著專業水準極高的微笑,“先生說,您想去哪里都行。不過,得我送您去。”


“你送我?”于休休挑高了眉頭,“為什么?”


小鄭是個男人,當然不能像保姆那么肆無忌憚地說出“怕她身體不適”的話,他只能認真說:“先生說您昨晚沒有休息好,怕你疲勞駕駛,不安全。”


有一口老血就卡在喉頭。


于休休急需找個人來罵罵。


可是,最適合挨罵的那個男人,明顯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她憑什么讓他如意?


“不用了。謝謝!”


于休休從車庫那一排亮瞎人眼的豪車里找出自己的小寶馬,上了車,一腳油門踩到底,出了南院。


汽車駛過一個藥店的時候,于休休心里跳了跳,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她緩慢降速,把車停靠在路邊,拉高衣領,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塞進去,藏起來。


這鬼鬼祟祟的樣子,剛走進藥店,就把店員嚇住了。


“你,你干什么?”


于休休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又做賊心虛地拉了拉衣領,“我買藥。”


“請問您,買什么藥?”店員臉上露出了微笑。


于休休在柜臺前走來走去,眼睛東瞄西瞄,把貨架都打量了一遍,就是不肯說話。


店員是位中年大媽,跟在她的身邊,視線隨著她的目光流轉,“你是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參考一下。”


“我也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哪里不舒服?那來買什么藥?


店員順著她的視線走了幾圈,像是察覺到什么似的,突然一笑:“你是不是想買避丨孕套?”


于休休臉熱心跳,那感覺就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笑話她。


“你說對了兩個字。我要藥。”


這個表述就很清楚了,店員見多了她這樣靦腆尷尬的女孩兒,微笑問:“請問是事前,還是事后?”


于休休的臉紅到了脖子,“事后?”


“好的。稍等。”


店員不再多說,拿了一盒事后藥,走到結算的柜臺,掃刷算賬。


在于休休掃二微碼付款的時候,她抬頭,又好心地多問一句,“需要套子嗎?”


“嗯?什么?”于休休沒有聽清楚。


大概是看她年紀小,店員開啟了中年大媽的善良絮叨模式,“用套比吃藥好。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呀,別太縱著男人,讓他們隨了性,你就吃虧了。男朋友肯戴套,是尊重你的第一步。女孩子自己不珍視自己,以后會被人看輕的。”


“哦。謝謝,我想,我應該是不用了。”


一次就夠了,還幫他準備套?


那不得把他給美死?


于休休幾乎是狼狽地逃出藥店的,坐上汽車時,扯了扯領口,發現后背都緊張得濕透了。


買個藥而已!


她吁氣,扯過后視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到藥店大姐的話,慢慢拉開領口,發現脖子上的痕跡比起床的時候看到的更加明顯了!


這狗男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氣。


誠意報復,想整死她。一定是的。


于休休氣恨的想著,對某人的怨念更大了,但是為了不遂他的愿,她就是不肯打電話“親自罵一罵”。


她去了公司,倒水吃藥的時候,謝米樂剛好推門進來,嚇得她一個哆嗦,藥片卡在喉嚨,咳了好久才咳下去,然后把包裝盒緊緊拽手上,偷偷往兜里一塞。


“米樂,有事?”


謝米樂挑挑眉,狐疑地看著她。


“你還問我?”她上上下下打量于休休,目光里露出擔憂,“我是想問你,昨晚沒事吧?”


于休休抿嘴,微笑,再微笑,真誠的微笑,“我沒事。你忙去吧。”


謝米樂走近一些,自上而下地看著她,雙手撐在桌面上,似笑非笑,“于休休女士,你滿臉都寫著有事,你知道嗎?昨晚苗姨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還沒事呢?說,你倆干嘛了?”


“咳!”


謝米樂的話可能沒有那個意思,可于休休做賊心虛,雙頰登時臊紅,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昨晚頭痛,我送他去醫院。看他可憐,就多陪護了一會。”


說這話的時候,她十分慶幸,霍仲南給她準備了一件高領的衣服,可以遮一遮脖子上的痕跡……


等等,霍仲南準備的衣服?


于休休一秒反應過來,抬頭看著謝米樂促狹的雙眼,臉紅到了耳根。


“你太不老實了。”謝米樂昨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當然知道她穿的什么,而她身上這套衣服,壓根兒沒見過。兩個人太熟了,熟得于休休根本就無法掩藏那些小動作和小情緒。


“于休休,你是不是……被他吃了?”


“胡說!”于休休強辯著,看謝米樂一副不說清楚不夠走的架勢,她又縮了縮脖子,“明明就是我把他吃了!”


謝米樂像被雷劈中了似的,至少有兩秒沒有動彈。


然后她大喘氣,大驚失色地看著于休休,又是愁又是樂,“姐妹兒,告訴我,我現在該為你哀悼,還是該表示祝福?你最近人設不穩,我不敢輕易表態。”


“你說呢?”于休休咬牙:“跟我一起罵狗男人就對了。我是被騙的。”


謝米樂八卦心大起,拉椅子坐在她身邊,饒有興趣地問。


“快,給我講講犯罪經過。”


接到司機小鄭電話的時候,霍仲南正帶著鐘霖前往于家村的路上。


一夜未睡,他精神看上去很好,這讓因為早起睡眠不足的鐘霖,差點抑郁。


“霍先生,到于家村還得好一會兒,要不你睡會兒?養養精神?”


說著,他又打了個呵欠。


霍仲南嫌棄的給他一個冷眼,“不用。”


“那我睡一會兒。”


丟下老板自己睡覺肯定是不太對的,可是如果精神不好,一會兒耽誤老板的正事,更加可怕。


鐘霖不客氣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闔上眼睛。


霍仲南:“昨晚干什么去了?”


“嗯?”鐘霖稀開眼縫,“跟米樂去江邊走了走。”


大冷天的在江邊走一邊,談人生理想和詩詞歌賦也是夠夠的了。


鐘霖想想就好笑,有了困意,眼睛睜不開,“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剛送完米樂回家——”


說到這里,他側過頭,看著霍仲南:“昨晚休休是住在南院了?”


以前于休休也曾經在南院住過,兩個人一直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因此鐘霖問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任何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不健康思想。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發現老板的臉色有些不自在,分明就是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東西。


“鐘霖你是不是很閑?”


分明是冷漠的呵斥,可是鐘霖發現老板閃爍的眼神里有掩藏的笑痕,臉頰還有一抹掩不住的赧意。


……是天降紅雨了嗎?老板在生氣,還是在害羞?


鐘霖的好奇心支配著眼角的余光,不時瞄向老板波瀾不驚的臉。


然后,找到了驚喜。


在霍仲南有意無意間撫過的脖子上,有幾條明顯的抓痕,看上去分明就是被女人的指甲劃傷的。


很激烈啊!?


同樣是男人,鐘霖哪會不懂?


看來昨天晚上,于休休不止是借宿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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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是甜蜜的感情(二)


作者:姒錦


鐘霖曖昧地瞄他幾眼,不敢再問,而是把話題轉到了這次他們來于家村的正事上頭。


“霍先生,如果這次過去,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怎么辦?”


“嗯?”霍仲南斜他一眼。


鐘霖清清嗓子,“于叔畢竟是休休的爸爸,你現在都把人家女兒給……我是說,你都和人家女兒好了,難道還真的要六親不認,把老丈人捶打一頓?”


霍仲南沒有說話。


鐘霖默了片刻:“有時候,真相并不那么遂愿。”


萬一真相就是他們知道的那樣,或者比他們知道的還要殘忍不堪,他往后要如何自處,如何面對于休休和于大壯?


鐘霖其實搞不懂霍仲南的想法。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一面在全力追查于大壯和唐文驥在于家村與趙矅選之間的往事,一面又拼命和于休休糾纏,這很矛盾,根本就不是有理智的男人,應該干的事兒。


至少,以鐘霖對霍仲南為人的了解,可以認定,他這么做不僅不理智,甚至都沒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冷靜。


久久,


霍仲南還在沉默。


他無法回答鐘霖的問題,因為有些事,他自己也不懂。


前一秒還因為父親的事情痛恨于大壯,下一秒看到于休休的臉,就被治愈,渾然不管不顧,與她發生了不該有的關系。


其實有那么一刻,他覺得自己很卑鄙。


迫不及待地占有她,除了被誘惑和情不自禁,還有他內心深處的恐慌,他害怕失去。


如果于休休知道這一切,知道他一直在調查她的父親,甚至一直懷著某種恨意在看待于大壯的事情,她會怎么看他,會怎么想他現在做的一切?


她會毫不留情的轉身吧?


霍仲南習慣掌控,習慣支配,習慣領導,不喜歡任何的變數,而于休休偏偏就是他無法掌控的人生變數。


她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節奏。


不僅因為他們從前有過的情感糾葛,而是只要她的笑臉出現,他就難以自持——


“有煙嗎?”他突然問。


鐘霖愣住,“霍先生,你都戒這么久了……”


為什么突然要破戒?


“吸煙容易戒煙難啊!”


“戒不掉。”霍仲南唇角揚起一側,不知道說的是煙,還是人,但目光里有一種黏黏糊糊的笑,就像一個初嘗云雨的老處\男,哪怕拼盡全力想要掩飾發生的一切,但肢體動作還是忍不住炫耀他的性福。


唉!鐘霖暗嘆。


他以為會比老板速度快。


哪會知道,他就是個開拖拉機的紅薯仔,而老板坐的是火箭!


鐘霖把煙遞上去,“要不您還是……聞聞就好?”


“火!”霍仲南淡淡看他。


待煙點燃,他深吸一口,“我想冷靜一下。”


昨天晚上的意外,不僅是于休休的意外,也是他的。


很突然的發生,沒有作案預謀,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沒有誰故意,沒有人抗拒,抱在一起,就像燃燒的干柴和烈火,誰也無法控制。


太快了,以至于到現在他也缺少一種真實感。只有想到于休休被他欺負得狠狠掉眼淚的樣子時,那種真實的快樂才會寬慰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于休休是他的女人了。


有幾次,他都想過退縮,是她發狠的撕咬讓他喪失了理智,在打暈她和做暈她之間,選擇了后者。


于休休發狠的時候像一只野貓,小脾氣大,性子又急又能撩還沒有耐心。昨天晚上,他挨了她好幾拳才得逞。


在生活中,他是個強勢的男人,除了于休休,沒有人能在他身上這樣為所欲為。明明是她打他,咬他,欺負她,其實她還哭得比誰都狠。


末了,還要控訴他。


“你不愛我。你個混蛋已經不愛我了。”


她聲音是嬌嬌的,像哽咽,罵他時,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我好討厭這樣的你。”她一邊罵他,一邊咬上他的肩膀,讓兩個人的距離一次次從零為負,“討厭忘掉了我的你。”


霍仲南想到這里,喉頭微微一梗。


因為他記得,于休休還說:“想不起來沒關系。這次,我不許你再忘了。”


她哽咽,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因為太動情,一句比一句說得狠,咬牙切齒:“這次不許你忘。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全都是我的。我不許你再丟下我。”


“哥哥,你別再丟下我了。”


腦子里反復傳來她的聲音,霍仲南突然有點頭痛。


他知道鐘霖在看他,也知道鐘霖提出的問題非常的棘手。可他沒有辦法。只要有于休休在,他就奈何不了于大壯。


因為他看不得她哭,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只想摟她抱她哄她,給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她的笑,她的嬌,她的呻吟,就像是刻在他身上的一種魔咒。從烙上那一刻,再也褪不去。


“就這樣了?”謝米樂的好奇心,并沒有得到滿足。


盡管于休休已經耐心地講了半個小時,她仍然覺得不夠。


“細節,細節。于總,咱們不論做什么事情,一定要盡可能地落實到細節上,你說呢?能不能還原一下?”


“謝米樂你煩不煩人?”于休休臉都紅了,一雙晶亮的眼像刀子似的,恨不得剜死她,“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跟鐘霖哥的事情?”


“因為我們沒有什么事情啊?”


“不可能!”于休休瞪她一眼,“你這個人不老實。”


“唉,真的。”謝米樂十指一扣,抬了抬眉頭,“我倆在一起,更像是談得來的朋友吧?相處舒服,自在,能聊的話題很多,我懂他,他了解我,沒有那種雞同鴨講的無奈敷衍和痛苦將就。他是一個滿意的對象,條件也不錯,我很喜歡。”


看她停下,于休休皺了皺眉,“然后呢?”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謝米樂看見她閃著光的眼,噗嗤一笑,“我們倆是清醒而克制的禮貌戀愛,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沒有沖動,當然也會少了點刺激。不像你們,演連續劇似的,一會兒一個花樣……”


“我們哪有?”于休休縮脖子。


這鴕鳥一樣的小動作,謝米樂一看就知道她想逃避。


她不肯放過,促狹地湊過去,“說說感覺?”


“什么什么感覺?”


“當然是你和你的大魔王哥哥嗯嗯的?”


“他好兇!”于休休咬牙,揉了揉酸痛的腰,“這狗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說到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


“完了,謝米樂。我好像又特么被他騙了!”


“嗯?什么?”


“他和每一個人都說我肯定要去罵他,這是故意激我不去罵他啊?靠!居然想用這樣無恥的手段逃過一劫?而我,居然真的上當了??”


于休休不能原諒自己的愚蠢,


更不能原諒腹黑的某人!


發現被套路,她第一時間就抓起手機。


準備拔霍仲南電話的時候,她猶豫了。


停頓片刻,她打開微信,把南言翻了出來。


“師父,我被人欺負了。”


南言就像在等著她似的,消息剛發出去,就看到了對話框的“正在輸入”。


“誰?我撕了他。”


于休休沒給他留面子,一連發了好幾個咬牙切齒的表情。


“一個叫霍仲南的狗男人。”


南言:“……”


“師父?”于休休裝傻,“關鍵時刻,怎能省略?”


南言:“他把你怎么了?”


還裝還裝?


于休休氣不打一處來,心里像有烈火在煎油。


“他勾引我,騙我,哄我,給我下蠱,害得我……師父,你最疼愛最喜歡最舍不得欺負的小寶貝被這個狗男人給睡了。你就說,撕不撕吧?”


“撕!”


他狠起來連自己都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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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作者:姒錦


下班前,于休休就接到高經理的電話。


桑林村公路的事情,成了!


多年沒能解決的“老大難問題”,居然因為一個裝修公司的施工出問題而意外解決,這讓整個桑林村的人都很振奮。


高經理說,村知書帶了幾個村民,拎了些蔬菜水果和雞鴨魚等土特產過來,感謝他們。


這事兒高經理沒出什么力,無功不受祿,不敢要這些東西,趕緊來電話給于休休匯報情況。


“于總,我一會兒把東西給你送過來。你在公司,還是在家里?”


事情得到圓滿的解決,于休休滿心都是歡喜,能幫助村民們解決困擾,這本身就很快樂,她不在意這些實物的贈禮。


“高經理,不用送過來了,你和大家分分,一人拿點兒就完事了。”


“好的好的,替兄弟們謝謝于總。”高經理說完,頓了頓,又壓低了嗓子,“那個做直播的那個女的,拿了一些菜,還有一只雞。”


于休休不知道能說什么。


高經理對她的忍耐力似乎已經到了極點。


“她也真是好意思,出問題的時候,吼得最厲害,現在看到好處,手拿得也最快,哪看得出來是高收入人群?還有她那個直播,太影響我們干活了。可是不同意人家拍吧?這又是人家自己的屋。我實在沒辦法,和她說了,不要拍我們的人。唉,真的是太煩了。”


于休休能理解,“你做得對,我們攔不住她拍房子,拍工程進度,但我們可以拒絕入鏡。”


“有時候也避免不了,拍來拍去的,哪能完全不入鏡……”


“回頭我警告她,如果看到拍我們入鏡,就要向她收費了。”


高經理笑了起來,“誒好的于總,這個女人,也只有你能收拾了。”


掛了電話,于休休心里還美滋滋的,覺得自己十分能力。


可是轉念想想,又覺得有什么不對。


能收拾vivian好像也不是什么能干的事,那只能代表在高經理心里,她比vivian更能作更厲害!


還有桑林村那個事情能夠圓滿解決,也和她的能力無關,根本原因只在于那個她準備大卸八塊的某人!


于休休發消息給南言。


“師父,事情搞掂了,謝謝你。我發現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呢,遇上你我運氣就特別好。”


這句話她曾經對某人說過。


只是不知道,這個某人還能不能記得。


某人沒有回應。


于休休收拾回家,走到家門口,才收到他的消息。


“小朋友,不要迷信我。”


于休休笑了起來。


門就在這時打開了,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苗芮紅著眼睛,像是哭過了似的,看著門外的于休休。


“舍得回來了?”


完了!于休休心里大喊不妙。


看苗女士這個舉動,是要對昨天晚上的事情進行問責了。


于休休后悔得不行,在心里憤恨地罵了狗男人一千遍一遍,不僅把她弄得暈睡過去,還把她的手機關了靜音,害得她沒能接到電話……


要命!


“媽,你在家呢,沒去打麻將?”


于休休若無其事地走進家門,脫外套,換鞋子,洗手,然后就準備溜回房間,不和老媽正面交戰。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不僅老媽要審問她,老爸也在家。


于大壯坐在沙發上,表情不是很好,但是看到于休休進來,一秒就換上笑臉,臉色沒有苗芮那么難看,眼睛里卻寫滿了擔憂。


“乖女回來了?”


于休休心里敲鼓,嚇得砰砰跳。


一個人就已經很難對付了,夫妻雙打,這是不讓她活了么?


于休休低著頭,乖乖的,慫慫的走到于大壯身邊坐好,雙手放在腿上,一副隨便責罵的樣子。


“爸,我錯了。”


于大壯抬頭看一眼緊跟其后走進來的苗芮,又看了看于大壯,伸手就去揉她的腦袋。


“傻姑娘,這是怎么了?回來就認錯,你可沒這么老實過。”


呃,這是夸她還是罵她?


還是說,爸爸不知道她夜不歸宿的事?


于休休也看了苗芮一眼,拿不準這兩口子是唱的哪一出。


“交代吧。”苗芮坐在對面,表情難得的嚴肅,“你做什么了?”


完了!于休休脊背僵硬,不太敢面對苗芮的眼睛,“什么跟什么啊?”


“還裝傻?說!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這么直白的么?于休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沒有什么啊,就是他頭痛,我送他回家,然后他又頭痛,我就……照顧了他一下。”


苗芮斜她一眼,“沒別的了。”


于休休不敢承認,搖頭,“沒了。”


苗芮雙眼審視著她,“真的,你什么都沒有做?”


我的親媽,你到底要我說什么啊,難道真把這丟人的事情當著老爸的面說出來嗎?


于休休的臉紅得滴血,咬著下唇搖頭,聲音弱不可聞,“媽媽,你要相信我……”雖然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老于。”苗芮看著沉默的于大壯,“如果不是因為休休,為什么會這樣呢?”


于休休一愣,“發生什么事了?”


苗芮看于大壯不吱聲,瞄他一眼,說:“今天盛天通知你爸,讓他明天過去一趟,辦個什么手續。你爸說,合同的期限快到了,可能是因為大禹沒有履行付款的義務,盛天要把浮城收回去了,可能還得付違約金。”


“???”于休休的臉,瞬間由紅變白。


原來老媽根本就沒有懷疑她和霍仲南發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因為正常情況下,如果男女間有這一層關系,男方不會在睡完女方的隔天,就向女方家逼債吧?


是她誤會了。


“怎么辦?”


于休休的臉褪去了血色,瞬間的情緒轉換,苗芮看在眼底。


“你昨晚和阿南……沒有鬧矛盾?”


如果把他睡了算是矛盾,那矛盾就大了。


“應該沒有。”


“沒有得罪他?”


于休休再次搖頭。


“這件事,會不會他根本不知道?”于休休說著,就去拿手機,“我問問他去。”


“別去!”于大壯制止了她。


他表情十分的固執且冷漠,這是于休休沒有見過的樣子,待她回頭看過去,于大壯這才又緩和了情緒,露出一絲慣有的笑意來。


“這都是正常的流程。按合同,盛天就該這么干。人家那么大一個公司,怎么可以不講原則?乖女,別聽你媽的。這件事,是大禹和盛天的事,不是你和阿南的事,咱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誠信。不能用人情捆綁別人!”


爸爸的三觀就是這么正。


于休休從未就此事問過霍仲南,想法和于大壯是一樣。


“人情捆綁是不太好,可是目前,我們不是拿不出那么多錢么?”于休休想了想,“爸爸,小魚的賬上還有些錢,如果你需要,我明天讓賬戶先轉給你應急。”


“不用。”于休休悵然一嘆,“這浮城,和我就沒有緣分啊。”


大概是投入到浮城的沉沒成本太高,這么久以來,于大壯對浮城也有一種難言的情感。


付出那么多,再這樣失去,還要倒貼那么多錢,把整個公司都搭進去,他不甘。


而且,銀行那邊雖然尾款不能如期支付,但于大壯用浮城和銀行簽了抵押合同,銀行的首筆款項也早就已經打到賬上的。那么,銀行肯定也要主張權利。盛天收回浮城后,銀行這邊也得還錢,還有違約金也不是小數目。


這真是個爛攤子。


氣氛凝滯片刻。


于休休看了看沉默的父母。


“唐叔真是坑!早知道會這樣,不如不貸呢。”


“這也怪不著他。出了事,最倒霉就是他了,誰能想到呢?誰也不愿意出事。”


“哦,不怪他?”苗芮對他這句話很是不滿,“出軌找小三,小三懷孕還想借雞生蛋……這不怪他?老于,你是不是覺得男人做這些事情,是天經地義的?”


于大壯愣了愣:“我可沒這么說。”


“你沒這么說,但你就是這么想的。”苗芮口不留情,“雖然我不喜歡湯麗樺,但是在這件事上,我站湯麗樺。老唐覺得湯麗樺不好,沒問題,想跟她離婚,也沒問題。但是,婚內出軌,還想和小三再養一個孩子?他老唐就沒干人事。”


在這個問題上,女人是站女人的。


于大壯是個男人,唐文驥又是他兄弟,在看法上,難免會對他寬容一些。


不過,媳婦兒都把話說成這樣了,他哪里還敢有異議?


“我媳婦兒說得對。”他點頭,拼命點頭,“老唐確實做得不好,不干人事。但他現在也受到懲罰了……”


“受到什么懲罰了?”苗芮挑了挑眉,“不是只在調查嗎?有結果了?”


于大壯搖頭,“結果是沒有,但遇上這么個事兒,他這仕途肯定會受影響。”


“活該!”苗芮罵人從不留情。


罵完,想到倒霉的還有大禹,再想想于大壯那件丟人的事情,她越發覺得這可能是對男人的某種懲罰,又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兒。


“你也是活該!”


于大壯一頭霧水,“我又怎么了?”


“你說呢?”


于大壯不敢說了。


誰都不敢去提那件烏龍事情。


沉默片刻,苗芮站起來,給房中介打電話。


“我明天去掛幾套房子。”


于大壯心里有點酸,伸手去拉她:“媳婦兒……”


“別碰我!”苗芮黑著臉,“等這事解決了,咱們再說。”


晚上,于休休在床上輾轉反側。


一天過去了,要不要聯系霍仲南?


如果聯系他,又要不要詢問大禹的事情?


她在糾結,拿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看那些消息。


于家村水庫人的群里,一堆人在拍霍仲南的馬屁,盡管他并沒有在群里說話。


有人把“霍總來到咱于家村”的照片和視頻發到群里,惹來一堆人的追捧。


他不是空著手過去的,帶了一堆的禮物,吃的,喝的,用的,用了貨車拉過去,完全是簡單粗暴的霸道總裁作風,但大家就吃這一套。


說什么沒有用,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他,還有人專門跟去于家村,湊熱鬧。


錢是個好東西,可以增加人的忘性。這個村子的小輩不知道趙矅選的事情,多少也是聽說過的,而老一輩更是親自經歷過,沒人不知道他的父親當年在村子里是個什么地位。


但今天大家都選擇性的忘記了。


又或者說,并沒有人覺得自己當年曾經有過對不起趙矅選的事情。


每個人都認可自己的善良正直,帶著濾鏡看自己,而用放大鏡看別人——


此刻的霍仲南,就在于休休的家里。


他輕而易舉地取得了于英的信任,在家里吃了飯,直到深夜,還沒有離去,而是一直在和于英聊天。


于英的腦子確實有些不好,可能是當年受到了精神上的打擊,說話常常顛三倒四,重復,沒有邏輯,也會因為記憶的問題,前后矛盾,或者時間線混亂。


但是霍仲南聽得很認真。


而于英,也難得找到這么認真的人,聽她說話。


在她的敘述里,她并不認為趙矅選對她做的事是不對的,說起來,還常常帶些羞澀和甜蜜,似乎這一生,就靠著這點甜蜜在支撐了。


她知道趙矅選不愛她,但并不妨礙她喜歡他。


因此,她拋棄了女孩兒的矜持,名譽,一口咬定自己是自愿的,換來了家里的不解和憤怒,換來了村人的嘲笑和欺負,終身沒嫁,老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你后悔嗎?”


“后悔啥?”于英目光有些迷茫,“我只是后悔,沒能幫到他。讓他平白遭受了那些苦楚……”


“那你恨于叔嗎?”


“恨他干啥?”


“是他把村里人帶來的。如果不是他,不會有人知道。”


“唉!”于英笑了笑,“他那時才多大啊?知道什么?更何況,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啊,只以為我是受了歹人的欺負,就沖進來了……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是誰呀,所以,我大聲喊叫,把嗓子都喊劈了!后來,鄉上來的人,縣上來的人,就因為這個,不信我的話。說我嗓子都喊劈了,喊救命啊,喊來人啊!等人來了,我說我是自愿,誰信呢?”


霍仲南沉默片刻。


“姑婆,你對唐文驥,還有印象嗎?”


“唐文驥?”于英想了想,“他是個好人。”


“好人?”


“他出了事后,只有唐文驥一個人幫他說話,也只有他肯信我呀……”


兩個人絮絮說了很久,霍仲南漸漸忘記了時間。


等他反應過來發現已經很晚了。


拿起手機,他站起來,“姑婆,你坐一會,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一個人走到院子,站在冷風里,拔了于休休的電話。


“喂!你最好有急事。”于休休剛剛睡著就被吵醒,語氣明顯不耐煩。


“是我。”霍仲南說。


“是你很了不起嗎?說!什么事?”


這就是昨天晚上才和他魚水交歡過的女人……


“于休休,我不找你,你就不會找我,是不是?”


我不是找你了嗎?精神分裂的狗男人。


于休休:“哼,有事說事!無事退朝,我困了。”


霍仲南嘆一口氣:“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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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走神(一)


作者:姒錦


于休休聽到這話,一下子就精神了。


這狗男人可以,這邊催著款,那邊跑到他們家去,要睡她家的房子?


“你咋想得這么美呢?再找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陪著你,好不好?”


“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霍仲南,你就是個王八蛋。”


于休休聲音帶著狠勁兒,可是似睡非睡的狀態下,又有一點嬌嬌的鼻音,聽在霍仲南耳朵里,腦子有剎那的失神,仿佛看到有吹脹的粉色泡泡在空中炸開。


他下意識想到于休休的另一個樣子。


嬌憨鮮活的,一邊罵他,捶他,哼哼唧唧表示不滿,一邊又緊緊摟住他,不肯讓他離去……


他喉嚨燥熱,扯了扯領口,拿著手機慢慢往外走,想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于休休——”


砰!一聲悶響傳來,霍仲南“嘶”一聲,沒了下文。


于休休有點奇怪,“叫我干什么?”


他沒有動靜。


“喂!”于休休嚇得坐起來。


房間里溫度有點低,她拉被子蓋住自己,“你怎么了?不會是把我家門給砸了吧?”


霍仲南甕聲甕氣:“我撞到樹了。”


于休休沉默片刻,爆發出一陣不厚道的狂笑。


“走路都能撞到樹?果然是老天有眼!”


“于休休!”他聲音涼涼,聽上去有點咬牙切齒,“你就這么對我?”


“我不這么對你,難道還要恭喜你撞大運?”


唉!于休休聽到狗男人幽幽嘆了聲,“你這女人,壞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于休休尖尖的幾聲冷笑,“就這樣,壞透了的女人要睡覺了。聽說今天晚上要下雨,你自求多福吧,別睡我家房子,哼!”


“小丫頭,看來你還是沒被收拾老實!”霍仲南冷聲,“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我的女人?嗯?”


“呸!誰是你的女人?霍先生,我吃的蘿卜多了去了,未必每一根我都得負責?”


“于休休!”霍仲南爆喝!


下一秒,于休休已經掛了電話。


霍仲南看著斷開連接的手機,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額頭,走回去,找于英借宿。


于英比于休休好說話多了,他說和休休通過電話,她就絲毫沒有懷疑。


霍仲南長了一張能讓于英不會防備的俊臉,而且,他是于家帶回去過的“新女婿”,于英壓根兒就沒有多想。


“姑婆,我晚上想睡休休的房間。”


于英是個勤勞的女人,于家雖然給她提供了足夠的生活費,但她不喜歡串門聊天,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管好于家這一畝三分地上。


“好的好的,休休愛干凈,她的房間,我最多隔一天,就會打掃一遍的。”


于英并沒有多想,熱情地帶他上樓,推開了于休休的香閨。


“謝謝!”


霍仲南走進去。


空蕩蕩的屋子里,似乎殘留著女孩兒熟悉的氣息,站在屋子中間,他能想到于休休那張笑臉,躺在她的床上,更是讓他心旌搖曳——恨不得馬上飛回申城,把她拉出來,狠狠壓在身下欺負一番,非得欺負到她求饒不可!


鐘霖是陪他一起來的,被于英安排在客房。


有了空閑,他一直在和謝米樂聊天。


“你老家還有人嗎?要不要我明天去拜訪一下?”


謝米樂也是于家村的人,不過這些年,一家四口去了申城,就很少回來了。鐘霖來了于家村,出于禮節,他問了一句,也是想探探謝米樂的口風,看什么時候可以見家長。


兩個人談戀愛的時間不長,但對彼此都很滿意。


謝米樂能感覺到鐘霖的意圖,“這么快就想上門了?”


聽到她的笑聲,鐘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難道你不想嗎?”


“有點快吧。”謝米樂想了想,又問:“鐘霖你了解我嗎?”


鐘霖:“了解。你是個善良溫柔的好女孩兒。”


這……


謝米樂不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真實的她,不那么善良,也不那么溫柔。


她笑了起來,“看來你給我開美顏濾鏡了。鐘霖,我沒有那么好。”


“只要我覺得好就成。”鐘霖的嘴,一向很會說話,跟著霍仲南更是早就鍛煉出來了。


“我不是你老板,不用哄我。”謝米樂笑著說完,又遲疑片刻,“我其實還不夠了解你。”


鐘霖問:“你想了解什么?”


“什么都想了解。比如說,你談過幾個女朋友呀?”


這種敏感的話題,兩個人從來沒有討論過。


大概因為他倆在情感方面的需求一致,都極為成熟,感情沒有到那一步,都不愿意去揭穿現實生活的真相吧。而今夜,遠隔千山萬水,寂寞滋生了不安,無意就問了。


空氣凝滯片刻。


謝米樂沒有聽到鐘霖的聲音,有點緊張,


“我隨便一問,你可以不用回答。”


“有一個。”鐘霖笑了起來,“大學時談的,很多年了,都快忘了。”


真忘了,就不會考慮這么久了。


那個女孩兒在他心里,一定有過很重要的位置。


莫名的,謝米樂有點酸,更酸的是,這種酸還不能表現出來。


“我猜也有過。”她輕輕地笑,而話里的“有過”,似乎不僅僅包含了“有過女朋友”那么簡單,明顯還指向了其他。


鐘霖尬笑一下,反問,“你呢?”


男女間談到這話題,曖昧滋生極快。


謝米樂的臉,不知不覺滾燙起來,“我說你是我的初戀,你信么?”


“不信。哈哈哈!”鐘霖說得干脆利落。


從他爽朗的笑聲里,謝米樂能聽出來,這不是玩笑,而是他真的這么認為。


謝米樂沒有于休休那種令人驚艷的美貌,但她五官身材尚可,會打扮,加上做這一行,為人開朗、嘴溜,能開玩笑,常給人一種開放能撩的錯覺,好像和誰都能說上幾句,在男人堆里也能游刃有余。她這樣的奔放性格,很難讓人相信,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不信算了。”謝米樂笑了笑,沒有解釋。


“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鐘霖語氣稍稍收斂一點,“而且,我認為這個也不太重要。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對吧?”


后面這句才是他的真心話吧?


于他而言,她有沒有過男朋友,并不重要。


因為他也不是第一次啊!


謝米樂心里有點酸,笑了笑,“確實不重要。”


鐘霖也跟著笑,“等我回來。咱們找個時間見一下雙方父母?”


“行啊!”


謝米樂爽快的同意了。


這樣的發展沒有什么不好,走到這一步,好像這都是必經的流程。可是,也許是今晚下了雨,她有點不舒服。


以前她和于休休曾經討論過一個話題,有人認為“男人的愛一生僅有一次”,不論成功與否,只要他愛過了,后來的女人,都會成為將就。


這一刻,謝米樂覺得自己只是鐘霖的將就。


第二天于休休起了個大早,化好妝,換好衣服,在客廳里等著于大壯。


于大壯睡在客房,打著呵欠下樓,看到女兒,他愣了愣。


“乖女,你這是干嘛?打扮這么隆重?”


于休休微笑:“爸爸,我陪你去盛天。”


于大壯嗐聲笑開,擺擺手,“不用不用。他們又不會吃人。我自己去就行。”


去了盛天,少不了要看人家的臉色,聽些被打臉的話,會沒有面子。于大壯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他怎么可能讓姑娘一起去遭人冷眼呢?


他堅決反對,于休休卻下定了決心。


“媽媽,你快來說說我爸。”


苗芮從餐廳走過來叫飯,看到她猛眨眼,“哦哦”兩聲。


“行!我們一起去吧。”


于大壯瞪大眼,“你去干什么?別添亂。你倆都給我呆在家里。”


苗芮:“嫌棄我?于大壯你好樣的,你現在就開始嫌棄我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嫌棄你。我只是覺得……”于大壯嘿嘿干笑兩聲,“打牌肯定比去盛天有趣。你這么嬌美可愛的小媳婦兒,就適合在麻將桌上稱王。而我老于,去單刀赴會!”


“我呸!”苗芮擼袖子,“老娘不僅會打麻將,也能打人。一會兒要是他們不講理,獅子大開口,看我不揍丫的。”


“休休,咱娘倆一起去,給你爹撐腰!”


“好!”于休休抬高下巴,“投票解決。我同意!”


兩個人舉手,一個人反對。


這是于家傳統的解決爭端方式。


這一刻,于大壯無比想念住校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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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意外(二)


作者:姒錦


于家三口帶著一股子找人干架的氣勢走進盛天,前臺接待見狀,小心翼翼。


“請問你們找誰?”


“找誰?哦,你等等。”于大壯低頭找出手機,給小姑娘看,“我找你們王經理。”


大禹和盛天的工作問題,一直是王弈勛在負責,前期和后期沒有換過人,小姑娘只是一個普通的接待,對公司的事情,并不盡知。


“好的,你們稍等,我打電話問一下。”


她打完電話,很快走過來,笑著說:“你們是不是來早了?王經理這會兒在開會。麻煩你們先到休息室等一會?”


來早了?于大壯記得約的就是九點,所以,吃過飯就過來了。


他沒有爭執,隨和的咧嘴一笑,“成。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系。這邊請。”


休息室還有別人在等待。


于大壯看了一眼,找了個角落的沙發坐下來。


苗芮和于休休跟著他,母女倆從頭到尾沒有吭聲。


“請喝水。”接待很客氣地端來茶水。


于大壯聞了聞,抿一口,望向于休休直點頭,“茶葉不錯。盛天就是盛天。”


接待小姑娘抿嘴一笑,輕瞄他們一眼,離開了。而于休休對老爹在這個時候,還這么“沒心沒肺”的夸人家的茶好,有些不理解。


“爸爸,你準備好方案沒有?”


“準備啥方案?”于大壯悠閑地品著茶,“合同都是有條款的,按合同辦事就行了。該怎么弄怎么弄,咱不逃不避,認了就是。”


苗芮瞥他一眼,“沒出息!”


說完,她又拿胳膊肘兒捅捅于大壯,“為什么是那個什么王經理?”


“不是王經理,是誰?”于大壯有點好笑。


“找阿南啊!”苗芮是個家庭婦女,考慮問題的方式和于大壯不一樣,“咱們和阿南又不是不熟?這種事,直接找他談,不是更好嗎?干嘛要通過別人?”


于大壯笑了起來,指了指休息室的一個盛天logo。


“這是盛天,不是咱們家的大禹,你想見人家老板就見老板?阿南事多著呢,別麻煩了。”


“這哪里是麻煩?我說你這個人,就是傻。”


苗芮還想要說什么,于休休突然冒出一句,“今天見不著他的。”


“嗯?”苗芮瞪過來,“為什么?”


于休休不敢看老媽的眼睛,“他去了于家村。”


“于家村?”這次連于大壯都詫異了,“他去于家村干什么?”


“誰知道呢?”于休休翻開于家村水庫人的微信群:“大概是被這些人給攛掇的吧?你們沒有看群聊嗎?馬屁都快拍成驢屁了,看這一個個的,這么可著勁兒的討好,某人還不飄飄然?趕緊去于家村送禮去。”


“哼!德性。”苗芮很是酸了一陣。


于大壯卻皺緊眉頭,抿著嘴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沒有吭聲。


于休休察覺出他的情緒,“怎么了,爸爸?”


“沒事。”于大壯又去拿桌上的水杯,擰著眉頭吹了吹水面,“這個時候去于家村,他到是個有心的孩子。”


有心?


有什么呀?


傻子一個罷了。


于休休在心里否定著霍仲南的于家村之行。


這時,聽到一個不太友好的笑聲,“喲,這是大禹的于總吧?”


于家三口坐過來的時候,休息室里就只有兩三桌人,不知道在談什么。


說話的中年男人,剛才他們沒有見到,應該是剛剛進來的。


“陳總。”于大壯看了那人一眼,表情不變:“你怎么也來了?”


“我來談點生意。”陳忠的臉,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走到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聽說你們收購浮城的事,又黃了?”


“可不么?”于大壯為人向來坦然,并不覺得這是什么丟臉的事,爽朗地笑著說:“我這小蝦米,沒福氣吃這口大魚啊!”


“呵!”陳忠的目光在于休休和苗芮的臉上巡視一遍,目光里隱隱生出幾絲邪性。


這于大壯做生意不咋的,福氣到是不小,老婆和女兒,一個賽一個漂亮。


陳忠摸了摸下巴,“那你們今兒過來,是談解約的事?還需要賠違約金的吧?”


于大壯尷尬地笑了笑,“差不多。”


“老于啊!”陳忠坐到了靠近于休休的那張沙發上,看著于大壯,遞上自己的名片,“我素來敬重你的人品,看你遇上這種事,也為你著急。這樣吧,等你這邊解決了,咱們可以約個時間談談。”


于大壯接過名片,“談什么?”


“當然是談生意啊!”陳忠扭頭看了一眼于休休,又笑著對于大壯說:“指不定,我就能拉大禹一把呢?”


“謝了!”于大壯把名片放入口袋,不動聲色地說:“我老于認命。不是做生意的料,準備清點下家產,陪老婆孩子,過悠閑日子去。”


陳忠涼涼的笑,“這次大禹得欠不少錢嗎?于總想悠閑,怕也是難。”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于大壯不辯白,只是樂呵呵地笑。


“日子苦點沒關系,大不了以后,就指著收房租過日子了。想來,也餓不死。”


于大壯的房產多,很多人都知道,當初他怒摔房產證的事情更是一番“美談”,現在房價高,房子可以說是硬資產,都是實打實的錢。


“老于你可不是這么想得開的人。”陳忠就像看不到于大壯的不耐煩,越坐越近,那目光毫不客氣的流連在于休休的身上,“說句不聽話的話,你奮斗了一輩子,在浮城又投了這么多錢,就這么栽了,你甘心?”


“不甘心能咋樣?”于大壯抬頭看他,目光有點冷。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嘛。”陳忠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你老于是實在人,我就愛交你這樣的朋友。放心吧,大禹的未來,包在我身上。”


說到這里,他又瞄于休休一眼,“不過,有個小忙,老于得幫幫我。我前幾年離了婚,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老于,你得負責給我找個如花如玉的俏媳婦,這個對你來說,不難吧?”


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就差沒有直說,讓于大壯把女兒賣給他了。


這簡直就是羞辱。


可他偏偏沒有直說,反而讓人難以開口責怪——


于大壯冷哼一聲,把名片掏出來,直接丟到垃圾桶里,“陳總,我老于再窮再落魄,交朋友也是看人的。可是,我看你不怎么像個人。嘿嘿,你這生意,還是找別人去談吧!”


陳忠被他甩了臉,臉色當場不好看了。


“于大壯,我說你是不是看不清形勢?你以為你還是那個盛天集團的合作伙伴?弱智了吧,自己欠多少錢,心里沒數?眼瞅著大禹就完蛋了,你們一家子都得去要飯了,還裝什么清高?說難聽點,我看得上你女兒,那是你家的福氣,知道嗎?”


“我呸!”苗芮站起來,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老娘的女兒是你這種王八蛋能侮辱的?”


陳忠萬萬沒想到,她會當著這么多人動手,捂著火辣辣的臉,氣恨地盯著她。


“潑婦,你敢打人?”


“我沒打人,我打得的是狗。不!說你是狗,侮辱了狗,我打的是垃圾,是人渣,是畜生!”


苗芮罵人是個狠的,聲音分貝又高,很快就驚動了別人,保安和工作人員都擠入了休息室。


有人上來勸架。


苗芮叉著腰,指著陳忠就開罵。


“怎么著,這王八蛋欺負我女兒,我不能打他?我不僅打這個畜生,我還吐他!呸!”


說著,她就作勢就要吐口水。


陳忠根本沒有想到這么嬌俏的小婦人,罵起人來這么潑,他退遠幾步。


“你們再亂來,我報警了。”


“報啊,報啊,看警察來了,幫誰。”


“行!那就讓警察來評評理,打人還有理了你?!”


陳忠態度很強硬,因為他剛才說的話,不會有外人聽見,就算休息室有監控,也只能看到他友好的態度,不可能聽到他說了什么。苗芮打人,肯定是她的不對,他吃不了虧。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一直沒吱聲的于休休突然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我真是太機智了。”


手機往陳忠和眾人面前一晃。


“我都錄拍下來了呢?大家想不想聽聽,這位大叔都說了什么?”


陳忠臉色一變,狠狠地看著于家三口,準備報警的手機,慢慢放了下來。


“這次就饒了你。”


他轉身就想走。


不料,兩個保安堵了過來。


“先生,你還不能走。”


陳忠愣了愣,看到保安背后過來的王弈勛。


“王經理,你們什么情況?要留人?”


王弈勛皺了皺眉,“陳總在盛天的休息室里侮辱盛天的客人,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陳忠的臉,瞬間發白。


這什么意思?盛天要護著于家?太可笑了!


如果真心要護著他們,又怎么會鬧成今天這個局面?


于大壯也有些意外。


他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自己家的是女孩子,說出去怎么都是女兒家的名聲不好聽。他走過來,“王經理,這事過去了,他嘴不好,我們打了他一巴掌,扯平。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談解約和賠償的事情吧,大家都挺忙的,別浪費時間了。”


王弈勛古怪看他一眼,“誰和你說,要解約和賠償了?”


于大壯愣了愣:“不是你說今天來談合同嗎?”


王弈勛低笑一聲,搖了搖頭,“于總,你誤會了,我讓你來談合同,不是解約,更不是賠償。而是盛天考慮到大禹目前面臨的問題,準備給你們降低價格,同時,延長收款時間。這個,當然也是要和您溝通,并重新訂立補充合同的。”


“什么?”


在場的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可是浮城啊!不是面包土豆和茄子,更不是賣不掉的標地物。


盛天賣給大禹的價格本就足夠低廉,多少人搶著接盤呢。誰會相信,盛天不僅再次降價,甚至還延長了付款的期限?


雖然王弈勛沒說延長多久,但是看他的表情,就像是恨不得把浮城送給人家一樣,想來是根本就不準備為難大禹的了。


大家都看不懂。


于休休也僵著身子,一臉不可思議地想,難道這就是她陪睡一晚換來的報酬?


氣氛凝滯好一會,苗芮突然拉住于休休的胳膊肘兒,把她拉到一邊,又一次審問她。


“前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老媽的表情比昨天還要恐怖,明顯是懷疑到什么了。


于休休有點尷尬,“媽媽,咱們是不是先談正事,比較好?”


“正事有你爸,你說你的邪事就行。”


噗!于休休被老母親精準的用詞逗笑了,輕飄飄瞄她一眼,突然害羞地咬了咬下唇。


“看在他這么乖的分上,我就暫時承認一下他好了。媽媽,我和霍仲南,可能又好上了。”


什么叫“可能又好上了”?


苗芮覺得自己和女兒的代溝,至少隔了一條銀河。


而另一邊,王弈勛已經示意保安把陳忠帶了出去,然后熱情地邀請于大壯。


“于總,我們上去談?”


于大壯還有點云里霧里,找不著北。


“上去?哦,好好好,上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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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可以讓大老板妥協的女人


作者:姒錦


殺氣騰騰的來,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走了,于家三口感覺經歷了一場反轉人生。


盛天公司那些看到他們來去的人,也一臉不解,前臺那個接待小妹更是怕得要死,送他們出門的時候,還特地跟上去殷勤的告別。


就連王弈勛送他們去停車場,也是小心翼翼。


“于總,我們公司和陳忠的合作,已經取消了。然后,休息室里的事情,如果你們希望追究責任,我們也一定會配合。”


于大壯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說來還是他比較吃虧。”


他自個媳婦的手勁兒,他很清楚,那一巴掌有夠陳忠受的。


只不過,他不理解為什么盛天不和陳忠合作了。


“王經理,你們公司的業務來往,不用考慮別的……”


“我知道。”王弈勛笑了笑,“我們霍先生說了,盛天從不和有人品和道德問題的人合作。不僅這次的合作取消,往后,我們盛天也永遠不會和忠好公司合作,并且會把決定通知到相關企業。”


這不等同于行業封殺嗎?


挺狠的啊!


于大壯看了于休休一眼,心里有數了。


“行。那我們就走了,王經理留步,不用送。”


王弈勛看這一家人,確實沒有太在意,更沒有怪罪他今天臨時會議來得太晚的意思,心里那口氣松了下去。


“那于總,你們慢走,還有什么合同方面的問題,可以隨時找我。”


于家三口走了。


盛天卻炸了。


今天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內部傳來了。


新來的同事被老員工普及了“于休休相關知識”,知道了這是一個可以讓大老板妥協的女人,都暗暗記下了她的樣子,以免下次觸到霉頭。


回到家,苗芮去做飯,于休休被于大壯喊到跟前。


“乖女,你有沒有什么和爸爸說的?”


于休休尬笑:“沒有沒有。哦,忘了,恭喜爸爸,富貴險中求,又逃過一劫。回頭咱們家又可以出去吹牛批,繼續做暴發戶了。”


說著,她就起身,“我去讓媽媽發朋友圈。”


這是想溜?于大壯早把這小丫頭看透了。


“坐下。”


他信得擺得老父親的架子,拍了拍身位,示意她坐過來。


“是你去找阿南談的?”


呃!看來老父親的思維比她還要發散得快一點,他以為是她去求霍仲南了么?


“沒有。”于休休矢口否認,委屈地看著他。


于大壯似信非信:“那他為什么這么做?”


“或許是為了盛天和浮城考慮吧?爸爸你是不是想多了?又不是送我們的,只是早收錢和晚收錢的區別而已。”


這個于大壯當然不信。


想了想,他又瞥著于休休。


“那今天王經理的態度,又是怎么回事?”


前前后后,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還直接把陳忠的給K掉了。


王經理做的這些,分明就是怕得罪了他們。


除了霍仲南那邊給了他壓力,還能有別的解釋么?


于休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可能盛天的企業文化,倡導的就是這種平易近人?”


“是嗎?”于大壯瞇起眼。


于休休被老爸的眼神看得身子一抖,“爸爸,你別這么慈祥的看著我,我有點受不了。”


她捂了下臉龐,又突地抱住肚子,滿臉痛苦的皺了起來,“哎喲,我肚子好痛。突然就痛起來,不行了,我得去衛生間。”


她風一樣跑走,直接上樓。


于大壯看著她的背影,嘆口氣,回了房間。


雖然盛天減免了部分費用,而且也延長收費期限,可是欠著這個錢,他心里也不踏實。而唐文驥的案子,就是關鍵。他的問題解決了,銀行放款,一切就明朗了。


于大壯正準備打電話去了解情況,就接到了唐緒寧的電話。


他語氣帶了些哽咽,鼻音很重,“于叔,我有事找你,幫幫忙。”


于大壯頓了下,“你說。”


唐緒寧說:“我爸這個事情比較復雜,我找一個熟悉的伯伯問過。爸爸工作上沒什么大的問題,就是個人作風這個事情,可大可小……現在我上下活動,打點,需要一些錢。”


于大壯沒有吭聲。


唐緒寧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聲音越來越小。


“我爸出事后,我們家的賬戶被凍結了。我媽這么鬧,肯定是不會拿錢出來撈我爸的。我手上的錢,也不多。所以,我想問你借點,等這個事情解決了,就還給你。”


“需要多少?”于大壯沒有多問。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抽時間見個面,當然說。”


于大壯略微思考一下,“行。”


霍仲南見到了鄧春開。


一個癡癡傻傻的老婦人,頭發花白,干瘦如柴,滿臉皺紋,坐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照顧她的女兒熊茵說,她這些年一直在輪椅上過活,摔了就再沒有站起來過。早些年,偶爾還能說些簡單的話,現在已經基本喪失了語言交流。


熊茵就是為母親報名去參加霍仲南組織的長途旅行的那個人。


她談吐得體,看上去溫和大方,不像普通的鄉下婦女,一看就是受過教育的人。


霍仲南:“就你一個人照顧她嗎?”


熊茵靦腆的笑了笑:“平常我也要工作,主要也是請人照顧。這次是知道你回來,特地回來的。”


“哦?”霍仲南冷冷看她一眼,“你知道我要來?”


“昨天有人在群里發了視頻。”熊茵看出他冰冷的目光里的防備,猜她誤會了自己的意圖,笑著說完,神色又暗淡了下來,“當然,你會到我家,來看我媽媽,我也不算意外。”


霍仲南神色一凜。


熊茵微微一笑:“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你有的疑惑,正好我也有。”


空氣突變,無端變得低壓起來。


霍仲南目若寒光,看著她不說話。


良久,還是熊茵開了口,“我爸爸也是當年下放到于家村的知青,和我媽媽結婚后,有了我。后來,我媽媽出了事,變成了這個樣子。爸爸在最后一批返城名額下來的時候,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離開我們,離開了這個家,再也沒有回來。”


說到這里,熊茵笑了笑,輕輕撫了撫鄧春開的頭發。


“我爸可能不知道,他走的時候,我媽肚子里,已經懷上了我弟弟。”


霍仲南目光微動。


他查閱過大量那個年代的資料,很多知青在農村生活的時候,在當地生兒育女。一場大夢結束,歷史又將他們卷入“大返城”的時代,他們大多會選擇回到城市,慘遭遺棄的,不僅有他們的青春情懷和“愛情”,還有子女。這一分別,很多人就是永別,一生不見。


“我爸離開后,再沒有回來。”


霍仲南:“你去找過他嗎?”


熊茵笑了笑:“找過。他在城市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頓了頓,不待霍仲南問起,她就主動打開了話匣子,“我沒怪他。人都是自私的,我媽都這個樣子了,他要是為了我媽留在農村,那才真的是偉大,是圣人。我爸是個知識分子,懂羞恥,但不是圣人。我去找他的時候,我弟弟已經五歲。他給了我們一點錢,并承諾說,供我們姐弟倆念書。我看得出來,他的日子也不寬裕,他的新老婆,臉色也不好看。我拿了錢,沒有糾纏他,走了。”


“后來,陸陸續續的,我會收到郵政匯款,有時多,有時少。我知道他也為難,他盡力了。我沒有再去找過他,自己帶著弟弟,照顧著媽媽,然后上學,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出這座大山……”


大概是那段日子不堪回首,熊茵說著,臉上帶著笑,眼睛里卻閃出了淚花。


在她聊起往事的時候,霍仲南一直沒有吭聲。


從某一個層面來說,他和熊茵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知青子女。


只不過,他和她不同的是,他們的父親選擇了不同的路。他的父親沒有在身陷農村迷茫不知未來的當年,隨便找一個女子結婚,然后再狠心拋妻棄子離去,而是苦熬著歲月,等到了返城的那一天……


因此,霍仲南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能在農村苦熬歲月,深愛著他的母親的父親,會在回城前夕干出這么不理智的事,毀了前程,毀了自己,毀了承諾,毀了和母親一生的幸福。


霍仲南堅信父親是被人陷害的。


因為最開始的返城,十分名額有限,大家都沒有耐心去等了,他們不知道,終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夠回去。


“那些年,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我回憶起來常覺恍惚,不知道我們一家是怎么活過來的。日子的改善,是從我收到父親一大筆匯款開始的,那時候,我在念高中。父親還給我寫了一封信。在信里,他說他出版了一部小說,那是他的稿費。大概是為了彌補良心的不安吧,從此,他總會多匯一些錢回來,從他匯款的金額,我知道,他應該過得不錯。”


霍仲南看著她,眸有冷光。


熊茵又笑:“不過,他從來沒有回過于家村看媽媽,看我和弟弟。我也沒有再去找過他。那些年斷斷續續的聯系著,匯款一直沒有中斷,哪怕我已成年,參加工作。他仍然會寄些生活費,給我的母親。”


霍仲南皺了皺眉,目光銳利了些,“現在呢?”


熊茵:“霍先生,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她笑開:“他三年前失蹤了。我的父親叫熊文鋒。筆名:文鋒。他就是《望山》的作者。”


霍仲南的臉上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意外。


“你這么坦誠的告訴我,是不是也有懷疑?”


“是。《望山》那本書我看了。當年你父親的事情,我也去了解了一些。我懷疑,我母親出事,不是意外,是人為。而這個懷疑,也是我父親的懷疑。只不過,他沒有選擇說出來,而是把這一段經歷寫在《望山》這本小說里。可惜,下本部沒有等到出版,他就沒了……”


霍仲南抿嘴不語。


半晌,他看著熊茵。


“你有問過他的手稿嗎?”


來之前,霍仲南做了功課,查過文鋒寫《望山》的經過。在一次采訪中,他說,《望山》這本書他寫了二十年,其間多次修改,最終得以成冊。


那個年代,寫小說都是用筆的,會留下手稿。


雖然下半部沒有出版,但文鋒一定會有東西留下來。


“我不知道。”


熊茵遺憾地看著霍仲南。


“霍先生,這其實也是我今天回來的原因。”


她抱歉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呆呆的母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的能力太有限了。雖然我隱隱覺得這件事情里解釋不清的謎團,但什么也做不了。”


霍仲南唇角微揚:“你有做過什么嗎?”


“有啊。”熊茵尷尬地笑了笑,“我去過父親的家。這些年,他一共搬了兩次家,但每次都會給我留下地址。我找上門去,是因為久不見父親的匯款,覺得有些奇怪,怕他出了什么意外。結果,我被那個女人轟出來了。沒見著人。”


“那個女人罵我,想錢想瘋了,沒臉沒皮的找上門要錢。”


“然后呢?”


熊茵想了片刻,“從那個女人的語氣里,我感覺到她和我父親的關系并不怎么好。對了,她還說,要錢,你找錯了人,你去找那個狐貍精要啊,那才是你爸爸的真愛。”


說到這里,她尷尬地一笑。


“很顯然,我父親又有新歡了。”


“你是什么時候確定你父親失蹤的?”


“我找他電話,找不著人。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我等了一月有余,仍然沒有他的消息,我報了警。”熊茵說到這里,微微一笑,看著霍仲南說:“雖然我沒有找到父親,但是報警也算有收獲。”


霍仲南抬了抬眉,沒有問。


熊茵接著就說了,“我知道了我父親喜歡的那個女人是誰。她是個有名的畫家,和我父親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所以,也算不得是新歡吧,因為她說,她和我父親只是朋友,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遺憾的是,她也不知道我父親的去向。不過,她是個很好的人,后來我弟去申城上學,找工作,她都幫了大忙,還在她家里住了好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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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ABCD任選一個(一)


作者:姒錦


霍仲南在于家村呆了三天。


在這三天里,申城降溫,天氣越來越冷,好像冬天就要來了。


于休休知道他住在自己家里,但是因為在盛天公司受了“優待”,她沒有再對某人喊打喊殺,而是默默地看他在群里裝逼。


當然,霍先生無意裝逼,但他這樣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靚麗的風景線。


于家村水庫人這個群,每天的主題是他,討論的焦點是他,照片和視頻也隨處可見。


他很上鏡,只要出現在鏡頭,就必定驚艷。于休休常常一個人反復看他的照片和視頻,像個默默舔屏的小迷妹,看他行走在她小時候玩耍過的田間地頭,看到他與那些她熟悉的鄉親說話,聊天,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怪異。


他們原本該是兩條平行線,永不會有交集,就像她夢里那樣……也許,她偶爾會從別人的嘴里聽到他的名字,他的故事,但永不會放在心上。因為那是一個陌生人,不會在意。


可如今,他成了那么重要的一個人。


重要到什么程度呢?夜深人靜時,想到他,于休休會心慌體汗,胡思亂想。


“我明天回申城。”


回城前夜,他給于休休打電話。


于休休假裝打了個呵欠,“哦,是嗎?”


霍仲南:“睡下了?”


于休休含糊地說:“差不多吧。”


他那邊的風,可能有些大。在他不說話的時候,于休休似乎能聽到風聲。


頓了片刻,她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忍不住問:“怎么了?有事?”


霍仲南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太多的情緒,“我突然感受到了我父親的感受。”


這話突兀又跳躍,于休休懵了懵,沒有聽懂。


霍仲南一笑,“當年他準備回城之前,想到我的母親,大抵也是迫不及待的。”


他溫柔低沉的語調,像一股拂耳的暖風,落在于休休的心上,臉頰瞬間滾燙,一顆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他用他的父親和母親,用來比喻他和她的關系,她該反駁嗎?


罵他死皮不要臉?可內心的歡悅騙不了自己。


于休休唔一聲,“回來你就回來,哪來這么多破事?”


這夠霸氣了吧?于休休正在想象電話那頭某人氣黑臉的樣子,沒想到,竟聽到一聲低笑。


“你氣什么?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什么?于休休耳根都紅了,正想啐他,就聽到他嘆息,“我明天就回來了。于休休,我有點想你。”


這么騷氣十足的話,讓原本臉皮厚如城墻的于休休,一時無言。


“這幾天,我睡在你的床上,感覺離你很近。”霍仲南說著,又低笑一聲,“我還看了一些你的畫。”


“你——誰準你睡的?誰準你看的?”于休休又羞又急,氣得罵人。


“你準我睡的。畫嘛,畫冊就在桌子上,順手摸羊,不算偷吧?”


“你還有理了?未經別人的允許,睡人家的床,動人家的東西,霍仲南你很煩人,你知道嗎?”


“你不是別人,更不是人家。”他今天罕見的好脾氣,低低帶笑,磁性悅耳,于休休懷疑自己再聽下去,耳朵就懷\孕了。


“于休休,你是我女人。”


“我呸!”


“你呸吧。我向于叔學習。”


“???”什么情況,怎么又扯到她爸了?


“真正的男人,就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把媳婦兒伺候得舒舒服服……你說是吧?”


他說舒舒服服的時候,咬字帶笑,似乎含混了一種促狹和意有所指,這讓于休休的臉瞬間的燒紅起來。


“啊呀,你這個人,真的太煩人了。我要睡覺了,我不跟你瞎扯。”


“嗯?我……怎么了?伺候你舒服也不對?”


“煩人!”


于休休到底是年輕,害臊,哪經得住成熟男人這么的撩。她當即掛了電話,捧住臉,將自己埋入被窩,然后捂著狂跳的心臟,把狗男人罵了一遍又一遍,隱隱的,又有些期待。


次日,于休休剛到公司,就被謝米樂逮到了。


“休休休休,來,我跟你說個事兒。”


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于休休愣了下,把包放到柜子里,拉椅子坐下,雙手往小腹一扣,“說!”


謝米樂一愣,笑了起來,“于總好大派頭。嗯,今天心情不錯?是因為和南神打游戲打爽了,還是因為霍先生就要回來了?”


于休休斜眸,不給她好眼神兒。


“說你的事兒,還是說我的事兒?”


“咳!”謝米樂乖乖坐下來,拉住她的手,于休休發現,這么冷的天,她的掌心居然有一層薄汗,不由抬頭,深深瞥她,“怎么了,米樂?”


“鐘霖讓我去他家,見他父母。”


于休休明顯感覺到她的緊張,愣了下,“什么時候?”


謝米樂:“明天。”


“這么快?”于休休沒有料到,明顯抬高了語調,“你倆這進展也太神速了啊,謝米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她似笑非笑的嘴臉,身為她好朋友的謝米樂,不用眼睛都能看懂她的潛臺詞。


“沒有。我們的交往真的很……含蓄。”


“含蓄是幾個意思?”


“就是……”謝米樂不自在地捋了捋頭發,“很保守吧,沒有你想的那么深。”


于休休雙手食指對了對,凝著纖眉,“A,牽手,B,擁抱,C、接吻,D,上床。謝米樂,這是一個多選題。”


謝米樂垂下眼皮,不跟他對視,一個字母緩緩出口。


“啥?擁抱都沒有嗎?”


于休休不太相信。


因為從她的觀察來看,謝米樂和鐘霖還是很親熱的。


“不能說沒有,但是,不像你和霍仲南那樣吧?怎么說呢?”謝米樂遲疑了一下,“就是普通朋友那種擁抱,像你和我,沒有那種十分激烈,或者十分溫柔的……哎呀,我說不出來。你意會就好。”


“我意會不了。還是你演示給我看吧。來,抱抱……”


“于休休!”謝米樂急眼了。


于休休笑著咳嗽了兩聲,嚴肅了面龐,“我建議你,不用那么快急著見父母。先把你倆的問題搞清楚。”


“是嗎?”謝米樂其實也這么想,只是沒有經驗,又怕自己做出不對的決定,需要一個朋友來商量,“我常常覺我跟他的關系,朋友有余,戀人未達。嗯,就是這個中間地帶。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這樣。”


于休休眨了眨眼,“你主動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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