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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一句話喘半天(二)

“醫院?”鐘霖不解,“去了也沒什么用吧?休休都回來了。”


他一副經驗滿滿的樣子,“這個時候,守著她才是最好的,我剛才估算了一下,做流產手術沒那么快,她肯定還在猶豫,孩子在肚子里呢。”


霍仲南剜他,“你流過?”


“什么?”他愣了愣,反應過來,無語地看著老板。


“我是沒有流過產,但……好歹也是個手術,不能這么快。”


霍仲南哼聲,又拔高聲音冷冷說:“走,去醫院。”


外面傳來腳步聲。


于休休耳朵貼在門板上,噫了聲。


“他們去醫院干什么?”


苗芮懷疑地看著她,又看看她的肚子。


“于休休,你該不會是真的……有了吧?”


“廢話,當然沒有。”于休休坐上來,開始在房間里找吃的,“隨便他吧、反正我這氣還沒有消的。”


“干得漂亮。”苗芮對她的處理方式十分贊同,“別說是你,就說我吧,看到那些照片也氣炸了。那女的是他誰啊?生死關頭,他想的是救人家,是把生的希望留給她……哼。看他矯情,就得治。”


于大壯眉頭一抖。


苗芮望他:“你有意見?”


于大壯搖頭,“我堅決支持并貫徹老婆大人的決策。”


霍仲南壓著一口氣下樓,再次叫了車直奔醫院。


鐘霖以為他要去調查于休休有沒有做手術的事情,哪兒知道,他直接去找唐文驥了。


大步流星,速度驚人,一張臉也冷得驚人。


見唐文驥沒費什么周折,他會愉快地接受見霍仲南,也讓人詫異。


“這老狐貍。”鐘霖低低罵了句,有些擔心地跟上老板,生怕他吃虧。


霍仲南卻在門口停下,回頭看向他:“你在這里等我。”


鐘霖一愣。


左右看了看。


走廊空無一人。


只有一個好奇的小護士探頭看了霍仲南幾眼,又縮了回去。


“好的。”


服從命令是鐘霖習慣的行為方法。


他背轉過身,將后背對著房門,臉對著走廊。


霍仲南讓他在這里等的目的,當然不是只為了“等”,他必須保持清醒又警惕。


有一個中年女護工在唐文驥的病房里。


霍仲南進去的時候,朝她笑了笑,用英文告訴她,希望可以和他的朋友單獨說幾句話。


女護工看看他,再看看唐文驥,沒有猶豫就離去了。


這種長相老少通知的大帥哥就是擁有這樣的優勢,辦事方便。


唐文驥看著,冷哼一聲,直到房門再次合上,“坐。”


霍仲南沒有坐,離他幾步之遙,看著病床上的男人。他眼窩凹陷,眼角的魚尾紋深得可以夾死蒼蠅,一張臉白得如同紙片,與那天游輪相見,至少瘦了十斤。


“我記得唐叔最注重保養的。”


霍仲南淡淡說著,情緒不明。


“嚯嚯。”唐文驥在笑,喉嚨里呼嚕嚕的雜音,像個老人。


“那是以前。”


在職時的唐文驥,意氣風發,會保養,有氣質,看上去就是個風度翩翩的中年大頻,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很喜歡的那種成熟男人模樣。


霍仲南嘖一聲,“可惜。”


唐文驥雙眼盯住他,不說話。


“抽支煙,不介意吧?”霍仲南從兜里掏煙。


這是病房,抽煙當然不合適。唐文驥明白他就是故意不把他當個人看,扯了扯嘴角,默默一笑。


霍仲南果然沒顧及他,點煙,吸了一口。


“你是不是覺得裝病賴在a國,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唐文驥只是笑,“你好手段。”


“呵。”霍仲南吞咽一下,再回頭時,看他的目光愈發冰冷,“比起唐叔,自愧不如。”


唐文驥又笑。


霍仲南剜向他,冷冷說:“畢竟我做不到你那么無恥。”


“呵,呵呵呵呵。”


唐文驥怪異地笑著,好像喉頭有痰,笑聲未落,又咳嗽起來。


“你……是怎么做到的?”


沒頭沒腦的話,可是霍仲南居然聽懂了。


“很簡單,我只是讓官家在臨行之前,給所有船員和工作人員說了些安全事項,順便講了個故事。”


唐文驥瞪大眼睛,看著他。


霍仲南勾勾唇,“鄧春開的故事。幫人做孽,沒有好下場。”


“呵,呵呵呵呵。”唐文驥又笑了起來,嘴巴在動,上下咬合,好像在咀嚼什么東西似的,巴嘰幾下,又張嘴,看上去像是很焦渴。


“水。”他說。


霍仲南看了他片刻,起身拿起床頭柜的水,遞到他面前。


唐文驥伸手來接,他把水杯抬高。


“于休休今天來了?”


唐文驥似乎口渴得緊,喉嚨呼呼的響,不說話。


“你對她說什么了?”霍仲南眼神陰霾。


唐文驥并不知道他和于休休之間發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把于休休不理他的原因,都怪罪到了自己身上,只是貪婪地看著那杯水。


“阿南,你還是太年輕了啊。”


這句話他說過不止一遍,霍仲南聽得眼眸沉下,冷笑。


“可惜,你還是栽我手上了。”


唐文驥嘴角抽搐一下,目光有些反常的笑,“你能拿我怎樣?”


他臉上的笑容擴大,是那種身體明明負擔不起卻越發亢奮的表情。


“你恨。”


“你怨。”


“你想報復……”


“你還是輸了。”


一句話喘半天分幾次說出來,唐文驥的臉頰似乎在抽動。


霍仲南懷疑地看著他,“裝病就是你的贏面?”


“你……”唐文驥笑著看他,“你該大度點。”


“嘭!”


霍仲南將水杯砸在了床頭柜上,玻璃應聲而碎,濺起來的水漬,有一些濺到了唐文驥的臉上,有一些順著床頭柜流下來。


他逼近,看著唐文驥的臉。


“你知不知道,父親是強.奸犯,孩子是怎么長大的?”


“嚯嚯嚯……”


兩個人挨得極近,唐文驥似乎也不想再裝,用低低的笑聲說:“從旅行的第一天開始,就你在算計我,又怎么樣呢?”


“不。”霍仲南說:“不是我算計你。我們的明爭暗斗,早就開始了。”


唐文驥笑:“你想說什么?”


他沒答,稍稍蹙眉:“不是我太年輕,是你太老,太小心。反倒害了自己。”


唐文驥瞇起眼睛看他,“你的那些小伎倆,真以為我不知道嗎?籠絡于家村人,想借由他們的手,他們的嘴,給我定罪。可惜了,嚯嚯嚯嚯……”


他又那么陰惻惻地笑。


霍仲南哼笑,“是你太小心了。他們的手,他們的嘴,都害不了你。知道你將會死在誰的手上嗎?”


他故意停頓一下,輕蔑地看著唐文驥,忽而一笑。


“你自己。”


唐文驥一愣,似乎被他的話說懵了。


“我沒有你犯罪的任何證據。《望山》下部手稿,別說什么都沒寫,就算寫了什么,也只是藝術作品,不能成為證據。當然,鄧春開的嗓子,也沒有恢復。啞了幾十年的人,哪能說好就好?”


鄧春開的事,唐文驥早就猜到。但是《望山》的故事,他的聲優演得繪聲繪色,如果不是當事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一些內情……


“我編的。”霍仲南說:“《望山》有一部分故事。但熊文鋒只是從他的角度進行了解讀……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逼你出手。早早告訴你游戲環節,也是為了制造緊迫感,迫使你加快進行你的計劃——”


他頓了頓,冷冷剜著唐文驥。


“而你,不負所望。”


從到達a國開始,他就在故意引導唐文驥,讓他以為被設計,想方設法的自救。船上的一切,都是為了迷惑唐文驥而準備的。


唐文驥不算意外,只是冷笑。


霍仲南冷冷說:“你策劃了這么久,沒想到會失敗吧?”


唐文驥一怔,微微瞇眼,“你知道我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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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幼稚的大魔王(三)

終于讓他意外了?霍仲南似笑非笑:“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出手那么狠。為了陷害我,不僅要他們的命,連自己的命都差一點搭進去。”


那天沉船時,唐文驥并沒有離開,而是一如既往地塑造和船上老友同舟共濟的老好人形象,他這么做,就是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


“你不怕死,嗯?”霍仲南盯住他。


唐文驥與他對視片刻,冷冷一笑。


“我不會死。”


“因為海警船就在附近嗎?他們會馬上來救你?”霍仲南似笑非笑,那似乎已經掌握一切的表情,讓唐文驥微微一僵,與他對視著,感覺身體被一團冰冷的氣息包圍,突然渾身冷透。


“你知道?”


霍仲南平靜地看著他。


“你轉了多少國有資產出來,買通了他們?”


唐文驥整個人僵住。


“你看人的眼光不行。”霍仲南又說:“你那個老伙計太貪。我看,他護不住你了。”


風吹過窗戶,涼爽怡人。唐文驥卻抖了一下,仿佛身子被凍住,許久不會動不會說話。


他和那位a國政要暗地里的交往,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不會有人知道,霍仲南更不可能知道。


他吸口氣,硬撐:“走著瞧吧。”


霍仲南挑挑眉:“一小時前,我剛見過icpo。你那位老伙伴,犯的案子可不止你這一樁……唐叔啊,你想留在a國受審,怕是不行呢。”


唐文驥冷笑,“除了訛詐,你是不是不會別的?”


即使有他沉船的證據,事發地也是在a國,他當然會在a國受審。


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讓霍仲南瞇起眼笑了笑。


“唐叔算無遺策,也難免會有走眼的時候。”


“是嗎?”唐文驥嘴唇抽搐,“你走吧,我要按鈴了,我渴。要喝水。”


“我會有水喝的。哪里的水會有祖國的甜?我會想辦法把你弄回去的。”


“哈……哈哈哈。”唐文驥笑,笑得喘不過氣來。


霍仲南低頭,揪住他的病服衣領,低低說:“你是不是以為手上有籌碼,我就拿你沒有辦法?嗯?”


唐文驥哼笑,喉嚨呼嚕響,“什么?”


霍仲南語氣波瀾不驚,目光卻仿佛長出了刀子。


“趙培選的女兒,我的堂妹,趙子嫣。”


唐文驥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去,


“你還知道什么?”


霍仲南但笑不語。


兩個人對視著,靜默。


好半晌兒,他突然嚯一聲。


“想知道她在哪兒?你……猜啊?”


霍仲南冷冷注視著他,眼里的恨幾欲噴出。


“嚯嚯嚯……”唐文驥沙啞地笑,“阿南,你還是太年輕了。”


趙子嫣不僅是他利用趙子豪的工具,還是他威脅霍仲南的砝碼。


找不到那個失蹤的女孩,霍仲南就不會讓他死。


“你以為你,贏了嗎?呵呵呵……”唐文驥目光陰沉帶笑,激起一陣涼意,大熱的天仿佛一股冷風,刮到人的骨頭里。


說完,他按鈴叫護士。


“這個賬,我會慢慢算。”霍仲南慢慢丟開他的衣領,起身走了出去。


于休休把霍仲南作走后,在酒店酣睡了一覺。


大概是太累太困,心里的壓力又消散不少,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過來時天早就黑了。


她看時間,晚上十點半。


摁摁太陽穴,她坐起來打開窗戶。


夜深了,萬籟俱寂。


她有點懷疑自己時光錯位了。


霍仲南不是說晚上要來找她嗎?究竟是來了,還是沒有來?


于休休有點困惑。


父母來后,為了不影響米樂,她和父母單獨開了房間,現在房間里就她一個人,大半夜醒來,一個人孤伶伶的感覺,有點不舒服。


她哼聲,坐在床頭看消息。


那個王八蛋不僅沒有來找她,一個電話一條消息都沒有。只有米樂給她留了言,還有媽媽發了條語音,告訴她,醒了可以去叫她,陪她去吃飯。


“世上只有媽媽好。”


于休休回復了謝米樂,沒有打擾苗芮。


這么夜了,還吃什么吃?


就當減肥了。


她頹然地倒下去,心里感覺毛毛刺刺的,哪兒哪兒都難受。今天那個情況,明明是他追上來找她,結果人家調頭一走就不來了,可憐她連懷孕的幌子都扯出來了,還是沒有把鐵石心腸的家伙給撼動。她覺得自己,好像無形中又敗了一次。


“王八蛋。”


于休休越想越窩火,


越窩火,就越覺得肚子餓。


怎么辦?


要不要叫米樂起來,陪她去吃東西?


于休休摸著肚子,靜靜靠在床頭上,閉著眼,眉頭揪得緊緊的。


大概是睡了一覺的原因,她腦子比什么時候都要清醒,現在根本就睡不著。


啊!好煩啊好煩啊好煩啊!


她內心吶喊著,突然聽到窗戶“哐當”一聲。


不輕,不重,像是有什么東西叩在上面。


什么情況?


半拉窗簾動了動,她驚悚地盯住那處——


有個黑影一閃而過。窗戶外是寂靜的夜色,那黑影像恐怖片里的畫面重重敲在她的心上,嚇得她毛骨悚然,汗毛都豎了起來。


咚咚咚!


有人在敲窗。


咚咚咚!


十分有節奏。


膽子挺大啊!?


于休休記得自己的房間在五樓,誰這么不怕死?


當窗戶再一次被敲響的時候,于休休的好勝心被激起來了。


這么無視她的存在,就得給他點顏色看。


她左右看了看,房間里有一張木椅子,想也沒想,就拎了起來,得虧她力氣大,并不是很吃力,但是在推開窗戶前,又被她換成了花瓶——她怕出人命。


“誰?”她問了,但顯然沒期待對方回答,話音未落,一把推開窗戶就將花瓶砸了過去。


這一下用足了力氣。


可是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休休。”男人低沉的聲音仿佛帶著夜露,軟得快要滴出水來。


于休休瞪大眼,發現窗戶外面原來有一個延伸的小陽臺。


“你怎么在這兒?”


她嚇得腦子都懵了,霍仲南卻是不答,拉著她往外一撥,然后用力撐住窗戶跳了進來。


“喂!”于休休剛想罵人,就被他拉了過去,整個兒落到了某人的懷里。


“對不起。又嚇到你了。”他低低地說著,聲音懊惱又無奈,“你把我拉黑了,于叔和苗姨也不讓我見你,我沒有辦法了。”


拉黑了?


她拉黑的?


不對啊,誰拉黑的?


于休休意外地看著他,沒吭聲。


“你……”男人聲音一沉,掌心落在了她的肚皮上,“我們的寶寶,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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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我長得像個大水壺?


他的聲音飄著冷氣傳來,嚇得于休休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是真的餓,我沒吃飯啊!”她深吸一口氣,真特么想小拳拳捶他,“你這腦子里都裝得啥?”


霍仲南抬抬眉。


“真餓?”


“是啊,難道還有假餓?”


她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咕嚕”一聲。


于休休示威般抬了抬下巴,“想吃火鍋,想吃辣的,好想吃。”


“不吃就會死那種。”


“你聽到了嗎?我都在咽唾沫了。”


霍仲南壓在她身上,看著姑娘無辜的眼睛,默默拿起手機打給鐘霖。


“我媳婦兒要吃火鍋。”


顫抖吧鐘霖。


大半夜被叫醒的他,于休休只是想想就覺得可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霍仲南目光一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鐘霖會安排。”


“哦。太麻煩他了。”


霍仲南神色不變,那絲欲沒褪半分,聲音更是喑啞,“我們抓緊點時間。”


“啊?”


“嗯。”


“呃!”


實際上,在這個小島上,火鍋店并不那么好找。


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在鐘霖找火鍋并為老板安排交通問題的時候,做任何事情。


謝米樂也被鐘霖挖了起來。


“親愛的,快起床,去吃宵夜。”


謝米樂好想捶他。


她握住手機,扯了扯凌亂的頭發,睡眼惺忪地問。


“你是哪里神經出問題了嗎?”


“老板請客。我怕這便宜你沒占到,心慌。”


看他一副要占盡天下便宜的樣子,把謝米樂瞌睡笑沒了,坐起來拿起手機跟他一塊兒找地方吃火鍋。


以前謝米樂常覺得鐘霖是個奇葩的男人,可是真正深入了解后,又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小可愛。他很摳門,對他自己最摳,但是對女朋友還是舍得花錢,在財務上精打細算,會記賬,會節省開支,但會一五一十的向她交代,有多少錢,有多少財產,做了哪些理財計劃,有哪些好的理財產品,建議她可以投資,哪些是雷區,不能碰。


是個會生活的男人。


他其實已經有很多錢了,做事還是謹慎小心,從不炫耀從不飄。


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在申城有兩三套房,手里有一大筆存款,有合理的理財計劃源源不斷的幫他錢生錢,還持有盛天的股份,明明是鉆石王老五,還像個保守的上世紀男青年,天天摳摳嗖嗖地算著花錢。


謝米樂曾經笑話過他。


后來,漸漸的就被他同化了。


四個人一輛車,乘著夜色從酒店出發。


島上的空氣和內陸區別很大,于休休來了幾天,第一次半夜出來,深吸一口氣,十分舒服,“我好像聞到火鍋的香味兒了。”


謝米樂笑著,低低問她,“和好了?”


于休休知道她問的是她和霍仲南的關系,擠了擠眼,憤憤地說:“同情我吧,一個為了吃火鍋而不得不以身伺狼的美少女。”


謝米樂善于抓重點。


“以身伺狼。很可以,怪不得你身上這么香……”


“滾!”


那家火鍋店不大,店面甚至算得上小,但是里面別有洞天,環境干凈整潔,推開窗戶就能聞到海風,于休休很喜歡。


開火鍋店的,是自己國家的人。


兩個服務小妹能說一口純正的川普,給他們介紹了菜品,上菜的空隙,又十分熱情的和他們聊天。他鄉遇故人,她們似乎很興奮,鐘霖一直十分友好地和她們說話,然后靠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得到了免費的飲料和果盤。


“這操作太騷了。”


于休休感慨著,對謝米樂說,“我就佩服鐘霖哥……”


謝米樂似笑非笑,“人家霍先生差這一點嗎?又不是吃不起,真是的。”


“嗯?”霍仲南抬抬眼皮,從看菜單換成了看鐘霖的臉,“我說我請客了嗎?”


鐘霖眼皮快速的眨動,看著他不解其意。


……你說你媳婦兒要吃火鍋,又不是我媳婦兒要吃火鍋,難不成我請客?


這話他只敢腹誹,不敢說出口。望了望謝米樂,一臉委屈地說:“要是我媳婦兒也喜歡吃火鍋,我請客也不是不可以……”


謝米樂get到,摸了摸嘴角。


“最近上火,不是太想吃,要不是你把我叫起來,我都睡著了。”


親媳婦兒。鐘霖眉開眼笑地看著老板,一副你看著辦吧的樣子,“這個,這個店的消費不是很高……”


“嗯。”霍仲南說:“我不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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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老娘的理論(一)

“看不出來呀。鐘霖。你還有這樣的心思?”


謝米樂揚起嘴角,眼睛里的笑快要溢出來了。


“我沒有我沒有你想多了。”鐘霖縮回手,急促地解釋著,滿臉尷尬,又清嗓子,“我就是太渴了。行。你早些休息,我下去喝水。”


旖旎打住,歪心思被看穿,他本就不是臉皮厚的男人,當即臉頰發燒,轉過身匆匆離去,腳步快得就像有人在背后追他。


謝米樂憋在喉頭的笑,終是放肆爆發。


這一刻她能由心地感覺到了他對她的愛情感。一種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頭,如同澆在肌膚上的熱水,讓她整個人暈乎乎的,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這就是有點飄吧?她想著,就笑了。


以前她介意過,她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雖說這是現代社會的常態,仍有意難平,時常膈應。現在想想,只要人對了,有一些小事故,也沒有關系吧?


謝米樂洗漱好倒下床,看到于休休的消息。


“姐妹?我發現鐘霖看你的表情有點那味兒了。”


“你還活著嗎?親?”


“完了。謝米樂,你完了。”


謝米樂忍不住笑,舒舒服服地癱著回復她。


“于休休你很有經驗啊?果然是過來人。”


于休休剛上床,旁邊躺了個異化的野獸,沒有心力應付謝米樂了,“哈哈哈哈。還活著的呀?行,那就晚安唄。”


“晚啥安啦?聊聊。”


“明兒再聊。”


“不方便?”


“恭喜你猜對了。”


謝米樂幾乎能想到網絡那邊于休休回復她消息的樣子。


小女人!


她揚起唇角,笑了笑,翻到一本枯燥的電子書,準備打發時間培養睡意。這一安靜下來,肚子竟是隱隱作痛。


糟糕。


不會吃火鍋吃壞肚子了吧?


謝米樂跑了兩趟衛生間,還是沒能解決問題,按著肚子焦灼地忍受到天亮,給鐘霖打電話。


“怎么現在才告訴我?”


鐘霖很生氣,在電話里沒好氣地訓她。


“昨晚告訴我,我是會吃了你嗎?看看你謝米樂,防我跟防賊似的。”


“……”謝米樂不知道怎么狡辯。


聽完,就回了個,“嗯哪。你說得都對。”


鐘霖一時無語。


謝米樂想著他被氣得暴跳如雷的樣子,軟著聲音替他順毛。


“那我現在打電話,你就不想管我了唄?”


“等著。”


鐘霖快被她氣死了,不過怎能不管?


他做事向來精英能干,就一個上樓找她的工夫,已經找霍仲南的醫生孔呈詢問了情況,然后在他的建議下,決定帶謝米樂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吧?”謝米樂肚子難受,摁著小腹皺著眉頭:“我覺著買點藥吃就好。鐘霖,你去藥店幫我買點藥吧。”


“去醫院。萬一是闌尾炎怎么辦?”


鐘霖看著她唇都白了,還要強忍疼痛,又是心疼又是嘆氣,“你被于休休教壞了。傻成這樣。”


說完,他弓腰將她抱起來就出了房間。


“你今天不用做事嗎?”


“什么事?”


“一會霍先生找你做事?”


“你真當我是封建帝王的大太監?不能請假的?”


“……沒有。你怎么可能是太監呢,太監可不會為了討水喝,大半夜賴在宮女房間里不走。”


“你閉嘴。”


鐘霖走得氣喘吁吁,好半晌,暴出一句話。


“姑娘,你該減肥了。”


躺著也中槍的于休休小姐,不知道謝米樂肚子痛,這會兒也完全顧不上她了。


因為她和霍仲南被老爹老娘堵在了房間里。


苗芮氣得七竅生煙,強忍怒氣,好言好語地送走了霍仲南——于大壯叫他去聊“翁婿私話”了,她就扯著嗓子訓女兒。


“你說你干的什么事兒?叫我們做什么狼岳母狼岳丈,你到好,三言兩語就哄得你忘了姓什么……”


“我姓于。”于休休耷拉著腦袋。


“你還敢頂嘴?”苗芮恨不得揪她耳朵,把自己多年總結的“馭夫之道”傳授給她,“太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是不會珍惜的,你懂不懂?我要像你這樣巴巴地貼著你爸,你家的小姨娘都可以湊幾桌麻將了。”


于休休半靠在床頭,癟了癟嘴。


“媽,我餓。”


苗芮還沒發完火,看姑娘乖乖的樣子,心里一憋,擺擺手,“等下再吃。”


“……哦。”于休休一臉苦苦地看著她。


苗芮說:“老娘雖然沒你讀的書多,沒你文化高,可老娘道理懂得多呀?男人這種東西,你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房。于休休,我告訴你,你別以為這是一件小事。”


于休休摸肚子,眉開眼笑地看著她。


“大事,大事,我知道是大事。但我現在餓了也是大事吧?”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苗芮黑著臉,態度十分認真,“你以為他在船上抱的是一個女人嗎?”


“難道是男人?”于休休還在笑。


“于休休!”苗芮氣急,“那是你的底線,底線懂不懂?”


于休休癟著嘴看她,眼睛圓圓的,可愛又乖巧,就是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苗芮那個氣呀。


“于休休!”


她指著女兒的臉。


“不信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次你輕輕松松就饒了他,提都不提一句,怨也不怨一句,你以為你大度,善良,男人就會感激你嗎?不會的。你一次次放低的底線,就是他一次次爬到你腦袋上的腳印。”


“噗!”于休休被她的形容逗笑了,翻身起床去拉她坐下,“媽媽,你喝口水,接著罵。”


苗芮瞪她一眼,氣得不知道說什么了。


于休休又把水塞給她。


“哼!”苗芮不情不愿喝一口,“氣死我了。虧得我昨天專門幫你把他拉黑,就是怕你下不了狠手。”


“媽媽。”于休休挨著她坐下來,澄澈的雙眼暖暖地盯住她,“他和爸爸不一樣,我和你也不一樣。”


她又說:“有些人在感情上會遇難而上,有些人卻會退縮進他的殼里。我知道媽媽有人生閱歷,告訴我的經驗都是為了讓我少走彎路,怕我吃虧。”


苗芮冷冷哼了聲,語氣卻明顯軟了下來、


于休休挽住她的胳膊,頭貼上去,嗓子清淡。


“媽媽。我想,在二十五歲前,容許自己犯錯。”


苗芮一愣,側過頭來看著她,“你在說什么?”


“沒有人的成長是別人能夠代替的。媽媽,我在二十五歲前,想做愛情上肆意妄為的于休休。愛了,就濃烈的去愛。留下快樂的時光,哪怕今后證明我錯了,我還有糾錯的機會。”


于休休眨了眨眼,莞爾笑著說:“更何況,我覺得我不會錯。大魔王不是那樣的男人。他看著堅強剛硬,其實內心千瘡百孔。媽媽,我想做他的陽光,無私地去愛他,擁抱他,照亮他的世界,而不是算計著,能得到他多少回報。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駕馭他。如果他受我駕馭,那他還是霍仲南嗎?他給我的愛,還純粹嗎?”


長長一段話,苗芮聽愣了。


久久,她低著嗓子問:“你是說,你爸對我的愛,不純粹了?”


于休休搖搖頭,望著她笑。


“我的傻媽媽,你當真以為老于怕你嗎?”


苗芮哼聲,挑挑眉,“不然呢?我能吃得他吃吃的?”


“你是能打還是能抗?還是你家財萬貫,權勢滔天?媽媽呀,老于不是怕你,更不是你能駕馭他。你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只因為他愛你呀。”


苗芮撇撇唇,滿臉不屑,唇角卻悄悄噙了笑意。


“行了行了,少給老娘講大道理。走了,去吃東西。”


于休休是在給謝米樂打電話找她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她被鐘霖送去了醫院的。


“我滴個乖乖,你疼了一晚上,為什么不聲不響的?謝米樂,你厲害了啊?”


謝米樂看了病,吃了藥,正在回來的車上,有氣無力地說:“大半夜的,又不是在咱們國家,什么都不方便,叫你們多麻煩。”


“得得得,看透你了。絕交一秒鐘。”


于休休兇狠地說完,又笑瞇瞇地問:“醫生怎么說?是什么情況引起的腹痛?”


“唔,沒怎么說。”


“吃火鍋拉肚子嗎?我覺得還好啊,難道我腸胃比你堅強?”


“不是。”謝米樂遲疑一下,壓著嗓子,“大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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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快艇來人(二)

晚上霍仲南請客。


于大壯和苗芮夫婦倆、幾個代理案件的律師,還有一個幫他作保的當地朋友,以及白慕川介紹的幾個icpo的朋友,統統都在受邀之列。


昨晚鐘霖被忽悠了一頓火鍋,今天上游艇前還有些緊張。


他跟著霍仲南沒幾年,對他在a國這邊的事情不完全了解,上船聽管家說了才知道,這艘是剛剛從內島海港駛過來的,霍先生的私人游艇。


鐘霖放心了些。


在他自己家,總不至于要讓他來付賬吧?


“可以放開肚子吃了。”他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告訴謝米樂。


“唔!”


看她揪著眉尖,他又反應過來,“可惜,你肚子痛。”


謝米樂忍住不笑,“是啊。可惜了。”


“你坐這兒等著我。”鐘霖把謝米樂扶到沙發上坐好,悄悄說:“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適合你吃的。要是沒有,我讓師傅加一點。”


謝米樂:……


她哭笑不得,慌忙阻止。


“別。咱們不給霍先生添亂。”


“不怕。”


“你是想被他發配到沙漠去種紅薯了嗎?”


“有你陪我,種紅薯就種唄……”鐘霖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我會告訴他們,是于休休吩咐的。”


“啊?”


“你們不是好姐妹么?放心,包我身上。”


他說著就走,謝米樂又好笑又無奈。


對吃的,她沒有于休休那么執著。


相比今天吃什么,她對這個艘游輪更好奇。


那天她和于家村人一起乘坐過管家租用的大型豪華游輪,雖然霸道豪奢,可是大概因為體積太大了,遠不如當前這艘游艇顯得精致、奢華。


有錢真好。


她又一次開了眼界。


游艇上不僅有餐廳,客房、游泳池和健身房,娛樂影音室,一應配備,甚至還有一個直升機場,可供直升機起落。


謝米樂看著這一切,更加理解鐘霖為啥那么摳搜了。


他眼里的富人階級,和普通人眼里的富人階級差別太大。攢再多錢,仍然不覺得多,九牛一毛的感覺。


“米樂。”


于休休在門口招呼她。


她是和苗芮、于大壯一起來的,嘻嘻笑著坐近,攬住謝米樂的肩膀,“怎么樣,好點了沒有?”


想到這事兒,謝米樂還有點糗,


“好多了。苗姨,于叔。噫,霍先生呢?”


于休休說:“陪他的朋友去了。他們說的我又不愛聽,就找你聊天來了。”


互相招呼著,苗芮像普通人家的阿姨那般打聽起謝米樂和鐘霖的感情,于休休朝謝米樂無奈的攤手,謝米樂無所謂地笑笑,跟她寒暄。


于休休發現,老于今天狀態不太好,臉上幾乎沒有笑容。


“爸爸。”于休休冷不丁叫他,做了個鬼臉,“笑一個呀?”


于大壯愣了愣,勉強一笑,“別胡鬧。大姑娘家家的,矜持點兒。”


“別啊。”于休休坐到他的身邊去,又用口型比劃,“你又惹苗女士不高興啦?”


于大壯搖頭。


于休休眨眨眼,“那就是你把她哄得很高興了?”


于大壯側了側頭,示意她別看苗芮,然后轉過來小聲說:“我們住的標間。”


于休休愣了下,恍然大悟。


怪不得開房的時候,苗女士死活要標間,就為了不和老于睡一起?


厲害了!


狠還是苗女士狠,她還真的是把她對于休休說的那一套理論貫徹得十分徹底。哪怕在外面給了老于幾分薄面,私底下,一直沒有饒他。


虧她還以為他們夫妻已經和好如初了。


于休休低低嘆了聲,“怪不得。”


“啥?”


“你悶悶不樂。”


于大壯沉默片刻,“不是為了這個。這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愁什么愁?”


“那是為什么?”


看女兒笑瞇瞇的樣子,于大壯喉嚨口梗了梗,猶豫好半晌才說:“上午和阿南聊了會兒你唐叔的事。”


于休休微愣,“你……都知道了?”


為免傷害爸爸的感情,于休休一直忍住沒說。沒想到,于大壯還是知道了。


“爸爸。”于休休是看著他和唐文驥交往過來的,唐文驥對于家有過許多幫助也是事實,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于大壯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你別太難過。這都是唐叔自己的選擇。”


“唉。”于大壯搓搓額頭,說:“是我的錯。”


“嘿!咋又怪上自個兒了?”


“我早該引起警覺的。”


說到這個事情,于大壯眉頭就皺到了一起。


“阿南這么一說,很多我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就都想通了。當年我啊,真的是太年輕了。被人當了槍使……”


“不怪你不怪你。爸爸你別自責。”于休休最常見的是爸爸樂呵呵的樣子,看到他難過就十分心疼,“怪就怪唐叔,老奸巨猾。”


“當年他是太想回去了。”于大壯說,“不擇手段。”


于休休挑挑眉,沒吭聲。


以前她對那段上一代的過往是完全沒有興趣的,要不是認識霍仲南,知道了一些事情,可能聽的興趣都沒有。


“明兒,我還得去找你唐叔。”


“干嘛?”于休休愣住,不知道他為什么還去招惹那個大壞蛋。


“很多事情,總得親口問問。”


于休休看他沉下的眉眼,暗暗嘆氣,笑著嗯聲。


“老于,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


一艘快艇劃破海面,靠近了游艇。


鐘霖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有人上來了,好奇地跟了上去。


“什么情況?這誰啊?”


他不認識那個人,管家笑著說:“霍先生的人。”


這個回答可以有很多個意思。


“哦。”鐘霖這兩天陪謝米樂去了,好多事情沒參與,有點搞不懂了。


他給謝米樂發了條消息,跟過去,就看到那人進了霍仲南的會客廳,當著眾人的面兒,面色凝重地說:“霍先生,出事了。”


霍仲南有客人在,大家在喝茶說事,看這人的模樣,他皺了皺眉,起身看他一眼,“跟我來。”


那人額頭全是汗。


他路過鐘霖身邊的時候,看了鐘霖一眼。


鐘霖也看了他一眼,仍然覺得陌生。


不過,他只是跟在霍仲南身邊時間最久的一個,主要負責他的商務和生活。幫霍仲南做事的人,以前不止他一個,以后當然還會更多。


霍仲南已經帶著那人去了小會議室。


短短幾分鐘,回來了,鐘霖發現那個人又上快艇離開了。


鐘霖走到霍仲南身邊,小聲說:“誰啊?”


這個問題不合時宜,依鐘霖謹慎的性子是不該問的,問出來他也有點緊張,不曾想,霍仲南到是回答了他。


“在這邊幫我做事的。”


鐘霖點了點頭,沒再多話。


霍仲南平靜地看他:“不如你沉得住氣。”


這是在夸他嗎?


鐘霖想到剛才那人冒冒失失的樣子,有點小得意。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霍仲南說:“葉艾艾找不著了。”


葉艾艾?鐘霖愣了愣,深深看他一眼,“你專門派人找葉艾艾?”


霍仲南冷冷剜他,“他是幫我辦案子的人。”


“明白了。順便唄?”


看他嬉皮笑臉,霍仲南皺皺眉頭,沒有反駁。


其實連順便都算不上。


那天他把葉艾艾塞上救生艇,知道她沒有生命危險,就把這個事情忘了。這人是在幫他辦案子的過程中,得到一個消息,葉艾艾失蹤幾天了,行李還在酒店,人卻不知去向。她沒有父母,收養她的那位艾瑪女士,聯系不上她,今天特地找了過來。


因為事關霍仲南,他這才火急火燎地跑來報告情況。


不過,霍仲南認為這些不必解釋。


回到會客室,霍仲南看大家聊興正濃,沉默了好半晌,才問。


“你們認為,將唐文驥引渡回國受審的可能性有多大?”


“目前很難說。”律師說:“霍先生放心,我們會盡力去辦。”


霍仲南點頭,目光涼涼地看著他。


“鄧春開母女今日去了派出所報案,告唐文驥行兇殺人。警方已經立案。”


這是刑事案件,一旦進入司法程序,當然也需要犯罪嫌疑人到庭受審。這是一個引渡的條件。當然,也是霍仲南懲治唐文驥中的其中一環。


“那很好。”律師說:“如果一切順序,應該很快就能將他辦回去。”


“不順利呢?”霍仲南問。


“這個人很狡猾。”律師皺眉,頭痛地說:“他目前病情嚴重,而且他轉移到a國的財產,收買的那些人,也會對此事造成障礙……”


“嗯。抓緊辦。”


霍仲南點點頭。


“有進展第一時間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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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他的心突然柔軟(一)


作者:姒錦


生活可以打破很多想象。游艇上的私人晚餐,讓于休休再次產生一種于家不是暴發戶,只是土包子的感覺。旖旎的燈光將她帶入完全放松的狀態,天氣晴好的夜,豐盛的食物和雞尾酒,還有她愛吃的各式甜點,怡人又滿足。


為了給客人更充分的自由,晚餐是西餐自助模式。


鐘霖帶走謝米樂,坐到離他們遠一些的地方,頻頻回頭。


“你看你的存在感多強,把人嚇老遠。”于休休在霍仲南身邊坐下,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兒,“鐘霖哥今天怪怪的。”


霍仲南漫不經心地問:“有嗎?”


“有啊。”于休休往他身邊擠了擠,小聲笑:“你們有什么秘密?”


霍仲南看她一眼,但笑不語。


于休休皺皺鼻子,輕輕掐他的胳膊,“說啊。”


霍仲南看了看坐在不遠處低頭聊天的岳父和岳母,搖頭,“沒有。”


“哼。”于休休信他就有鬼了。


相處久了,有些小細節便逃不過她的眼。


“你倆肯定有秘密。算了,你不說算了,我回頭問鐘霖。”她齜牙威脅。


霍仲南眉頭微擰,唇角揚起一抹笑,“今天的晚餐不合你口味嗎?”


“別以為給吃的我就會屈服。”于休休抬抬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要是讓我發現你又瞞了我什么,你就死定了。”


一個又字讓霍仲南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


“在你心里,什么是秘密?”


于休休想了想,噗哧一笑,“就是你們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


“那就多了。”霍仲南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我有的是時間。”于休休說著,歪頭笑瞇瞇看他,“你慢慢說,今天說不完,明天繼續。”


“你不回國嗎?”霍仲南問。


他們的簽證快到期了,因為父母急著回去,小魚公司也不能一直托付給魏驍龍,她這個老板做甩手掌柜。因此,于休休其實已經訂好了回國的機票,打算先陪父母回去,順便安排好小魚公司的事務,再過來陪他。


不過,聽了他這話,她卻是皺起眉頭,“你這是在攆我走嗎?”


霍仲南半瞇起眼,噙著笑說:“我不敢。”


于休休哼聲,“你要是不愿意我在這邊影響你,那我就回去好了。”


“唉。”霍仲南淡淡一嘆,不知道她真心還是玩笑,目光流露出幾分無奈,“小朋友,你不知道我最近神經衰弱?別刺激我了。”


于休休:……


看到某人面色冷峻,目光含笑,一副“我最脆弱”的樣子,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既然你都攆我了,那我當然要走。總不能死皮賴臉的留下來吧?”


霍仲南認真打量著于休休,看她眼窩有抑制不住的笑意,緊繃的心弦松下來。


“票訂好了?”


“嗯。”于休休不再玩笑,“后天就走。米樂也會跟我回去。所以,這兩天你少找鐘霖做事,讓他倆多聚聚。”


“鐘霖也會回去。”霍仲南平淡的說著,于休休愣了愣,“那你怎么辦?”


他現在是保釋階段,無法回國,還要等案件結果。可是,她雖然不能等,鐘霖可以在這邊陪他的呀。把身邊親近的人送走了,他就沒那么方便了。


看她揪著眉頭,霍仲南微微一笑,“他要回去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很快會過來。”


于休休仍沒吭聲。


霍仲南看出她是擔心自己,心里突然柔軟,輕輕握了她的腰,湊過去低頭看她的臉,“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我又沒擔心你?”于休休抿著嘴說:“你在這邊有那么多下屬,有精明能干的管家,還有……”她頓了頓,眼皮一撩,不無酸澀地說:“還有可心的紅顏知己,日子別提多滋潤了呢,我擔心啥?”


紅顏知己?


霍仲南皺起眉頭。


他的手沿著于休休的腰身撫了幾下,突然狠狠捏她一下,看她差點嚇得驚叫,又忍不住露出幾絲笑痕,在她的始視下,淡定地說:“看你還胡說八道。”


“我哪有胡說八道?”


于休休對于葉艾艾曾經說的那些話,也是介意的。


“你們那么要好。你什么都告訴她,還教她玩紙牌,還因為她的生日愿望,設計了蘑菇城堡……”


說到蘑菇城堡,于休休那個酸水啊,快要把舌頭淹得說不出話了。


霍仲南胳膊攬住了她,“女人真是……”


“女人怎么了?你對女人有什么意見?”


霍仲南沉默兩秒,看她炸毛母獅般的小模樣兒,又好笑,“我是個正常人,于休休。”


“怎么說?”


“當年葉艾艾是個小女孩兒……”他滿臉是無奈地笑,“我會對一個小女孩兒產生什么感情?”


“那你為她做那么多?不是喜歡又是什么?”


霍仲南沉默。


好一會兒,他才淡淡開口,“喜歡是喜歡的。”


于休休的身子瞬間繃緊,拉下臉看著他,他卻笑著捏她的臉,“大人對孩子的喜歡。那時候她是個小丫頭,沒有父母,寄養在艾瑪家里。艾瑪你見過了,很精明刻薄的一個人,對她不那么好。”


“也不差呀。”于休休說。


“那是因為我給了錢。”


于休休瞪大眼,用一種“原來還有這事”的表情看著他,嘖了一聲。


“你呀。”霍仲南重新拿起刀叉,為她切了塊牛排,放到她的盤子里,低沉的音色里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澀意,“同病相憐吧,那時我看這小姑娘可憐,就關心了一下。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是事。艾瑪拿了錢,艾瑪能對她好些,我也算是做善事了。”


于休休看他表情,乖乖地吃牛排。


“我懂。我就那么一說,你別難過。”


她怕霍仲南想起父母雙亡的傷心事,有點后悔自己剛才的話。霍仲南搖搖頭,并沒有在意,認真地說:“你不生氣就好。”


“我……不生氣了。”


霍仲南扭過頭,“真的?”


“嗯。”于休休低頭,看著盤子里的食物,含糊地說:“嗐,女孩子嘛,難免有時候會胡思亂想,你當我發神經就好了。”


“呵。”


霍仲南突然一笑,把于休休嚇一跳。


“你笑什么?別不是氣糊涂了吧?”


“傻子。”霍仲南眼窩里都是笑:“你當然有權利胡思亂想。只不過,往后有什么不舒服,就直接問我,不要憋心里,氣壞了我女人,要你好看。”


于休休抿住雙唇,仍然阻止不了笑聲溢出來。


被人寵著的感覺真好。


她也幫霍仲南切了塊牛排,丟他盤子里。


“你也吃。”


霍仲南沒有吃,看著她,雙手卻放了下來,認真說:“休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有事,你怎么辦?”


“你有什么事?”于休休愣愣的,還沒有從愛的包圍中緩過神。


“案子。”霍仲南垂下眼皮,“游輪上死了那么多人,我是組織者,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


于休休看他說得嚴肅,心里突然糟亂起來。


“你的律師不是很有把握嗎?”


霍仲南說:“世上沒有勝率100的事情。”


“我會等你。”于休休毫不猶豫地丟下手中刀叉,擦了擦嘴角,挽住他的胳膊笑瞇瞇地說:“不論結果如何,不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等著你。”


霍仲南沉默。


于休休抓起他的胳膊,突然神神秘秘地說:“你跟我來。”


霍仲南一怔。


在餐廳里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他低頭看了看于休休抓住自己的手,乖乖被她抓到了甲板上。


“鐵旦尼號看過嗎?”


于休休興奮地說,雙眼晶亮晶亮的。


“我念書那會兒就和米樂模仿過那個經典動作,現在可算找到機會找到男人實操了。”


霍仲南眉毛跳了下,“實操?”


“呸!別亂想。”


于休休把他的胳膊拉下來,放在自己腰上,然后雙臂慢鏡頭一般慢慢張開,迎著海風大聲喊叫。


“于休休會永遠和霍仲南在一起。”


“大魔王要一輩子愛著小妖精。”


她喊得很動情,瞇上眼睛默了兩秒,突然回過頭。


“唉呀少了一條絲巾。早知道我就把絲巾帶上來……唔!”


她睜大眼睛,看著突然俯下頭將她吻住的男人。


“閉眼。”他低低說,復又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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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家有兇妻,夫無橫禍(二)


“你家姑娘,沒救了。”


跟上來看情況的苗芮站在梯口,看著船頭緊緊擁吻的兩個男女,手臂一抬,阻止了后面的于大壯,轉身說:“回去吧,多吃幾口。以后女兒嫁出去了,誰知道咱這狼岳母狼岳丈,還有沒有得吃。”


“瞧你說的什么喪氣話?”于大壯呵呵地樂,“阿南缺你那幾口啊。”


“哼。”苗芮酸酸的說著,“我這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


自己養大的閨女要嫁人,做父母的難免不舍。


于大壯能體會媳婦兒那種心情,拉著她寬慰了兩句,腳步一不小心踏上甲板。等返身回來時,臉已經黑透了。


“你說得對。走吧,多吃幾口去。”


苗芮瞄他一眼,又是一聲哼。


于大壯捂著胸口,“我這心窩都痛。不多吃點,補不回來。”


“懂了吧?”


“懂了。”


閨女最親密的人,已經不是他們了。


她有了自己的愛人,很快會有自己的家庭,漸漸脫離他們獨自高飛。老夫妻倆越想越傷心,就好像今天是于休休出嫁的日子一般。


謝米樂也和鐘霖說了后天回國的事情,晚飯后,鐘霖送她到房間,又是一番依依不舍,“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嗯?”謝米樂笑著,“你有事忙你的,我和休休去玩就行,不用你陪。”


那能一樣嗎?


鐘霖再次覺得自己的地位不如于休休。


“說好了。這兩天你是屬于我的。”


似乎怕謝米樂反駁,說完,他把她塞入房間,關上門就匆匆離開了。


謝米樂愣半天才回神,一個人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次的A國之旅,單從她和鐘霖的感情來說,收獲很多,已經是突飛猛進地發展。如果不考慮于家村人那些令人難過的因素,其實很愉快。


謝米樂想,不論將來她和他結局如何,這一趟旅行,都將是她終生難忘的回憶。


晚上于休休喝了點酒,喜歡上了那一口,沒喝夠,又讓人拿了些來,約霍仲南續杯,晚上再繼續“暢談人生和理想”。


畢竟她要回國了,下次再見不知幾時。


她有許多話想借著酒意再說,不曾想,酒剛送到房門口,苗芮就來了。


“于休休。”


“……”于休休看著老媽氣勢洶洶的臉,手足無措了好半晌,用腋窩夾著一個酒瓶,又將另一個酒瓶遞上去。


“兇什么兇?大不了分你一瓶。”


苗芮深吸氣,接過酒瓶,作勢就要揍她。


“哎喲,反對家庭暴力。”于休休躲在緊跟出來的霍仲南身后,朝老媽吐了個舌頭,沒臉沒皮的笑,“你打不著我。”


苗芮哼聲,將酒瓶遞給霍仲南,“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霍仲南微微笑著,對苗芮十分恭敬,,但肩背挺得筆直,“苗姨,我就喜歡她率性的樣子。”


“喜歡啥?”苗芮臉上帶著笑,表情卻不是那么回事,看他的眼神兒甚至充滿了審視的意味,“她這個脾氣,好說聽點是單純天真,說難聽點就是傻。你對她好,也就不說了,要你哪天不想對她好了,你就算把她賣了,她都不會知道,說不定,還會開開心心地幫你數錢呢。”


于休休聽出苗芮話里有話,從霍仲南背后出來,輕嗔她一眼。


“媽,你說什么呢?別說喪氣話啊,你閨女沒這么不中用。”


“你要是中用。現在就不會在這里了。”苗芮懟回去。


這是霍仲南的房間。


于休休突然臉紅,尬笑一下。


“我就是過來喝一杯。”她揚了揚酒瓶,“你要不要嘗嘗?這個口味真的好好啊,我怕回國了就喝不著,貪杯嘛。”


“哼。”


苗芮剜她一眼,沒理會她擠眉弄眼的暗示,正視著霍仲南說:“阿南啊,阿姨把丑話說在前頭。我們家休休不是沒人管沒人理的野丫頭,更不是誰都能欺負了去的——”


她瞄著霍仲南,眼神銳利,完全沒有面對權勢和地位懸殊的人會產生的卑微和恐懼,樣子竟是十分囂張。


“雖然我們家人微言輕,但姑娘是寵大的,要是有一天你對不住她,那就別怪苗姨不會做人了。你肯定會因此付出代價!”


于休休:“……媽。”


她好想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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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酸死了(一)


那夜天氣涼爽,于休休睡得很踏實,沒有做夢,仿佛一閉眼再一睜眼天就亮了。


神清氣爽,伸個懶腰踢開搭在身上的被子,側過臉,愛的人就睡在身邊。


她原本過大的動作弧度就那么僵在半空,盯著那張美好的睡顏,好半晌沒有動。


相識這么久,在一起這么久,睡了當然也不止一次。但于休休很少看到霍仲南睡著時的樣子。他總是起得很早,于休休又有賴床的毛病,所以每次睜開眼,他要么不在身邊,要么正看著她微笑。


于休休微微抽氣。


從來沒有想過,霍仲南睡著的樣子這么美好。冷峻的面孔柔和安詳,面容沉靜唇角含笑,自帶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睡著了,居然是這么美好溫柔的男人呢?


于休休慢吞吞地扭過身子,伸出一根手指頭,試探般伸向他的睫毛。


睡夢里的他,大概察覺到被冒犯,眉頭皺了下,嚇得于休休僵住身子不敢再動。可是轉瞬,他又睡了過去,十分香甜。


于休休滿眼冒著粉紅色的泡泡,這一刻少女心爆棚,砰砰亂跳。


她睜著眼睛,翹起唇,慢慢低下頭去——


還沒覆上那果凍般柔軟的唇,男人驀地睜開眼,醒了。


“啊!”于休休對上那雙冷冽的眸子,嚇了一跳,“我就是想叫醒你。”


她雙頰通紅,慌不迭地翻過身想逃,不料后腰一緊,她剛直起的上身猛地下沉,被他摁了回去,扎扎實實地砸在他身上。


剛睡醒的男人像頭沉睡中醒來的老虎,雙眼危險地瞇起,劍拔弩張地指著她,聲音黏軟,眸色迷離。


“睡飽了嗎?”


于休休趴在他身上,不敢亂動,乖巧地點頭。


“我餓了。”


“嗯?”他眸色深邃,“怪不得。”


“???”于休休雙眼明亮,十分無辜,“老狐貍,你又懂了?”


“懂。”他掌心在她腰上一烙,目光沉沉看著她,“看來昨晚吃得不夠飽。”


“要死啦你。”于休休心里一緊,昨晚的教訓讓她現在怕了這男人,生怕他亂來,她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順勢就要起身,“快松開我快松開我,我昨天和米樂約好,今天要一起去玩的。你不能讓我失約。”


馬上就要回國了,可是他們從出來的第一天就有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近半個月的時間里,每天生活在無休無止的擔憂和惶惑中,臨行前,還是想完成一下打卡成就。


她急。


霍仲南卻不急。


他難得有這么悠閑的時間陪著美人醒來,心里激蕩溫柔,抱著她滾個圈兒,調換了位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瞬間變得驚恐的目光,忍不住好笑。


“你緊張什么?”


于休休尷尬。


她當然不會承認怕他晨起時的威風凜凜,只是顧左右而言他。


“米樂在等我,我這不是著急么?”


“不急。”霍仲南聲音淡淡的,仔細聽,有一絲喑啞,“她有鐘霖陪著。”


“男人陪哪有女人陪有意思?小姐妹在一起的樂趣,你是不會懂的。”


于休休說的實在,也是心之所想。可是說完,察覺身上的人僵了僵,目光沉了下來,仿佛有刀子穿越其間,看得她身子一緊,又干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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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拔出蘿卜帶出泥(二)


她渾然不覺自己說錯話,只覺得大魔王再次狼變,好像恨不得弄死她似的,直到謝米樂打來電話催促,他才不情不愿地草草交代,放她下地。


“我跟你去。”


于休休正在找鞋,聞言嚇得一個哆嗦。


“你要去?”


“有問題?”霍仲南挑挑眉,說得理所當然,“我今天沒事。”


于休休撇了撇嘴,眼淚汪汪。


“敢情你折騰我這么久,就是因為我沒有邀請你一起去?”


霍仲南揚起唇角,笑著拍她的腦袋,“不笨嘛。”


“啊!”


于休休撲過去咬他。


“你個混蛋。”


她是笨的。于休休現在終于承認了,老媽的話有道理。


小聰明有一點,但是智商在大魔王面前不夠看。當然,最主要的是她對他根本就不設防。平白無故遭此“噩運”,于休休憤憤不平地咬了他好幾口,下嘴極狠,看他肩膀上留下了深深的齒印,總算稍稍解了氣。


霍仲南安排了車輛。


除了于家三口和謝米樂,還有鐘霖和管家三人。


隊伍浩浩蕩蕩,但他們的七座商務車在前,管家和隨行汽車在后,并不會主動上來打擾到他們。


于休休要不是認識管家,幾乎都不會意識到,那幾個人跟他們是一路的。


她有些奇怪,回頭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汽車。


“咱們出去玩,又不用做事,你放他們假不好嗎?”


何必沒事使喚人呢?


有人跟在后面,還不自在。


這是她個人的想法,事實上,以前霍仲南也不是愿意有人跟隨的人。


今天這陣仗讓她有些惶惑,霍仲南卻是淡淡一笑。


“工資不能白給。”


于休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里石頭落地。


“萬惡的資本家。”


“不能這么說。”鐘霖和謝米樂坐在一起,聞言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我們老板最人性化了。我可以作證。”


霍仲南哼了聲,露出一抹笑。


鐘霖朝謝米樂笑了笑,私底下卻告訴她,“幸虧有你,要不然我也是坐后面那輛車的命。”


謝米樂說:“你是為了坐這輛車,才跟我在一起的?”


鐘霖緊張起來,舉起兩根手指,“天地良心,我——”


“別。”謝米樂逮住他的手,看看陰沉沉的天空,嘆了口氣,“好端端的天,突然就陰下來了。不知道哪個渣男又在發誓。”


鐘霖:……


這是一個海邊小鎮。


之所以成為有名的網紅打卡圣地,除了可以趕海之外,當地的建筑也有獨特的風格。與A國其他地方不同,這里的建筑大多是竹木結構,小巷的街道則是青石板鋪就,看上去復古又精致,很符合于休休的審美。


做了設計師,于休休就有了職業病。


看到什么有趣好玩的東西,都會停下來拍照。


霍仲南心疼她的脖子掛那么大個單反,幾次提出要幫她背,都被她拒絕了。


“你和鐘霖去逛吧,要是沒興趣,可以找個地方喝茶。”


她說完,就攬住謝米樂,兩個女孩兒竊竊私語。


霍仲南看了鐘霖一眼,目光微厲,似乎在責怪他沒拉走女朋友。


鐘霖聳聳肩膀,十分無奈。


“老板我也是受害者啊!”


相比于四個年輕人,于大壯和苗芮夫妻倆,自有老年人的樂趣。


和于休休一樣,苗芮也喜歡拍照。


不過,于休休是拍景拍靜物,她是拍自己——自拍或他拍。


于大壯純直男手法的照片,讓她十分惱火,為讓自己與身后的景物融為一體,美美地呈現在朋友圈,她不得不一路走一路訓一路教,一個姿勢拍上十次八次總是有的,好在于大壯脾氣好,一次不行,再來一次,總能把她逗笑。


今天沒有太陽,其實是適合出來閑逛的。


天不熱,一行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


趁謝米樂在手機上找那家網紅餐廳的功夫,于休休轉過身,準備拍一張長長的青石板小巷,將異國他鄉的風情記入鏡頭——


可是她轉身,舉起相機,遠處的兩個男人猛地背過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于休休愣了愣,忍不住發笑。


“男人都這么怕拍照的嗎?”


霍仲南走過來,“什么?”


于休休拿著相機,努嘴看著那兩個人離去的方向。


“我剛舉相機,就把人嚇跑了。哈哈哈。”


霍仲南皺了皺眉頭,停頓片刻,攬住于休休的肩膀,似笑非笑。


“也許是被你嚇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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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她尷尬透了(一)


作者:姒錦


“人壞了”是一個籠統的說法。


究竟發生什么,那人沒有說清楚,于休休卻聽得遍體生寒。


這一刻,她想到葉艾艾的笑容,那一張陽光的,燦爛的臉,莫名打了個寒噤。


霍仲南沒有說什么,松開于休休,一張冷峻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眸底隱隱燃燒的憤怒讓于休休緊張又害怕。


“你休息。”他說:“在這里,或者去你父母那兒。”


或許是他太緊張了吧?于休休覺得這兩句話十分平淡。


平淡的沒有情感。


“我陪你去吧。”于休休看到他拿外套,跟了上去。


霍仲南和葉艾艾談不上青梅竹馬,到底是年少舊識,他在內島度過的那幾年孤獨得如同被放逐他鄉的日子,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葉艾艾,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葉艾艾在他身邊的時候,比于休休更長。


那不是一個普通意義上的朋友。


于休休認為,自己得重視,表示友好,不能太狹隘。


“你休息吧。”


這次,霍仲南的回答多了一個字。


于休休瞥一眼他的臉,悚然地收緊心臟,慢慢挽上他的胳膊。


“我是女孩子,我陪著你會方便些。”


霍仲南點點頭,捏緊她的手,捏了捏,沒再多說。


葉艾艾被安置在另一個酒店,是她之前從游輪下來后被安排居住的那里,她的行李都在房間里。于休休跟著霍仲南上樓的時候,房間門緊閉著,門口有幾個警察,看到霍仲南,用英語交流了幾句。


于休休這會兒腦子亂,本就拙劣的英文就更加不好使了,除了聽懂幾句,知道葉艾艾被人囚禁侮辱外,別的并沒有完全聽懂。


警察上去敲門。


一次,兩次,三次。


房間里沒有反應。


警察回頭朝霍仲南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了幾句什么。


“我來。”霍仲南上前敲了敲,門了一聲葉艾艾的門口,門就開了。


葉艾艾站在門口,看了霍仲南一眼,不顧旁人的眼光猛地撲了出來,投入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渾身顫抖,嘴里嘰哩哇啦的說著什么,又哭又抽。


她用的當地話,


于休休一句話都說不懂。


聽不懂別人的話,是一陣很尷尬的事,


但是很明顯,霍仲南懂得。


于休休站在那里尷尬極了,有點后悔主動跑來受虐。


霍仲南拍了拍葉艾艾的肩膀,示意她直起身來,“東西收拾好了嗎?”


葉艾艾神色頹了下來,搖搖頭,默默走回去,看著狼藉的房間,突然癱坐在地上,默默掉眼淚……


房間里有一種難聞的臭味兒,有那種久沒人住又無法通風的憋悶感。于休休沒有進去,她站在門口,可以看到葉艾艾散落在地上的東西,衣服,鞋子,絲襪,護膚品,粉底液,粉刷,眼影盤,口紅……


全是女孩子的東西。


在他們開門進來之前,她正在化妝,試圖掩蓋自己脖子上、臉上,隨處可見的淤青和紅腫。肉眼可以看得見,這一次她受了很大的罪,就像被人暴虐過一般。她坐下來的時候,于休休甚至能看到她腳踝和小腿上的傷痕和淤青……


她仿佛看不到于休休和門口的警察們,只是一雙眼直視著霍仲南。


“他們說,我是你愛的女人,我對你很重要。我說我不是,他們不相信我。”


她一邊說一邊流眼淚,


說著說著,又放聲大笑起來。


“他們打我,扇我耳光,用腳踢我,還……強.暴我。”


聽她說,于休休心臟縮緊,忍不住一抖。


霍仲南蹲下來,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你為什么會去那里?”


這是警察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剛才她不肯說。


葉艾艾看著他叭叭流眼淚,流著流著就放聲大哭起來。


“我想幫你。有人就給我牽了線,說可以找那個人。他們問我,是不是為了救你,什么都愿意付出……我說是,我愿意。我就去了。但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不是只需要付出身體那么簡單,那是噩夢,他們是惡魔,我跪下來求他們,他們也不肯放過我……”


于休休閉上了眼睛。


那天葉艾艾走之前來找過她。


她說,她生氣的斥責她對霍仲南不管不問,她說愿意救這個男人付出任何代價……那天的她,就知道這代價會是什么樣的代價嗎?


于休休想到了自己那天的冷漠。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有能力阻止葉艾艾去犯錯犯傻,她只知道看到這樣的葉艾艾,她心里并不舒服。


霍仲南沒有回答。


葉艾艾低低飲泣著,開了口,對警察的問題也不再避而不談了。


好一會兒,警察問完,又朝霍仲南說了幾句什么,離開了房間。


霍仲南看著蒼白著臉的葉艾艾,“把東西收拾好。我讓人送你回家去。”


“家嗎?”


葉艾艾看著他,淚水漣漣。


“我沒有家。”


霍仲南眉頭皺了起來。


“霍,你還記得這個嗎?”葉艾艾拿過她的行李,從里面掏出一個蘑菇形狀的音樂盒,很寶貝的拿在手里,低低說:“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都有好好收著。可是,時間太久了,它不響了。沒電了。”


她放下音樂盒,又拿出一張小卡片。


上面有她用幼稚的文字寫的心愿,


有他,有她,中間用一個心形圖串在一起。


還有很多東西,一個水晶的發夾,一片風干的樹葉,一個男人的袖扣,一張郵票,一個奇奇怪怪的小黃鴨,全部被她當寶一樣收藏在盒子里,也許全是那些年,屬于她的紀念。


于休休看著她獻寶似的給霍仲南,卻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從錢夾里掏出一張照片來。


那是他們兩個的合影,英俊少年面無表情,但是眸色柔和,小小的女孩兒,唇角揚起,眉眼帶笑,頭歪過去,靠在少年的身上,像個撒嬌的軟萌小團子。


“你看,這里還有字。”


葉艾艾把照片翻過來,看不出臉上的表情,聲音卻如囈語般,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喃喃而出。


“X年X月X日攝于內島海邊。”


霍仲南皺了皺眉,“收拾吧,我們走了。”


“霍。”葉艾艾看著照片,再看看面前明顯成熟的男人,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拼命在他臉上尋找著昔日少年的影子,許是受傷的應激反應讓她暈了頭,許是往日的物件讓她突然生出不該有的希翼。


她張開雙臂再一次抱住他,“你知道嗎?我好愛好愛你。你知道嗎?”


霍仲南原本是蹲著的,受她這么一撲,站不住往后一仰就坐在了地上,葉艾艾不管不顧地靠過來,死死摟住他的脖子,眼淚鼻泣往他身上抹。


“我好愛你。雖然你不會屬于我,但我還是好愛你。我知道我不該說出來,可是我如果今天不說出來,永遠都說不出口了。對不起……”


“你冷靜點。”霍仲南聲音已有薄怒,控制住她的肩膀,把她扶起來,可是女孩兒抱得實在太緊了,緊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條件反射的,他扭過頭,去尋找于休休。


她還站在那里,雙眼十分的亮,微笑著看著他。


這一眼,看得霍仲南突然透不過氣來,他使勁兒扳開葉艾艾的胳膊,丟開她站起來,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你要是不想收拾,我就讓人給你收拾好,送回去。”


葉艾艾終于察覺到了他的怒氣。


她說得對,


如非是今天這般情形,她不敢說出那個“愛”字。


可她沒有想到,即便說出來了,她仍然沒得個好和感動。


“對不起。霍。”


她軟軟地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又轉過頭。


“對不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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