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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言情] 有容 -【纏上酷冰山(二八年華之三)】《全文完》

纏上酷冰山(二八年華之三) 作者︰有容

哼,沒听過恐龍妹也會大變身吧?  
瞧瞧,往日飲食太好豐滿過頭的她,  
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骨感大美人哪!  
當年嫌她這網絡情人胖的臭男人,  
這畢生莫大恥辱的仇她可沒忘了要報!  
可氣人的是,原以為那不要女導游的顧客,  
就是讓她懷恨至今的臭男人,  
沒想到人家卻偏偏是個日本仔?!  
甫,沒辦法!一時賭氣的後果,  
這個Case她也只有乖乖接下的份了,  
雖然穿西裝扮男人她是沒問題啦!  
不過這道八字胡似乎老愛跟她作對,  
癢得讓她直想打噴嚏……

終曲

    一月七日是個特別的日子。

    今天是對日本企業界而言有樁喜事即將發生,對其數一數二的伊利集團更是個大日子,因為今天是其現任總裁八雲崇皓訂婚的日子。

    這個大日子的到來似乎比原先預定的早了近兩個星期,不過一流的大集團辦起事來的效率就是不同,即使日子提前了那麼多,從大至會場的布置、聯絡邀請人,小至禮物的訂購,大小繁瑣的事情都精致而完備,絲毫不見倉皇不備之處。

    今天受邀參加宴會的人都是一些企業界的名人,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八雲崇皓一反往昔強硬作風的允許媒體記者的拍照采訪,甚至竟然不排斥現場直播。對于他難得的「寬宏大量」,許多原本只派了采防記者的媒體,也匆忙的調來了攝影記者及SNG車,打算來個全程錄影。

    約莫六點半左右,八雲佳代就出現在會場,她一出現鎂光燈就閃個不停。畢竟是八雲家的老夫人,對于許多人而言,出自八雲家的任何人似乎都是特別的,即使是一個五十幾歲的婦人,她依舊有其新聞價值。

    晚上七點左右,幾乎所有受邀的賓客都列席了,一流的五星級飯店一樓大廳里名人匯聚,伊利集團的所有董事和部長級的高級主管也都出席,就連女主角滕本瑤子也到了,可身為男主角的八雲崇皓卻遲遲沒出現。

    罷開始大伙也不以為意,有些大人物遲到個幾分鐘,那似乎也是被允許的,即使對方是在這種日子不應該遲到的男主角。

    見男主角未出現,記者先采訪女主角的部分。

    「滕本小姐,對于您即將和日本第一鑽石單身漢訂婚,您有什麼感想?」

    好不容易可以上媒體,滕本瑤子笑得優雅而做作。她先抿嘴一笑,又十分幸福的說︰「對于再過不久就能成為八雲君的未婚妻,我覺得像在做夢一樣!我想很多女人對我是既羨慕又嫉妒吧?而且……」

    由于她滔滔不絕的說,待訪問過她後,時間已經過了近二十分鐘。

    此時,八雲祟皓仍是沒現身,這時的賓客已經覺得有些奇怪了,尤其是一些重時間觀念的大老更是不高興的拉長了臉,而八雲佳代則氣得連皺紋都多了好幾條。

    就在大伙開始有些騷動時,八雲祟皓笑盈盈的出現在會場。他—出現,現場一陣鎂光燈閃動,二十幾部的攝影機對著他,生怕遺漏了任何鏡頭。

    滕本瑤子一看他出現松了口氣,她快步的走到他身邊,像是怕記者們忘了她似的。

    「你怎麼那麼慢來?我好擔心呢!」她挽住他的手臂,在那一瞬間鎂光燈又閃個不停,可八雲崇皓卻一反常態的推開了她的手。

    「你怎麼啦?」她有些尷尬,因為他在一堆記者朝著他們猛拍照時,態度那麼冷淡。

    「你才怎麼了呢!」他笑著瞅著她看。「身為吉田表哥未婚妻的你怎麼可以挽著我的手呢?」他的俊容冷森森的。「你不會是因為要訂婚了,高興得連自己的新即都忘了是誰了吧?」

    「你……你在胡說什麼?」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一方面是因為記者拿著麥克風,八雲崇皓的聲音雖不大,卻足以令在場諸位听個明白;另一方面則是他提到吉田直樹令她作賊心虛。「現場來了很多記者,你別胡言亂語!」

    她話才說完,現場立即喧嘩聲四起,記者們好奇的相繼追問——

    「八雲先生,請問這宴會不是您的訂婚宴嗎?為什麼會變成吉田家的?」

    「為什麼您稱滕本小姐是未來的表嫂呢?她難道不是您的訂婚對象嗎?」

    「為什麼……」

    鎊式各樣的問題蜂擁而至,八雲祟皓仍是從容的微笑,滕本瑤子覺得備受侮辱的拉住他。

    「你今天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我會給,你先別激動。」他拍開了她的手,看著不遠處以著森冷陰狠的眼神看著他的八雲佳代。

    那女人,好久不敢用這種眼神看他了。很有趣,不過待會兒會更有趣!

    他登上了會場覆排的一處小型發言台上。記者們忙著架麥克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八雲崇皓踩階上台。

    「首先,我很感謝到場的各位嘉賓撥空來參加這個宴會。其實這宴會是我為滕本小姐和吉田直樹先生舉辦的,讓各位誤以為是我的訂婚宴,我深感抱歉。」

    聞言,立即有記者發問︰「何以邀請卡上是寫著您和滕本小姐的訂婚宴呢?」

    他從容的回答,「邀請卡是滕本小姐一手負責的,至今我仍沒看過,我想是她一時失誤了吧?由于她是訂婚當事者,大概太開心了,請原諒她的得意忘形!」

    他的話引來現場一陣笑聲,有人附和的說︰「這麼說來好像是可以原諒的。」

    滕本瑤子的臉色鐵青,氣得發抖的一陣尖叫,「八雲祟皓,你欺人太甚!我這麼愛你,你竟然這麼捉弄我!」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想博取媒體同情。

    「你確定?」他不想做絕,因為他喜歡過她,可她卻工于心計的想用淚水攻勢來扭轉劣勢。遠遠的看到八雲佳代走了過來,似乎是來聲援女兒,控訴他這個「薄情郎」的,看來他是不得不下猛藥了!

    「當然!嗚……」滕本瑤子哭得傷心。

    「那麼……請各位嘉賓欣賞一段影片,再評評理,看她究竟愛誰。」他對身後的工作人員說︰「開始吧!」

    約莫同時,他身後的超大型銀幕和一流設備的音響,影音同步的出現了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和女人yin浪的叫床聲。

    由銀幕中可看到一對男女正激烈的交歡中,女的表情愉悅而享受,而那女人正是此刻在會場中口口聲聲說著愛著八雲祟皓的滕本瑤子。而在她身上賣力馳騁,努力想取悅對方的——

    很遺憾的,並不是她「深愛」的八雲崇皓,而是吉田直樹。即使不由影像去知道媲美**中的男女主角是誰,由彼此交歡時忘情而喊出的名字也知道。

    滕本瑤子瞠目結舌的看著銀幕中的一切,她忽然發瘋似的狂叫,「啊!不要看了,不要看了……」說著她沒臉再待在會場似的往外狂奔。一切像鬧劇一樣的上演著。

    八雲佳代恨恨的看著八雲祟皓,她對來賓賠著笑肯說︰「對不起,情況有些亂,掃了大伙兒的興。現場供應了一些美食,大家不要客氣。」看著八雲崇皓,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說話,「有些事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到會場後的休息室,一關上門八雲佳代就意怒的大罵——

    「你今天這是什麼意思?八雲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她乘機威脅他,「等今天的鬧劇告一段落,我—定要召開董事會罷免你!」

    「只因為我丟八雲家的臉就罷免我,你有那麼大的權力嗎?」他手上的股權可比她多得多!他冷笑的看著她,「再說,如果是因為丟八雲家的臉就遭罷免,那我想你早就沒有資格住在八雲家了。」

    「你……你在說什麼!」她臉色十分不好看,眯著眼恨聲道︰「八雲家可是名門望族,如果那些大老們知道你這繼承人那麼沒有分寸、不知敬老尊賢,你難道不怕再度給逐出八雲家嗎?」

    「是嗎?」八雲崇皓不受威脅的冷笑。「十幾年前,我因為勾引自家‘表嫂’而遭驅逐,若那些八雲大老知道那件事是你一手策劃,不知道會如何?」

    這是她要瑤子取得他信賴的美人計,八雲崇皓知道亦早在她預知內。「沒人會相信你的。」她冷笑。那件事是她策劃的,用的幾乎是自己人,那些人就以唇亡齒寒、同船共渡的利益,是決計不會出賣她的。

    「是啊!滕本是你的親生女兒,她是應該不會出賣你的。」他這麼一點醒她,相信她會和道他究竟知道她多少事。

    「你……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我知道了你很多見不得光,包括十七歲未婚懷孕、利用親生女兒勾引我甚至是在董事會中動作頻頻,妄想讓伊利改朝換代的事。」他看著她臉色發白,氣焰頓減的樣子,忽然覺得……她真的老了!他拿出一卷錄影帶和一些資料往她面前扔。「看過了這些帶子後,咱們再來談一些事情,你將發覺,自己根本沒籌碼和我談。」

    八雲佳代看著那些東西,知道八雲崇皓方才說得出她的弱點,就不會無憑無據的說那些話。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昂高臉,姿態仍高。

    「第一,拋出你手上的股權,我知道吉田集團的狀況不好,需要一筆很大數目的資金。我會以市價收購那些你釋出的股權。第二,我要吉田家的勢力退出董事會。」他給了她一個警告眼神,「你該知道董事會里的席次,吉田家佔得‘出奇’的多吧?」他也不點明她耍了什麼手段,這麼說她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

    八雲崇皓一笑,扣緊的手往下巴一擱。「我這是第一次私下和你談判,也是最後一次。听著,你可以不答應我開的條件,可我保證我待會走出這休息室立即公開這些錄影帶和資料。」

    「你……」

    「我想你意圖將伊利改朝換代的事,一定會觸怒一些平常站你那頭的老董事,屆時你覺得自己仍能立足八雲家?再者你早在嫁到八雲家前就未婚生女的事,你覺得自己在家風保守的八雲家仍能受敬重?還有,你不惜利用親生女兒勾引我的事一旦公開……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下場!

    「而相反的,如果你接受了我開的條件,吉田家的財務困境馬上可以獲得紓解,而你在八雲家仍可以高枕無憂的當你的老夫人。」已經在伊利失了權的人,他無意再為難她。且看在她和父親夫妻一場,他可以盡兒女的本分。

    「你真的是惡魔!你和你那不要臉的媽都該下地獄!」她忘記自己身份的咒罵著。

    八雲崇皓一臉無關痛癢的看著她。「你若知道我是惡魔,就不要逼我做絕。」冷冷的看著她,他不再給時間考慮。「接受條件與否,你現在馬上作決定。」

    看著桌上的東西,想著隔著一道門的媒體記者,八雲佳代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大勢已去!她嘆了口氣,面對時勢比人強,她別無選擇。

    「我……答應你!」

    八雲崇皓揚著得意的笑容,吉田家的勢力終于要正式退出伊利了!「聰明!那麼,母親大人,我想咱們關在這休息室也夠久了,相信外頭的嘉賓和媒體記者們—定十分好奇我們聊了些什麼。」

    「你……今天的訂婚宴弄得亂七八糟的,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今天不作個交代,怕那些媒體記者不會善罷甘休的。」

    「方才不作了交代了?」他倒是一臉輕松。「若吉田和滕本仍無法滿足那些記者的八卦欲,我還有更有趣的!」說著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來到大廳,那些記者果真還沒走,他們一看到八雲祟皓又圍了過來。

    「八雲先生,可不可以談談方才在休息室您和八雲老夫人談了些什麼?」

    在他後頭走出來的八雲佳代有些緊張的看著他,生怕他說話不算話的對記者多說了些什麼。

    「我們方才在談……既然我也有了心儀的對象,為什麼不利用這機會索性公開呢?」他知道身後的八雲佳代一定松了口氣。

    他的話果然再一次的引起記者們的注意。

    「八雲先生有心儀的對象?她是哪家閨秀?」

    「她出身平凡,是個美麗的女導游。」他一面說一面往外走。

    「你們認識多久了?好事快近了嗎?」有記者問。

    「認識了多年了。」只是一直沒交往。「好事嘛……求婚如果順利的話也許很快就會結婚了!」

    「那八雲先生想用什麼方法求婚?」好不容易逮到訪問八雲崇皓的機會,當然要什麼都問。

    什麼方式嗎?八雲崇皓想了一下,很直接的開口,「小藍,請嫁給我吧!」

    現場忽地安靜了下來,隔了幾秒大伙兒才驚呼聲四起,沒想到第一鑽石單身漢的求婚竟然那麼勁爆,是透過媒體,等于是在全國觀眾面前向女友求婚!

    ……*※*……

    當八雲家會場一片喧嘩之際,另一頭,在飯店里看著電視轉播的花宛和田曉棠也一陣歡呼。

    「哇噢,酷斃了!透過電視直接求婚吶!」懂日文的田曉棠哇哇叫,連不懂日文的花宛電在經翻譯後慢半拍的歡呼。

    「Yes!Yes!快回答Yes!」

    在一個小時前,八雲祟皓的秘書王常浩有打電話過來替老板解釋一些事。他說,在花宛的訂婚宴後,八雲崇皓的手機及電話一直都被竊听,且身邊常有吉田家的人,為了之前下對付八雲佳代的局不被識破,他只得委屈鐘勝藍,另外要王常浩透過旅行杜老板安排她到日本,待她看電視轉播後,很多事情就能明白。

    至于八雲佳代和滕本瑤子的事,王常浩也告訴了鐘勝藍不少,所以先前她一直不能諒解八雲祟皓的地方,也因此都獲得解決了。

    「那麼多金、多情又帥得不得了的男人,你可是打著燈籠都沒得找。」

    「對啊!接受求婚咩!」

    好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鐘勝藍面紅耳赤的,她根本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告訴你啊,像他這種男人你不把握住,當心很快就被追走了。」田曉棠語出威脅的說。正要往下說時,有人叩了門,來者竟然是殳宣?!

    一看到他,她訝異的瞪大了眼。「你不是明天才到?」

    「事情辦好想見你就來了。」才三天不見,他就好想她。情人倆甜甜蜜蜜,自然是約會去了。

    不久花宛的另一半席君趫也帶著未婚妻下樓去過兩人世界。

    方才熱鬧得不得了,而且被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唱雙簧似的逼著她嫁給八雲崇皓。可一下子人走得精光,看著人家出雙入對的,鐘勝藍還是好羨慕。

    八雲祟皓方才在電視上的求婚,老實說……她好感動!她相信他是真的愛她,相信在花宛訂婚宴上,為了顧全大局,他什麼動作都不能有、甚至連解釋都不能給她時,他其實比她痛苦,她起碼能哭、能發泄,可他連這些都不能有,他甚至要扮演好一個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的情人。

    在听著王常浩說著他的出身,好不容易十六歲時得以認祖歸宗,卻又被八雲老夫人母女陷害的種種時,心疼著他所經歷的一切,她的眼眶數度紅了起來。

    她終于明白八雲崇皓有些冷森陰沉的個性來自何處。其實活在光鮮的外表下,被人以為是天之驕子的他是過得比任何人都有壓力,也比任何人寂寞。

    在王常浩掛上電話之前,他對她說︰「八雲是真的愛你的,對他而言,你是他感情的奇跡!」

    在感動和心疼之余,—向鮮少落淚的她卻想掉淚。可是方才好友在一旁,若是太激動,怕是事情過後又要成為笑柄了。

    八雲祟皓方才在電視上,現在呢?她……想見他!哪怕只是听听他的聲音都好!她拿起電話撥了他的手機號碼,不一會兒接通了,約莫同時,她好像听到房門口有手機響了的聲音。

    是她听錯了,抑或是剛好也有房客的手機響了?

    「喂,八雲祟皓。」

    一听到他的聲音,鐘勝藍的心跳得好快。「喂,是、是我。」好緊張!「我……我看到電視,且王秘書也跟我解釋過一些事了。」

    「你在告訴我,你答應求婚的事了嗎?」

    她紅了臉,可心里卻泛著甜蜜。「你這人真不害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求婚。」誤會冰釋了,她有心情取笑他了。

    「這只是禮尚往來。十年前你不也當著全國觀眾的面說要我娶你?」他笑了,依稀記得她當時冷著臉說的話。

    奇怪?為什麼一邊和八雲祟皓講電話,可她房外好像也有人在講電話?她悄悄走近房門。

    「可當年你拒絕了我!」她小骨子、小眼楮的想起了當年的糗事。「你一臉寒霜的轉身就走。」

    「我沒拒絕你啊,轉身就走的原因是因為我要考慮,現在考慮清楚了,因此才向你求婚嘍!」

    考慮十年?!算他狠!鐘勝藍皺了皺鼻子,對答案不甚滿意。

    「小藍,嫁給我吧?」

    「好啊,讓我考慮、考慮,十年後答復你。」這叫反將一軍!

    「別這樣!」十年後?別人孩子上大學時,他的小孩才出生?不好吧?「你要怎樣才肯嫁給我?!」只要別十年後,一切好說。

    「嗯……」她想她確定自己和八雲崇皓是隔一道門在講電話了。算了!十年後她已經三十八了,三十八當新娘?她才不要。「只要你一分鐘內出現並跟我求婚,我就嫁給你。」擺明不會拒絕他了。

    「那……請開門。」

    鐘勝藍一開門就看到八雲崇皓拿著一束紅玫瑰和個漂亮的小錦盒站在房門口。

    「請嫁給我吧!」

    她心里又是一陣感動。她含著淚光撲向他,在他懷里輕聲的說︰「我願意。」

    ……*※*……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節,也是鐘勝藍、田曉棠和花宛三人訂下賭約後,三人一同把自己嫁掉的大喜日子。

    這場賭約的輸家,想當然耳是鐘勝藍嘍!

    但為何婚禮會在二○○三年才舉行呢?原因是田曉棠與花宛為了好友的終身大事急得不想結婚,好家在鐘勝藍與八雲祟皓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了紀念這個促成三件婚事的賭約,三人決定選擇這一天結婚。

    而由八雲祟皓「付出」的五百萬賭金,則成了舉辦這場世紀婚禮的「基金」嘍!

    三個準新娘都已比好妝、換好禮服的準備就序,就等著吉時新郎們要來迎親。現在大家退了出去,只剩三人留在房間。

    田曉棠是三人中最安靜不下來的新娘,她站起來扭了扭脖子,不客氣的伸了下懶腰。

    「啊……坐了一個多小時,再不動動都要變化石了。」身著白紗的她純淨得像來自天上的天使。

    「小姐,你今天是新娘耶,就不能淑女一點。」花宛照著鏡子看著自己美麗的倩影,愉快的笑了,順道看了一下身邊漂亮的冰美人鐘勝藍。「小藍,你怎麼不說話?」

    「緊張,緊張得心髒快麻痹了!」像她這種容易緊張的人,上個星期才在日本訂了婚,鎂光燈閃得她快笑不出來,今天又要結婚,下個月還要舉辦一場桿雲家長輩堅持的日式婚禮……啊!一想到她就異常崩饋。

    「安啦!到目前為止還沒听說有新娘因為緊張到心髒麻痹而不治的。」田曉棠開玩笑的說,偷偷的看了一下窗外。「赫……那、那個……那個黑壓壓的一片是什麼?」

    經她那麼說,花宛也好奇的往外看——

    我的媽呀!「那是人頭啦!」不過是個婚禮,飯店外怎麼來了那麼多人?太、太可怕了!所謂萬頭鑽動大概就是那樣子。

    「什麼?」鐘勝藍也好奇的湊過去看,花宛一把將她攔了回來。

    「你別看,不想成為第—個因為太過緊張而死于心髒麻痹的新娘吧?」那黑壓壓的一大堆人,連她看了都緊張,鐘勝藍看了不昏了才奇怪。

    田曉棠深深的呼吸。「我也好緊張喲!」她忽然想起大學時參加的話劇比賽。那時她演騎士、花宛演公主,而鐘勝藍演國王。她們在話劇開演時也緊張得不得了,于是她們通常會用——種方式打氣。

    「喂,記得我們大學時候消除緊張的口號嗎?」那是一種「魔法」。

    她話一說完大家都會心一笑。花宛首先伸出手,田曉棠伸出手覆于其上,最後則是鐘勝藍。三人齊聲大喊——

    「三○一、三○一,什麼事情都得第一!加油!」三○一是以前她們住的寢室號碼。

    喊完口號後,三個人忽地大笑,感覺上好像又回到大學時代。笑聲未歇就有人推門進來了,原來是男主角們到了。

    三位男士看著房里氣氛輕松,一點也不緊張。

    「看來我們的操心是多余的。」殳宣上前去挽住田曉棠。

    另外兩個新娘對著她喊,「Areyouok?」

    田曉棠笑著比了下OK的手勢。之後席君趫也走向花宛,鐘勝藍和田曉棠也說了句,「Areyouok?」

    「當然!」花宛做出勝利的姿勢。

    最後是八雲崇皓這一對。輪到花宛和田曉棠問鐘勝藍,「Areyonok?」

    只見她慢吞吞的說︰「我還是很緊張呢!」

    「啊,又是你!」大學時候就鐘勝藍老凸捶!語畢三個大女生一同笑出來——

    外頭的結婚進行曲響起了,三個女孩也將完成終身大事。

    女人的「二八年華」就這麼一年,可很多美夢會一直持續著,直到永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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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天是席君趫和花宛訂婚的日子。

    由于席家是名門望族,且席家父子又是企業界大名人,因此盡管席君趫的訂婚對外刻意的保持低調,而且只邀請一些親朋好友,可現場仍是來了不少媒體記者。畢竟金童玉女般的夢幻組合,男主角又是系出名門,這樣的花邊一直都是讀者的最愛。

    訂婚儀式後,在自家別墅舉辦一個溫馨精致的餐宴。

    田曉棠捉住了一個空檔,賊兮兮的跑到花宛身邊,小小聲的嚼著舌根。

    「喂,看到沒有?」她指著在花園一角的鐘勝藍。「那酷冰山今天的笑容特別燦爛喔!你不覺得其中必有‘緣故’嗎?」她似乎早就發覺她「酷」不起來的原因了。

    花宛得意一笑。「廢話,今天是我訂婚耶,身為姐妹淘的你們是該替我高興吶!」

    用食指搖了搖,田曉棠一臉的不以為然。「你訂婚她是該高興,可不該是一臉春風滿面的樣子。我覺得冰山被融化了!」

    花宛有些心不在焉的,因為她正對著不遠處,正和賓客交談的未婚夫婿微笑送秋波,又順道注意到和他正在交談的軒昂男子。

    敝了,他身邊的那個高挑帥哥,她好像在哪里看過!那樣的「高等」貨色她該有些印象才是,可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

    隱約好像听到田曉棠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對不起,你方才說了什麼?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這見色忘友的女人!都已經訂了婚,還怕席君趫跑掉不成?!像她的殳宜不必她看著,待一會兒就會乖乖的自己找過來了。「我說,酷冰山融化了!」

    一听到她這麼說,花宛終于收回了黏在未婚夫身上的視線和心思,心神合一了。「啥!你說啥!有人化了那座冰!有這種事?」

    女人在即將踏入婚姻時,果然會漸漸的變笨。瞧,一向對四周人感覺敏銳的花花女,都奇跡似的變得遲鈍了!「你沒有發覺嗎?小藍的眼神每望向某個帥哥時,她的冷眸就多了幾分溫度。」同樣的,那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在和席君趫交談之際,也會不時的投給鐘勝藍溫柔的眼神。

    棒空放電?來這招!

    這女人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怪不得打從她從加拿大回國後,要見她一面比見總統還難!田曉棠心中暗忖。

    順著鐘勝藍的視線,看了過去,花宛一怔。「她在看我家的那口子……」

    「旁邊的大帥哥!」田曉棠接了後面的話。

    很「頂級」的貨色喔,較之她家的那口子可絲毫不遜色!「喂,你有沒有覺得那男人有些面善?」

    「八雲崇皓。」田曉棠之前和殳宣到日本去,在飯店才看過一本日本財經月刊提到八雲名門的接班人,里頭就有一張八雲崇皓的檔案照。而之前鐘勝藍有提到,為著當八雲崇皓私人導游而苦惱的事,因此當方才發覺那個長得有點像金城武大帥哥的男人時,她很直覺的就想到八雲崇皓。

    「他就是八雲祟皓?!」伊利集團和AHV一向有生意往來,可她只听席君趫提過他,卻從來沒什麼機會見面。不過還更是長得很好看!

    「好看到令你訝異嗎?」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八雲祟皓原來長這樣子,可是在之前他們真的沒見過面嗎?「如果你不說他是八雲崇皓,我還更不知道。可是……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雜志里頭。」听說八雲祟皓非常討厭上媒體,也極力的不讓相片上報章雜志,可一些雜志還是有他的檔案照。「你不是對美男子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也許你早在哪本雜志看過了,只是一時記不起來。」

    「不!」花宛很肯定的說︰「我對他的記憶好像是很遠久的,我確定見過他,而且確定不是在報章雜志上看到的。」

    是嗎?田曉棠朝著八雲崇皓看了看。「咦,經你這麼一說,我怎麼好像也有同感了?算了,這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小藍有了‘阿娜答’竟然瞞我們瞞得那麼緊!」頓了頓,她說︰「你說我們該不該去逼供?」和花宛交換了一個壞壞的笑容。

    「沒錯!放過這個‘人贓俱獲’的機會,又不知道她要保密到什麼時候才肯把情人公開了。」她們有著好友間不可不知的權利。

    說著,兩人朝著鐘勝藍一步步走近。

    都已經來到她身側了,鐘勝藍仍沒發覺損友的到來,猛往八雲祟皓方向看,田曉棠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又看了回來。

    「酷冰山,你的春天來了喔!」噴噴噴……怎麼有人是這麼看男人的,瞧她看得銷魂失神的。

    啥!就說咩,外表越是冷的人,通常內心越是火熱!

    她突來的聲音令鐘勝藍嚇了一跳。

    「赫!你、你們來了啊!」她有些失措。

    田曉棠故意逗著她。「你是說訂婚宴嗎?我不會比你晚來啊!至于花宛,她今天是女主角,自然更不可能是最晚來的。」笑咪咪的彎了眼,一看就不安好心眼。「我說小藍藍,你方才看得出神的那個帥哥,不好好介紹一下嗎?」

    花宛也跟著附和,「至于那位先生叫八雲祟皓,是伊利總裁這些就不勞你多費唇舌了,直接點明重點吧。」一番擠眉弄眼的。「他和你是什麼關系啊?」

    「他……」鐘勝藍的臉紅了,心跳得好快,久久說不出話來。

    「男友?情人?還是阿娜答?以上皆是、以上皆非?還是……關系復雜,一言難盡?」田曉棠態度急迫而強勢的問。

    「唉,冰山女你不是一向偉牙利齒的嗎?什麼時候變成了語言能力障礙者?」花宛直皺眉。「沒法子了,既然女方因為戀愛而變成語言能力障礙,那咱們只好轉往男方求證了。」正想如此做的時候,八雲崇皓和席君趫也朝著她們方向走了過來。

    田曉棠看了一眼臉紅得厲害的鐘勝藍,忍住笑意惡作劇的說︰「喂,八雲名門喔,這可是難得的‘秘辛’,待會多采訪一些啊!」

    在兩方距離七、八步時,突然,一個說著日本語的女聲插了進來。

    「八雲君。」

    一群人同時回過頭去,看到美艷的日本女人一步步的走近時,八雲祟皓臉上閃過一瞬的懊惱,鐘勝藍更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果然在這里!」她走過來朝著八雲祟皓柔媚一笑,涂著蓋丹的手伸進他的臂彎,然後有禮貌的對著在場諸位頷首微笑。「初次見面你們好!我是八雲君的未婚妻,滕本瑤子。」

    在場的除了花宛听不懂日文,而對她對八雲崇皓親密的舉動覺得奇怪之外,其他人都訝異得瞪大了眼,同時里向八雲崇皓尋求答案。

    尤其是鐘勝藍,她一直看著他,似乎等著他作解釋。

    席君趫覺得這樣一直沉默下去很奇怪,便清了清喉嚨說︰「原來是未來的八雲夫人吶?」他禮貌的伸出手。「幸會!歡迎參加我和未婚妻的訂婚宴。」八雲喜歡的對象不是花宛的死黨嗎?情勢大逆轉他也有些愕然,可來者是客,他也不能失禮。

    滕本瑤子自然也感覺到奇怪的氣氛,她臉上揚著更得意的笑。「你們的訂婚宴辦得好精致吶,下個星期我和八雲君的訂婚宴若不是早安排好了,還真想抄襲你們呢!」她依在八雲崇皓身上撒嬌。「你說對不對,八雲君?」

    看來媽咪派人調查八雲崇皓,且要她到台灣一趟是對的!瞧瞧眼前不就有女人一臉受傷的看著她嗎?

    呵!和她搶男人?一直以來就只有她不要的男人,沒有不要她的男人。即使是八雲崇皓也不例外!

    其實說下個星期要訂婚是故意說出來的,她和八雲崇皓訂婚的事日子尚未定,只是在近期罷—了。

    會當著大家的面那麼說,只是想試試八雲的反應。如果他沒什麼反應,就表示他還是以她的決定為重、眼前那個女人根本只是他逢場作戲,不是什麼重要角色。若不然……她得花些心思除去障礙了。

    可事實看來,她的男人依舊是她的,媽媽拿到的征信報告中,和八雲崇皓走得近的那個女導游,只怕也只是扮演著外國短暫情人的角色而已,不足為懼。

    不過,這回的事令她想提前訂婚的日子。有些事就怕夜長夢多!

    「你喜歡就好。」要演戲就演好,八雲崇皓對她露出笑容。

    事情就是這麼回事了!鐘勝藍蒼白著臉。「花宛,旅行社還有一些事,我得先回去處理了。」她已經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再不走,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她真的會瘋了。

    花宛知道她為了她今天的訂婚宴早請了假,可看八雲崇皓手挽著那日本女人,她看得出好友打擊很大。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她感覺得出鐘勝藍很難過。「謝謝你參加我的訂婚宴。」

    「那……我先走了。」她欠了欠身。

    在她要離開前,滕本瑤子忽然很熱情的拉著她說︰「下個星期有機會到日本參加我和八雲君的訂婚宴吧!」帶著勝利的笑容。「你來,我想八雲君會很高興。」

    鐘勝藍欠了下身後轉過身去,在轉過身的同時她強忍的淚水終于決了堤……

    她想起了這幾天八雲崇皓才對她說過的話——

    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

    兩個人交往,最重要的是信任……

    騙人的!一開始他就是騙人的!

    原來他一直不肯提滕本就是因為這樣,一直以來他都沒改變過他的愛,甚至他們下個星期就要訂婚了,而她還傻傻的把交往當真!

    呵呵……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

    一個要和別人訂婚的男人,他怎麼還能對其他女人說得出情話?他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抱她?他怎麼能!

    匆匆走出了會場,走出了人潮,她停住腳步回頭望——

    即使知道一切都是騙人的,即使知道不可能,在內心深處,她真的好希望八雲祟皓能追出來,追出來緊緊的抱住她。只是這樣,她真的可以不顧一切的再去相信他!可……

    來時路是一片空蕩蕩。

    寒風刺骨卻始終吹不干她眼中的淚水。

    ……*※*……

    打從花宛的訂婚宴後,日子匆匆的過了一個星期。鐘勝藍狠狠哭了兩天,在這兩天中,她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怕八雲崇皓找上她。

    在她離開了訂婚宴時他沒追出來,她就下決心和他斷了。

    她不要糾纏不清的感情,不能專心只愛她一個的男人她寧可不要!她知道自己對八雲崇皓的感情下得重,不知道要何年何日才能忘了他,可她還是得強迫自己忘了。

    除了不想接八雲崇皓的電話外,她電怕花宛她們打電話來。她知道她們一定會擔心她,可現在任何人安慰的話都會像利刃一樣,在她尚流著血的傷口上又補深了一刀,仿佛時時刻刻在提醒她她失戀了!

    目前為止她需要的是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一個人關在房里痛哭了兩天後,才發覺房里的一切似乎都在逼著她去想起八雲崇皓。認真說來,他只來過她公寓兩次,可她卻在自己所熟悉的環境里老想起他。在乎一個人時,他在你生命中的存在感真的大到可怕。

    空蕩蕩的一間大房子,一個人承受著失戀、被騙,感受著寂寞的感覺真的很可怕。

    于是在痛哭的發泄過後,她主動撥了通電話給老慶,要他幫她安排帶團的事。尤其是行程越緊密越好。

    也許靠著緊湊大量的工作,她可以暫且忘了痛苦,她可以在不同的國家,及不同的旅游地點去平復她的心情、去治療她的傷口。

    蘇忠慶過了兩天才以電話告訴她帶團的事。由于鐘勝藍以生病為由的請了一個星期的長假,所以她原本的行程已找別人代了,現在她又臨時說要復職,且說不出去走走會瘋掉。

    對于這麼任性的愛將,蘇忠慶也只得認了,只得努力的找個團給她。

    鐘勝藍還記得他打電話來時她正打算出門,一開始他就說了長篇大論——

    「我告訴你,這原本是小黃的團。星期日要啟程,可因為他老婆今天有些小產的跡象,醫生說小孩保得任保不住,這一個星期是關鍵期,所以他不放心,找我商量說要請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陪老婆。」他今天可是接到一通「神秘」而重量級人物秘書的電話,才有些特別的安排。

    「你還沒告訴我要帶什麼團,目的地到哪兒。」這人好像習慣漏說重點。

    「日本東京。」

    日本?鐘勝藍本能的排拒著。「我不要。」

    「什麼不要!我可是答應了小黃,允了他的假了。」他故意氣呼呼。「打從你臨時請了病假,一些導游得為了你而調動,現在你提前病好了,我允了別人的假你才又拒絕去,你打算把我弄瘋了嗎?告訴你,我臨時可找不到會日文,且又對日本旅游地點有些熟的人。」

    她猶豫著。

    「我的大小姐,你就行行好!你也知道現在是旅游旺季,沒人可以排出行程項你的。」見她仍不搭腔,他說︰「那你不去的理由是什麼?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理由?只怕她說不出口吧?

    愛情失意已經很慘了,她還要把私人的情緒帶到工作上嗎?這太不像她了!不是要利用工作忘了八雲崇皓嗎?既然要忘了他,她首先得克服一些心理障礙,不是嗎?

    「我去就是了。」她喃喃的說。

    「這才對嘛!」

    彼此又談了一些行程上的事,在掛上電話前,蘇忠慶忽然說︰「小藍,你這回請假是真的生病了嗎?」

    鐘勝藍心跳漏了半拍。「不像嗎?」哭得沙啞的聲音透過話筒听來,說是感冒該是挺有說服力的才是。

    「嗯,也不是不像,而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大概是因為你幾乎不生病,一請病假難免訝異。」他欲言又止。「你……還好嗎?」

    「早沒事了。」她心情還很糟,不想多談說。「我把電話切換成傳真了,把方才的一些資料傳真給我吧!」

    日本行程敲定後,鐘勝藍仍是一個人待在家中待了好幾天。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好可怕,一直以來,她都是個頗能享受寂寞的人,可打從遇到了八雲崇皓之後,她改變了,似乎再也回不到從前。

    愛情真的可以顛覆一個人!

    在去日本的前幾天,她終于受不了一個人待在公寓里的寂寞,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行李躲到親戚家住了兩天。在那里她可不這麼寂寞,而且也不會有花宛和曉棠在無意間透露出的同情壓力。

    在親戚家一直住到出國的前一天,她不得不回住所了,才硬著頭皮回來。才收拾好行李,田曉棠打來了電話,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接了起來。

    「喂。」

    一听到鐘勝藍的聲音,田曉棠心焦如焚的關切心情轉為怒火。「鐘勝藍,你這幾天失蹤啦?手機關機,就連你家電話都沒人接!」她知不知道再找不到人,她真的會去報警!

    「我沒事。」她淡淡的說。

    「我打電話到旅行社,你老板告訴我,你明天要帶團去日本,他覺得你今天應該會回住所。要是他沒阻止我去報警,昨天我就沖去警局了。」

    听到好友急切的聲音,鐘勝藍胸口一陣熱。在某些時候有這樣關心你的朋友,感覺真的很感動。

    「曉棠……謝謝你!」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謝我的話,那開門吧!」

    開門?她一怔。「你現在在哪里?」

    「樓下。如果你肯開門,一分鐘後就可以見到我了。」听到電話另一端忽然沉默,她說︰「喂,我可是帶了花花女在出國前要我帶來和你分享的好東西呢!」

    花宛和席君趫該到目的地了吧?而她……瞧瞧她的行李也不少!

    ……*※*……

    當鐘勝藍開了門,不一會兒看到剛走出電梯的田曉棠時,她有些奇怪的看著她的旅行箱。

    「你……要投奔我嗎?」

    「你帶團去日本,殳宣要我也跟著去玩。」那工作狂非得把工作完成才肯放自己假。「他可是難得讓我離開他的視線呢!」

    鐘勝藍知道她是想陪陪她吧!她心里又是一陣激動。

    「進來吧,外面好冷呢。」轉過身去,她偷偷做了深呼吸,才將眼眶中的淚水逼了回去。

    坐了下來後,田曉棠從包包里拿出一瓶二十年份的紅酒。「花宛給的喔!」她用器具打開了軟木塞。「喂,有沒有冰塊!這種天氣喝這個最好了。」

    鐘勝藍找來了杯子和冰塊,在和室里席地而坐。兩人對飲了起來,對于好友絕口不提八雲崇皓的事,她雖覺得貼心,心里卻更難過。

    連喝了兩杯的濃酒,鐘勝藍緊繃的情緒放松了些,她忽然有些感嘆的說︰「我是不是很沒有看人的眼光?」

    兩杯就醉了?不會吧?「還好啦!起碼我是個還不錯的人。」

    「我是說看男人的眼光啦!」

    八雲祟皓?老實說,她覺得那天的事有些奇怪,就以鐘勝藍好友的立場,她會詛咒那男人得了豬頭癥!可,事情真的是眼楮所見的那麼簡單嗎?只是一個男人在外偷腥,然後被論及婚嫁的女友逮個正著的烏龍劇?

    在這種情況那個男人該是會尷尬得無地自容才是,可八雲崇皓太冷靜。那種神情就像——那件事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樣。

    一個「心里有鬼」的男人會那樣從容、不在意嗎?

    在那之後的數天,一個自稱是八雲崇皓的秘書的男人,神通廣大的找上她和花宛。他說八雲祟皓對于那天傷害到小藍的事感到抱歉,目前他不方便多作解釋,要她們星期二之前到日本,他會給個完整的交代。

    對于他的話,她和花宛采半信半疑的態度,因為那「王秘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何況這種事情由一個秘書傳話也有些怪,可席君趫卻相信,因為他和伊利一直有生意往來,有不少次和那位王秘書接觸的經驗。

    不過,對于這件事情她們決定暫且不讓鐘勝藍知道。理由有二︰第一,以她目前受傷的情況,若知道日行可能又會和八雲崇皓有交集,她一定死都不肯去。第二,即使她肯去,萬一結果不如預期般的美好,又造成她二度傷害呢?那還不如讓她沒期待得好。

    勝藍她……已經脆弱得禁不起打擊了!

    看著好友,田曉棠淡淡的說︰「唔……也許吧!」她一個不留意,鐘勝藍又壞底見天了。

    「很多年前我被一個叫何日君的,傷得沒勇氣談戀愛;多年後,竟還是被他騙得團團轉,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接受他的感情時,他的未婚妻卻出現了。」她笑了,笑得很狼狽,連眼淚都忍不住掉了下來。

    「啥?你說……八雲祟皓和何日君是同一人?」當年那個笑鐘勝藍「胖子想摘星」的王八蛋?「他們……」對了!她這麼一說她有印象了,對耶!桿雲祟皓真的是何日君,只是他變得比當年的他更成熟軒昂。

    原來八雲和何日君是同一人,怪不得花宛會覺得他似曾相識,原來其來有自!

    鐘勝藍苦笑。「我很可笑吧?當年給人當小丑耍,上了電視演出網路恐龍現身記,而今又被人騙,原本儼然是戀愛中的女人,結果弄了半天,又落個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的笑話!」她好難過,真的很難過。

    看著她的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下,可她仍忍著不哭,田曉棠嘆了口氣。「難過就哭吧,哭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明明清楚自己的斤兩卻愛上了王子,因此才有這種報應?」她一直都不是個很有自信的人,經由這件事,多年來漸漸建立的自信又悄悄的崩塌了。也許是有些醉了,她依入田曉棠的懷中,難過的哭了。

    「你不該這麼想的,賭約的事就先別提了。在我眼中你是個很好的女人,錯過你的男人是傻瓜!」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她的樣子,這回她真的傷得好重。

    八雲崇皓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那天在花宛的訂婚宴中,由他的眼神,她真的可以感覺到他對鐘勝藍的感情。可為什麼中途會出現滕本瑤子?又在她自稱是他即將訂婚的未婚妻時,為什麼在第一時間他會默認,甚至在滕本向他撒嬌的時候,他也不拒絕?

    就以她一個外人,所謂的能「旁觀者清」的感覺看來,八雲祟皓看滕本瑤子的眼神還比不上他看鐘勝藍時有感情呢!

    難道他和滕本是有婚約在先,可他後來又喜歡上小藍了嗎?可就席君趫對他的了解,他好像不是個做事會這樣拖泥帶水的人耶。

    莫非……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弄不懂,有好多事情都很奇怪!

    可現在她卻只能什麼意見都沒有的等著看八雲崇皓所謂的解釋和交代了!可憐的小藍,這幾天也只好請她忍一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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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日本東京

    大飯店的套房里彌漫著一室雲雨的味道,一對方從交歡高潮中平息下來的男女正躺在圓型的雙人床上略作休息。

    女人凌亂的頭發和潮紅的雙頰還透露著方才**的激烈。躺在她身邊的男人坐臥了起來,為彼此各點了根煙。

    —陣吞雲吐霧後,男人開口,「我說瑤子,你真的是夠大膽的了。八雲祟皓現在可是就在台灣喔,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還敢明目張膽的找我出來偷歡,你就不怕他忽然悄悄的回國,來個婚前貞節突檢?」

    「他不會做那種事的!」滕本瑤子咯咯的笑。「他對我很著迷,而且出奇的信任我。要是他不信任我的話,咱們在一起那麼久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長長的吐了口煙。「以八雲崇皓愛我的程度和他有仇必報的脾氣,真的知道了這種事,他豈有睜一只跟閉一只眼的道理?」

    吉田直樹想了一下。「這麼說是沒錯啦。可是像八雲這樣敏銳的人,他真的會不知道嗎?」情人的感覺是最敏銳的,因為真正在乎對方一定會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對方身上,對方的不對勁即使再能隱瞞,只怕也逃不過情人的眼才是。

    八雲崇皓是真的如同瑤子所說的,迷戀她到五體投地,抑或他早知道了一切,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暫不揭穿?

    就他所知道的八雲祟皓是個相當可怕的男人,他真的會深愛一個女人到讓自己變白痴的程度?!

    而滕本瑤子之所以有把握的原因是,她是他第一個愛上且上床的女人,男人對于初戀的對象總是特別難忘。她的話似乎是有點道理,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樣的事和精明的八雲祟皓無法連在一塊。

    滕本瑤子有自信的一笑。「男人、女人都是一樣的,一旦遇到自己喜歡的對象,再精明的人都會變得傻乎乎的!」

    「那你呢?遇到我,你會不會也變得傻呼呼?」他邪笑著,「我可是一直都是對你傻乎乎的呢!只要你手一勾,我哪一回不是為你赴湯蹈火?」

    她一笑,拉住了他不規矩的手。「你少來,你這不叫傻乎乎,叫色膽包天!」

    吉田直樹將地摟進懷里。「喂,最近好像玩上癮了。」連著三四天左右的時間,他們幾乎每天都會約在飯店見面。「後天再約出來吧!」他明天有事,不方便見面。

    八雲崇皓不在日本,彼此在一塊心中比較沒顧忌,因此見面次數頻繁。

    「不成,我後天要到台灣一趟。」

    「怎麼,會想那家伙?」眉毛一攏,語氣里酸味十足。「還是他沒查你勤,你倒想看看他在外面是否有金屋藏嬌了?」

    看他不高興的繃緊了臉,滕本瑤子得意的一笑。「你也會吃醋嗎!告訴你吧,台灣我一點也不想去,可我媽叫我最好到那看看。」

    「姑媽?她什麼時候也擔心起那個眼中釘了?」

    「她會擔心他才見鬼呢!」她撇了撇嘴。「她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消息,說八雲祟皓旅游時和一個女導游好像走得很近,不但主動延長了假期,還不回日本跟著人家到台灣去。她擔心他萬一真的迷上了那女人,屆時會破壞她打的如意算盤。」

    「萬一真的發生了這種事呢?也許八雲家父子對台灣女人有特別的癖好。」

    「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他要是迷上了其他女人,不但會壞了她和媽媽的計劃,另外,就虛榮一點來說,八雲祟皓在愛過她後還能移情別戀?那她的臉往哪兒擺?!

    「別太有自信。」

    滕本瑤子橫了他一眼。「那你呢,愛過我之後還能去愛別人?」

    「我不同。我和其他女人都只是逢場作戲,但對你可是專心不二的!」他笑得邪氣,手又再度不規矩的往被單里探。

    媚眼一勾,她嗔道︰「這還差不多!」

    「對于我這種痴情男,你沒什麼要表示嗎?」

    「好吧,那就來點不一樣的!」

    男歡女愛的游戲再度上場。

    ……*※*……

    一家氣氛特殊的PUB。

    沒有嘈雜的重金屬樂器和霧茫茫的干冰,這里的空間雅致而悠閑,是個下班後很適合三五成群的好友到這里小酌一下的地方。

    啜了口威士忌,八雲崇皓淡淡的打量了一下這不算大,卻頗有個性的空間。

    「這家PUB的感覺不錯,常到這種地方來嗎!你好像知道不少這種店!」

    「誤交損友嘛!」她笑了,彩虹酒的美麗仿佛能令人有好心情。只是以前她也常喝啊,怎麼沒發覺它有這麼好的功效?到底是彩虹酒讓她有了好心情,還是她的好心情讓她有心情欣賞它的美?答案怕是後者吧。

    「我有兩個死黨,三個人都貪杯,因此知道了不少這種店。」她和曉棠原本都足乖乖女,在上大學之前都認為PUB是不良少女才會來的地方。可在大學遇到花宛,第一次跟著她到PUB後就改觀了。

    印象中的PUB該都是很嘈雜的地方,後來她們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有PUB會播放西洋老歌,有些則是鋼琴或其他弦樂器的現場演奏,格調相當高。

    「你是指田曉棠和花宛?」他笑笑的問。

    「你……你怎麼知道?」鐘勝藍訝異。她好像沒有和八雲祟皓提過她們兩人的名字,即使有時提到她們的事,也都只是以「我的朋友」帶過啊?

    他神秘的一笑。「我本來是快忘了她們的名字,可這幾天你講電話老提到她們,不知不覺中,有些記憶就鮮恬了起來。」

    記憶?她有不祥的預兆。「什麼記憶?」不會他這大總裁氣量恁地狹小,連當年她當上他的E-mail情人的聲援團名單他都去挖了出來吧?

    「別用那種可怕的表情看著我。」他失笑。「你忘了上一回你喝得爛醉,我送你回住所的事嗎?」他解釋的說︰「你忘了你桌上有張被蓋在玻璃下,滿是亂七八糟手印的‘契約書’嗎?」一想起來他還是忍不住想笑。「你和你的兩個好友還真是三個寶!」

    女人都是這樣的嗎?到了拉警報的年齡就呼朋引伴的聯袂立契,立下高額獎金,激發獵夫欲望。

    「你看到了。」鐘勝藍的臉紅了起來,在這種情況面對他……好尷尬。天吶!他不會以為她和他交往是因為那張契約書吧?

    「你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不就是要給人家看的?」

    看她的臉都羞紅了,他還是忍不住的想捉弄她。

    「才不是!」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是為了提醒自己,因為她老是拒絕男生的追求。更何況!會造訪她房間的一向就只有田曉棠和花宛,誰知道八雲崇皓會成為料想不到的例外。

    這樣就生氣了?他忍不住的又想捉弄她。「那……可不可以告訴我,立那契約,到底有沒有實際成效?!」

    「你是說有人要因此致富,也有人要因此窮愁潦倒是不?」她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不過,說句實話,她們三人原則上說起來都不算是「有錢人」,五百萬對她們而言,已經是夠大的數目了。

    裝傻?「不,是三人中到底促銷了幾個?一下猛藥可以讓人立即變聰明。」

    鐘勝藍橫了他一眼。「你這張嘴的毒真是不亞于當年。」她喝了一大口酒。「事實上呢她們都是搶手貨,早名花有主了,只剩下我還高舉著、老板哭了,跳樓大拍賣。!」

    她原來這麼有搞笑因子!「看在便宜的份上,我就撿來將就的用吧。」

    「別逗了,再過幾天睹約的期限就到了,唉,看來那五百萬我是賠定嘍!」

    「沒關系!反正我有的是錢,若你到明年才想讓我撿的話,那筆錢就當是我送給你朋友的結婚禮物。」

    「亂委屈的喱!」她扮了鬼臉撒了撇嘴,吸了口酒又抬起頭來,見他正壓低眼臉品著酒。鐘勝藍看得有些失神,心想︰他真是好帥!

    八雲崇皓抬起頭,四目相交。「怎麼了?」

    「像你這樣的白馬王子,會真的屬于我嗎?」她是愛他的,可她沒有把握他會真的愛她。也許是從前肥胖時候的自卑感一直沒有盡除;也許是八雲崇皓太優秀了,即使是現在的她在他面前也有些自慚形穢吧。即使明知道兩人在交往,即使她真的感覺到他是愛她的,可她還是沒有什麼擁有他的實質感。

    「怎麼這麼說?」他看著她。

    「我一直都是喜歡著你的,而你,」這麼說很小心眼,可戀愛中的女人哪個心胸寬大了?即使是交往中的兩個人,有時也忍不住想比較誰愛誰多吶!「而你對我的愛似乎才開始。」

    「一見不傾心,再見卻鐘情。對我來說,我在乎的是愛的深度而不是長度。」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橫了他一眼。「這不是一夜情的心態嗎?」

    八雲崇皓笑了出來。「你高估了一夜情的價值了,那種只是感官的刺激,沒有任何的感情成分,我說的是真正的動心。」

    「在我之前,你對女人動過心嗎?」她問的好笨!這問題就像是問他‘在我之前你和別的女人交往過嗎’一樣的蠢!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初戀吧。」他曾經愛過滕本,十六歲的他對她的感情是出自身處異鄉的寂寞和依賴吧?!那時候的他……真的當她是他的全世界!

    「是滕本瑤子嗎?」這些日子閑聊的時候,他提過這個人的名字,雖然他沒多說什麼。

    訝異于女人第六感的敏銳,八雲祟皓只是看了她一眼。對于滕本的事,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想提太多,因為一提起她,有很多事得解釋。他想待有些事情好好解決之後,如果鐘勝藍有興趣知道,他再說吧。

    「不提了。」不想提滕本的岔開話題。「言歸正傳,較之于你對我,我的確是輸在時間的長度,可我真的很高興再遇到你!」

    鐘勝藍對他而言是個奇跡!他不敢說愛得比她愛他多、愛他深,可他對她的感情是認真的。在初戀的挫折之後,他真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愛上任何女人,可鐘勝藍卻出現了。

    王常浩曾對他說過,如果有朝一日他又愛上了—個女人,那那個女人一定是像天使般「療傷型」的女人。

    可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鐘勝藍顯然不是天使!谷起天使,他更覺得她像撒旦,不但沒法子療他的傷,還一次顛覆了他的世界,再一次重整他對女人的了解。

    為什麼不提滕本?鐘勝藍心中有個疙瘩,至今仍無法平常心的談她,是因為對初戀仍割舍不下嗎?

    有些黯然的她開口,「為什麼是我呢?」很蠢的問題,可因為彼此懸殊的條件,她還是想知道。「我想……你該有很多條件比我更好的女人可以選擇才是。」看看那些名流時尚雜志,其貌不揚的男人只要多金,不論年齡、不談長相的,一窩蜂年輕美貌的女人想貼上,更甭說像八雲祟皓這種系出名門的多金美少了。

    「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她一直都沒發覺自己有一雙像是會說話的漂亮眸子,在顧盼之間自有一股惹人憐愛的楚然。也許她稱不上是頂尖美女,可特殊的氣質卻讓人忍不住的多看幾眼。「你該對自己有自信,也該信任我的。」

    「信任?」

    「兩個人交往,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沒了信任,即使是深愛對方,感情的結束也是可預期的。」他別具深意的說。

    信任?鐘勝藍仰首將酒飲盡。她信任八雲崇皓嗎?老實說,她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他們交往的日子還不久的關系吧?

    「你信任我嗎?在什麼情況都能信任我嗎?」八雲崇皓忽然問。

    不知道。她反問他,「那你呢?值得我信任嗎?」對于無法回答的問題,她習慣再拋給對方。

    「值得。」他認真的看著她。「當然值得。」

    她笑了。「對了,什麼時候回日本?」

    「明天下午吧。」有些事再不回去處理不行了。看著她有些失望的樣子,他說︰「明天是你朋友的訂婚宴,我會陪你出席的。」听說鐘勝藍朋友的未來伴侶是席君趫,伊利和AHV算是有不少的生意往來,禮貌上他也該露個臉。

    「聖誕夜……」她真的很希望能一塊過,雖然她知道他很忙。

    他也想和她一塊過,可是……「改次再補償你吧。」

    鐘勝藍雖然有些失望,可她還是點了下頭。

    ……*※*……

    在PUB里耗了不少時間,八雲崇皓開車送鐘勝藍回她住的公寓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每次在他送她回來要道見面時,鐘勝藍總是有些依依不舍。在她要下車前,八雲祟皓突然問︰「聖誕節想要什麼禮物?」

    「你是聖誕老公公嗎?」

    他笑了。「想要什麼?」

    「一個吻!」她想要他……只屬于她的。

    明天參加完宴會後他就要回日本了,老實說她有些不安,甚至荒謬的想,也許他回去之後就忘了她了,所以她想真真切切的擁有他,想更深切的記住他。

    八雲祟皓在地唇上烙下一個纏綿的深吻後拉開一些距離看她。「你的聖誕禮物會不會要得太少了?」在熱吻後他總是不敢靠她太近。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自制力其實是脆弱得可以的。

    熱吻後桃起的熱情很容易游走在失控邊緣。

    「我可以貪心的要更多嗎?」她的美眸凝視著他,柔情的眼中透出些許的迷朦,皓臂圈住了他的頸項,蜻蜓點水般的細吻落在他臉上。

    她的眼神勾得他迷醉,深邃的眼中有著他最後一絲絲的理智。「小藍,讓男人會錯意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很高的。」如果她現在拒絕,他還可以停下來。

    「用我來償還夠不夠?」她低聲的說,將臉埋進他懷中,害怕看到他拒絕的眼神。

    「小藍……」

    話是她說出口的,她要有勇氣面對。抬起頭來,她定定的看著他。「你方才不是問我,要什麼聖涎禮物嗎?我想提前要禮物。」彼此間互相凝視而產生的情愫是把烈烈的情火。「我……我要你。」

    那麼,他吻上她的唇。「聖誕節快樂。」

    彼此間的情火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幾乎是一進到公寓就忍不住的擁抱熱吻,彼此間迫切的想以最親密的方式探索著對方。

    鐘勝藍的腦袋中幾乎一片空白,任由八雲崇皓吻著她,一件件除去身上的束縛,以膜拜而珍惜的方式吻遍她身上的每寸肌膚,一分分的撩撥著她的**、一寸寸的掀起她心中的驚濤駭浪……

    這一夜,台北的天空特別的寧靜。

    深、深深的一片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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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就要到達台灣了。看著身旁正翻閱著雜志的「虯髯客」,鐘勝藍目不轉楮。

    他的目光離開了雜志,抬起眼看她。「你好像對我這張臉很有興趣。」

    「原來伊利總裁和賓拉登之分,只在于一個有留胡子,一個沒有留胡子。」如果不是早知道身邊坐的人是八雲崇皓,她真的不敢相信身邊那個蓄著落腮胡的男人就是他。

    男人戴起胡子的感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像他偽裝的樣子就很有氣勢,哪像她,即使戴起胡子仍一副娘娘腔的樣子。

    「原來是對我的胡子有興趣!」出國時,尤其到亞洲國家,他習慣戴副落腮胡「易容」。免得給一些媒體發覺,那他又不得安寧了。

    鐘勝藍一笑。「是有興趣,不過別急著送我,我已經有一副了。」說起那副胡子,它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住處,至今仍是個謎。她喃喃自浯的說︰「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正流行這款胡子,好像常看到。」

    听到她的話,八雲崇皓笑了。「大概只有你這樣覺得吧!」終于明白,有些人在喝醉的時候千萬別去招惹,因為他們真的會在喝醉的時候即使犯下滔天大罪,酒醒後還可以忘得一干二淨!

    鐘勝藍有些怔然的看著那副落腮胡。「你是指我說你戴起這胡子看起來像賓‧拉登嗎?」

    他無奈的笑著。「賓‧拉登?好懷念的稱呼啊!」

    是嗎?之前就有人說過,這胡子戴起來像賓拉登嗎?「看來不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嘛,真不知道那個和我一樣有眼光的人是誰?」

    八雲祟皓失笑。「約莫一個星期前我到台灣辦事,某天夜里遇到了一個喝得爛醉的女人,那女人不但叫我賓‧拉登,還把我的法拉利當她的寶獅猛捶猛打,末了還死纏爛打的賴著我,強迫我得送她回去。最末連胡子都給她搶走的掛在她自己臉上。」

    寶……寶獅?「真巧,我的車電是寶獅耶!」她少根筋的脫口而出,看著八雲祟皓似笑非笑的表情後,立即把嘴巴闔得緊緊的。

    「寶獅?那掉進酒桶里的女人說她開的是一部二手車,車齡有十幾年了。不會這樣巧……你的車子也是那把年紀吧?」

    經他這麼一提醒,鐘勝藍才想到出國前一晚她喝得爛醉,最後連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還有老慶不是也有提過八雲祟皓似乎知道她不少事?尤其是喝醉時會胡天胡地、酒品很差的事嗎?

    當時她是有懷疑過是八雲崇皓送她回去的,但始終沒證實過,可現在……

    事情真相一步步的揭露,鐘勝藍噤若寒蟬。

    八雲崇皓耐人尋味的笑意看得她又是一陣不安。

    「那個女人巴著我送她回去電就算了,上了車後連住址都沒說就呼呼大睡,噢!我真的不騙你,那女人打呼聲之大,比那種老舊摩托車催油門的聲音更高譜,就這樣一路︰轟轟轟……嗝,咻……’」

    他模仿的聲音逼真又好笑,鐘勝藍笑了出來,一時不察的脫口而出——

    「哪有,我喝醉了才不會打呼!」

    「我又沒說那女人是你,你干啥急著承認。」瞅著她看,存心捉弄她。「不過……經你這樣說,那女人和你的神似度還不遜于我和何日君呢!」擺明了那醉鬼就是她嘛!

    心跳一陣加速,她趕緊模糊焦點,「然、然後呢?!那女人既然喝醉且睡著了,你後來是怎麼送她回家的?」

    「在那種情況只好翻她的皮包了。我想她里頭該有些繳費通知單之類的東西,那就可以知道她住哪兒了。」

    接下來的事他不必說,她也知道。「這麼一翻你不但知道她的住址,還知道她是個導游,甚至……她有可能是你到加拿大的導游,對不對?」她記得她的皮包內放有導游證和八雲祟皓的影印資料。

    他笑而不語。

    「原來那天送我回去的人還真的是你!」這男人真討厭,想必他早就認出她了,還這麼故意玩她!鐘勝藍的臉一紅,訕訕然很不甘心的說︰「其實你早知道那喝醉了的人就是我了吧?」她這座「酷冰山」在他面前根本酷不起來。「真討厭!我在你面前好像很容易出糗。」偏偏她喝醉了,還是人家送她回去;生病了也是人家延誤旅程的照顧她。

    「你不喜歡這樣?」

    「哪有人喜歡在別人面前出糗的。」

    「你不喜歡的原因,只是怕出糗,還是因為……不喜歡在我面前出糗?如果是後者,那表示我在你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

    老喜歡拋問題給她!「那你呢?希望的答案是前者還是後者?」這就叫反將他一軍。

    「我當然希望答案是後者啦!」他說得很理所當然。「你可是追求我的女人呢,若在你心中沒地位,那我情何以堪吶?」

    怔怔的凝睇著他半晌,她有所感慨的開口。「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好像一直都沒有懂過你。」

    「例如?」

    「有些話你好像很習慣說出口,我懷疑你說這些話是否是認真的。」

    「你會在意?」

    壓低眼臉,對于要說出口的話她很猶豫,可……「我是個很認真的人,什麼事情都容易當真。所以,也許你會覺逗著我玩很有趣,可是,請你若不是真心想說的話,就不要輕易出口。」她就是這樣的人,有必要讓八雲崇皓明白。

    他總是不經意的曖昧話語老是牽動著她的心情,她承認……她很在意。而這樣的心情意味著什麼,她也知道。

    在不自覺中萌生戀上一個人的心情,老實說,她很不安!

    「小藍,你的話有些危險喔。」早在鐘勝藍清楚自己的心情之前,他就察覺到她跟隨著他的目光。他是個壞男人,雖然早知道了,可仍能沉得住氣按兵不動。只是……

    不同于以往對女人愛慕的視而不見,這回他則是有所期待的樂觀其成。

    有人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唔……他好像第一次贊同這句話。

    八雲崇皓第一次喚她的小名,她有些害羞,可感覺似乎不錯。「就是因為危險,我才告訴你別再逗著我玩了。」為了掩飾心中的尷尬,她故作輕松的說︰「萬一我假戲真做的纏著你要嫁你,到時候你躲都沒得躲!」

    「听起來好像挺不錯的!」結婚?和她嗎?目前他是覺得和她相處的感覺很好,「結婚」嘛……

    目前為止,他從來沒想過要和任何女人共度一生。

    那對象若是她呢?

    答案是Yes,或者是No?

    才警告他不要再逗她了,這人真是……算了!這話題再聊下去好像挺無趣的。話鋒一轉,鐘勝藍說︰「加拿大的旅行結束,你應該是要回日本了,可為什麼反而跟我到台灣?」

    「你現在是以台灣人的身份在趕我這日本人嗎?」他打趣的說。事實上,這幾天他是可以到其他地方去,可就是最好暫且別出現在日本。

    因為前幾天秘書給了他一通電話,說他要他辦的事有一件還不是處理得很好,他要是回日本打草驚蛇反而不好,要他在外多「流亡」幾天。

    也好,他也正好還有事沒辦,多個幾天假期的確是比較充裕。

    「不是,只是像你這麼忙的大公司總裁,怎麼會把假期延長?」

    「好像也對。」他贊同的點頭。「所以,這回到了台灣,別忘了好好盡地主之誼,別怠慢了我這遠道而來的客人。」

    「你這在台灣活了二十幾個年頭的人要人招待?」

    「有美女導游相伴終究是不同的。」橫著眼惡質的虧她。「瞧瞧我這回到加拿大去,連一次雪都沒滑成的陪著病美人,我也甘之如飴啊!」

    「你這是乘機要人情?」

    「不順道提一下,有種人不論是喝醉或清醒時,記憶力老是出問題。」

    他就是擺明巴上她就是,算了!他這種大忙人再能纏也不過幾天,這幾天就當她還他在加拿大照顧她的人情吧!

    只是……一想到還有幾天可以和他相處,她的心情竟還挺不錯的。

    這一回,她真的病得不輕耶!

    ……*※*……

    到了台灣,鐘勝藍履行了她的承諾,帶著八雲崇皓四處走、四處吃。

    斑級飯店的料理再希奇也吸引不了家有各式名廚的八雲崇皓,倒是夜市、路邊攤這種小吃令他回味無窮。以前在台灣的時候,這些地方都是他常來的。

    到了一家口碑頗佳的路邊小吃,看著他大啖蚵仔面線且連吃了三碗的有趣樣,鐘勝藍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一個抬頭,他發覺她正瞅著他笑。

    「覺得你好像不是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感覺很不搭,任誰也不會相信,此刻坐在這種「上層階級」老嫌不衛生的路邊攤大啖蚵仔面線的人,居然會是屬名流階級的伊利總裁。「唐突的感覺就像是一只優雅的鶴,蹲在食槽旁,跟著一群雞爭食一樣奇怪。」

    「謝謝你把我比喻成鶴,委屈自己成一只雞喔。」東西好吃就行了,誰管他是不是路邊攤吶?「我呢,是那種什麼都能吃的人。台灣的平民文化,造就我什麼都不排斥吃的好習慣。」他打小是在這兒長大的,受八雲佳代之賜,即是他是八雲家的孩子,可從小他過得就不是什麼好日子。

    在國中之前,母親為了專心賺錢養他,他幾乎是鄉下的外公、外婆帶大的。也因此他的閩南語才會說得呱呱叫!還記得阿嬤的至理名言是︰囝仔人、呷卡大,拉薩吃拉薩肥!

    不但吃的是如此,連穿的也是這樣。還記得小時候他身上常穿的就是那種五十元一件,廟口夜市在賣的「媽祖牌」T恤,或是亞洲名牌Lubenten(路邊攤)的鞋襪。

    「你之前是提到一些在台灣的事,可我卻沒想到你那麼平民。」這樣的他,讓她反而覺得彼此間較沒有什麼距離,不會老是一想到他的頭餃就覺得他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平民沒什麼不好,起碼活得自在。」八雲家的鋒芒太盛,打從他成為八雲家的一分子之後,他老是有—種生活在玻璃屋中的感覺,好像舉手投足都引人注目似的,那種感覺既辛苦又無奈。

    把最後一口面線吃了,他伸了下懶腰。「接下來要吃什麼哩?」

    注意到他的落腮胡黏了一根面線,她很自然的掏出手帕幫他拭掉。原本沒什麼含意的小動作,卻在彼此四目相交的一瞬變得有些曖昧。

    心跳漏了半拍,鐘勝藍把手帕收回,紅著臉隨便找話題的化解尷尬。「哎呀,什麼時候竟然飄起小雨了,我們要不要回去了?」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想走,八雲崇皓拉住了她的手。

    「我還沒吃飽,再晃晃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吧。」和她走在一塊的感覺很好,他不想那麼早回飯店。

    他的大掌包覆著她的手,原本冰冷的手溫暖了起來。她想放任自己就這樣任由他握著,借此溫暖著她。可一股沒來由的幸福感倏地令她有些害怕,若任由這樣下去,她怕自己會抽不了身。

    盡管現在八雲祟皓和她肩並肩的走在一起,可他……終究不是她可及的夢。她並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和她走在一起,可她卻知道,彼比間的交往並不單純。

    她悄悄的想縮回自己的手,可八雲崇皓卻將她的手握得更緊,甚至改為十指交握,手心緊貼著手心的動作令鐘勝藍既訝異又害羞。

    「小藍,」他喃喃的開口,像是說給自己听的,「你好像有一種特質,會讓人心悄平靜下的特質,和你在—塊會令人覺得安心。」他一直不相信女人,打從給滕本瑤子惡整之後,他的感情態度就一直是隨便的。不,應該說他和女人之間只談性,不談感情。

    在他相依為命的母親走了後,他玩得更凶了。游戲人間的態度甚至連王常浩都看不過去的想說他幾句,勸他陵找個好女人定下來了。

    他記得自己那時回王常浩的話,他說︰他這輩子只怕無法對女人認真了。因為沒有任何女人值得他信賴,在這種情況他如何認真?

    可鐘勝藍似乎有可能成為一個例外。

    原本他是因為覺得她很特別,才想把她拉進他和八雲佳代的游戲里軋一角。可一和她交往,他才發覺自己真正的被鐘勝藍吸引了。

    喜歡的感覺明顯到他忽略不了!

    「可相反的,和你在一塊,我總是會不安。」

    「為什麼?」

    她停下了步伐,仰首看他。「你也有一種特質,吸引人的魅力。好像只要看過你的女人,都會忍不住的喜歡上你。」她微笑的看著他,細雨如綿的飄在都會夜里。

    「我很平凡,因為平凡所以也抗拒不了你的魅力。我曾經一直抗拒著,也許打從多年前第一次見面就開始,可沒想到還是失敗了。」她用盡所有的氣力去很他、討厭他,甚至對自己催眠︰討厭他……討厭他……可她終是屈服于心底真實的聲音。

    「于是我開始放任自己用目光追逐著你的身影,在引起你的注意後就希望能更親近你;在你牽著我的手後就想要你擁抱我,這樣貪得無厭的心情很可怕!也許哪天我會貪心到希望你是只屬于我的,即使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是個很驕傲的女人,會這樣說就表示她已經輸了情感。

    她期待的愛情是一點一滴累積的情感,卻沒想到當愛情叩上她的門時,她的感情卻是那種豪賭似的狂傾!

    「眼看著自己越陷越深,所以和你在一塊我很不安。」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可以不說的。」八雲崇皓看著她,她對自己誠實的樣子很迷人。

    「我這些話帶給你困擾了嗎?」由他的表情,她無法猜測他心里所想。

    「嗯,好像有一點。」有勇氣的女人他看了不少,畢竟在這個「敢的拿去吃」的競爭社會,無論是男女,面對自己心儀的對象手腳若不快,那就只有干瞪眼、等著祝福人家的份了。但是憑良心說,他是有些大男人主義的,基本上他比較喜歡男追女的方式。

    被拒絕了。鐘勝藍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咬著唇……心里很沉。算了!她只是把一些心情說出來,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拒絕。

    抬起頭她努力的想擠出笑容。「你別太在意,說出這些話我只是想一吐為快,對自己誠實一些而已。如果你覺得困擾的話,那就忘了吧!甚至就當成我又不小心耍了烏龍。」

    「這樣直接的追求方式,我想我很難忘得了。」

    一直強作表定,她心里難過得直想哭。「那就好好記得吧!桂忘了我可是想盡胳法也要巴上你,讓你娶我的喔!」故作輕松的說,可淚水卻在眼中打轉。生怕八雲崇皓發現她眼中的脆弱,她很快的轉過身去。「回去吧,我、我有些累了。」

    原本的毛毛雨忽地下大了,路上逛街的人狼狽的狂奔躲雨,可鐘勝藍卻仿佛松子口氣,因為她忍住的淚水終于可以決堤了。

    雨水落在臉上,不會有人發覺她哭了。

    她只是……說出自己的心情而已,只是……不想讓自己處于噯昧中不敢踏出一步的當個膽小鬼,只是……這種情況就好像喜歡一個東西趨向前去問價格,可對方卻不賣,只是這樣而已,可、可是……

    她為什麼會那麼難過?!

    靶情遲鈍的動物就是這樣,原本以為自己給愛的方式一定是一點一滴的給得吝嗇,卻不知道一旦發覺不對勁的時候,手中的籌碼早已全部丟出,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來到車子旁,她等著八雲崇皓拿鑰匙開啟車門。隨後而至的他卻先將外套住她頭上—蓋,才開車門。

    兩人上車後,鐘勝藍把外套還給他。「謝謝你。」

    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淚水令他的心揪得緊疼。他猶豫著要不要把心情說出來,但因為有一些事情尚未處理好,若是他現在即和鐘勝藍正式走在一塊,到時候只怕她會受委屈,甚至會讓她覺得他只是在利用她。

    可看她痛若的樣子……

    罷了!鍋來將擋,水來土掩。打定主意後他開口,「打從重逢後,你一直都令我困擾著,因為你和我之前認識的女人都不同,我無法依照自己以往對女人的了解去解讀你。」在他似乎懂她的時候,他又看到她另一面。例如,他從來不知道倔強的她在面對情感時,竟然是那麼脆弱。「在你抱怨著自己在我面前老是出糗、無措的同時,可知道我其實也同樣笨拙?」

    「騙人!你老是似笑非笑的取笑我,像是把我當小丑一樣。」

    「那是因為你是個單純的人,有什麼心事,臉上就會馬上表現出來。相較于你,我只是比較會隱藏心情罷了。」他掏出手帕幫她拭去淚水,在心中無奈—嘆。「真正談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無論男女,任何人都會變得很笨拙。」對于玩樂的女人,他真的可以悠游其中,可對于鐘勝藍……他常會在心中不自覺的嘆氣、不自覺的傻笑。

    蠢,真的好蠢!

    他……他也和她有著同樣的心情嗎?「那為什麼方才我告白時,你說我令你困擾?」如果他也喜歡她,他是不是該馬上回應她?

    「小姐,別什麼事情老搶在我前面好嗎?」沙文男人心態作祟。「告白這種事該是男人先開口比較好吧?」多年前她吃了一次虧還學不乖!

    直到現在,她仍不相信他回應了她的感情。她是在做夢嗎?鐘勝藍咬著唇偷笑。「你沒听過Ladyfirst嗎?」

    「是嗎?那……吻我吧。」

    她一怔,沒想到他會說得那麼直接,紅著臉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不要喔?」八雲祟皓使壞的笑了。「那我吻你好了!」他定定看著她,催眠似的用深邃的瞳眸傾訴著他的情感,微側著臉將唇湊上,柔情纏綿的吻著她。這個吻不再是之前那種因為彼此間噯昧情愫而放不開的吻,而是真正情人間炙熱、熱情的擁吻。

    刺骨的冬雨被擋在車外,車內情火正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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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處怎麼都是灰茫茫的一片。

    鐘勝藍此刻處于一個神秘奇怪的地方,前後皆不見來者,四處又一片陰森森的。老實說,這種地方連一向不信鬼神而鐵齒的她都覺得有些怪怪的。更奇怪的是,她今天竟穿著一身象征純潔的白紗新娘禮服。

    她要結婚了嗎?否則怎麼穿成這樣?可婚禮不可能是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舉行吧?而且觀禮的親朋好友和……新郎呢?

    對啊,新郎怎麼不見了?

    前頭就一片白茫茫的,就一直這樣走下去嗎?走下去又會到哪兒?正猶豫究竟要往前走,抑或回頭之際,前頭她總算看到一頎長的身影了。

    一身新郎燕尾服的男人,想必他就是她的新郎嘍?

    不知不覺中她朝著他走了過去,一步、兩步

    新郎似乎感覺到有人朝著他走近,慢慢的轉過身來,側面……

    咦?那不是、不是?

    正要看清楚新郎的長相時,一道強光由前方射來,幾乎令人睜不開眼,她趕緊用手遮住了眼。

    漸漸的她眼皮動了一下,又一下,慢慢的睜開了眼楮。

    看了看四周後,有窗子、有簾幔、桌椅,自己則是躺在床上,而不是在一片霧茫茫的奇怪地方,她松了口氣。方才原來是在做夢!

    不過方才那個夢好真喔!她一身新娘禮服,而新郎就在前方等她。她醒得太早了,再遲個幾秒,也許她就可以看到新郎的廬山真面目了。即使是這樣,她覺得那新郎長得好像、好像一個人,尤其是那微斜的側面。

    她渾身酸疼的側了身,此時,她竟然看到——

    「啊!桿雲崇皓?!」再仔細一看。「怎麼是你,你在我床上干什麼?!」她急急忙忙的抓起枕頭打他。「喂,起來,你給我起來!」

    見他翻了身又打算繼續睡,她早先一步的擰住了他的耳朵。

    八雲祟皓好不容易到天快亮才睡著,這回卻給擰著耳朵強迫起床。「啊……痛、痛,放手!」無可奈何的坐臥了起來,他雙眼迷蒙的看了鐘勝藍一眼。「太好了,你終于也醒了,」現在終于可以換他睡了。

    這樣就想跟她打馬虎眼!門都沒有!「我問你,你為什麼睡在我床上!」

    「小姐,這是我的床上好嗎?」算了、算了!這女人八成病迷糊了,不說清楚她不會讓他好好睡一覺的。他索性坐了起來。

    他的床?鐘勝藍看了下四周,對耶!這里不是自己的房間,那這里是……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天哪!她怎麼會迷迷糊糊的就出現在男人的房間?不會是沒有男朋友的後遺癥吧?在潛意識里渴望男人,一進入睡眠狀態就往男人被窩里鑽!

    「你不會過河拆橋吧?」他揉了揉干澀的眼楮。「你昏倒了,是我把你安置到這里的。身體狀況若不好就要說,你這樣硬撐的結果是很危險的,不但發著高燒,還足足昏睡了三天!」昏倒的時候她正發著高燒,快四十一度的高溫只得打退燒針快速降溫。

    看她紅著一張臉的昏睡模樣,他真的很緊張,甚至有些心疼。

    經八雲崇皓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之前的一些事。她和他去泡溫泉,後來好像因為他要延長導游的聘用期,所以她氣呼呼的跑去和他理論嘛。

    然後她轉身要走之際,忽地一陣天旋地轉的,之後呢?她就沒印象了,只怕在那之後她就昏倒了吧?

    那麼說她有可能是栽進那浴池里嘍?又……她低著頭看了一下,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自己衣服的綿質睡衣。

    「你、你……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替我換的?」話未說完,她的整張臉已紅得通透。

    「別用那種‘慘遭狼吻’的眼神看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自己可以動手摸吶。」替一個美女換衣服,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她以為他不痛苦嗎?

    「看、看光了?你全看到了?」

    「你不會希望我閉著眼楮,憑‘觸覺’幫你更衣吧?」他露出惡劣的笑容,還帶了動作。「喔,那我保證你會虧得更多!」拜托!只是替她換個衣服,他又不是變態,看見女人胴體就覺得自己賺到了,若是這樣,那他還不如買本**寫真,那三點全露的女優永遠在那兒,他要「賺」多少有多少。

    「你、你你……」這男人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我我,我怎樣?別想象力太豐富,嚇了自己又讓別人含冤莫白。」逗著她挺好玩的,不過他真的什麼「多余」的動作也沒有啊。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真的什麼都沒做?」

    「有的話,即使你是在昏迷狀態,我也會讓你記住我的。」他壞壞的凝視著她。

    鐘勝藍紅著臉,忍住了反唇相稽的沖動。這人是不正經了些,可她知道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的確沒必要利用這種下流的手段佔她便宜。

    「你照顧我的?」這趟加拿大的烏龍事又多一樁!哪有人跑去和人對罵,罵到自己昏倒還要對方照顧她的?

    「是啊,不過有人一醒來就忙著過河拆橋的擰我耳朵,還一臉**的眼神瞅著我。」

    情勢大逆轉,鐘勝藍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可他竟然會照顧人?說真話她好訝異!「我昏倒的時候,你一直在我身邊?」

    「醫生看完診後說,若是你一直不退燒,有可能並發成肺炎,為了就近照顧你,我只好把你安看在我房里了。」其實他可以花錢請看護,可他就是不放心。

    想來電真是好笑!他竟然會對一個老在他面前要烏龍、唱反調,甚至威脅要「嫁給他」的女導游放心不下?當時情況危急他沒多想,如今一想……

    他什麼時候那麼有感情了?

    「我……我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她的臉又紅了。

    「算了,你沒事就好。」這句話他不是客套,而是真心的。他下床替她倒了一杯溫開水,然後遞給她。

    鐘勝藍看著他,猶豫了一兩秒才接過水杯。「你這個人,似乎沒有我之前想的那麼壞。」其實仔細—想,她為什麼會那麼討厭他?是討厭嗎?

    平心而論,對于異性而言,八雲崇皓只怕只會給捧上天,沒有女人會討厭他的。他活脫脫是女人心中白馬王子的翻版!可她為什麼會視他為洪水猛獸的避之惟恐不及?

    只是因為他……長得像何日君吧?其實不只是他,只要稍有條件的男人想接近她,她就會逃得比什麼都快,生怕對方大靠近她。

    條件好的男人人人愛,她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女人,一樣會喜歡條件好的男人。怎奈青春年少時候的陰霾一直籠罩在心里,使得她對條件好的男人總是心生排拒。

    她啊,這輩子只怕沒得救了。除非她能像田曉棠那樣,解鈴還需系鈐人的找出當年那個傷她的人,解開心中一直以來的結,也許就能以比較「光明面」的方式面對情感吧?

    這麼說,難不成她要找出何日君,然後想辦法讓他愛上她,帶她走出受傷的陰影嗎?如果這樣真的可以解決問題的話,她很樂意這樣做,問題是那家伙失蹤已久,她這輩子大概走不出他下的魔咒了。

    討厭帥哥是有理由的,八雲崇皓只是不小心成為目標。想一想他也挺無辜的,花錢請一個老突捶的導游制造麻煩,以後她該不該對他好一點?

    對于她的話,八雲崇皓報以——笑。「听人家說,第一眼的感覺最準,所以你也不必因為我對你好些,就改觀的認定我是好人。」他知道她不喜歡他,但她可知越是如此就越勾起他對她的興趣,久了……

    興趣很容易發酵成為當初始料未及的結果。

    「你很壞?」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為了讓女人多看我一眼,我是該壞一點。」

    「那你可以不必對我使壞,因為我不是那種會祈求你的愛,或期盼你多看我一眼的女人。」鐘勝藍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有些回避他。她說話做事一向都是很理直氣壯,何以在面對八雲崇皓時,卻老是有些心虛?

    八雲祟皓低下頭看著她,彼此的距離相當的近。「第一次有女人對我這麼說,有些訝異。」

    「傷了你的心?」靠近他,鼻子嗅到他身上淡雅古龍水的味道,她的心跳無預警的加速了。

    「不,激起我想征服的欲望。」看著她,他想著在他的「游戲」里,得有一名女友的事。

    對她……他真的只是以游戲心態待之嗎?好像也不是那麼單純。

    「我對你沒興趣,征服我對你而言沒意義。」在他的凝視下,她的心跳得好快!他的眼神像是會催眠、又像是會哄騙,久視之下,她覺得自己像是會任由其擺布似的。別開眼,她說︰「這些話拿去對別的女人說吧,相信她們會很有興趣。」

    他壓低眼臉一笑。「是嗎?」他撇了下嘴。「以上可能是,不過……接著我要說的,我相信你會比其他女人更有興趣。」

    看八雲祟皓的樣子,他好像會說出什麼令她訝異的事!「你要說什麼?」莫名的,她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如果我說……」賣關子似的打住了話,他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令人發急。

    她不知不覺提高警覺。「什麼?」

    「我就是何日君,你會如何?」

    鐘勝藍怔了好一會兒,秀眉一蹙。「別和我開這種玩笑,這玩笑一點電不好笑!」她知道八雲崇皓長得十分像何日君,可,在她心中他們是兩個人。

    她不禁在心中偷偷的問自己︰如果何日君就是八雲祟皓?她面對這樣的情況會如何?

    老實說,除了心中百味雜陳外,好像什麼也理不出來。

    「不好笑的話,那就嚴肅一點吧。」他也該切入主題了。「我,八雲崇皓,其實就是當年說你‘胖子想摘星’的那個何日君。」

    她被何日君取笑想和他交往就得減肥的事,她告訴過八雲崇皓。可這句「胖子想摘星」她並沒有告訴他。何以他會知道?莫非他真的是……何日君?

    「你……你真的是他?」鐘勝藍怎麼也不相信。「如果你不是八雲家的人,我可能會相信你就是他。可你姓八雲,而且是伊利的總裁!」八雲是日本的名門世家,豈有可能任由自己的子孫淪落在外,還姓何,不姓八雲?

    「事實上,我母親是我父親的情婦。打從出生我就跟從母姓,一直到後來才認祖歸宗。」接著,他輕描淡寫的把自己從十六歲才到日本認祖,可卻一直到二十三歲才真正用了八雲這姓氏的經過說了。「認真說來,我用何日君這名字的日子可比用八雲崇皓長得多了。」

    「這麼說來,你真的是何日君?!」恨了將近十年的人真正出現在眼前,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如假包換!」真不知道該說她太容易相信人,還是該說她遲鈍。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只要用點心就不難猜到八雲祟皓和何日君是同一人。

    「何日君真的就是你?」

    看來要她恢復正常別無他法了。「沒錯!我就是那個你在大二時,曾當著全國觀眾面前,‘放話’減肥後一定要讓我娶你的那個何日君。」

    赫!受到的驚嚇不小,這個時候她都震驚到記不起來曾說過的話了,他倒記得比她清楚!「你……你沒事干啥記得那麼清楚?」

    「因為被放話的人是我。」他看著她的一臉無措。「怎麼樣?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了,當年的話算不算數?」他的話透著濃濃的挑釁味。「抑或……你當年只是在想不這麼說找不到台階下?反正說大話的人又不只你一個,‘澎風大王’的稱號怎麼也輪不到你身上?」

    「我才不是找不到台階下!」鐘勝藍的臉紅了。事情來得突然,又加上她大病初愈還有一些渾噩,八雲崇皓的話真得令她很無措。

    耙做敢當才是真性情。可現在……她真怕自己的「真性情」不知道會給他引到什麼方向?

    「那就是沒料到自己後來真的能減肥成功的亂放話嘍?」他挑著眉一笑。「那可真是恭喜你,你現在不但有副好身材,而且電不必為當年的話負責。」

    「我當年說的全是真話,而且一定會說到做到!」給逼急了,她大聲的開口。

    會不會答得太干脆了?「你記得當年說了些什麼吧?」怕她忘記似的,他提醒她。「你可是說了一定要瘦下來,然後……一定會讓我娶你的!」

    豁出去了!鐘勝藍凶巴巴的問︰「那你要娶我嗎?」

    八雲祟皓很不給面子的搖了搖頭。「不娶。」

    「那不就得了!我要嫁你,是你自己不娶的!」臭男人!就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雖說她也沒認真,可她的心……為什麼還是有些酸酸的?

    「你這種態度到街上隨便捉個男人,人家都不見得會要你。當你一定、非要不可的想嫁給一個男人,無論你想嫁他的動機是什麼,我相信你一定會卯足全力去迎合他,直到對方娶你為止吧?」

    「你的意思是什麼?」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喜歡溫柔的女人。」

    「那顯然,我這一型絕對是不合你意的。」溫柔?想乎死啦!他當年對人家那樣,現在要人家對他溫柔?他就不怕人家給的糖中包著砒霜?!

    「大貓溫柔起來會格外的令人驚喜。」

    閉彎抹角的罵她「母老虎」!「你就不怕大貓的溫柔是因為覬覦你一頓美食,屆時趁你不備的大啖一頓豐餐,啃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

    八雲崇皓笑了。「來吧!桂客氣。」

    鐘勝藍橫了他一眼,正色的說︰「別跟我開玩笑!」老實說,她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有些特別。她好像很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現,因此才會動不動就生氣。這不像她,她會怕!怕他老是對她說這些有些「挑逗」的話,這些話他似乎很習慣對異性說,但她一向是個很認真的人,很多事別人只是開玩笑,可……她會當真!

    「要我娶你這件事嗎?」他依舊笑著。「我沒開玩笑,我很認真吶!我很認真的等著你對我發動追求攻勢,等著被攻陷,然後……Sayyes。」

    明知道他在開玩笑,鐘勝藍知道自己現在該板著臉的斥責他。可她……竟理不出橫在胸口的是什麼滋味。很酸、很澀還有一種無奈。

    多麼愚蠢吶!她一直努力用恨意去漠視心中的真心意,不敢對自己承認。

    其實當年的她在布幔拉開,在看到何日君那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他了。可一個胖子面對一個大帥哥,她清楚彼此間是不可能的。因此在同一時間里,她就開始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直到後來听到何日君說的那些飭人的話,她終于找到了一個漠視心意的正當理由,築高了心牆——恨他!

    無論是當年的何日君,還是現在的八雲崇皓,她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由于手足無措,她只能笨拙的築高心牆將真心掩藏。

    只是八雲崇皓和當年的他是不同的,他好像習慣用嘲諷和調侃的語調一寸寸的把人家的真性情挖出來,甚至連埋在心里深處的心意也無處躲藏。

    多年來他變了,而她仍是如比笨拙!

    「我看不出你的認真。」多麼荒謬的交集。一個瓖金嵌鑽的單身漢,竟然要一個小小的女導游追求他,只因為那女導游曾放話要他娶她?

    灰姑娘的美夢,每個女人在少女的時候都曾作過。可這卻比灰姑娘的美夢更夢幻、更不切實際。

    「你不踏出第一步,怎麼知道我認不認真?」他將臉湊近,近距離的看著她。「被女人追著跑的經驗只怕比我過的橋多,可像你那麼凶的女人,倒追男人的事想必是第一次。何不把它當成是一次試鏈,甚至是……游戲?」

    見她不語,他又說︰「你怕我?怕到連玩場游戲都得猶豫?怕自己玩得太認真,賠了夫人又折兵?」

    「別太自以為是!」

    「我就是這麼自以為是的人。」他得承認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否則不會如此費心的要她參與他的「游戲」。「除非你可以用行動來證明我的自以為是。」

    他靠得太近,她的心跳得好快!「我該怎麼證明?」

    八雲崇皓的眉一揚。「好吧!第一次就由我來教你,下不為例。畢竟要追我的人可是你,沒道理是我主動!」

    他的話才說完,在鐘勝藍還沒明白他的意圖時,他微側著臉,吻上她的唇。

    他嫻熟的技巧令她繃緊的神經漸漸舒緩,她的手由剛開始無措低垂身側,到本能的環上他的頸項。

    見她沒抵抗,八雲崇皓由探索般的輕啄漸地吻深了。

    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吻,鐘勝藍的心中卻盈滿著難以言喻的情感,她想冀求更多、更深的情感,可對象是八雲祟暗,她能嗎?能冀求什麼嗎?

    很荒謬的開始,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卻加入了不搭輒的情感。好像在面對八雲崇皓的時候,她老是會笨拙得要烏龍!

    也許正如他所說的,男女在一塊也可以視為一場游戲。而今他提供了游戲,她為什麼不玩呢?

    放松心情的去參與吧!雖然只是一場游戲,雖然她的認真心態不適合玩這種游戲,可……解鈴還需系鈴人。

    也許參與了這場游戲,她心上的鈴會因此勒得更緊,但也有可能就此松放而得救了。

    有機會得救,她為什麼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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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哈……哈啾!」鐘勝藍打從上飛機前就一直打噴嚏,就連到塔吉尼溫泉區,她仍是噴嚏連連。到了後來甚至感覺到連體溫都上升了。

    靶冒了嗎?實在是太稀奇了!她一向是健康寶寶,別說經年難得生病,就連前年的感冒大流行,一整個旅行社的導游倒的倒、病的病,她都能生龍活虎的帶團出游,可現在……她好像真的生病了耶!

    頭好痛,又全身熱乎乎的。

    八雲崇皓拒絕了她安排的溫泉旅館,反而帶她去友人裝潢和設備都一流的溫泉度假別墅,還是日式的。有錢人家的交游真是無遠弗屆啊!

    奇怪,加拿大他那麼熟,真不知道他還要個導游干什麼!最重要的是,這個導游還和他合不來,三不五時不給他好臉色看!

    可那家伙真的很厲害,他總有辦法在激得她快吐血的同時,仍一臉安詳自得,那種人不是沒神經就是陰沉到恐怖。

    由于身體不適,鐘勝藍趁八雲崇皓泡溫泉的時候躲到隔壁的房間喝熱水桔寒。即使很討厭他,可只要他是她的顧客的一天,她就必須是個稱職的導游,而一個稱職的導游理所當然的要保持身體健康在最佳狀態,免得給人家添麻煩!

    所幸她距離結束「苦難」的日子只剩幾天了。

    不過,十分鐘後鐘勝藍接到一通來自蘇忠慶的電話,卻讓她難得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只見她越听臉色越蒼白,語氣也是極其惡劣,最後她甚至憤怒的對著手機大吼了一句,「太陽打從西方出來,我就繼續!」後就掛了老板電話。

    八雲祟皓那個王八羔子!

    把手機氣憤的摔在沙發上後,她忍無可忍的直沖到隔壁,那個擁有容得下十幾人的大浴池。憤怒的拍了幾下門後就把門拉開,一進到那滿是蒸氣的房間,霧茫茫的一片,她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那家伙在哪里?!

    「你習慣在顧客洗澡的時候闖進來?」

    循著說話聲音的方向,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八雲崇皓在哪里,她開口就大吼︰

    「八雲祟皓你給我起來!」也不知道是霧氣的關系,還是因為身體狀況太差,她發覺一進到這里,頭昏得厲害!

    靠在大浴池的一端,他的樣子看起來既慵懶又性感。「我是很想起來,可是你確定你敢看?」那麼怒氣沖沖的闖進來,他多少知道她光火的原因。對于很多事情他習慣掌控情況,因此在預料中的事情,即使對方的反應再激烈他也不訝異。

    鐘勝藍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她剛剛生氣時真的沒考慮到他正在泡溫泉,可……她都已經一個勁兒的闖進來了,總不能只是紅著臉又出去吧?好歹把話說清楚再走。

    「你、你……我問你,為什麼要延長旅行的時間?」她方才听老慶說了,好不容易快擺脫了這趟不愉快的噩夢之旅,听到這樣的消息,她有種好不容易才從深淵中爬出來又跌回去的錯愕,繼而異常的激動!

    丙然是為這件事,八雲祟皓一笑。「首先,我要更正你的話。所謂的延長旅行的時間是無限期延長。我向貴旅行社借才,只要我尚需要你的時候,你就一直是我的導游。再來,你問我為什麼要延長時間?我想這次旅行我過得相當愉快,想延長時間也不足為奇。」看著她快吐血的表情,他的一雙冷眼難得笑得彎彎的。

    「你很愉快?」頭昏得更厲害!「你看不出來我很討厭你嗎?你很愉快並不代表我也很愉快!」她第一次和顧客的關系變得如此惡劣,也是第一次和顧客這樣撕破臉。這回的行程只證明她真是一個失敗的導游,可……不管了!她現在只想快快結束掉這趟旅行,即使被撤換電無所謂。

    「和我相處有那麼痛苦嗎?」

    「我討厭自己像馬戲團的猴子一樣,老是在你面前演猴戲,甚至被要得團團轉的,而你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時又似笑非笑的。」她真的覺得自己蠢得像白痴!

    「你可以不必演得那麼賣力,我又不愛看馬戲團表演。」

    「八雲崇皓!」她氣得全身發抖。

    「好了!就說定了,以後你在我面前不必耍猴戲了。」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想要把她氣得客死異鄉的!「反、反正,我不要再當你的導、導游了,你……」頭真的好昏,身子又熱!「你另請……高明吧!」她轉過身想離開,才要邁開步伐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腳步往後退了幾步。

    八雲祟皓看她情況不大對,一句「小心」還來不及出口,就看到她身子一軟,身子直往水里癱了。

    迅速的向她移動,當他把她撈上池邊時她已喝了幾口水。

    「喂!你還好嗎?」他拍拍她的臉,可她仍沒反應。方才抱她上來時,他才發覺她的體溫高得嚇人。「身子怎麼那麼燙!」他迅速抱著她往外走……

    ……*※*……

    日本海邊一家不起眼的旅社外,婦人和年輕女子前後的走進。

    一身價值不菲的高級染花綢緞的婦人,其特殊的氣質和一身的隆重穿著實在和這樣的小旅社不相襯,旅館老板覺得似乎對她那張臉有些微的印象。

    五十幾歲的高雅婦人……是明星嗎?好像不是。是名人嗎?名人……客人進到和室把門帶上後,他仍不停的想。

    啊,對門她不就是八雲佳代,那個伊利集團的老夫人?!

    昨天來的那些年輕人更是厲害,竟然連這樣的名人會出現在他這間小旅社他們都知道。不過,這樣的事他可不會對那八雲夫人說,因為那些年輕人可是拿了兩百萬堵住他的嘴了,听說「事成後」還有後謝禮三百萬!

    反正他是個生意人,有錢賺且不會在他的旅社弄出人命的話,這種「無本生意」的錢,他豈有不賺的道理?

    和室房中,此時一老一少正對坐著。

    八雲佳代喝了一口茶後,對著年輕女子說︰「咱們見面的事,沒人知道吧?出門的時候得小心些,你知道咱們的關系此時還不適合公開吧,瑤子?」會約在這種偏僻的旅社見面實在是萬不得已。

    原來此時坐在八雲佳代對面的年輕女子即是滕本瑤子。

    「我知道的,媽媽。」這樣的話她已經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听都听煩了!「八雲崇皓此時在加拿大逍遙,不會注意到咱們的。」人老了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不放心、什麼事都戰戰兢兢的。

    「八雲崇皓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否則伊利的董事們就不會十多年前一致反對他進入董事會,卻在十多年後一致拱他坐上總裁位置了!」董事會中有七成董事都是八雲家族的人,兩成是她娘家吉田家族的人。因此當年即使八雲祟皓已認祖歸宗,只要兩邊的人都反對,即使是丈夫力保,他也沒機會進到公司核心,而必須由小職員做起。

    即使這樣,八雲崇皓卻可以在十多年後,由職員進到公司權力核心,再由公司的權力核心成為實際的掌權人!

    「即使是這樣,他人都不在國內,你還草木皆兵的防著他,那不是很可笑嗎?」滕本瑤子有些不耐的翻著白眼,打量了眼這寡簡陋的旅社,她真的不得不抱怨。「就連我生日,母女見面還選在這種簡陋到不行的旅社,真受不了!」

    「在你和他成為夫妻,且拿到他的保險櫃鑰匙前,咱們是母女的事絕對不能泄漏出去。我和你爸爸的事在三十幾年前對吉田家是件丑聞,若事情在此時傳了出去,電會影響我八雲夫人的名聲和地位。」她沉沉的說。

    三十五年前,那時她還是個十七歲的小姐。在許配給八雲重之前,她有一個戀人,並有了他的孩子,那女孩即是滕本瑤子。

    這件丑聞古田家對外瞞得緊,在八雲佳代懷孕期間,家人把她送到偏僻的鄉下待產,並對外稱說她生了重病,到鄉下養病去了。

    孩子生下來後,家人把孩子送往孩子的父親那兒,且給了他一大筆財富,要他從此以後再也不許和她有牽扯。

    之後,她也在十八歲時嫁入了八雲家,成為人人艷羨的少夫人。

    就在孩子的事已漸漸被淡忘的十多年後,一自稱自己姓滕本的十八歲少女找上了八雲佳代,告訴她,自己是父親在臨終前才告知她前來找尋自己的母親。

    在一番確認後,八雲佳代才和滕本瑤子私下相認。而這樣母女相認的事情是絕對不見容于名門世家的。因此之後,八雲佳代對外宣稱,瑤子是她的干女兒。

    又隔了一年,那個時候十六歲的八雲崇皓給人接回了日本認祖歸宗,八雲佳代想出了美人計對付他,她先對外宣稱瑤子和兄長的次子有婚約,然後又命令瑤子去親近八雲崇皓,甚至和他發生親密關系,借此來達到驅逐眼中釘的目的。

    原本以認眼中釣已除去,沒想到事隔多年後,八雲祟皓仍是在八雲重沒有任何子嗣的情況下又帶回日本。

    多年前處心積慮欲除去的人再度出現,叫她怎能就此罷手?因此她才又使出了第二回的美人計。

    她深信男人對于初戀情人一定是最難忘的,即使對方曾令自己痛苦。

    這也就是在多年後,八雲崇皓登上了總裁之位時,她再叫瑤子去親近他的原因。

    這回她一定要他萬劫不復!因此在八雲祟皓尚未一敗涂地之前,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和瑤子的關系,否則美人計只怕就行不通了。

    「媽,你真是太杞人憂天了,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是和你有利害關系的人,所謂唇亡齒寒,誰也不會多嘴的去提這件事。」

    「什麼事還是得小心好,尤其是對八雲祟皓。」

    「放心吧!他一向十分迷戀我,對于我的事情從來不懷疑也不過問,全然的相信我。」滕本瑤子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即使已不年輕了,可她裙臣無數,成熟嫵媚的身體仍是叫男人們趨之若騖。「若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我才提到手上少了戒指,就想把我訂下來?」

    八雲崇皓真的是那麼迷戀瑤子?最好是這樣!「不是我杞人憂天,凡事還是小心一些好。畢竟想要弄垮八雲崇皓那外來野種,拿到八雲家的主權,咱們只有這回機會。一出了問題,別說以後機會不再,只怕我這老夫人的寶座也岌岌可危。」

    「為什麼你這麼急著要弄垮八雲崇皓?」以往她記得她對付他的方式是——慢慢的,何以最近的步伐調整得那麼快?

    猶豫了一下,八雲佳代才說︰「吉田家的財務出了問題,我曾建議他們先向銀行周轉,可吉田集團在銀行界的名聲並不好,因此只得轉向伊利借貸,可八雲崇皓卻不打算借錢,甚至打算以融資方式並下吉田。」吉田是個爛攤子,八雲祟皓打算挾帶強大的資金優勢入主董事會,借以重整吉田的想法她可以理解,也知道他開出的條件不算苛刻。

    可一想到連她娘家的事業都要掌控在那野種手上,她怎麼也咽不下那口氣,更令她生氣的是,從前八雲家那些向著她的董事,現在也都向著八雲祟皓。

    他可知道這世上若沒有他和他那狐狸精媽媽,她的日子會過得多麼快活、得意!可現在?她的一切一切在消損不說,就連八雲家女主人的位置也在動搖中!

    不,這是她所不允許的!

    「那就讓他並吧,反正吉田已負債累累,即使伊利不並它,只怕它也快撐不下去了。」

    「你懂什麼!」八雲佳代怒斥。「吉田集團可是你外公的心血,我豈能任由八雲崇皓那個雜種接收它?」她陰險的眯了眯眼。「你放心吧,只要你什麼都听我的,我絕對有法子對付他。在他尚未動搖我的位置之前,我會想辦法將他逐出伊利集團,同時……我也會讓那些背叛我,八雲家中的那些老鬼知道我的厲害!」

    「接著你是不是打算改朝換代?」很直覺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母親不曾為八雲重生下一兒半女吧?對于自己在八雲家的位置她始終有種不安全感,尤其是八雲家的大權落到八雲祟皓手中時,她的不安更達到了極點。

    因此母親對于八雲家的家產始終很有野心。

    八雲佳代冷笑,「董事會會一直支持在八雲崇皓的原因就在于他繼承了八雲重在伊利過半的股權,一旦你嫁給了他,設法取得了那些股權後,我不但要除去八雲崇皓,更要解散董事會,讓八雲家在伊利的勢力完全消失!」她是個仇恨心、權利欲望很重的女人,對于想要的東西她會不擇手段的去爭取。

    听到母親這麼說,滕本瑤子也變得興致勃勃。「幫你完成夢想後,你可別忘了我的好處。」

    「傻孩子,你可是我惟一的獨生女,什麼好處到最後不都是你的?」

    滕本瑤子也是這麼想,否則當初就不會選擇幫她了。老實說,也許是小時候她即拋下她的原因吧?她們之間的親情是很淡的,甚至當初她還對她頗有恨意。

    十多年前,當八雲崇皓還是十六七歲少年的時候,她肯幫母親純粹只是因為金錢利益。打從她十八歲和她相認,八雲佳代對她而言就只是搖錢樹。

    十多年後,當八雲佳代再度要她幫她除去八雲祟皓時,她心中卻有了猶豫,畢竟當年的少年已長成了翩翩美男子,舉手投足間淨是吸引人的魅力,她是個女人,自然也喜歡那樣的男人。而嫁給八雲祟皓成為他的夫人,她一樣有揮霍不盡的金錢。

    因此她猶豫在要幫母親,或是要向八雲祟暗靠邊站之間。再三躊躇下,她終是選擇了自己的母親。

    她是個十分貪心,且貪得無厭的女人。她知道夫妻之間再怎麼慷慨,終不可能把整個財產送給對方,可母親不同,她是八雲佳代惟一的女兒,哪天她先走一步,她的財產就全是她的了!這就是她選擇了她的原因。

    輕啜了口茶,她一面想著心事,一面亮著手上的戒指欣賞著。

    「那家伙又送你禮物了?」八雲佳代看著她手上的新戒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價值不菲。

    「祟皓送我的,他說我生日他回不來,要我自己去選個喜歡的東西當禮物。」他都說要送了,她不選個像樣的禮物怎麼對得起他?

    「他對你還真舍得!」看來八雲祟皓對她還不差!「對了,他的旅行該在這一兩天就結束了吧’」

    「他打電話說還要再延個幾天。」她一點也不在意。他不回來,她反而落得輕松。他那種人心思太沉,很多時候她根本想不透他在想什麼,因此他在的時候,她真的無法放輕松。

    「為什麼?公司有一堆事等著處理,他還有心情玩得下去?太奇怪了!」這太不像是八雲祟皓的作風了,那個工作狂怎麼可能為了玩樂而荒廢正事?

    「媽,公司上下那麼多能人,不會因為他不在公司就會停止運轉。」就不知道她干啥成天神經兮兮的?這樣的人活著不會很辛苦嗎?「更何況他時時刻刻都會和秘書聯絡,真的有什麼事需要他決策的,秘書也會告訴他。」

    比起她的小心翼翼,瑤子真是太掉以輕心了。「為什麼他旅行你不跟去?你跟在他身邊就什麼事都沒了。你就不擔心他在外頭捻花惹草?」

    「我為什麼要擔心?」滕本瑤子自信的一笑。「我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

    「就怕萬一!」對自己有自信是好事,可太過自信而不知防範就不好了。「萬一八雲祟皓旅途中遇到了一個他更想娶回家的,那可是會妨害到我們的計劃呢!凡事還是小心一點好。」她得提醒她。畢竟她們現在共乘一艘船,她沉船了,她也沒好事。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和這老太婆說話真的很累。「若有這麼一天,我也不會讓那女人好過!」

    八雲佳代點了下頭。「離開這里後,你要去哪兒?」

    勝本瑤子一笑。「去找個讓自己快活的人。」她知道自己這麼說,媽媽會知道她要去找誰。

    「不要再去找直樹了,你這行為要是讓人看到,傳到八雲家,甚至八雲崇皓耳中,那可不得了!」吉田直樹是八雲佳代大哥的養子,是有名的花心大少、紈褲子,和滕本瑤子雖是表兄妹,可沒有血緣關系。

    他也就是當年害八雲祟皓被冠上「勾引表嫂」罪名的那個「受害」表哥。

    「今天是我生日比較特別嘛!等祟皓回來一直到訂婚那天為止,我們不會再見面的。」她是個欲望很強的女人,她對吉田直樹並沒有什麼真感情,可他卻能讓她在床上很滿足。

    八雲祟皓的床上功夫電到家,可他的心思似乎都在工作上,因此抱她的次數真的少得可憐,如果只等著他要她而不往外尋求快樂,她真的會憋死!

    听她這樣說,八雲佳代也無奈。「那……自己小心點。」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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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天原以為要面對八雲祟皓,她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氣。磨蹭了一個多小時,鐘勝藍才去敲他的門。比起她的神經兮兮,八雲崇皓則一臉平靜仿佛不曾發生了什麼事一樣。

    「你昨天睡得還好嗎?」他似乎很習慣早起,很少遇到比導游起得早的客人。

    「嗯哼。」他早穿戴整齊的在房內用Roomservice了。「你還沒用餐吧,一起用吧。」

    「不用了,我……」正當她要推辭時,肚子不爭氣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鐘勝藍不由得紅了臉,低頭一嘆︰其實在他面前她實在不必矜持些什麼,因為她已經沒什麼形象了。

    挑著眉,八雲崇皓把一疊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多少吃一些吧,你昨晚似乎也沒吃多少。」

    他注意到她沒吃?這種人也會關心人?!鐘勝藍不由得提高警覺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你這種人只要對我好一點,我全身的偵測細胞就開始進入警備狀態。」八雲崇皓這個人……很危險,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那你偵測到了什麼沒有?」他凝視著她,催促著答案。

    被那麼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很少有女人不會臉紅心跳的。狠狠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掩飾著不自在,她抬杠的說︰「三明治不會有毒吧?」

    「你和飯店人員結怨嗎?」

    鐘勝藍笑了出來。「看不出來你這人原來還有些幽默感,早這樣不就得了!」這人今天給她的感覺比昨天好多了。

    「你似乎不太喜歡我。」

    「我討厭太自以為是的男人。打從一開始你排斥女導游就已經惹得我不快了,後來又經歷了一些事,我就更無法喜歡你了。」有些事說出來會比較舒暢。「同樣的,你大概也對我這導游很不滿吧?不替你召妓,還處處和你唱反調!」

    八雲祟皓撇了撇嘴。「的確。」

    「緣分真是奇怪!這樣互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偏偏能湊在一塊,也真夠絕的了。」她喝了口牛奶潤潤喉。一抬眼見他正啜著咖啡,低垂著眼臉的樣子,他真的很像一個人……

    八雲祟皓無預警的抬起了頭,鐘勝藍的眼神無可回避,躲得有些狼狽。

    揚了揚眉,他說︰「一個討厭我的女人,卻盯著我看得出神吶!」嘲諷的語氣像是在笑她口是心非。

    「盯著你看絕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而是……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你喜歡的人,抑或是交往過的人?」

    八雲崇皓的話真的很難去預知。像方才,她以為他會說「怎麼可能!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我那麼好看的男人了!」這樣自大的話。如果像這樣,她就可以撇過頭去不理他,可現在,他的話卻觸動了她埋在心底的一些感覺。

    搖了搖頭,她說︰「我和那個人並不是你所說的那兩種關系。我們……只見過一次面。對他而言,我可能只是路人甲乙丙,他大概不會花時間去記住我;可對我而言,他卻像是上蒼派來惡整我的人一樣,他的話在我心底狠狠的劃下了一刀。之後他卻又像消失了一樣,讓我即使想報仇也沒得報。」她苦笑著。

    「我很像他?」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你是日本人,我會以為你就是他。」真的太像了!即使是雙胞胎也不會這樣神似。「那家伙叫何日君,名字中有個‘日’字,而你是日本人,總算也沾上了些關系。」因為這樣沾上邊,實在有些牽強。

    何日君!桿雲祟皓臉上有一閃即逝的訝異,可惜鐘勝藍沒注意到。他眯著眼看她,不記得和她在之前有過任何交集。

    鐘勝藍……這名字好像並不陌生,可是他真不記得和她有過什麼過節。「那個叫何日君的,到底是什麼地方惹上了你,讓你這麼恨他?」

    「傷人自尊的人是最可恨的!」她托著下巴說︰「相不相信,我以前是個體重超過七十的胖子。」看著八雲祟皓訝異的表情她笑了。「大學的時候,體型真的是現在的一倍吶!」她還記得有一次男同學設計她坐進一張有著椅把的窄椅子,她一坐進去就卡住了,男同學笑得眼淚狂飆。

    那段胖子歲月,過得真的很灰暗。

    「何日君取笑過你?」體重超過七十的胖子?有段快遺忘的記憶又慢慢的找回來了。

    「不但是取笑,還是當著全國觀眾的面取笑!」她提起了花宛代她報名E-mail情人,且屏雀中選得以和男主角見面的事。

    「何日君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我對胖子沒興趣,還說要和他交往也成,要我減了肥再來。」那句「胖子想摘星」,她可是足足記了九年!

    終于記起來她是誰了!「你不也當場給了他下馬威?」

    咦?「你怎麼知道?」

    「以你強勢的個性,受到了屈辱馬上會想反擊,似乎是想當然耳的事。」他一面說話,一面仔細的端詳鐘勝藍的臉。

    實在無法想象,眼前這個縴細美人和當年那個胖女孩是同一人。難道減肥前減肥後也等于整型前整型後?

    「當年的我是很懦弱的,會有所反擊,我到現在仍想不透是打哪來的勇氣?」怔怔然了一會兒她笑了。「不過,你還真猜對了。當年我真的有反唇相稽,不但罵他沒什麼了不起,還說……」

    等了幾秒,鐘勝藍仍沒下文。

    「怎麼不說了?」很震撼的一句話耶!至今他仍記得。

    「減了肥之後,一定要讓他娶我。」當年的她,真的很有勇氣!

    八雲崇皓笑了出來,沒錯!就是句話令他怔了好久,事隔多年後再听仍覺得好笑。「你這不是便宜了那家伙嗎?哪有人的反擊法那麼沒有殺傷力的?你好歹說個減了肥之後絕對不要他之類的。」

    橫了他一眼後,她說︰「你這就不明白了。我們中國老祖宗有句話說,女怕嫁錯郎,事實上,男人也怕娶錯老婆的。」

    「你想嫁給他後再好好雪當年之恥?」

    「沒錯。」

    八雲祟皓抿了下唇,接著說︰「結果你減了肥,仍沒有嫁給他不是嗎。」他一臉好笑。「當年鬧得轟轟烈烈,如今卻也沒什麼,會不會有雷聲大、雨點小之嫌吶?」

    事不關己,他倒是很有心情看好戲嘛!「他人都不見了,當然沒後續了。」那男人後來真的徹底失蹤了,透過一些人打听到的消息都是說,他研究所沒念完就休學了,後來便不知去向。

    「如果有—天他出現了呢?你會不會實踐當年的承諾,想盡胳法也要他娶你?」

    「事情過了這些年了,現在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多余?」事實上……她是仍恨著何日君沒錯,可仍想報復嗎?他沒出現在她面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也就是說你的報復心弱了,甚至是沒了?」他嗤笑。「難怪女人永遠只能當弱者,一個企圖心不重的人,永遠只是小角色。」

    拜托,連報不報復都能扯上企圖心?!真不愧是活在商場中的人。「如果你是我,事隔那麼多年,且對方根本就像是消失了一樣,你還會想報復?」

    「當然會。」他的眼神凝視著她,眼神中有志在必得的火焰。「‘根本就像是消失’並不是真的消失了,不是?只要真的有心要找,還是找得到的,只看你願不願花心思而已。」像是諮詢師一樣,他給了意見。「花了心思之後就一定要志在必得,否則就沒意義了。」

    「你說得倒容易!」和八雲崇皓說話很有壓力,他仿佛天生有種可以驅使人的魅力。

    「真的恨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回事。抑或……你恨何日君只足—個借口,掩飾著你對他動心的借口?想報復也無從報復起?」

    她的心跳無預警的加速。「別、別胡說!」她的眼神躲著他的,有些狼狽。

    「那你看著我,看著和何日君長得神似的我。」鐘勝藍起初是壓低著頭,後來鼓起勇氣抬起了頭。

    「看著我的時候,你的心里是恨著我多呢,抑或是愛恨兩難,或者是……無限眷戀?」

    八雲祟皓和何日君的影像在鐘勝藍的腦海中幾乎是重疊的,她分不清誰是誰,而八雲祟皓刺耳的話語字字像針一樣的往她胸口扎……

    雙手往小圓桌一撐,她站了起來。「我……當然是恨著他的!」

    「可是你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這樣。」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的激動,輕松自若、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出和自己全然無關的戲。

    「那我該怎麼表現?馬上揪出何日君那家伙,然後開始勾引他,讓他愛上我、娶了我之後,再好好的折磨他嗎?」

    「這樣的戲碼還不差,我會拭目以待。」

    這個男人和何日君是一個樣的自以為是,她恨透了這樣的人!「你該慶幸自己不是他,否則你就等著娶我,受我折磨!」他以為他是誰!竟然對她說這種話!

    八雲祟皓惡質的笑了出來。「是嗎?我很期待呢!」

    這個瘋子!「我吃飽了,謝謝你的早餐。」鐘勝藍離了座往門口走去,她實在不適合和這種人相處,即使剛開始是融洽的氣氛,也都會弄到不歡而散。

    在她走到玄關處時,八雲崇皓喚住了她。「鐘小姐。」

    還有沒說完的?!個人真的很不會察言觀色耶!她都已經被他激得快揮拳相向了,他還不適可而止。

    她沒好氣的開口。「還有事?」

    「別忘了你方才說的話。」

    「我方才說了很多,你是指哪些?」

    「揪出何日君、勾引他,然後……嫁給他。」他—笑。「很精彩的‘戲碼’,我將很期待這出戲的上演。」

    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男人!鐘勝藍眯著眼露出陰森的笑容。「比起何日君,我現在比較想整的人是你。」

    「是嗎?待遇比照何日君嗎?」

    待遇?「什麼待遇?」

    「勾引我,然後嫁給我?」他輕佻的挑動濃眉,手往下巴摩掌。「如果是的話,那就來吧!」

    真的、真的令人吐了一缸子血吶!她氣得以閩南浯大罵,「你想死啦!餓狗肖想豬肝骨卡有眠!」用日文罵人不夠溜,用母語就輪轉多了。「死阿本仔,用台語罵你,你就听不懂了吧!」

    「甘安呢?」

    赫!正要拉開門的鐘勝藍猛然一回頭。「你方才說什麼?」是她听錯了嗎?方才她好像听到他秀了一句閩南浯耶。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一定是太緊張、太累了,這才會听錯。這家伙是日本八雲名門,怎麼可能會說閩南語?他方才可能是說了一句「甘芭茶呢」,而她听成了「甘安呢」了。哈哈……一定是這樣沒錯!

    「我走了。」她要離去之前,八雲崇皓又在身後冒了一句——

    「順走,有榮駕個來坐。」

    這回鐘勝藍確定自己沒听錯了,她回過頭。「你……你會說閩南語?」她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著他。

    「足夠听懂你在罵我了。」他是半個台灣人,豈有听不懂閩南語的道理?

    他的母親是個翻譯,在一個企業聚會里認識了來台考察的八雲重,兩人墜入了愛河後有了他,可父親當時在日本已有了利益聯姻的妻子,且身為一流大財團的八雲家也容不下出身平凡的母親。

    而結婚多年卻無一兒半女的八雲佳代也容不下他,所以在他十六歲時母親生了重病,愧疚多年的父親力排眾議的把他接到日本之前,他一直是在台灣長大的。然而一年多後,他因為「勾引表嫂」事件,很快又給趕回台灣了。因此對于閩南語,他可以講得十分道地。

    除了閩南語之外,在台灣時,他還有一個母親為了思念父親而取的名字——日君。

    而他的母親姓何,因此他叫何日君。

    如果鐘勝藍知道八雲崇皓即是何日君,想必表情會更有趣。

    又栽了一回!鐘勝藍無言的退了出去,像極了斗敗的母雞。直到她離開後,八雲崇皓才大聲的笑了出來。

    這女人真的很有趣!和她在一塊,好像隨時都可能有新鮮事發生,

    嗯,這個「人選」不錯!

    正在內心盤算著計劃的同時,他的手機響了。看著螢幕上頭所顯示的號碼,他微揚的嘴角抿直了,又響了數聲後他才按了接听鍵。

    「喂,八雲崇皓。」

    「皓,訂婚的事你沒忘了吧?」滕本瑤子嬌嗲的聲音由另一端傳來。

    「那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忘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我昨天去買生日禮物的時候順道挑好了戒指,你……不會怪我多事吧?」看著手上近三克拉的鑽石,她眉開眼笑的。

    那麼急!他無所謂的一笑。「這幾天我會打電話給家里,既然訂婚,有些事情不提前準備是不行的。」

    「八雲家家大業大,這個是一定要的。」她十分期待著那天的到來。伊利集團總裁的訂婚宴一定是眾所矚目的!一旦和八雲祟皓訂婚,繼而進入八雲家,她要什麼有什麼,一流集團的總裁夫人,她連星星都可以要得到。

    而且如果將來一切順利……也許到最後連伊利集團都會是她的!

    「我不在家的時間,訂婚的事宜諸多不便,就請你多擔待了。」他看了下表,再過—會兒就要搭包機前往育空了。「我待會兒還有行程,不多說了,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一切斷了電話後,他立即又撥了通電話給秘書。

    「喂,常浩,是我。事情辦得如何?」王常浩是他大學的死黨,再度踏上日本這塊土地時,他就陪著他——塊。彼此在八雲佳代的「歷練」下出生入死了多回,稱得上是刎頸之交,于公于私他都是他少數信得過的人之一。

    王常浩正看著針孔攝影機拍卜的內容上你需要的一切大致部置OK了,會錄到什麼樣的內容那就不知道了,不過一切該是沒問題才是。」部置的事沒問題了,他又說︰「對了,你要我代為尋找的‘假女友’人選……」

    不待他把話說完,八雲崇皓即打斷他的話,「女友人選不必了,我已經找到了。」

    「可靠嗎?」

    「可不可靠我不清楚。不過,是個很有趣的人,我的女友若是她,會很有挑戰性!」一想到鐘勝藍,他抿直的嘴角揚了起來。

    玩味十足的話,令人听了很不放心。「喂,我的大總裁,你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听話’、能依你的指示進行計劃的女人,而不是很有‘挑戰性’的女人耶!」這家伙做事——向講求效率,怎麼覺得他說的話有些自找麻煩的感覺?!「從你的‘女友若是她’推斷,對方還未答應當你的女友吧?又從‘女友若是她,會很有挑戰性’來想,這女人可能會很麻煩。你確定要這樣的女人來當你的女友?不三思而後行?」

    「為什麼要三思?」

    「你要的女友只是往後能成為假新娘,配合你進行計劃的人。需要的對象是那種在簽下合作契約的同時也容易甩掉,然後你只要付一筆錢就銀貨兩訖的人!」八雲的腦袋是故障了嗎?這麼簡單的道理要他提醒!「如果你找一個麻煩人物,到時會要請她走路會很難耶!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巴住你這大總裁嗎!」多金又高又帥的名門王子,他要是女人一定會像水蛭一樣,緊巴住他死也不放手!

    鐘勝藍嗎?那高傲女?「能讓她想巴住我,是我的榮幸。」他笑了。

    「你在加拿大凍得‘阿答碼控古力’了嗎?!還是你真的遇到命定情人了?個人覺得後者的機率是零,前者的可能性大!」

    八雲祟皓笑了出來。「別這麼說嘛。事實上……我真的是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多年前‘重量級的舊情人’。」鐘勝藍在多年前的體重是重量級的,且是他的E-mail情人不是?這樣形容她,他沒騙王常浩啊!

    「在你的生命中有這麼一號人物嗎?」他自認和他相識得挺早的,連他的初體驗是滕本那無恥的女人他都知道,可……「重量級的舊情人」?有嗎?有這樣的人嗎?

    「你還見過她哩!」當初若不是他,他也不會給拱上網站去供人「瞻仰」,更不會遇上鐘勝藍那重量級人物,既而給她大聲放話,減肥瘦身後一定要他娶她!

    「我見過?」王常浩一臉疑惑。心中想著︰在八雲心中重量級的情人?

    早知道他想的方向和他說的一定不一樣,八雲崇皓懶得糾正他,任由他天馬行空的去找答案吧!「你慢慢想,我和‘舊情人’到育空泡溫泉啦!篙!」

    結束通話後,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和舊情人一塊兒旅游的經驗其實還不壞,因為感覺好,所以他打算無限期的加長「私人導游」的使用期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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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由于宿醉,今天又是寒流,鐘勝藍真的是靠意志力忍著頭痛,爬出被窩沖到國際機場趕飛機的!

    氣流不穩又加上長途旅程,早習慣了搭飛機的她竟然奇跡似的暈機。

    還好一切都在她到加拿大和八雲祟皓約定的飯店會合前恢後正常。可加拿大真的……好冷啊!十二月天的北國風情,實在令人受不了。

    她比八雲崇皓早一天到加拿大,因此還算有時間可以休息。加拿大是她帶團常來的地方,且自己也曾獨自到這里花了近兩個月作深度旅行,替一家雜志社寫旅行游記,因此這里她算得上熟。

    到加拿大的第—晚,她是到一家以前旅行時住過的市郊民宿過夜。因為那家民宿主人,一位六十幾歲的老嬤嬤烤的雜糧面包和蛤蜊海鮮濃湯真不是蓋的!

    她隔天才由郊區搭車到飯店要和八雲祟皓會合。而在前往之前,她得先找個地方換上男裝,戴上假發和胡須。

    呃,說到這些道具……很奇怪耶,為什麼地前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臉卜是戴著一大副的落腮胡?害得她照鏡子的時候嚇得哇哇叫!

    敝了,許珍借她的道具中有這樣的東西嗎?那天她在劇團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而前天她在喝個爛醉之後,又是怎麼回家的?

    她對身邊的人最後的記憶是田曉棠。可後來她不是和殳宣走了嗎?然後呢?

    然後她的記憶就幾乎……一片空白了!她用力的敲了敲頭,真是的!怎麼有人這樣呢?只要一喝醉,當下做了什麼事都不知道,以前還有曉棠和花宛會在她睡醒後來段「VCR」原影重現,可現在……

    啊,天吶!那天她醉了之後,有誰可以告訴她,她究竟是怎麼回家的?

    如果她是像田曉棠那種,喝醉了後就想睡的人,—覺醒來發覺是在自己房間,她是可以不必這麼擔心的。可,她偏偏是喝醉了就容易惹事的那種,而醒來還可以忘得一干二淨!

    醒來之後臉上有著陌生的胡子,床上也遺漏了一支,—看就知道不是她這種「吃人頭路」的人用得起的萬寶龍全球限量紀念款的鋼筆。

    她不會昨天喝醉後就戴上落腮胡,跑到萬寶龍專賣店去搶劫吧?會不會回國之後發現她已經被通緝了?!

    心情真的很沮喪!鐘勝藍嘆了口氣,收拾起紊亂的心情。看著自己女扮男裝的模樣——

    —身西服再搭上很有日本人風格的八字胡,這八字胡她黏上去是還挺「性格」的,可……好、好癢!又似乎無法黏得很牢,真是不可靠。

    除了八字胡外,她還戴一頂一看就覺得很假的西裝頭假發,若不是拿起來還有發絲的感覺,遠看真的很像漆黑木雕。

    看著鏡中的自己,細皮嫩肉的卻一身很Men的打扮,這種感覺真的很……滑稽!一個人對著鏡子笑到不行,身旁在洗手的路人嚇得拔腿就跑。

    這麼一笑心情總算也好一些了。接下來她要見的是一個特級難纏的人物哩,總不能一臉沮喪的去見人吧?

    她是個稱職的導游,絕不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

    一身不自在的男裝進了飯店,她在飯店一樓的大廳等著八雲祟皓。

    等了大半天,看了看四下,實在看不出有哪個男人長得像八雲崇皓,也沒有人看起來像在等人的樣子。

    她來早了,或遲到了嗎?鐘勝藍看了下已調到當地時間的手表,喃喃自語的說︰「不會錯啊!昨天才和八雲祟皓的秘書確定了時間的,怎麼……」正猶豫要不要再打通電話給秘書之際,一個沉穩帶有磁性的嗓音由背後傳來。

    「是鐘先生?」對方說的是日文。

    鐘先生?呃……對喔!她現在是「先生」。日本人?!莫非……

    鐘勝藍匆匆回過頭,看到一高挑的身影立在她身後。深刻俊雅的男性臉上,即使戴了副墨鏡,仍認得出對方是誰。

    「八雲先生?」一開口她立即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個「男人」。是男人就要有男人般低沉的聲音。清了清喉嚨,她又重來一次——

    「你是八雲先生?」對方無預警的一挑眉,嘴角隱現一絲嘲弄笑意。

    鐘勝藍心跳漏了半拍,他嘴角的笑意是什麼意思?看穿了些什麼嗎?

    這個男人是有一雙犀利的眼,可她連胡子都黏上去了,該不會那麼快就被識破了才是。

    可別自亂陣腳了!

    「我是八雲祟皓。」左手摘下墨鏡,—雙如子夜寒星般的眸子盯凝著她,伸出了手。「接下來的幾天,麻煩你了。」

    「你太客氣了。」她伸出手一握,有些心不在焉的。因為她的八字胡……好、好癢!而這里的天氣好冷,她常凍到不自覺的流鼻水,鼻水沾到胡子上,它就容易松落了。

    媽呀!它不會在這時候無預警的掉下來吧?那情況若發生在別人身上,她一定會笑到不行,可若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一定會糗到想撞牆!

    她伸手摸了下胡子,實在很擔心它突然不見了。

    「那麼,我先帶你到房間休息一下。」

    旁邊的侍者幫忙提了行李,進了電梯後,鐘勝藍問八雲崇皓,「八雲先生,晚上你想要安排活動,抑或明天再安排?」當有錢人家的私人導游就是這樣,一切以客人的喜好為主。

    八雲崇皓這回主要是來加拿大滑雪的,關于後來幾天的行程她和秘書討論過了。不過第一、二天的行程並沒有作安排,這令她有些困擾。

    「我要先用餐,晚上的活動……你有好的‘建議’嗎?」看著她,他故意將「建議」兩字說得有些曖昧。

    為什麼他的「建議」兩字說的那麼奇怪?哪里怪?說不上來,就是會令人莫名其妙的臉紅。听說日本男人都很好色,常借到各國旅游之名,行買春之實。這個八雲祟皓八成也名列色男人之列吧?

    鐘勝藍一臉酷相的回答。「我的建議是……八雲先生吃飽飯後就回房休息吧。你遠來乍到想必累了,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才有精神好好的玩。」

    到了房間,八雲祟皓給了小費後,侍者即道謝離去。「別把我的行程安排得像老人一樣。除了休息,沒別的建議?!」

    「我想八雲先生這麼說,心中想必是有所打算了。」鐘勝藍冷冷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給我女人。」

    「你……」這個人長得人模人樣的,可卻是一個大色鬼!對于這種男人,她實在覺得很惡!深吸了口氣,她說︰「對不起,我只是個導游,不是皮條客。你要女人的話,不在我的服務項目內。」轉身想走,八雲崇皓人高腿氏的早一步堵住她的去路。

    「皮條客有妓女可以推銷,你要向我推銷什麼?自己嗎?」

    不生氣、不生氣!和這種日本色鬼有什麼好生氣的?鐘勝藍深深吸了口氣,一方面安撫自己的情緒。當了導游多年,什麼樣的「澳客」沒遇過,她的EQ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八雲先生真幽默!」她笑得很假,只差沒把話一個字一個字由牙縫中進出。

    「我想和我合作過的導游都很能配合我的喜好,相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才是。」

    終于知道八雲祟皓為什麼堅持要男導游了,根本就是方便他召妓嘛!還說什麼怕女導游「覬覦」他的話,簡直放屁!他不覬覦人家就不錯了。

    「事實上……若是失望的話,那也是雙方面的!」和這個男人,她實在沒有自信能相處得很好。一個男人怎能夠把她討厭的特質全聚集一身?

    多金、好看、自以為是又好色!這種男人……他當女人是什麼?下十八層地獄算了!

    欠了欠身,她匆匆離去。沒把握再繼續和他對話下去,下一刻她的拳頭不會就這麼的揮出去了!

    八雲祟皓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臉上的捉弄笑意更深了。

    未來的日子他有一種預感……

    日子鐵定過得新鮮又刺激!

    ……*※*……

    晚餐,在一種很詭異的氣氛中進行著,一個始終鐵青著臉的導游和一個臉露嘲弄笑意的顧客對坐著用餐。

    今晚的菜色十分豐盛,有當地盛產的大龍蝦和生蠔,還有一些時蔬和誨鮮。

    海鮮是鐘勝藍最喜歡的食材,且還有她最鐘情的龍蝦。可是現在看到擺在前方高高昂起的龍蝦頭,她卻一點食欲也沒有。

    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濃湯……是與餐人的關系嗎?她怎麼覺得連濃湯都變得不好喝?拿起黑胡椒往湯里撒,卻沒發覺那罐子的洞孔很大,用力一震的結果就是湯里多了一小堆黑胡椒山,還嗆得自己鼻子癢癢的。

    「哈……」忍、忍住,一定要忍住,在這種場合打噴嚏實在太失禮了。忍……忍不住了!「哈——啾!」呼!總算是輕松一些了,可……

    是錯覺嗎?在她打噴嚏的同時,好像有個黑黑的「不明物體」同時飛了出去!

    打了噴嚏之後她趕緊用餐巾遮住骨子,抿了抿鼻水後,偷偷檢查了一下她的八字胡,一摸,光……光的?!

    八字胡呢?一陣頭皮發麻,她忙逡巡著地上,想在八雲崇皓發現之前找到它。正在她心焦如焚之際,坐在對面的八雲祟皓忽地發出噴噴稱奇的聲音。

    「噴噴噴!不得了,這只大龍蝦一定是公的。」

    鐘勝藍用餐巾遮在鼻子下方,不敢放下,眼楮仍看著地上,心不在焉的問︰「為什麼?」

    「因為那只龍蝦頭上長了八字胡。」語氣像是強忍著笑意。「咦?它的八字胡和你的好像!」

    八字胡?不、不會吧?鐘勝藍猛然往桌上的龍蝦一看,見之為之心死!

    啊……她的胡子現在就掛在龍蝦頭上!那樣子真是令人發噱!可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身子僵得像機械人,連低下頭都分幾段式。

    為什麼這種烏龍事件會發生在她身上?

    「我……我不太舒服,想回房休息了。」這個地方待不住了,她現在只想逃得遠遠的。

    「下次見面的時候,記得將那頂西裝頭假發拿下來。天曉得下回吃飯時,它會不會也像胡子一樣無預警的飛了出來。」他似笑非笑的說。

    「你……你……」她指著他的手指微顫著。

    看著她激動的樣子,八雲祟皓舉高盛滿白蘭地的酒杯。「祝好夢,Miss鐘。」

    鐘勝藍腦子里一片空白的離開,進了電梯才恢復思考能力。

    Miss鐘?!他……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是女的,也就是說他一直都知道我是女扮男裝的嘍!而他也不拆穿我,就冷眼旁觀的看我像扮小丑似的耍寶?!她越想越生氣。

    啊!桿雲崇皓?!咱們的仇結得深了!你、你給我記住!

    鐘勝藍才到房門口就懊惱的把假發給抓下,進了房門後直接撥國際電話找蘇忠慶。

    電話響了數聲之後,那頭傳來蘇忠慶精神抖擻的聲音——

    「哈羅,加拿大之行到目前為止還愉快吧?」

    「愉快個頭!」一想到八雲祟皓那張等著看笑話的嘴臉,她就忍不往火冒三丈的口不擇言。「和八雲崇皓那種瘟神相處,你覺得我會愉快?」惱啊!和那種人相處她真的會端不住一張冰臉,他就是有法子弄得她想拳腳相向!

    「他都不介意這回加拿大行的導游是個女的了,你之前所擔心女扮男裝的事不就迎刃而解?」

    鐘勝藍一怔,趕緊問︰「啥?你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解釋清楚!」

    「在你出發到加拿大的當天,八雲祟皓打了通電話問我,說他這回的導游是不是一個叫鐘勝藍的女導游?在那種情況下我只好實話實說了。」他當時也覺得奇怪,八雲從哪里知道的「內幕」,可往下追問時,他卻什麼也不肯說。

    「啥?!」又是一個震撼!她發覺情況再繼續下去,自己真的會死于心髒無力。「他……他在我還沒跟他會面前,就知道我是女的了?」天吶……

    那她還戴著假發和胡子出現在他面前!怪不得方才見面時,他就一臉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

    這場烏龍劇她根本就是自娛娛人嘛!

    「怎麼?難道你真的女扮男裝出現在他面前?」

    「很愚蠢,對不對?」她第一次感到糗得想撞牆。這種感覺就像狐狸化身為美女,卻留了根尾巴在外頭招搖一樣可笑!

    看到女扮男裝的鐘勝藍,八雲崇皓沒有笑場嗎?他很好奇,可卻怕鐘勝藍會惱羞成怒的捉狂。

    蘇忠慶強忍住笑,清了清喉嚨。「嗯……也沒那麼蠢啦!也許八雲先生還覺得挺新鮮有趣的呢!」

    「是啊,我‘猴戲’耍得那麼賣命,他的確是該覺得新鮮有趣!」她現在心情很糟,沮喪得不得了!

    「別這樣,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

    「因為女扮男裝的人不是你。」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鐘勝藍問︰「老慶,八雲祟皓知道導游是女的事,不會是你大嘴巴說的吧?」方才她似乎忽略了—些細節。

    「出賣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噴,小女生!生氣起來就冤枉好人。「八雲祟皓打電話問我時,我也很訝異啊!我連他何時出現在台灣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去告訴他這些事?」

    「他出現在台灣?」

    「是啊,夠神出鬼沒吧?」了不起的八雲祟皓,連一向消息靈通的媒體記者們都沒人知道他入境了。「當我反問他,他怎麼知道導游是女的且叫鐘勝藍時,他還開玩笑的說,是你告訴他的。」

    「簡直胡扯!」在加拿大見面前,她根本沒和他打過照面。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真奇怪,他似乎知道你不少事哩。連你喝醉了會胡天胡地的事,他也知道。」真是令人訝異!「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八雲祟皓知道她喝醉了酒品不好的事?不、不太可能吧?

    鐘勝藍在電話一端沉默,蘇忠慶關心的問︰「小藍,你最近沒什麼喝醉酒的紀錄吧?」平常時候的她是絕對正常的,可黃湯過量下肚……她卻會短暫性的喪失記憶。在喝醉了之後見過哪些人、做過哪些事,她真的能忘得一干二淨!

    「我……」老慶的話再次震撼了她。

    喝醉酒的紀錄?

    很不幸的,她前天才喝得爛醉,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天!不會真的那麼巧吧?她喝得爛醉的時候就正好遇到了八雲崇皓?這種……這種巧合真的會出人命的!

    啊……不會的,她不相信!

    她干麼自己嚇自己?這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情會這麼沉重?

    听鐘勝藍的聲音似乎不是挺有元氣的,蘇忠慶安慰她說︰「我知道這回的行程是有些半強迫你的,可我一直很相信你的專業。至于八雲祟皓……他是個很特別的人,未來的幾天還是得辛苦你了。」八雲崇皓偏激的性子,其實源自于他那有些復雜的家世。

    鐘勝藍按了下有些疼的太陽穴。「老慶……可不可以換導游?」一想到發生了那麼多烏龍事,明天還得若無其事的面對他,她就很頭大。

    「這不像你,不像我所認況的那個越挫越勇的鐘勝藍。」他提醒她。「若不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中途換導游對顧客而言是十分不禮貌,且會造成困擾的。更何況到目前為止,八雲祟皓也沒提到要換導游一事。」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還有我們之間的賭約,你忘了嗎?如果你甘心回來相親,我當然也樂見其成。」

    「你在威脅我?」

    「只是提醒你。」他訕訕然的故意嘆了口氣。「哎呀呀,果真不愧是八雲崇皓,三兩下就使你棄械投降認輸了。」

    「我沒認輸!」

    「那就好好當差吧!加油,拜拜……」

    這樣就掛了電話!有夠無情的!鐘勝藍嘆了口氣地掛上電話。抱怨了半天,她仍是得認命。

    哎,這回的加拿大之行,真是她畢生之慘!

    明天……明天她還是得面對八雲祟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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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听說……你最近有些反常?」田曉棠看著鐘勝藍說。

    不必問都知道這謠言是從哪里來的!「是啊,自從你成功的把自己推銷出去,遠離‘賭約’危機,且花花女也成功找到金雞蛋之後,咱們三人就數我最不正常了!」可恨吶!三個高齡滯銷品中,她長得也沒比人差,可卻是滯銷期最長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情人節那天,她沒事干啥和人逞英雄,喝得稀竿爛醉還跟人家簽賭約。說什麼年底前沒找到男人接收,就得奉上賭金五百萬!

    醉得胡涂簽下胡涂約也就算了,三人酒醒後,人家田曉棠和花宛本來還賊兮兮的想悔約就當沒那回事,可……她干啥獨排眾議的堅持那賭約生效吶?

    實在不明白當時在堅持些什麼?!找不到堅持的理由,就當當時三太子上身吧!

    哎……賭約確立後,田曉棠一馬當先的吃下了「嫩草」殳宣,不但治好了「懼小癥」,還打算在年底成為新娘。而花宛電在找到了真命天子席君趫之後,不再游戲「草叢」的當花花女,而打算從良了,訂婚的日子就訂在聖誕節。

    三女中到目前為止,只剩下她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生怕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到來,到時她得奉上賭金五百萬。

    可悲哀的是,賭約期限的日子已屆至,看來這筆錢她是非吐出來不可了。

    「你的語氣酸到不行呃!」

    「因為五百萬即將被瓜分的不是你。」老實說,五百萬對她而言真的不是筆小數目,那已經是全部家當了。可……目前令她心煩氣躁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那個,而是旅行社的事情。

    「那你就多花些心思在找對象身上吧!」

    「為什麼?」男人?算什麼!

    像是會讀心語似的,田曉棠說︰「在你心中也許男人不算什麼,可是能拯救你的五百萬的卻是男人!」其實當初的賭約對鐘勝藍而言是最不公平的。因為她和花宛起碼不排斥男人,因此會比較認真找對象,可鐘勝藍……

    她視男人為洪水猛獸,避之惟恐不及,更何況是去找男人接收她,而且在這僅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就不知道當初她為什麼會堅持賭約生效?

    鐘勝藍的心情已經夠郁平了。「別再談這話題了,好煩!」

    啜了口香甜的水果酒後,田曉棠忍不住好奇的問︰「不談這話題可以,那能不能告訴我,你跑到許珍的劇團借道具干啥?」一個旅行社的導游借道具,而且還是很「奇怪」的道具?真不知道鐘勝藍葫蘆里賣啥膏藥?!

    「女扮男裝。」她拍了拍身旁的袋子,里頭全是道具。

    田曉棠的消息也未免太靈光了!她早上才借的道具,她晚上就知道。由此她更肯定這件事是花宛告訴她的,因為許珍和花宛從大學時代就是好友,畢業後兩人常有電話聯絡。

    田曉棠一怔,忽地笑了出來。「別鬧了!你也要學著花宛混進男同志PUB嗎?」上一回花宛的「大頭水母」發型才成為經典笑話,現在又來一個女扮男裝的。「人家那次是為了工作逼不得已的,你不會也是因為客人刁難吧?」

    「呵!雖然很不可思議,不過,你還真全給猜中了!」為了工作迫不得已扮女裝?是啊,她是為了工作啊!是因為客人刁難?那的確也是因為八雲崇皓的堅持,這才逼得她不得不顛倒陰陽。「雖然我不是紅娘,可仍是有機會遇到一些……天殺的客人!」鐘勝藍一想到八雲崇皓就心情好不起來。

    田曉棠听得有趣了。「你遇到了一個要你女扮男裝的客人?他是Gay,還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有。只是得了一種絕癥,叫自大。」鐘勝藍把兩天前接下任務的過程說了。

    「嘩!桿雲祟皓耶!」就是傳說中長得有點像金城武的那個帥哥!「真好!可以當這種男人的導游。」

    瞧她那花痴樣,鐘勝藍實在忍不住的想吐槽她。「你的朋友為了這個男人得女扮男裝,你就只有這些話要說?」猛地又灌下了一大杯的血腥瑪麗,順手招來了服務生,又要了一杯。

    「八雲家的人一向不太喜歡曝光,雖是一流的大企業,可卻有著濃重的神秘色彩,對于這樣的人,你不會很好奇嗎?」尤其是八雲祟皓,能想象有人在新舊總裁的交接宴上,竟要求媒體一律不準帶相機人會的嗎?

    對于這種凡事低調且極重隱私的人,老實說……即使她不是企業中人,也會對他很有興趣。好歹看看長相也好嘛!

    「如果今天我不必女扮男裝的伴在一個白大狂身旁,也許我會好奇。」

    看她又猛灌下一杯酒,田曉棠阻止她。「喂,你喝的可是酒精濃度頗高的血腥瑪麗耶,瞧你當喝番茄汁似的。」鐘勝藍酒量好,可這種唱法一定會醉!

    她、花宛和鐘勝藍三人中,鐘勝藍的酒量最好,可酒品最差。而且最令人噴噴稱奇的是,她喝醉後無論做了什麼事,一覺醒來可以全都忘了。

    要她喝醉不容易,可一喝醉就烏龍百出。酷冰山馬上變成耍寶「酷兒」!

    「安啦,我喝不醉的!」仰頭又一陣牛飲。

    「最好不會!明天你還得出國到加拿大和八雲祟皓會合,不是?還有,你這回出國的日期會很長嗎?會回來參加花宛的訂婚宴吧?」三人從大學時代就是好友,鐘勝藍若不克參加訂婚宴,花宛會很失望的。

    「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出席的。」死黨又不是當假的!

    看她拼命的喝酒,田曉棠有些擔心。「我今天不能陪你回去,十一點殳宣會來接我。」才這麼說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

    不一會,她收了電話說︰「還有一點時間,我和殳宣先送你回去好不好?」鐘勝藍快醉了!看她有些迷矇的眼神也知道。

    「不用了。」她揮了揮手。「我自己開車來還要你們送我不是很奇怪?」沒事當什麼電燈泡?她才不要。

    「那你別再喝了,跟我一起走。」田曉棠還是不放心,因為自己也有醉到不省人事,給殳宣扛回去的紀錄。

    鐘勝藍皺了眉。「喂,你很嗦唉!」她又催她離開。」我一會兒就走,到家時再給你一通電話總可以了吧?」

    不得不走了。「記得喔,到家時給我一通電話。」

    「知道了!」真像老媽子!

    ……*※*……

    田曉棠走後,少了人嘮叨,一向習慣了寂寞的鐘勝藍突然覺得有些寂寞。

    十二月了,聖誕節快到了。許多店里多多少少都擺上了一些應景飾品,像她前方的燭台就放了幾顆松果和結上了紅絲帶的鈴鐺。

    還有不到十天就是聖誕節了。記憶中對聖誕節這節日一向不太有感覺的,可今年,曉棠有殳宣陪,花宛和席君趫約在那天要訂婚,而她呢?如果沒有帶團出國應該得一個人參加好友的訂婚宴吧?看著人家成雙成對的樣子,老實說……

    好像有些寂寞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心情特別沮喪。人只要沮喪,再有節制的人也會變得貪杯了起來。

    她又叫了幾杯不同的調酒,這才步履不穩的付了錢出了PUB。

    十二點多,快一點了。在這燈紅酒綠,游樂場所、酒店、PUB林立的鬧區,依舊霓虹閃爍,燈火通明。

    走進停在巷子里的車子旁,她將鑰匙插入洞孔,可怎麼都插不進去。

    努力了半天,忙出了一身汗,鐘勝藍氣憤的踹了車門一腳。「Shit!老娘今天……今天很不爽喔,你再、再鬧別扭,當心我把你送到……到廢車場!」又試圖將鑰匙插入,仍是功敗垂成,一生氣她又補了車子好幾腳,還拿包包甩擋風玻璃。

    在她發著酒瘋對車子拳打腳踢的同時,有一高大身影慢慢向她靠近,在距她數步距離時雙手交叉在胸口,饒富興味的佇足觀看。

    「沒、沒用的東西,竟然在……在這時候背叛我……我!廢、廢物!」說著又是一踢。「媽的!老娘叫……叫你開門,你到底听到了沒有?」

    「請問!」高大的男子終于開了口。「我的車子招惹到你了嗎?」

    鐘勝藍慢半拍的回過頭,看著對方的胸口,漸地往上移,瞪視著一臉蓄著落腮胡的男人。

    天吶!滾、賓拉登!

    不對!他……他在中東!

    不是賓拉登就好!「你是誰?我認識你嗎?」她不記得有個長得像恐怖組織頭子的朋友。還戴墨鏡?吱!造型實在有夠驚悚!

    「你應該不認識我。」他都已經「偽裝」成這樣了,還有人認識他的話,就實在太奇怪了。「同樣的,我也不認識你。不過……你似乎對我的車子很有意見。」

    噴噴!朋友借給他的千萬跑車就這麼的給這女人的高跟鞋踢得凹陷,擋風玻璃上也是傷痕累累,真不知道這筆賬怎麼算。

    誰對他的車有意見來著?「你的車就……就算爆胎解體也不干我的事。我在……修理我的車子,干你啥事?!」

    濃眉一場。「你確定‘修理’的是你的車?」

    「難不成是……是你的?」她搖頭晃腦的晃到車前。「我告訴你,我這部車齡快十六年的二手爛寶……獅……」她的手指著Mark。

    赫!她的Mark不是一只後腳站立的獅子嗎?什麼時候變、變成後腳站立的……馬了?!

    法、法拉利?!

    炳哈哈……她真的醉了!這才把數萬元的二手「陳年」爛寶獅,自動升級為千萬名車。

    「你確定它是你的車?你的爛寶獅,而不是法拉利?」這醉得連步履都不穩的女人,很顯然還有一絲絲清醒,起碼,她似乎看出了馬和獅子的不同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她用力的甩了甩頭,想把暈眩和作嘔的感覺甩掉。「馬和獅子有什麼不同?不同樣是動物!功獅和法……法拉利有什麼不同?上頭的動物不都用後腳站立!」

    她確定她的話是經過大腦說出來的嗎?「你這女人……」

    作嘔的感覺越來越難受,鐘勝藍有些煩躁。「別……別煩了,叫警察來吧!」怎麼樣都好,可不可以不要再吵了。好……好想吐!

    一听到「警察」兩個字,高大男子的眉一斂,似乎放棄了爭論,並拿出鑰匙打算開車離開。他是個公眾人物,最怕上新聞。這回來台灣的事也是極為低凋,他可不想為了一個喝醉的女人上社會版。

    在他開啟車門的同時,鐘勝藍也拉開另一端的車門。

    「我也要回去!」

    「嘿!你……」這女人未免也太自動了吧?他想阻止她,可她的上半身已爬上車子。

    女人一喝醉,還真是丑態百出!

    「送我回、回去,賓拉登!」她頭一偏正好靠在他的肩上,眼楮一閉。「別再和、和我說話……會吐……」幾分鐘後她沒吐成,反倒是很快的就睡著了。

    男子看著鐘勝藍靠在他肩上就這麼睡著,還不時的發出酣聲,他由怒火高張轉為無奈苦笑。

    送她回去?該送到哪里?也許她皮包及紙袋內有什麼信件或證件之類的可以知道吧?

    男子打開了紙袋。里頭有……假發、胡子?!女孩子隨身帶這個?這個女人果真有些可疑,不會是什麼征信社的或劇團演員吧?

    再打開皮包,男子拿出了一些證件。第一張是若比鄰旅行社的導游證。「導游,鐘勝藍。原來是旅行社的導游。」還是若比鄰旅行社的,真有緣!

    鐘勝藍?這名字……雖不算熟悉,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听到。

    看了一些證件後,他總算找到一張電話費繳交通知單。這住址該是她住所的吧?!

    正要把她的東西再放回皮包時,他看到一份對折的影印資料上「熟悉」的名字——八雲祟皓。

    這個女導游,怎麼會有「八雲祟皓」的資料?

    莫非……他看了下睡死了的鐘勝藍。

    嗯,加拿大之旅,導游的真面目,有些令人期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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