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都市言情] 有容 -【願賭服輸 】《全文完》

願賭服輸 作者︰有容

她這純情女為了一圓浪漫青春愛情,  
告白二十九回次次失利,寄情賭場卻大勝,  
分點Lucky助人卻沾來了個煞星桃花兄,  
自此逢賭必輸,賭界幸福星下台一鞠躬,  
賭文賭武皆杠龜,賣身契簽簽較乾脆,  
還要扮他親親達令騙他爺爺躲相親,  
怎知老爸也出現,頓時兩家親家相見歡,  
不要啦!人家她美美的初戀還沒開始,  
拒絕先看到男人的黑暗面,  
有他這種無賴老公,她肯定紅頻早薄命,  
看來只有穿起比基尼、戴上兔耳朵,  
到他常光顧的Club下海去捉奸,  
收集他的偷香罪證好休這個未婚夫……
1

評分人數

    • 甩繩馬騮: 很棒的小說分享!給您掌聲鼓勵! ...威望 + 10 金錢 + 10

第一章

    星期日早上約莫十點許,一家靜謐的咖啡廳里,里頭的座位已坐得七八分滿。

    一對花兒似地漂亮女孩亦是座上客。

    其中擁有一頭及腰直長發,此刻正無精打彩托著下巴的,一張水柔臉蛋叫人側目,尤其那雙盈盈楚楚的大眼楮,仿佛要滲出水般,再加上那份一見猶憐的氣質,是多少男生夢中情人的典型。

    而坐在她對面一臉悠閑地輕啜著果汁的女孩,蓄著一頭俏麗、有個性的短發,略帶叛逆味道,有幾分神似日本女星廣末涼子。

    兩人同樣擁有超水準的迷人條件,個性卻極大地不同,盡管是多年的手帕交,誰也沒被誰同化。

    俏麗短發美女練允藍的性子和外表給人家的感覺是一致的,她個性叛逆、嘴上不饒人,而說起童緋璇嘛……

    她的恐怖性子搭上水柔外表真是……上帝的惡作劇!

    其實,說她個性恐怖也沒多恐怖啦!只是少了一條筋、神經跟擎天龍柱一樣粗,對于有興趣的事物勇往直前、打死不退,說起話來像男人。

    很豪邁、阿莎力的那種。

    長相是天生的,性子卻隨著個人成長的生活環境而有所不同,她的粗魯作風,全拜她兩位兄長所賜。

    誰叫她母親難產生下她不久後就撒手人寰,專情的父親也沒有續弦,一個大男人獨自撫養二子一女。

    再說她的父親是有名的武術指導,大哥是跆拳道黑帶的國手,二哥是劍道高手,這樣耳儒目染下,她很難不成為男人婆。

    「戀愛有什麼了不起嘛!」童緋璇發泄似地說。「男人和女人玩的還不就是那種‘一桿進洞’的快感。」她的腦袋轉得向來沒有嘴巴快,這種話她是說得理所當然。

    練允藍正端起杯子喝咖啡,她的話令她一口咖啡直噴了出去。

    咖啡廳里有一些人好奇地回過頭來。

    「你……咳、咳……」這恐怖的男人婆!和這種人當朋友,可憐的是自己。

    她是女生啊,說話前可不可以想了之後再開口?

    「干嘛?我說錯了嗎?」童緋璇很無辜地看著她。

    「你那什麼一桿進洞的話是從哪兒听來的?」她在說那四個敏感的字時還刻意壓低聲音。

    「我哥哥他們談話時,我偷听來的。」

    練允藍翻了翻白眼,無言以對。

    不過瞧瞧好友愁眉苦瞼的樣子,她猜大概她的第二十九次求愛行動遭挫,告白再度失敗,才會如此自暴自棄地口出貶低愛情之語。

    嘆了口氣她問︰「你告白再度失敗了?」

    「我打算再進行第三十次。」童緋璇信心十足地說。

    在方才的短短十分鐘內,她已經為第二十九次的失敗哀悼結束了。

    真不知道她是天生樂觀,還是少了根筋,屢次地告白遭拒,她的沮喪一次比一次更快回復,最厲害的是,她從來不認為求愛失敗是很不好意思的事。

    打從大一的聖誕夜開始對異性有興趣起,童緋璇莫名地迷上了告白,而她對于有興趣的事,向來是勇往直前,猛到最高點。

    算了!練允藍撫了一下額,「如果你的告白方式還是和以前一樣,那就算告白一百次還是會失敗!」

    「為什麼?欣賞一個人就該讓對方知道。」

    可是她的方式不是讓對方知道,而是讓對方無法招架,甚至想歪。

    「你的第二十九次告白說了些什麼?」

    「給個機會,搞個愛吧!」

    我的天!練允藍直翻白眼。

    她還真是中她那兩個受訓回來的哥哥的「毒」太深了!

    般?她不知道因為地方文化不同,用字遣辭得小心嗎?她告白會失敗,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你這麼跟對方說,想必他跑得比飛得還快吧?」可憐的受害者。

    「你怎麼知道?我話才說完,他好像被嚇到般,什麼也沒說地拼命往前沖!那速度真是少見地快。」後來還被絆倒,倉皇地爬起來又繼續沒命地跑。

    她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你將來若失業,可以考慮去當奧運田徑選手的教練。」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在比賽槍聲響前你只要去向選手告白,大概很少人跑得贏他吧!」

    童緋璇終于听出好友在損她了,她唇一噘,「那些男人真沒眼光,像我這樣的好女人不多見了。」

    她也不過是想談個很瘋、很特別且與眾不同的戀愛來紀念青春嘛!哪知對象那麼難找。

    而且又不是想找人結婚,真要現在叫她結婚。只怕她會逃得比誰都快!結婚等三十歲後再說吧!

    再說她戀愛對象的條件又訂得不高,要不也不會全校長得稍微可以看的都被告白光了,只是還是沒人肯陪她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是不多見,只是就算再稀有,為了保命,也沒人敢要吧?」心髒不好的、再純情一些的,被她用這種方式告白,不死于心髒麻痹是奇跡。

    童緋璇信心十足,「打個賭,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不要命的!

    一听到這個「賭」字,練允藍猛翻白眼。

    這小妮子除了猛追男人外,她的另一個嗜好就是「賭」。賭賭賭,連走在路上的男人內褲顏色,她都可以拿來下注。

    奇怪的是,她還真是賭運奇佳,十賭九贏,怪不得她嗜賭成性。

    「為什麼非要談個戀愛不可呢?」練允藍真的很納悶。「你和顏淨、楚子縴都是怪人,她們兩個誓言不婚,常常出現在女同志派對,跟你到處告白的怪癖實在有得拼。」

    像她的愛情觀就正常多了,頂多只覺得男人是那種只會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看不慣有女人竟然會允許男人以下半身來看待自己而已。

    只要別跟她提到錢,為了錢,她真的可以「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所以撇開死要錢的個性不講,她的確很正常。

    不過正常是她自己說的,其他人可不這麼認為。若她是正常的,就不會被列為「新聞系四怪」之一了。

    想想也挺哀怨的,電視上帥得如花的四個美男子叫F4,而她們美得如花的四個美人叫四怪!這詞怎麼看都看不出是在形容美人,怎麼想都覺得是歪嘴缺牙的集中團體。

    呃,其實真要算美人嘛,嚴格說起來只有三個吧!夠除名的是顏淨,誰叫她們同學三年,她始終沒露出過真面目。

    打從大學開學第一天,她就被顏淨那超酷的造型給嚇得目瞪口呆,從此以後無法忘記她的模樣。

    一百七十二公分的模特兒身材,一頭銀白色挑染的仙道頭,外加一副遮去半張瓜子臉的超大墨鏡,全身黑色的皮衣皮褲,她的樣子哪像是大一學生!簡直像是古惑仔里的阿飛。

    到現在大三了,她的打扮從來沒改變過,只是由阿飛變得越來越像成氣候的大哥。而除了中學就和她結成死黨的楚子縴外,同學們大概沒人目睹過她摘下墨鏡時的「完整版」吧!

    因此如果說顏淨是美女的話,那還不如說她比較像帥哥。

    新聞系四怪個個有個性,每個都叫學長姐比頭大。久了,四個別人走不進其世界的奇女子就那麼彼此越看越順眼,索性走在一塊。新聞系四怪之名也才傳出。

    童緋璇十分不服氣。「你也正常不到哪兒去啊!都相了一百零一次親,當了一百零一次伴娘,也不見你把自己嫁出去啊!」她覺得自己、顏淨和楚子縴,可比練允藍正常太多了。

    她也不過號稱告白失敗,沒事跑去嚇嚇一些帥哥而已,而顏淨和楚子縴則是自戀到最高點,用鼻孔看男人,偶爾進出「玻璃世界」,以行動支持女性是地球上最完美的動物。

    但練允藍可嚴重嘍!她和她那開婚姻介紹所的媽,真可謂是斂財母女組。

    每每有肥羊上釣……啊,不是啦!是有男士前往介紹所尋覓姻緣希望,練允藍的媽就會為他指往一條不歸路——練允藍。

    然後母女倆就會選一家最高級的飯店大宰那男士一頓,外加拐人家一些小禮物,然後再宣告相親失敗。在對方因失敗而傷心之余,練允藍的媽再介紹另一個女孩給對方。

    若是接下來的相親成功了,她媽還不忘在對方的婚禮中安排個伴娘的位置給女兒,要她為對方高歌一曲——愛你抹丟,祝你幸福!請新人幸福之余,別忘了伴娘紅包要大包一點。

    練允藍看了童緋璇一眼,「人家說婚姻是女人的墳墓。就算要進墳,我也要穿金戴銀、躺在大鈔上,外加裝在金棺里才肯進去。」

    「要不要連覆棺土的都來噸金沙?你這女人……」

    一提到錢,練允藍立刻眉飛色舞起來。「三億!給我三億我就自動‘入墳’!

    童緋璇瞪大了眼楮,「三億?你是說大湖的隔壁?」她故意損她。「你真貪心,哪個男人有那麼多錢?」

    「沒那麼多錢,那我就自己賺嘍!」她本來就不指望。「反正我也沒打算嫁人。」

    童緋璇听她的富婆論听得猛打哈欠,另起了話題,「喂,快放假了,暑假打算怎麼過?」

    「當然是打工賺錢嘍。」她的暑假過得可充實了呢,每年假期終了,她的錢包總是麥克、麥克的。「你不會又要飛出去玩了吧?」

    「我……」她看自己的表情像她是頭號米蟲、超級敗金女一樣。「我要先到拉斯維加斯,再到日本。」

    「一次玩兩個地方?」練允藍咋舌。

    她知道童緋璇家境不錯,她這小女兒又是給寵得飛上天的,但她也未免敗家敗得太徹底了吧?這麼一大筆旅費若能放在銀行生利息多好?

    「我也不知道我爸和我哥今年怎麼會那麼慷慨。」一想到要去拉斯維加斯試手氣,她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上一回她去玩,發了一筆兩千多美金的財呢!呼!真痛快!那一趟拉斯維加斯之行的來回機票,加上一個禮拜的住宿都像免費的一樣。

    他們童家人有一個很大的共同點——賭性堅強。什麼都可以賭,而且是怎麼賭都輸不了,童家的賭王、賭後可是名不虛傳的。

    「晤,小心其中必有詐。」

    「他們是我爸和我哥!放個假讓我出去玩有什麼好詐的?」不然她倒希望他們多詐些,那麼她環游世界就有望了。

    練允藍故意開玩笑,「現在的人倫大悲劇可多著。」

    她笑罵,「神經病!」

    「好啦,那你就玩得快樂些,你‘敗’你的金,我拜’我的金吧!」正這麼說時,她的手機響了。

    練允藍接起電話,簡短應答後便收了線。

    「你真是堪稱‘中華拜金女’。」童緋璇搖頭地取笑道。

    她聞言不以為意地聳肩,「現在中華拜金女要搶錢去了。」

    「這回被害者是誰?」

    「一頭肥到跑不動的羊。」她向她揮了揮手,「吃大餐去嘍!」

    童緋璇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有些哀怨地想,允藍朝著目標搶錢去了,那自己呢?

    好男人到底在哪兒呀?

    想談場羅曼蒂克的愛情有那麼難嗎?

    版白、告白,她的告白對象在哪兒呢?

    下定決心,近日內再進行第三十次告白,尋找生命中的Mr.Right。

    wwom

    下午五、六點左右,整個拉斯維加斯已在一片霓紅燈閃耀中了,開始了炫麗靡爛、紙醉金迷的夜生活。

    童緋璇換了一百美元的代幣,在數個小時後,她手中多了許多贏來的玩具及代幣。

    「看來今晚又是大豐收。」望著戰利品,她有種滿足的感覺。

    來到吃角子老虎前,她投下代幣,在手上呼了口熱氣,然後拉動搖桿。

    「7!」看到前兩個數字停在7,她心情隨之激動了起來。「7啊……拜托再給我一個7……」她口中念念有辭,手心直冒冷汗。

    轉動的圖樣慢慢趨緩下來,本以為停住的會是隻果,沒想到又多動了一下,最後停在7的字樣上。

    777!連著三個7耶!

    哇!我的天!是一百倍的獎金哩!

    「啊!我發了!」童緋璇眉開眼笑地看著機器上的彩燈不斷地閃爍,好像在為她慶祝,耳朵里盡是代幣掉出來的聲音。

    她手舞足蹈地,只差沒和其他好奇圍過來的客人來個熱情地擁抱。

    「幸運的女孩,可以讓我沾沾你的幸運嗎?」

    她回過頭看到一個艷麗的金發美女。「我?」她在對自己說話嗎?幸運女孩?唔,這樣的稱呼真是貼切。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那金發美女臉色不太好,一副快哭的樣子。

    「可以。」她拿起裝滿代幣的盤子,跟她來到角落。

    金發女子開門見山地說︰「我的錢輸得差不多了,你可不可以幫我賭一把?這是賭金一千元。」

    一千美金!她愛賭歸愛賭,可也不敢賭太大,賭金少少地玩起來得失心不會那麼大,贏了便賺到,輸了也不會太心疼。

    正因為她「動作」小,到拉斯維加斯也好幾回了,可根本沒膽進到真正的場子玩一把,听說那種地方,一把最少是一千元美金起跳,她可能在等待亮牌時就心髒麻痹掛了。

    「你方才輸了多少?

    「十萬元。」

    童緋璇忽地腦中一片空白,十萬美金!天,與眼前這個金發女郎一比,她的「敗金」真是小巫見大巫。

    她猛地一吞口水,傻眼地問︰「你輸了十萬元,只剩玩最後一把的一千元,就算沾到了我的幸運,我想也于事無補吧!」她擺明了救不了她。

    她又不是電影情節中的賭後,連贏數把不賠地,她也希望自己有這等本領,可惜沒有。

    「求求你,那莊家給了我一次機會,他說,只要我贏了最後一把,他就把十萬元還我,要不……」她沮喪地壓低聲音,「我就得陪他上床。

    「哪有這種賭法!」童緋璇再次錯愕,「你大不了不要和他賭。

    「不行,那十萬……那十萬是我朋友的錢,如果沒那十萬,我連命都保不住。」

    「有那麼嚴重?」她皺了下眉。

    「你就幫我玩這一把吧,如果輸了,我就認了;若贏,你就做了件大善事。

    「可是我……」

    「求求你……」她可以感覺到童緋璇的態度在軟化。「現在賭場里,看看就數你手氣最好,算我求你,幫我賭這一把吧!」她可是觀察了許久才決定挑她的。

    童緋璇最禁不起人家求,雖然仍覺得不妥,可是想了想……唉,算了!看在她那麼可憐的份上,就幫她吧,反正只是賭一把。不過……「你們賭什麼?我先聲明,頂多會比個點數大小而已。」

    她向來不愛復雜的賭法,擲骰子比大小才是她的最愛。

    金發女郎見她答應了,喜出望外地揚起笑容。「正巧,我們玩的正是比大小。」她高興地直說自己很幸運能夠遇上她。「看來,我今天是遇到救星了。」

    童緋璇可沒她那麼樂觀,她也希望自己能救得了她。

    「如果你真幫我贏了這一回,我一定好好謝你。」她太開心了,脫口而出,「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感激,十萬贏回來就給你一半好了。

    她奇怪地看著她,「那錢不是你朋友的嗎?給了我一半,你怎麼跟朋友交代?

    「呃,沒有啦,我……我是開玩笑的,別……別當真。」呼!她得看好自己的嘴巴。

    這女的怎麼怪怪的?童緋璇有些懷疑地又看了她一眼。算了!她都答應幫她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

TOP

第二章

    這叫瑪麗的金發女子和人豪賭的地方不是在童緋璇小試手氣的賭場里,而是在一家飯店一樓的賭場。

    進了飯店,她們來到一間站了兩名守衛的房間前。「我是瑪麗,找香藤先生。」

    其中一位黑人保鏢看了她一眼,「恭候多時,只是一次只能有一人進去場子,你知道規矩吧?

    「知道。」她向童緋璇使了個眼色,將她推了進去。

    「喂……」童緋璇正要問為什麼時,人已經被推了進去,她有些不悅,「什麼鬼地方,設這種爛規矩。」

    隨即,她听到身後傳來洗牌聲,還有男人低沉的笑聲。

    「既來之,則安之。」對方取笑著她那慌慌張張的樣子。「你犯了兵家大忌了。」

    日文?童緋璇回過身,看到一張俊美陰柔的瞼。這個半垂著頭、過長的劉海落在額前更顯出神秘且散發出一股貴族氣息的男人,正單手洗著牌,輕易地洗出「一條龍」,姿態從容而優雅,仿佛那牌是听命于他似地。

    老爸說,看人先觀眼。可他現在正半垂著眼洗牌,她只看到他密長的睫毛,再細細打量,他那兩道霸氣而有型的濃眉,是整張陰柔得過火的臉上,惟一讓人感覺陽剛的地方,也透露出他不易與人妥協的性子,再加上高而挺的鼻、上薄下厚的唇,這男人真是俊得沒話說!不過,帥歸帥,這男人鐵定不好搞!

    扁是看他洗牌的動作,她直覺即使她今天運氣再好,大概也很難從他手上幫瑪麗贏回那十萬元吧?

    如果在平常時候,她可能會像花痴一樣瞅著他傻笑,純欣賞一番。這種帥哥她不會去告白,因為一看就知道他一定被很多女人肖想。

    她要尋找的對象是「初戀」男友哩,可不想還沒嘗到戀愛的滋味,就先和一票女人爭當醋女。她童緋璇是花痴了些沒錯,但她的腦袋還管用,「有危險」的訊息她可是精明的。

    「這里是賭場,還有什麼大忌不大忌?這里是百無禁忌。」既然不可能向這款男人告白,她也用不著太客氣。

    「是嗎?」香藤日真抬起頭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丙真是狠角色!看似淡然不經意的一眼,其實飽含企圖。

    「我……我是代替瑪麗來和你賭一把的。」

    「有趣。」

    這男人有語言障礙嗎?否則怎麼說的話都這麼簡短扼要?

    「你的下注籌碼?」

    「就瑪麗先前和你說定的。」

    他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測地挑起眉,「嗯哼。」他比了個「請坐」的動作。

    這男人怎麼一臉饒富興味的表情?仿佛……仿佛在審視獵物般……不知不覺中,她有些毛了起來。

    「玩什麼?」

    「我……我只會玩比點數。」

    看著他拿起撲克牌洗著牌,童緋璇莫名地緊張起來。就在他要發第一張牌時,她忽然提高音量喊停。

    「我……」她的手在冒冷汗,第一次發覺賭是那麼難過的一件事,「我……我怎麼知道你的牌有沒有問題?」

    他將牌遞給她。「要驗牌?」

    騎虎難下,不驗也不行了。她無奈地接過牌,隨意地翻了幾下,然後把牌交還。「行了。」其實,她現在最想的是離開這充滿壓力、幾乎讓她呼吸困難的地方。

    這次在發牌之前,他作了最後的確認,「你現在還有問題嗎?」

    她苦著一張臉,搖了下頭。

    「那我發牌了。」他很快地在各自面前發了兩張牌。

    童緋抖著手去拿牌,第一張是黑桃7,第二張……她用力眯了半天,上帝,千萬別是3,是3就沒救了……

    啊!真的是……是……

    「可以亮牌了嗎?」說著香藤日真亮了牌,是一組漂亮的雙9。

    「我……我……」人家是紅到頂的雙9,可她的卻是……黑到底的「國賊」!浮!她的幸運在剛才的賭場用完了。

    瑪麗,我對不起你!

    她連牌都懶得亮了,將牌蓋住,站了起來。「我去找瑪麗來付錢。」亮了牌,她怕那個姓香藤的家伙會笑到嘴巴咧到耳朵後面,在地上打滾。

    「不用去了。」

    她看了他一眼。這把不算嗎?否則怎麼不用去?「我只是代她玩一把,難道賭金我要付嗎?」

    香藤日真將身子往後靠,懶懶地說︰「看來……瑪麗沒對你說實話。」

    「什麼意思?」她開始意識到,事情似乎沒那麼單純。

    「她欠我十萬元賭金,自願陪我一個月償賭債,可是我對她沒興趣,于是她建議,她去找來一個令我滿意的女人和我玩一把,輸了那女人就是我的,贏的話那十萬元就算了,我還會再給她十萬元。」

    「這個賭你不吃虧?」

    「不會。我對自己的賭技有信心,況且,要找到令我滿意的女人不容易。」

    「是嗎?」她想了一下,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地看著他。「等一下!稈……我輸、輸……輸給你?」她眼楮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問。

    這女孩怎麼反應那麼鈍?他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沒錯。」

    童緋璇現在發覺,這世界真是大黑暗了!「你和瑪麗的賭約干啥扯上我?」這事情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吧?「我去找瑪麗進來,你和她談。」

    「你現在可是輸家,你想狡猾的她會在外頭等你?」

    「我……」完……完了!

    「這事原本的確和你無關,可是你既然已經和我賭了一把,又輸了,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你和這件事無關。」

    「這是你和瑪麗的事。」開什麼玩笑?哪有幫人家賭,贏了自己沒好處,輸了倒要負責這種無理的事!

    這教她學會了一件事,絕對不能太濫用自己的同情心。

    「或許先前是我和她的事,不過……」他看著她,「輸贏既是由你來論,且方才我在發牌時,也問過你的下注籌碼是什麼?你不是回答就是我和瑪麗說定的嗎?」

    「我……」他的確這麼問過她。「我怎麼知道你和她約定了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童緋璇快哭出來了。「她要我代她玩牌時根本不是這麼說的,她……她說得很可憐,所以我……我才同情她。」

    香藤日真對于她的遭遇沒有太多的想法。「你現在也在博取我的同情嗎?」

    童緋璇橫了他一眼,「像你們這種賭徒根本就吃人不吐骨頭,我不會傻到去博取一個冷血動物的同情。」

    賭徒?冷血動物?對于他這日本香藤名門的新任掌門人而言,到目前為止,這小女子給的稱呼最耐人尋味。

    香藤是多家著名企業幕後的實權掌控者;在政商兩界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他這新一代的繼承者好不容易偷了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想到拉斯維加斯好好玩幾把,卻沒想到遭好友設計成為莊家,這才成天周旋在賭桌上,誰知才做莊第二天就給叫賭徒!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些熱度,手托著弧度好看的下巴,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他開始對這女孩有興趣了。

    「賭徒。」她管他是誰。

    「那你最好也明白,一個賭徒圖的絕對不單單只是亮牌那一瞬間快感而已。」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那種快感終不及擁有籌碼來得實際。」

    實際是吧!童緋璇無奈地將口袋里的錢全掏出來拿在手上,「我身上只有三千多元,外頭還有一些贏來的玩具和布偶,你要的話全給你。」遇上瑪麗這種女騙子,她認了。

    「我對約定好的籌碼以外的東西沒興趣。」那些錢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眉頭皺起,她不高興了,這男的難道真要她履行那個什麼鳥約定!深吸了口氣,她將錢扔在賭桌上。

    「要不要隨便你,除此之外,我什麼也沒法子給。」起了身,她沒打算多留。

    香藤日真沒有出手阻攔她離開,只輕松地說︰「這里是賭場,賭輸的人不留下該留的籌碼,只怕走不出去。」

    「我不是被唬大的。」她火氣一上來,氣勢十足地就要走出去。可門一拉開……

    我的媽呀!外頭什麼時候來了那麼多長相青面撩牙的彪形大漢?黑壓壓的一片,讓她根本看不到出口在哪里。

    她迅速地關上門。「你……你別以為仗著人多,我就怕你!」即使內心怕得要死,在這節骨眼上,她仍裝出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酷樣。

    他笑了一下,算是接受她裝出來的酷樣,雖然早識破她勇敢的面具底下正在哭泣。「挺有膽識的嘛!」

    「這……這不是重點!」真有膽識,她現在就不會講話大舌頭了。

    「那什麼才是重點?」這娃兒講話很有趣。

    「第一,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拿我當籌碼,你不覺得很沒人道精神嗎?沒有人道精神的人是野蠻人。」

    唔,罵他野蠻?香藤日真覺得好笑,「你在告訴我,在面對我這種野蠻人時,已經有任我宰割的打算了嗎?」

    童緋璇氣得瞪大了眼,心想這人怎麼那麼難對付?「才不是!」

    任他宰割?把我當成屠宰場的豬啊?她忍不住地又瞪了他一眼。

    「你這重點一我很難接受,取響應得的籌碼正是一個文明人樂意做的事。」他似笑非笑地和她周旋著。「重點二呢?

    「你們那麼多人對付我一個小女子,不覺得可恥?」

    出身功夫世家,即使不像家中三個男人拳腳功夫揚名于世,可要對付一、兩個男人,對她來說倒也綽綽有余,畢竟她跆拳道和柔道都快摸到黑帶了。

    但真要卯上一、二十個男人,那索性叫她先躺在地上裝死好了,不必急著投胎。

    「這麼說,好像挺過分的。」

    童緋璇松了口氣,「你終于也說了句人話。」她坐回了座位。

    「你的意思是……」

    「一對一,我和你打。」這姓香藤的,人是長得高大了些,可辣椒還是小的辣,大青椒永遠辣不過小辣椒對吧!

    看他一副斯文樣,真要能打,外頭就不會請了一堆打手。

    「確定?」香藤日真又挑眉。

    這男人可不可以改掉他那亂挑眉的習慣?他每回一挑眉就好像在取笑人,他不知道那動作會令人想扁他嗎?

    「當然確定。」哈!她沒比現在更確定的事了。「這回我輸的話,任你宰割。打個賭,這回我贏定了。」

    這女孩真是賭性堅強,賭字不離口。「方才輸了,現在還賭?」

    「現在不同。」剛才輸了並不代表不再有好運,現在她要絕地大反攻。

    「當心你連皮帶骨全輸給我。」

    「那我認了。」

    「那好。」香藤日真有趣地看著她堅持的表情。人家都不怕輸了,他還怕贏太多不成?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契約書,「口說無憑,我怕你自己說過的話屆時忘個精光,咱簽個契約,免得輸贏沒個憑據。」

    「好。」

    「立契約總有約定的事項吧?」他把筆遞給她,「喏,咱們一塊想,由你執筆備注在契約後頭。」

    「還想什麼?就說若有一方輸的話,就必須任由另一方予取予求。」她勝券在握,心里認定吃虧的不是她,她不必留什麼退路。

    看這娃兒那麼有把握的樣子,想必是會一些拳腳勸夫。「把你的話寫在契約上。」不過她待會就會知道,她要面對的人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香藤日真這四個字在企業界是名人,在武界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他可是以年紀最輕晉級柔道黑帶四段及劍道高段的世界紀錄保持人。

    寫完備注,童緋璇臉露笑意,「你知道予取予求的意思吧?」

    「當然。」他在契約上簽名且蓋了手印。「換你了。」

    她看他簽得如此爽快,莫非……他也有勝算?忽然間,她有些猶豫了。

    「怕了?

    「簽就簽!」她強壓下心中的忐忑,一把搶過契約書簽了字,也蓋了手印再遞給他。

    「爽快。」

    在香藤日真收契約的時候,童緋璇忽地把桌上的咖啡潑向他,接著出手如電地揮出第一拳。

    「這招叫出其不意。」

    她動作靈巧,可對方除了西裝遭受咖啡漬波及,也沒被她佔到便宜。

    他稍退開脫下西裝。「玩真的?」

    交手數招後,香藤日真多少掂出她的斤兩。

    「不玩真的怎麼對你予取于求?」

    「口氣不小。」他頭一低躲過她又揮來的拳頭,突然心生一計,高喊出聲,「我不是叫你們別進來,你們……」

    童緋璇以為她後頭有人連忙轉身。

    這一回頭就上了他的當,他順勢將她的手折到背後。「這招叫兵不厭詐。」

    「卑鄙!」她身子轉了圈,脫離了他的箝制。長腿一伸,又是蓄足力道地一踢。

    香藤日真看準了隙,將旋卷成條狀的西裝往她小腿上一撈、卷住,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啊……」童緋璇的腿呈一字劈開。「要死了!會痛咧!」

    她痛得哇哇叫,好久沒劈腿了,好痛……腳好像也扭傷了……

    完啦!這下可真要任人宰割了。

    他將她的身子往上拉,以一個柔道動作將她壓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姿勢倒挺適合予取子求的喔!」近距離地看她,他赫然發現,她真是美得沒話說,只是性子不太可愛就是。

    女孩子嘛就要溫柔體貼些才是,像她這麼沒女人味,他忍不住懷疑在她皮相下,是不是藏著個男人的靈魂?

    這女人簡直是上天的惡作劇。

    「放屁!」一生氣,她的男人婆性子表露無遺。

    這不要臉的男人說這什麼風涼話,還越壓越緊。意識到兩人是如此近距離的肌膚相親,她驀地臉紅了,一發現自己竟然臉紅,她就更氣了。

    「媽的,你快放開我!」要她這種男人婆臉紅是不容易的,偏偏這臭男人就是可以把她僅存的一丁點女性自覺從骨子里給刨出來。

    對于她粗魯的話語香藤日真當作沒听到,他輕佻地開口,「我要從哪里開始好呢?是這里,還是這里?」他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在她曼妙的女性曲線上流覽。

    「什麼?」她越听心里越毛,什麼這里、那里的,她腦海中浮現一只待人切食的全雞畫面。

    「予取予求啊。」他給了她一個邪肆的笑。「給個意見吧,從哪里開始好?」

    「我告訴你,你……你……最好不要亂來,要不然我會……我一定會一報還一報、以眼還眼,半點都不會便宜你的,你今天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我會全要回來!

    「真的?

    這男人干啥那麼喜出望外的樣子?「廢話!」她心里毛毛地看了他一眼,還是繼續開口威脅他,「我不是開玩笑的喔!你要是敢對我怎樣,我一定十倍、百倍地要回來。

    香藤日真眼中閃動著惡作劇的興味。「我要開始對你‘怎樣’了,你的利息可要算好,免得少算就吃虧了。」說著,他在她臉上香了一個,然後抬起笑臉看她,「我親你一下,你要回敬我一百下,從現在起好好算……」

    蝦咪?童緋璇腦筋一片空白,這變態男不會是說真的吧?忽地,她感覺到有一雙魔掌在她胸部上游移,她氣急敗壞地尖叫。

    「你親就親,在我胸部摸來摸去干啥?」他不知道這樣很惡心嗎?這死變態!

    他仍是嘻皮笑臉地︰「我摸你一下,你要回我一百下。」

    「你想唬死啦!走……走開啦……」她用力地推著他。這男人不但瘋了,而且還是**!一個瘋了的**!老天!她是為自己招來什麼樣的麻煩呀!「你變態、無恥、死**……救……救命!浮……」

TOP

第三章

    日本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而這八九呢,對童緋璇而言,還真是集中在拉斯維加斯遇到香藤日真之後!

    沒錯,打從她遇到他後,就沒有好日子過。打賭連連失利,她現在的慘狀真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先是自己擬了「賣身契」,然後打輸人家又險些給吻得差點清白不保,最、最悲慘的是——

    她現在還坐在輪椅上,左腳打了一層把指甲磨平了都搔不到里頭癢的石膏。

    原本她的腳只是有些扭到,在被香藤日真逮在身邊的第二天夜里,她在他的度假別墅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生怕哪天他獸性大發真想對她予取予求,趁著夜深之際,想來個神不知鬼不覺地不告而別。怎知,當她躡手躡腳地來到二樓的樓梯口時,忽地一個冷颼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

    她回過頭去正好對上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天!在這時候看到他,比看到鬼都可怕。

    直覺的她就要開跑,哪知道腳步才往後移便踩了空,就這麼從二樓直滾到一樓。

    于是拐杖就升格變輪椅了。

    啊……這世上如果沒有香藤日真這號人物,她的日子一定可以過得輕松愉快。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遇到這號煞星!

    她現在是有家歸不得,撇開腳傷不提,他說那份她自簽自賣的契約即日起生效,于是她就成了他的「所有物」,他要回日本,她自然也給一同搬來了。

    來到日本三天了,她仍不知道他是干啥的,只知道他似乎來頭不小,事業做得很大,光看他在日本這種高價地段擁有這麼一大棟日式別墅就可見端倪。

    而他自從回到日本後就很忙,她一早醒來他已出門,而她快睡著時他才回來。想起他每回出現,身後一定跟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男秘書……唔,莫非那家伙的真正職業是……黑社會頭子?還是武館的少主?抑或是保安公司的老板?若有這種背景,擁有一身好功夫也不足以為奇了。

    她確定香藤日真不是賭徒,一想到她這自封為賭場幸運兒的人竟然輸在一個「業余」的手上,說有多不甘心就有多不甘心。

    今天是周末,方才她看到香藤日真鐵青著臉上了二樓。到底發生什麼事?那個笑面虎一向不是泰山崩于前還能不改其色的嗎?怎麼現在那張笑臉端不住了呢?

    呵呵,她真是壞心眼,她變成壞女孩了,看到他郁卒,她心頭反而暢快了點。

    看到老管家把一盅茶送上樓後下樓來,童緋璇逮住她問︰「前田女士,香藤先生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這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眼。

    幸虧她曾下過一番苦心學習外語,其中也包括日文,現在可以和人交談個幾句,要不然她鐵定早就悶死。

    「老爺子又在催少爺結婚了。」

    結婚?她想了想,也對!香藤日真好像三十歲左右了吧?是該結婚了。「那是好事!他為什麼生氣?」

    「大概沒對象吧!」

    「得了吧!他那張三百六十五天都招蜂引蝶的桃花瞼……」看見前田管家的表情微變,她倒忘了,香藤家的家風似乎是很古板的,于是她稍稍改口,「呃我的意思是像他長得那麼好看,沒女朋友不是太奇怪了嗎?」

    「女朋友不見得適合娶來當妻子。」最重要的是老爺子也看得上眼才成。「玩樂的對象和持家的妻子可不能混為一談。」

    「也就是說他以往交往的對象都只是玩樂的床伴嘍?」

    「這……」怎麼香藤少爺帶回來的這女孩說話那麼直接?

    「也怪不得他苦惱了,因為結婚後床伴就得固定,不能像婚前一樣,三不五時到外頭打野食。」

    前田管家臉一紅,沒再多說些什麼。現在的年輕人講話方式,真是……她快步離去,得放一缸水好好清洗一下耳朵了。

    「前田女士?」她還沒把話間完哩,她怎麼走了?

    也無所謂,她自己找香藤日真去,愛怎麼問就怎麼問。

    呵呵……原來這男人的弱點是結婚?早說嘛!她若朝著他的痛處猛踩一腳,想必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走!刺激他去!

    wwom

    呼!看來結婚這事可讓這位輕佻大少笑不出來了。

    瞧!他現在就像憂郁小生一樣,坐在窗口托著下巴,一臉沉思樣。

    童緋璇看到香藤日真笑不出來的樣子,她心中可樂著。她快樂地在他面前用手轉動輪子,在大理石地板上「游」過來又「游」過去的。

    她邊滑還邊唱歌,「心事阮講出來,有誰人呃哉,男人不是沒目屎,只是不敢流落來……」

    這幾句閩南語歌詞真是符合香藤日真此刻的心情!只可惜這「桃太郎」听不懂閩南語。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好,有喜事當然好。」她停住輪椅,和他隔數步的距離對望。

    「喜事?」他語帶疑惑。

    「是啊,你不是被逼著要結婚了嗎?結婚咧!這是天大的喜事吧?

    八成是她從前田管家那里問到了什麼。「你消息靈通的。」

    「客氣。」她給了他一個很假的笑容。

    「只是要結婚的人是我,你高興什麼?」

    「我為女性同胞高興!少了一只殘害女性的害蟲。」這男人的花心她可是見識過的,在拉斯維加斯,他身邊的女人每天都不同。

    他也不想想,照這樣玩下去,不早死也會得腎虧。

    香藤日真挑著眉一笑,「真是害蟲,結了婚之後仍是害蟲,害蟲是不會因為結了婚之後就轉性的。」

    「說的也是哦!」果真是爛到底的臭男人。他這些話是在告訴她,他結了婚後仍會不安于室,到處拈花惹草嗎?呼!听了真是不愉快!「不過……我懷疑你要結婚結得成哩?」

    「什麼意思?」

    靶覺他的語氣有些冷,她陪著笑臉解釋道︰「我可是很關心你的咧,因為關心,我也不得不為你擔心……」她故意曖昧地看他一眼,「像你這種人床伴一大堆,真能娶來當老婆的好像沒半個,要你結婚似乎挺要命的喔!」

    香藤日真正為此事煩心。

    都怪那群該死的老人!他們成天參加一些有的沒有的聚會,每每听到哪家老人又抱孫子了,他這未婚的單身貴族就該死地被威脅去相親。

    他或許是把愛情當游戲,可是那群老人根本就是把婚姻當兒戲。

    之前,他對于相親的事也不怎麼搭理,不是放人家鴿子,就是去露個臉,然後擺明了「我是被迫的」,之後瀟灑離去。

    可這一回他大概在劫難逃,因為這回相親的對象是祖父御筆親點的。

    祖父還撂下了重話,這回相親的對象可是他忘年之交的女兒,如果在相親前他仍沒找到定下來的結婚對象,那麼他就認定他的婚事將全權交到他手上。

    據說祖父的好友之女是美人不說,還是個允文允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人家小時候還曾說過,將來要娶她的人一定要通過「武試」,她絕不嫁軟腳蝦之輩。

    一定是那女孩的「好武」引起嗜武成痴的祖父另眼相待。真要命!

    祖父這招哪叫相親?根本是強迫訂情嘛!而他又不知該如何拒絕,祖父近年來心髒頻出問題,他不想惹他老人家不快。

    他真的是為這一回的相親煩死了,而這女人競還來說些風涼話,她擺明了看好戲的樣子令他火冒三丈,兔死狐悲也不過這樣子而已。

    「唉……我真是同情你哩!平時可能太過花心、惡名在外,因此盡管真有下決心結婚的意願,大概也沒什麼良家婦女願意委身。」童緋璇神經質地,她此時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扇風點火,渾然不知香藤日真冷然的面具下,怒焰已經燒到頭頂。

    「我真的那麼值得同情?」

    死了活該!可她才不會傻得說出來,別忘了她現在還是傷殘人士,要是被掃到台風尾,恐怕她輪椅要坐得更久了。「當然。」

    「你的同情我接受了。」他話中有話。

    「是‘心領’,同情怎能接受呢?」

    「是接受。」他看著她,「真同情我就陪我唱雙簧。」

    「雙簧?我還說相聲咧!」虧這日本男人還說得出「雙簧」哩。她扯著笑臉,「你真是愛說笑。」

    他直直地盯著她,「如果當笑話會使你較容易接受的話,我不介意你把它當笑話听。」他頓了一下,「听著,恭喜你榮獲和我演出‘愛侶’的角色。」

    「什麼?」這個男人真的是在說笑吧?

    「你說對了,目前我的確沒有可以娶來當老婆的人選,除了……」他看著她,「你。」

    「你、你……開……開什麼玩笑!」隔了好幾秒,她才消化完他的話。

    結婚伴侶?她又不是眼楮糊到牛屎,怎麼可能看中他這種花心大蘿卜、超級大種馬!

    不要啦!她向往的浪漫的、純純的戀愛還沒開始,拒絕先看到男人的「黑暗面」。

    「的確是鬧劇一場,沒人會當真。」

    「我才不要。」她臉色變了。「你被逼婚,找不到老婆人選干我啥事?我為什麼要和你演出這種鬧劇?」

    「問得好。」看來他得行行好,提醒、提醒她一件事。「你忘了自己怎會出現在這里了嗎?」

    一想到這里,童緋璇的氣勢弱了,可是她仍試圖力戰他的荒謬決定,「我……我也不過打架打輸了,給強押到這里。」

    「我只是依契約行使權利。」

    不說不氣,一提到這個,她還真有些憤憤不平。「契約上可沒說你可以把我當人犯一樣押來押去,更沒說我必須和你演出什麼對手戲。」

    契約、契約!一提到這兩個字她真是恨!沒事干啥把自己給「賣」了。

    「是沒這麼說。但契約上的予取予求四個字,我想我可以行使的權利是無限上綱的,你以為呢?」她自己寫的白紙黑字,不會忘得那麼快吧?

    一句予取予求,堵得她什麼也無法反駁,「我……」

    香藤日真氣定神閑地看著她,「我呢,也很好說話,從來不勉強別人做不喜歡的事,你不配合也無所謂,我再找人就是。只不過……之後我會如何地對你予取予求,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呢!

    童緋璇第一次遇到這麼可惡的人,她瞪他瞪到眼楮都快凸出來了,可他依舊一臉不痛不癢地笑著。

    「你真的很可恨!」

    「我已經很努力不讓你看到這一面了,我以為我把本性隱藏得很好。」可恨?他可不記得自己曾對她做過什麼可恨的事啊!

    比武賭輸贏是她提議的,半夜想逃跑摔下樓也不是他的錯,想了半天,他覺得自己所作所為完全合情合理。

    不過想想,童緋璇也的確是他前所未見的,他周圍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精明,不像男人婆的她,這娃兒神經特別粗也就算了,最令他不可思議的是,他倆朝夕相處了這麼些天,她竟然沒有喜歡上他,甚至還討厭他!

    沒喜歡上是奇怪了些,最不可思議地是,她竟然會討厭他!

    也好,其實這樣的女人待在他身邊是最適宜的。他最怕那種以愛為名、死纏著他不放的八爪女了。

    女人對他而言是毋需花心思的「消耗品」,只要有錢就能無限次更新。這輩子他大概不會為了哪個女人而動心、煩憂吧!

    「狐狸即使披上羊皮還是狐狸。」對于香藤日真,童緋璇真是討厭死了。

    不過要是讓她那群死黨知道,在面對像香藤日真這樣的超級大帥哥,她非但沒有前去告白,還退避三舍、視若洪水猛獸,她們一定不相信,搞不好她們還認為她是「愛呷假小二」!

    她也希望自己還有欣賞美男子的好心情啊,可是每每一看到他,她就覺得他是上天派來終止她對美男子的浪漫情懷的。

    唉!她是怎麼也想不透,怎麼一個外在無可挑剔的絕色美男子,骨子里卻那麼可惡。認識他之後,她終于知道什麼叫作天使和撒旦的綜合體了。

    啊……難道她貪看男色也天地不容嗎?

    「失卻本性就不像是我了。」狐狸?呵,這綽號怪有創意的。

    「你……你這只臭狐狸,有朝一日你會倒栽蔥的。」

    「嗯,看來你已經有面對狐狸的心理準備了。」

    要是他認為她這樣就認命,那就大錯特錯。「那你也得有心理準備,敢要我搭檔演出愛侶,你最好心髒也要夠強。」

    香藤日真一笑,「小命一條、等你來拿。」

    她橫他一眼,「我沒事要你的命干啥?」像他這種可惡的男人死不足惜,他的命送她還不屑要呢!「倒是我想問你,我配合你這回,是否能要點好處?」能⼳就⼳,⼳不到是在情理內,⼳得到就賺到了。

    「好處?」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廢話!你請人家演出不給酬勞的喔?」

    香藤日真有些懂她的意思,他玩世不恭地挑起眉,「你要什麼酬勞?」

    童緋璇早就備好答案了。「如果這出戲功德圓滿的話,你就……就把契約書當我的面撕毀。」

    「這樣的酬勞會不會太高了?」這小妮子獅子大開口。

    她瞪了他一眼,「不要拉倒。」

    「拉倒的意思是不是你就不配合我了?」

    「不會啊。」她擺出無所謂的表情。「不過,沒有酬勞的演員把戲搞砸了是正常的,你可要有心理準備。」他小心她陣前倒戈把他當小丑耍。

    「你在威脅我?」

    「不,我是在為自己爭取合理的酬勞。」這樣要求很過分嗎?她可一點也不覺得。

    她真的不知道他把自己留在身邊干啥,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除了為他帶來麻煩外,看不出有任何貢獻。

    帶一個麻煩制造機在身邊,他是在考驗自己解決事情的能力嗎?

    香藤日真突然靜默地看著她,似乎在考慮她所提之事。

    「好。」這是他的結論。

    「真的?」童緋璇的眼楮亮了起來。

    「如果你能飾演好我論及婚嫁的情人角色,那張契約書就交由你處理。」

    「好,就這麼說定了。」她眉開眼笑地說。

    呵呵……看來她距離離開這黑心男的日子不遠矣!至于演情人的角色嘛,雖然她到目前為止沒談過戀愛,可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嘛!戀人不都是一個樣。

    演戲而已,又不是真的,她是不必擔心太多的。

TOP

第四章

    一家高級日式料理店的包廂里。

    香藤老爺看了一眼行動仍不便的童緋璇,抿著唇利目投向香藤日真。

    「這是什麼意思?」威儀而嚴肅的聲音令聞者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香藤日真態度從容。「爺爺,這是我結婚的對象,童緋璇小姐。」

    「什麼?」老人白眉一斂。「今天可是你相親的日子,你卻帶這位小姐來,不會太失禮了嗎?」他的不悅完全表現在臉上。

    「我不這麼認為。」香藤日真是只黑羊,皮黑骨也黑,從里反到底。「我要結婚的對象早些介紹給大家認識,不是很好嗎?」趁早讓「命定情人」曝光,他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一來可免去讓人當滯銷品一樣地推銷,二來也可以讓那些覬覦他的女人死心。

    「日真,你這麼做,我很不高興。」

    「從小到大,我不記得我做過什麼事讓你高興過的。」在香藤家就只有他敢挑戰香藤老爺的權威。「更何況要相親也是以我未找到心動的對象的情況為前提,如今我有喜歡的人了,相親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這一點香藤老爺真的失算了,他原本算準在近期內,要香藤日真找到結婚的對象比登天還難。他這孫子外頭的女人一大堆,可是論及婚嫁對象卻是沒半個。

    唉!這年頭情婦樣的人選滿坑滿谷,真能娶進門的好女人卻不容易找啊。

    「結婚的對象可要慎選浮。」他又打量了一下童緋璇。「起碼找個身體健康、四肢健全的。」

    這句話童緋璇听了很刺耳。「我的腿可是因為你孫子才跌斷的,沒他的話我現在可是上山下海,無一不能。」這搞不清狀況的老頭!「既不是天生殘疾,別把我當殘廢看。」

    「她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和她情比石堅。」香藤日真附和著。

    呃……童緋璇看了一下手臂上出現的顆粒,他的話讓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雞母皮」。

    嘔!深情的話出自這種花花公子口中,她真的很想吐!情比石堅?哈哈哈……他的「石」是指石灰吧?她差點就想吐他,可一想到契約書,終究還是忍住了。

    現在她可是他的「情人」呢,是情人就不能亂扯對方後腿,不但如此,還得盡力附和對方,即使對方瞎了眼的指鹿為馬,自己也要跟著瞎,才是共進退、同甘共苦。

    「我們是患難見真情,我和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真的很惡心,可是為了契約書、為了自由……她豁出去了。「此生此世是分不開了,在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他,請你別狠心地拆散我們。」

    「你們……」香藤老爺訝異她的一往情深。

    不但是他訝異,連香藤日真也有幾秒地怔愣,他沒想到平時恰貢北的童緋璇,講起戀愛宣言來會這麼地……令人想吐!

    「我是真心的,請你成全我們。」盡管香藤日真覺得很肉麻,可對于祖父這種年紀的人,她的話自有她的震撼力和說服力。

    「你們……是真心的?」

    「是的,我愛她。」香藤日真的樣子很認真。「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香藤老爺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他看年輕人那麼真心真意的樣子,似乎也不打算多為難他們。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更進一步確定童緋璇的心意。

    「日真承諾了你真心,那你呢?」現代女子追求真愛的豪爽,他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我當然愛……」在她要許下承諾時,包廂的門被推開,出現一個在此時根本不可能在這里的壯年人。她一看到來者,眼楮頓時瞪得銅鈴大,未說出口的話呈現「跳針」狀態。「愛……愛……愛……愛說笑……爸!你怎麼會在這里?」

    打從在拉斯維加斯「出事」後,她一直不太敢和家里聯絡,怕老爸擔心。她鴕鳥地想,好歹等腿傷好了再說吧!沒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老爸。何況在這里也就算了,還是在這種情況,天!她好想土遁離開這里。

    童海諾看到女兒也訝異。「小璇,打從你到拉斯維加斯後,我到處聯絡不到你,你倒是自己跑到日本來了。」

    前些日子他因為指導一部電影的武術部分,隨著劇組到日本取外景。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遇到昔日在日本求學時認識的忘年之友,兩人在飯足酒酣之際聊了一些事,而在這些事中最令兩人嘆息的,莫過于年輕小共的婚姻大事。

    童家的兩男一女皆已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可到目前為止,也不見他們有男女朋友。

    「唉……不是我自夸,我那些子女長得極好,尤其是小女娃兒更是漂亮。」

    「小女娃!是那個一丁點大時就說,長大後想娶她的人是要打贏她的那個小女娃嗎?」香藤老爺在童緋璇小時候曾見過她,對于她可愛有志氣的言語印象頗深。

    「是啊,」童海諾也記得女兒小時候說過的話,他笑著說︰「她都大三了,可是就是從來沒听說她有男朋友。想當年我和她媽在她這年紀時都已經當爸、當媽了。」他的想法較傳統,男兒志在四方,年過三十再思婚配都無妨,可女人的青春有限,禁不起那般揮霍。

    因此,當女兒的年齡由一跨二字頭又尚未有男友時,他已經開始替她緊張了,生怕不知道她何時由二又跨三,天!一個三十歲的女人還嫁不出去……

    他對不起亡妻!

    「說到這個我更火。」香藤老爺也忍不住恭怨。「我那已經是過期存貨等待出清的孫子已過三十,卻還不想定下來,當自己是古董,越老越值錢!為了他的終身大事,我和他父母都傷透腦筋!」

    「原來你和我還有同樣的煩惱呢!」他嘆了口氣,「一個是為了女兒,一個是為了孫子,月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注意到他們喲!

    童海諾這麼一說完,抬起頭來卻看到香藤老爺頑童般的笑臉。

    「我說海諾啊,月老沒注意到他們,咱們兩老已經注意到了哩!」

    他靈光一閃,好像有些懂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

    「男未婚、女未嫁,那就湊和、湊和吧!」

    童海諾听了如搗蒜般的點頭。接下來他開始聯絡女兒,可怎麼就是找不到她,正想放棄對,她倒是自己出現了。

    盡管因為找她些許日子找不到的憂心還令他有些生氣,不過先擱在一旁,要數落她也是待會兒的事,眼前的事要緊。

    他笑著拍了一下童緋璇的肩,「香藤叔,這就是小璇。」

    「海諾,這是……令媛?」香藤老爺怔了怔,忽然大笑地拍了一下大腿。「哈哈……果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啊!」

    「什麼意思?」童海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咱們兩老想湊和成兩家姻緣,沒想到年輕人早自成一對兒,還信誓旦旦地不讓我有插手的余地。

    對于香藤老爺的話,童海諾仍是沒有听懂。他看了一臉欲哭無淚的女兒一眼,又看了看香藤日真,最後把視線繞回香藤老爺身上。

    「我不太明白。」

    香藤老爺笑得合不攏嘴,「咱們欲湊和的年輕人,早就是情人了,方才還請求我答應他們的婚事呢!一個承諾情比石堅,一個非君莫嫁。」

    「是真的嗎?」童海諾十分訝異。

    他看了一眼香藤日真,心里暗暗贊嘆還真是一表人才,這樣的人品,難怪女兒會那麼快深陷情網、許諾未來。接著他看向一臉活似蠟像館人物笑容的女兒。

    嗟!平時笑容那麼甜,來到未來親家面前,緊張得連笑容都僵了。

    「我……」童緋璇現在知道啞巴吃黃連的感覺了。

    原來香藤日真要被他祖父強迫相親的對象就是自己。偏偏她又和香藤日真大演惡心加肉麻到足以令人把膽汁都吐出來的愛情戲。

    老天!這真是有史以來最慘最慘的大悲劇。

    現在這情況要怎麼善後?童緋璇心煩意亂到最高點之際,無意間瞥了香藤日真一眼,發現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像是事不關己般地微笑,保持他一貫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從容。

    他不知道這出鬧劇再玩下去,他們倆都會被架上禮堂嗎?

    啊……她好想尖叫!不要!當初的戲碼不是這樣的,當初是「戲」,可現在根本是弄假成真了。

    見女兒久久說不出話來,童海諾笑笑的說︰「原來你也會害羞,瞧你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她這女兒不是一向心髒異于常人,臉皮超厚的嗎?唉,也真難得,今天可以看到女兒有女性自覺的一面。

    「我……事情不是這樣的!」她不玩了,再玩下去她會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玩完的。「事實上.我——」

    香藤日真在她未說完話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接著開口,「我們都訂下愛的契約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像提醒她似地加重了「契約」兩字。「瞧你緊張得講個話都顛三倒四了。」

    一想到那紙該死的契約,她終于識相地閉上嘴。

    這恐怖的男人,他心里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不是因為不婚才拉她演戲好躲過祖父的逼婚嗎?怎麼……

    看到童緋璇低下頭,又看著香藤日真看著她深情款款的眼神,香藤老爺和童海諾兩人心中大樂,看來,好事不遠了!

    和兩老全然不同的心情,童緋璇現在灰暗地直想哭,她逮到機會偷瞪香藤日真一眼,他卻給她一個老謀深算的笑容。

    有問題!他一定有問題!

    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這男人不得不防。

    wwwcom

    這男人以為成天躲著她就可以把事情解決了嗎?

    童緋璇打從相親事件至今,已經快兩個禮拜沒見到香藤日真了,就管家的說辭,他是到國外出差,可就算出差,他也該在前天就回國了。

    他根本是有意躲著她嘛!

    今天是星期日,他星期日不可能到公司去吧,而上個禮拜老爸又跟著劇組出去了,現在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她想偷偷溜回家,但又怕香藤日真的反應。唉,畢竟那張契約可是她自個擬定、蓋上手印的,怎麼說她都理虧。

    再說她真回了家,憑香藤老爺和父親的交情,他一定很容易就逮到她。逮人逮到自家,多難看呀!要是再被老爸他們知道自己為何遭「通緝」,自己恐怕也撈不著什麼好處。

    算了,明人不做暗事,她要回自己家就該光明正大地回去。她決定和香藤日真好好談一談,看他究竟要她怎樣?

    在吃早餐時,童緋璇忍不住又問管家,「香藤先生怎麼沒有下來吃?」

    「他在泳池晨泳。」

    原來是在游泳?童緋璇放下牛奶,「我去找他。」她現在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

    推著輪椅來到泳池畔,遠遠地就看到香藤日真標準而漂亮的泳姿。

    這人是天才嗎?他會的東西可不少,能賭、能打、又能「嫖」……呃,這一項應該只要是男人都會吧?就不必太標榜了。

    就連她最不擅長的游泳他都會,除去個人對他的偏見,他其實是滿特別的一個人。奇怪,他對她那麼壞,為什麼她還那麼捧他?呼!她這個人就是太善良了。

    看準了他游去的方向,她到另一頭的池畔等他。

    香藤日真游了第二十趟正打算上岸時,才冒出水面就看到童緋璇「坐」在池畔。在水波掩映下,她臉上有一股特別的靈氣,那份感覺很美!

    仿佛是……依水而生的蓮花。

    「嗨,好久不見。」是有些時候沒看見她了,沒她斗嘴的日子其實還挺想念她的呢。在他兩個禮拜的出差考察中,回國時,他的行李中多了件名設計師所出的當季洋裝,和一只會令他想到她而買下的泰迪熊。在出公差時為女孩子買東西,這對他而言還真是創舉。

    當司機去機場接他,看到他手上拎著的泰迪熊時,那愕然的表情令他想發噱。

    童緋璇斜著眼看著他,不客氣地說︰「當然許久不見啦,你真要躲我是可以躲得更久的。」

    「我躲你?」他有些莫名所以。

    「你出差連告知我一聲也沒有,回來甚至是半夜偷偷摸摸地,你這難道不是躲我?」奇怪,這麼說怎麼好像有點在怨他連出個門都沒告訴她,像個在向男友撒嬌的女人。

    她的話令他笑了。「你好像很在意我喔?」這種感覺不差。

    「我當然在意,我在意你什麼時候回來,咱們好把事情談清楚。」她忙把听起來曖昧的話解釋清楚,口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開玩笑,她總不能陪著他無限期的玩這種無聊游戲吧,更何況事情再不解決,天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我們之間已經夠清楚了。」

    「不清不楚!」她拔高了聲音。

    香藤日真仍是一臉似笑非笑地欠揍樣,要不是知道扁不到他,童緋璇真的會凶性大發地和他再打一場,這男人怎麼可以把那麼要緊的事看得那麼輕松?他知不知道,她快急瘋了。

    「我很滿意目前的狀況,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談得不夠清楚的。」

    「你滿意我可不!」她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說要我陪你演一出戲,可是現在弄假成真了,這和我們當初預計的差太多了。

    她眉頭皺了起來,「你一點都不緊張?快想辦法解套吧!」天啊!稈兩個互相厭惡的人湊在一塊,那會要人命的!

    「有什麼緊張的?大不了假戲真做嘍。」他一點也不在意。

    「你瘋了!」這男人還真隨興。「假戲真做的話你……你要娶我耶!我們的相遇根本是孽緣的開始,你在路上隨便抓一個都比我適合你,你就別再想不開了。」嫁他?她寧可當尼姑!

    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八成因為自己長得帥,就認定全世界的女人都拜倒在他的西服褲下。哼!門兒都沒有。

    「我覺得你很好啊!我懶得到路上去抓了。」這女人還真是不識貨,他這萬人迷在她眼中卻好像比蟑螂可愛不到哪兒去。

    他是個對自己很有自信的男人,不過他的自信不僅僅是建立在傲人的皮相上,那樣的自信也未免太脆弱了,而且他也不自大,恰如其分地表現自己,別人喜不喜歡他他也不會太在意,畢竟再完美的人還是有人看他不順眼,只是,他難得對一個女人有上床以外的期待,被這樣的人討厭著,心里難免有些沮喪。

    童緋璇對他的響應差些吐血,她僵著聲音,「我就是知道我很好,才因此不想委屈自己。」假戲真做?她就當定他老婆了咧!.

    不要啦!有這樣霸道又花心的老公,她不想成為紅顏薄命的現代版。

    這女人捧不得,一捧就自己架梯上青天。「听起來挺令人同情的。」他取笑道。

    「同情我就另找假戲真做的對象。」

    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他聰明地沒將這句話說出口。「為什麼那麼排斥和我湊成一對?」

    別的女人是想盡法子往他懷里鑽,就只有她氣急敗壞地劃定楚河漢界,到底為什麼?

    「我……」她沉默了。

    不說!激將法是挺有效的招數。「你該不會是怕喜歡上我吧?」

    「當然不是。」她急著否認,「真喜歡你的話,早接受這場假戲真做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

    童緋璇看了他一眼,「我……我可以告訴你理由,可你得先答應我不準笑。」

    不準笑?也就是她的理由很可笑嘍?呃,那還真是非听不可。「好。你說。」放心好了,他這個人有個本事,那就是即使事情好笑到讓他腸子打結,他仍能端住一張臉。

    得到他的保證,她安了心地開口,「我還沒談過戀愛,想找個人好好談場戀愛,紀念青春。」她的臉有些紅了。

    她的死黨說她這想法很幼稚,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嘛!誰規定「夢想」就是要有利于國家民族、坐在鈔票堆上含笑終老地?

    她的舉止也許有些粗魯,但她的夢想卻是很小女人的。她就只要找個她喜歡的人,而對方也喜歡自己,兩人談場浪漫的戀愛,就那麼簡單。

    「談場戀愛?」他重復她的話,有些搞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她不是大三了嗎?卻還沒談過戀愛,這種「聖女型」的稀有動物,竟然還存在這世上哩!在日本也許兩性關系較隨便吧,大三女生仍沒戀愛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尤其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早該有一堆追求者才是。

    清了清喉嚨,他說︰「嗯……我說呢……和我假戲真做,這似乎不影響你想談場戀愛、紀念青春的夢想吧?」

    「什麼意思?」

    「我自認是個好情人,和我談戀愛你會成長得很快。」

    童緋璇拉下臉看著他,「是夢醒得很快吧!」她才不要找個花心大少當初戀情人咧。「告訴你,真找你來當我的戀人的話,我的紀念青春會變成哀悼青春,夢想變夢魘。」

    「有那麼嚴重嗎?」

    「嚴不嚴重我不知道,總之我不想嘗試。」

    「光憑想象就否決事情,你處理事情的方式一向這麼草率?」

    「哪有。」

    「那就和我交往看看,愛情光憑想象是無法體驗個中滋味的。」他好像從來沒有如此半哄半騙地要一個女孩和自己談戀愛,這種行為簡直就像在強迫推銷自己嘛!

    「我……還是不要啦!」

    呼!拒絕得真直接,這實在是無法不激起他潛意識里的好勝心。「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沒把握管住自己的心,怕真的喜歡上我?」

    「才不是。」」

    香藤日真索性起身上池畔「談判」,他的好身材在離水時一覽無遺,童緋璇訝異的瞪大了眼楮,猛吞了好幾口口水。

    這男人……身材真是好,瞧瞧他身上的水滴沿著漂亮的古銅色皮膚滑落……

    好性感喔!呃,怎麼光看就口干舌燥,還听到自己一下比一下大聲的心跳聲,那像火燙一般的臉頰……這是要飆鼻血的前奏嗎?

    她的視線往下移,來到他雄健有力而沒有一絲絲贅肉的腰部,然後再往下移……每往下移一寸,她的心跳就快一些,臉就紅一分。

    突然養眼的畫面不見了,一條浴巾往他腰上一圍,阻隔了美好「風景」。

    哎呀!真可惜,童緋璇嘆了口氣,神情頗為沮喪。隨即,她想到自己怎麼會有那麼不堪的念頭而臉更紅了。

    真……真是太齷齪了!她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香藤日真有趣地看著她臉上復雜的表情。「和我交往我想你不會有任何損失的,更何況,這件事也由不得你。」

    「什麼叫由不得我?」

    「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令尊很喜歡我。」她大概不知道,在童海諾離開日本前還單獨和他見過面,他請他好好照顧她,還說若一切順利,他和他爺爺都期待今年底兩家能有喜事。

    「他喜歡你是因為他沒認清你的真面目。」她噘著唇眯著眼瞅他,「有哪個父親會把女兒推給一個花花公子的?若讓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就不會喜歡你了。」

    「他只怕看不到我露出狐狸尾巴哩,怎麼辦?」他故意挑釁地說。

    其實說他花心,不如說他不排斥自己送上門的女人。他和女人之間的關系一向清楚,他圖生理需求,女人在他身上要的是金錢,銀貨兩訖的關系清楚明白。

    說他花心有點冤枉,因為他對女人從來不動心,又哪來的花心?

    「你……你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他在暗示她,他永遠是她父親心中的乘龍快婿嗎?別傻啦!她一定會想辦法讓父親唾棄他。

    一定!

    「我天生是收妖的,遇見鬼的話算他倒霉。」他對著她一笑。「話題扯遠了,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交往?」

    她想了想,一抹賊笑浮上她嘴角,「好啊,如果我爸爸不反對的話。」

    「他的態度很明確。」

    「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回來,到那時候他若仍不反對的話,那我也不反對假戲真做。」這一個月內,她一定要找出證據,證明香藤日真的花心。屆時,就會應了一句話——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氣’,屆時相信老爸也會站在她這邊了。

    這丫頭八成又在打什麼主意了,他也想了想,「可以,只是……」

    「什麼?」

    「在他回來前咱們先交往。」他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將臉湊近她。

    「啊?」戀愛喔?和這種人?

    「不行嗎?」

    童緋璇又因為香藤日真的靠近而紅了臉。「和你這種人談戀愛?我還真不知道‘愛’從哪里來?談戀愛是需要感覺的,我又不喜歡你,這種戀情實在太辛苦了。」

    「喜歡我有那麼困難嗎?」他笑了。每當他笑的時候,總會令人有一種「壞壞的」感覺。

    看了他一眼,她忽然提高警覺。「你……你所謂‘交往’,不會是從下半身開始吧?」嗯,有可能。

    一個身經百戰的花花公子,她才不相信他會有什麼純潔的思想呢。

    她的話令香藤日真笑了。他搖了搖頭,「若真的如此,那的確很辛苦。」對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娃兒」大玩**游戲?他怎麼想都提不起興致。「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喜歡的是情逢敵手,你還太嫩了。」

    「最……最好是這樣。」她怎麼覺得自己又被損了?

    「作好心理準備和我共譜戀曲了嗎?」真是新穎的戀愛方式,得先和雙方溝通好,努力地推銷自己的好處,說服對方當自己的情人。

    「兩個彼此不喜歡的人談戀愛……」她不看好地斂了斂眉,「怎麼想都不樂觀。」

    「你放心吧,只要你和我走在一塊,喜歡上我是遲早的事。」

    童緋璇想了想,嗯,想找到他花心的罪證,是要常粘在他身邊比較容易收集得到吧?

    呵……她怎麼那麼阿呆?方才竟然沒考慮那麼多,差一點放棄難得的好機會。如果她以女朋友之姿跟在他身邊,一來容易收集到他花心的罪證,再者也方便制造罪證給他。

    「你都那麼有把握了,我是該給你機會去證明你的魅力的。」她終于答應了。

    「聰明。」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過……也許我在喜歡上你之前,我們已經劃清界限了。」

    「我有絕對的自信。」

    「那就走著瞧吧!我也有自信看你的臉垮下來。」她也不甘示弱地說。

TOP

第五章

    又是充實的一天。

    早上天還沒亮,童緋璇就從床上被拉起來,然後跟著香藤日真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去郊外賞鳥,接著又去鄰近一間充滿鄉村氣息的早餐店用餐,中午去吃燒烤,晚上去泡湯,現在正吃著美味的懷石料理。

    啊……真是幸福到想掉淚。

    看不出來他還挺會安排生活的,這一天她過得既新鮮好玩又趣事連連。

    現在她覺得香藤日真其實還不錯啦!起碼他是一個好玩伴,今天他讓她看到了之前所沒看到的一面,他好像也有可愛、體貼的地方。

    唔,才以「戀人」的方式相處了那麼些時間,她就對他對改觀,那樣會不會太草率了。

    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因此老是倒霉吃虧。她連忙提醒自己,香藤日真可是個危險人物,這種人她還是得小心些。

    和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實在太乖了,每天準時上下班,鮮少應酬,更別說和別的女人廝混,連家中的佣人都嘖嘖稱奇。

    據說在她出現在香藤家之前,他是「夜行性動物」。晚上一、兩點回家是常事,徹夜未歸也不稀奇。怎地現在他會洗心革面了?難道他是為了她而改變?

    想得美!她童緋璇是有些傻氣,外加一些自戀,可她不會呆到以為自己對他而言真是什麼特別的人物。

    許多漂亮的女人總是自恃著美貌而對男人沒有危機意識,最後落得自作多情的下場,這一點她就是比她們多了些心眼。

    大概是看了不少悲情的例子,因此,對于男人,尤其是像他這種典型的三高男、花心大少,她更是睜大眼在看。

    記得管家曾說過,他挺有女人緣的。而經她這段日子的觀察,他這朵大桃花還真能吸引女人的注目。走在路上女人們的視線紛紛粘在他身上,甚至連點個餐,身材惹火的年輕女服務生都會頻頻向他送秋波,臨走前還不忘留下電話給他。

    總之,即使他不去追女人,女人一樣會粘過米,也就是說,女人對他而言是易取易得的。

    大概是因為這樣,在他眼中對他毫無興趣的自己就成了稀有動物。所以會傷他男性自尊、是他追女史上大污點的她,他一定想盡胳法「攻陷」。

    沒錯,一定是這樣。這九成九是他會追她和大獻殷勤的原因,

    不過要是待他把她追到手……那她就等著被一腳踩開了!

    嗯,這麼一想,她忽然也想通了他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和他繼續大演愛情肥皂劇,因為她討厭他,自然不可能會自願留在他身邊,那麼他豈不無法乘隙攻陷她不可能為他開啟的心牆,若強留她在身邊朝夕相對,那麼他就有機會了。越想她就越覺得一定是這樣!

    這可惡的日本男人!

    想我這麼天真可愛、完美無缺的純情美少女——她的傷腿已經復元,又能腳踏實地——會栽在你這渾身桃色罪孽的臭男人手中嗎?甭說門兒都沒有,連窗戶都不給!

    香藤日真奇怪地看著她,心想這女孩真有趣,她從方才就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上筷子夾著龍蝦肉到現在還懸在半空中。

    她的表情可真是變化多端,時而笑得像傻瓜,時而仿佛識破別人的奸計而笑得更加得意,時而又是一臉的仇視樣……

    「想什麼?」他放下筷子,輕啜一口清酒。

    「一定是這樣……」童緋璇仍陷在自己的推論中,忽地目露凶光。

    他好笑地看著她,放下了小酒杯。「什麼啊?」

    「這個臭男人!」

    「你痛恨的男人還不少啊。」他好玩地用手拍了拍她白里透紅、可愛如隻果般的臉。

    這下童緋璇反應可激烈了,她整個身子幾乎跳了起來,手上的龍蝦肉也掉了。「你……你干什麼?」

    呼!他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你方才在發什麼呆啊?」那樣子絕對不是什麼浪漫青春夢。「你的表情好像剛看完一場戰況激烈的武打片。」他有些嘲諷地問︰「戰況如何?」

    她橫了他一眼,「要你管。」

    她不想說,他也不勉強。夾起了一塊龍蝦往她碗里擱,「你真的太瘦了,多吃一些。」

    她已認定他是十惡不赦、心機深沉的壞男人,可對于他一些貼心小動作,為什麼還是有些感動?她嘴里吃著鮮甜多汁的龍蝦,卻因為奇怪的心情而食不知味。

    「你對女孩子都是這麼溫柔的嗎?」

    「我?」這話多冤枉!他對女孩子溫柔?

    她真是太不了解他了,對于女人,他一向習慣叫錢幫他獻殷勤,至于行動上的溫柔,他這個沙文色彩這麼重的男人,該來巴結奉承他的是女人才對。

    對她溫柔嗎?奇異地,這個念頭竟是如此理所當然,也難怪他在不知不覺中就如此做了。

    「一個習慣對女人溫柔的男人,難怪你對女人那麼有辦法。」

    他實在分不清她這話是褒是貶。「你在告訴我,你也被征服了嗎?

    她干笑了一聲,「征服?你是指某位女歌手的專輯名稱嗎?」看他听不懂地露出疑惑的眼神,她翻了白眼,「我只喜歡我看中的男子,倒追我是沒用的。」她真是標準的男人婆,壓根忘了自己是女人。

    她忘了男人追女人是「常態」,女人追男人才叫「倒追」。不過,這不是重點,她只是想點醒他,她喜歡的男人她會自己大方地前去告白,不會等人來征服。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就要有愛大聲說,不要晾在一邊坐愁紅顏老,怨月老老眼昏花,怪丘比特拿箭的角度出問題。

    香藤日真已經漸漸習慣她的說話方式,他挑了挑眉,「那正好,你這一點倒是和我挺像的。」

    「什麼意思?」

    「別人送上門的我不屑,就喜歡自己看上的。」他在說後面那句話時,心中忽然若有所悟。

    初見童緋璇的時候,他原本沒什麼心動之類的感覺,大概只覺得過女孩長得真是漂亮,同時為她粗魯的性子感到惋惜。但曾幾何時,他竟然在她身上感受到別的女人不曾帶給他過的新鮮感,更特別的是,被他視為她身上最大敗筆的「粗魯」,意外地

    令他感覺到她不同于別人的天真清純,看她是越看越順眼。

    「別說你愛上我。」

    「愛在心里口難開是很殘忍的事哩。」他像逗著她玩似地直盯著她瞧。「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你,你會怎樣?」他告白的方式和他在商場上的作風一樣,干脆利落。

    男女關系他一向十分敏感,處理的方式也干脆,否則怎麼在花叢中持得住貨銀兩訖的規則,而不沾上一絲一毫的感情糾葛,在女人堆里染得一身腥?

    他的秘訣就是︰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清清楚楚。

    「倍覺受辱。」她拒絕的方式也是不拖泥帶水。

    「很受傷呢!」他第一次被女人拒絕,心里還真是有些小沮喪。「你常拒絕異性的追求?」看她拒絕得毫不猶豫,想必之前已經有許多悲情男給她累積經驗了。

    「不,我第一次拒絕人。」她很誠實,想了想又說︰「倒是我常被異性拒絕。」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香藤日真快吐血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那些拒絕你的人?」雖然他並不覺得外在條件高人一等有什麼了不起,但此刻他實在不怎麼相信世上還有男人會比他優秀。

    「起碼我沒看上你。」

    他有些哭笑不得。算了,各花入各眼,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人聞到臭豆腐味忙掩鼻而過,有人還恨不得沾得一身臭,一生永追隨呢。

    「你眼光獨到。」可他仍忍不住地語帶嘲諷。

    說到這個,童緋璇心中雖有自己推論出的答案,卻也想問問他。「那你呢?你說喜歡我我是不相信啦,不過暫且當它是真的,但你為什麼喜歡我?」

    她都不相信了,那他答案也不必因得太認真。他惡作劇似地開口,「沒男人供你談個浪漫的戀愛,我是抱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慈悲心來追你的。」

    這男人還挺毒的。她不高興地拉下臉,用紙巾擦了擦嘴,「我吃飽了,謝謝你這頓豐盛的晚餐。」她方才怎麼會覺得他還挺溫柔的呢?才一會的時間就原形畢露,和他相處久了,對心髒不良。

    「這麼快?」他當然知道她不高興,因此胃口沒了。「飯後還有水果和茶點,不用一些?」

    這麼說時,和室門被推開,穿著傳統和服的老板娘親自端來了水果,暫且中斷他倆的談話。

    她笑盈盈地說︰「香藤先生,今天的料理還好嗎?」香藤日真是這里的常客,怠慢不得的。

    「不錯。」他順道示意她結賬了。

    「那您慢用。」忽地,她像想到什麼事似地又轉了回來。「呃,香藤先生,您記得山根小姐嗎?」

    「她好嗎?」那是他以前常光顧的一家Club的老板之一。

    一听到「小姐」兩字,童緋璇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

    「她抽走她在Club的股份,自己出來開業,亞梨也在那兒呢。」她拿出一張名片,「有機會到那兒捧捧場干。

    童緋璇的眼楮眯了起來,Club?那不是號稱令男人銷魂的酒店別稱嗎?還有那個叫亞梨的女人只怕是香藤日真的老相好吧?

    不知不覺中,她的怒火高漲,瞪大眼看著那張名片,有股想搶過來將它撕個粉碎的沖動。

    咦?他去Club干她屁事?她沒事干啥發火?她努力地用理智撲滅心中怒火,只是為什麼她還是「火在燒」呢?

    真氣自己為這種男人生氣,無聊!

    香藤日真收下名片,「我會去的。」

    原本已經把怒火降到可控制的童緋璇一听到他這麼說,便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在兩人的錯愕中,一語不發地往外走。

    「去哪里?」香藤日真莫名其妙地問。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里頭空氣不好,想到外面透透氣。」再不出去,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她一面往外走,一面還在心中低咒著,香藤日真你這個臭男人、死風流鬼,那麼花遲早腎虧。說什麼喜歡我,結果還不是東拈拈、西惹惹。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香藤日真在付完賬後,立即追了出去。

    這女人又怎麼了?剛剛他可都沒惹到她,她是在生哪門子的氣?

    遠遠地,他就看到她站在車子旁等他,他走過去打開車門,「心情不好?」

    童緋璇上車後仍是沉著一張臉,她把臉別向車窗,就是不看他。

    「怎麼了?」他將身子湊近她,「心情不好悶在心里,遲早出問題。」

    「出問題是我的事。」她鼓著腮,還是不回頭。

    「那不成,我們現在是戀人,你出了問題,我心里會不好過的。」看著她生氣的表情,他的心溫柔了起來,很直覺地哄著她。

    「真不愧是花花公子,想必對任何女人都說得出這種話吧?」話一出口,她很自然的又想到了亞梨,接下來她想都沒想地就開口,「想必你也對那位Club的亞梨小姐說過這樣的甜言蜜語吧?」

    就算有干她啥事呀?怎麼心里直泛酸?

    香藤日真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低頭想了想,忽地想通似的一抬頭,「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知道她鐵定會否認,不過他這個長期打滾于花叢中的人,如果連女人吃醋的反應都看不出來的話,那真是太遜了。

    「哪有!」童緋璇的反應可激烈了,她猛地回過頭,這才發覺自己和他的距離不到數寸。「我……」她因為他的靠近,心跳得好快,忍不住吞下一大口口水。「才沒有。」怎麼她心跳得那麼快?好像……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他干嘛靠得這麼近?他難道不知道,這麼近會令人……令人思緒變得不太正常而想入非非嗎?

    「喜歡上我有那麼困難?」他又靠近她一些,在嗅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她低垂著眼瞼、噘高了唇的倔強而嬌俏的模樣,令他在那一瞬間有些意亂情迷。

    如果喜歡一個人可以用行動告訴對方,那麼他該是要有所行動了。

    「當……」她還沒把話說全,唇上便傳來一陣溫熱,接下來她只是瞪大了眼楮,腦袋陷入空白狀態……

    接吻是床戲的前奏,香藤日真從來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可現在和她僅僅是唇與唇的輕觸,他竟然能從中得到一種幸福的溫柔感受。

    此刻他更加確定,童緋璇對他而言真的是不同的。看來,丘比特的箭這回真是射中他,想逃也沒得逃了。

    也好,反正他從來沒有體驗過愛情洗禮,就感受一回愛的滋味吧!

    「好香。」這是他觸及她柔軟櫻唇的感覺。

    童緋璇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從錯愕中回過神。「你……你敢……敢吻我?」她的初吻就那麼給終結了。

    「我都付諸行動了,問這話有些多余。」他看著她,覺得有些好笑。「我不介意再做一次。」

    「那是我……我的初吻!」她激動得快哭出來了。

    她保存了二十一年的初吻,被這男人這麼一啄,就……就不見了!他知不知道,她的吻是要保留給她的初戀情人的,怎麼可以便宜了這情場浪子。

    「我知道。」她那怔然的表情他要是猜不出,那他在花叢中也白混了。

    「知道了你還……」這男人真的很可惡,故意的,她確定他是故意的。

    香藤日真完全沒有愧色地看著她。「我是故意的。」他自己招了。「在喜歡的女子身上留下自己的記號,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記號?」他不說她還沒那麼火,這麼一說她心中的怒氣都快直竄頭頂了。「我告訴你,別說是一個吻,即使是全身給你吻遍了,我也不會是你的。」氣啊……她真是氣瘋了。

    「全身?」他一挑眉,輕吹了一聲口哨。「我都還沒想這麼遠,你倒是先提醒我了。」

    她恨得咬牙切齒,「你別夢想了。」

    他淺淺地笑看著她,不置一語。

    「你……你笑什麼?」這恐怖的男人,每當他在笑的時候,她就忍不住發毛。

    「我在想,我對女人一向只圖生理上的滿足,不曾有過任何情感,為什麼對你會不同呢?」

    他這番告白,童緋璇可不領情,她眼白一翻地說︰「這句話我可听不出是褒是貶。」

    「你似乎對我頗有成見。」

    「不喜歡就不喜歡,還有什麼成見!」她這人向來又真又直,不喜歡一個人她從來不偽裝。

    他這人太神、太不好惹了,她每一次和他賭什麼就輸什麼,次次杠龜。天!她這小賭後,外加賭界幸運星一遇到他,贏字和她沾不上邊,幸運更是叛她而去。

    他難道不知道像她這樣的賭徒,對她勝不了、賭不贏的對象,是視為終身仇敵的嗎?如今又發生「偷香」事件,她就更加無法喜歡他了。

    「打個賭你會喜歡上我的。」

    童緋璇學聰明了,她才不和他賭呢。「和你賭我沒勝算,不過……」

    「什麼?」

    「我們倆是絕不可能走在一塊的,你等著瞧吧!」

    這一回她不是說著玩的,她絕對會讓彼此沒有可能!

TOP

第六章

    這就是Club?

    童緋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到這種地方來,更沒想到第一次進到男人的銷魂窩竟然是如此的狀況。

    唉……想想還挺窩囊的,她既不是因為自個的男人在這流連忘,也不是因為身上沒錢花,想月入數十萬才到這里,她來的原因至今自己仍覺得荒謬。

    她是為了收集香藤日真花心的罪證,要讓老爸一睹他的「荒yin」真面目而來。

    她現在誰都不能相信,只能相信自己了。于是她親自入虎穴,來這家據說是香藤日真常和朋友來光顧的Club應征了。

    想來也真順利,那姓山根花名娜娜的女老板一看到她就中意得不得了,連她說忘了帶證件,且因為有急需想當晚就上班,她也沒有為難地就答應了。

    現在,她只需等著好戲上場就行了,由她親眼目睹,再加上所錄下來香藤日真和酒女們要好的聲音,相信老爸就不會堅持和香藤家攀親了,更何況香藤日真也承諾過,只要她老爸不贊同他們倆的事,他便不勉強。她準備看香藤日真倒我蔥。

    只是,在看好戲前她也遇到了難題,童緋璇看一看坐在她身旁個個忙著化妝、換衣服準備要陪客人過多彩多姿夜生活的Club女郎,自己則是怔怔然地坐在一旁。

    化妝咧,她活到那麼大,記憶中就只有國小時,因為參加民族舞蹈比賽而化過妝,再來就沒有了。

    上天給了她一張近乎完美的五官和膚色,同齡女子已經嘗試著用化妝品來彌補先天的不完美時,她仍是得天獨厚地享受著自然美。

    旁邊的女子看她都不動,便好奇地問︰「喂,我叫琳達,你是新來的?」

    「呃,我叫……叫法蒂瑪。」管他,就用英文名字當花名吧。

    實際上她只會上班幾天,等逮到香藤日真的小 子,她立刻走人。她看了看對方,「我第一天上班,忘了帶化妝品,所以……可以借用嗎?」

    「用啊。」琳達倒很慷慨,她有些羨慕地看著童緋璇那幾乎看不見毛孔的肌膚。「你皮膚真好,上妝一定很好上。」

    「是嗎?」她笑得尷尬,因為她連上妝的步驟都不知道。

    「你慢慢用,我先去挑衣服穿了。」琳達熱心地說︰「我順便幫你拿一件過來,晚一點就只能穿人家挑剩的了。」Club的老板娘可精了,她為了防止自家小姐愛遲到的毛病,準備的上班服中有幾件特別清涼,甚至是只遮住重要部位的辣妹裝,先到的小姐可以自己挑衣服穿,至于後到的就沒得選擇。

    如此的作法既可以防員工遲到,又可給捧場的客人一些免費養眼鏡頭,一舉兩得。

    「謝謝你。」童緋璇看著琳達離去後,她開始隨便在自個臉上亂涂亂畫起來。

    她不求妝化得漂亮,只求香藤日真別認出她就好。在一番努力地‘修飾」後……

    「我的天!」琳達挑衣服回來。「法蒂瑪……你……你以為自己是藝妓,還是視覺系藝人?」她這麼走出去會把客人嚇壞吧!

    她像涉谷的街頭藝人,大把大把的顏色盡往臉上涂。

    童緋璇看了一下鏡子,「會嗎?」對于第一次化妝能有這樣的成績,她還有些得意說,起碼,如此一來香藤日真應該就認不出她是童緋璇了。

    化妝就是要化得和原來的自己不同,要不然化妝干啥呀?

    瞧!她現在可是該黑的地方黑、該紅的地方紅,眼影是超級的紫黑色,在嘴角下方還不忘點上一顆大黑痣……她現在若是走在路上可以說是生人勿近,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她不是七月半出來的。

    炳哈哈……她對自己的樣子真是得意,可惜沒有相機,否則就拍下來給顏淨看,相信連一頭銀白色三分頭的她都會甘拜下風。

    「你……你要不要卸妝重化?」琳達將衣服遞給她。

    「不要,我很滿意啊。」她看了看琳達為她挑的衣服。「這……就這樣?」她傻眼了。

    兩塊比基尼還省的布和網狀絲襪,再加上一對造型可笑的兔耳朵?開什麼玩笑,這樣不是穿等于沒穿?

    再加上她眼楮上了紫色眼影的大濃妝,那感覺很像睡眠不足,或中了邪的兔子?

    「就這樣。」琳達也無奈,「我以為今天夠早來了,沒想到……」她有些氣憤地看著其他那些仍在化妝的小姐。

    這些女人真奸詐,未化妝就先沖去挑衣服,哪像她……老學不乖。

    童緋璇直覺頭皮發麻。「我穿兔女郎裝,你呢?」要是比她穿得多,她就和她換。

    琳達拿出了一件黑色的小絲褲和兩張星狀的貼紙。「這就是我要穿的。」

    她看著那件像是性感內褲般的黑色褲子,下半身只穿這個?那上半身呢?「上面穿什麼?」

    不會這間Club有上空秀吧?哈……香藤日真走動的地方,還真有「品味」!

    琳達左右各拿一塊黑色的☆狀貼紙,往自己胸部上一擱。「就這兩塊貼紙。」

    「啊?」童緋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啊什麼啊?我看你是新來的,八成也沒勇氣穿這個出去,你要是不滿意那件兔女郎裝,我和你換好了。」

    「不要!」她把衣服抱得死緊,和那套「上空裝」一比,她這套真是保守。

    「算了。」說著琳達開始當著她的面更衣,那傲人的雄偉上圍真是……可怕!少說有三十六E以上!天,和她一比……童緋璇看一看自己的,簡直就是小籠包,不,是荷包蛋。

    瞧琳達一點也不避諱地在她面前秀身材,她忍不住傅嘆一口氣,唉……有本錢的人就是不同!

    琳達有趣地看著童緋璇的表情,這新人八成是嚇壞了吧!「穿這個也沒什麼不好啦,有時候客人還會在星星上貼上大鈔哩。甚至一場酒陪下來。褲子里塞滿了鈔票也是常有的事。」

    她話中還帶動作,看得童緋璇臉紅心跳,巴不得鑽地洞。

    這里的小姐太阿莎力了吧!任客人在內褲里塞鈔票?若換了她,她怕自己會不由自主地折斷對方的手,把錢還他就醫。

    這種情色場所的情色文化真叫人不敢恭維。

    「這錢賺得真辛苦。」

    「怎會?可容易著。」琳達看著她。「你要不要試試?」

    童緋璇苦笑地搖搖頭,「我去更衣室換衣服了。」

    看著童緋璇離去的背影,琳達忍不住嘀咕,「新人就是新人,連換個衣服都要找更衣室,真是……等你混個一年半載的,就會知道就地更衣的方便了。」說著她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清涼衣著,心里生起一股期待,「今天能拿到多少小費啊?

    都會夜生活,開始了。

    wwwcom

    真是很郁卒的開始。

    童緋璇因為是新人,再加上臉上恐怖的濃妝,當然出師不利,從八點坐冷板凳至今已快十點了。她仍是乏人問津的和一群「黑」小姐坐在一塊,看著最紅的亞梨一個包廂接著一個地轉換,惹來一些人的眼紅。

    原來那打扮時髦、一臉傲氣的人就是亞梨?她總算親眼目睹香藤日真的心上人了。

    唔.身材惹火,長相不差,是挺有女人味的。她斜著眼打量方才從她面前走過的亞梨,一想到她和香藤日真有所牽扯,也不知道為什麼酸意直冒。

    「亞梨那只騷狐狸可又得意了,那個多金又帥到不行的香藤先生今天來捧她的場,瞧她那春風得意的樣子。」

    另一個小姐不屑地點燃支煙。「那騷貨陪男人上床可以,真以為香藤先生那種名門子弟會看上她呀?」

    「哎喲,那可不一定,像香藤這種大少爺,娶妻八成只是擺門面,在外頭養個情婦、小老婆那是正常的。亞梨只要緊抓著他,這小老婆的位置非她莫屬。你們沒听人說,這年頭是情婦當道,妻不如妾。」

    童緋璇听了半天,忍不住問︰「你們所說的香藤先生是……」

    「你不知道嗎?」其中一名女子看了她一眼,「原來是新來的,也難怪你不知道。」頓了頓,她才說︰「這香藤先生就是香藤日真啊,他是老板娘以前店里的常客,我們跟著到這兒來的小姐幾乎都認識他。他呀,又帥又多金,是許多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

    香藤日真?果真是他!這花心臭蘿卜,在她面前老一副聖男樣,且看今天她怎麼拆穿他的假面具。

    就在童緋璇開口欲問他是在哪個包廂時,有一名小姐氣沖沖地走過來。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莉莉,發生什麼事了?」莉莉在這家店可是僅次于亞梨的紅小姐。

    「甭說嘍!」她一面說一面把衣服扣好。「和香藤先生來的一位客人叫威爾的,和我們大玩骰子,輸一次脫一件,贏一次給小費一萬元,結果我輸得只剩內衣褲。」她皺了下眉,「那威爾八成醉了,又嚷著要繼續玩,連媽媽桑都很頭疼呢!

    那個外國佬听說是香藤先生重要的客人,早在香藤先生來之前就跟老板娘說過了,這位外國客戶有些難纏,今晚的小姐除了漂亮外,還要敢秀敢玩,所以盡管覺得他有些過分,但看在香藤日真砸下大錢招待的份上,她們也只有閉上嘴,不敢得罪。

    賭大賭小論輸贏原本也是一半一半的機會,可那外國倫手氣真是亂好,怎麼賭都能贏,一疊萬元大鈔拿出來現寶,至今仍沒賠上幾張,看了叫人生氣。

    「那你出來干啥?」

    莉莉撥弄一下頭發,「我借口上化妝室開溜,可不想等會兒被逼得連條內褲都保不住。現在誰要代我進去,我今天的坐台費全給她。」她好歹也算是個紅牌,哪能在眾人面前剝得一絲不掛,那多不雅。

    在重賞下的「勇夫」未產生前,童緋璇就先開口了。「我去。」

    她去的原因可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收集香藤日真花心的證據,順便去會會那骰子常勝軍的客人。

    誰叫她賭性堅強嘛,只要對手不是香藤日真,她就沒啥好怕的。

    莉莉打量了她一下,「新來的?你可是要有被逼著脫光衣服的打算才能進去哩。」像是提醒她似的,她又說︰「你身上的衣眼只夠輸兩把。」

    「我有心理準備。」

    「在八號包廂,可別哭著出來啊。」

    「我沒那麼脆弱。」說著,她走向包廂。

    叩了門,她推門進去,隨意地掃了眼在座的客人,眼光在香藤日真身上停了一下,敏銳地注意到那叫亞梨的紅牌不是坐在他身邊,而是坐在一個老外身旁,那老外面前有個碗,里頭放了三顆骰子,看來莉莉說的那叫威爾的老外就是他了。

    威爾抬起頭來看著童緋璇,「又有新貨啦?剛剛那位小姐呢?」他顯然對一臉恐怖的她沒興趣。

    「她不太舒服,由我來代替。」

    童緋璇一開口。香藤日真疑惑地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她化著濃妝的臉上像是在思索什麼。

    威爾注意到她夸張的眼影,「你的打扮像熊貓,哦,不,像默劇大師卓別林。」說著他自己先大笑起來,一旁的人也跟著竊笑。

    「是兔子,先生。」桌別林有她頭上的大耳朵嗎?

    「你真幽默,小姐。」他拍拍身旁的座位,「和我玩一把吧。」

    童緋璇看著碗里的骰子,一顆心跳得好快。感動啊……好久沒看到骰子了。

    「有興趣嗎?」威爾有趣地看著她。「咱們賭幾把,你贏的話,這些錢全是你的,我贏的話……嘿嘿……」

    「每輸一次脫一件。」亞梨開口說。

    「不,這回不這麼玩。」他賣關子似地頓了一下。「這回玩三把,我每贏一把,咱們就請在場自認最美的小姐親香藤先生一下。」難得有機會可以整整這俊男,他可是一點也不會手軟,他可以預期這群饑渴的女人沖向他的壯觀畫面。

    他說完,包廂里響起一陣叫好的歡呼聲。既然是自認最美,也就是說人人有機會,香藤日真的俊臉可不是人人香得到,如今有個大放送的機會怎能放棄?

    童緋璇看著香藤日真,見他竟然不反對,心里大為光火。這臭男人,今天倒是大享艷福了。

    見大伙沒有反對,威爾又說︰「如果我好運連贏三把……」他看了看香藤日真,「那這位兔女郎就和香藤先生一起出場。」他注意到了,打從這位兔小姐走進來,香藤日真的眼光三不五時就會投向她。

    看來,他肯定對她有興趣。

    呵,這叫先苦後樂,先讓一群女人吻得他七葷八素,才得以和有興趣的女人玩親親。

    誰說他醉了?他只是心情好多喝了幾杯,玩興大發,此刻他可比任何人都清醒哩。

    不過他很好奇,像亞梨小姐這種尤物這香藤日真看不上,卻看上這濃妝兔子?日本人的眼光果然獨到,怪不得會流行什麼109辣妹,或是巧克力妹什麼的。

    算了,反正好友喜歡就成了,香藤日真這人是標準的悶燒鍋,除非有女人主動貼上來,否則要他主動向人示好是不可能的事。他就行行好,把他感興趣的女人往他懷里推。

    威爾的話引來亞梨的不滿,她嬌嗔地說︰「要出場也應該是我。」

    威爾往她胸前摸了一把,「你呀,是我的。」

    童緋璇看了一下威爾,她的日文顯然還不夠溜,听不懂人家在歡場講的渾話,可這時候又不好意思開口問什麼叫出場。

    不過連那女人都搶著要,她心想大概不是什麼壞事吧!

    「怎麼,不敢?」威爾的眼中有著挑釁。

    「她不敢我來。」亞梨看著童緋璇,妒火中燒。

    「我有什麼不敢的?」她看了亞梨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她。「你才要小心輸光了。不過輸也沒關系,可以先跟香藤先生借賭本。」她準備大展身手啦!

    「懂得找金主啦!」

    「當然啦,香藤先生是最好的金主。」童緋璇扁扁嘴想,與其讓他把大把的錢花在女人身上,還不如她幫他花。

    賭最需要的就是資金,他倒是很適合當她的金主。

    威爾看了一眼香藤日真。「你覺得呢?」

    香藤日真看了一眼童緋璇左腕上的卡通表,又往她臉上一瞅,她立刻慌亂地把頭低下,啃了啃指甲,生怕他會認出她來。

    就憑她的聲音及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和手上戴的表,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就是童緋璇。

    這娃兒真以為化個熊貓妝,再穿上兔子裝他就認不出她嗎?荒唐!

    她到這里干啥?又為何穿成這副惹火清涼的模樣?他有股吐血的沖動。

    她平時在他面前包得跟肉粽一樣,一到這里來她倒放得開,露肩不說,連成人錄像帶里的網狀絲襪都秀出來了。

    她喜歡秀,待會兒就讓她秀個夠。

    回過神來,他冷冷地一聳肩,「能當上兔女郎的金主,我十分榮幸。」

    「那就開始吧。」威爾將骰子放手一擲,骰子轉呀轉地,「十點。」

    童緋璇緊接著拿起骰子一擲。

    她還沒看清點數時,就有人沖去吻香藤日真了。「七點。」這簡直是雙重刺激!童緋璇看著香藤日真臉上的唇印,眼楮都快冒火了,二話不說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了。

    啊!這是汽油嗎?她的喉嚨著火了!

    「再來。」

    威爾又將骰子一擲。「十八!運氣真好!滿點哩。」

    童緋璇一擲——三點?天啊!她好想拿黑筆在骰子上多點上幾顆。

    在她發呆之際,一群女人又沖向香藤日真。

    這算不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什麼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心情郁卒,她又藉酒澆愁了。

    為什麼看到一群女人吻他,而他也沒有拒絕時,她心里會那麼難過呢?

    願賭服輸,她什麼時候這麼輸不起啦?想了想,烈酒又是一杯下肚。奇怪,都已經穿得那麼涼快,空調也沒故障,為什麼她的手心滿是汗水?連額上也冒出了汗珠,感覺真是給她很不痛快,想著,她的手又摸向旁邊的酒杯。

    「現在已經三戰二勝,你贏的機會幾乎是零了。」威爾順手又一擲,「六點。」

    「人總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嘛。」她的人生哲理豈是這個死老外懂得。

    威爾的確不懂,死了怎能復活?又不是尸變。東方人真是奇怪,老是有一些不合邏輯的說法。他聳了聳肩,「我看你怎麼復活。」

    童緋璇拿起骰子,她尚未擲出,又有女人對香藤日真虎視眈眈了,她這一回可不能再便宜這幾個饑渴的女人了。

    奇怪,她怎麼覺得身體熱呼呼地,血氣在胸口翻涌著,感覺現在的自己像卜派吃了菠菜後的反應?

    開玩笑,骰子她擲的,香藤日真的臉上怎能沒有她的記號!童緋璇遲遲不肯擲下骰子,甚至連碗都拿了起來。

    威爾見狀開玩笑地說︰「兔子小姐,你不會沒擲出最後一把就想畏罪潛逃吧?」他手癢地摸了一把她粘著兔尾巴的俏臀。

    當香藤日真眼楮冒火地要采取行動時,童緋璇自個已迅速地捉住他的毛手。「老娘今兒個非常不爽.當心你的臂膀給折了!」她說出一連串的中文粗話,在場的人只看到她凶神惡煞般的臉,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童緋璇越過威爾,走到香藤日真面前。「喂,同伙的,你覺得這回我會贏還是會輸?」她醉了,男人婆的大姐大樣表露無遺,一只腳原本要踩在香藤日真旁邊的沙發,現在卻踩在他腿上,真是堪稱現代豪放女。

    香藤日真一張臉頓時變色,他放下她的長腿,女孩子這樣子成何體統?上帝!她以為自己穿的是褲裝嗎?

    「最後一把賭輸賭贏有差嗎?」

    「當然有……有差,起碼你臉上少一些唇印,而……而且,你這金主可以少賠一點。你……你看!我這合伙人不錯吧?挺會替……替你著想的。」

    賠?他賠什麼呀!現在輸得一塌糊涂的人可是她呢!

    童緋璇將骰子擲出,骰子還在打轉時,她就傾身吻向香藤日真——

    這回她可不再便宜人家了,輸了她倒霉,好康卻是別人得,世上哪有這種事?

    她原本目標是臉頰,可他卻在她即將觸及到他時將臉一偏。

    「你……」童緋璇努力地甩著頭,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碗里的點數,「五點?」又輸了喔!

    她回頭有些生氣地對香藤日真說︰「你……你這掃把星!好像有你……你在的場合,我就逢賭必輸。」她一攤手,「反正你多的是錢,和你同伙我很放心,現在你就……就代我出錢吧。

    「兔子小姐,你真是醉了,是帶出場不是出錢!」威爾好笑地說。

    她整個腦袋亂紛紛的,根本不知和人應答些什麼。

    威爾笑了,「也對啦,帶出場後如果滿意,是該給些小費的。

    就在雙方雞同鴨講之際,童緋璇忽地一**坐倒在香藤日真身上。「地板……地板好像在滑動哩……我……我好想……想吐……惡……」

    「喂你——」

TOP

第七章

    車子經過自家門口,香藤日真看著童緋璇一臉濃妝和超辣打扮,以及三不五時還會高歌幾句的恐怖模樣,再加上自己這一身狼狽,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這丫頭下一刻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很難預料,若帶她回家,他可不想嚴肅古板、行為中規中矩的前田管家的老命終結在她手中。

    算了,還是到飯店去暫住一晚吧。他現在終于體會到,什麼叫有家歸不得了。

    「我……我告訴你,香藤日真那個男人真是有夠……夠爛!」童緋璇仍喋喋不休,酒精在她體內發酵,她現在比在酒店更糟,甚至已經認不出坐在她身邊開車的人是誰。

    她「夠」了那麼久,最後的答案仍叫人失望。香藤日真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他哪里爛了?」

    「他花心、奸詐、可惡又該死!他是超級大種馬,沒有女人就無法活下去,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他根本是單細胞低等生物,行出芽生殖法。」

    她的生物是怎麼過關的?若可以用出芽生殖,又干嘛罵他花心,他連女人都不用了。「他真的那麼糟的話,你現在就不會有機會在這里罵他了。」

    「你為什麼要幫他說話?他……他呀,和那個叫亞……亞梨的那樣眉……眉來眼去,還說喜歡我,真……真是屁話!難……難怪那些小姐說,亞梨是香藤日真未來的情婦人選。」

    他一听只覺得實在很荒謬,女人只是他的床伴,情婦的包養關系不適合他,現在沒養,未來就更不可能,他和任何女人的關系都十分短暫,不過,說到這個,她干啥那麼氣憤?

    「就算亞梨真的是他要養的情婦,那又怎樣?你又不在乎他。」有時試探真心要有些手段。

    「他說過他喜歡我。」她嘟著唇。

    「你又不喜歡他,管他要養情婦養什麼的。」

    「他養什麼都……都可以,就是不可以養情婦。」她臉一拉,不高興地橫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他?」。

    「你喜歡他?」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心中充滿了驚喜。

    「就是喜歡。」應該是吧,要不然她吃什麼醋?對啦!她一定是喜歡上他了。「喜歡上這麼一個……一個爛……爛男人,你一定為我覺得可惜吧?真是一朵鮮花插……插在牛糞上。」她一攤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他,明知道他是堆糞,也認了。我以……以過來人的身份勸告你,以後千萬別把糞當寶。」

    糞?香藤日真失笑,他現在這樣子果然像剛從穢物堆里拉出來的。

    到飯店Checkin,他帶著她上樓,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是到浴室好好地梳洗一番。

    正考慮誰要先洗時,身後的童緋璇卻靜悄悄地,他回頭一看——

    好命的,她這樣就睡死了……也好,她就先休息一下吧,等他洗好了再叫她。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披著浴袍出了浴室,來到椅子邊輕輕地把她搖醒。「去洗個澡會比較清爽。」

    「洗澡?」她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走進浴室。

    看她的樣子,香藤日真不禁擔心,她可以自己洗嗎?直到听見蓮蓬頭的水聲,他才放了心。正要走到另一端去吹干頭發時,浴室忽然傳來一連串的東西撞擊聲,還有她的呻吟和詛咒聲。

    「我……我的天,骨頭快散了!」

    他想也沒想地直接推門而入,她壓根忘了上鎖。「你沒事吧……」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怔了怔,有些尷尬地進退兩難。

    童緋璇全身赤luo地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方才她踩到肥皂滑了一跤。」Shit!浴室怎……怎會有直……直排輪?」真正該尷尬的人反而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還滿口瘋言瘋語地說著醉話。

    听到她的話,香藤日真即使已尷尬得紅了臉,仍忍不住翻白眼。這女人實在是……

    扶著她站起來,他努力地不去看她曲線完美的**,不去感覺由她身上傳來女性特有的幽香,以及那雙因醉意而恍若能勾魂般的迷蒙媚眼,都再再會令他意亂情迷。

    女人的身體對男人本來就像是有魔力般的吸引力,更何況是自己喜歡到無以復加的女性的胴體。

    上帝,此時的狀況對一個正常男人而言,真是非人的折磨。

    童緋璇好不容易站了起來,香藤日真悄悄松開她的手,她左腳往後踩了一步,又踩到了方才那塊肥皂,身子不由自主地滑了出去——

    「小心!」他拉住了她,將她滑出去的身子往自己懷中帶,可這麼一來沖力過大,兩人一塊跌坐在大理石地板。

    「好……好險!」童緋璇此時正姿態撩人而曖昧地撲在他身上,因酒醉而神智恍惚的她,根本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麼魁惑人。「允藍,你的力……力道什麼時候那麼大……大了?」眼前的人影晃得厲害,她根本無法對焦。

    依稀之中可以看到對方有一頭短發,她徑自決定眼前的人就是練允藍。

    允藍?她朋友的名宇?香藤日真沒開口糾正,現在告訴她等于什麼都沒說。

    「喂,你干……干啥盯著我看?」她笑嘻嘻地傾向他,令人屏息的胸前春光和他相距不到數寸。「你以前老愛笑我是‘平脯族’的太平公主,我現在長大了對不對?有沒有感覺我的改……改變啊?」四怪中,胸前大概數她最令人嘆息,而練允藍的最惹火,楚子縴居中,顏淨不詳。一個四季都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女人,誰看得到。

    而胸前偉大的練允藍最喜歡笑她本壘板身材,三不五時就找一大堆偏方叫她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效,總之她現在已經從B晉級到C了。

    「別開玩笑了。」

    「沒感覺喔?那你摸……摸摸看,用……用看的不準,用摸的會比……比較準。」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不……不要!」平日不容易臉紅的香藤日真,此時竟然紅了一張臉,連脖子也不例外。

    她……她真是他看過最豪放的女人!

    「你不好意思嗎?我都不害羞了,你羞個什麼勁啊?」說著,她忽地伸手去拉他的手往自己胸前放。

    「你……」手掌傳來細膩而柔軟的觸感,他的一顆心狂跳著,清楚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灼熱感。

    「有沒有……有沒有長大呀?」她俏皮而得意地笑了。

    再被這麼「凋戲」下去,香藤日真怕自己會瘋掉!他很快地抽回自己的手,怕自己會無法克制地一路摸到底。

    他已盡量表現得很君子,可君子忍到極點,也許就會變小人了,畢竟君子是人而不是斷了七情六欲的神。

    若不是知道她這般情況下不可能玩出什麼勾引的把戲,他還會以為她在色誘他呢!

    深吸了口氣平復情緒,他避重就輕地說︰「趕快洗澡吧,當心感冒。」

    「喔。」童緋璇迷糊地允諾,努力地想從他身上離開,可是……「喂,我不太舒服,地板好像在滑動……不,是奇怪的扭曲變形。」她努力地晃了晃頭,情況並沒有比較好。「看在好友—……一場的份上,你幫我洗……洗澡,好不好?」

    香藤日真的表情像是遭到雷擊一樣錯愕。

    世界變了!男人到泰國洗泰國浴是女人伺候,日本男人也習慣在洗澡時要自己的女人幫自己擦背,而今他卻被一個女人要求幫她洗澡,真是有夠倒霉地……

    沒關系,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今天幫她洗一次澡,還被她不時地「性侵害」,有朝一日他一定會連本帶利要回來。

    就讓她幫他擦一輩子的背!

    www

    好好地大睡一覺後,童緋璇終于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可手尚未完全伸展開來,身上的驟痛讓她瑟縮了一下。

    「哎喲……我的媽呀!」她痛得哇哇叫,怎會覺得全身酸疼,好像骨頭快散了一樣,尤其是**,……她揉了揉臀部,直覺要找面鏡子照照。

    鏡子呢,怎會不見了?她這才發覺所處之地根本不是她的房間。

    「這……這里是?」看見這沒有什麼人情味的擺設,她很直覺地就猜到這大概是飯店。

    只是她怎會在這里?用手敲了敲腦袋,又很巧地敲到一個包。「連頭也受傷了?」她還注意到連手也有些瘀傷。

    天!她昨天在迷糊之際參加幫派械斗了嗎?否則,怎麼一早醒來會全身是傷?

    昨天第一次到Club上班,她記得和一個老外玩擲骰子,好像輸得亂沒面子的,然後呢?她實在記不得什麼了。

    後來好像作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她對練允藍秀身材,說自己不再是太平公主,然後又要她幫她洗澡?

    那夢實在很荒謬,可她又有種感覺,覺得那是真實發生過的?

    算了,先不管那個夢,她想到另個重要的問題,是誰把她帶到飯店來的?

    香藤日真嗎?唔,他是她目前所想到最有可能的人。只是他認得出昨晚那濃妝艷抹的免女郎就是她嗎?

    想想,他是個敏銳的男人,也許從聲音就認出她是誰了,若是如此,還真枉費她昨天那麼努力地裝扮自己。

    搔了搔頭又打了個哈欠,她這才慢半拍地想到,如果真的是香藤日真送她來這里,他……他應該沒有對她怎麼樣吧?低下頭看了看衣服。呼!幸好身上穿戴整齊,原來自己是穿著棉質浴袍入睡的啊?怪不得她睡得那麼好。

    浴袍!她哪來的浴袍?她怔了好久,伸手探入浴袍內……

    扁……光的?

    也就是說,她的內衣褲全都不翼而飛?哈哈……真是太神奇了!她的臉忽紅、忽白……

    「香藤日真!」

    童緋璇一聲狂吼後,立即見到她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的人。

    今天天氣不錯,方才他在相通的另一個小廳享受著精致的下午茶,「不錯啊,在昨天喝得爛醉後,你今天精神還能這麼好。」她真能睡,星期日的大好假期都給睡掉了。

    童緋璇氣呼呼地看著他,冷森森地問︰「為什麼我一覺醒來,身上只穿著一件浴袍?」

    「那兔子裝被我扔了。」想到昨天她在眾人面前只穿那少少的兩塊布,他仍覺得很不愉快,扔了還不能消氣,他該拿把剪子鉸成二十段。

    「那我……我的……」她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啟口詢問她貼身衣物的下落。

    香藤日真可沒她那麼別扭,他說得直接。「內衣褲我沒有幫你換上,你不會希望翻過來再繼續穿吧?」她真有趣,昨晚大膽的行徑連他這種見多大場面的人都不禁訝異,可像現在,她卻是比任何人都害羞。

    「我……」她寧可繼續穿兔子服也不希望是目前這種光溜溜、赤條條的樣子。

    「我買了新的替換衣物,你等會可以換上。」大飯店里通常有些購物名店,還算方便。

    「別轉移話題,」她看著他,「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換掉的,對不對?

    他挪了張椅子到她身邊,坐了下來。「正確的說,衣服是你自己脫的,而我只是幫你穿上浴袍。真的是這樣,昨天當他幫她洗好澡後,她就睡著了,在那種情況下她自己能動手換上浴袍才奇怪。

    「我又不是暴露狂,會自己脫衣服?」這答案令人吐血。

    「誰說只有暴露狂才會自己脫衣服?你每天洗澡不自己脫衣服,難道是請人服務嗎?」

    「我……」她的話完全被堵住了,明明心里有很多話要問,可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心里一急,淚水都在眼眶里打轉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

    她嘴一扁,「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瞅她一眼,「昨天的事你記得多少?」

    「我什麼也記不得。」就是這樣才可怕,一個喝得爛醉的女人要真被人予取予求,她也不知道。

    「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若真要說發生了什麼,那只有……他吻了她。

    在替她換上浴袍、將她安置在床上後,看著她卸了妝的清純模樣,他曾情難自禁地吻了她,他的吻有著對她的溫柔、激情,以及在那種情況下不得不了抑的欲望。

    她胸口前的數枚吻痕,他承認是自己過于放縱了。

    他對于她的情感是狂烈而炙熱的,否則以一個長期徘徊在花叢中的男人而言,女人的胴體早踫到不希罕,再加上他向來是理智駕馭情感,更不會是欲望的奴隸,像這樣差點把持不住的沖動,從來沒有過。

    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話。「我全身是瘀青,還說什麼事也沒發生?」她不會喝醉後無聊地去自殘吧?

    「你不會以為你身上的傷,是我利用你醉到不省人事時下的手吧?」

    「我老是和你唱反調,或許你平常對我積怨太深,那也無不可能。」她明知道他不會那麼卑鄙,可就是忍不住栽贓。

    她的話令香藤日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得了被害妄想癥嗎?」這妮子平時不廣結善緣,一出了事就懷疑東、懷疑西的。

    他若要對付她何必來陰的?正面的「文爭武攻」,也不見她哪國贏啦!

    童緋璇皮笑向不笑地說︰「你最好不要讓我找到你乘人之危的論據。頓了一下,她看著自己的手腕,「不過也真奇怪,我這些瘀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檢視瘀傷處,東看看、西瞧瞧,又低頭往浴袍里頭看去,隨即她驚訝地瞪大了眼。

    在浴室跌一跤,胸前會出現這樣指印大的數枚「瘀青」?

    「在浴室跌一跤會跌到胸前出現吻痕?那地板對我真是熱情!」童緋璇的臉紅了,可是她仍決意控訴到底。「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除了你想的‘那件事’外,我什麼都做了。」他和她之間只到三壘,還沒奔回本壘。

    「你真是混賬!到現在你仍一點愧色都沒有。」她氣得想尖叫。

    「我為什麼要有愧色?」他的行事作風一向坦然。「第一,是你自己和威爾比點數時先說好的,三盤全輸你就要和我出場。」

    「對啊,出場就出場有什麼了不起?」花錢消災而已。

    有氣魄,「一旦出場,有哪對男女不一口氣奔回本壘的?我到三壘就打住,算十分有君子氣度了。」一旦帶小姐出場,上床是他的權益。

    什麼本壘、三壘的?為什麼她和他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等一下,你說的這句日文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又牽扯到什麼本壘?」她昨晚就沒搞清楚過「出場」這句日文的意思,現在被他一講,她更迷糊了。

    他翻翻白眼,「帶小姐出場的意思是指和看上的小姐進行**易。」他終于明白當威爾說出要是輸了她就要被帶出場時,為什麼她沒有反對了。

    童緋璇也同時明白,為什麼昨天亞梨要和她爭著被帶出場。

    她的世界,此時正下著大風雪。

    「你在開玩笑吧?」她的心髒快停止了。

    「有你開得大嗎?」看了她一眼,他接著說︰「我第二個沒有愧色的原因,是因為我有對你負責的打算。」昨天他先偷嘗了她的甜美,他想名正言順地吞了她。

    「你……你在我胸前‘種草莓’,能負什麼責?」不會是一報還一報,也要她在他胸前留下什麼吧?

    別開玩笑了。

    「反正我娶定你了,提前在你身上留下我的記號,那也沒什麼嘛。」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活了三十一年,他好像第一次對女孩子動真心,有了想看看對方為自己技婚紗的模樣,和她共度一生。

    愛情在他身上施了法,多金浪子的他真心想定下來了。

    他相信她渴望得到他真心的心情不會亞于自己,可她硬是死鴨子嘴硬地不肯承認。既然雙方皆傾心彼此,他死皮賴臉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也沒什麼不好。

    想一想,在遇到她之後,他還真是性情大變,不但一改常態地大追女人,還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其極地善盡身邊每一分有利的「資源」,怎麼也不讓她從自己身邊逃開。

    有時候想想,這種作法還真像是無賴,不過管他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耍無賴若能賴上一個老婆,也不枉他「變性」演出,不惜讓堂堂大總裁變**,讓酷哥變豬哥了。

    愛情總要有人先踏出第一步嘛,是不?

    只是偶爾獨處時不免感慨,多少豪門千金他看不上眼,獨獨鐘意這粗魯成性的女賭徒。

    起手無回的狂情痴愛他認了,誰叫他的心管不住地叫人給上門偷了呢?

    他的真情告白令童緋璇怔了好久。「今天不是愚人節,我也不是笨蛋。」這樣甜言蜜語的一大串,也不想想人家的心髒受不受得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除了驚訝外,她竟然因為他的甜言蜜語而開心!

    太……太可怕了!

    她努力地想一些不開心的事,把差一點揚高而泄露心里秘密的嘴角給拉下去。「這句話你對亞梨練習了多少次啊?」一想到那個女人,她飛揚的心情很快地跌下來。

    「喜歡的心情是真摯的,我為什麼要找人練習?」

    她訕訕然地擺高姿態。「我又不喜歡你,你對我說這些不白說?」以前她總不願意承認自己對他有好感,可她已掩飾不了了,在獨自面對自己心情時。

    原來,自己的確是很不爭氣地喜歡上香藤日真了。若不在意他,就不會對他的風流史在乎、不會吃和他有過牽扯的女人的醋。

    只是,她才不會讓他知道她喜歡他哩。和他,她賭什麼輸什麼,如今連他曾說過的「打個賭,有朝一日你會喜歡上我」都一語成讖了,若讓他知道,那多沒面子。還有再想想,他老說他喜歡她,可天曉得他是說真的還講假的?

    要她承認喜歡的心情,他就拿出更大的誠意嘍!

    「不喜歡我?」香藤日真看著她。

    「怎麼?不行喔?」她的話說得還真有些心虛。

    「你昨天才承認的事,今天就忘了?」他哪有那麼好說話的。「你健忘,我可不。」

    「昨……昨天?」天!她昨天真的說了嗎?昨天她醉得連他在她身上留下吻痕的事都不知道,更別說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麼。「昨天我醉了,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說的話你相信?」她的臉管不住地紅了。

    「酒後吐真言。」

    「那我要是在那時候告訴你,我是槍擊要犯,你也會將我往警察局送嘍?」

    香藤日真有趣地回了句,「我確定你昨天沒說過你是槍擊要犯。」

    那她……她真的說喜歡他嗎?天!她的損失還真不少。

    「反……反正,我不記得就不算數。」

    「有沒有說過,我心里有數。」他不想再爭了。總之,她說了,且他信了,就這樣。「起來吧,一起吃個下午茶。」這房間的落地窗視野很棒,挺有感覺的。

    在香藤日真轉身之際,童緋璇仍忍不住想把說過的話蒙混過去。「喂!我真的沒說那句話啦!」

    「你醉得對我猛叫允藍,我的確不能期待你會記得說過什麼。」

    允……允藍?一提到這個名字,她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呆了一下。「真巧,我也夢見她了哩!」

    「你夢見她什麼?」他忍住笑地看著她逐漸泛紅的臉。

    她在臉紅得快冒煙時還能凶人。「要你管!」

    這種「女人話題」她才不會告訴他咧。不過,如今回想起來,那夢好像真的一樣,允藍幫她洗澡時的觸感,不太像是在做夢……

    「瞧你臉紅得跟柿子一樣,不會是夢見對著你的好友大秀身材,或是洗澡什麼的吧?」他對著她曖昧一笑,然後離去。

    她好像沒多提及她作了啥夢吧?那他怎會知道?

    難道,昨天的夢不是夢,而是真的?

    「啊,天啊!這不是真的吧……」

    香藤日真在小廳里喝著咖啡,忽然听到從里頭的房間傳出悲嗚聲,他莞爾一笑。「某些事實是需要勇氣面對的……」說著,他將視線投往與房間相通的入口處,俊美的臉上盡是頑皮的笑。

TOP

第八章

    打從當了一夜的兔女郎之後,也不知道是穿得太清涼,還是早有感冒征兆而沒留意,反正那天離開飯店不久,童緋璇就開始感冒發燒,一連好幾天,直到第四天燒才退了。

    在她感冒的這段日子,原以為身在異鄉的她會過得很淒涼,可結果卻大出她所料,她過得還不差,因為她身邊總是不乏人陪伴,最常來陪她的就是香藤日真。

    只要他沒上班的時間,他幾乎都陪在她身邊。喂飯、飲水、吃藥都是他一手包辦,他對她這樣,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其實心里她仍是有些懷疑。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無法相信他是真心喜歡自己。大概是因為他從前的荒唐吧!她怕自己真心付出,但卻成為他荒唐史上的一頁,她不知會如何的傷心。

    她在信他與不信他之間游移。越相處、越思索就越覺得他有他可取之處。起碼在飯店那夜她喝得酪酊大醉後,他也沒有乘人之危的佔她便宜。可見,他也許是花名在外,但仍稱得上君子。

    原本,她是對他帶她去住飯店的事有些不諒解,後來冷靜一想,那天還好他考慮周到的沒貿然直接帶她回來,否則以自己一身清涼的兔女郎裝,外加一張好似「鬼打到」的大濃妝,還有如同掉入酒桶般的燻天酒氣……

    想想這樣的情景若落在香藤家佣人眼里,只怕她以後在保守的香藤家將會度日如年。

    她的面子,他算為她保全了。

    算了,先別想了,目前就維持這樣吧!至于未來事情會如何發展,誰又知道呢?

    今天晚上是童緋璇痊愈後,香藤日真第一次帶她出門共進晚餐。在用過一頓豐盛的燭光晚餐後,兩人一起在街上散步。

    「你在想什麼?」香藤日真發覺童緋璇從方才吃過飯後話就不多,出了餐廳後幾乎沒再開口。

    「我在想……吃過飯逛逛街倒是挺不錯的。」她笑了笑。當然不可能真的告訴他,她心里想什麼。

    「是嗎?開始在我身邊感受到幸福了嗎?」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幸福?」她旋過身倒著走,面對面地看著他,然後頑皮地皺皺鼻子,「你給的幸福優惠了多少女人?」听他那麼說,她是有些心花怒放地,可是仍忍不住攻擊他。「花心大少呢,能站在你身邊的女人何其多。」

    他好笑又好氣地看著她。

    「所以在我面前還是收起你的甜言蜜語吧。」

    「女人真奇怪,說真心話她不信,開玩笑的話卻當成箴言听。」

    「你說過什麼真心話?」

    「方才就是。」

    童緋璇又要說些什麼時.有個冒冒失失的年輕男子忽地撞了她一下,害她重心不穩地跌了出去,幸好香藤日真趕忙拉住了她,將她往懷里帶。

    「沒事吧?」他有些不悅地回頭看了那冒失且無禮的男子一眼,可那人早走遠了。

    「沒……沒事。」在他懷里的那幾秒,她的心跳得好快,臉上也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她很快的和他拉開一些距離。

    接下來他們故作無事地繼續往前走,不過剛才的尷尬又令童緋璇沉默下來,只是狂然的心跳還是泄露了她的激動。

    「再往前你猜有什麼?」香藤日真打破沉默。

    「嗯?」她抬起頭往前看。「什麼?」前面人好多,黑壓壓的,盡頭好像有很多漂亮的霓虹燈。

    「再走兩百公尺左右就有個大廣場,前面有漂亮的水舞和街頭藝人表演喔。」

    「真的嗎?」她對日本的街頭藝人十分感興趣。

    「想看嗎?」

    「想看。」

    「那腳步得快些才佔得到好位置。」說著,他徑自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喂,你……」童緋璇的臉瞬間又紅了。她想掙脫,可他卻握得好緊。

    這惡霸!根本是乘機吃豆腐嘛!只是,她被吃了豆腐,為什麼會咬著唇直想偷笑?

    女人,有些心情復雜的連自己都弄不懂。

    算了,就讓一切暫且曖昧好了。

    wwwm

    獨自仁立在街頭,看著穿著時髦而自信的日本人步伐匆促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來到日本已經兩個多月了,近來童緋璇已習慣自己去逛街。沒法子,香藤田真那個大總裁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工作,晚上露個臉陪她吃飯、喝個咖啡,她就要額手稱慶了。

    她和香藤田真的關系仍是暖昧不明,關鍵就在于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龜毛,也許是香藤日真從前的情史令她卻步,也許是她對自己沒什麼自信,不相信他會喜歡自己,也許,她想讓時間證明,他對她是真心的……


    初戀對她而言是不同的,她珍惜,所以也格外地慎重。當知道自己喜歡上香藤日真時,為了擁有完整的愛情,她絕不會輕易交付情感,如果他不能只愛她,那她也絕不委曲求全地當他眾多女友中的一個。

    她行為或許粗魯,可在情感上卻有細膩的一面以及獨特的想法。

    總之到目前為止,他們在有時間相處時幾乎是形影不離,可她仍是絕口不提交往的事。她不急著把關系明朗化,而他也沉得住氣不問。

    他們之間也不是沒啥進展,走在一塊時,他會來牽她的手,她也不會反對,剛開始她會臉紅,久了,也就習慣了。又例如,他總會掌握時機吻她,而她,似乎也開始習慣這樣的親密。

    除了童緋璇拿喬地堅持不開口說「喜歡」之外,在外人眼中,他們根本是一對情侶。

    香藤日真在工作,自然不可能陪她逛街,而前田管家她則是敬謝不敏,她那種標準的大和女性改不了看不慣就念的個性,逛個街下來,她耳朵八成會長繭。

    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逛街是有別于一大群麻雀般的女人一塊逛街的樂趣。以前她們四怪常的著一起逛街,四個女人湊在一塊吱吱喳喳地,好不熱鬧,即使另兩個不賞臉,練允藍一定不會缺席。

    練允藍喜歡憑著她那張利嘴和店家周旋,非得殺價殺得人家哀鴻遍野……啊,不是啦,是殺到物超所值、物美價廉時,然後再大包小更扛回家,改天以她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把商品售出,一轉手大賺中間的「暴利」。

    如今沒另外三怪相伴,日子好像也沒那麼難過,只是,還亂想她們的就是!

    對了,大後天就是她生日,看來今年的生日是不可能和她們一塊過了。

    變了一下午的街,夏天天色暗得晚,她都沒發覺現在竟然快六點了!也就是她逛了近四個小時的街,手上的「戰利品」大包小更的。

    她腳酸得想找家咖啡廳坐下來,點杯冰拿鐵休息一下。可看到表上的時間,她得趕快去赴約才行。半,在以前去過的一家法式餐廳。

    當她站在路邊正要招部出租車時,對街一個熟悉的高個身影引起她的注意。

    香藤日真?定楮仔細一看,真的是他!

    她高興地直想沖到對街去,可是信號正好由綠燈轉為紅燈。

    她想叫他,但周圍那麼多人,好像有點不好意思,還是給他一個驚喜好了,不期而遇的感覺也挺新鮮的。

    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駐足在一家珠寶公司前不知在看什麼……

    綠燈終于亮了,正當童緋璇要過馬路時,一個穿著火辣的美艷女人比她早先一步走近香藤日真,熱情地挽住他臂彎。

    亞梨?是她嗎?

    不會錯!就憑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一頭染得和工藤靜香一樣紅的長發,她認出那是亞梨!

    老天!原來香藤日真和她還是有往來。看他們熟稔的樣子,不難猜出他們之間有多麼親密。

    看著他們倆一塊走人珠寶公司,童緋璇的心清瞬間蕩到谷底,她幾乎不必想就知道,出手大方的金主又要為心愛的女人選購禮物了。

    她怎麼會傻得認為,香藤日真會為了她和之前所交往的女人劃清界限?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喜歡女人的習慣就好像螞蟻愛沾甜一樣,不會因為獨獨鐘情于某種甜食而放棄其它嘗鮮的機會。

    她絕望地泫然欲泣,揪心的感受令她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竟然已下得那麼深!

    她喜歡他嗎?不,不只是喜歡而已,她對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由喜歡變成愛了。

    靶情的事很微妙,喜歡和愛是不同的,卻僅僅只有一線之隔。很多人總是守著喜歡,以為這樣就不會受了,卻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跨越界限,陷入有著濃烈情感、渴望獨佔的愛中。

    她傷心欲絕地轉身離開,卻不知道方才當亞梨走向香藤日真時,他和她一樣地訝異。

    「香藤先生,好久不見。」亞梨熱情地走過去勾住他的手。「好巧,在這里遇見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想選購一條項鏈。」他不著痕跡地掙脫她的手。

    「送伯母的?」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有哪個女人的面子那麼大,可以讓他親自挑禮物。

    她自認是他挺喜歡的女人,可到目前為止,他送她的首飾幾乎都是要她自己去挑,再要對方把賬單寄到公司,他甚至不肯陪她去選購首飾,更甭說是親自挑禮物了。

    香藤日真看了她一眼,「是送女孩子的。」他走進珠寶公司。

    亞梨听到不可思議的答案,她怔了怔,也跟著走進去。「送女孩的?」哪個女孩那麼特別?「誰啊?」

    「情人。」

    珠寶公司的經理一看是舊識,又是企業名人,連忙迎了上來招呼,「香藤先生,好久不見,需要什麼請盡管吩咐。」

    「項鏈,款式年輕一點。」

    經理把一些名家設計的女性項鏈拿出來。「您先看看,不喜歡的話,我們還有一條今天才送過來的新款項鏈。」說著,他叫來服務人員,自己則到里頭的保險櫃取貨。

    亞梨看著他認真挑著項鏈的表情,心里妒火高漲。「情人?」她十分不高興。「你的情人很多,是哪一個?」

    他拿了條頸煉在手中端詳。「如果我告訴你是‘兔子小姐’,你相不相信?」他好玩地看了她一眼。

    「兔子小姐?」誰啊?她要再問時,經理已拿著盒子走了過來。

    「這是今天才到的貨,請您看看。」他將盒子打開。

    當那條出自名設計師之手的秀氣項鏈亮相時,對珠寶頗有研究的亞梨立即發出驚嘆聲。

    多麼漂亮的項鏈,那造型和設計巧思皆是獨一無二,細膩的瓖飾造就出這條雅致美麗的精品,這項鏈少說七位數字起價。

    香藤日真也很中意。「就這條吧。」

    經理隨即說出令人咋舌的數字,他連考慮也沒有地就遞出信用卡,七位數字的買賣成交了。

    出了珠寶公司,亞梨忍不住又問︰「那麼貴的項鏈,你到底要送誰?」

    什麼兔子小姐?到底是……忽然,她像想起什麼似地停住步伐。

    懊不會是前些日子那個連輸威爾先生三次而和他出場的兔女郎吧?

    他回頭看她,「改天介紹你們認識。」他知道她對自己一直很有心,因此,他必須讓她對他死了心。

    亞梨仗著自己年輕漂亮,盡管他再三明示暗示,彼此間除了貨銀兩訖的交易外,不可能發展出什麼情感,最多只是朋友,但她並不如此想,她自認對他而言,她是不同的。

    而她喜歡他的原因,拜金佔了很大的部分,只要她能捉牢他,那她這輩子真是吃喝不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女人太過自信真令人傷腦筋。

    以往對她的自以為是.他通常是睜一眼閉一只眼,畢竟在應酬的場合里見著面的機會很高,把彼此關系弄僵了,也沒什麼好處。

    可如今他遇到童緋璇,終于有個女孩真正走人他心中,他是該收斂過去的荒唐,不再和其他女人牽扯不清。

    別的女人一向清楚和他之間只是肉體和金錢的交易,這種女人好聚好散,可亞梨卻是深陷在自己迷夢中太深的女人。

    亞梨盯著他,「你說的兔子小姐,不會是那天被你帶出場的女人吧?」開什麼玩笑?難道他有特殊癖好,喜歡那種濃妝艷抹、俗氣至極的女人?

    她不屑和懷疑的表情令香藤日真笑了出來,「緋璇不是什麼OUb小姐,她是頑皮好玩才去那里上班的。」那丫頭為了收集他花心的罪證而到Club上班,這法子虧她想得出來。「她其實是我的女友。」

    說童緋璇是他的女友似乎也不算騙亞梨,因為除了她本身不肯把愛語說出口外,形影不離的他們看在別人眼中早是一對了。

    「女……女友?」

    「現在,只等她點頭,我想和她定下來。」童緋璇大三了,只要她不反對,他們可以先訂婚,等她大學畢業再結婚。

    「你這回好像很認真?」

    「第一回動心,我怕中途生變。」

    除了傷心,亞梨眼中有更多的恨意。她干笑一聲,「第一回心動!我等了你那麼多年卻等不到你動心,結果你卻當著我的面說你為別的女人動心。」

    「亞梨,我早說過我們不可能。」

    「可是我一直努力地想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我的努力你注意過了嗎?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你又看到了嗎?」她很不甘心。「就因為我是Club小姐,所以進不了你們香藤家大門是嗎?」因為職業的關系,在心里深處,她一直有些自卑。

    香藤家是有名的企業望族,這樣看似高不可攀的豪門,更讓她自覺配不上。可話又說回來,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對人就越有吸引力,所以她始終沒放棄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

    「如果我喜歡你,我想你做任何工作對我而言都不是問題。」

    「你在告訴我,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她無法置信地看著他,可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她只覺得冷。

    「的確。」這樣的回答是絕了些,但是必要的,因他發覺從前消極的冷漠對她似乎是沒有用的。

    「而你喜歡現任的女友。」

    「喜歡。」

    「不!不可能的!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還和我上床?」

    這時香藤日真來到停車的地方,他止住步伐。「男人和女人上床,不一定要喜歡對方。」這是實話,是他過去情史最真實的腳注。

    「你在告訴我,我只是你泄欲的對象嗎?」亞梨現在對童緋璇又妒又恨,她的怒火已隱藏不了。

    他仍是冷然地看著她,「你失態了。」他從來不覺得他虧欠她什麼,因此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話語,他仍沉得住氣,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他拉開車門,要上車之際,亞梨忽然從身後環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的失態了。」頓了一下,她說︰「我不求名分、不求你能愛我,只求能待在你身邊就夠了。」這是緩兵之計。

    她想他現在只是一時被那女人給迷惑,只要他答應讓她待在身邊,不和她劃清界限,假以時日他對那女人倦了,他還是她的。

    「我和女人從來不建立長期關系,你應該十分清楚我的游戲規則。」他眼神透露著完全沒有商量余地的訊息。

    「我要求得那麼少,為什麼、為什麼你……」

    「不能讓步嗎?」他接下她的話。「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想全心全意去愛一個女人,這份心意是完整的,不想分心。」對他而言,這種感受相信一輩子只有一回,而這份動心他在乎也珍惜。「亞梨,找個願意愛你的人好好去愛一回吧我。我現在幸福的心情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體會。」

    「可你的幸福是建築在我的絕望上!」

    「你不會絕望,因為,我從來不曾給過你希望。」他覺得沒必要再多說些什麼,感情的事無法勉強,他希望她明白。

    「你好絕情!」現在的她對他只有深深的怨恨。

    像這樣低聲下氣地對一個男人,這還是頭一遭,男人在面對她時,哪個不是服服帖帖的?而他竟然如此待她!

    「我一向不是個多情者。」真多情的話,只怕現在一听說他心有所屬而找上門的,就不會只有亞梨一個人了。

    他無意貪圖女人的情感,游戲規則也一向訂得清楚明白,就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女人拿了大把大把的錢之後仍貪得無厭。

    香藤日真坐上車正要關上車門時,亞梨突然攔住車門,以恨然而冷森的聲道︰「你今天這樣對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會報復,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好過,尤其是你那心上人。」

    他不愉快地看著她,「真有本事就沖著我來,這件事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也會怕嗎?」她冷笑。「真難得,你也會為一個女人擔心,看來,你是真的喜歡哪個叫緋璇的女孩。」

    「我從來不否認這件事。」

    他對童緋璇越是鐘情,她就越不會讓她好過。「就是因為這樣,我真要對付的會是她而不是你。」

    「我警告你,當不成我的情人,你也別選擇當我的仇人。」他眯起眼厲聲道。

    「當不成情人,你又對我說了這麼絕的話後,你覺得我們仍可以若無其事地當朋友?」她心冷了。「你可以,抱歉,我沒法子。」說完,她用力地將車門甩上。

    香藤日真懶得再和她多說什麼,他不信她玩得出什麼把戲,也不信她敢玩。

    目送著他車身遠去,亞梨露出陰狠的笑,「咱們走著瞧,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那個叫緋璇的女孩,我會讓你知道,香藤日真可不是人人踫得的,我本田亞梨得不到的男人,也不會便宜給其他女人。

    你等著付出代價吧!

TOP

第九章

    在餐廳等了近一個半小時仍不見童緋璇到來,其間香藤日真不知打了多少通手機給她也沒人接,最後打回家里,前田管家說她在半個小時前回家了,臉色不是很好,他一听,有些著急地連忙趕回家。

    一進家門,前田管家迎了過來。

    「童小姐還好嗎?」香藤日真關心地問。

    「童小姐一回來就待在房里,端上去的飯菜也不見她用。」猶豫了一下,她問︰「怎麼了?我瞧她下午出門時還開開心心地,回來臉色就不對,好像還哭過。」那娃兒是粗魯,常用一些她這種LKK級不能接受的奇怪用語,可她很純真,又有些傻大姐的感覺,相處久了,讓人不知不覺就會喜歡上她。

    「我上去看看。」他把公文包交給管家,上了樓。

    來到童緋璇的房門前,他叩了門。「緋璇,你還好嗎?」里頭沒人響應。「我進去嘍。」他旋動門把推開了門。

    房里一片漆黑,她睡了嗎?想了一下,他決定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可在離開之際,他忽然注意到床邊角落有個黑影動了一下。

    「緋璇?」她怎麼坐在那里?

    他直覺地伸手要去按燈的開關時,童緋璇以帶著鼻音的聲音開口。

    「不要開燈。」

    「為什麼?

    「有時候,在黑暗中反而心清能沉澱,把事情想清楚。」這種黑暗哲學是顏淨告訴她的,以前她總不明白,因為沒有煩惱,而今,她好像能體會了。

    她的聲音怎麼這樣?他走向她。「你哭過?」

    「沒有,有些感冒而已。」她怔怔地呆望著前方,根本不理會他。她現在心情很混亂,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靶冒和哭過的聲音,香藤日真豈有分不清的道理?只是她不願承認,他也不點破。「你忘了晚上我們有約。」

    「沒忘,只是不想去。」親眼目睹他和別的女人到珠寶公司去,她怕自己若去赴約,可能會在公眾場合對他興師問罪,最後免不了又要吵上一架。她不想自找難堪。

    「理由呢?」她在生氣,可他卻想不出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她搖了下頭。「我現在不想說。」她今天覺得好累。「等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

    如果是未喜歡上香藤日真的自己,這件事處理起來就很容易。可現在自己都已承認喜歡上他了,她告訴自己不能輕言放棄。她的性子是有些固執的,從她賭性堅強那一點可看出些端倪。

    而一旦下了注就沒道理不玩,她不喜歡他便罷,一旦喜歡,她沒輸到底是不會死心的。

    「緋璇,你的樣子很令我擔心。」他瞅著她看,「我可以感覺你不高興,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他不怕彼此有什麼誤會,怕的是她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我說過了,我現在不想說。」

    「你有心事,我希望能為你分擔。暫且不說你我的情分,你父親離開時我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你,我就責無旁貸。」他是真的關心她。

    「你不需操這個心。」

    「你在說氣話。」他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耐心,就只有她能讓他把耐心發揮到極致。

    「為你生氣不值得。」她終于忍不住地透露了心情。

    她在氣他?「為什麼?」

    「你自己明白。」男人都是這麼會裝蒜嗎?

    他和別的女人約會,在她面前,他難道不會覺得心虛?不會直覺地想到自己做的虧心事?

    「就是不明白才問。」

    「你……你真是……真是混蛋!」罵出口後她心里好過一些,可仍不願把事情說清楚,她不想在心情很糟的情況下處理事情,之前不就有一些事就是她逞一時的快意搞砸的。

    「你什麼理由也不給我,被罵混蛋我很難服氣。」

    童緋璇嘆了口氣,低下頭,「沒有理由。」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又開口,「我現在有些累,想休息了。」

    香藤日真看著她,試圖從她倔強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半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你休息吧。晚些時候若餓了,再叫廚子給你弄點宵夜。」

    她無言地點了下頭。

    他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在她額上一吻。「晚安。」

    在他站起來打算離去時,童緋璇忽然開口,「你想……一個男人陪女人去選珠寶首飾,代表什麼意義?」

    「不管是朋友抑或是情人,都可由此看出不同的情分吧。」別人是不是如此他不知道,他只是以自己的作風回答她的問題。

    記憶中他送首飾通常是叫秘書代勞,要不然就是要對方自己去選,他付賬。真正自己赴珠寶公司,好像只有一次陪母親去,再來就是這次為了她的生日禮物。

    「是嗎?」

    香藤日真看不見童緋璇蒼白的臉色,只能由聲音听出她的沮喪,還有……傷心。

    「怎麼了?」

    「沒什麼。」

    「真的?

    想了想,她說︰「我記得你曾說過喜歡我。」她抬起眼直視著他,「你是開玩笑,或是認真的?」

    必于感情的事,他不說假話。「是認真的。而你會響應我嗎?」他第一次感受到等待一份感情的滋味。

    沒有任何懷疑,認真而執著地守候著。在守候中,他知道自己其實並不寂寞,因為有份同樣熾烈的感情陪伴著他,他等待的只是一句承諾——

    他在等待她把喜歡的心情化作一句愛語許諾他。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起身爬上床。「我真的要睡了。」她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有佯裝睡意逃避。

    香藤日真站在床沿好一會兒,心中幽幽一嘆,無奈地離去。

    今天香藤日真的會議行程極為緊湊。

    他八點半進入公司,九點開始第一個會議,接著就沒走出會議室過,甚至連午餐都是以便當裹腹,根本沒時間到外頭透氣。

    下午三點左右,童緋璇打了通手機給香藤日真,會議中的他自然將手機關機,于是她留了言——

    「香藤君,我是緋璇,記不記得有一次你曾開玩笑地賭我會愛上你?

    「好像每一次只要是關于賭,無論我多有把握,你都有辦法贏。當然,這一回你又贏了,我不再死鴨子嘴硬,我承認,我真的愛上你了,老實說,我輸得有點不甘心而狼狽呢!

    「可我還要再跟你賭一回,也許是最後一次了,我要賭——我和亞梨是我比較喜歡你!我會找她證明,如果輸了,我會退出並且祝福你們,如果贏了……答應我,你從此只愛我一個……」

    童緋璇在失眠兩天後,決定這樣逃避不是辦法。

    在愛情里她只容得下一對一的戀情,無法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情人。

    香藤日真說他是認真的,這使得她有勇氣去面對困難。對于自己的目標她一向勇往直前,就如同她追求一段浪漫的感情,可以勇氣十足地到處告白。

    現在,她也要把這份勇氣用在她投注的感情上,她想和亞梨把話說清楚。

    留言完後,她出門打算照著Club朋友琳達給的住址去找亞梨,可才走出香藤家的巷子,就看到巷口停了一部轎車,而她要找的人就在車子里。

    「我有事找你。」亞梨摘下墨鏡,對著她一笑。「上車吧。」

    「正巧,我也有事要找你。」她依言上了她的車。

    一路上彼此都沉默著,車子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鐘,終于駛入一處大樓的停車場,然後亞梨領著她搭電梯上樓。

    「你膽子挺大的。」進到房子里時,亞梨忽然那麼說。

    「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既來之,則安之。」看著她,童緋璇有些不明白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你找我有事?」先弄清楚她找她的原因,她再說明來意也不遲。

    「有!當然有。」她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如果我告訴你,我找你來是為了讓香藤日真痛苦,平息我對他的恨意,你相不相信?」反正童緋璇跑不掉,她該讓她知道她將承受的折磨全是因為香藤田直所致。

    要殺掉一個人,也該讓對方當個明白鬼,是不?

    童緋璇十分訝異且不解,香藤日真不是前幾天才陪她去購買首飾嗎?她為什麼還要恨他?而將她找來為什麼能讓他痛苦?

    「為什麼?」

    「你會不明白?」她干笑一聲,恨極地看著她。

    「就是不明白才問。」其實她沒有那麼笨,從亞梨此刻的表情看來,她大概不會讓自己太好過,只是有些疑惑她得先解開。

    還在裝傻!亞梨冷笑了聲,「你知道我和香藤日真的關系吧?」

    童緋璇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是他眾多情人中的一個。」這麼說有失厚道,但她向來一根腸子通到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遇到令她渾身不舒暢的情敵,她就更直了。

    「是最重要的一個。」在如此說時,亞梨似乎有幾秒鐘的陶醉。可當她望向童緋璇那張美麗又純淨的臉時,她的陶醉在剎那間被爐火燃盡。「直到你出現。」

    「他如果真的喜歡你,我這後來者對你而言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你倒是說到重點了。」她眯著眼看她,仿佛和她有著深仇大恨般。「為了你,香藤日真是可以傷害任何人。你知道嗎?當著我的面,他竟然說你是他惟一動心的對象,他想快快和你定下來。」這段話無時無刻不刺痛著她,她每吐出一個字,胸口的恨意便添一分。

    「他真的那麼說?」童緋璇喃喃自語,心情逐漸好轉。

    「打從我五年前第一次看到他,就再也看不上任何男人,我始終期待著,有一天他會為我動心,眼里只有我。五年呵!我等他承諾五年,他竟然許了另一個女人。」

    「我……」童緋璇的臉紅了。經由第三者听見香藤日真對自己的情意,比听他親口說還來得震撼而篤定。

    看著她流露幸福的嬌態,亞梨的心像被利刃劃過。「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曾放低姿態,不求名份、不求他付出真感情,只求待在他身邊,然而他竟然以他要全心全意去愛你而拒絕我!我幾乎連自尊都不要,我的要求是那麼少,少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委屈,但為了你,他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今天異地而處,你恨不恨他?」

    重緋璇的心跳得好快,她明白自己目前的情況是有些危險的,因為亞梨不會在恨透香藤日真的同時,又充當丘比特地把他心里話告知她,八成會有「後續動作」。可她現在的心情既驚又喜,容不下緊張的情緒。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亞梨此刻的心情她知道,她也同樣深陷情感的困擾中。

    「因為今天為他守候五年的人不是你,而他心動想全心全意去愛的女人是你,所以你才能把話說得那麼輕松漂亮。

    那句話才說得不輕松,如果今天香藤日真喜歡的人不是她,她也會以這句話安慰自己,咽下滿懷苦澀地給予祝福。

    「不能當情人,也許可以當朋友。」

    「朋友?呵……」亞梨不認同地冷笑一聲。「我和他為了你連朋友也當不成了。

    「是嗎?你們不是還相偕去看首飾?」

    「相偕?那首飾是挑給你的,他怎麼可能找我陪他去,我只是在街上看到他,跟進去一探究竟罷了。」提到此事,她又妒火中燒,冷言冷語地說︰‘他對你可真好,還說除了他母親外,他從來不曾替女人選購首飾的,為了你卻破例了。」

    原來事實真相是這樣……

    幸好那天她沒理直氣壯地拿這件事大作文章和香藤日真吵,要不她就丑大了。

    亞梨諷刺地開口,「听到香藤日真對你的深情事跡,有沒有很感動啊?」她嘴角揚起了冷酷的笑意。「告訴你,你的感動是建立在我的嫉妒和痛苦上的,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是為什麼嗎?」

    「你方才說過了。」讓香藤日真痛苦,不是嗎?

    「看來你已有心理準備。」

    「你到底要干什麼?」她立即提高警覺。

    「你會怕嗎?」她拍了下手,兩名男子由另一個房間里走出。「你現在知道我要干什麼了吧?」她大笑起來。「這房里有攝影機,我想,待會即將上演的精彩鏡頭不讓香藤日真看一看有些可惜呢!」

    「你無恥!」童緋璇再笨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嗎?錄像帶畫面中的你會更無恥!」她看著兩名男子,「有錢拿,又有美女可以享受,機會難得,好好把握啊!」她對著他們一笑,「一個小時後我再來,玩得愉快些。」說著她走出大門。

    童緋璇本想追上去,可卻被人攔住。看著那兩個男人色迷迷的眼神,她真的很想吐。

    「讓開。」她冷冷地說。

    「噓!」其中一個男人輕浮地吹了一聲口哨,對同伴使了記眼色,「很凶呢,這女人夠辣,合我的口味。」

    「一個小時夠玩的了。呃!」說著伸手用力地將重緋璇往沙發上一推……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