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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仁科理佳被響亮的鬧鐘鈴聲給吵醒了。忍著哈欠,往天花板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下了床。上完廁所之後,如往常般的朝浴室走去。脫掉白色睡衣及白色棉質內褲,打開半透明的門。
浴室裏的大面鏡子裏,映照著一個全身亦裸的女人。
……咦,是誰?
她不自覺的後退了。
——長頭髮,清瘦且臉色難看的女人。
根本不用想,當然是自己羅。
……我還在做夢啊?
她苦笑著,將蓮蓬頭的水龍頭轉開。
她將洗髮水搓揉出泡沫,開始洗頭髮。並用指腹溫柔仔細的按摩著頭皮,回想起剛才出現在鏡中自己的模樣。
這種經驗其實今天並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從電車的玻璃窗及街頭的櫥窗÷停在路旁的車子的後車窗,就那麽一瞬間,看見自己時會出現一種“這是誰?”的想法。仔細看確實是自己,但驚鴻一瞥卻又像別人。
一定是把頭髮染回成黑色,又或者是將頭髮留長的緣故吧。而且說不定是因爲過度的減肥,臉色才會這麽難看吧。
腦中如此想著,繼續洗頭髮,突然,指尖好象碰到某個人的手。
……咦?
身體在瞬間僵硬,無法順暢呼吸。
……誰?
她慢慢的轉過頭。但是,並沒有看見任何人。
在梳粧檯前面化好妝的時候,電話響了、是死黨中田真理子。
“早啊,真理子。怎麽啦,這麽早?有急事嗎?”
“也沒什麽特別急的事情啦,只是想說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明天不是休息嗎?還是理佳今天晚上很忙?”
“嗯。應該沒問題吧……真理子才是呢,不是很忙嗎?”
“對啊。每天每天都忙得不得了……但難得今天晚上有空,明天是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休假,所以,才想找理佳出來聊聊。”
“好哇,約在哪里見面呢?”
“有間很久之前就想去的店。”
從高中就開始往來的死黨中田真理子,從今年春天起,就到附近的小學擔任老師。大約在一個月前打電話來的時候,抱怨學校突然要她帶班導,讓她措手不及。雖然常用電話連絡,但卻是畢業後的第一次見面,內心興奮不已。
“那裏是怎樣的店啊?”
“是理佳最喜歡的燒肉店。由美惠說了,聽說超好吃!”
“燒肉店?”
“對啊。理佳不是很喜歡吃燒肉嗎?”
“嗯……這個嘛……”
“怎麽啦?難道……理佳在減肥啊?”
“……嗯……最近……變得不太喜歡吃肉……”
“騙人?那個肉食性動物的理佳,竟然不喜歡吃肉?真的?”
“對不起,真理子……肉,真的沒有辦法。”
“這樣啊……那麽想看看去其他店吧!”
“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別放在心上,我只是想見見理佳而已。”
“嗯。”
挂掉電話之後,再次看著鏡中的自己。然後,想著曾那麽喜歡的肉是從哪時候開始變得不喜歡吃呢。
她將公寓門打開,打算出門上班時,看見門前誰掉了一本有點髒的剪貼簿。
……是什麽呢?
這麽想著並將它撿起。翻閱著角被磨圓的頁面,咖啡色頁面密密麻麻寫著醜醜的字、還有畫得不太好的插圖及幾張被剪成小小的照片。
“……半夜時,突然非常想聽聽小林的聲音,從家附近的公共電話打電話到小林的公寓。在鈴聲響了五聲之後,小林接起電話說,“喂,我是小林。”高興不已的我將電話挂上……”
一瞬間,快要遺忘的戰慄感再次復蘇了。
“不要!”
理佳把剪貼簿丟出去。
……誰!到底是誰把這個放在這裏的!
在內心喊叫著。她知道應該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什麽”,現在慢慢的擡起頭,雙唇也開始顫抖。
不能想起來。絕對不可以想起來。
理佳留下門前的剪貼簿,朝車站方向走去。
初夏的陽光照得所有東西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在陽光中的理佳,推著老人的輪椅,慢慢的往前走著。偶爾,會對老微人笑著說,“齊藤先生,你孫子快要出生了……應該很高興吧。”或是“有沒有想去散散步的地方呢?”
但是,今天早上齊藤老先生跟往常不一樣,有點恍神恍神的。就像是輪椅旁有誰在似的,盡說些“小朋友,叫什麽名字啊?”或“幾歲了呢?”還是“小朋友,你一個人啊?”。原有的老人癡呆症狀或許更嚴重了。
“齊藤先生,你在跟誰說話呢?”
她面帶笑容的問,並往社福中心的玄關走去。五月乾爽的風,舒服的吹拂過剛整理好的頭髮。去年的這個時候所剪的頭髮,經過一年長長了許多。雖然短髮也不錯,但還是留長頭髮較有女人味,也比較適合自己。所以,現在絕對不再想剪頭髮了。
“齊藤先生,差不多該回去泡茶羅!”
三月從大學畢業的理佳,從四月開始就成爲社福中心的正式社工。雖說是正式社工,但從兩年前開始,就以志工的身分在這裏工作了,所以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不過,聽見比自己年輕的志工們拜託的說,“仁科小姐,仁科小姐”時,會讓人想要更努力學習。
……要是廣橋先生還在就好了。
推著輪椅,仁科理佳心不在焉的想著。
廣橋因心臟麻痹死在社福中心的廁所裏,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年了。
……廣橋先生是那麽的健康。
這個時候,理佳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掉在玄關門前的那本剪貼簿。
……到底是誰?……是從哪里來的呢?
停下腳步,恍神的望著晴朗的天空。沈澱於心底的那份記憶似乎就要浮現時,慌張的甩甩頭。然後,做了個深呼吸,又推著輪椅住前走。
……是錯覺。我一定哪里不對勁。那個剪貼簿是不可能掉在那種地方的吧?
老人還是繼續跟輪椅旁假想的小朋友說話。
“……俊雄?小朋友,你叫俊雄嗎?真是好名字……對了,俊雄,我有好吃的仙貝,所以等一下到老爺爺的房間來吧。”
當理佳推著輪椅走回社福中心的正面玄關時,擦得乾淨明亮的自動門上,映照著穿著白色洋裝的理佳及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然後,就在輪椅旁邊……有皮膚異常白晰的全裸男孩的身影。
不過——理佳卻沒有注意到。
“咦?……理佳?是理佳嗎?”
中田真理子比約定的時間晚到了十分鐘。她穿著粉紅色無袖針織運動衫,及成套的毛外套,再搭配上灰色褲子的裝扮。
“啊,好慢喔,真理子。”
“抱歉,抱歉,教職員會議的時間延長了。”說完後,將手中大咖啡色信封袋拿給她看。大概是放著小朋友的答案卷,還是什麽的吧。
“不過……理佳,好像……”
喘著氣的真理子,直盯著理佳的臉看。
“什麽?怎麽啦?……妝很奇怪嗎?”
“沒有……只是……”
“只是什麽啦?”
“嗯……理佳變了好多。”
“變了嗎?”
“嗯,好像變了一個人。”
“是嗎?……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頭髮留長的原因啊?而且又染成黑色……因爲是那樣的工作,也不太常化妝……應該是這樣吧?”
說完後,理佳摸著自己留長的頭髮。瞬間,回想起今天早上在浴室時,不知是誰的手從背後摸著自己頭的觸感,渾身打了個冷顫。
“跟頭發可能也有關係啦,但是臉色好像也不怎麽好……而且裝扮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啊,這件白色洋裝嗎?最近特別喜歡白色衣服。”
“……這樣子啊?”
不用真理子說,最近理佳儘是選購些白色衣服。連自己也不知道爲何……但好象以前,有個男人稱讚過自己適合白色農服。
“不能去燒肉店真的很對不起……你很想去吧?”
“沒關係啦,真的別太在意。還有很多店可以去啊!”
“嗯。”
初夏的白天特別長。已經過六點了,街道還是明亮的有點離譜。兩人肩並肩的走在徐徐的微風中。這樣的情景,就像是回到學生時代,讓人格外的高興。
“對了,理佳……剛入學的時候,你喜歡過豐島同學吧?”
“咦?你在說什麽啊?”
經真理子這麽一說,不自覺的漲紅了臉。
“臉變紅了喔!”
偷窺著低下頭的理佳的臉,真理子笑了。“你以爲我不知道啊?……理佳心裏在想什麽,馬上表現在臉上了。”
天空開始渲染成紅色,鳥兒們排列成飛鏢隊形飛翔著。放在咖啡店外頭的鬱金香盆栽,也爭奇鬥豔的開著花。理佳想起豐島裕二的臉。臉頰泛紅,看著真理子笑了。心想,豐島同學現在怎麽樣了呢。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濕泥土的味道。
在真理子帶領下她們到了一間義大利餐廳。不是非常寬敞的店內,飄散著濃郁的蕃茄、洋蔥及橄欖油的香氣。選了窗邊的位子坐下,邊望著街上過往的人群,點了白酒及幾道料理。端來白酒之後,“乾杯!”兩人拿起杯子互碰了一下。侍者陸續將一盤盤料理端來,沙拉,前菜、湯,魚類主菜,及真理子點的肉類主菜、義大利面……雖然常通電話,但話題卻像是永遠也說不完似的。
進入店裏將近一個小時,理佳起身去廁所。稍微的補個妝後,她又再回到座位,卻看見真理子面色凝重的把小型行動電話貼在耳朵旁講著話。
真理子看見理佳回到座位,便將行動電話放回到包包。
“怎麽啦,真理子?……有急事嗎?
“嗯,不是啦……”真理子說著,歎了口氣。“其實,有個小孩好幾天沒來學校了……也就是無故缺勤吧?”
“嗯……父母呢?沒辦法聯絡上嗎?”
“打了好幾次電話,可是都沒有人接。”
“……會不會是有什麽事啊?”
“就算是這樣,至少也要打個電話聯絡嘛!”
“也對……當老師還真累啊!”理佳笑了。真理子也像要結束這個話題似的笑著回答,“很累的喔!”
“對了,理佳,社福中心的工作怎麽樣了?已經習慣了嗎?”
“嗯……說已經習慣嘛……”
這個時候,好象有什麽東西碰觸到理佳穿著薄薄絲襪的腳踝。什麽呢——例如——像是動物的毛皮。
“咦?”
她反射性的掀開桌布,查看桌子底下。
在那裏——。
一名皮膚白晰,身體亦裸的男孩,抱著小黑貓蹲坐在那裏。
“啊!”她發出慘叫聲,整個人跳了起來。
“怎麽啦,理佳!”店內,回響著真理子的聲音。
她因恐懼而打顫,再一次的查看桌子底下。但是……
那裏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理佳,理佳,你怎麽啦?”
真理子抱起跌坐在地上的理佳,周圍的客人一起朝這裏看。“小姐!”侍著說著,往這裏走過來。
理佳再次的查看桌子底下。但還是沒有看見男孩或小黑貓在那裏。
——俊雄。
又有一個想要遺忘的記憶復蘇了。
真理子
跟仁科理佳分開之後,中田真理子決定去學校無故缺勤的學童家看看。原本打算今晚跟理佳聊到很晚,但既然發生這件事,那也無可奈何。
理佳大概很累吧。臉色非常的差,也不太講話。而且……理佳改變很多。不只是對食物的喜好,連對衣服、音樂、電影跟閱讀的嗜好也都變了,有一種不是在跟理佳,而是跟其他女人說話的感覺。
天色已經開始變黑了。通過老舊的商店街,迷路了好幾次後,雜亂又錯綜複雜的住宅區。問了幾位住在附近的人,終於找到了那個家。
沒有錯。在紅磚砌的門柱上,挂著“佐伯”的門牌。
“應該就是這裏吧!”
真理子按下門旁的通話門鈴。叮咚——
沒有人回應。她又再按了通話門鈐。
叮咚——
還是沒有人回應。真理子無奈的推開鐵門,朝玄關走去。
她說著,“有人在嗎?同時敲了玄關門好幾下,但還是沒回應。於是她試著轉動門把,門並沒有上鎖。
“對不起,我是學校的導師中田真理子。”
她將門打開,朝屋內不斷重復呼喊著,“有人在嗎?”“有人在嗎?”進到屋內。
瞬間,真理子有——某種極度異常,極度不祥——的感覺湧現出來。她在玄關前面是條筆直的走廊,走廊兩側各有幾扇房門。玄關旁邊,則是通往二樓的樓梯。
“嗯……有人在嗎……請問有人在家嗎?”
她在玄關脫掉平底鞋,走進屋內。進去之後,打開右側的房門。
“啊!”反射性的喊出聲音。
真理子的學生就坐在寬敞的沙發上,恍神的注視天空的某個點。
“嚇了我一跳。俊雄同學……原來你在這裏啊。”
那確實是真理子班上的學生。不過,那樣的模樣並非真理子認識的男孩。
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呢?男孩的眼睛無神,從身體感覺不到任何生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
“俊雄,過來一下。”
真理子將手伸向男孩的臉龐,撥開披在前額的頭髮,用手去摸額頭。
跟真理子所想的不一樣,男孩並沒有發燒。前額有點冰冰涼涼的,仿佛像是沒有生命似的。
“好象……沒有發燒耶!”
這個時候,真理子發現在男孩的臉上,牢牢沾著紅黑色的點狀物。在兩腳的膝蓋上,則像爬過堆滿灰塵的地方,有點髒且因擦傷而滲出血迹。
“怎麽沒什麽精神呢?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試著詢問,但男孩還是盯著牆壁看。
無可奈何的真理子只好坐在男孩對面的沙發,並長長的歎了口氣。
屋中靜得出奇,外面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室內的寂靜就像冷空氣般的堆積,又像沼澤底層的水一樣沒有流動。不……不只是寂靜。雜亂不堪的起居室有什麽……真理子從未感受過異樣的不祥物體,也堆積了好幾層。
“啊,對了。”
真理子無法忍受這樣的寂靜,於是開口說、並從提包拿出大信封,接著把放在信封裏的一張圖畫紙放在桌上。
那是上星期在上圖畫課時,真理子要學生們畫的畫,而男孩用蠟筆畫了看起來像爸爸、有著強壯體格男人,以及看起來像媽媽、留著一頭長髮的女人。
看著攤開在桌上的畫中女人,真理子想起好友仁科理佳。
……爲何會突然想起理佳呢?
真理子抿了抿嘴唇。
……沒錯。剛才跟理佳見面的時候,她也跟畫中的女人一樣,留著長髮穿著白色衣服。“畫得真好。其他老師也都很讚賞喲!”
真理子說完後,原本面無表情的俊雄,第一次露出笑容。
“俊雄的媽媽去哪里了呢?出去買東西嗎?”
真理子開口問,但男孩卻沒有回答。
無計可施的真理子慢慢站起身,從窗簾縫隙眺望綠意盎然的庭院。這個時候,從屋內某處傳來“喵——喵——”的貓叫聲。
真理子從包包拿出行動電話。然後,按下剛剛才分開的仁科理佳的速撥鍵。
理佳
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將門打開進入屋內。打開房間的電燈,瞬間,發現玻璃窗上映照著一個憂鬱的女人。
“誰!”理佳倒退一步並大叫著。
但是,定晴一看,映照在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就是理佳自己。穿著白色衣服,留著長髮,臉色蒼白的女人“……我到底是怎麽啦?”
她甩甩頭往寢室走去。突然,理佳又發出”哇!”的慘叫聲。
這次絕沒有看錯。“那個”確確實實就在理佳的床上。
“……爲什麽,這個會在這裏呢……?”
今天早上,明明就丟在門外的。門也確定上了鎖,但爲何……。
她雙手微微顫抖著,朝著床上那本茶色剪貼簿伸過去。指尖劇烈的發抖著。
根本不想看。但是……又不能不看。就像是被什麽操縱似的,理佳拿起陳舊的剪貼簿。她因恐懼而顫抖著,慢慢的翻閱著。不——不是理佳在翻閱剪貼簿,而是那個在理佳體內的“別的女人”,用理佳散放出指甲油光澤的指尖翻閱著。
“……今天,社福大學的學生仁科理佳到“我的家”。原本想如往常一樣,也把仁科理佳殺了,但因有了其他想法而放過她一馬。我不把這個叫仁料理佳的女人殺掉,而要附身在她的身體裏……”
理佳仍然顫抖著,並將臉擡起來。然後,盯著映照在玻璃窗上的“那個女人”。長頭髮,滿臉憂鬱的女人——
……那不是我……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是……。
“……伽……椰……子……”
無意識的自言自語著。然後,傳到耳邊自己的聲音——感受到那句話所代表威脅的涵義。
理佳手裏還拿著剪貼簿。雖然想轉過身,卻身不由己。
理佳繼續翻閱著剪貼簿。
“……仁科理佳這個女人的興趣跟我完全不合。這個女人喜歡吃肉,但我卻不喜歡。這個女人喜歡喝紅茶,我卻喜歡喝咖啡。這個女人老是穿顔色鮮豔的衣服,但我卻喜歡白色衣服。這個女人只有蕾絲跟綢緞的內衣,我卻喜歡穿白色棉質的。這個女人將一頭短髮染上亮眼的顔色,但我卻覺得自己適合能表現出女人味的長髮。這個女人喜歡運動,但我卻很討厭。這個女人認爲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好人,但我卻覺得那是不可能的。沒錯。那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這個女人跟我差太多了。音樂、電影,閱讀、嗜好,連喜歡的男人類型,一切的一切都跟我的喜好不一樣。所以,我要一點一點的改變這個女人……”
她閱讀著,意識也逐漸茫然了。
……果真如此……在我裏面還住著“別的女人”……那個女人……叫伽椰子的女人……想要佔據我的身體。
眼前突然一片昏暗。
……爲什麽是我?……爲什麽一定要是我?……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
理佳在心中不斷問著,終於失去意識了。
俊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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