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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mua!mua!(一)


作者:姒錦


于休休是個聲控,對于聲音好聽的人,沒有免疫力。她一個人開車的時候,常常找一些聲音好聽的廣播劇或者小說來打發時間。


因此,她對聲音敏感。


霍仲南的聲線非常有特點,慵懶,磁性,要是帶一點笑意,能讓人耳朵懷\孕。


但是,這個世界那么大,聲音相似的人并不少。


緊張片刻,于休休還是懷疑自己意識有問題。


但是和他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留了個心眼兒——


“好啦,我的么么噠要開始嘍!”


借著變聲器,她嬌滴滴的聲音,軟若無骨,酥人骨頭。


“mua……mua……師父,老板,這樣可以了嗎?”


那頭沉寂。


隔著電話線,于休休的臉紅到了紅根。


拔通語音之前,她在網上學習模仿了至少十分鐘,不知道有沒有學習到精髓,因此急需知道對方的反應……


然而,那頭啞了。


南言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斷。


“喂”于休休拉著嗓子,柔膩膩地說:“南神師父,你,在嗎?在就說個話的呀!”


臥槽!人沒了?


不會是被她的聲音嚇得原地去世了吧?


這變聲器她可是花了9塊9買的,剛才也試了好多次,不可能出什么故障的吧?


于休休提心吊膽,正準備掛斷打字,就聽到那頭傳來一笑。


“不好意思,我倒水去了。你剛才說話了嗎?”


什么?于休休氣上心頭,差點吐血!


“你是故意的。”


“嗯?”一個性感悅耳,低回婉轉的嗯聲,充滿疑惑:“故意什么?”


可憐于休休一個人對著空氣表演了“絕世熱吻”,對方并沒有聽見。


“算你狠!”


她氣得面紅耳赤,不得不把“學習成果”再向師父匯報一次。


“你聽清楚啦!我要開始了,muamua么么噠結束了。”


那頭低笑一聲,舒緩的尾音很容易聽出來它主人的極度舒適。


“你贏了!”


他語氣懶洋洋的,有刻意壓低的感覺。


也許是說的話多了,那種熟悉的音律越發容易辨認。


如果不是事先就認識南言,于休休一定認為對面的人就是大魔王。


她疑惑越來越深,“師父,你本名就叫南言嗎?我第一次聽說南這個姓呢?”


那頭沉默片刻,“不是。”


“那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嗎?”


于休休幾乎沖口就問了出來,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說完,又暗自咬著下唇,心臟砰砰跳。


“不能。”他說。


一種熟悉的冷意幽幽地透過網絡傳過來,與她腦子里那個熟悉的男人,慢慢重合。大魔王那張英俊的臉,配上這個性感的聲音,清晰地印在腦子里——


是他。


一定是他。


但是,若真是他,也太巧合了吧?


于休休壓抑著狂亂的思緒,清了清嗓子,用變聲器傳出嬌得發膩的聲音。


“我都和你么么噠了,難道不配知道你的真名嘛?”


南言低聲道:“止于網絡,誰說的?”


她說的。


于休休臉有點熱。


“我沒有窺探你現實生活的意思,就是,就是……我不是打著師父您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不,招搖過市嗎?如果我連你的真名都不知道,我的話可信度是不是太低了?”


這個借口找得好,于休休很佩服自己。


然而,南言就像知道她的小心思般,低笑一聲。


“你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誰知真假?”


于休休捏了捏眉心,有點頭禿。


“不說話掛了。”那頭聲線低低的,不僅不說名字,似乎根本就沒有被她嬌、軟、柔、膩的“么么噠”打動,整個人冷靜得沒有半點波瀾。


這根本就不是網戀的節奏啊?


不是誰說過么?


聊幾天,就想語音。


語音后,就想視頻。


視頻了要是滿意,就琢磨見面……


見面后,幻想一旦破滅,立馬見光死。


這個人為什么不按劇本來啊?


于休休無語,“師父,被女孩兒么么噠是不可以不聲動色的,這非常不禮貌。你能不能學學那些渣男?夸我兩句,嗯?夸夸我?”


南言:“我不是渣男。”


于休休:“那也可以夸。”


南言:“夸不出口。”


“為什么啊!”于休休故意矯揉造作地撒嬌,聽說男人都喜歡這樣的。


南言:“你是中邪了嗎?”


于休休:“……”


南言:“聲音古怪。像三十年代上海灘的……女人。還是外星人穿越的那種。”


中間明顯的停頓,不像什么好話。


不過,這么長的一句話,極有辨識度,簡直就是大魔王的翻版。


“你的聲音,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于休休突然說。


“哦。”


“哦什么哦啊,你都不好奇的嗎?”


“不好奇。”南言語氣平淡,不像吊胃口,“我先掛了。”


于休休還想再聽聽,核實內心的想法,故意嬌氣挽留:“哎呀,好不容易聊個天,別掛嘛,咱們再聊聊。再聊聊好不好,師父。”


南言沉默一下。


“等你把變聲器卸了再聊。”


嗡!于休休腦門炸了。


咬著下唇,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南言卻是在笑:“我怕撒嬌的是個摳腳大漢。”


掛掉語音,于休休笑趴在桌子上。


片刻,突然停住,嚴肅地打開了她事先設定好的錄音。


“mua……mua……師父,老板,這樣可以了嗎?”


“好啦好啦,我開始了哦!”


“師父——師父——”


啊!于休休惡心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天啦,這個說話的女人是誰?


她又驚又臊。


驚的是,南言的聲音與大魔王一般無二,不是他本人就是世界上的另一個他。


臊的是,南言沒有說錯,經過變聲器處理,她“嬌滴滴”的聲音變得“賤兮兮”,很有幾分那個年代的風塵味兒。而且,9塊9的變聲器配得上它的價格,聽上去有合成的機械感,怪不得他說像外星人穿越。


于休休抖了抖雞皮疙瘩,準備為自己即將失敗的網戀默哀——


南言竟然發來消息。


“生氣了?”


噫,他沒在意嗎?


于休休低頭看著屏幕,垂頭喪氣。


“對不起師父,某寶吭我。果然便宜沒好貨。9塊9的質感太差了。”


南言:“我明天會在個人微博發一份申明,幫你證實。”


什么?


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主動送上門要幫她。


哈!她于休休果然魅力無窮,靠著9塊9的變聲器也騙到了男神!


南言的個人微博是認證的橙V,發出的申明就代表他本人的意愿,誰也不會再絞舌根,說她招搖撞騙了。


“這個辦法好,又能證實,又不用破次元壁。完美!師父你太聰明了,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所以你只能做我徒弟。”


“是的是的,師父你長得帥,你說什么都是對的。”


“你怎么知道?”


額!于休休腦子里浮上大魔王那張臉,“我猜的。”


南言:“微笑”


死亡微笑表情來了!


于休休更加篤定,兩根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打。


一陣彩虹屁,然后話鋒一轉,“申明你先不要發,我叫你發,你再發,行嗎?”


這個要求很奇怪。


南言明顯不明白為什么。


于休休抿了抿嘴,臉上綻放出捉弄人時特有的狡黠笑意,打字也慢了許多。


“牛刀不能只殺雞,還得順便儆一下猴哦。”


任何行業,忽然崛起就是原罪。


小魚有了南言親自坐鎮,勢必會引來行業側目。


如果生意不好,也就算了。一旦生意好了,這塊硬招牌引來的妒火,如何滅得干凈?


與其讓人時不時給她使絆子,不如先震懾一波。


如果南言真是霍仲南,這把牛刀更不能輕易祭出去——


至少,先把他的身份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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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動了心思算計大魔王(二)


作者:姒錦


桑林村的標的,引來了無數的裝修公司角逐。


于休休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些準備“修房養老”的客戶,好有生意頭腦。


那天于休休去見的客戶,女的叫vivian,是做網絡直播的,小有名氣,粉絲上百萬那種。


從買下那個村舍院落開始,她就借著直播平臺和自己的自媒體公眾號,宣揚起她和朋友們的居住理念,然后把裝修進度,在平臺和公號同步更新……


裝修公司想賺他們的錢,人家也想撈一波。


于是,所有的裝修公司全部友情客串,成了對方盈利的工具。


就連南言,這個從頭到尾沒有露面的大神,都被vivian蹭了一輪熱度。


然后,引來群嘲。


她靠一己之力把自己搞上了熱搜。


于休休點開公司群里的vivian短視頻,照著名字去某短視頻平臺看了下。


熱度還不錯。


八個朋友一起合住裝修,超前意識的養老概念,新穎的生活和居住模式,同步直播裝修過程,這些元素都很吸人眼球,引來了許多閑得蛋痛的網友捧場。


不過,vivian說南言所在的公司也要來競標,沒人信。


業內人士,專業精英,吃瓜群眾,一波分析后對她進行了花式屠版,把vivian損得透透的。


南言是公認的才子,但設計生涯極其短暫,僅有的幾個作品大概具中在他十八歲到二十二歲之間。大的如“外星人大廈”是X國的地標建筑,小的如“蘑菇城堡”已成旅游景點。


多年不出山的他,會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做設計顧問?


還要和vivian找來的無數裝修設計公司同場競標?


這個國際玩笑,開大了!


請問,vivian在直播圈里,算哪個辣雞?(一堆辣雞.jpg)


相信我,全世界的設計師都被vivian承包了。(狗頭)


vivian要是能請來南神,我直播吃翔。贊我上去!


弱弱給樓上遞盤子。


難道只有我相信vivian說的是真的嗎?畢竟她年輕漂亮,萬一南言拜倒在她的大長腿下了呢?


樓上,當初你打敗幾億競爭對手搶占人生的時候,是不是把腦髓擠飛了?


于休休嘆為觀止。


現在的網友是太閑了嗎?


這么大點破事,居然有幾十萬點贊,好幾萬轉評。


于休休輸入搜索“南言”,還想吃吃瓜,結果余光瞄到謝米樂進來了。


“在干嘛?”謝米樂端了一杯奶茶,放在于休休的桌上,“惠惠請的。”


“啊?哦。”韓惠很少請客,可以說是個摳門的人。


于休休有點意外:“惠惠為什么請客?她沒事吧?”


“嘿。請杯奶茶而已,看把你嚇得。”謝米樂看到她的手機,忍俊不禁,笑得一臉燦爛。


“這個vivian太倒霉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今天咱們全辦公室都在吃她的瓜。你說,她是不是傻?哪有這樣炒作的。”


于休休喝一口奶茶,笑瞇瞇地望著她。


“不是說越黑越紅嘛?人家才不傻呢。”


謝米樂在她對面坐下來。


“話說,你搞掂南神沒有?別看vivian往死了吹牛,看上去是相信咱們。可是誰知道,她有可能是想收割一波流量,裝批結束后,如果你交不出南言,她再反手蹭一波,割一波韭菜呢?”


于休休朝她豎了個大指拇,“沒有人比你更懂網紅操作了。”


謝米樂:“我在和你說正經的。”


于休休眨個眼,“我也很認真啊。”


說完,她捧起奶茶站起身來,瞥了謝米樂一眼。


“我要去桑林村了。今天是另外一對客戶約看。然后,米樂,你幫我個忙。”


“什么?”


于休休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言幾句,笑著走了。


謝米樂看著她的背影,目光復雜。


“大小姐,不作妖,你是不是沒法開工?”


于休休還是開車過去的。


今兒天氣不錯,她順利倒車進去。


霍戈比她來得早,看到她,抬了抬下巴,笑著走過來。


“怎么才來?”


于休休擰了擰眉:“不是約的十點?”


霍戈回頭看了一眼。


小院里有十幾個人,全是聞風而至的設計師和裝修公司工作人員。


“大高潮已經結束,你錯過了。”霍戈和她說話的時候,眼神像長了磁鐵,不受控制地定在她的臉上。


“哈?”于休休關上車門,又往院子里望一眼,“看來大家都很積極哈。”


霍戈聳聳肩膀,一臉迷人的笑。


“今天這一對客戶,男主是個年輕的企業家,做實業的。他的小妻子在銀行工作,剛懷孕不久,對裝修材料要求很高。再加上另外三對,我初初算了一下,這個合居標的,統共預算在這么多……”


他比劃了兩根手指頭。


于休休:“二百萬?”


霍戈搖頭:“兩千萬。”


“哦,那還差不多。沒有白白算計!”


“算計什么?”


“算計客戶的裝修款啊。”


于休休笑盈盈地看著他,“八個人,四對。兩千萬。可以的,完全沒有問題。”


霍戈笑:“問題大了去了。人多了,思想難以統一。每個人的裝修要求不一樣,又要求設計師風格統一。難的嘞!”


“再難能難到霍總您么!”


于休休給他一個甜笑,“走吧,我也去見見大企業家。”


那對夫妻很親和,在眾多設計師的花式吹捧里,也對應對自如,一看就是被人捧慣了的人。


于休休上去聊了幾句,介紹了自己和小魚公司。


男主人熱情地和她握了手,女主人目光有點怪,笑得于休休毛骨悚然。


“張姐,您是不是認識我?”


于休休不怕尷尬,直接望過去,當面問。


女主人叫張怡,聞言一怔,滿臉不自在,“我是認識你。可能你……不太認識我。”


“哦。”于休休佯作開心,笑瞇瞇地問:“我們哪里見過?”


“沒見過。”張怡說著,看了她老公一眼,壓低聲音,“最美CP。”


于休休微怔,尬了。


“呵呵呵呵,原來這樣。”


張怡莞爾,話鋒忽然一轉。


“其實以前我就知道你。那時候,你是我們唐董的準兒媳。”


從最美CP到唐董家的媳婦兒,這就更尷尬了。


而且,她還是唐家的熟人。


于休休扯著嘴笑了笑,頭皮有點涼。


霍戈走過來,手指慢慢插兜,長腿一屈,腳尖帶起院子里的一塊碎石子輕輕踢開,懶洋洋的笑,“秦總和秦夫人都挺忙的。于休休你別浪費人家的時間了,趕緊地說正事。”


好哥們兒,解圍。


于休休和秦風張怡兩口子交流了片刻,很快她就發現,霍戈剛才的話完全正確。


那天來現場實測時,那一對夫妻,一個是Vivian,一個是她的同行老公James,他們要現代感,要時尚,要個性,要出位,和這位企業家和銀行高管夫妻要的居家感,完全是南轅北轍。


兩個小時下來,于休休整個人都玄幻了。


比起他們對裝修風格的糾結,她更加好奇的是——


這樣奇怪的搭配,他們是怎么成為朋友,甚至是準備長期合居的好朋友?


客戶的隱私,不方便探聽。


于休休走的時候告訴霍戈:“你不是最有面子么?去問問怎么回事?”


“你可真能。”霍戈低下頭,瞄她一眼,似笑非笑,“支配起別人來,眼都不眨。”


于休休眨個眼,“好了。”


霍戈:“……”


兩個人走出院子。


霍戈問:“你們女孩兒都這么八卦的?”


于休休淡定地看他一眼,“難道你就不好奇?人以類聚,可他們不是同類。你說,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讓這幾對不是同類的人,聚在一起的?”


“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是同類?”


“女性特殊的直覺,也就是你說的天賦。”于休休抬抬眉,半開玩笑半認真,“還有兩對,我沒有見過。我突然有種邪惡的想法,希望他們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


“還驚喜呢。”霍戈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我有南言我怕什么?”于休休一臉得意。


霍戈搖頭,似笑非笑,“完了完了,有人飄了。看來你這個魔術師,真把南言給變出來了?”


“不能告訴你。”于休休一本正經看著他,倏爾一笑,“同行是冤家。你莫想套我的話。你這個不擇手段的糟老頭子,壞得很。”


霍戈:“哈哈哈哈哈!”


同行是冤家,但同行也是最有共同語言的人。


一個行業里的辛酸,只有自己人才能體會。


于休休和霍戈走得近了,說的話多了,沒那么討厭他了。


“霍總監,我有點私事要問你。”


想到大魔王,于休休一顆心,七零八落的。


霍戈看她神色不對,內心就有了猜測,閑閑地一笑。


“我只是霍仲南的隔代表親,分財產都沒份的那種,你以為我能知道多少?”


“……靠,這都能猜出來?”


“沒禮貌!女孩子怎么能動不動就靠?”


于休休失笑,“行。那我說重點。霍仲南十八歲至二十二歲這幾年發生的事,你都知道吧?畢竟,隔代表親也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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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大小姐又要作妖(一)


作者:姒錦


“十八,二十二?”


霍戈乍一聽,懵了。


“你打聽這個做什么?”


“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要了解他的全部啊。”于休休眨眨眼,一副花癡女的樣子。


霍戈無語片刻:“神經。”


他拉開車門,攤開手,“上車。我餓了。”


“干嘛?”于休休拒絕,“壞人又想騙小姑娘。”


霍戈哭笑不得,“我不吃飯,沒有力氣,哪來的精神給你講你家南哥哥逝去的青春?”


“他現在還很年輕很青春好吧?你家青春才會逝去。”


于休休說完,看他一眼,走向另一個方向。


“我有車。”


這是同意了?


霍戈似笑非笑,坐上駕駛室,系上安全帶又伸出頭。


“跟上!霍哥哥帶你去吃好的。”


去吃飯之前,于休休是被迫營業的。


為了得到霍仲南的“青春信息”,她不得不陪霍戈去吃飯。


坐到飯桌上之后,于休休的內心只有兩個字。


——真香!


從打死都不吃,到主動吃,她沒丟吃貨的臉。


霍戈看她吃得津津樂道,目瞪口呆。


“如果你南哥和美食一起掉進水里,你是先救火鍋還是先救酸菜魚?”


于休休瞄他一眼,“我南哥有腹肌,肯定會游泳。不需要我救。”


霍戈雖然不知道“有腹肌”和“會游泳”之間的邏輯關系,于休休是如何建立起來的。但是,他對于腹肌這個詞很敏感。


“你怎么知道的?”


于休休正在喝湯。


這家酸菜魚號稱可以喝的,湯味確實很鮮。


聞言,她手抖了一下,湯差點撒出來。


霍仲南自然沒有給她看到過腹肌,但南言有。


她這時才發現,原來那個不小心窺到的視頻片段給她的印象那么深。


只要想到南言極大可能就是霍仲南,她腦子里就跳出那片滴著水的腹肌來,想忘都忘不掉。


“要死了!”于休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種事,怎么可以告訴你?”


沒說,等于說了。


霍戈微微瞇起眼,“你們這么親密,他都沒告訴你,他過去的事情嗎?”


于休休抿嘴,小聲嘀咕,“又不是每件事情都要講。”


霍戈勾出一絲笑痕,“那你想知道,為什么不自己去問他?”


“我要問得著啊!你沒看到嗎?他現在都不理我嗎。”


“那你還真的是癡心。”


霍戈的表情看著不是很舒服,突然就變得不高興了。


于休休莫名其妙:“這句不像什么好話。你說了要告訴我的,不許食言。”


“行吧,不過等我說完,你別罵我不道德就行了。”霍戈想想,又笑了笑,“他那幾年,大部分時候都在X國,很少回來。”


X國?


那個外星人大廈和蘑菇城堡所在的國家,也是南言成為國際級建筑大師的地方。


于休休心臟狂跳起來。


“說說看,他去X國干什么?”


她情緒起伏很大,肉眼可見。


霍戈瞥他一眼,低頭看著盤子里的菜,拿筷子慢慢挑,戳幾下,似乎又沒有什么胃口,收了回來。


“他為什么去X國,沒有人知道。”


“……”于休休有點失望。


“不過——”霍戈眼里帶笑,像是逗她一般,“你霍哥哥我神通廣大,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


這個諢貨。就喜歡吊胃口。


于休休雙手合十,拜了拜,急切地看著他。


那小眼神,讓霍戈又開始發酸了。


他哼一聲,“我聽我媽說,他那時候好像出了點問題,去X國治病的。”


于休休眉眼掩不住激動:“什么問題?什么病?”


“這個嘛。不好說。”霍戈欲言又止。


雖然在背后說人家的壞話,對他說來,并沒有什么道德壓力,但如果對方是霍仲南,還是有點為難。畢竟是本家,而且是在于休休面前。一旦說得不好,毀他人設。


于休休:“有什么不好說的?不論好的,還是壞的,我都可以接受。說吧,我不會把你當黑粉。”


霍戈輕咳:“聽說他精神方面出了問題。”


于休休心里一緊:“嗯?”


霍戈抿了抿唇,“當時我也不信。年級輕輕的,怎么會得那樣的病?后來有一年春節,他回國,我媽去看他,回來說了一句話,我記憶猶新。”


于休休身體繃得很緊。


就好像,借由霍戈之口,窺見了一個舊時光里的霍仲南。


“阿姨說什么了?”


霍戈看著她,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有節奏的輕叩著。


“我媽說,那孩子確實很有問題,整個人看著沒活氣。”


于休休沉默。


霍戈說:“你南哥父母在世的時候,門庭若市,家門親戚和他家關系都很好。不過,我爸我媽好面子,生疏些,也湊不上,除了紅白兩事,平常很少來往。后來,那些人合起伙來爭奪他的家產,我爸我媽也沒往跟前湊。”


說到這里,霍戈笑了起來。


“我一直認為,這是我爸我媽做得最明智的決定。”


“叔叔阿姨是好人。”于休休真誠的說。


“是啊。為他們兒子積了德。”


當年那些爭產的人,從霍仲南的親叔叔趙培選,到他的親姨母霍鈺檸,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從上到下,家宅不寧,坐牢的,破產的,賭博的,嫖\娼的,悉數敗落。


霍戈家反而得到了保全,至少平平安安。


所以,他其實一直懷疑那些人那些事,并不是自然發生,而是有霍仲南的原因。


只不過,這話以前沒有人敢說,后來更沒有人敢。


于休休將酸菜魚往霍戈面前挪了挪,一臉乖巧的笑。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X國都做什么打發時間啊?”


霍戈搖頭,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他不需要做什么吧?于休休,你到底想問什么?”


于休休抿嘴,“就是好奇。”


霍戈挑了挑眉,“依他的性格,我猜大部分時間就是關在家里發呆,或者……打電動一類的吧?從小他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于休休:大哥,你不要被人設限制了想象力啊。


養尊處優的少爺,不一定只會玩電動的。


于休休去過南院,看到霍仲南書房里有大量的書籍,有一些書上有他的注解,這就不是一個只會玩電動的少爺干的。


“你太小瞧他了吧


于休休替霍仲南抱不平,又拿筷子搶吃了一口酸菜魚。


“他就沒點興趣愛好什么的嗎?比如,畫畫?或者做點別的。”


她不認為霍戈會知道南言的事情,她只是在搜集信息。


然而,霍戈笑了起來,“畫畫?你想多了。他最討厭畫畫。”


“你怎么知道?”


“我當然知道啦,小時候我去他家,參加他的生日party。有個女孩子送了他一副畫,我親耳聽到他說,最討厭畫畫。”


于休休:……


那她就是個畫畫的,他也喜歡過的呀。


“也許他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那個女孩子而已。”


于休休為霍仲南找到借口,又問:“還有別的嗎?快都說說唄!”


霍戈望著她,不解地說:“大小姐,你轉行做偵探了?”


于休休一本正經說:“只為愛情。”


霍戈胸口中箭,語氣不好,“讓你失望了。我那時候還是個青春美少年呢,被太多女孩子喜歡著,煩得很,沒時間去關注他,和他交集也不多,所知有限。”


于休休:……重點夸自己可還好?


小魚辦公室。


于休休剛坐下來,謝米樂就進來了。


“老板,向你匯報工作。”


于休休給她個微笑,“過來坐下說。說得好,老板好好疼你。”


謝米樂噗一聲,“瞧把你美的。”


她把手機推到于休休的面前,“我按你的吩咐,主動在微博上私信了南神。不過,人家并沒有給我眼神兒。”


于休休點點頭,“微博消息發了嗎?”


“發了。我讓惠惠發的。”謝米樂翻給她看,“你料得沒錯,我們被罵慘了。看這些評論,我快氣炸了。大小姐,你這到底是要作什么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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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情難自禁就搞事情了(二)


作者:姒錦


今天于休休走的時候,交代了兩件事。


一是讓她私信南言,說有一個特別大的標的建筑要找他親自設計,希望能得到回復,并且面談。


另一個,就是用小魚的官博,博出之前南言發給于休休的私人授權書。


那是一張白紙,除了機打的兩行字,只有一個繚草的“南言”簽名,可信度太低了。


小魚官博一發,果然被冷嘲熱諷了一通。


于休休翻出來看了一下,除了vivian的黑粉,還有一些別有用心的馬甲,其中一個熟悉的家伙,就是巧家公司那個設計師。


“干得好。讓他們蹦噠吧。”


謝米樂看她半點不生氣,哼笑一下。


“你說你博個授權書我能理解,為什么要我單撩南神?”


于休休毫不避諱:“因為我想見他啊!”


謝米樂:“你自己為什么不約?”


于休休挑挑眉,似笑非笑,“我約就沒意思了。我約,她肯定會拒絕的。”


謝米樂窒息。這大小姐一作妖,就瘋狂。


“你是怕得罪不了南神嗎?萬一他同意了,我哪來幾個億標的生意?”


于休休笑了起來:“你沒有,我有啊。”


如果他真的是霍仲南,那她不僅有幾個億的生意,還有幾十個億的生意要和他談呢。


謝米樂呼吸都困難了,“那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可能壓根兒就不會理我?”


“當然。那是最壞的結果。”于休休笑瞇瞇的,伸手勾勾她,眨眼,“小姐姐我向來是做兩手準備的人。有的是辦法。”


謝米樂覺得自己快原地出世了。


“你不就是想要一個讓公眾認可的授權嗎?為什么要搞他?你不怕把自己作死么?”


授權已經要到了。


她要的是——他,他,他,是誰。


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謝米樂按照于休休的意思,多方聯系南言,談“幾個億的大生意”,沒有得到半點回復,到是小魚官博那張照片,讓網友高\潮了。


有些人是為了借此諷刺vivian。


有些人是單純的閑得生霉,找點樂子——


他們把那一張授權照片做了全方位地解析,用以證實它是假的。


vivian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于休休,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不僅轉發了小魚官博,還做詩一首,嘲弄網友沒有文化,連南言兩個字都不認識。


私底下,她又發消息給于休休。


“你一定要讓你南言親自出面啊,要不然,我就死了。”


你死個屁啊!


不都是你作出來的?


于休休牙根癢癢,“放心放心,我有數。”


vivian也恨得牙癢。


你有個屁的數?


那個授權一看就是假的!


她原本是想靠同步直播裝修過程的機會,撈一點裝修成本回來。為了炒作人氣,她根本不在乎于休休那個“南言”是真是假。


現在不一樣。


和網友戰斗了幾天,她精疲力竭。


而且,事情越鬧越大,已經收不住了。


大家都在吃瓜看熱鬧,如果小魚沒有真的南言做設計顧問,她肯定會被黑成狗,甚至被粉絲抵制。


vivian不想飯碗被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于休休身上,故意暗示她,做戲要做全套,把授權書搞好看點啊!


可是這個招搖撞騙的騙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滿不在乎。


于是,vivian再次咬牙切齒地提醒她。


“于老板,我們幾個朋友,都是好說話的人。可是,如果你欺騙我們,那就是利用虛假信息進行不正當商業競爭,我有律師朋友,也有法院工作的,到時候,怕是沒那么好解決呢。”


“曉得曉得。”


于休休一邊敷衍著她,一邊描眉毛。


“我是老實人,從來不騙人。”


vivian感覺不到她的誠意,疑惑地問:“你在做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樣子?”


于休休:“我在為了不做被告而準備呀。”


盛天集團。


于休休停好車,急沖沖地進了大門。


很久沒來了,可這該死的熟悉感!


她有點奇怪的氣緊,呼吸都很小心。


經過前臺的時候,她沒有停留,挺直肩膀徑直往電梯走,像往常來時一樣。


前臺叫住她:“這位女士!”


于休休眨眨眼,回頭,“你在叫我?”


大概是她太淡定了,完全沒有私闖者的局促,前臺小妹反而不安了。


“請問你找誰?”


這是個陌生的美女,于休休沒有見過。


她微微一笑:“你新來的呀?”


前臺被反問,愣了愣,有點摸不準她的套路。


“一個多月了,不算新。”


于休休偏偏頭,微笑說:“哈,一個多月,確實不算新。對了,陸詩陽在嗎?”


“詩陽姐?”前臺小妹一聽,臉色沉了下來,“你是來找詩陽姐的?可是,她已經離職了呀。”


這運氣絕了!


于休休好想捂臉。


可是這么嚴肅的敘舊時候,怎么能捂臉呢?


當然是要微笑的呀。


“這個陸詩陽,這么大的事瞞著我,看我回頭不扒了她的皮。”


于休休說得煞有介事,可是前臺小妹已經對她有了警覺,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友好,虎視眈眈,好像把她當商業間諜一樣。


“這位女士,如果你沒有要找的人,也沒有什么事的話,麻煩你不要影響我們的工作。謝謝!”


頭禿!


居然在前臺就栽了跟頭。


看來偷偷摸摸殺他個措手不及是沒有機會了。


于休休一嘆:“其實我是來找鐘霖的。”


陸詩陽離職,鐘霖總不可能離職吧。


一聽鐘霖的名字,小姑娘果然驚了驚,“請問你有預約嗎?”


媽蛋!找鐘霖都要預約了嗎?


于休休笑瞇瞇的,“有預約我還會在這兒墨跡嗎?顯然是沒有啦。小姐姐,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可能。”前臺已經沒有耐心了,“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走——走是不可能走的。”于休休知道今天要見到霍仲南,大概得鬧出點動靜了,也不怕她叫保安,徑直就往里走。


前臺小妹急了,“保安!”


“干什么!”


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低沉的力度極有威懾力,嚇得前臺臉都白了。


她轉過頭,看向滿臉冷色的老板,舌頭都捋不直了。


“霍先生,這位女士說,是找鐘特助的,但是她沒有預約。我正在詢問……”


甩鍋很快,但沒有亂說。


于休休一笑,看著霍仲南對她說:“其實我不是找陸詩陽,也不是找鐘霖,而是找你眼前這位霍先生的。而且,我有預約哦。”


霍仲南抿著唇不說話,臉色不好看。


前臺小妹徹底懵了。


但是霍仲南沒有動靜,她和剛趕過來的兩個保安,也不知所措,不敢動。


于休休抿抿唇,笑得一臉陽光,“你說是不是呀,霍先生?”


今天上午,于休休把霍仲南的微信拖出來,給他發了條消息,然后發現,她已經被他拉黑了。


拉黑了!


于休休那一刻有點難過。


本來她是不會再找他的,但是為了證明他和南言是不是一個人,見不到南言,他就必須見到他——


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求證。


于是,她翻出電話號碼,給他打過去。


沒有想到,她就說了個開頭,就被霍仲南以“正在開會”為由掛了。


大魔王太狠了。


怎么可能對女生這個樣子?


于休休這才決定親自出馬。


開會是吧,那就剛好可以逮個正著了。


出發前,于休休特地和南言約了一個時間。


“我大概五點下班,到時候和你說,急事。”


南言對她的行為有些不解,“什么事?”


于休休:“人命關天。你記得留時間給我就行。”


作妖是于休休除了設計之外的第二專業。


搞起事情來,一套一套的。


“霍先生,有時間嘛,借我半小時,可行?”于休休厚著臉皮,眼睛里滿是篤定的光芒。


霍仲南沒有開口。


緊隨其后的鐘霖,看到于休休,張了張嘴,也愣住。


于休休挑挑眉,含情脈脈:“你看,我們就是心有靈犀。我一到,你就下來了。噫,你這是什么表情呀,不高興?霍先生,這次可是你先招惹我的呀,不能怪我找上門吧?!”


鐘霖臉色一變。


老板——你什么時候又去招惹人家了?


他這是摁都摁不住——作的什么孽!


他隱隱感覺不好,覺得山要塌了。


可是,霍仲南淡定地將手插在褲兜里,突然轉身往反方向走。


“你跟我來。”


“霍先生!”鐘霖回過神,想要跟上去。


霍仲南回頭一掃,冷冷的眼神像要吃人。


他立刻停下腳步。


于休休莞爾,笑著走近他,又在擦肩而過時,淡淡一嘆。


“防火防盜可以,防于休休,不太行!”


鐘霖石頭一般僵硬。


——不知道這個季節回去種紅薯,還養不養得活?


于休休似笑非笑,一邊跟在霍仲南背后,一邊掏出手機。


五點正。


剛好。


她笑瞇瞇地發消息給南言。


“師父,我來了。在嗎在嗎?十萬火急,快點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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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貓逗老鼠真歡樂(一)


作者:姒錦


發消息的同時,于休休將手機關了靜音。


前面,霍仲南腳步沒有停下,徑直進了電梯,看樣子沒有要等她的意思。


于休休兩三步跟上去,“喂”一聲。


電梯門正要合上,她伸出一只手,攔下,滿臉是笑。


“不等我!你煩人。”


霍仲南面無表情。


于休休瞥他一眼,抬了抬眉梢,假裝尷尬地低頭看手機——


南言已經回復:“說。”


就一個字,一如既往的簡潔。


于休休打字:“師父,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她低頭假裝玩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隨意地滑動著,眼角余光卻憋著霍仲南。


電梯徐徐上行。


南言沒有回復,霍仲南也沒有反應。


于休休心跳速度加快。


這個時候,只要南言回復她,哪怕只一個字,就能證明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一直到電梯停下,于休休都沒有等來“驚喜”。


完了!果然是一個人?


于休休的心沉入谷底,再抬頭看霍仲南時,目光里就添了一絲怪異的熱辣——


這個該死的混蛋!過分。


前腳失憶忘了她,后腿就去網上撩妹!


于休休受不了。


因為她發現,她把自己給綠了!


“不走?”霍仲南已經走出電梯,看她眼都不眨地盯住自己,皺了皺眉,“不是有事找我談?”


于休休偏頭,試探他。


“霍先生,其實我今天是為了我們公司的事情來的。”


這是于休休能找到的除了“勾引”之外,最正當的理由。


“我們公司雖然規模小,但福利待遇好,老板對員工也很有好,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樣。我不忍心公司破產,也很害怕失業——”


霍仲南似乎有些疑惑,“大禹?”


于休休嗯一聲,猛地點點頭。


“霍先生貴人事忙。可能記不得大禹和浮城的事情了。我簡單地說一下吧——”


“不用。”霍仲南沒有耐心聽下去,看了看手機,“我都知道。”


“你知道?”于休休詫異。


“如果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我勸你打消念頭。”霍仲南板著臉,第二次去看手機,“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哈!沒有人情味兒的資本家。”于休休笑著,半瞇起眼,意有所指地問:“那霍先生拉我去天臺,欲行不軌的事情,就這么算了?”


霍仲南眼皮跳了跳。


欲行不軌——


這個詞令他不悅。


可,天知道那天他那天中的什么邪!


遇到她就不淡定,這讓霍仲南十分惱火。


“我還以為你叫我上來,是想通了呢。”于休休瞄他一眼,發現他的目光不時落在手機上,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內心更為明朗了。


“霍先生,如果你有什么緊要的事,先去辦。我這事不急,可以慢慢等你。”


霍仲南看他一眼,突然調頭走向辦公室,腳步弧度很大。


“進來。”


嗯?干嘛?


于休休緊隨其后。


他走得太快了,等于休休跟進去,他已經在老板椅上坐了下來,正在低頭劃拉手機。


“霍先生?”于休休在他面前坐下,一臉疑惑地探頭,“你好像很忙的樣子?要不——”


霍仲南冷冷掃她。


于休休滿不在乎地一笑,“你忙你忙,我不打擾。”


她借機看手機,發現南言回復了,“稍等。我有點事。”


于休休嘴角微勾,發了個“?”號,然后看到隔著一張辦公桌的男人皺了皺眉,再次拿起了手機。


沒有信息提示。


難道跟她一樣靜言?


那他倆還真是有默契呢。


霍仲南并不在意于休休的想法,頭也不抬,直接打字,“你有什么事,直接說。”


于休休看他沒有關注自己,裝著玩手機,再發消息。


“一句半句說不清楚,師父,我們語音說,好嗎?”


她篤定霍仲南不可能當著自己的面,和女孩兒語音,這才大著膽子挑釁。


——畢竟,她也不敢。


要是霍仲南知道她就是小魚愛火鍋,今天怕是走不出這幢樓了。這男人一定會弄死她。


南言:“現在不方便。”


于休休:“有什么不方便的。”


南言:“有人找我談事。”


于休休撒嬌:“什么人什么事嘛,比我都重要嗎?我還是不是你的CP了。”


南言:“……”


于休休:“不是和你預約了五點的嘛。你都不留時間給我。師父你變了!老實說,你是不是在撩妹子?”


南言:“別鬧。等我一會。”


霍仲南抬頭,發現于休休在百無聊賴地玩手機,面色微微一沉,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筆記本,丟給于休休。


“你寫個收條。”


于休休懶洋洋看他一眼,“干嘛?”


霍仲南淡淡說:“我不喜歡女人纏著我。”


于休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您是……要給我一筆錢,讓我徹底消失在你面前?”


霍仲南沒有說話。


默認了。


于休休爆笑。


“我一直以為只有言情小說里才有這樣的橋段呢,沒有想到,現實里的霸道總裁更加簡單粗暴。拿錢打發女人,嘿!我又一次刷新了認識。如果接下來我不肯同意,你是不是會問,我到底為什么要纏著你了?”


“不會。”


霍仲南面無表情,目光涼涼掃過她的臉。


“我知道我們過去的關系。”


于休休心里咯噔一聲,震驚地看著他。


“你記起來了?”


霍仲南說:“沒有,但可以猜到。”


一個女孩子,如果沒有得到他的首肯,怎么可能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的病房?這些事情,不需要別人說,他也能猜到,不是她一廂情愿就能辦到的。


“很抱歉。”霍仲南語氣真誠了幾分,“以前的我,可能對你做出過什么不太好的表述,讓你產生了誤會。但是,現在的我,不喜歡你。”


何必如此直接。她不要面子的么?


于休休抬了抬眉,半開玩笑半認真。


“沒關系呀,你只是忘記了。我可以等你,等你想起來的那一天。”


“我不想。”霍仲南直言不諱,“我很享受失憶的生活。”


說完,他又去拿手機,慢吞吞地打著字,眉宇間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下一秒,于休休就收到南言的消息。


“我很快就好,你別著急。”


于休休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兒,胃酸不停往喉嚨涌。


她不僅綠了自己,還吃自己的醋。


這個時候,她已經很確定南言就是霍仲南。


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時間節點發消息。如果不是,于休休說不服自己。


然而,不管是為小魚,還是為自己,她都沒有拆穿他的打算。


貓逗老鼠,玩唄!


現在的他,不是不喜歡她了嗎?好呀。他對她沒有好感,她反而可以放下包袱,放心大膽地做回自己,也不用在他面前約束自己的言行。


“那么請問,霍先生準備花多少錢買斷我們的不正當關系呢?”


一句“不正當”,她說得笑吟吟的,沒半點羞愧。


霍仲南皺皺眉,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也不想去探究什么。


“你開個價。”


于休休哈一聲,瞥向他,媚眼如絲。


“當初叫人家小甜甜的時候,說人家是無價之寶。現在一口一句牛夫人你開價。我就這么招你嫌棄嘛。”


霍仲南看她一眼,十指交扣,心緒有些不寧。


“別拐彎抹角。”


于休休點點頭,把手機放好,聲音平靜得近乎正經,“好吧,你這么有誠意,那就隨便給個十億八億的好了。”


霍仲南淡淡看她一眼,“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于休休擠了擠眼,“底線?呀,十億八億就是霍先生的底線了?盛天是不是要破產啦。”


霍仲南看她眼波瀲滟,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心里有點亂。


“我肯和你談,你要認真。等我不想談了,你一分都得不到。”


于休休哭笑不得。


大魔王打發女人的方式,還真是沒有半點創意。


她抿了抿嘴,委委屈屈地蹭他一眼,“我可不可以不要錢,只提一個條件?”


霍仲南想了想,“你說。”


于休休說:“我家老板想把浮城買下來,可是他沒有那么多錢,銀行又不可能輕易放貸。你看能不能通融——”


“不能!”霍仲南不等她說完,冷聲打斷,“我說過,我不是做慈善的。”


于休休癟了癟嘴,咬唇,搖頭,冷視。


霍仲南不知道她這是表達的什么,捏了捏眉心,不自在地拿起手機,給小魚發了一條消息,又抬眉看她。


“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談。如果你不肯要錢,就走吧。我還有事。”


“有什么事呀?”于休休不情不愿地站起來,哼一聲,故作嬌嗔著擠到他面前,好奇地湊過頭:“是不是又找到新歡了?”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快得他來不及反應。


霍仲南臉色一暗,對她的靠近有短暫的窒息,厲喝:“你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看看唄。”于休休快要憋不住笑了。


既然她在他心里是個壞女人,那就讓他這么以為吧。


“你不能有了新歡,就對舊愛這么兇啊。”于休休細聲軟語地說著,一截白凈的脖子拼命往前湊,想看他手機的內容,臉上卻是一副害羞的樣子,“你以前最喜歡和我分享手機內容,從來不會瞞我什么。”


霍仲南信她就有鬼!


“啪!”他把手機反扣在書桌上,椅子往后一滑。


于休休的身體靠在椅子邊沿,椅子底座的滑輪一滾,她收勢不住就跟著往前倒。


“啊!”她無處著力,驚叫一聲,覺得自己可能要摔倒。


一只手伸過來,扶住她的胳膊。于休休傾下去的身子,就這么定住。


眼對眼,面對面,熟悉的氣息就刻在記憶的細胞里,彌漫在彼此對視的空氣中。只需一瞬,有些埋藏的感覺就復雜過來,讓身體本能地蠢、蠢、欲、動。


“哥哥!”


于休休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


久違的情緒從心底涌起,控制不住地澆向心臟。她條件反射地舔一下嘴唇,嗓子有些啞。


“你說過,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霍仲南冷眼盯住她。


“站好。”


“我站不好,腿軟。”于休休毫不理會他冰冷的雙眼里透出來的嫌棄,笑靨如花。


她向來敢愛敢恨敢為,不論是身體,靈魂,還是情感,都給了她這樣的指令——面前這個人是可以親近的,需要親近的。


她身體往他倒去。


“你發過誓的。哥哥!”


“——”霍仲南后背僵硬在老板椅上,為了不讓她靠近,不得不撐住她的身體。


他知道應該推開她,知道這個女人喜歡得寸進尺,更知道不能和她有一絲輕佻的舉動,要不然,后患無窮。


“你還是這么矛盾。就像以前,你有時候喜歡我叫你哥哥,有時候又討厭我這么叫。可難得我,都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你站好。”霍仲南咬牙切齒,眼里全是怒意,居然只說出這三個字。


于休休噗一聲。


看出他臉上的糾結,她心里有一種怪異的快慰。


她想,她可能真的是個壞女孩。


就因為人家一句“現在不喜歡你了”,她就受不了,當場就要打擊報復,非要逼他現出原形!


“哥哥,你說話啊!”


這一刻的于休休,小臉兒通紅,雙眼灼熱,像一個邪惡的小妖精,離他極近,說話間,呼吸似乎都要撲到臉上。


“你承認吧!你對我有感覺,你還是喜歡我的。你說,你說出來,我就放過你。唔!”


于休休叫出半聲。


一張得意的臉,變成震驚。


沒有說出來的話,被堵在喉嚨。


霍仲南推拒的手慢慢往里一收,把她一把裹過來,她雙腳站不穩,整個兒就俯在了他的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


霍仲南一言不發,一雙冷眼像淬了毒,惡狠狠盯住她。


于休休懷疑,他會打她。或者,咬死她。


不料,他捏緊她的下巴往上一抬,突然低頭——


嗡!于休休耳朵一熱,腦子炸了,渾身如被火燒。


他、居、然、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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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論作妖,哪家強?(二)


作者:姒錦


時間格外漫長。


于休休腦子暈眩,喘不過氣。


好一會兒,霍仲南才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看了看她嫣紅的嘴。


“扯平了!”


“……”于休休瞅他表情不像在開玩笑,愣了一瞬后回過神來,紅透了臉,幾乎窒息。


“你親了我。然后說,扯平?”


她黑亮的雙眼瞪得圓圓的,吃驚的樣子像一只驚詫的小白兔。


霍仲南瞥她一眼,表情一如既往,好像在看一個腦子不好使的傻子。


“醫院那次,你差點悶死我。我已經很客氣了。”


一個悶字簡直道盡了精華!


大魔王好樣的。


于休休居然覺得這很公平。


只不過,突受襲擊,她需要消化消化。


“那個……”于休休遲疑一下,把桌子上的筆記本拿過來,“收條我還要寫嗎?”


霍仲南:“我以為你會說,你不要。”


“給錢不要?我又不傻!”


于休休抄起桌上的筆,抿起嘴,滿臉愁容:“寫多少合適呢?”


霍仲南斜她一眼,“不要獅子大開口。”


于休休嗐一聲,有點好笑,“那是我給你面子呀。金額太小,多給您丟人。等等——”


說到這里,她猛地轉頭,盯住霍仲南。


“你轉賬有限額吧?”


霍仲南挑眉:“怎么?”


“你誆我!”于休休把筆一拽,涼絲絲地笑:“我沒收到錢,能寫收條么?我寫好收條,你能轉那么多錢?”


霍仲南不動聲色地看她,“賬號。”


于休休瞇起眼,嘖聲搖頭,“有詐!我要是發了賬號,又收了你的錢,那不成詐騙了?”


霍仲南:“……”


“你好狠毒啊!為了擺脫我的糾纏,居然下此狠手。有你的!”


霍仲南被她氣笑了,“你這腦子,沒擠著吧?”


“謝謝。它好得很!”


于休休陰陰地剜他一眼,煞有介事的哼了一聲,抓起筆,低頭唰唰寫了一張收條。


“今收到霍仲南熱吻一個,折抵欠款一萬元。霍仲南尚欠本人八個億,允許按上述兌換單位進行肉\償!”


寫完,她推到霍仲南面前。


“簽字。”


霍仲南眉頭一跳。


“你在作死?”


“不可能。死是不可能死的。”于休休笑著說完,又湊過去,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將氣息吹到他耳朵,“我很公平的,你也可以升級一下服務。你身材那么好,肯定不止一萬——”


說到這里,她腦子里靈光一閃。


想到那天和南言視頻時的驚鴻一瞥。


幾乎下意識的,下一句話就跳了出來。


“哥哥,你小腹上那顆痣……很、性、感!”


如愿,她看到霍仲南瞬間僵硬的面孔,看她的眼神像是有刀子在飛。


“別這么看我呀。我知道我好看。”于休休笑得眼都彎了起來。


臨走,再給他埋一顆雷,“畢竟你看我也沒用。我有男朋友的。”


霍仲南面色微變,“很巧。我也有——”


于休休呀一聲,不以為意地笑:“你也有男朋友?”


霍仲南冷冷剜她,并不解釋,“所以,不論我們過去怎樣。從今天開始,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希望再有糾纏。”


“哦。”


于休休似笑非笑,嘩啦一聲,把那張寫好的“收條”從筆記本撕下來,塞到霍仲南的手里,“保管好,別讓你的女朋友看到了。乖!”


她瞥他一眼,視線不安分地下移,然后意味深長地笑著,揚長而去。


霍仲南捏著那張紙,久久不動。


小腹上的痣,是個人隱私。


如非親密的人,不可能會知道。


果然,以前的他是個人渣嗎?是受不住她的勾丨引,還是欲丨望戰勝了人性?


他對她做過什么?


不!應該說——他和她做過什么。


那個女人,不像是被動的人。


霍仲南身體僵硬,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發現手機上好幾條新信息。


“師父!!!??!我、還、在等你。”


“你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


“哼!讓我稍等,我這都稍了好久啦!”


霍仲南喉嚨干澀,默默看了看那張收條,猛地將它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


坐了半分鐘,他沉默地捏了捏眉心,慢慢回復小魚:“我剛才有急事。現在方便了。”


“你方便,我又不方便了呀。我媽媽讓我吃飯了。”


小魚愛火鍋:“圖片”


小魚愛火鍋:“看看我家的晚餐,爽口不?師父,你吃了嗎?到飯點啦。”


霍仲南:“沒有。你先去吃。”


放下手機,霍仲南的目光落在垃圾桶上。


看了好一會,他起身走了過去。


于休休下樓,大廳里的人像雕塑一般,齊刷刷站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臉上。


于休休目不斜視,拎著小包踩著高跟從大廳中間妖嬈地走過去,把他們當成空氣。


空氣凝固。


直到她走出視線,這些人才開始熱血沸騰。


“哇!這個女孩兒好美啊,未來的總裁夫人預定。”


“不是吧,我怎么沒有見過?”


“憑什么要你見過啊,你誰啊!”


“我是霍先生的女友……粉!”


“呸!”一個女孩兒低低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才那個美女上樓的時候,上衣扣子是松開的一顆,而下樓的時候,松開了兩顆……那么問題來了,猜猜看,這是為什么?”


“啊!不許說。不可能,我不信!”


“老板的辦公室……不可描述。”


幾個女孩兒說得眉飛色舞,擠眉弄眼,鐘霖默默走過去。


“下班了,還舍不得走?是不是都想加班?”


眾人作鳥獸散。


鐘霖許久沒有動彈。


他想不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明明于休休和霍仲南沒有交集的,怎么突然就——


是的,他也看到了于休休的紐扣,從松開一顆,變成了兩顆。


大概是——辦公室太熱了吧。


于休休得勝而歸,好心情持續了好久。


次日,她哼著歌兒去上班,發現辦公桌上多了一束鮮花。


里面沒有卡片,她叫人來問,前臺告訴她,快遞小哥說,對方網上訂的,只說是她的愛慕者。


愛慕者?


辦公室里小伙伴,集體嗨了起來,攛掇于休休發紅包。


“干活!不干活哪來的紅包?”


于休休笑著訓完,把花抱起來聞了聞。


玫瑰的香味兒,是她喜歡的。沒錯,她就是這么俗。


上午是精力比較充沛的時間段,于休休在辦公室,就會利用這個時間做設計。


她哼著小曲,打開電腦,正準備大干一場,一個陌生電話來了。


“花還喜歡嗎?”


于休休:……


“你還真的轉行賣電話卡了?”


唐緒寧每次打來電話,于休休都會把他拉黑,上次也不例外。


沒想到,又換一個新號,真是百折不撓,令人防不勝防。


“如果轉行賣電話卡,就能每天聽到你的聲音,那么,我愿意。”唐緒寧低低的說:“金誠所至,精石為開。休休,哪怕你是塊石頭,我也要把你捂熱。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感動你,為過去的行為恕罪。”


“哈!”


于休休冷笑一聲。


“我警告你,不要騷擾我。”


“我只是看到那些花,就想到你的臉。休休,我發現再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用鮮花來形容了。盛放的,嬌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唐緒寧的嘴就像抹了蜜,一句比一句甜,“你說我以前,怎么就那么傻呢?當你屬于我的時候,不懂珍惜……”


屬于?


于休休哼笑。


“你今天很閑啊。你媽媽的病好了嗎?你舅舅的房子不操心了嗎?你女朋友的情緒好點沒有?丈母娘還在看守所呢吧?唐緒寧,你這么閑良心不會痛嗎?”


“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她的一切,于休休,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打擊我。我不會再吃第二次虧了。我就愛你這伶牙俐齒的樣子,你說什么,我都愛聽。你罵我的話,我統統接受。”


于休休捋頭發。


“唐緒寧,渣字怎么寫,你知不知道?就你這樣的,在小說里只能活兩章!”


唐緒寧不僅不生氣,還笑了起來。


“可現實里,我會一直活在你的身邊,呵護你。周末見,我的休休。”


于休休啊啊啊的驚叫。


“唐緒寧,你要死了,你再說這么惡心的話,信不信我給你找一百個男朋友?殺到你公司去,聽聽給你送花,天天說一百遍愛你?”


不對。


他說周末見。


于休休反應過來,收住話。


“周末什么情況?”


嘟嘟!


唐緒寧掛了。


這個狗批男人!


于休休氣得牙根癢癢,上網搜了一個“說說你的極品前任”的帖子,看了一會兒別人家的奇葩前任,這才被治愈了,開始哈哈大笑。


被不喜歡的人騷擾,真的太煩了。


于休休突然有點同情霍仲南——


因為她也是他的前任。


于家村水庫人又有活動。


這是于休休晚上回家的時候,聽苗芮說的。


他們這個圈子的關系,比較特殊。說感情好吧,那是真好,說虛假吧,有時候也挺虛偽的。


背地里,誰家的八卦,都免不了被傳揚一遍,誰都免不了被人說三道四。


于家是圈里的風云人物。


從去年開始,于家幾次大起大落,更是備受關注。


按苗芮的說法,別人家的唾沫,都快要噴到臉上來了。


于休休從不管別人說什么,但是苗芮在意,逮到女兒就問于大壯的事。


“你爸的貸款下來了嗎?”


于休休裝傻,“不知道呀,你是她老婆,他沒告訴你?”


苗芮伸手擰她,“別跟老娘裝蒜,說!”


嘶!于休休齜牙咧嘴,“別別別痛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小魚公司的老板,他是大魚公司的BOSS,我們不得有點商業秘密啊!”


苗芮松開手,拉椅子坐下來,神情落寞。


“看你這么裝,我就知道,找唐文驥貸款這事,不靠譜。”


于休休看著她:“媽媽!我發現你最近很關心老于嘛?”


苗芮咬牙:“我恨,我自己賤。”


離婚分到那么多財產,她本可以過得舒舒服服。


可她狠不下心,一點都不痛快,這不是賤是什么?


苗芮沒有心情打牌,整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打聽于大壯的情況,四處詢問房價。


心底里,也痛恨于大壯,一離婚,什么事情都不讓她知道。


她做了無數的設想,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曾想,唐文驥會在這個時候找她。


“聽說你四處打聽我?”


我呸!老娘打聽你?


苗芮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但是對著電話,還得裝出一副笑臉。


“是啊,我就是想關心關心我們家老于的事情嘛。”


唐文驥:“想知道,為什么不來問我?”


問你,你個老狐貍會說真話嗎?


苗芮對著影子做了一個“嗤”的怪臉,又對著手機笑瞇瞇地回答:“我知道你忙嘛,這點小事,哪敢打擾你?”


唐文驥輕笑:“你的小事,就是我的大事。”


苗芮一怔,覺得這話不對味兒。


“哪能?老唐,你可別開玩笑啊。”


唐文驥沒有繼續那個話題,轉而問:“老于這個事,是有點麻煩。不過你放心,這么多年兄弟,我肯定盡全力幫他渡過難關。”


苗芮嗯嗯嗯好幾聲:“唉,關鍵時候就看出來了,還是你啊,對老于是真好。”


唐文驥笑道:“客氣話不說了。以后有什么,直接來問我。你有我微信。”


是有。


可從來沒有招呼過。


苗芮尬一下,“好的呀,好的呀。”


掛了!


苗芮看著鏡子里的臉,扯著嘴角做了個微笑的表情。


“看來老娘,魅力不減!”


接下來的兩天,于休休連續見了桑林村合居項目的第三對和第四對夫妻。


與她所想,果然又是違反“物以類聚”規律的四個人。


第三對夫妻剛結婚不久,是一對運動達人。一個是退役的女運動員,一個是現役的游泳教練。他們喜歡簡約明快的風格,想做一個健身房,男主人甚至動了把池塘改建游泳池的念頭。


第四對與他們恰好相反。


這是一對年輕的作家夫妻,帶著一個兩歲的小女兒,還請了一個住家保姆,父母偶爾會來幫忙帶孩子。他們要大大的,明亮的書房,要安靜,安靜,和安靜。于休休與他們交談的過程中,關于隔音的問題,至少占了一半。


于休休將這八個客戶的訴求,一一整理出來。


匯成一棵信息樹,找他們的重合點。


最后,放棄了。


這些人就該老死不相往來才對。為什么要做朋友,還要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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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大寫的尷尬在臉上


作者:姒錦


十月初,天氣轉涼。


于休休靠在窗邊的懶人沙發上,抱緊自己,慢慢閉上眼睛。


“知道南言就是霍仲南,霍仲南就是南言,你是不是很開心?”


一個朦朧的人影站在她的面前,語速緩慢地笑著,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是很熟悉。


于休休想睜開眼,試了幾次沒有做到,而是搖了搖頭。


“不開心。”


“為什么不開心?”那人又問。


“迷茫。”


“你想和他在一起嗎?”


于休休覺得身體更冷了,她想找個毯子把自己蓋起來,可是手腳僵硬。


“我想和他在一起,但我不想他受到影響。現在的他,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可是我又不敢去找回以前那個喜歡我的他。因為拾回記憶,意味著他會連同過去的痛苦一并撿起。他的病,也會跟著回來。”


于休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么多。


就像是被人點了說真話BUFF一樣,內心拼命抗拒,不想告訴她,可是嘴就是管不住。


“你是對的。”那個人突然說。


聲音幽幽涼涼的,像電視劇里那種妖精。


“拾回記憶,他就擺脫不了宿命。失憶,反而是他的一個契機。”


“宿命?”于休休愣愣的:“他的宿命是什么?”


“死亡。”


于休休緊張得一抖,“是人都會死。”


“不是壽終正寢。”那人輕輕一笑,“是你不愿意見到的那種死法。”


于休休想到了雨夜里那個跳樓的夢境,內心驚恐萬狀,使勁兒想睜開眼睛,試了好幾次,都做不到。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這些?”她厲聲問。


“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不對,這是我的臥室,你是怎么進來的?我又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些話?”


“你沒有說話。這只是你心事。而我,可以看到你的一切。你說,我是誰?”


“…我不管你是誰,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你快走!”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這樣,你就不會見到我了。因為,我就是你。”


于休休嚇得毛孔都張開了,內心充滿恐懼。


她想要睜眼,睜不了,想要掙扎,掙扎不了,想要大聲地喊叫,嘴就像被什么東西縫住了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果然沒有說過話,


沒有張嘴,如何說話?


極度的恐懼繃緊她的神經,直到她漸漸恢復意識。


——她在做夢。


——她又被夢魘住了!


這個認知讓她緩過來一點。


可是夢魘并沒有走開。


過程持續了多久,于休休不知道。


最難受的時候,她有一種清醒地驚悚感——她醒不過來了。


“咚咚!”


響門聲響起。


持續地響。


苗芮在外面喊:“寶貝兒,起來吃早飯了!”


于休休身體一僵,從床上驚坐而起,發現自己一身冷汗,頭痛得像要爆炸。


窗戶上濕嗒嗬的,昨晚下了一陣小雨,窗戶沒有關嚴,怪不得夢里那么的冷。


夢里那個懶人沙發上,放著她的ipad,茶幾上放著她的電腦。


這才是現實。


可是,夢里的記憶都在,那個聲音,還在。


于休休呆呆愣半晌,突然抱緊腦袋。


這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早餐是苗芮親自準備的。


李媽偷偷告訴于休休,昨天晚上她媽媽睡得很晚,大半夜她起床上廁所,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動不動,把她嚇了一跳。


于休休留意到了。


苗芮雙眼發紅,聲音喑啞。


而她,也沒有好很多。


頭痛鼻塞,連打兩個噴嚏,好像感冒了。


苗芮端盤子過來,于休休趕緊接住,乖巧地問:“媽媽,你今天不去于爺爺家嗎?”


“去啊怎么不去?難道我和于大壯離婚了,我就不是于家村的人了?”


苗芮瞪她一眼,語速極快,像銅豌豆砸在盤子里,嘎巴脆。


于休休做個鬼臉:“我是說你,要走親戚,為什么不好好睡覺?看你這氣色,化妝都得浮粉。”


苗芮有多講究打扮,于休休是知道的。


她以為這么一說,苗芮就會猶豫要不要去湊熱鬧。


沒想到,話音未落,苗女士就急了。


“老娘天生麗質,不化妝都秒殺那些三姑六婆。于休休,你少在這兒拿話套路我!”


她氣咻咻戳過來,指頭摁在于休休的腦門上。


“有爹沒娘的白眼狼!就知道站你爹!”


老媽還知道套路呢,不得了。


于休休捂住腦門,“冤枉啊,世上只有媽媽好,我可以再唱一百遍。”


“哼!”苗芮翻個白眼,“吃飯!”


于休休笑盈盈的點頭,可是內心,對即將到來的于家村人聚會,有點煩。


這樣的場合,苗芮不去還好一點,于大壯是個圓乎人,懂得怎么“招呼”那些勢利眼,但是苗芮不一樣,她是被于大壯寵出來的小公舉,性子火爆,欺負她可以,要是誰欺負于大壯,欺負她的家人,她肯定當場就給人炸過去!


然而,目前這情況,那些人是肯定沒有好話的。


于休休沒有辦法阻止苗女士,去的路上,反復叮囑她要冷靜,不要跟人爭執。不論別人說什么,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就行。尤其是湯麗樺,如果她來了,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你媽是那么沒有分寸的人嗎?我們現在要低調,我忍!”


苗芮滿口答應著,于休休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忍字萬歲!”


于休休滿意地把苗芮送到酒店門口,自己去停車。


沒有想到,她前腳一走,苗芮后腳就在大堂跟湯麗樺碰上了。


兩個女人“明爭暗斗”了一輩子,以前還能裝裝樣子,現在是臉都不想給了。


苗芮沒有主動招惹湯麗樺,但湯麗樺好不容易等到她家倒霉,能咽得了那口氣嗎?


“噫,有些人怎么這么不要臉的嘞?不是離婚了嗎?還來?”


她故意尖聲怪語地和人說話。


苗芮走過去,沒有理她。


湯麗樺哼了一聲,假裝看不到苗芮,當著面兒八卦他們家。


“老于這輩子,就是被狐貍精給害的,瞎了眼!”


苗芮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旁邊幾個人看這情形,都有點尷尬。


湯麗樺瞄她一眼,冷嘲熱諷:“嘖嘖,看我做什么?我在說老于可憐的嘞,辛辛苦苦打拼一輩子,臨老了,身家被狐貍精卷走去包\養小鮮肉,自己背一身債,有家回不得,天天住辦公室,像條流浪狗!”


“湯麗樺。”


苗芮走到她面前。


“你罵我是狐貍精,我喜歡得嘞,可你說老于是流浪狗,我很不高興。”


湯麗樺哈一聲,諷刺得鼻子都快要飛到屋檐上了,“你不高興我就不說了?你不高興,你算老幾?”


她說著,瞄了瞄身邊的人。


“今兒來的都是于家村水庫人。你一個離了婚的外人,厚著臉皮來蹭吃蹭喝,是家里揭不開鍋了?怎么,這么快就把老于的家產敗光啦!”


“哦。我是外人。”苗芮笑盈盈地看著她,抬了抬眼皮,“但我娘家好歹是于家村隔壁的鄰居。你呢,你一個和于家村八竿子打不著的賤人!你都能來蹭吃蹭喝,我怎么就不能來?”


“你說誰是賤人?”


“你沒有聽清楚嗎?我說你。我說你湯麗樺是個賤人。”


苗芮一字一句說完,又笑盈盈地挑高眉梢,上下打量她,“我也挺同情老唐的,瞧瞧你這些年變成什么樣了?尖酸刻薄,鷹鉤鼻,高顴骨,整一個潑婦。說你是賤人……都有點侮辱賤人呢。”


兩個人懟在大堂里罵仗,場面有點難看。


不時有人過來相勸,“算了,算了!”


于大順也出來了,“兩位嫂子,息怒息怒!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


“我這怒,今天息不了!我就呸了!苗芮你就是個不要臉的白眼狼,沒人性的東西,當年我們是怎么幫你們的。發達了,翻臉不認,轉頭就咬人。換我說,老唐就不該幫,就該讓你們去死……”


湯麗樺吵得眼睛都紅了,當著眾人的面兒,指著苗芮。


“我忍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看在老于的面上,我早就撕了你這張嘴。”


苗芮一笑,歪了歪嘴,“我和老于離婚了。你不用看他的面子,來,現在就來撕!”


“呵!你還真是不給老于留退路呢?現在老于虧成這個樣子,天天在我們老唐面前搖尾乞憐,就跟哈巴狗一樣,你是不知道嗎?還當自己是闊太太,當霍仲南的丈母娘?哦不,你現在又有別的想法了吧?昨天還在朋友圈給我們家老唐嗖嗖點贊呢,怎么著,老于靠不住,又想靠著你那張狐媚子臉,勾引我們家老唐了是不是?”


四周寂靜。


湯麗樺罵得痛快了,突然發現不對。


大家都看著她,不說話。


她猛地轉頭。


唐文驥和于大壯一起進來了,還有唐緒寧和于休休。


于休休去停車的時候碰上他們,四個人一起上來,沒有想到,場面會這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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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有人的地方就有撕殺


作者:姒錦


大堂空間大,沒有人說話,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于休休只當別人不存在,直接拿起手機,懟著湯麗樺就拍。


“繼續!”


鬧出這樣的事情,唐文驥和唐緒寧臉上都掛不住,而湯麗樺雖然不怕和苗芮吵架,但她剛才話——涉及到了唐文驥。


對這個男人,她又愛又恨,還有懼。


她有點后悔,怎么就管不住嘴,說出苗芮想勾引唐文驥的話呢?


老唐對苗芮有些什么心思,她比誰都清楚,上次就這個爭執后,夫妻已經分居很久,離婚的事唐文驥提很多次了,要不是她死皮賴臉的跟他耗著,可能早就離了,哪輪得到她來奚落苗芮?


“休休。”唐緒寧來不及多想,伸手想要摁住于休休的手機,“對不起,我代我媽道歉。我們馬上給苗姨道歉,你別拍了。”


“這么好看,為什么不拍?”于休休似笑非笑,看他尷尬得手足無措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你別碰我。我可不想落一個勾引你的罪名。”


說這話的時候,她瞄了湯麗樺一眼。


湯麗樺臉色蒼白,看唐文驥未發一言,心里有懼意,臉色變了變,輕咳一聲,終于小聲地說了一句。


“是我口無遮攔了。嗐,吵架的時候,誰也說不出什么中聽的話不是。苗芮也沒少罵我,我倆扯平了。”


“扯平!?”苗芮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我可沒罵你勾引老于,沒罵你鞋拔子臉做狐貍精,沒罵你家老唐像哈巴狗,像流浪狗……”


湯麗樺氣不打一處來。


“你罵我是賤人。”


“對啊,你本來就是賤人。我還罵。怎樣?”


“苗芮,你別欺人太甚!”


湯麗樺被唐文驥涼涼的目光瞧得身子緊繃,整個人驚懼起來,但是越這樣,她越是沖動。


“不要以為我怕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撕了你的嘴——”


說著,她就朝苗芮撲了上去。


于休休抬了抬手機,“湯姨你要冷靜啊,打人是犯法的!”


湯麗樺脊背一僵,回頭看到于休休的臉,突然就沖她來了,“我先打死你這個小騷貨,讓你拍!讓你拍!”


她瘋了一樣,沖過來搶于休休的手機。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唐文驥厲喝:“都給我住手!”


他還是有些威儀的。


這一吼,頓時安靜下來。


唐文驥走上前,嘆息一聲:“休休,看唐叔面子,先把手機放下。”


于休休笑著拿高手機,遞給他看,“沒拍。開個玩笑而已。”


唐文驥眉目沉了沉,掃視眾人一圈,“讓大家看笑話了。今天是山娃大喜的日子,我做叔的沒有辦好,觸了霉頭,得罪了。我先失陪一下,辦點私事。等一下再來。緒寧,你在這兒陪著大家伙兒,熱鬧熱鬧。”


說著,他看一眼湯麗樺,轉身就走。


“你跟我來!”


湯麗樺手心全是汗意。


她呆呆走了兩步,無助地看向兒子。


唐緒寧把臉轉到了一邊。


唐家兩口子前腳一走,后腳就熱鬧起來。


于大順幫忙招呼著眾人,大家伙兒也不好多說什么,笑呵呵地往里走。


今天是于大順的兒子于山山結婚。


老村長一家,在于家村水庫人這個群體里,特別有面子,來的人很多,就連遠在外地的人都過來了。


“所以,你說湯麗樺是不是蠢?”苗芮的樣子,看上去,半點沒有生氣,而是在一臉納悶的同情對手,“明知道老唐不待見她,還在拼命作!”


于休休笑著挽住她的手,“那是,她哪有我娘情商高啊。”


于大壯:“這就是旁觀者清。局中人和局外人的區別。”


“呵!”苗芮不爽了,白眼看他,“住辦公室久了,是被哪個小妖精點拔了嗎?有文化了呢。還局中人,局外人。我瞧著你就是個外人,離我們娘倆遠點!”


于大壯呵呵地笑:“剛才不知道是誰,幫老子說話來著?”


“我看不慣她而已,關你什么事?”


“嘴犟!”


苗芮瞪他一眼,又軟了語氣。


“你那個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于大壯眉頭蹙一下,馬上又展開,笑呵呵的,“有我老于辦不了的事?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我的公司。”


兩個人一路斗嘴入座,等有人過來的時候,又馬上恢復統一戰線。


于休休看得哭笑不得。


這都一把歲數了,還這么作!


“于叔。苗姨。”唐緒寧走過來,在他們的旁邊坐下來,和于大壯聊起了天,“不要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爸爸肯定會幫到你的。”


說到幫,就想到剛才的尷尬。


于休休低頭玩手機,不想看到他的臉。


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可以不理會唐緒寧,于大壯一個長輩,不好不理人。


這一寒暄起來,就沒完沒了。


還沒有開飯,大家都在茶樓里坐著聊天,不時有人走過來打招呼。于是,大家都看到了唐緒寧和于家的親熱勁兒,暗自有些不好的猜測,說于家人有難了,又得求到唐家頭上,看來兩家人又要聯姻了。


于休休一直低著頭,在玩手機。


唐緒寧望著她笑:“休休,在玩什么游戲呢?”


于休休頭也不抬,“在和我男朋友聊天。”


半點面子都不給。


唐緒寧以為于家大難臨頭,現在又有求于他們唐家,肯定會下軟的。畢竟當年他倆的事情,于家二老可是相當熱情的,恨不得把姑娘塞到他們屋里。


那時候,唐緒寧就覺得于家有企圖,想巴著他們家賺錢。


現在,一次次的碰壁,唐緒寧終于打破了幻想。


于家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高攀他。


他以為的那些打臉橋段,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生了——


于休休這個性子,隨了她媽,只能別人哄著她,根本就不會去哄別人。


唐緒寧想著,心里突然一蜇。


他想起來了,她不會不會哄別人,只是不會哄他而已。恰恰相反,她是最會哄人的,她爸爸,她大師兄,她的朋友,還有那個該死的霍仲南……在他的面前,于休休就像個黏糊精,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


唐緒寧心不在焉,于休休卻壓根兒不關注他。


她在和南言聊天。


“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有病?明明性格不同,需求不同,為什么非要合住在一起?還要裝出統一風格?開什么玩笑呢?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為了刁難設計師而生的。”


南言:“客戶的需求永遠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只是設計師的專業水平。”


于休休:“師父,過分了啊。”


南言:“……”


于休休:“你在干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南言:“在和我女朋友聊天呢。”


于休休臉頰微微一熱。


認真說,還是失憶后的霍仲南性格好一些。


以前的他,大多時候都陰沉沉的,沒點活氣兒,很難見到他開心的時候。


還是現在的他,可以一聊。


于休休笑瞇瞇的:“如果讓你來設計,你會怎么做?”


南言:“簽合同了嗎?這么急著來偷師!”


于休休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我不是有您么?有師父在,這一單肯定拿下。”


南言:“我看,沒那么簡單。”


于休休:“拜托,你別嚇我,我膽小。”


她是笑著說這句話的,并不認為這一單真的會出什么問題。


畢竟南言是真正的南言,而那八個客戶的要求高,需求又那么奇葩,普通設計師的同質化作品,想要得到他們的首肯,除非——沒有南言。要不然,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選擇。


然而,


她還是沒有想到,這個行業的惡性競爭,會有這么可怕。


申城這個城市,保守估計,得有上萬家裝修公司。新的裝修公司一家家的開,也有一些不停在倒閉。鐵打的房子流水的裝修,于休休入行不久,對這些事情看得很樂觀。


各憑本事吃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有人酸幾句,頂多嘴上占點便宜。


她不知道,為了搶單和詆毀同行,有些人無所不用其極。


還沒有等到吃午飯,謝米樂來電話了,說了兩個事。


一個是今上午,公司收到幾個客戶投訴。說他們家的業務員和設計師,沒日沒夜的打電話騷擾客戶,有些客戶已經跟別人簽約了,他們家的業務員,還在不停的騷擾,客戶不堪其擾,說是再打電話,他們就要報警了。


一個是各個裝修平臺上,還有各大社交平臺的裝修頻道,突然涌現出大批所謂“小魚公司的客戶”,在哭訴被無良公司坑蒙拐騙的經過。


“很多人裝修都要看公司口碑和風評的,再這樣下去,咱們公司的名譽就壞了。休休,我懷疑,有人在整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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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要搞就搞!(一)


作者:姒錦


于休休想了想,走到外面的走廊,給霍戈打電話。


“喂!”霍戈懶洋洋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大小姐,今天怎么想到小生了?”


“一把歲數還小生呢?快醒醒!大叔。”


于休休沒跟他客氣,把謝米樂匯報的事情告訴了他。


“你是圈里的老前輩了。整人害人的事,沒少干,肯定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就想請教你,遇上這種情況,該怎么處理?”


霍戈被嗆得咳嗽起來。


“我什么時候干過整人害人的……事!”


最后一個字,聲音突然壓低。


霍戈想到了“城市之春”那個單子。


當時,他想讓于休休為己所用,結果發現她不肯的時候,也在背地里干過為了搶單捅她刀子的事。


“咳!這個嘛……”霍戈壓著嗓子,“在這個行業里,這些事兒很正常。你看網上那些長篇大論的損口碑的貼子,大多數都是對家干的。客戶誰有那閑工夫寫貼子,人家直接就找上門罵娘了!”


于休休噗一聲,“那怎么辦?”


霍戈漫不經心地笑:“不要試圖和同行做朋友。除非你們公司開不了單,稀飯都喝不起,那大家伙兒都能和你稱兄道弟,說不定還會為你掬一把同情的淚。一旦你生意做得好,或者拿下幾個大單,得,不用說了,你就是有奪妻恨殺父仇的賤人!”


“我有點明白了。”于休休說:“怪不得你以前那么討厭我。”


討厭她,不就是嫉妒她的意思?


霍戈被氣笑了,“小妞兒,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


于休休也笑,“那我問你,我現在應該怎么做才好?”


行走江湖,向前輩多多學習經驗沒有錯,于休休是誠心的請教。


沒想到,霍戈聽完就笑了,“拜托!你以為我名聲為什么那么臭?”


于休休:“……”


霍戈:“沒有辦法的。這世界上,唯一堵不住的就是別人的嘴。網絡那么發達,編排人不要太容易。如果別人只是說你,睜只眼閉只眼算了。如果是從公司層面來說,你要有錢,可以公關一下。”


“公關?”


“找專業的公關團隊,幫你洗地,用更強大的輿論力度壓下那一波黑你們公司的力量。不過,費用不低。”


“你公關過嗎?”


“我?我又不怕人家罵。”


“……那你們公司的口碑怎么辦?”


“凱利有專門的宣傳部門,當然會做些正面的引導工作。不過,即使這樣,你去網上搜搜貼子,說我們是黑心公司的也不少!”


凱利是大公司,有宣傳,有公關,有專業的人員。但小魚不一樣,于休休身兼數職,而內勤這一塊,只有韓惠和另一個剛畢業的妹子。


“我太難了。”


“要不要我幫你?”霍戈似笑非笑,“你叫聲好哥哥,我找人幫你洗一洗。”


“不用了,我可用不起你。”于休休哼聲,“要讓我知道是哪些王八蛋陰我,他們就死定了。”


霍戈笑一聲,“還記得家裝設計展那天的事情嗎?”


太記得了。


被人潑了油漆,還被霍仲南撞上,丟了人。


于休休說:“怎么了?”


“那桶油漆,你當真以為是客戶自己拎來的?”


“難道不是嗎?”于休休有些迷糊。


霍戈嘆了一聲,“所以怎么說你單純呢。客戶是真的凱利的客戶,但潑油漆這事兒,是同行指使的。”


“哪個同行,這么狠?”于休休說到這里,腦子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天碰上巧家那兩人發生的爭端,驚道:“難道是他們?”


霍戈默認了。


“市場就這么大,裝房子的客戶就那么多。同一塊蛋糕,這么多人吃。你多吃一口,別人就少吃一口。你說,你搶別人蛋糕,別人打不打斷你的狗腿?”


于休休:“公平競爭不好嗎?”


“哈!”霍戈笑了起來,“等我再睡一覺,看夢不夢得到公平。”


“…中午了,還睡?”


“昨晚熬夜做桑林村的那個設計,凌晨才睡下的。”


“你還沒有放棄啊。”于休休好像剛剛反應過來,“那你也是我的競爭對手。說,網上那些黑料是不是你放的?”


“我要放你黑料,就不止這些了。行了,別東想西想。你記住,誰搞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搞回來!”


于休休居然覺得霍戈說得有道理。


最近小魚是簽了幾個單子,但除了桑林村,大多是小單,業務員回來說起,和別的裝修公司也沒有發生過明面上的沖突,怎么突然就沖他們來了呢?


看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桑林樹那個合居項目。


行,那就在這個項目上搞回來。


讓他們酸,看得著,吃不著,心如刀絞!


于休休往回走,順便在公司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大家最近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要和客戶發生沖突,不要爭執,遇事多忍忍。”


說完發了一個紅包。


群里,頓時熱鬧起來。


“放心吧,老大,我是不可能和客戶爭執的。我都恨不得叫他們爺爺了。”


“我也是我也是。客戶打我左臉,我一定先呵護他的手,然后把右臉伸過去。”


“客戶就是上帝,客戶就是爸爸,客戶就是我的天下。”


“樓上的都太棒了。不過,你們誰有我狠?昨天有個客戶打電話來罵娘,說我給他家設計的馬桶位置不對,設計不科學,導致他半夜上廁所撞了兩次墻。我愣是讓她罵了半個小時沒吱聲,直到他給我道歉。”


“為什么給你道歉?良心不安?”


“不!因為他罵了半小時后,發現打錯電話。我雖然去他家量過房子,但最終他沒有簽我,簽給了另一家公司。只是把我名字做了備注。”


“哈哈哈哈,這個我服我服。”


“還笑?我容易么我。我告訴她,如果在我們小魚裝修,這種事肯定不會發生。她當場后悔得痛哭流涕,說往后有朋友要裝修,一定介紹給我。還說,一個能忍受客戶罵半個小時,明明委屈還不還嘴的好孩子,工作肯定踏實認真。”


“哈哈哈哈哈!”


群里歡笑一片。


于休休默默看了一會,又發了個紅包,正準備回去喝喜酒,看到唐緒寧走過來了,就站在她面前不遠。


“遇上麻煩了?”他眉頭皺起,一副關心的樣子。


于休休笑著說:“是啊。”


唐緒寧問:“有什么我能幫忙的?”


于休休走到他的面前,抬了抬下巴,“你就是最大的麻煩。麻煩,請你消失!”


說完,她走他身邊走過去,頭也沒回。


唐文驥已經回來了,湯麗樺并沒有和他一起。


于休休不知道她是被唐文驥訓得不敢回來,還是沒臉回來。當她試圖從唐文驥的臉上尋找答案的時候,什么都沒有發現。


這個唐叔叔,于休休從來沒有弄懂過。


唐文驥對她和弟弟,一向很好,從小到大,壓歲錢沒有缺過一次。


于休休記得,她小時候收到過的最大的一筆錢,就是這位唐叔給的。


那會兒他們還住在鄉下。唐叔回來,全村人幾乎都涌到了老村長的小院里,看稀奇。


城里來的親戚,衣著光鮮,皮鞋鐙亮,英俊的面孔,不俗的談吐,當年的唐文驥在于家村簡直是一個移動的閃光點,大人孩子都愿意圍著他轉。


在眾多的小孩兒里,他最疼愛于休休和于家洲。


給他們的紅包永遠是最大的,有時候,還會有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從城市寄過來。


少不更事的年紀,于休休也曾為此沾沾自喜,到處炫耀——


在她心里,唐叔的形象十分高大。


所以,她愿意和唐緒寧搞對象,最初的好感就是來自于這個溫文爾雅,學識淵博的男人。


她以為唐緒寧會成為又一個唐文驥。


沒想到,他是個狗逼男人。


事過境遷,于休休對唐文驥還是很尊敬。


就是長大后的她,對他反而不太敢親近了,有些本能的畏懼。


“休休。坐過來。”


怕什么來什么,唐文驥突然微笑著叫她。


于休休看了父母一眼,起身坐到唐文驥的身邊,乖乖地叫,“唐叔。”


“呵呵!”唐文驥笑得很慈愛,“你這孩子,和唐叔越來越生疏了。小時候,這么大點,抱著我膝蓋要糖吃,忘了?”


于休休尬笑,雙手平放在腿上,一動也不動。


唐文驥笑著看她,面容平靜,“今天的事,不要往心里去。你湯姨,就這脾氣。這么多年,你們也是了解的。一會兒,你回去勸勸你媽,順便代我向她道個歉。”


于休休有些詫異。


要道歉為什么不自己去?


繞這么大一圈叫她,就為了給她媽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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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濃濃的攻擊性(二)


作者:姒錦


唐文驥溫聲說:“你坐這么端直干什么?放松點。”


“哦。”于休休甜甜一笑。


“唐叔沒有女兒,是掏心窩子把你當閨女一樣看待的。”唐文驥那一張輪廓分明的臉,被歲月打磨了棱角,多了皺紋與滄桑,但是眼睛極銳,很亮很有神,哪怕他溫聲軟語地說話,也有點不怒而威的感覺。


“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進我們唐家的門,能和緒寧在一起。原本,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唉!”


天造地設?


怕不是同一片天一片地吧?


于休休腹誹著,嘴上卻不敢這么說。


“唐緒寧是很好,可是我高攀不上。”


“哈,都啥時候了,你還跟我打馬虎眼?”


唐文驥看她一眼,目光格外的幽沉,“阿南的事,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忽然換話題,于休休始料不及,輕啊一聲,看著他發愣。


“什么什么情況?”


“你們分手了?”唐文驥問。


“分了。”于休休點頭。


“為什么分了?”


唐文驥問完,看于休休抿緊嘴唇,似乎不肯說的樣子,又笑了笑。


“你知道的,阿南是老趙的兒子,和我有點淵博。他爸爸不在了,我也很關心他的個人情況。我有想過,如果你和阿南能好好的在一起,也是一樁美,是我們緒寧沒福分。”


于休休:“是啊。”


唐文驥皺了皺眉,“世事難料啊!阿南這孩子也太不容易了。”


于休休:“是啊。唐叔說得對。”


唐文驥一怔,側頭看她,目光里有研究的表情。


于休休莞爾,乖乖的朝他眨眨眼,目光一點鋒芒都沒有,并沒有說反話的意思。


唐文驥想了想,“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嗎?”


于休休搖頭,“不知道。”


唐文驥默默地抿唇,“前些天,我也尋思找他問問情況,結果吃了閉門羹。你說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他搖搖頭,眉頭鎖起,又深深望向于休休,“聽說這孩子有些心理疾病,你知道情況嗎?嚴不嚴重?”


“心理疾病?”于休休狐疑地看著唐文驥,訥訥地:“不能啊。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有說有笑,能吃能睡,哪像有病的人呀——嘿嘿,反倒是我,比較像個精神病。”


要不是唐文驥知道于休休就這副德性,肯定會以為她在裝瘋賣傻。


可實事上,她腦子從來就少根弦的。


唐文驥笑了笑:“那你真不打算考慮緒寧了?”


“考慮不了。我跟他八字不合,見面就打仗,恨不得搞死對方。”


“不打不鬧不成夫妻,說不定這是緣分呢?”唐文驥還在笑。


于休休胃突然有點不好了。


她笑得眼都彎了起來,毫無心機的問:“就像你和湯阿姨那樣嗎?”


唐文驥變了臉。


不過只一秒,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啊,長大了,牙尖嘴利。唐叔說不過你了。”


這一頓喜酒喝得沒滋沒味,但于休休還是玩得很開心。大順家的山哥結婚,新嫂子是個胖姑娘,愛笑的一張臉,一看就和山哥有夫妻相,于休休跟著大家伙兒瞎起哄,鬧了一會兒,到了下午,她裝了一些喜糖,揣回了公司。


這時候,已經是下班的點了。


公司里加班的人不少。


謝米樂和韓惠都在,還有一個叫肖樂的小姑娘,三人擠在一個辦公室,商量著在網上發帖子,為公司澄清,申辯。


那小姑娘對“網戰”很有一套,引領著啥也不會的謝米樂和韓惠,戰斗力升級,和網友殺成一團。


于休休翻貼子出來一看,都樂了。


“厲害了。我感覺一份工資,請了十個人。戰斗力很強嘛。”


小姑娘不好意思:“老大,我平常不這么兇的。我很溫柔噠。”


于休休撐住她的肩膀:“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個小可愛!”


網上黑小魚公司的帖子很多,大多都是新冒出來的,可是,小魚公司成立不久,黑點很少。那些人除了造謠生事,冒充客戶外,最大的一個槽點,還是請南言做設計顧問。


因為沒有人相信這個。


網上的路人,一看就覺得這是騙子公司。


于是,連同其他的黑點,都一并相信。


于休休研究了一下,不那么著急了。


“樂樂,別和他們對罵了。我們晚上去吃好點,舒坦舒坦!”


“可是,老大,他們這么詆毀,會影響我們公司聲譽的。”


于休休拍拍那個小可愛,笑瞇瞇地說:“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三個女孩兒面面相覷,然后都吃驚地看著她。


于休休:“別忘了,我有終極大殺器呢。”


不論子彈怎么飛,這個事情相比于別的娛樂事件,還是小眾范圍內的事情,出不了圈,關注的人并不多。


而真正把事件推向高潮的,還是vivian。


這些天,她賺足了眼球,粉絲漲了不少,也挨了不少臭罵。不知道是不是被罵糊涂,這一天,她在直播中,突然口出狂言,說了些為自己和小魚洗白的話。


“不要以為小魚公司真的是條小魚。人家背靠的人是誰,你們也不打聽打聽,就算沒有南言做設計顧問,人家也是條鯊魚,不是你們招惹得起的。黑吧黑吧,黑我沒關系,但我奉勸諸位,少惹他家。”


直播頻道都在問,小魚家有什么背景。


vivian說得得意起來。


“具體是誰,我不方便說。不過,有興趣的人,可以耐心找一找,肯定能找到蛛絲馬跡。我給你們提示幾個字:ZMCP。”


這不是幾個字,只是幾個字母。


不過網絡是有記憶的,對于強大的吃瓜群眾來說,幾個字母足夠。


畢竟,曾經最美CP也是熱鬧過好一陣子的。網友善忘,但沒有失憶。


于是,在這個誰也沒有料到的平靜深夜,最美CP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了回來,那些曾經的粉絲,紛紛以一個哭泣的表情,表達了自己的懷念,以及遺憾。


這天晚上的熱搜,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個哭泣表情。


盛天集團。


鐘霖剛到辦公室,就接到電話。


他臉色一變,“我知道了。馬上處理。”


“處理什么?”霍仲南從他背后走過來,目光涼涼的。


鐘霖一怔,低下頭:“有個技術人員搞錯了項目數據,我去看看。”


霍仲南看著他,冰山般的臉,突然綻放出一絲笑容,“看來我要給你加工資了。”


這不像什么好話。雖然聽上去很悅耳。


鐘霖頭發絲都快豎起來了,脊背有點僵硬:“謝謝霍先生,這只是我分內的工作。”


霍仲南低低笑了一聲,“去吧。”


沒有生氣?看來是他過度解讀了。


鐘霖離開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老板的表情,確實沒發生什么情緒反應,這才放下心。


他一個接一個的打電話,要求只有一個。


降熱度,刪帖子,盡量壓低這件事情的影響力。


等做完這些,他發現自己一腦門的冷汗。


怔怔看著窗口,他有剎那的恍惚。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撒一個謊需要用一百個謊來圓,他已經騎虎難下。


辦公室里。


霍仲南站在窗邊看著灰蒙蒙的申城,目光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濃濃的攻擊性。


站了大概一支煙的工夫。


他大步走回辦公桌邊,拿起手機發消息給小魚。


“合同定下了嗎?”


小魚愛火鍋:“哭哭,還沒呢?”


南言:“嗯,什么時候需要我配合演出?”


小魚愛火鍋:“該到你演出的時候,我會叫你上場噠,師父莫心急,來,順順毛。”


南言:“……”


放下手機。


他捏著眉心安靜片刻,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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