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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終於成功偷香竊玉了一回的嚴延,接下來的幾日卻再也見不著他心愛的萸娘了。

  因為只要他一到披香殿門外,看到的就是楊海那張老臉攔路,就算他偷偷越牆而入,內寢殿門還是森嚴緊閉,除非他破門而入……可他又怎麼敢?

  急得他撓心抓耳,完完全全是一副為情所苦、欲求不滿的癡心少年情狀。

  他白天上朝國事繁忙,下了朝就蹲守在披香殿外,入夜則是繼續趴在琉璃瓦上偷偷揭了這一片又揭了那一片,只為再看到伊人芳蹤一眼。

  護衛在明處暗處的隱衛和明衛不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是乾脆兩隻眼都閉上了——

  這還是他們英明神武機謀權變的皇上嗎?這麼矬……咳。

  安魚則是把自己關在內寢殿,一坐就是大半天,再不便是低頭縫製起衣衫鞋襪帕子。

  她親手做的,已經積攢了一箱……

  這天早晨,楊海端早膳過來時,又看見了燭臺舊淚堆新淚,雖然燭火已熄,可內殿中猶有淡淡燭躐氣息彌漫不散。

  楊海忍不住心疼地勸道:“娘娘,您歇會兒吧,這些個物什又不急,夜裡縫衣繡帕的,最是傷眼力了。”

  她看起來有點蒼白,精神卻還好,抬頭對楊海溫潤一笑。“我長日無聊,做這個倒也能消磨點時辰,況且許久不做,現在生澀得很,也只練練手罷了。”

  前世臨終前纏綿病榻一載,轉生為安魚,先時又是大病初愈,身子弱不堪言,安家二老也捨不得叫她這般勞累。

  想到安侍郎和徐氏,她情不自禁低低歎了一聲。

  她這個女兒確實不孝,受封婕妤,反倒讓安家必須得低調行事,幾乎是半退出朝政。

  雖然安侍郎曾在送她進宮前夕,憐惜又語重心長地勸她,入宮後凡事小心,不需掛記家中榮華與否,只管好好看顧自己。

  在她入宮後,也曾輾轉收到安侍郎托人送進來的家中消息。

  徐氏自失母和女兒入宮的大悲和大喜起落後,身子和精神就一直不大好,後來安侍郎送她到京外的別莊靜養,自己也告了長假歸家伴妻。

  安魚每每想起,心中就有無數的愧疚,總覺自己白得了人家女兒的軀殼,卻沒能為這對好爹娘多做些什麼。

  可安侍郎送來的信裡卻屢屢叮嚀,言明這朝前後宮風雲多變,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而他經過武定侯府一事,已看透了、厭倦了這為官做宰的名利場,尤其是士族貴胄間的種種算計與悲哀。

  他乃竹門出身,原來最怕的是舉眼風光長寂寞,滿朝官職獨蹉跎。

  只因十年寒窗苦讀,為的是學成文武藝,賣入帝王家,為國為民做些實事,方不辜負了君上和百姓的託付。

  可如今的安侍郎,卻只想掛個閒職,其餘時間好好照顧自家心神受創的夫人便好。

  ……爹娘皆好,日子清閒了,心也寧靜了,日前得知吾兒于宮中深受聖上愛重,為父心甚慰,只盼吾兒盡心侍奉君側,一世平安,足矣……

  安魚回想著那一封珍貴又字字慈愛滿溢的書信,怔怔然,眸底又漸漸濕了。

  這就是父母一片疼愛子女之心……

  前世她沒有嘗過這樣的滋味,也未曾有機緣和福氣能為人父母,可這一生她何其幸運,能有這樣的一對好爹娘。

  “楊公公,我當初帶進宮來的‘嫁妝’可都收攏好了?”她溫柔地道。

  “娘娘,都收攏得好好兒的,鑰匙老奴也貼身帶著的呢”

  她想了想,壓輕了嗓音。“能否避過皇上的耳目,悄悄兒地把那些個最值錢的金玉古董書畫都送出宮,交回給安侍郎?”

  楊海猛然警覺起來。“娘娘?”

  “皇上和其他娘娘賞賜的東西就罷了。”她環顧著四周所有價值連城典雅瑰麗的擺設,什麼漢玉牡丹瓶、象牙雕山水插屏、沉香纏金如意等等……這一切都是屬於皇宮的。

  “娘娘,您和皇上……還沒和好嗎?”楊海小心翼翼地問。“那日是皇上抱著您回來的,老奴還以為——”

  說起那日,她蒼白的小臉隱隱漲紅了,有絲局促不安,努力定一定神。

  “皇上昏了頭,可我不能也跟著亂了規矩。”

  楊海心中說不出是釋然還是惆悵,娘娘還是要走啊!

  雖然他是打定了主意,無論娘娘去到哪裡,他都要緊緊跟隨服侍的,但……唉,甭想了甭想了,不是說好,只要娘娘過得舒心安樂就行嗎?

  “娘娘,您放心,這些小事兒都交給老奴吧!”楊海挺起胸膛,一臉慷慨激昂。

  “公公辛苦了。”安魚鼻頭有些發酸,卻笑著自嘲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一直在給你惹麻煩,你真是倒了大黴,才攤上了我這麼個不可靠的主子。”

  “能侍奉娘娘,老奴是得了八輩子的福氣呢!”楊海眉開眼笑,摩拳擦掌道:“娘娘安心等著,老奴這就去找那些徒子徒孫好好佈置一番,保證把娘娘交付的事兒辦得妥妥當當。”

  她紅著眼,望著楊海老邁卻靈活的背影,喃喃。“真正得了八輩子福氣的,是我才對。”

  走到內殿門口的楊海忽然想起什麼,回過頭來,有些遲疑——

  “娘娘,那,紅豆怎麼處置?”

  她愣住了,臉上浮現了一抹難以言喻的落寞感傷……

  “我……再去看看紅豆吧!”她低聲道。

  皇宮煙蕩山

  已然是春暖花開,越近暮春初夏時分,大片碧草如茵原野綿延,安魚趁著嚴延上朝之際,來到了御用馬場。

  前方無數匹馬兒自在地賓士著,馬蹄翻飛、神駿非凡,而當中紅豆顯得格外驚豔可愛。

  遠遠的,紅豆看到了她,歡然嘶鳴了一聲,甩開馬倌便直直朝她奔來。

  “娘娘當心!”楊海還未出聲,緊緊護衛著她的幾名金羽衛已經迅速擋在她跟前,生怕冒失的馬兒嚇著甚至衝撞到了婕妤娘娘。

  “沒事的,紅豆只是看見本宮了。”她眼神溫暖和煦如春風,對著金羽衛們嫣然一笑。

  幾名高大剽悍忠勇果敢的金羽衛瞬間臉紅了,害羞地結巴起來。“娘、娘娘……屬下會護著您的……”

  她眸底笑意更深了。“有勞了。”

  “哪裡哪裡。”

  “應該的應該的。”

  說話間,奔近的紅豆已經放慢了步子,緩緩踱近她身邊,親熱地低下馬頭對著她噴氣磨蹭著。

  安魚輕輕地撫摸著紅豆的頭,看著它純真歡喜的眼兒,心底熱熱的,又有些酸酸的。“紅豆,你今兒吃飽了嗎?看你的毛梳得這麼漂亮,油光水滑的,馬倌把你照顧得很好啊……”

  紅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個好主人。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一陣喧鬧和金羽衛們的怒喝,她驀然回頭,卻看見有十幾個嬪妃呼呼喝喝哭哭啼啼地不斷想撲上前來,而為首和金羽衛狠狠“對峙”的正是樂正婥。

  一襲全副貴妃穿戴披掛,濃妝豔抹卻掩不住憔悴枯槁猙獰神情的樂正綽,目光陰戾恨毒地直射向她。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疑惑地望向楊海,楊海卻也有些茫然。

  最近宮裡是不太平,可皇上把消息封鎖把關得死緊,他也只知道好像有什麼嬪妃頂撞了皇上,如今後宮人人自危,可楊海只會幸災樂禍完就撂一邊了,因為這些狗皮倒灶的事兒跟他們披香殿有啥干係?

  “安婕妤,你可算出來了!”如果眼神能殺人,樂正婥已經迫不及待將眼前的安魚亂刀剁碎了。

  不是禁足三個月嗎?看來貴妃果然受寵,如今三月之期未到,就已經被放出來了。

  安魚選擇漠視心頭那陣陣酸澀的剌痛感,輕拍拍有些煩躁不安的紅豆,低聲請趕過來的馬倌把紅豆好好兒牽回去照料,神情平靜地望向樂正婥。“貴妃娘娘又有何指教?”

  年輕貌美的柳昭儀搶在貴妃之前厲聲指責道:“安婕妤!你這個魅惑君上的妖女,事到如今你不以死向皇室、向天下謝罪,還敢在這裡出言咄咄大放闕詞?”

  “大膽!”楊海變臉了,“來人,把神智不清胡亂咆哮的柳昭儀押回去,以待聖上發落!”

  “誰敢?”樂正婥氣勢洶洶地上前一步,臉上再沒了平素的溫婉賢德,滿布狠厲。“如今本宮還是貴妃,執掌六宮,哪個敢在本宮面前拿人?簡直放肆!通通給本宮退下!”

  金羽衛表情端凝肅殺,雖然受制于貴妃的權柄,不再動手上前拿人,卻也不聽從貴妃的命令退開,而是呈護衛姿態牢牢擋在安魚和楊海之前。

  遠遠的,江淑妃神情莫測高深地站在邊緣上,始終作壁上觀。

  無論樂正貴妃和安婕妤兩雄對峙結果如何,她都已然做好了應對之策,貴妃勝,她便可繼續安守後宮,伺機而動,可倘若安婕妤占了上風……

  最後結果亦不過是從了聖上之命罷了。

  江淑妃是個聰明人,有利可圖的事兒她不介意佔便宜,若情勢不好,她也不會傻傻逞了意氣賠盡,一切。

  她可不像貴妃……

  在嬪妃中還有一臉英氣俏美的薛昭容,她若有所思地細細關注著這一幕。樂正婥帶來的除了所有新舊嬪妃外,還帶了十數名編制隸屬長樂宮的羽林衛外,皆是她樂正府收攏安下的人手……

  所謂法不責眾,她今日看似豁出去地率領後宮一眾嬪妃前來尋釁安婕妤,可她已然部署籌畫得細密入微,並且隨時能把自己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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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樂正婥緩緩地走近安魚,在金羽衛前停下腳步,神情高貴而傲然地道:“安婕妤,今日莫怪後宮姊妹群情激憤,是你勾引得皇上全然無視祖宗家法,欲散盡六宮,遣所有嬪妃歸家,甚至鬧得朝野動盪臣民難安……”

  安魚耳際嗡的一聲,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說什麼?”

  楊海則是眼睛亮了起來,興奮地望向安魚。“娘娘?”

  “裝什麼詫異?”樂正婥冷笑,“你到底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致使皇上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宗室反彈、朝臣抗爭,也要為你掃平阻礙,鋪就一條通天大道?”

  她愣怔……恍惚地呆立在原地,好半天無法思考、反應不過來。

  皇上,阿延,他、他瘋了嗎?他怎麼會……想這麼做?

  古往今來,並非沒有帝王散盡後宮只獨守一婦,可千年來,卻是猶如鳳毛麟角,寥寥可數。

  而且……而且怎麼會是現在?

  若是當年,他為了心愛的貴妃這麼做,她尚且不會感到如此震驚訝異,可……怎麼偏偏是現在?

  心底深處隱隱約約有個答案模模糊糊地似要浮現,卻被她死命地克制壓抑了回去。

  ——萸娘,再別去癡想。

  “你這個禍上亂嗣的妖女,怎麼還有臉面站在這兒裝無辜?”柳昭儀一想到自己容貌傾城,至今未能得寵倖,甚至還要被遣送歸家,成為族中姊妹的笑柄,整個人幾乎瀕臨瘋狂,尖叫著就想撲過去。

  幾名金羽衛臉色大變,紛紛動作,其中一人迅速摘下佩刀,未曾出鞘,卻越眾而過一下拍暈了張牙舞爪猶如瘋婦的柳昭儀。

  可下一瞬,樂正婥一揚手,她身後的嬪妃和長樂宮羽林衛看似混亂卻目標精准地各自動手!

  嬪妃們憤怒哭喊著擠上來,打了個金羽衛措手不及。再怎麼說,這些都還是皇上的嬪妃,無論碰著了哪個的身子,被仔細追究的話,金羽衛們個個都得落個唐突非禮宮妃的罪名!

  金羽衛們霎時有些施展不開,而就在此時,十幾名羽林衛得了貴妃的眼色暗示,假借維持秩序的當兒,趁混亂中出刀就欲對安魚下手——

  “賊子敢爾?”楊海大怒。“來人!”

  話聲方落,忽然有兩道身影憑空出現,身穿玄衣氣息凜冽,正是暗中保護安魚的隱衛,身形鬼魅劍法淩厲,無聲無息就各自摘了兩三名羽林衛的首級!頭顱飛出,鮮血潑灑……

  眾嬪妃哪裡見過這等殺氣橫溢殘忍可怖的情狀,紛紛驚叫慘叫尖叫,有的當場兩眼翻白厥了過去,有的拚命想逃四下推擠……

  遠處的江淑妃臉色刷白,哆嗦驚慌地急忙忙轉身踉蹌離去。

  貴妃瘋了,她才是真真正正瘋了!

  樂正婥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冷靜過,縱然在哀號痛呼哭喊聲中,刀光劍影,斷肢噴落,她直勾勾的目光裡只有安魚——

  這個毀了自己一切所有的賤人!

  都是這賤人,讓皇上變了心,讓皇上斷了封她為後的念頭,甚至還要架空她手中的宮權……

  只要這個賤人死了,皇上就會回心轉意,她就依然會是大闕王朝的皇后,她將來的兒子也將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最後登基為帝。

  只要安魚一死,宮中也再無人敢挑戰她的權威和地位……

  樂正婥袖底掌中緊緊握著一支磨得尖銳無比的鳳簪,趁亂中狠狠抓住了安魚的手臂。

  安魚劇烈掙扎起來,本能就想閃避,可不知哪個嬪妃卻在這時一把扣住了她的腰,死死地抱住——

  楊海驚恐地怒吼,猛然推開了擋路的嬪妃,沖上來想攔在安魚前頭,可已經來不及了,瞳孔暴睜,只見袖底翻飛,一道刺目的金色光芒高高閃動——

  “娘娘!”楊海心臟陡停,嘶聲裂肺地絕望哭號。

  “娘娘!”明衛和隱衛回頭,驚駭得肝膽欲裂。

  安魚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尖銳鳳簪直直往自己心口方向插落……

  瞬息間,她腦中浮現的卻是嚴延俊美的笑顏,深情專注又盛滿喜悅的眼神,那漂亮的鳳眼,仿佛會發光……

  萸娘,我一直沒變,我知道,你也從來沒有變。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往後,你只需要信我便是。

  萸娘,你才是我的妻,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永遠都是。

  她顫抖地閉上眼,淚水滑落……

  耳畔,依稀再度聽見他低沉嘶啞的呢喃——

  渾沌迷茫了三年,才終於幡然醒悟到,朕是愛你的……是一個男人心悅一個女人,情深不能自已的那種心動和念想,而不僅只是姊弟親情。

  萸娘,你不愛阿延了嗎?

  愛……阿延,萸娘一直愛著你啊,從前世,到今生……從未改變。

  而這一刻,我也終於明白了你的情意,卻可恨來不及了……我竟來不及跟你說一聲……

  我信,你愛我。

  僅是一彈指間,她終於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他的心,可萬萬沒想到領悟的刹那,竟是她再次臨死前夕——

  “娘娘,別怕!”

  下一霎,有個清亮女聲在她耳邊響起,同時間乍然暴出的是裂空鞭子聲,以及樂正婥不敢置信的痛嚎和淒厲尖叫……

  安魚身子一松,隨即被某個柔軟卻強大的力量一提而起,還不及換過氣,身子便再恍如腳踏雲端般飄然而落。

  她緩緩睜開眼,茫然恍惚,心臟跳得奇快,卻一眼就看見英氣勃勃的少女咧嘴對著自己笑。

  驚魂甫定的安魚眨了眨眼。“……薛、薛昭容?”

  “哎啲!娘娘,你剛剛可嚇壞我了。”薛昭容一臉笑咪咪的,手中的鞭子不知何時又收起,纏回了腰上。

  “要是你當真有事,不對,甚至只是掉了層油皮,我都沒辦法跟我家春秋哥哥……啊,不是,是無法對聖上交代了。”

  “……”安魚傻傻地望著她,腦子還尚未回過神來。“誰?”

  “聖上啊。”薛昭容瞥向亂糟糟的局面終於被隱衛控制住了,楊海滿臉眼淚鼻涕地直往這邊跑來,忍不住打了個機伶,吐吐舌。

  “楊公公哭得也太醜了吧……唉,我說娘娘你快點跟聖上修成正果好不?你們真是神仙打架,我們這些小鬼遭殃,我一個雲英未嫁妙齡少女犧牲名聲進來伺機保護您也就罷了,您瞧楊公公都快被你們折騰死了……”

  “……”

  “嘖嘖嘖!”性情跳脫活潑的薛昭容眉開眼笑,眼角餘光又瞄見了那被人押在地上啃泥,狼狽不堪的樂正綽,不禁更樂了。

  “看看咱們的貴妃娘娘,平素一副國色天香人模人樣的,手上卻沾了那麼多的人命和鮮血,今兒也算是老天有眼,報應不爽了。”

  安魚順著她的目光望向了一身淩亂雙眼怨毒,處在暴怒驚駭絕望中,卻還滿口妄言狂語的樂正婥。

  “娘娘,其實貴妃從來不是你和皇上以為的那種深情溫軟良善女子,”薛昭容也不笑了,感慨道:“她愛的,始終是她自己和權勢地位罷了。”

  “你和皇上,誰也不欠她的。”

  良久後,她低低歎了一聲。“不,她始終幫皇上生了一個女兒,婦人十月懷胎,歷經分娩生死交關之痛,從來不容易。”

  薛昭容聞言急道:“娘娘,皇上對您百般著想,您可別為了心軟,就叫親者痛仇者快啊,那您、您也太對不住皇上了。”

  安魚目光溫和地看著這個眉宇飛揚快意恩仇的姑娘,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我明白你想勸我的,謝謝你。也謝謝你救了我和阿延一命。”

  薛昭容怔住了。

  眼前這清秀少女看著甚至比自己還小,可是在這一刹,卻令她感覺到一種慈憫憐愛、溫柔和藹如萬丈春風的溫暖氣息……

  母儀天下,暖澤八方。

  “她為皇上做的,我和皇上不會忘記,不論好壞,抑或善惡。”安魚眸光澄澈朗如皎皎明月,平靜地道:“國有國法,一切就交付宮規國法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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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當天稍晚,嚴延收到消息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急如星火趕到了披香殿,甚至在過殿門的時候摔了個大大的跟頭——

  撲通地好大一聲巨響,內寢殿榻上的安魚愕然地抬起了頭,一見高大挺拔的嚴延摔得七葷八素的模樣,連忙放下了手上正折著的衣物,起身急急小碎步奔了過來。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兒一樣?”她伸手要攙扶他,卻被他緊緊攬進了懷裡。

  他的氣息熾熱狂亂,胸膛緊繃糾結,甚至感受得到那明顯劇烈驚惶狂跳的心跳……

  她身子漸漸放柔軟化了下來,乖順地依偎在他堅硬緊箍的寬大臂彎裡,輕聲寬慰道:“我沒事了。”

  “又說沒事?”他聲音瘠啞破碎哽咽,渾身發抖完全克制不住,大手至今依然一片冰涼,死命地緊摟著她,半分不敢也不願放開。

  “不准再有事……朕……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萸娘……”

  她心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熱淚盈眶,只能緊緊回抱著他的勁腰。“好。”

  “往後一定要讓我比你先走……”

  “別胡說!”她淚汪汪地慌忙搗住了他的嘴。

  他一雙赤紅深邃鳳眸淚光閃閃,一字一字鄭重地道:“我,真的再承受不住那樣的痛苦了。”

  “好,”她抖著手緩慢地為他拭淚,深深地、癡癡地望著他,含淚道:“那我們生同衾死同穴,一起白頭,一起終老,一起入皇陵,天上也好,黃泉也罷,我都跟著你,你都牽著我,我們一起。”

  嚴延大大一震,淚霧彌漫的鳳眸裡湧現了不敢相信的狂喜。“你、你信我了?萸娘?”

  “是。”安魚滿眼愛憐,指尖溫柔地描繪過他濃密斜飛的眉,漂亮淩厲好看的眼角,高挺的鼻樑和形狀優美柔軟的薄唇。

  “我原來準備著要離開皇宮,離開你,我甚至縫製了許許多多的衣衫鞋襪帕子留下,只為最後做個念想……可我現在後悔了。”

  “萸娘……”

  “因為我也不想遺憾終生,不能及時和你相愛相伴,一生廝守了。”

  嚴延再也忍不住淚崩了,欣喜若狂,又笑又淚,哭得一塌糊塗。

  “我……我也好怕你離開,我、我甚至命衛春秋務必把皇宮皇城內外九門看守得牢牢的,連只鳥兒……蝴蝶……也別想越過九門……我滿腦子只想著,就算讓你恨我,只要你別離開我就好……”

  “傻阿延……”她也哭慘了,小臉鼻端紅通通的。

  “笨蛋。”

  “我若是不笨,又怎麼會弄丟你?”他哽咽道,“可這次,再不會了。”

  歷經了陰和陽,飽嘗了傷與痛,這對大闕王朝最為尊貴且至高無上的帝后,終於得以再度龍鳳雙合,鴛盟夙締,夫妻團圓。

  大闕王朝幹元五年,貴妃狂悖,帝廢之,公主改玉牒於淑妃膝下。

  同年臘月,帝廢六宮,親迎新後安氏。

  安後為帝誕下三子一女,帝寵後愛兒如命,一生珍之……

  【全書完】
我過生日,送腦白金還不如送兩塊大梁骨煮煮吃,至少還能當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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