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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兩人緊緊相擁著,任由歡愉的餘波一遍遍衝別著兩人的身體,當男人離開她的花穴時,唐靜亞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呻吟。

  「你還好嗎?」男人回來時拿了塊濕布,擦拭她雙腿間性愛後的痕跡。

  唐靜亞靜靜地穿回自己的衣服,表情相當複雜。

  老實說與他發生關係,她並不後悔,只是她能忘了十年前的過往嗎?唐靜亞發現她不行,心中始終存在著一個疙瘩。

  「你怎麼不說話?」男人皺起眉頭問道。

  「沒什麼。」她神情冷漠。

  「怎麼了?」夏贏雪駐足在她面前,抬起她的小臉。

  唐靜亞把頭撇過去,故意不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冷冷回答道:「我說沒什麼就沒什麼。」

  「你後悔了?」男人臉色微沉。

  「我沒有後悔。」

  「那你為何擺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我們的關係。」她終於說出自己的心事。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男人皺起眉頭,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心頭湧起不祥的預感。

  「你以為我忘得了十年前你承諾卻失約的事?你覺得我應該再次相信你嗎?」唐靜亞淡淡問道,眼神充滿掙扎和深深的自我厭惡。

  明知道他是她不應該再有進一步接觸的男人,可是自己偏偏陷了下去,現在的她又該怎麼辦才好?

  信任他嗎?唐靜亞覺得自己沒有信心再信任這男人一次。

  「你的意思是?」夏贏雪冷冷問道,表情生硬。

  「剛才所發生的事只是一場意外。」

  「什麼叫意外?」他的語氣隱約聽得出有熊熊怒火在燃燒,緊盯著她俏麗的臉龐。

  「意外就是剛才所發生的事 」

  話還沒說完,男人沉著臉逼近,咬牙切齒地從齒縫問逼出幾個宇,「你有膽再說一次。」

  「我們剛才的事只是一場意外。」唐靜亞鼓起勇氣,對男人憤怒的臉孔視而不見。

  「什麼叫意外?你以為剛才那樣的事只能算是意外?」

  「沒錯!」她倔強地仰起小臉蛋。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嗯!」唐靜亞點點頭。

  「那我們兩人的關係呢?」男人逼問道。

  「我只是你手下一名小職員。」她狠下心斬斷兩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如果我要的不只是那種關係呢?」男人的臉孔逼近,憤怒的氣息輕輕噴在她的小瞼上。

  「那也不關我的事!」她不敢看著他的臉孔說話。

  「好個不關你的事……」夏贏雪憤怒了,她這句話深深刺傷他的自尊心。「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就算有,我也不敢放下去。」最終她仰起頭看著他,眼中充斥著淚水,「我沒辦法忘了你讓我等了十年,現在你回來後,一句話就要我原諒你讓我等那麼久……」

  「所以你沒辦法原諒我,是嗎?」一雙漆黑眼眸凝視著她。

  唐靜亞咬牙點點頭。

  沉默在兩人之間無止盡的蔓延,四周空氣凝結了,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我知道,你走吧。」夏贏雪轉過身子說道。

  一抹劇烈的刺痛劃過她的心臟,唐靜亞小臉蒼白無血色。

  她看著男人的背影,難道他就這樣放棄了嗎?

  這明明是自己的希望,他也如她的意,為什麼她的心會如此疼痛不已?唐靜亞跌跌撞撞地奪門而出,眼淚也跟著潰堤。

*******************

  唐靜亞回到住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資格居住下去,想回去收拾衣服搬離時,前腳才踏進大廳,就聽到張寧寧的號啕大哭聲。

  「那名該死的男人……他根本沒有心想要娶我!」

  「小寧,你別哭。」舒飛在一旁無奈地安慰道。

  當張寧寧一看到唐靜亞出現在門口時,表情瞬間變得猙獰,怒氣沖沖地衝到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怒罵道:「你!都是你的錯!」

  「我做了什麼?」唐靜亞感到困惑不解。

  「你根本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都是你的錯,要不是我的男人老是被拿來與夏贏雪比較,我今天就不會一直待在這裡。」張寧寧對著她怒吼,「現在你開心了吧?你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小寧,夠了!」舒飛上前阻止。

  「不夠,怎麼樣都不夠!為什麼我要待在這裡?全都是因為你!是你的關係,我才沒辦法嫁給我心愛的男人。」

  「我不明白……」唐靜亞困惑了,被罵得愣頭愣腦。

  「小寧,這事根本與她無關,也不關夏贏雪的事。」

  「舒飛,你為什麼要幫他們說話?你也是因為他們,所以才不能和你心愛的男人在一起。」

  「為什麼是我?」唐靜亞不明白地問道。

  「小寧,你應該知道這不能怪任何人,打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這是條不歸路,是我們自己要走下去。」舒飛勸阻她。

  「可要不是他們,我們事事也不用拿來被比較。」張寧寧仍是覺得很不甘心,望向唐靜亞的眼神充滿憤恨。

  好不容易舒飛把張寧寧勸回到房間內,回到客廳時,她對著唐靜亞一臉歉然地說:「抱歉,你一定覺得莫名其妙吧?」她苦笑。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是因為你的男人吧!」

  「夏贏雪?」唐靜亞還是不明白,「他做了什麼?」

  「他沒做什麼。」舒飛搖搖頭。

  「可是為什麼 」

  「小寧恨你和夏贏雪是有理由的。」唐靜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舒飛打斷。「你知道夏家的規炬嗎?」

  「夏家的規炬?」她搖晃小腦袋。

  她不知道夏家有什麼規矩?

  「你以為要進夏家大門真有這麼簡單嗎?」舒飛表情嚴肅,嘴邊的笑容更加苦澀。

  「你的意思是……」

  「如果要進夏家的大門,除非門當戶對,否則男孩子都必須證實自己能一肩摃下家族事業,而我們女孩子則得待在這裡接受夏家人的審核。」

  「你說什麼?!」唐靜亞瞠大雙眸,不敢相信她所說的。

  「很訝異嗎?」舒飛眼兒變得迷濛,「這不單是對夏家男人的考驗,也是對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孩們的考驗,除非男人闖出一番事業,否則女人是走不出這間宿捨的。」

  「我不知道有這個考驗……」唐靜亞搖搖頭,接著想到自己的身分,那她豈不是……

  「所以我說你是幸福的。」舒飛嘆息道,「你和夏贏雪相遇得早,所以他打從一開始就為了你們的將來努力,再過不久,他簽下與大公司的合約,為整個家族帶來利益,他就能娶你為妻了。」

  「你說什麼?!」唐靜亞愣了住。「夏贏雪為了我們的將來努力?」她眼眸瞪得好大,腦海一片空白。

  「難道你都不曉得他的努力嗎?」舒飛好奇地問道,「夏贏雪早在十年前就撂下話說要娶一名女子為妻,可惜那名女子並不是門當戶對的對象。他十年來一路從小職員攀爬到總裁的位置,所以當你說是他帶你來到這裡時,我以為夏贏雪口中那名女子就是你。」

  「怎麼是我?」唐靜亞喃喃自言自語。

  「為什麼不是你?你不是他帶來的嗎?」舒飛反問。

  「可是我什麼也不曉得……」

  突然間,唐靜亞想起十年前她與夏贏雪的約定,整張小臉變得蒼白。他就是知道這個家規,所以遲遲不肯答覆也不敢來見她嗎?

  「小寧嫉妒你是有原因的,她已經在這裡待了快五年了,可是她的男人卻沒有做出一番成就,老是被拿來與夏贏雪做比較,小寧很生氣,覺得相當不甘心,所以把氣出在你身上,你別見怪!」

  「我不會。」

  只是她的心裡全被這些話題所佔據,腦海想的全都是夏贏雪為什麼這麼做?她好想問,可是又害怕自作多情。

  「你怎麼啦?」舒飛發現唐靜亞陷入困惑中。

  「你說夏贏雪為了我努力十年,我不明白……」

  「你哪裡不明白?」

  「他怎麼可能為了我……」唐靜亞不確定地說道,「在十年前,他選擇違背我們的約定。」

  舒飛聳著香肩,「十年前發生什麼事情我並不清楚,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個明白?總比你在這裡煩惱得好。」

  一個人煩惱嗎?唐靜亞深呼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走出門外,現在夏贏雪應該還在辦公室裡。

*******************

  當夏贏雪看到唐靜亞時,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欣喜,但很快變得微黯陰沉,他冷冷問道:「你回來有事嗎?」

  看著他陰沉的表情,唐靜亞把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裡。

  「既然你不想要我回來,那我走好了。」

  她的心輾過一抹酸楚,看著他冷漠的眼神,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傻?他都已經放棄她了,她又回來做什麼呢?

  唐靜亞轉身要離去,小手才接觸門把,心又再次糾結起來。

  如果她這次選擇離去,留在心中的永遠是一個謎底,這個困惑將會伴隨自己一輩子。

  夏贏雪望著她的背影,表情變得更森冷,俊朗五官跟著扭曲。

  「你敢走給我試看看!」

  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唐靜亞身子微顫,心底多了股甜蜜,轉過身,睇給男人一抹幽怨的目光,無聲的譴責他。

  夏贏雪離開座位,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唐靜亞仰著小腦袋,滿臉不服氣,「你到底是要我走,還是要我留?」

  「你呢?你到底要走還是要留?」男人巨大的身形逼近,感覺得到他身上熾熱的體溫。

  「我還沒決定。」唐靜亞坦然說道。

  「還沒決定?」男人眼眸一黯,開口緩緩地說:「是什麼讓你決定再回到我的面前?」

  「我想知道你十年前沒來赴約的原因。」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有必要再問嗎?」他淡淡問道。

  「難道你不想解釋什麼嗎?」唐靜亞激動起來,小手緊握成拳。

  「你想知道什麼?」男人幽深的眼眸凝視著她,緩緩開口:「我說的話你會相信?你會選擇相信我?」他逼問,言辭犀利。

  唐靜亞倒抽一口氣,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他的質疑沒有錯,如果她沒有先從舒飛口中得知夏家的規炬,她會相信他所說的話,找他問清楚?甚至還會認為他只不過是替自己找藉口,掩飾自己的心虛。

  「但是你沒說,我又怎麼會曉得?」

  「要是我說夏家根本不可能接受你,我們要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你會接受這事實嗎?」夏贏雪低啞問道。

  「所以十年前你不願赴約的原因,是我配不上你嗎?」

  「我沒有這麼認為。」他搖搖頭。

  「可是你就是這麼想,所以才不敢來赴約。」唐靜亞脫口而出,死鑽著牛角尖。

  「該死的!」男人緊捉著她的肩膀,幾乎忍不住想要搖晃她身子的衝動。「如果我認為你配不上我的話,這十年來就不會那麼辛苦,從一名小職員努力到現在,就是想把你綁在身邊,你以為我這麼任勞任怨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這該死的小妮子!」

  「你什麼也沒有和我說,包括夏家該死的規定!」唐靜亞也朝著男人怒吼,紅唇一扁,淚水奪眶而出。

  「你是從哪裡知道夏家的規矩?」

  「舒飛都和我說了,她說你十年前為了我努力到現在,我現在只想問你,是不是真的?」那雙被淚水洗刷而格外晶瑩的眼眸看著男人,靜靜地等待他宣布答案的一刻。

  夏贏雪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良久後,他開口了,「是的,沒有錯。」

  當知道答案時,唐靜亞內心五味雜陳起來。「你……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

  「我該說什麼?應該早在十年前告訴你嗎?你那時才多大?十四歲的年紀能夠承擔這麼大的壓力嗎?」男人咬牙切齒地問道。

  她有辦法承擔嗎?唐靜亞沒辦法回答他。

  夏贏雪繼續說道:「我在那幢房子裡看了太多無疾而終的愛情,不是男方放棄,就是女方離去,連我都沒有辦法相信能夠成功、堅守到最後一刻,還在花樣年華的你有辦法被束縛嗎?」

  面對他一連串的問題,唐靜亞竟然回答不出來。

  「如果我抱持著與你玩玩的念頭,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和你交往,但娶的人絕對不是你,你有辦法承受?」

  「你敢!」唐靜亞氣憤地威脅道。

  她怒不可遏的表情惹得他發出一連串輕笑。

  「我太懂你了!知道你絕對會承受不了這種打擊,我不希望你毀在我的手裡。我也曾經想要放手過,讓你恨我一輩子也好,但是我發覺沒有辦法,而得到你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努力向家族裡的人證明自己。」

  「我值得嗎?」她輕聲問道。

  「我認為你值得。」

  「但你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就這樣逕自做下決定,會不會太自私了?」唐靜亞覺得自己像是站在雲端,一不留神就會掉落在地上,心好不踏實。

  夏贏雪臉孔在眼前放大,鼻尖抵著她的。

  「十四歲的你能做下什麼決定?放下一切跟我走嗎?」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唐靜亞的身子微微一顫,突然明白就算當時他告訴她原因,要她跟著他走,她卻可能沒有辦法拋下一切,當時的她才十四歲尚未成年,要離開母親根本辦不到。

  「那我告訴你這些,豈不是讓你增添痛苦嗎?」夏贏雪淡淡說道,這一切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可是你為什麼有辦法執著十年?」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愛,唐靜亞感到惶恐,她一直以為他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就像他這次回來,她也以為他只是想逗逗自己而已。

  之前她氣自己傻傻陷下去,明知道夏贏雪下愛自己……

  現在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時,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是卻有一種不是很真實的感覺。

  「那你呢?你又為什麼傻傻守了十年?」

  「我才沒有 」唐靜亞想也不想地反駁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夏贏雪打斷了。

  「如果你沒有,面對眾多男人的追求,你為什麼不願選一個男人交往?」

  唐靜亞瞪大眼眸,「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安排了眼線。」他嘴邊露出笑容,看到她錯愕的表情,一掃自己陰霾的心情。

  「眼線?」她一臉困惑。

  「是你身邊最親密的人。」

  「什麼?!該不會是我老媽吧?」唐靜亞大叫,不敢相信他連她老媽都收買了。

  「沒錯!」他得意洋洋,「早在十年前,我就與你母親深談過,這十年來我可是掌握著你的一舉一動。」

  「你這只奸詐狡猾的狐狸,難怪我母親鼓吹我到台北工作,原來這一切是你們串通好的。」

  唐靜亞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出賣了,還是被自己的母親給出賣!

  「我用十年當作賭注,如果你忘了我們的感情,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結果是我獲勝了,不是嗎?」夏贏雪的嘴角微勾起來,露出滿足的笑容,輕輕把她擁人懷裡。

  「你……我又沒說要嫁給你!」縱然知道十年前的過往,她選擇原諒,但並不代表她一定要嫁給他。

  「我也沒說要娶你。」男人反駁道。

  「那我是你的什麼人?」唐靜亞悶悶不樂地問。

  「情人!」他笑著親吻她的紅唇。

  以後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磨,直至婚禮鐘聲響起的那一刻,他注定要牽起她的小手走上紅地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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