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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言情] 明星 - 《鑽石級敗家女》《全文完》

鑽石級敗家女 作者:明星

「我突然覺得房子太大,存款太多,身邊少個人,所以……」
噢天啊,他接下來想說的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妳願意嫁給我當老婆嗎?」
賓果!哎喲喂呀,她出運啦~~
早知道撞車會撞來一個事事依她的主人,
她八百年前就不會對連續撞壞家中名車有一咪咪愧疚了,
何況這個主人還很識貨,不僅肯定她的美貌,
還讚賞她的頭腦,不像把她當白癡敗家女養的惡魔哥哥們,
所以嫁給他,當然十萬個OK沒問題啊!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她剛升格的未婚夫和自家大哥是死敵怎麼辦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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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甩繩馬騮: 很棒的小說分享!給您掌聲鼓勵! ...威望 + 10 金錢 + 10

楔子

  美國洛杉磯南部的某貴族學院內,聚集著來自各國的富家子女。

  其中,段蔚奇和凌霄然,一個是金融系才子,一個是企管系精英,他們都來自東方,並且擁有同樣偉岸的身材和迷人俊俏的面孔,無可匹敵的傲人家世更為他們披上了一層五光十色的鑽石外衣。

  這兩個極品才子,同是校內的風雲人物。

  只不過,他們從入學的那天起,便成了天生的死對頭。

  大概是因為都是備受矚目的資優生,在各自的領域中表現突出,受導師器重,被同學推崇,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的名字總會成為別人口中相互比較的對象。

  過份的優秀,使得這兩個人在一時間無法分出高低勝負,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雖然同讀一所學院,但同樣心高氣傲的兩大風雲人物卻極少去踏足對方的生活領域,所以當兩人在某個午後不期而遇時,同時頓了一下。

  高大俊帥的段蔚奇剛剛打完籃球,上身穿著純白色的運動衫,右手勾著校服外套披在肩上,左手插在運動褲的口袋內,整體看來,就像一個桀驁不馴的浪子。

  他對面的凌霄然,則衣著筆挺的保持一貫高貴王子般的迷人形象,手中還抱著一疊畢業論文。

  兩人的對視僅僅保持了五秒鐘,而後,同樣傲慢的他們便如同對方不存在似的擦肩而過。

  「啪!」一個微弱的聲音拉住了段蔚奇的腳步,他微微轉頭,只見地上多了一只深棕色的名貴皮夾。

  對折的皮夾仰面朝上,裡面放著多家銀行的信用卡以及厚厚一疊美金。

  皮夾左上角的透明夾層內,是一張合照,他自認自己不是好奇的人,但,照片內那個女孩天真無邪的笑容,卻在瞬間撼動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照片內高大帥氣的男生留著一頭迷人的短髮,身著一件黑色毛衣外套,酷酷的笑容可以迷倒一票癡情小女生。

  他的背後,一個長髮美女親暱的攬著他的頸子,她大概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如瀑布般柔順的黑髮輕輕垂落在凌霄然的肩頭,晶亮迷人的大眼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粉紅色的唇露出幸福又甜美的微笑,就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迷失在那女孩絕美無邪的笑容之中。

  照片內,那女孩和凌霄然親密的樣子沒來由的刺痛了他的心,而後,他又為自己擁有這種怪異的想法感到好笑。

  「喂,你的皮夾掉了!」

  雖然兩人是死對頭,但出於仁道主義,他還是提醒了對方。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凌霄然微微一怔,面無表情的轉過身,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到地面,信步折回原處,彎腰拾起自己的皮夾,「謝了。」清冷的聲音,世故的笑容,外人永遠看不出他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女朋友很漂亮!」段蔚奇丟下這幾個字後,勾著自己的校服再次和他擦肩而過。

  這一年,他們同樣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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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年後 台北


  「我抗議!」某間豪華別墅的客廳內,此刻傳出一聲嬌呼。

  大喊抗議的女孩擁有一頭如絲緞般柔順的長髮,粉白色Prada洋裝穿在她瘦削曼妙的身上,凸顯出她的嬌柔和貴氣。

  她杏眼圓睜,怒瞪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三大極品帥哥,白嫩無瑕的精緻小臉因為不滿而綻出兩朵誘人的紅暈。

  「這不公平,我在三年前就已經考到了駕駛執照,你們三個憑什麼不准我開車?」三俊男之首的凌霄然優雅地坐在高貴的餐桌前,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面對美女的質問,只是象徵性的掀掀眼皮,才懶懶開口。

  「如果妳記憶力還不錯的話,應該記得自己曾經出過的意外。」

  低沉的嗓音,預示著某種不妥協,很顯然,在這幢別墅內,他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拜託!那些只是意外……」

  「我不認為在沒有任何阻力的情況下將車子撞到安全島,也可以稱之為意外。」

  三俊男之二的凌君然將視線從報紙轉移到美女憤怒的小臉上,「小雨,既然妳的駕駛技術爛到爆,不如試著接受老大的安排,事實上我覺得有司機跟著妳會更安全一些。」

  「你們還當我是未成年少女嗎?別忘了我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

  三俊男之尾的凌瑋然啜了一口溫熱香濃的牛奶,臉上露出淺笑,「小妹,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妳的破壞力,短短兩年妳竟然撞壞了三台跑車……」

  「三少,不揭我的短處你會不會死?」被三大俊男嘲諷一頓的河閱雨覺得自己真是無語問蒼天。

  她上輩子到底招誰惹誰了?居然投胎進了凌家做小孩?

  凌氏集團在台灣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私人資產已高達十一位天文數字,從母姓的河閱雨因為是凌家么女,所以從小便享受著公主般華貴的生活。

  可是自從老爸老媽在她十四歲那年被上帝寵召後,掌管她自由大權的就變成這三大惡人。

  人家都說有哥哥的感覺是幸福的,可是她家這三個霸權主義的代言人顯然剝奪了應該屬於她的那份幸福。

  想當年才剛高中畢業,她就被空運到英國一所貴族女子學院去過像修女般既不浪漫也不瘋狂的大學生活。

  那時大少凌霄然丟給了她一張可以無上限猛刷的信用卡,所以最終養成了她對消費完全沒有任何正確的觀念,同學們更把她封為標準級敗家女,冤枉啊!她只是覺得同一品牌的東西要多買幾種顏色和款式才好搭配嘛。

  而二少凌君然為她雇了四名保鏢,整日隨侍在側,導致她在英國時,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和那些保鏢玩躲貓貓。

  至於三少凌瑋然則最誇張,每天都會抽時間打長途電話勘查她一天的學習情況,害她每次聽到電話響都會精神緊張,最後造成對電話這種商品產生了深惡痛絕的現象。

  就在一個月前,她終於刑滿被釋放,本以為回到台北後,她的生活就會變得美好,可是萬萬沒想到,家裡的生活也沒好到哪裡去。

  大魔頭說她是個女孩子家,不需要去公司上班,為社會創造任何財富,她存在於世間的目的只需要上街購物刷卡消費就OK了。

  二魔頭為她聯繫了家美容院、健身房、女子休閒俱樂部,分明是打算把她引領向米蟲的行列。

  小魔頭則是整天在她耳邊灌輸千金大小姐守則,還不辭辛勞的教導她如何做一個頂尖敗家女——這短短一個月內,她從各大專櫃搬回來的名牌幾乎可以裝滿兩個房間,買東西買到手軟、逛街逛到腿軟、花錢花到全身都軟。

  意識到這種米蟲生活簡直無聊至極,所以她突發奇想,打算出門找個工作來做,但是出門工作的前提就是要有交通工具。

  自從三年前她將她家大少新買半個月的保時捷撞進了廢車場之後,這三個霸道傢伙便勒令她從此以後不准再碰車子一下。

  事實上,她的開車技術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超讚,就連當初在考駕照的時候,考官都連連稱讚她的駕駛天賦,只不過她倒楣罷了。

  回想起那幾次撞車事件,就讓她感到汗顏,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這三個整天忙於公事的惡人會將這件事給忘掉,結果當她提出和三個哥哥借車隨便出去兜兩圈的時候,遭到的還是全體反對。

  「大少,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再惹禍!」

  第一次撞車,是她放暑假回台北,開著二哥的蓮花跑車,因為要躲一隻小狗,所以很不小心的將車子撞向安全島;第二次撞車,她開著小哥的法拉利,當時剛好遇上警察追捕壞人,正義感使然,她帶著那位警察大哥滿台北的追,最後很不小心的將車子開進人工湖。

  第三次撞車,她駕著大哥的保時捷,還沒開出家中大門,大哥突然出現在車子前面,為了不把自家大哥撞成殘疾,她只能猛打方向盤,撞向自家的自動門,從那以後,她的三個哥哥便禁止她再接近車子半步。

  「我並不覺得車子對妳來說有什麼重大的意義。」

  面對小妹可憐兮兮的乞求,擁有一張可以和偶像明星媲美臉蛋的凌霄然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不為所動的酷態。

  「顯然大少你低估了我的存在價值。」河閱雨很不爽她家老大把她看得很沒用的樣子。

  「妳可是我們凌家唯一的寶貝,大家疼妳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低估妳的存在咧?」凌君然溫吞吞的笑了笑,「小雨,不讓妳接觸車子的最終原因,是因為大家都擔心妳的人身安全。」

  「二少,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的技術?」連一向最好說話的二哥都擺出這種態度,真傷人。

  「唔……有關於妳的駕駛技術這個問題……」凌君然聳聳肩,「我想這是全人類所關注的問題,因為車子一旦到了妳的手上,妳就很容易成為交通部重點通緝的人物。」

  氣死她了!

  河閱雨雙手扠腰,一張討人喜歡的小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她的視線落到三哥的頭上。

  「三少,最好不要告訴我,你也不準備將你的車子借給我。」

  「妳覺得我像是那種暴殄天物的人嗎?」他氣人的朝她眨眨眼,「我可不想再讓妳把我的車子開到人工湖裡洗澡。」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正說著,三大帥哥吃完早餐準備上班,河閱雨急忙跟在三個人的屁股後面,打算做一隻纏死人不償命的跟屁蟲。

  「大少,好歹大家兄妹二十幾年,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情面……喂,二少,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也知道你最疼我了……喂喂,三少……」

  眼看著三個大男人甩都不甩她的走向門外,她又氣又怒的開始耍賴。

  「如果你們三個沒良心的傢伙不借我車子,我就決定刷爆你們給我的信用卡,讓你們三個統統破產!」她撂下狠話。

  「如果妳真能將卡刷爆,那我們三個或許會更有拚命賺錢的慾望。」

  「是啊,剛好我最近的工作狀態很糟糕,小妹,我在精神上和經濟上支持妳快點把卡刷爆!」

  唯有凌霄然保持酷酷的樣子走向家裡的僕人,「李管家,一會我們上班之後,記得將家裡的車庫上鎖,如果小姐有偷車的跡象,馬上命人制止她,必要時可以採取暴力手段。」

  「是,大少爺!」

  吩咐完,三位少爺揚長而去。

  河閱雨鼓著雙頰氣呼呼的低咒幾聲,一個早上,她都在鬱悶中度過,直到快接近十點的時候,李管家拖著臃腫的身子走向車庫,把鎖打開。

  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管家去菜市場買菜的時間。

  她家車庫內擺放著十幾台名車,除了有一輛比較平易近人的,是專門為管家準備的代步小MARCH。

  河閱雨賊頭賊腦的尾隨他到車庫,當他開著小MARCH駛出車庫的時候,她一下子跳到車前,露出驚慌的神色。

  「李管家不好了!剛剛我在客廳看電視,突然聽到梅姨在廚房裡叫救命,好像說家裡的瓦斯有外洩現象,好可怕呀好可怕,我們要不要報警?」

  李管家在聽到瓦斯外洩這幾個字後,嚇得急忙跳下車,「小姐,妳確定沒有聽錯?梅嫂真的說瓦斯外洩?」

  「當然了,你說我們家的房子會不會被炸掉?」

  他臉色難看的急忙奔向別墅大門,「這件事我要先通知大少爺……」

  「好啊好啊!快點打電話給我家大少,否則一會真的發生爆炸,那豈不是很可怕?」

  看著管家拖著臃腫的身子笨笨的向房子跑去,河閱雨揚起得意的笑容。

  「嘿嘿!以為鎖住車庫就能阻止本小姐開車出去嗎?」她轉身跳上小MARCH的駕駛座內,很熟練的發動車子。

  跑了一半的李管家這時才發現自己上了小姐的當,可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小MARCH已經駛出了大宅。

  「小姐!小姐……快點回來……三位少爺不准妳一個人開車出去啊……」

  「李管家,廚房內的瓦斯就要爆炸啦,我建議你還是回去幫梅姨檢查一下到底有沒有管線破裂的地方,至於車子我先開走了,莎呦娜拉!」

  拋去一記熱情的飛吻,河大小姐踩下油門,三秒鐘後,車子飛也似的開出管家的視線。

  *   *   *

  居然敢小看她的駕駛技術,真是有夠過份!

  河閱雨一邊駕駛著小MARCH,一邊在心底碎碎唸,從小到大,她已經受夠了被哥哥們管制的生活。

  在他們的眼中,她就好像是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總認為她完全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

  其實她知道在他們的心底,是很寶貝她這個么妹的啦,可是過份的保護和寵愛,反而會造成她的負擔。

  活到二十二歲,她只學會了花錢享樂,從來也沒有為社會做出任何貢獻,更沒有親自賺過一分錢,再怎麼說她的文憑也不是拿假的,在貴族學校「認真」教學下,她早已精通多國語言,所以這次回國,為了挑戰自己的能力,她決定出外謀生,前些天在報紙上看到某知名皮件公司正在招聘有經驗的採購,以她對國際各類品牌的瞭解和超熟的認知度,她想自己一定能勝任那份工作的。

  不過找工作這件事一定不可以被她家三位少爺知道,否則她的下場就是被關在家裡永世不得超生。

  正在勾勒美好前途的河閱雨,突然被手機鈴聲驚醒。咦?這個時間誰會打電話給她?

  她一手控制方向盤,一手伸到包包內摸索,沒想到剛一按下通話鍵,彼端便傳來一陣怒吼——

  「河閱雨,妳是不是趁李管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開走家裡的車子?」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本能一震。老大的情報也太快了吧?一定是李管家打電話通風報信的!

  她急忙打哈哈。「大少,你這話說得可就有失公允哦,人家才沒有偷偷開走家裡的車子,而是光明正大的開,雖然這輛小MARCH的性能比不上保時捷和法拉利,不過開起來的手感也不錯嘛——」

  「妳皮癢欠揍了是不是?如果不想挨揍的話,馬上把車子開回家,否則別怪我對妳不客氣!」

  「大少,你吼小聲點……」她急忙將手機拿離耳邊,「我的聽力正常得很,你用正常分貝和我交談就OK啦。」

  「妳這個死丫頭——」

  「還有哇,大少,難道你不知道一邊開車一邊講手機是很危險的嗎?你是不是想讓你妹妹我提早去見上帝?」

  聽到這裡,電話彼端的凌霄然擔憂的頓了一下,似乎在極力隱忍著怒意,「小雨,乖乖聽話,快點把車開回家交給李管家,我先不和妳說了,半個小時之後再打給妳,如果妳沒有按我的命令去做就給我試試看!」

  說完,他急忙收線,生怕妹妹因為講手機而惹出什麼交通意外。

  河閱雨吐吐舌,朝手機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嘖!要我回家就回家,那多沒個性!她嘿嘿一笑,剛要收回手機,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將車子開到了三岔路口。

  正要迴轉,這時突然駛來一輛寶藍色跑車,她心底一驚,大腦在瞬間呈現出一片茫然的空白。

  慘了啦!

  就在她哀叫的時候,小MARCH也很不幸的和這輛突然冒出來的車子接了驚天動地的一吻。

  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她整個上半身一下子向前傾去,刺耳的煞車聲和輪胎打滑的聲音響徹雲霄。

  不知過了多久,現場重新恢復寧靜,河閱雨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發現自己還安然無恙的活著,只是小MARCH的車頭卻十分狼狽的和跑車車頭撞成一團。

  她急忙跳下車,這時才看清眼前這輛跑車看起來十分名貴,不僅僅是車的外型美觀大方,就連車主都很美型。

  車上的男人雙手握著方向盤,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蓄著一頭短髮,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捲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

  他擁有一張很酷很帥的面孔,雖然河閱雨已經習慣了家中那三位極品帥哥讓人垂涎的長相,在國外也見慣了各類帥哥卓越的風采,可是當她看清這個男人的俊酷五官之後,胸口還是不受控制的狠狠一震。

  「對不起對不起……」她很抱歉的低頭道歉。

  坐在車內的年輕男子自始至終只是安安穩穩的坐在駕駛座內,冷冷的瞪著眼前這個擁有一頭長髮的女孩。

  靈動閃亮的大眼、嬌柔細嫩的肌膚、瘦削骨感的身材,那件粉白色洋裝穿在她身上,使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從童話世界中走出來的小公主。

  只是,這張面孔為什麼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段蔚奇努力從自己的記憶裡搜尋這張臉,突然,他的腦內打了一道大大的響雷,這個女孩……不正是他讀大學時的頭號死對頭,凌霄然的那個漂亮女朋友嗎?

  沒錯,雖然幾年前,他只不過在凌霄然的皮夾內看過她一眼,不過對她的記憶卻已經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只見她在說了無數句對不起之後,轉身跑向同樣撞得很慘的小MARCH車內,取出一個很名貴的手提包,並且從裡面掏出一個同樣很名貴的皮夾。

  河閱雨把錢包裡厚厚的一疊現金雙手奉送到男子面前,「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小姐……」

  段蔚奇剛要開口,不料卻被她朗聲打斷,「我知道你的車子比我的貴多了,剛剛是我不小心撞到你,全部都是因為我的大意而引起的!」

  「這位小姐……」

  「我很抱歉,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剛剛只是一不留神就和你的車子撞上了……」

  「喂……」

  「你要我賠多少錢都可以,只是拜託你千萬不要把我抓到警局,也不要告訴我家人,一旦被他們知道我出了交通意外,我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很慘……」

  見她獨自喋喋不休,段蔚奇有些受不了的下車走到她面前。

  河閱雨馬上被他傲人的身高嚇了一跳!老天!好有壓迫感哦!

  她三個哥哥的身高已經很傲人了,沒想到這個俊酷有型的大帥哥不但面孔超讚,就連身材都很養眼。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每走一步,她的心跳便會情不自禁的加速一倍。

  這……這男人到底想幹麼?她不是都已經奉送出自己的全部財產了嗎?難道他想要扁她一頓才能洩心頭之恨?

  想到這裡,她害怕的向後倒退幾步,「你……你想怎麼樣?」

  段蔚奇微微低頭,看著她白嫩小手中捧著的那疊紙鈔,不禁露出一記淡淡又嘲弄的淺笑。

  「妳以為……」他用下巴努了努自己被撞到毀容的跑車,「這些錢夠賠償我的全部損失嗎?」

  他一直將她逼到她的小MARCH旁,河閱雨被迫靠在車身上,段蔚奇俯下身,一手撐住車,將她控制在自己的範圍之內。

  「小姐,聽過Bugatti吧,全球最貴的跑車,折合台幣大概好幾千萬吧,上個月我才從英國空運到台北,而妳……」他邪魅地輕輕扳起她的下巴,「卻用了五秒鐘的時間把它撞毀。」

  河閱雨被動的仰起小巧的下巴,呆呆看著眼前這個幾乎令她窒息的男人。

  「我……我很抱歉……」

  她只能說出這幾個字,腦子裡不斷重複著他剛剛傳達給她的訊息。

  Bugatti?世上最貴的跑車?

  天哪!她到底闖了什麼禍?

  如果被老大知道她居然撞壞人家價值好幾千萬的跑車,她、她豈不是死定了?「妳的道歉我接受,不過……」他沉聲一笑,想要好好捉弄她一頓的想法也從心底油然而生。

  「道歉並不能解決問題,如果妳能把我的車子修復成原來的樣子,我自然可以就這麼算了。」

  「恢……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她有些呆呆的,心底盤算著如果要將這輛跑車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到底需要多少錢?

  半晌,「麻煩讓一讓。」她心一橫,小手輕輕推開他,從自己的皮夾內掏出大哥、二哥和三哥交給她的提款卡。

  段蔚奇的視線不經意的掃到她的身分證,上面印著河閱雨三個字。

  自從大學畢業之後,他和凌霄然成了商場中亦敵亦友的關係,很多場合中,他都會看到凌霄然身邊挽著各類名媛美女,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莫非……她是他包養的情婦之一?

  當這個想法一浮現,強烈的妒意便襲上他的心頭。

  河閱雨將錢包內所有的提款卡都翻了出來,再次雙手奉送到他的面前,「密碼是989898,你需要多少儘管從這裡面拿。」

  段蔚奇看了看那些提款卡,又看了看她一副欲哭無淚的可憐樣子,冷哼一聲,「妳以為這幾張卡就能賠償得起我的損失?」

  「我想這裡面的錢應該夠你修車用了吧。」這男人到底還想怎樣啊?

  他抬手看著簡單有型的飛行錶,「十點半我有一個價值十幾億的投資案要談,可是妳看看現在已經幾點了?」

  「什麼?價值十幾億?」她又驚又恐的低叫一聲,「喂,你擺明了是想敲詐!」

  拜託,雖然哥哥幫她訂的人生目標就是敗家敗家再敗家,但是她也有一點金錢概念,十幾億和她平均每個月幾十萬的敗家金額落差多少她很清楚好不好?

  「噢?」段蔚奇挑高眉頭,「既然妳這麼認為的話,那我們只好去警局擺平這件事了。」

  說著,他做勢要扯她的手腕,河閱雨頓時嚇得縮成一團。「拜託,不要帶我去警局,我家人很可怕,如果被他們知道我惹了這麼大的禍,我的下場很可能會被他們活活打死!」她可憐兮兮的仰望著他的俊臉,「只要你不把我抓去警察局,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真的?」

  她不敢違抗的點點頭。

  段蔚奇好笑又好氣的搓了搓下巴,事實上,他只不過是嚇嚇她而已,沒想到這妮子居然會為了不想去警局而提出什麼都可以做的請求。

  邪惡的念頭突然竄至腦際,不知是為了向凌霄然示威,還是純粹為了捉弄她,他突然開口道:「好吧,看在妳這麼誠懇的份上,就用妳自己來賠償我的損失吧。」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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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河閱雨作夢也沒想到,這個又帥又酷的男人居然會提出那種可笑的要求!

  就在她拚命累積怒意的時候,那男人又拋給她一句——

  「我家裡剛好缺一個打掃做飯的女傭,如果妳真的覺得自己應該對這件事負責到底,明天開始就來當我的傭人,直到債務還完為止吧。」

  當傭人?

  他居然要讓凌氏的千金大小姐去當他家的傭人?

  河閱雨又氣又惱,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這位先生,你家傭人的薪水很高嗎?如果不是高到每個月有一億美金可拿的話,恐怕我做一輩子都無法償還你的損失了。」最後,酷酷的甩甩手,「好啦好啦,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是叫警察先生來解決好了。」

  唉!她看開了,這次注定又要慘遭自己那三個魔頭哥哥們的精神虐待,而且她敢確定,從此以後她再也無緣碰方向盤了。

  不過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等死,那個高傲的男人居然告訴她,「我沒有時間接受警察的詢問,因為二十分鐘後我還有一個價值三億歐元的合作案需要洽談。」

  「什麼?還談?」她大驚失色。這男人到底是幹麼的?居然比她家老大還要囂張,開口閉口就是幾億的投資案。

  只見對方嘴角微微上揚,「這位小姐,妳該不會是想做一個不負責任的肇事者吧?」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河閱雨骨子裡的憤怒終於被激起。要知道,她一向都是敢做敢當的女人,這傢伙居然敢小看她,真是太侮辱她的為人了!

  她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充滿貴族氣息的男子,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麼的,不過從他的言談舉止也可以猜測得出他來頭不小。

  況且她已經當了整整二十二年的千金大小姐,那種無聊的米蟲生涯讓她快接近崩潰邊緣,女傭這份工作似乎也頗有挑戰性,至少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暫時擺脫掉哥哥們的魔掌。

  老實講,他這個提議還算不錯,只是……

  她轉了轉眼珠,露出一副精明的樣子。「這位先生,雖然我剛剛不小心撞壞了你的車,但也只是撞壞了車燈跟保險桿而已,就算需要修理費,我相信有十萬美金就足夠了,另外——」

  她又繼續道:「你剛剛說的那個價值十幾億的投資案,我猜以你的能力,應該不會太難解決你的遲到問題,不如這樣吧,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去當女傭,期限就到你的車子修回來為止,你覺得怎麼樣?」

  當她說出這番話之後,對方斂著眉頭看了她好久,就在她被那種灼熱的目光盯得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那男人才漫不經心的點頭。

  「好吧,就照妳說的。」

  之後,那傢伙為了怕她毀約,便扣留了她的駕照和身分證,還給了她他家地址和鑰匙,要她在明天傍晚之前搬到他家當女傭還債。

  帶著複雜的心情,河閱雨回到凌家大宅,越回想這件事她就越覺得不對勁。

  她撞壞了他的跑車,他理應要求她在金錢上做出賠償,但是他卻置她身上的現金和提款卡於不顧,而提議要她做他家女傭?!

  這件事太離譜了,莫非那傢伙動機不純?

  可是她都已經答應人家的提議了,現在證件也被他扣在手裡,反悔似乎有點晚了。

  「砰!」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只覺得鼻頭一痛,這才發現自己撞了人,猛一抬頭,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

  「三少!你走路怎麼不帶眼睛!」她可憐兮兮的摸著自己被撞得很痛的鼻頭抱怨。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才對吧?」凌瑋然身著一套家居休閒服,手中還拿著一份晚報。

  「剛剛叫了妳好幾聲都沒有聽到,現在又迷迷糊糊的撞上我,小雨,別告訴我妳這麼晚才回來,又出什麼意外了。」他不懷好意的朝妹妹擠眉弄眼,「我聽老大說妳今天又闖禍了,到底有沒有這件事?」

  「誰……誰闖禍了呀?人家才沒有!」她有些心虛的走進大廳,就看到大哥和二哥正坐在客廳內商議著工作上的事情。

  當凌霄然見到她回來,俊臉立即升起一抹嚴厲。「小雨,過來!」

  慘了!老大的樣子分明在向她宣佈此時的他對她有很大的不滿。

  摸摸鼻子,河閱雨小心地走到大哥身邊,「大少……」

  凌霄然剛要開口,她急忙先聲奪人,「事先聲明哦,我今天可沒有闖禍,所以你不可以罵我!」

  「妳今天……」

  「我今天的確開著李管家的車子出門,那是因為我想向你們證明我並不是每次都會出車禍……」

  「那輛車子……」

  「不過我發現那輛小MARCH的性能真是不怎麼樣,開起來笨笨蠢蠢的,而且車速也慢得可以和老牛車相媲美,就在這時剛好我看到了一位國小同學,她說她每天上班都要擠公車,所以我就很大方的把小MARCH送給她做代步工具了。」

  見哥哥的臉色一冷,她暗自吐吐小舌。在老大面前,她怎麼也不能承認現在那台車子被送進了修理廠。

  反正在他們心中,她已經被定位為敗家女形象,從小到大,舉凡她不喜歡的東西,隨手就可以送人,這種事已經發生過次了,不足為奇。

  凌君然有趣的挑挑眉,「妳送衣服送首飾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車子都可以大方送人,小雨,我有沒有說過妳比較適合當慈善家?」

  「我看她是適合敗家吧。」凌瑋然跟著走過來,拿著捲起的報紙在妹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妳把李管家的車子送人,都沒問過李管家的意見嗎?」

  「有什麼好問的?李管家的車子已經很舊了,我把他的舊車送人,大哥可以再買輛新的送給他呀,李管家為我們凌家付出了這麼多年心血,送他一輛車也是理所當然的,對不對大少?」

  說著,她甜甜的勾住大哥的手臂,不理會他的冷臉,「噢,對了!我一定忘了通知三位少爺,今天我的一位老同學打電話邀我去美國旅行,所以……」她輕咳一聲,「為了避免你們嫌我留在家裡會造成你們的負擔,我決定出國大玩特玩幾個月,三位少爺,我想你們對此一定不會有意見的對不對?」

  話音剛落,她很快便接收到三道可怕的眼神。

  河閱雨小心翼翼地陪笑,「怎麼了?你們幹麼都表現出這種震驚的樣子?」

  「妳說妳要出國旅行?」凌君然不敢相信的問。

  「而且一走就要幾個月?」凌瑋然也挑高眉頭。

  只有凌霄然瞇著精明的眼,冷冷看著她,「不准去。」

  「為什麼不准?」她一下子放開他的手,圓睜杏眼,「我今年都已經二十二歲了……」

  「不准就是不准,這和妳的年紀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出國旅行,而且我都已經答應我同學了,如果現在又說不去,以後你要我怎麼在別人面前做人?」她任性的開始撒潑,氣勢萬千的撂下狠話。「你們要是敢阻止,那麼我就反抗到底!」

  *   *   *

  當河閱雨吃力地拎著兩個大皮箱,來到眼前這幢只有富豪才住得起的高級住宅之後,她按著字條上所寫的門牌號碼來到了大廈頂樓。

  「嘿嘿!」

  雖然說她有三個霸道又不講理的惡魔哥哥,但是只要她大小姐認真的耍賴,就連老大都拿她沒辦法。

  不過這次為了瞞天過海,她可真是費盡了心機。

  為了避免事情敗露,她還特別找到以前的老同學幫忙串通口供,免得她家老大突發奇想興起調查她的念頭,那後果就會很慘。

  幸好二哥為人夠厚道,從中幫忙說服大哥那個死硬派,她這才能拎著行李從家中搬出來。

  演戲演全套,為了不讓家人起疑心,她和幾個老同學還一起到機場演戲,送行的三哥更親自目送她走進機場之後才轉身離去。

  這還不算什麼,最後她還大手筆的贊助老同學出國旅行,並且將大哥給她的提款卡交給她們,隨便她們想買什麼都可以,搞得她的那幾位老同學簡直拿她當神一樣來拜。

  她氣喘吁吁地提著大行李箱,拿出鑰匙打開房門之後,呈現在她眼前的佈置令她忍不住張大了眼。

  藍白黑三個主要色彩相間,把整個大廳勾勒得既簡潔又俐落,而且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空間,她就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個叫段蔚奇的男人。

  深沉、大方、簡潔、流暢,不誇張不做作,就像他為人的風格,原先她還以為那個男人會像她一樣,住在某幢豪華得過份的別墅裡。

  這間房子內彌漫著一股陌生又清新的空氣,寬敞明亮的大廳、豪華整潔的廚房、四個臥室一個書房,裡面佈置得井井有條。

  頂樓是一個大大的陽台,從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到大半個台北,陽台的四周擺滿了綠意盎然的盆栽。

  正中央是一個環形游泳池,裡面的湛藍池水在微風輕拂下,一波一波的流動著。

  河閱雨被這幢房子的設計震撼了,設計這個房子的設計師一定是一個頂尖大師,否則怎麼會將這個空間打造得這麼有品味?

  只是,那個段蔚奇人咧?

  *   *   *

  兩個大大的行李箱旁擺著兩隻粉紅色的毛毛熊,一堆護膚用品和內衣褲雜亂無章的堆放在一邊,當段蔚奇回到家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場面。

  家中客房房門大開,而那個叫河閱雨的女人則軟綿綿的躺在一堆衣物之中,像睡著了很久。

  他忍不住輕聲走進客房,彎下頎長的身軀在她面前蹲下,她細嫩無瑕的小臉埋在毛毛熊柔軟的絨毛中,纖長的睫毛微微捲曲,粉紅色的小嘴透著誘人的光澤。

  段蔚奇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因為一張照片而對她念念不忘?

  視線移到她行李箱內的物品,當他看到那堆印有大象圖案、熊寶寶圖案和小貓咪圖案的卡通底褲時,唇角不禁微微上揚。

  他將她輕輕抱了起來,她的身子好輕好軟,彷彿就像一根沒有重量的羽毛。

  當他把她放在大床上的時候,河閱雨突地發出低低的咕噥聲,「梅姨,我的行李還沒有收拾完,拜託妳幫我裝好啦……」

  咿咿唔唔的說完,她翻了個身,雙腿夾著被子沉沉睡去。

  梅姨?

  段蔚奇挑挑眉頭,她該不會是將自己當成了她口中的梅姨吧?

  不過,這個河閱雨的真正身分到底是什麼?她和凌霄然……是情人抑或是青梅竹馬?他們之間的關係發展到哪種地步,有過肌膚之親了嗎?

  想到這裡,心頭再次燃起不爽,垂眼望著床上熟睡的女人,那姣美的容顏從裡向外散發著誘人的氣息,他的身體在這一刻居然不受控制的起了反應。

  段蔚奇急忙抽身,為自己對一個陌生女孩產生這種情緒而感到微慍。

  最近太缺女人了嗎?或者是工作壓力太大造成的吧。他想著蹩腳的藉口。

  外面的天色漸暗,他輕輕關掉壁燈,小心的掩門而去。

  *   *   *

  河閱雨一口氣從大床上坐了起來,懶洋洋的抱著被子,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然後扯開喉嚨大喊。「梅姨,今天的早餐我要在臥室吃……」

  臥室大門下一秒便被人輕輕推開,她迷迷糊糊的定睛一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卻不是身材微胖、永遠都是笑臉相迎的梅姨,而是……而是——河閱雨有些誇張的張大嘴巴,怔怔瞪著那個一身黑色裝扮的俊美男子。

  黑襯衫、黑長褲、黑髮、黑瞳,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清冷孤傲的氣息。

  「妳醒了?」他的聲音略帶嘲弄,唇角輕輕上揚,帶出一個揶揄的笑容。

  「你……」她一時驚慌,腦子變成一團漿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的房間會出現一個陌生男人

  噢!不對不對!這個男人不可以稱之為陌生,因為她前天曾很不小心的把人家的千萬跑車撞爛。

  看著眼前陌生的臥室、再看了看自己抱著的陌生棉被,她才想起來自己因為闖禍而被要求當女傭還債的事。

  段蔚奇指了指牆壁上的時鐘,「現在已經快八點了,念在妳是第一天上班,我可以忽略妳今天晚起的錯誤,不過我不會容許妳有第二次。」他走進室內,直到她的床邊,「另外,我這個人有潔癖,希望在下班之前,可以看到我家整潔一些、乾淨一些。」

  「你是要我幫你打掃房間?」老天!打掃房間耶!這種事情一向不都是由她家下人來做的嗎?

  「不是『幫』我打掃房間,而是要『為』我打掃房間。」他投給她一記邪氣的笑容,「別忘了妳現在的身分可是我家女傭。」

  他突然將自己的俊臉湊到她面前,這個突來的動作嚇得河閱雨心臟險些停住。

  這傢伙遠看就已經很帥了,拜託他不要再將這張可以禍國殃民的俊臉湊到自己的面前,考驗她心臟的承受能力了好唄?

  「還有,記得在我下班之前準備好晚餐,希望妳的手藝不會讓我失望。」

  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樣子,他忍不住在心底偷笑。「怎麼?妳該不會是想要告訴我,妳既不會打掃房間,也不會下廚做飯吧?」

  聽到他的諷刺,河閱雨頓時變成了一隻長滿刺的小刺蝟。「姓段的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哦,誰說我不會打掃房間不會做飯的?我警告你,本小姐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超級才女!」

  這輩子她最討厭被別人看扁了,自己已經有三個把她視為超級闖禍精的哥哥,可不想再認識一個把她視為超級大笨蛋的雇主。

  而且她先前不是都已經決定,要自力更生,不靠家裡人來養活自己了嗎,所以這次這份女傭工作,就是考驗她生存能力的第一步。

  「是嗎?」他邪氣的挑挑眉,「我會期待妳這個才女的表現,還有,菜錢我放到客廳的茶几上了,妳可以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站直身子,轉身走向臥室門口,望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河閱雨忍不住嘟高了嘴巴。

  什麼嘛!那傢伙分明就是瞧不起她!可他越是瞧不起,她就越是要證明給他看。

  不過到現在,她都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答應他來這裡,該不會是被那張迷人的俊臉給迷住了吧?

  厚!她又不是色女,幹麼要被那個男人迷住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帥哥!

  梳洗之後,她環顧著這幢上百坪的豪華公寓,嘴再度高高噘起。什麼有潔癖?什麼愛乾淨?看他那副德行,分明就是想要整她!

  忿忿的取出水桶,抄起抹布,河閱雨像在和誰賭氣一樣,準備開始今天的女傭生涯,可是……呃?地板要怎麼擦?馬桶要怎麼洗?還有他堆放在浴室內的襪子、內褲和襯衫……這些東西是不是可以一併放進洗衣機?

  *   *   *

  「總裁,如果您對霍氏集團的投資案沒有意見的話,下周三我們銀行就會派代表和霍氏簽約。」

  「……」

  「總裁?總裁?」

  助理的低喚驀地打斷了段蔚奇的冥想,回過神,他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在和助理談公事的時候失了神。

  「總裁,您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通知您的私人醫生?」

  「沒什麼,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

  「錦豐銀行」是一家跨國性的大銀行,總部設立在台北,創辦人是段靖天,也就是段蔚奇過世多年的祖父。

  經過數十年的辛苦經營,祖父將過去的「錦豐銀號」發展成今天跨國性的錦豐銀行,目前歐美及東南亞各地都有錦豐的分行。

  段老爺子膝下只有一子,本以為自己在百年之後可以將辛苦創下的事業王國交給獨子,不料自幼便沉迷於古典音樂的獨生子在讀完大學之後,居然帶著新婚妻子跑到維也納去發展自己的音樂王國。

  為此,段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卻又拿自己的寶貝兒子沒辦法,最終只能將全部希望放在孫子的身上。

  幸好段蔚奇精通金融,熱衷商戰,在美國的貴族學院畢業後,便在祖父的安排下踏進錦豐大門。

  三年前,祖父因腦溢血而突然去世,錦豐銀行總裁的大位便傳至段蔚奇的手中。

  現年二十八歲的段蔚奇雖然年紀輕輕,可是憑著自己特有的決策及領導能力,很快便為錦豐創下了不少奇蹟,在員工的心目中,也漸漸成為一個能力卓越的好上司、好老闆。

  這樣一個對工作負責、對下屬恩威並施的總裁,若是在下屬的面前失了形象,怕是從今以後很難服眾,所以,段蔚奇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剛剛的失神,全是因為他家那個新上任的小女傭。

  不知道那妮子現在在幹什麼?打掃房間?在廚房做飯?或在紙上寫他的名字,然後拿刀子大砍三百回合?

  想到這裡,他不禁啞然失笑,匆忙吩咐助理去擬定簽約草案,他決定今天要提前下班。

  當他驅車趕回家中後,剛剛打開大門,便聽到室內傳來哼唱流行歌曲的聲音,一股香噴噴的菜香也隨之傳出。

  他微微一怔,發現他的公寓被打掃得異常整潔,就連落地玻璃窗都比以前透明多了。

  這一切該不會都是那妮子自己做的吧?就在他想要對她重新評估一番的時候,正哼著歌的河閱雨綁著小斑點頭巾,身穿一套可愛迷人的蝴蝶結圍裙,足蹬一雙粉白色大狗熊拖鞋,從廚房內走了出來。

  當她看到段蔚奇的時候,誘人的小臉立刻露出恭維的笑容,並且還誇張的將雙手放在小腹處,向他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少爺,您回來啦!」

  段蔚奇被她誇張的樣子嚇了一跳。這妮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居然把自己打扮成卡通片裡搞笑的超級小女傭,而且那一聲「少爺您回來啦」,聲音又甜又麻,害他頓時冒出無數雞皮疙瘩。

  河閱雨趿著大狗熊拖鞋跑到他面前,幫他脫下西裝外套,「少爺,今天的工作忙不忙?少爺,您累壞了吧?少爺,要不要我幫您按摩?」

  掛好外套之後,她不由分說的將他扯向客廳沙發處,軟綿綿的小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來捏去。

  被這樣溫柔伺候的段蔚奇過了好一會才忍不住轉過身,「河小姐……」

  「叫我小雨就好!」她立刻奉上一臉超可愛的笑容,「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主雇關係嘍,所以我會稱您少爺,您就叫我小雨,希望我的服務會讓少爺滿意。」捏完肩膀,她又為他斟滿熱茶,「少爺,請喝茶!」

  段蔚奇擰著眉頭,完全搞不懂這妮子到底有什麼企圖。以他對她的初步瞭解,她就算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最起碼也是有點資產的大家閨秀,否則她的皮包內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卡?

  「少爺,我想您一定有些餓了,來來來,我特別為少爺準備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

  沒等他想出她的真正動機,河閱雨又將他拉向餐廳,當段蔚奇看到桌上擺的美味佳餚之後,臉色更是變得有些奇怪。

  「少爺,請您嚐嚐我的手藝到底合不合您的口味。」她伸出白如蔥玉的小手,拿起筷子夾了蝦仁放到他的盤子裡,「這是我的獨家好菜『龍井蝦仁』,少爺請用!」

  段蔚奇看了看擺在自己盤中的蝦仁,滿桌的菜香的確勾起他的食慾,他嚐一口,下一秒,便緊鎖眉頭。

  「少爺,您覺得口味怎麼樣?」河閱雨像個急於等待大人肯定的孩子般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死盯著他來回蠕動的性感薄唇。

  這男人長得真是有夠迷人,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後,更是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不知道如果偷親一下那性感的嘴唇會是什麼滋味?

  想到這裡,河閱雨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真是丟臉死了!

  段蔚奇勾起嘲弄的淺笑,「薈賓樓大廚今天做出來的龍井蝦仁似乎沒有昨天的味道鮮美。」

  「誰說的,這道龍井蝦仁可是薈賓樓大廚的拿手好菜耶……」話剛出口,河閱雨立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見他一臉揶揄,她有些驚慌的雙手扠腰,「少爺,你頭腦不清醒了嗎?這些菜可全部都是出自我河閱雨之手哦。」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道蔥燒蹄筋也是薈賓樓大廚的獨門料理。」

  河閱雨乾脆雙手環胸,一屁股坐到他的身邊。「其實我可以理解少爺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不過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對你實話實說了。」她故弄玄虛的輕咳兩聲,「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準備告訴別人的,但看在你是我主子的份上就便宜你一次,其實呢……」她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薈賓樓的大廚就是我河閱雨首席大弟子,他的全部廚藝都是我傳授的喲!」

  「噢?」段蔚奇忍住爆笑的衝動,輕輕挑眉,「我怎麼不知道我表舅什麼時候認了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歲的女孩子做師傅?」

  「耶?表舅?」她呆呆的看著他。這是什麼狀況?

  「另外……」他轉身拿過一張傳單,壞壞的笑開。「我猜我的公寓之所以會變得這麼整潔,全要感謝『星星堂清潔公司』的辛勤努力吧?」

  老天!河閱雨急忙搶過那張傳單。慘了啦,居然被他發現了,真是好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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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可惡的男人怎麼可以那麼精明?不但很無情的拆穿她的西洋鏡,還言詞刻薄的諷刺她搞不好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小笨蛋,害她在他面前頓時變成了小丑,連頭都羞愧得無法抬起。

  晚餐過後,他大少爺拍拍屁股轉身走人,臨走時還放話要她收拾好餐桌,順便再煮一杯咖啡送進書房。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河閱雨總算將碗筷收拾整齊,不過期間摔破了三個碗和兩個盤子而已。

  現下最讓她頭疼的是煮咖啡。

  從來都只有別人幫她煮咖啡的份,她哪裡會煮給別人喝?誰知道那些咖啡豆和奶精到底是怎麼變成液體的,難不成還要讓她買本煮咖啡的書籍從頭學習一番?

  正在苦惱之際,她靈機一動。

  這幢公寓位於繁華地區,樓下應該會有便利商店吧?段大少只是提出要她煮咖啡,又沒說一定要煮什麼樣的咖啡出來,所以她很理直氣壯的拿著零錢去便利商店買了兩大包即溶咖啡。

  當她端著沖泡好的即溶咖啡來到書房門前,清了清喉嚨,輕輕敲門,「少爺,您的咖啡沖……呃不,是煮好了喲。」

  裡面傳來他渾厚低沉的回應,河閱雨小心推開房門,只見書房全部採用藍黑色調佈置而成,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穩重深沉。

  豪華龐大的實木辦公桌後面,段蔚奇正在一台超薄的筆記型電腦上飛快打字,褪去筆挺的襯衫,家居的他似乎喜歡穿鬆垮的休閒服,白色領的恤使他整個人看來既有年輕男子的朝氣,又不失成功男人的魄力,和她家大少果然有得拚,就連脾氣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最讓她想不到的是,剛剛她在便利商店時,竟然看到一本以他當封面的財經雜誌。

  好奇之下,她買來一看,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錦豐銀行總裁,這個意外的發現的確讓她感到很震驚,雖然能開得起千萬跑車的男人來頭一定不小,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家跨國銀行的大老闆。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認真工作時的模樣,濃眉微鎖,眼神專注,就好像一尊高貴的神像佇立在那裡,這樣的段蔚奇,不禁令她看得入神,就連此刻自己還端著咖啡這件事都忘到腦後。

  「妳怎麼還站在那裡?難道打算要讓我喝妳煮出來的冰咖啡嗎?」

  耳邊傳來他揶揄的嗓音,河閱雨這才慌忙回過神,懊惱自己為什麼每次看到他,都會忍不住對他想入非非。

  「我只是怕打擾到少爺工作嘛。」她急忙為自己尋找一個比較有說服力的藉口,免得被他發現自己是個色女。

  她端著咖啡要走向他的辦公桌,不料此時腳下卻一滑,瞬間,她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向前撲去。

  「啊——」砰!

  一連串聲響過後,河閱雨很狼狽的摔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而她手中的那杯咖啡則呈拋物線,直直飛向辦公桌,準確無誤的砸向他的筆記型電腦。

  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就這麼淋在電腦上,不到一秒,筆記型電腦的螢幕暗了下來,上面所跳動的網頁也在瞬間關閉。

  段蔚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怔了好一會兒,半晌才看到河閱雨此刻十分狼狽的趴在地板上,裙子還掀了起來,渾圓的小屁股上穿著一條印有熊寶寶圖案的內褲,綁在她頭上的頭巾也掉了下來,一頭秀髮雜亂無章的披散著,這一跌還真是有夠壯烈。

  「小姐,我知道妳很想表現自己對主人的尊敬之意,但現在已經二十一世紀了,就算給主子送咖啡,也不用行五體投地的大禮吧?」他開始懷疑這女人的運動神經是不是可以和白癡相媲美了,走平地也可以摔倒。

  趴在地上的河閱雨抬頭狠瞪他一眼,「喂,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啊,你家這該死的地板是不是打蠟了?怎麼會這麼滑?哎喲我的膝蓋……」她皺起眉頭,「還坐在那裡看熱鬧幹麼?快點過來把我扶起來!」真是可惡!她大小姐都已經摔得這麼慘了,難道他不想表示一下紳士風度嗎?

  段蔚奇忍住爆笑的衝動走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臂,卻沒有想把她拉起來的意思。「要不要我去叫救護車?」

  「哼!」她又氣又疼,差一點就要冒出兩泡滾燙的淚水了。「段蔚奇你還有心情笑?」見他唇瓣微挑,她氣得咬緊貝齒,「我要你賠償我的醫療費五十萬美金!」

  「怎麼不叫我少爺了?妳不是準備奮發圖強,做一個頂級小女傭嗎?」

  聽她怒喚自己的全名,他覺得這樣的河閱雨似乎才是真正的她,「才摔了一下而已,就露出小野貓的本性了?」

  「誰是小野貓?」

  他眼帶揶揄的望向她的俏臀,「不叫小野貓也行,那就叫熊寶寶吧。」

  河閱雨的小臉在瞬間漲得通紅,這才發覺自己的屁股正暴露在空氣中,她迅速拉下裙子,拍掉他的手站起身,看他臉上的笑容越濃,她越覺得自己這次丟臉丟得越大。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看女孩子的……那種地方?」她氣得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如果我沒記錯,是妳主動趴在這裡讓我看的。」

  「你看了我身上不該被你看到的東西,遮羞費和剛剛的醫療費全部加在一起一百萬美金!」她不客氣地伸出一根手指,準備獅子大開口。

  「好啊!」段蔚奇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用下巴努了努自己的辦公桌,「一百萬美金可以賠給妳,不過妳剛剛用咖啡殺了我正在工作中的電腦,造成我五千萬……歐元的損失,這筆帳咱們是不是也該算算?」

  「一台破電腦就要我五千萬歐元?」

  「和妳剛剛摔的那跤比起來,這已經算很便宜的了。」他發現自己居然很沉迷於和這妮子鬥嘴的樂趣。

  「喂,你的電腦是不是真的很重要?」雖然慘摔一跤,但刁蠻歸刁蠻,她河閱雨可不是不講理的女人。

  她家三位少爺每天上下班都會拎著筆記型電腦,據說裡面儲存的都是一些重要的資料,剛剛她那杯咖啡把人家的電腦弄死了,不知道段蔚奇會不會在一怒之下扁人?

  見她臉上露出悔意,他只是笑著聳聳肩,「電腦當然很重要,不過……看在妳也摔得很慘的份上,這件事我們可以一筆勾銷。」反正裡面的資料他的記憶卡裡都有備份。他突然打橫將她抱起,「走吧,我先幫妳上藥。」

  一下子被抱起來的河閱雨只覺胸口一震,這樣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竟惹得她心底小鹿亂撞。

  他將她抱進自己的臥室,輕輕撩高她的裙子,展現在他眼前的是兩朵瘀青,「很痛嗎?」他輕聲問。

  河閱雨傻呼呼的搖了搖頭,而後又用力點點頭,「當然很痛。」如果她說不痛,搞不好他又要她賠償他的損失,她好像已經欠了他很多債了。

  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他也沒有揭穿,只是拿出藥,在她腿上輕輕的塗抹。

  這種被溫柔呵護的感覺,從這一刻起深深的印在河閱雨的腦海中,甚至在夢中,都會夢到他俊美的面孔和溫柔的笑臉,所以當晚她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牆壁上的時鐘顯示著凌晨三點時,決定做點什麼報答他一下。

  趁著夜深人靜,她躡手躡腳的走向他的書房,那台被咖啡殺死的電腦還保持著原有的狀態。

  好吧!既然禍是她惹的,她當然要負責把禍事擺平,她決定趁他不知道的時候把這台電腦修好。

  當段蔚奇第二天清晨來到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河閱雨披頭散髮的模樣,面前還擺了一堆被拆得四分五裂的電腦零件,頓時,他的心底一驚。「妳在幹什麼?」他大步走向辦公桌,眼神變得凌厲。

  河閱雨被這道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左手拿著硬碟,右手拿著風扇,「我……我在修理你的電腦啊,可是好奇怪,這些零件為什麼拆下來之後就裝不回去呢?我記得小時候我家有台電視機壞掉,我把它拆了之後再裝上,很快就可以看了,但……」

  沒等她的話說完,就見段蔚奇臉色難看的在辦公桌上四處翻找。

  「你在找什麼?」

  「記憶卡!」

  「耶?那是什麼東東?」

  「就是插在這台電腦上的東西!」他的口氣變得有些兇惡,四處尋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忍不住斂起眉頭,「誰讓妳隨便進我書房的?」

  「我……」她被他兇巴巴的樣子嚇到了,「我只是想……」

  「出去!」他的臉色臭臭的,「從今以後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不准妳再踏進這個房門一步。」

  從小被嬌寵到大的河閱雨幾時受過這種委屈,胸口一陣緊抽,兩泡淚水就要湧出眼眶,她哀怨的嘟著嘴看了他一眼,垂著腦袋,落寞的走出他的書房。

  剛剛走到門外,就聽他開始講電話,她停下腳步,聽著他略帶無奈的聲音。

  「封煜,馬上通知各部門,今天的會議延後舉行,對,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昨天做好的文件毀了,我備份的記憶卡不見了,辦公室的電腦還沒有來得及備份……我知道,嗯,有關於那些數據,你用最短的時間再幫我整理一份出來,就這樣子。」

  通話結束,趴在門口處的河閱雨此時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接下來的時間,段蔚奇都冷著俊臉不理她,害她心底亂難過一把的,從書房出來後,他更是連早餐都沒吃就匆匆離開家門。

  被丟在家裡的河閱雨又難過又愧疚,她偷偷潛回他書房,既然她弄壞了他的電腦,唯一的補救辦法就是再買一部一模一樣的賠償給他。

  咦?那個桌腳處的黑色東東是什麼?

  *   *   *

  河閱雨仰頭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大樓!

  這就是段蔚奇工作的地方嗎?好高好壯觀!

  雖然她對商場瞭解得不多,但她家有三個商界精英,或多或少她都聽說過錦豐銀行的名號。

  吐了吐舌,她想起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原來段蔚奇之所以會生那麼大的氣,是因為她在拆電腦的時候,不小心將插在上面的記憶卡掉到地上,幸好她及時發現,才知道這張記憶卡內存放著很多重要數據。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嘛,帶著將功贖罪的心理,她來到錦豐銀行總部,打算將記憶卡親手交到段蔚奇手上,搞不好他看到這張記憶卡沒有不見的時候,還會大發善心的讚賞她一番呢!

  咦?她幹麼要他讚賞啊?為了那張小小的記憶卡就對她擺臉色,還兇巴巴的命令她不准踏進書房,分明就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氣鬼!

  嗯?那她幹麼要幫他拿記憶卡過來?呃……對!她要改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衰神形象!

  豁然開朗的她走進銀行大樓內的時候,門口處的總機小姐很有禮貌的問:「請問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河閱雨迎了過去。「我想找你們銀行的負責人段蔚奇,能告訴我他在哪一層樓辦公嗎?」

  總機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您和我們總裁事先有預約嗎?」

  「呃……這個……」她尷尬的笑了笑,「很抱歉,我沒有預約。」

  「對不起,如果沒有預約,我們總裁是不會隨便見客的。」

  「我是沒有預約,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你們總裁,這件事攸關到你們銀行的未來,也攸關你們未來的前途,所以我……」

  「發生什麼事了?」就在河閱雨試圖和總機小姐解釋的時候,她身後傳來一道略帶磁性的女性嗓音。

  她回頭一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身材高䠷並且長相絕美的年輕女子,對方手臂上抱著一疊厚重文件,套裝穿在她苗條的身上,顯出她與眾不同的氣質和風範。

  只見總機小姐很恭敬的說:「金祕書,這位小姐剛剛說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總裁,可是她沒有預約……」

  被叫做金祕書的女子用一種很高傲的目光打量著一身名牌服裝的河閱雨,「妳是哪位?和我們總裁是什麼關係?」

  這種直接的口氣,問得河閱雨不禁蹙起眉頭,「呃……有關於這件事,說來話長,現在我沒有時間解釋,只想盡快見到你們總裁,然後……」

  「對不起!」沒等她的話說完,就被對方不客氣的打斷,「我們總裁現在正在頂樓的會議室開會,在他開會的時候是不會見任何人的,這位小姐,如果妳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見他,希望妳能事先預約,現在,請回吧。」

  聽到這種不客氣的逐客令,河閱雨的怒氣也被挑了上來,「喂,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段蔚奇,我相信他也一定很希望見到我,如果妳耽誤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你們銀行的未來……」

  她越往下說,那個被叫做金祕書的女人臉色便越難看,她突然朝一旁的保全人員下令,「把這個腦筋有問題的女人給我丟出去!」

  「什麼?」河閱雨大怒。從她身後立時跑來兩個身材高大的保全人員,一人一邊的架著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把她推出大樓。

  有沒有搞錯,段尉奇家的銀行都是用這種態度來對待客人的嗎?

  正在氣頭上,有兩個身著維修公司服裝的男子從她身邊經過,像是準備做定期保養,她靈機一動。

  河閱雨尾隨著那兩個維修人員拐進旁邊的路口,再拐進大樓的後巷。

  她看著兩個工作人員踩著梯子,把通風口的隔板拆了下來,笑意更深,她走到對方面前,笑咪咪的打了個招呼。

  「兩位帥哥,快中午了,我們經理說你們的工作很辛苦,他剛剛為你們準備了非常豐盛的中餐,希望你們吃完飯再來這裡維修。」

  正準備進行例行檢查的兩個人為之一愣,並互看了對方一眼,「午餐?這家銀行的待遇真是太好了!」

  「是啊!」另一個人也附和,「這位小姐,你們的午餐在什麼地方吃?」

  「當然是在接待室了,快點去吧,否則午餐涼掉就不好吃了。」

  「可是我們的工具……」

  「放心吧,我會在這裡幫你們看著的。」

  「小姐,妳人真好。」對方笑得十分靦覥。

  「哪裡,應該的。」她也笑得十分誇張。

  見兩人身影消失在眼前,河閱雨得逞的一笑,站在通風口下研究了一下地勢。只要她能順利爬到二樓,那麼她就可以搭電梯直奔頂樓的會議室了!

  記得小時候最最疼她的老爸帶著她去公司,因為她很調皮的想要和老爸玩躲貓貓,所以趁他不注意,便躲到了凌氏集團的通風口內。

  後來她玩得累了,在裡頭迷迷糊糊的睡著,當她被發現的時候,才知道老爸為了找她,居然動用了警察的力量,從那以後,老爸和老媽嚴令禁止她再接近一步,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通風口是一個可以通往很多地方的特殊管道。

  幸好河閱雨的身材夠纖細,通風口的空間雖然有限,卻阻礙不了她。

  偶爾,她還會透過排氣孔的隔板打探外面的情形,就見那些職員都很忙碌的工作著,看來段蔚奇將他的銀行打理得還不錯。

  河閱雨邊爬邊觀看,不知爬了多遠,她只覺得雙膝痠軟,渾身無力。老天,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就在這時,她的前方突然出現一隻灰色的大老鼠,兩顆豆子大的小眼睛在半明半暗的通風口內一眨一眨,顯然也因為她的存在嚇得一怔。

  一人一鼠同時僵在原地,誰都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河閱雨被眼前這隻碩大的老鼠嚇得渾身僵硬,直冒冷汗,「你……你不要過來哦,我可警告你,我……我會空手道和跆拳道……要是敢過來,我……我就揍扁你……」

  她對老鼠發出恐怖的威脅,不過對面的老鼠卻表現出一副很茫然的樣子,歪著小腦袋看著她自說自話。

  「喂,你是不是剛好聽不懂中文,沒關係,我可以再用英文跟你說……」河閱雨慘白著一張小臉,試著去和老鼠溝通。

  可是那隻老鼠卻在這時慢慢向她走來。

  「哇……你不要過來……」

  她嚇得急忙向後退去,並掏出手機飛快撥通段蔚奇的號碼,彼端才一接通,她便發出聲嘶力竭的叫聲。

  「救命啊!我要死掉了!牠要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哇——」

  正在會議室和下屬開會的段蔚奇,被電話裡傳來的驚叫聲嚇得急忙從皮椅內站了起來,這個動作不但引起一票下屬的側目,也令坐在他不遠處,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長髮美女為之一怔。

  「小雨?」聽到她害怕的慘叫,他的心底也猛然一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現在在哪裡?」

  「我在你家銀行的通風口內,對面有一隻好大的老鼠要過來咬我,救命啊——」

  *   *   *

  當河閱雨被眾人救出來的時候,只見她白嫩的小臉上沾滿了灰塵,渾身上下狼狽不堪,一頭長髮雜亂的披散在臉頰處,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段蔚奇陰著俊臉,瞪著眼前比乞丐還要狼狽的女人,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前來看熱鬧的員工。

  當河閱雨看到他時,積攢在心頭的委屈和驚懼一下子爆發出來。

  她撲到他懷中,彷彿在受驚後看到了久違的親人,「嗚嗚……那隻臭老鼠牠欺負我……嗚哇……」

  驚天動地的哭聲,震得全體員工全數僵住,而被迫接住她的段蔚奇,似乎也沒料到她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做出這麼親暱的舉止。

  可是聽到她的哭聲,看到她的眼淚,他竟然發現自己的心底會有心疼的感覺。

  站在離段蔚奇不遠處的美麗女人微微縮緊瞳孔,快步走到兩人面前。

  「這位小姐,妳為什麼會在我們銀行的通風口內?難道妳不知道這種侵入行為已經夠資格被扭送法辦嗎?」

  哭得正委屈的河閱雨抽空把視線移到說話的人臉上,當她看清對方的長相時,心底的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都是因為妳,如果不是妳從中阻擋,我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見你們總裁嗎?」

  段蔚奇眉頭一皺,「有誰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那個長髮美女搶先一步開口,「這個女人剛剛來過銀行,口口聲聲說要見總裁,可是她沒有預約,所以我只能公事公辦,命令保全把她請了出去。」

  河閱雨氣極敗壞的抹了抹自己狼狽的小臉,「什麼請?分明就是把我像垃圾一樣丟出銀行大門!」

  「是嗎,金祕書?」段蔚奇不怒而威的看向身邊的女子。

  對方的臉色一凜,「因為她剛剛的態度很囂張,所以我才不得不採取強硬手段。」

  「我態度囂張?」河閱雨誇張的指著自己仍舊沾著黑污的鼻頭,「有沒有搞錯,我那種和善的態度也會被妳說成囂張?」

  「身為錦豐銀行的職員,我想我有義務和責任阻止任何一個可疑人物隨便進入,況且妳一直都沒有表明過妳的身分。」金祕書倨傲的揚著下巴,「小姐,能不能請問,妳和我們總裁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質問的口氣令河閱雨覺得很不爽,而她剛剛在看段蔚奇時那種充滿佔有慾的眼神也令她很不舒服。

  「我……我是他家的傭人。」想了一會,河閱雨如實回答,幾乎是同一時刻,她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了一抹鄙夷。

  「總裁,你家什麼時候請了傭人?」金祕書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段蔚奇冷冷一笑,「我想我的家務事還輪不到金祕書干涉。」

  她被搶白得有些無地自容,但她還是努力維持著自己高傲的神情,「我當然不敢干涉總裁的家務事,不過總裁家的女傭偷偷摸摸的跑到銀行的通風口內,這件事我想公司股東和媒體都會很感興趣。」

  「喂,我是來……」河閱雨剛要開口,便看到段蔚奇的俊臉上閃過一絲駭人的怒意。

  「如果我沒記錯,這家銀行現在的負責人姓段而不是姓金,我當然知道金祕書的出發點是為了銀行的安全著想,不過我可以向妳保證,這女孩的存在還不至於危害銀行內部的安全!」

  這樣的他好可怕,至少從她見他的第一面起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見到他發脾氣。

  河閱雨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段蔚奇的衣袖,將那張記憶卡從包包內拿了出來。

  「這個……是我從你書房的地上找到的,我想……我想你應該用得著。」

  他垂眸瞟了那張小小的記憶卡一眼,臉色驀地變得有些動容。

  他掏出手帕,在她沾滿灰塵的小臉上輕輕擦拭了幾下,這個輕柔的動作,令一群看熱鬧的員工差點沒跌破眼鏡。

  「就算想拿記憶卡給我,也用不著這麼費事吧。」他一邊擦她的臉,一邊低聲訓斥,口氣卻和剛剛截然不同。

  接到她求救電話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因為擔憂而加速,害他還以為她在家的時候被人綁票,當看到她平安無事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同時,他也深覺一向孤傲清高的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對這個小女人越來越在乎了。

  「我當然想走大門來找你啊,可是你都不知道你家銀行的保全有多盡責,我只不過提了一下你的名字而已,他們就很無情的把我趕了出去,還有啊……噢天哪!」她只覺身子一輕,突然被他打橫抱起。

  臨走時,段蔚奇向眾人和保全人員放話。

  「從今以後,再看到這張面孔出現在我們銀行,誰也不准阻擋她來見我。」

  說完,他不理會懷中人的驚訝,眾員工的不可思議,以及金祕書散發出來那股明顯的妒意,轉身將人抱回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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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段蔚奇小心翼翼的把河閱雨放到沙發上,自己則坐到她身邊,溫柔地審視著她髒兮兮的小臉,「有沒有哪裡受傷,還是哪裡很痛?」

  河閱雨想起剛剛面對那隻大老鼠的事,眼圈忍不住刷的一下又紅了,她撇著嘴,撒嬌般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膝蓋,「這裡好痛哦,人家爬了好久……」

  他急忙掀起她的長裙,當他發現她的膝蓋有些微紅腫後,心疼得皺起眉頭,然後站起來走向辦公桌,抓起電話撥了內線。

  「封特助,你馬上幫我去藥局買一些去除紅腫的藥膏。」吩咐完後,他回到沙發旁坐下,拉過她纖白滑膩的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幫她揉著紅腫的膝蓋。「真是活該,為什麼不早點打電話給我?」

  「誰叫你早上那麼兇,還說沒有你的允許不許我踏進書房半步,我怕打給你又被你罵……」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走進來的是錦豐集團的投資部經理,當他看到河閱雨的時候,臉上有絲顧忌。

  段蔚奇向他點了下頭,「有什麼事儘管說。」

  「呃……是這樣的。」對方一臉恭敬的走到段蔚奇面前,交給他一份文件,「這是佳寶實業和陳氏企業的比較資料,等您裁示我們購買哪一支股票。」

  段蔚奇接過文件,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那你覺得購買哪一支比較好?」

  投資部經理很迅速的答。「陳氏企業吧,因為……」

  突然,河閱雨的聲音插了進來,「事實上,我覺得佳寶實業更具有投資性。」

  她的話引起段蔚奇的注意,「噢,佳寶實業?」他抬手示意投資部經理先離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陣子有消費者投訴用了佳寶實業的化妝品,產生了副作用,這段時間報紙上每天都在說這家公司就快要破產了,他家的股票在這個月來也一路跌,妳怎麼還說他家的股票會漲?」

  河閱雨歪著頭顱睨了他一眼,「拜託,佳寶實業一直是一家不錯的化妝品研發公司,雖然媒體最近都在報導負面新聞,但那是他們公司放出來的假消息!」

  段蔚奇挑眉,「妳怎麼知道那是假消息?」

  他突然對她產生了好奇,事實上,他也是花了一番力氣才在最近得到這個消息。

  *   *   *

  河閱雨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判斷的啦,因為佳寶實業一直都在祕密研究一種新的保養品,如果上市,他們公司的前景將不可限量,到時候股價肯定會瘋狂拉高。」

  「噢?」他再次挑眉,「那妳是怎麼知道他們一直都在研究新保養品的?」

  「不斷的研究新產品是每一個企業都要做的事情啊,而且佳寶實業的行動非常積極,一直以來都會有專門的調查人員打電話給每一個消費者,針對產品進行詳細的市場調查,但是新產品卻遲遲都沒有上市。這幾個月他們突然停止調查,改為主打黃金時段的電視廣告,這不是有大動作又是什麼?」她也是佳寶實業化妝品的愛用者,也已經有一陣子沒接到市調人員的電話了。

  河閱雨說得頭頭是道,儼然一副分析專家的模樣。

  段蔚奇有趣的看著她。「既然這樣,他們又為什麼要自己放出假消息來壓低股價?這不是跟自殺一樣嗎?」

  「這是戰術你懂不懂啊!」河閱雨白了他一眼,奇怪他怎麼這麼遜。

  「放假消息壓低股票,自己再大量收購,等到真相大白之後再發佈他們的新產品,趁股價拉高之際拋售先前買進的股票,藉此大賺一筆,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嘛!」

  正興致勃勃的說著,她突然發現段蔚奇臉上的笑容,望著她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些不明情緒,她連忙住口,疑惑的望著他。「你幹麼這樣看我?」

  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他認真的問:「有沒有興趣到公司來當我的助理?」

  「當你的助理?」河閱雨莫名其妙的發出一聲驚呼,「為什麼?」怎麼回事?他們的話題怎麼突然從股票轉到助理上了?

  「因為……」段蔚奇露出顛倒眾生的迷人微笑,「我突然覺得妳在這方面是一個可造之材。」

  他實在是不能不佩服她的敏銳,她不過是透過日常經歷的小事情,便能分析出佳寶實業隱藏的後續動作,公司中那些所謂的投資專家還得花心力調查,而他這個人向來都很珍惜人才。

  河閱雨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聽錯吧?他居然在邀請她為他工作耶!

  段蔚奇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開始誘拐行為,向她伸出右手,「試用期三個月,薪水一個月十萬,試用期滿薪水會再調整,妳覺得如何?」

  「十萬塊?」她的眼睛瞪得好像玻璃球,心中倏地湧出一股熱流,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含笑的男人,「你真的要請我當助理?」

  雖然十萬塊的薪水對她來講實在不算什麼,但這可是她第一次有機會用自己的雙手賺錢。

  「當然,如果妳表現得好,妳會得到更多酬勞哦。」

  段蔚奇看著她整張小臉上泛著靈動的光彩,尤其是她那誘人的小嘴正向他發射出枚誘惑訊息,他有些恍惚,情不自禁的將雙手搭向她的肩膀,並將臉緩緩湊向她,正在興奮中的河閱雨不禁瞪大瞳孔。

  他……他到底想幹什麼?

  望向他醉人的雙眼,性感的嘴唇,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驀地加速起來,難道……難道他想要吻她嗎?

  就在兩人陷入一股空前絕後的曖昧中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個突來的聲音讓兩人像受驚般快速分開,只見封煜沒頭沒腦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總裁,藥膏我買回來了!」

  「我知道了。」

  段蔚奇快速恢復自己的神志,也產生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尷尬。

  而河閱雨則是漲紅了小臉,一臉心虛。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對,應該說,她剛剛到底錯過了什麼?

  *   *   *

  因為頂樓的影印機壞掉了,所以河閱雨抱著一大疊文件來到二十四樓企劃部影印。

  自從她擔任段蔚奇的助理之後沒多久,他便和他的特別助理封煜飛去了美國出差,臨走前,他將她交給祕書部的負責人金茉莉,讓她帶著她熟悉各種工作上所需要掌握的知識和技能。

  不過金茉莉那女人好像故意刁難她似的,她明明是總裁助理,可金茉莉卻將打雜的工作統統交給她做。

  一邊機械似的影印著手中的資料,河閱雨一邊不滿的嘟囔著,不是她對金茉莉有偏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金茉莉分明就是故意針對她。

  從早上到現在,她的小腹一直有如翻江倒海般難受不已,因為今天是她大姨媽到來的日子,本想坐在辦公桌前休息一會,可是二十分鐘前,金茉莉卻將厚厚的一疊文件丟到她面前,命令她十一點之前必須印好。

  「閱雨。」

  身後傳來企劃部打工小妹李美玉的聲音,自從自己來錦豐銀行工作之後,活潑大方和熱情開朗的性格很快便贏得這裡員工的喜歡。

  因為頂樓影印機壞掉,而金茉莉像故意似的遲遲不肯找人來修,所以她只能每天抱著大疊文件跑上跑下,這幾天她經常來企劃部用影印機,久了,便和李美玉這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成了好姊妹。

  只見對方也同樣抱著一大疊文件,笑咪咪的朝她走過來。「樓上的影印機還是沒有修好嗎?」

  「對啊!」她有氣無力的點點頭,長時間站著,害得她兩腳痠軟,頭昏眼花,連聲音聽起來都軟綿綿的。

  李美玉不禁擔憂的看著她,「閱雨,妳怎麼了?臉色好像很難看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啦!」河閱雨牽強的笑了笑,「今天是我生理期的第一天,所以渾身沒力,一會喝點熱水就好了。」

  正說著,最後一份文件終於影印完畢,她整理好的資料,卻忽覺眼前一片模糊,還好及時扶住了桌子,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既然是生理期,就不要跑上跑下的嘛,對了,我的包包內有止痛藥,如果妳不介意,等會我做完手邊的工作,再把藥拿給妳,對於緩解生理痛很有效果的喲。」

  「好啊!」河閱雨感激的點點頭,「那我先上去了,一會妳忙完記得拿給我哦。」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辦公桌前,可還沒等她的屁股碰到椅子,一陣高跟鞋擊地的聲音又傳進她的耳內。

  「啪!」厚厚的文件甩到她的桌面上,只見永遠都是一臉高傲的金茉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河小姐,麻煩妳將這些文件每份影印十五份,十一點半之前送到財務部交給林經理。」

  雙腿開始有些打顫的河閱雨看了看眼前的文件,又抬眸看了看金茉莉,身體的不適讓她無法再維持客套的面具。「金祕書,這些影印的工作應該不屬於我的工作範圍吧。」

  金茉莉冷冷一笑,「那麼請問河小姐,妳覺得身為一個小助理的妳,工作範圍到底應該是哪些?」

  她很討厭她,這個叫河閱雨的女人明明就是一個小女傭,只因為她對股票方面有著見鬼的天賦,就被段蔚奇帶進公司,當起了他的助理之一。

  當了段蔚奇整整三年的祕書,她瞭解他在私生活上並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潔身自愛到從來沒有任何桃色新聞,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暗戀他至今,本以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卻沒想到中途會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她永遠都忘不了,段蔚奇居然為了這個小女傭當眾斥責她,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所以,她決定不擇手段的去排除任何一個可能對她不利的障礙。

  「請妳搞清楚,我是總裁的助理,不是祕書室的小妹!」

  「是嗎?」她冷漠的扯動了一下嘴唇,「總裁在臨去美國之前把妳交給我,我只是想讓河小姐多熟悉一下這裡的工作環境,莫非河小姐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勝任這裡的工作?」

  河閱雨被她囂張的樣子氣得瞪圓了雙眼,「這麼說來妳是擺明故意刁難我了?我猜就連我們這一層影印機壞掉,也是妳故意做的手腳吧?」

  「河小姐,請妳講話要有證據。」

  「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河閱雨也冷冷一笑,「我想妳是嫉妒我的存在會影響妳將來的某些前途吧。」

  如果她的直覺沒錯,這女人一定喜歡段蔚奇,那種充滿佔有的眼神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金茉莉臉色一冷,「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不過我不介意警告妳一聲,只要妳在這裡工作一天,我就有權利命令妳做任何事,如果覺得無法勝任,那麼大可以辭職!」

  河閱雨氣得將自己面前的一堆文件推了滿地,「本小姐就是不做,有本事妳就把我從這裡趕走試試!」

  「妳……」

  「發生了什麼事?」段蔚奇剛剛從電梯走出來,就看到眼前一片狼籍,紙張飄得四處都是,有好幾張還飛到他的腳邊。

  「總裁,你回來了?」看到他,金茉莉急忙迎上前去,「河小姐似乎對我有很大的不滿,我剛剛只不過……」

  「夠了!」河閱雨氣極敗壞的大吼一聲,一方面是因為她實在是痛得快要死掉了,另一方面是見到段蔚奇,她突然發現自己很想哭。

  大概是這些日子以來的想念,又或者是她很討厭看到金茉莉小鳥依人的和他站在一起,這樣的場面令她覺得相當不爽。

  從小到大,她是被三個哥哥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可是自從認識段蔚奇之後,她從公主變成了女僕,這種心理上的落差讓她沒道理的想和他發火,她隨手抓起桌子上剩下的幾疊文件,氣呼呼的走到他們面前。

  「我就是無法勝任這份見鬼的工作,事實上,也討厭極了在這個鬼地方繼續上班,不用你們炒我魷魚,本小姐決定從現在開始把你們給炒了!」說著,她將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到段蔚奇身上,「本小姐不幹了,這樣子你們滿意了吧!」

  一口氣說完,她轉身剛要離去,不料突來的暈眩害得她眼前一黑,下一秒鐘,她整個人軟綿綿的就向地板的方向倒去。

  「小雨!」

  在她即將摔倒的瞬間,一臉風塵僕僕,並且被她任性的樣子搞得一頭霧水的段蔚奇急忙將她接了個滿懷。

  「小雨,妳怎麼了?」看到她暈過去,他只覺得自己的胸口頓時一緊。天哪!他才出國沒幾天,她的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電梯門再次打開,李美玉拿著一盒藥從裡面走出來,見到段蔚奇,先是嚇了一跳,「啊!總裁……」可當她看到他懷中的河閱雨時,不禁擔憂的叫了起來,「哎呀,閱雨怎麼昏倒了?」

  段蔚奇轉身瞪向金茉莉,「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快去叫救護車!」

  「呃……總裁,」李美玉趕緊插話。「不用叫救護車那麼誇張啦,她只是生理期而已……」

  「什麼?生理期?」聽到這三個字,段蔚奇眉頭一皺。

  「對啊!」她猛力點頭,「總裁一定不知道我們女生每次生理期的時候都很痛苦,有些人還會痛到流眼淚,這幾天閱雨大概是勞累過度所以才會昏倒,讓她休息一下子就沒事了。」

  「勞累過度?」段蔚奇再次蹙眉,雙眼犀利的來回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女人,「我們公司有什麼粗活需要她去做嗎?」

  「粗活沒有,不過……」李美玉有些畏懼的看了看金茉莉,「總裁不在公司的這幾天,閱雨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不屬於她工作範圍的事也會派給她,有時候她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我猜,她可能是……呃……」

  眼看金茉莉的臉色因為她的話變得難看,李美玉不敢再繼續往下講。

  段蔚奇將河閱雨抱得更緊,並用冰冷的眼神瞪了金茉莉一眼,沒留下任何一句話,逕自走向自己辦公室內的休息室。

  *   *   *

  當河閱雨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她冰冷的小手被握在一雙很溫暖的大手中,這樣的溫度,讓她沒來由的覺得安心。

  「妳醒了?」段蔚奇低聲問,臉上寫滿擔憂。

  雖然出國才五天,可是在國外只要有空閒的時候,腦子裡就會不期然的浮現出她恬靜可愛的小臉。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深深覺得她是一個惹人疼愛,讓人掛心的女孩,而他的一顆心,也不受控制的被她所牽引。

  他搞不清楚自己對她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總之,他想每天都可以看到她,感受到她的存在,聽到她說話的聲音,看到她的笑容……

  他想,他是在乎她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在乎。

  望著他深邃的心疼目光,河閱雨感動得很想哭。不過一回想這些日子以來被刁難的情形,怒氣和委屈就比眼淚先湧上。

  沒好氣的別過小臉,她不客氣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了出來,「我醒不醒你會關心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在他面前耍任性,就是想在他面前把自己最不講理的一面表現出來。

  段蔚奇只是縱容的搖頭笑了笑,「傻丫頭,既然一直被刁難,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打電話告訴你?」她的樣子看起來兇巴巴的,「再說……我才不想做一個在背後講人家壞話的女人呢。」她看起來像那種會四處打小報告的人嗎?

  「所以說妳真是一個傻丫頭!」他疼寵的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臉,「不過答應我,從此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不愉快,都必須第一個告訴我,知道嗎?」

  她眨著大眼,看著他英俊好看的臉龐,心跳沒來由的因為他的縱容而失序。

  或許從第一次看到他時,就注定她是喜歡他的,可是他呢?他喜歡她嗎?

  太多理不清的東西搞得她腦袋亂亂的,不過一想到金茉莉,她又立刻扁起嘴。

  「金祕書的來頭很大嗎?為什麼公司裡的人好像都很畏懼她的樣子?」最終,她還是提出自己心底的疑問。

  段蔚奇眉峰一挑,「有嗎?為什麼我沒發現?」

  他拿過枕頭墊在她背後,讓她舒服的靠在床頭,雙手很體貼的握住她有些微冷的小手。

  「看來你一定很少探查民情,公司有一部份員工都很怕金祕書,和她講話的時候都唯唯諾諾的,還是在總裁辦公室工作的人都很受人尊敬啊?」

  他沉沉一笑,「總裁辦公室的員工也是公司員工啊,我想這可能和金茉莉的父親是銀行股東之一有關係吧。」

  「耶?股東之一?」

  「是啊,財務部的部長金大山就是金祕書的父親,難道之前妳都不知道嗎?」

  「怪不得……」

  河閱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金茉莉會那麼囂張,原來她老爸就是銀行大股東!

  可是,她們既然同樣都是千金大小姐,為什麼金茉莉可以出來工作,而她家那三個魔頭卻把她當成犯人關在家裡?世界真是不公平,害她想出人頭地一下也難如登天。

  就在她心底忿忿不平的時候,段蔚奇拍了拍她的小臉,「在想什麼?肚子還痛嗎?要不要我叫醫生來幫妳看一下?」

  她的小臉頓時一紅,「你……你都知道了?」老天!女人的生理期耶,被他知道自己的大姨媽光臨,那豈不是很讓人害羞?

  「是啊,否則妳怎麼會累到昏倒?」他滿臉心疼,「下次再有這種情況,就罰妳在家裡躺著不准出門。」

  「喂,我又不是老弱病殘,被關在家裡多無聊!」

  正說著,她的肚子傳來一陣尷尬的咕嚕聲,她這才想起早上因為大姨媽來,沒胃口吃飯,到了中午又昏過去,整個胃一直處於空空如也的狀態。

  「餓了嗎?」他一臉笑意。

  她可憐的點點頭。

  「想吃什麼?」

  「是不是我想吃什麼你都會滿足我?」想要好好捉弄他一番的想法浮現腦海,誰叫這男人把她的糗態都看光光了,不只如此,她還因為他而備受金茉莉的刁難,有仇不報非淑女,小懲他一番應該不為過吧。

  段蔚奇認命的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山珍海味,只要是妳想吃的,隨便點。」

  他就是想要寵她,甚至還想要把她給寵壞。

  「嗯……」她轉著靈活的大眼,唇角揚起一抹壞笑,「我想吃美味齋的芙蓉桂花糕、福滿樓的紅豆湯圓、威皇大酒店的麻辣鹹酥雞,還有萊斯爾餐廳大師傅做的冰島鱈魚……」

  嘿嘿!看她這次不刁難死他!

  「還有嗎?」

  「啊?」她擰起眉頭,「還有嗎?你就想對我說這個?」如果換成她那三位哥哥,肯定會用手指戳她的頭,說她又開始耍大小姐脾氣了。

  「不然妳還希望我說些什麼?」他寵溺的捏捏她的小臉,然後按下內線。「金祕書,麻煩妳進來一下。」

  咦?叫金祕書幹麼?

  河閱雨正在疑惑,金茉莉欣喜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直接來到段蔚奇的休息室,可當她看到他親密的握著河閱雨的手時,臉色立即拉下。

  「總裁,請問有什麼吩咐?」她盡量用冷靜的口吻問。

  「閱雨餓了,她想吃美味齋的芙蓉桂花糕、福滿樓的紅豆湯圓、威皇大酒店的麻辣鹹酥雞,還有萊斯爾餐廳大師傅做的冰島鱈魚。」平淡的說完後,他以不容反駁的口吻又說:「希望金祕書用最快的時間把這幾樣東西買來送到這裡。」

  「什麼?」金茉莉一怔,「總裁是說要讓我去幫她買午餐?」

  「怎麼?」段蔚奇皮笑肉不笑的向她挑挑眉,「有什麼問題嗎?」

  「可我是這家銀行的祕書,不是跑腿的,更不是她的專屬傭人!」她的樣子有些氣極敗壞。

  「閱雨也不是跑腿小妹,妳不是一樣讓她做了小妹的工作?」他的態度依舊平靜,看不出有任何怒意,但是口吻卻很冷。「現在閱雨因為妳不合理的命令操勞過度而昏倒,妳是不是也應該對她做點補償?我想金祕書不會沒有一點同事愛吧?」

  聽了這番話後,河閱雨驚訝的瞪大眼睛,而金茉莉則氣得直咬牙。「總裁,你不在的日子,我只是合理的分配給河小姐一些工作而已。」

  「妳的意思,是說我要妳出去買午餐的這個分配不合理了?」

  「我……」

  「我並不欣賞那些不服從上司命令的下屬,」他的臉色一冷,「如果還想繼續留在這裡上班的話,我相信妳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這就是段蔚奇,既不發脾氣也不吼人,同樣能把人教訓得無地自容。

  迫於他的強勢,金茉莉只能敢怒不敢言的點點頭,「我這就去做。」

  「等一下……」

  就在她轉身離去之際,段蔚奇又叫住她的腳步,目光清冷的看著她,「從此以後,我不希望再發生一些我不喜歡發生的事情,相信金祕書應該懂我話裡的意思。」

  她深吸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總裁。」

  當她離去後,河閱雨有點驚訝的看向身邊的男人,「你……你為什麼要刁難金祕書?」

  他只是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長髮,「因為她用一種我很討厭的方式對待妳,所以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河閱雨微訝的看著他好看的俊顏,心頭泛起無數粉紅色泡泡。

  他在乎她……

  他……是在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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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助理。

  自從當了助理後,河閱雨再也不用做女傭的工作,而且每天清晨還會被她的老闆從床上挖起來,吃他精心為她做的早餐,還會聽到他講一些趣聞趣事。

  接著,她的老闆會開著跑車和她一起去銀行上班,到了中午,還會請她去附近的高級餐廳享用豐盛的午餐。

  而下班後,等吃完晚餐,他會和她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當她不知不覺中睡著的時候,還會輕輕把她抱進臥室,替她蓋好被子。

  也因為他種種體貼的行徑,河閱雨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段蔚奇的助理,還是他的女朋友了。

  說她是助理,世上哪有老闆和自己的女助理同住一個屋簷下的?

  可若說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又從來都沒有親口說過他喜歡她,就連情人之間應該送的花花草草也沒送給過她一根。

  而且他雖然偶爾會抱抱她、摟摟她,可卻沒有吻過她,難道說她的魅力不夠,還是她根本誤會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從小到大,河閱雨從來都沒有這麼苦惱過,一直被保護在象牙塔中的她是三個哥哥心中的小寶貝,只要她開口,三個哥哥就算上刀山下油鍋都會滿足她的願望,以至於現在她想破腦袋也得不到一個答案。

  她也沒有任何戀愛的經驗可供比較,大概是因為哥哥們認為她還很小很單純,所以在她的交友方面管得一向很嚴格,只要是雄性,基本上都要和她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離。

  而她也以為在這個世上除了三個哥哥,再沒有人會比他們優秀,直到段蔚奇這號人物出現,才讓她完全推翻了這個信念。

  多日以來的相處,她的一顆心越來越受他吸引,甚至只要看到他,都會讓她有種莫大的滿足感。

  今天晚上是錦豐銀行五十周年的慶祝晚會,她也是晚會主要策劃人之一,而且她提出來的點子,幾乎有百分之八十都被段蔚奇採納了,不但如此,他還一直誇她很能幹,這讓她的心底有些小小的得意。

  遠遠的,河閱雨便看到身著一襲名貴西裝的段蔚奇正禮貌而從容的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伯伯說著什麼,當他看到她的時候,她很明顯的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讓人心動的溫柔。

  她甜笑著朝他招了招手,他回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示意她忙完了很快就會過來。

  「妳到底有沒有腦子,為什麼連這種打破杯子的錯誤都會犯?」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訓斥聲,河閱雨疑惑的轉過頭,只見不遠處,李美玉正低著頭挨訓,而訓斥她的正是那個讓人討厭的金茉莉。

  沒想到褪去套裝的金茉莉在穿上那襲黑色曳地晚禮服之後,也高貴大方得讓人忍不住想多瞧她兩眼。

  「對不起金祕書,是我不小心……」

  「不必和我說對不起,錯了就是錯了,就算妳道歉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金茉莉完全不給她解釋的空間,漂亮的臉上全是冷漠和無情,「把衣服換掉,明天以後妳不必再來上班了。」

  「不要啊金祕書!我在錦豐雖然只是一個小妹,可是每天都很認真工作,金祕書,拜託妳再給我一個機會……」

  金茉莉完全無視李美玉的哀求,冷冰冰的轉身向另一邊走去,當她的視線不小心對上河閱雨時,眼神也在瞬間變得危險起來。

  「金祕書……」

  斥責聲無情的自她唇內吐出,「李美玉,妳已經被解雇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看到妳的臉。」

  上次就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在段蔚奇面前說了她的壞話,才導致她被欺負,她老爸可是公司的大股東之一,她居然會被當成跑腿小妹來使喚,這口氣,她一定要出,而今天,就是她出氣的大好機會。

  「可是金祕書……」

  「金祕書真是好兇哦。」看不過去的河閱雨忍不住挺身向前,「不知道美玉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惹得金祕書這麼怒不可遏?」

  金茉莉冷冷一笑,「據我所知,妳應該沒有資格來干涉我所做的決定吧,況且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妳來管了?」

  「金祕書誤會了,我只是覺得給別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就等於給自己的將來多留一條後路,做人何必太過斤斤計較呢?而且美玉看起來也滿真誠的,所以我覺得……」

  「在這裡,妳沒資格為我決定什麼。」金茉莉不客氣的打斷她,諷刺的打量著她一襲高貴潔白的晚裝。

  一黑一白的兩個長髮女子,擁有相同傲人的容貌和不凡的氣質,可是河閱雨所表現出來的是精靈般的純潔,而金茉莉所表現出來的,則是壓迫群芳的盛氣凌人。

  就算脾氣再好,河閱雨也忍不住斂起眉頭,「顯然金祕書對我有很大的排斥。」

  「我沒興趣對妳產生好感,更何況……」她皮笑肉不笑的微扯唇角,「妳覺得像妳這種妄想攀上枝頭當鳳凰的草根階級,也配和我攀關係談交情嗎?」

  「草根階級?」

  「別以為穿上了公主的服裝就可以改變妳女傭的身分,恐怕妳連自己身上這件晚禮服出自哪個大師之手都搞不清楚吧。」

  雖然這段期間河閱雨在工作中處處都表現出千金小姐的雍容華貴和非凡的談吐,但是,金茉莉仍舊看不起她。

  在她的觀念中,河閱雨無非就是一個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小麻雀,而她身上每天一套的名牌服飾,恐怕都是出自段蔚奇的贈予。

  河閱雨強忍著胸口的怒意,也學她皮笑肉不笑的神態回答,「是啊,我的確不知道身上穿的這件Valentino到底是出自誰的傑作,也不知道這個Prada包包值多少錢,因為我是草根階級嘛,不過……」她微微傾身向前,故作仔細端詳金茉莉的禮服,「不知道是不是我眼拙,金祕書身上穿的這件Givenchy很像我上次在逛夜市時看到的仿製品耶!」

  「妳……」金茉莉被她氣得衝過來,眼看一個耳光便要摑下去,追在她身後的李美玉出於正義,抬腿絆了她一下,下一秒,金茉莉整個人便狼狽的摔倒在場,同時也引來無數職員的側目。

  看見她的裙子翻起,露出她修長的美腿和屁股,以及那性感的黑色丁字褲,河閱雨也嚇了一跳。

  「發生什麼事了?」

  渾厚的聲音在混亂的場合中顯得有些突兀,段蔚奇彎身將趴在地上的金茉莉扶了起來。

  當金茉莉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之後,心頭無限委屈,瞬間,屈辱的淚珠從她的眼眶內湧了出來。

  「總裁……」她帶著哭腔喊著,「河閱雨她真的很過份!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我推倒,而且還嘲笑我的穿著……」

  「我才沒有推妳,妳不要惡人先告狀!」河閱雨剛要為自己解釋,金茉莉卻突然撲進段蔚奇的懷中痛哭失聲。

  「總裁,你一定要相信我,都是因為她,害我在公司眾多員工面前丟臉,我沒臉見人了……」

  「那妳有沒有去跳淡水河的打算?」本來想解釋的話,看到金茉莉的舉動後迅速轉為刻薄的嘲諷,可話一出口,河閱雨自己也愣住了。

  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惡毒?莫非是她嫉妒了?可是她和段蔚奇之間什麼都不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嫉妒?

  「夠了,河閱雨!」

  一道嚴厲的斥責從段蔚奇的口中發出,他冷冷的看著她,表情中閃著不贊同,「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妳還想將事情鬧得更大嗎?」

  看到他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講話,她頓感無限委屈,可隨之而來的是熊熊怒火。「莫非總裁認為這件事是我的錯?」

  段蔚奇的臉色一凜,「我並不欣賞喜歡和上司頂嘴的員工。」

  「那我很抱歉毀了這個晚會,如果你覺得我辭職會讓這個宴會順利進行的話,我會如你所願!」

  一口氣說完,轉身,在眼淚還沒來得及流出的時候,她拉著白色裙襬,飛也似的奔出飯店宴會廳。

  「小雨!」

  儘管後方立即傳來段蔚奇的呼喚,可此時的河閱雨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只覺得自己活像一個白癡!

  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罵她,從小到大,無論她做錯什麼事,她的三個哥哥都沒有那麼大聲罵過她,而且雖然她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千金大小姐,但自認為自己並非驕縱無禮的人,這次的事明明是金茉莉的錯,為什麼受到苛責的卻是她?

  難道在他的心目中,金茉莉比她更重要嗎?

  越往下想越覺得無地自容的河閱雨腳下一絆,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飯店門口。

  「啪——」高跟鞋鞋跟發出斷裂的聲音。

  「好痛!」她的腳踝扭到了,痛得她眼淚直流。

  隨後追來的段蔚奇急忙跑過來扶住她的手臂,「小雨,妳怎麼樣?」看到她摔倒,他的心緊緊一抽。

  「不要你管!」

  她用力甩開他的大手,試著自己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可扭到的腳踝顯然不合作,才站了一半,便再次因為痛而摔倒在地。

  段蔚奇皺起眉頭,收回又被她打回來的手。「妳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哪敢?」她死瞪著他,一雙大眼內凝聚著倔強的淚水,「我就是那種即使穿上了公主裝,也會被別人嘲笑成為草根階級的下等人!」

  「誰說妳是草根階級了?」

  「還能有誰?」

  段蔚奇伸手抵住額頭,有些頭痛。「小雨……」

  「我知道我的存在讓你感覺很丟臉,反正我就是那種隨便在哪都會惹出一堆禍事的掃把星……」

  「沒人說過妳是個——」

  「你現在的態度分明就是把我當成了掃把星!」

  「我只是覺得……好吧。」

  見她一臉控訴,段蔚奇知道和女人爭辯的男人不是笨蛋就是傻子,而他正好兩者都不想當。

  況且剛剛在宴會裡他對她說話時的口吻雖然有些嚴厲,但並不是針對她,而是身為這家銀行的負責人,他必須要控制住場面才行。

  他半彎下身,和她四目相對,「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把妳當成掃把星看待,就算是剛剛在宴會上訓了妳,那也絕非我的本意。」他輕輕捏著她扭到的腳踝,「告訴我,這裡很痛嗎?」

  「不要你管!」她倔強的不肯讓他碰自己,但心底已經沒了原來的怒不可遏。

  「難道妳打算一個人坐在這裡一整夜?」

  「哼!」

  不理會她的大小姐脾氣,他轉身背對著她,「如果不想被人看見,就乖乖爬到我背上來。」

  河閱雨嘟著嘴,死瞪著他寬厚的後背,想了好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雙臂攬到他的脖子上。

  段蔚奇微微一笑,站起身,背著她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乖乖趴在他的後背,她將自己的小臉貼在他的頸窩處,他身上的味道好好聞,永遠都是那麼清新乾淨,沒有臭臭的煙味和嗆人的香水味,這樣的段蔚奇總是會在不經意間令她迷醉。

  「你要背我去哪裡?」她在他的背上悶悶的問。

  「回家。」

  「為什麼要回家?晚會不是才剛開始嗎?而且你還是負責人,如果負責人走掉,不是很不禮貌?」

  「那有什麼辦法?誰叫我惹河小姐不開心呢?」

  他不是那種為了女人可以放棄一切的男人,但是這個小女人身上彷彿有一種誘人的魔力,誘得他失了神、亂了心智,哪怕只為了換取她一個小小的笑容,也願意賠上自己的金山銀礦。

  她不滿的嘟起嘴巴,「看吧,你分明把我看成那種不講理的壞女人,虧你還是那麼大一家銀行的負責人,都不用眼睛去看事實,那個金茉莉啊,不是我在背後詆毀她,刁蠻任性不說,還仗勢欺人……」

  「噢?」他好笑的挑挑眉,「她欺誰了?」

  「不就是李美玉,你知道嗎,美玉只不過做錯了很小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她就要把人家解雇,美玉求她給自己一個機會,但是她卻得理不饒人,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是這樣啊!」他忍住笑,裝做跟她同仇敵愾的模樣。「但是妳怎麼知道那個名叫李美玉的職員犯了一件很小很小很小的過錯呢?」

  「當然是因為我有聽到嘍。」

  「妳聽到什麼?」

  「我聽到……」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的河閱雨立刻皺起眉頭,「段蔚奇,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該不會你以為我在故意詆毀金茉莉吧?」

  「不敢!」

  「哼!你一定是覺得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露出丁字褲,很可憐——」

  他極力忍笑。「嗯,如果她也像妳一樣,喜歡穿熊寶寶或是大象啦、小貓咪之類圖案的內褲,我想她今天的醜就不至於出的那麼大了。」

  「那當然,內褲就要有內褲的樣子啊,不把整個屁屁都包起來,那還能叫做內褲……耶?!」河閱雨怔了一下,小臉迅速紅似血,「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內褲是那種圖案的?」

  「我不知道。」他一路裝傻,心底卻在拚命大笑。

  「段蔚奇,你一定有偷看我洗澡!」她哇哇大叫。

  「冤枉!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她壓根不信,「但是你知道我的祕密……」

  「我只是隨便猜測而已。」

  兩人就像一對相處很久的情侶般,有一搭沒一搭的邊鬥嘴邊聊天,在車裡也是一樣,直到段蔚奇將車子開到家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很久沒回話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熟睡中的她,就像一個純潔的天使,純白的晚禮服穿在她身上,更顯示出她的聖潔和高貴。

  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孩?和她相處越久,他越想知道更多有關於她的一切。

  封煜交給他的調查資料中提到,她曾就讀於英國某所貴族女子學院,她在英國時有一個常年照顧她起居的管家,每年都會有一筆豐厚的資金匯入她的帳戶之內,而那筆資金的最終來源,就是凌氏集團的負責人凌霄然。

  這個事實真的打擊了他,對於凌霄然這號人物,潛意識中,他一直有著莫名的排斥。

  當年自參加校內所舉行的各類比賽開始,他的名字永遠都會和凌霄然並駕齊驅,無法分出勝負。

  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人在畢業歸國後都投入自家產業中,凌霄然在商界叱吒風雲,他則在祖父的安排下走進了銀行業。

  這些年來,財經新聞仍舊不斷將兩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因為他們在自己的領域中都十分優秀,以至於到了現在也分不出高低。

  他們或許是敵人,因為總是在暗中各自較勁,想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王者,但同時,他們也是互不見面的朋友,因為如果沒有對方的存在,或許他們也不會有今天傲人的成就。

  過去的數年,他可以將凌霄然看成對手兼朋友,可是現在,當河閱雨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之後,他下意識的改變了那種想法。

  因為嫉妒!

  他不解,河閱雨和凌霄然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為什麼他會數年如一日的提供她金錢上的支助,又或者真如他之前所猜,她……是他曾經包養過的女人?

  太多的可能性撕扯著他的心,看著眼前熟睡的女人,一股想要將她佔為己有的念頭浮上心頭。

  他要她!不管她和凌霄然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他都不在乎,或許……

  他的眼內閃過一抹陰鷙,必要時,他會採取一些強硬手段,因為,他的字典中沒有失敗。

  俯下身,一記輕吻落在她白皙的額頭,同時也標下了屬於他的印記。

  她已經是他看中的獵物,所以從今以後,她永遠都只能屬於他,沒得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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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的,日本大宇商社的那個投資案就交給你負責,下個月月初我會召開股東大會,別忘了在月初之前趕回來。」

  「放心吧總裁,這件事我會替您辦好的。」

  手機彼端,封煜沉穩的彙報完畢,結束和上司的通話。

  閃耀的星辰佈滿整個漆黑的夜空,就像一匹黑色的綢緞鑲滿華貴的鑽石,一輪圓月高高掛在天際,四周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段蔚奇坐在陽台的長椅上,優雅地交疊雙腿,帥氣地收回手機,剛欲起身下樓回客廳,就見不遠處,河閱雨吃力地抱著一台天文望遠鏡,笨拙的向露天泳池畔走去。

  他不禁挑眉。這妮子又在搞什麼鬼?居然把他年前就堆到儲藏室的那副天文望遠鏡找了出來。

  看她穿寬鬆休閒的大恤,兩條白皙的長腿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富有光澤性,一頭長髮被她隨意挽在腦際,幾縷髮絲頑皮的垂在她飽滿好看的額前。

  河閱雨氣喘吁吁的將望遠鏡平穩的架好後,小小的嘴巴猛吐氣,顯然被累得不輕。

  她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影,彷彿他完全不存在似的,半彎著身,開始認真的研究那架望遠鏡,害得段蔚奇不得不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男性魅力。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隨便站在哪都會引來愛慕眼神的人中之龍,而這個小女人居然能把他當成透明人,他的存在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薄弱了?

  順著她的視線,他瞥了一眼遙遠的夜空。

  今夜,月亮的確很撩人,夜風輕送,吹得泳池的池面微微波動著,滾動出無數個小小的光澤。

  這樣的夜色,很難讓人不與浪漫畫上等號。

  離他不遠處的河閱雨半彎著身子,翹起渾圓飽滿的臀部,整張小臉都擠到望遠鏡前,一會扭向這邊,一會又扭向那邊,讓他心猿意馬的想將她抓來,狠狠抱在懷中狂吻。

  他輕輕站起身,緩步走近她,「妳在看什麼?」

  突來的聲音嚇得河閱雨險些摔倒在地,驚惶失措的扭身看到他後,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胸口。

  「哇!你怎麼會在這裡?」

  微張著小嘴,心臟怦怦直跳,夜晚的段蔚奇,即使身穿一襲黑色睡衣,看起來依舊是那麼迷人。

  黑色的夜空下,他的存在恍若一尊佈滿邪惡氣息的男神,真是害她亂緊張一把的。

  段蔚奇好笑又好氣的說:「這裡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接著用下巴努了努她面前的天文望遠鏡,「今晚有什麼值得妳關注的東西嗎?」

  「當、當然嘍!」快速恢復神智,她才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每次在看到他的時候都會心兒怦怦跳,否則一定會被他笑死。

  「我聽廣播說,今晚的月亮是七十年來最圓最大的,所以才找出望遠鏡好好看看,搞不好還會看到嫦娥姊姊抱著小兔呢。」

  她傻呵呵的笑了笑,又繼續去調整望遠鏡。

  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段蔚奇不禁搖頭苦笑,「這年代還有人相信世上有嫦娥嗎?」

  「真是有夠不浪漫耶!」她擰眉朝他皺皺鼻子,「拜託你偶爾也要提升一下自己的想像力嘛。」

  「好吧。」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移開,「那麼我也來看看今晚的嫦娥姊姊是不是真的抱著她的小兔子出來逛街了。」說著,他彎身去看望遠鏡,「今天的月亮的確很圓也很大,不過為什麼我沒看到嫦娥呢?」

  「那是因為你笨啊!」河閱雨一把將他扯到另一邊,「閃邊啦,我要看!」

  他絲毫沒移動半分。「可這個望遠鏡是我的。」

  「那又怎麼樣,別忘了,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把它扛出來的!」她十分霸道的又用力推了他一下,不料自己卻被反作用力震退好幾步。

  還是穩穩站在原地的男人輕笑。「小姐,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家裡真正的主人應該是姓段而不是姓河吧?」

  這妮子的行為還真是幼稚到了極點,不過更讓他不懂的是,為什麼自己也會陪著她一起幼稚?

  「段蔚奇!」她很不滿的雙手扠腰,腳踏三七步,「你非要無時無刻提起你是我老闆的事實?」

  「難道不是嗎?」他故意挑眉氣她,「別忘了妳現在可是正在拿我薪水的小職員。」

  一聽到這,河閱雨小臉一下子染滿了不爽之色。「難怪你會用金茉莉那樣的人當你的祕書,因為你們的思維想法都有著該死的相同之處!」

  「為什麼我沒發現我和她有著相同的思維?」她臉上有著明顯的醋意,令段蔚奇覺得異常開心。

  「相同點一,你們兩個人對待下屬都嚴苛得令人無法接受!」只要想到那天他當著眾人的面訓她,她的心底便不舒服到了極點。

  「噢,原來是這樣啊!」他故意氣人的揉了揉下巴,很認同的點點頭,「這樣說來,不就是物以類聚了嗎?照妳這麼說,我和她應該是天生一對。」

  河閱雨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要不要我順便祝你和金茉莉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好啊!」他玩世不恭的聳聳肩,「看在妳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明天我會考慮向茉莉求婚的。」

  他越往下說,河閱雨的臉色就變得越難看。

  「小雨,妳怎麼了?為什麼臉看起來很臭?是哪裡不舒服嗎?」段蔚奇自己玩得很樂。

  她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將望遠鏡推向一邊,「今晚的月色真是糟透了,而且我突然發現自己有點睏,段先生就一個人留在這裡,想想明天求婚時應該說些什麼甜言蜜語吧!」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去,不料段蔚奇卻更快的扯住她纖細的皓腕,眼帶笑意,唇瓣上揚,「真無情,難道妳忍心把老闆一個人扔在這裡吹夜風?」

  「我只是善解人意的讓你在這裡想明天的求婚台詞啊!」她說得咬牙切齒。

  他湊近她,假意嗅了嗅。「為什麼我好像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有嗎?」河閱雨氣極敗壞的想要掙脫他的大手,可是他卻硬是不肯放開,她只好在嘴上逞威風。「老闆,建議你去看耳鼻喉科,你的嗅覺器官似乎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好啊,我會聽從妳的良心建議的。」

  再也忍不住對她的渴望,段蔚奇猛然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一隻大手緊緊環住她的纖腰,微低下頭,兩人四目相對,望著她帶著怒意的大眼,只覺得這樣的她真是美極了。

  河閱雨被他看得心底狂跳不止,眼神也變得迷亂,她本能的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唇,偏偏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看在段蔚奇的眼中就成了魅人的誘惑。

  「你、你想幹什麼?」好緊張哦!

  河閱雨的腦海中突然出現羅曼蒂克的畫面。夜幕下,月色撩人,這樣的環境中,通常是不是都會上演旖旎的劇情?

  他用另一隻手扳住她小巧的下巴,俊美如斯的面孔微微移到她的面前,「妳猜呢?或許……」他突然間笑得像個惡魔,「我們應該做點成年人做的事……」

  一記輕吻落在她的額頭上,濕濕的、軟軟的,動作輕柔得不像話。「成……成年人?」她的心臟已經快跳出來了!「你……你是說……」

  「是的。」他帶著一股捉弄,沉笑出聲。這小女人的臉上明顯寫著緊張和不安,可是又拚命想要表現出鎮定的模樣。

  在沒有弄清自己對她的心情之前,他始終都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大概是因為她的純潔,又或者是他自己的心底還有所顧忌。

  畢竟她和凌霄然的關係就像一道謎,或許他在害怕,一旦投入了過多的情感後,換來的卻是無法想像的傷痛,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極力壓抑著,但越和她相處,他就越發現,自己的心根本已經被她不經意所表現出來的純真和質樸所擄獲。

  他喜歡她……

  不,他愛她。

  他猛地欺上她的唇。

  他根本不相信世間存在什麼見鬼的愛情,那不過就是戲劇的一種表現形式,直到這個小女人出現在他生命中後,他想,該推翻先前的想法了。

  她迷糊天真、可愛單純、甚至笨笨蠢蠢的,而且做起來事瞻前不顧後,總會惹下一堆麻煩讓他幫忙善後。

  但他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每天只要看到她燦爛的笑容都會變成他莫大的安慰。

  河閱雨被他吻得渾身顫抖,身體不受控制的想要更多,可是……為什麼他只是摟著她抱著她吻著她,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了呢?

  莫非是自己的魅力不夠?

  熱吻方休,她拚命回想電影中那些狂放女勾引男人的鏡頭,然後故意將自己的T恤拉得低低的,這個動作讓力持鎮定的段蔚奇覺得很想笑。這女人以為她自己在幹麼?

  「蔚奇……」她勾下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喃,試著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性感一些。「長夜漫漫,月色美好,不如我們……」說到這裡,她不自然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做出挑逗的神態。「我們回房間吧?」

  她媚眼如絲的拉著他,蓮步輕移,打算再營造出更多浪漫氣息,結果——

  「啊——」噗通!

  大概是演戲演得太過入神,河閱雨忘了身後就是游泳池,只聽見一聲尖叫,河大小姐整個人掉到了水裡……

  *   *   *

  刺眼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紗射進室內。

  段蔚奇緩緩睜開雙眼,當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就見眼前突然多了一雙精靈般的大眼,而大眼的主人,很可愛的托著下巴,好奇的打量著他。

  「小雨?」

  昨天她掉進了游泳池內,他急忙跳下去將她撈起來,他就說這妮子是一個惹是生非的高手,就連想要和她浪漫一下都波折重重。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當他抱著她,準備把她送到浴室裡好好清洗一番的時候,她突然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後說了一句讓人很噴飯的話——

  「你做過愛嗎?」

  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將他撲倒在身下,生硬的開始強吻他——如果那生澀的嘴唇碰嘴唇也算得上是吻的話。

  接下來,事情就開始按劇本走,兩人親吻著、交纏著、一波又一波的激情不斷在他體內流動,讓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把她吞掉。

  直到凌晨,累得筋疲力竭的兩人才沉沉睡去,沒想到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死盯著他。

  他不敢說閱女人無數,但至少也不是一個情場生手,像她這種類型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昨天明明就是她的第一次好嗎?女人應該都很在乎自己的第一次吧,難道她不應該哭幾聲、鬧幾下,再捶打著他的肩膀要他負責,或者是羞得躲進被子裡不敢見人嗎?總之,就算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睜著一雙純淨無辜的眸子,托著下巴死盯著他。

  「你睡得還好嗎?」她笑嘻嘻的咧開小嘴問。

  段蔚奇擰著眉頭從床上坐了起來,她也隨之跪坐到他面前,並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臉色。

  「昨天晚上……」她輕咳兩聲,「你感覺怎麼樣?我有沒有弄痛你?」

  聽到這兒,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這句台詞應該是由她來說的嗎?

  「小雨……」

  還沒等他回答,她又抓著他的手臂將他推向浴室,「快去洗臉刷牙,一會出來我們一起吃早餐哦。」說完,她還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重重啵了一下,然後快快樂樂的跑出臥室。

  望著她嬌小的背影,段蔚奇眼帶笑意的搖搖頭,看來和她談戀愛,注定要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驚喜了。

  走進浴室,才發現自己的毛巾和牙刷都已經被她拿來了,旁邊還放著刮鬍刀。

  這小女人……她到底幾點起來的?他們從昨天滾到今天,難道她都不會累嗎?

  他洗臉刷牙剃鬍子,忽然想起她既然是第一次,那凌霄然和她的關係又是什麼?

  「啊!好痛!」

  正在沉思的段蔚奇心底一驚,只聽見門外傳來刺耳的尖叫聲,接著又是一陣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當他火速循著聲音趕到廚房的時候,便看見瓦斯爐上煮著味道很奇怪的東西,似乎還有燒焦的跡象。

  河大小姐則穿著一件超大的條紋襯衫,可憐兮兮的蹲在牆角,雙手捏著耳朵,身邊散著一大堆鍋碗瓢盆。

  他急忙關掉爐火,並將上面被煮焦的粥端了下來,唔……味道真是有夠難聞。

  他蹲到她面前,「到底怎麼了?」

  她立刻將手伸到他面前,苦著臉說:「燙到了!」

  段蔚奇看著自己眼前的那兩隻小手,幾根手指紅紅腫腫的,甚至有幾個地方還被燙出了水泡,他的胸口一緊,趕緊拉著她去沖水,「能不能解釋一下,妳到底想對我的廚房怎麼樣?還有……」他上下瞟了一眼她的穿著,「這件襯衫是從哪裡找出來的,妳剛剛還穿著睡衣,怎麼一轉身就換上我的襯衫?」

  「人家只是想要幫你做一頓愛心早餐嘛。」

  河閱雨覺得自己真的很笨,連一頓像樣的早餐都沒有做過一次,雖然名義上她是他家裡的傭人,可是每天做早餐這項工作,似乎都是由主人來完成的。

  為了重新建立她在他心目中的良好形象,所以她決定學習要如何做一個賢妻良母,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第一頓早餐就以失敗告終。

  愛心早餐?段蔚奇有些啼笑皆非的搖搖頭,將她抱向自己的臥室,找出醫藥箱,替她受傷的手塗藥。

  自從她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後,他發現他家的藥箱突然變得異常實用起來,以前年都不用一次,最近卻經常出場。

  「拜託妳以後遠離廚房重地,如果再被我發現妳踏進廚房大門一步,我不介意使用一些暴力來提醒妳的記性。」

  他口中雖然說著威脅性的語言,可是幫她塗藥水的動作卻輕柔得不像話。

  河閱雨忍不住嘟起嘴巴,「人家只是想要創造一些浪漫的氣氛嘛,那些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當女主角和男主角在發生過第一次關係之後,勤勞賢慧的女主角就會穿著男主角的特大號襯衫,幫男主角準備充滿愛意的愛心早餐……」

  說著,她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大襯衫,「你都不知道你衣櫥內的襯衫有多單調!除了白色就是黑色,這件條紋襯衫可是我好不容易在最角落的地方翻出來的。」

  她一邊說一邊搖著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兩條白玉般長腿,這個無意的動作令段蔚奇不禁血脈賁張,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這女人根本就是一個道地的白癡!

  她的腦子裡想的全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就連電影那麼無聊的東西都要效仿,想必,昨天夜裡她拚命做出來的那些勾引動作,也都是從電影中「借」過來的吧?!

  真是一個傻丫頭!

  「蔚奇……」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他幫她塗好藥水,又在她的小手上貼了幾塊OK繃。

  「那個……」她舔舔小舌,「難道你不想和我隨便說點什麼嗎?」

  「說什麼?」他半蹲在她面前,仰頭看著她。

  「呃……比如……」她小臉微紅,「電影中不是都有演,當男主角和女主角在發生過親密關係之後,男主角都會說一句很重要的話……」

  「噢?」假意蹙眉,心中已經瞭解這女人的言下之意,不過他卻仍裝糊塗的擰起眉頭,「什麼重要的話?」

  「就是那個……」她輕咳幾聲,「就是那個嘛……」見他仍是一臉茫然,河閱雨有些尷尬的咬咬貝齒,「你……你愛不愛我?」

  「有關於這個問題嘛——」他故弄玄虛。

  「算了,就當我沒有問過!」她突然扁起小嘴,「而且我記得,你今天好像要準備向那個金茉莉求婚!」

  她氣嘟嘟的跳下他的大床,轉身就跑。真是丟臉加鬱悶!她到底在幹麼?居然不知羞恥的去問人家這種問題?

  「噢!」

  才剛剛跑到門口處,只覺身後多了一道蠻力,下一秒,她整個人都被拉入一副寬厚的懷中,就在她驚怔之際,小嘴被他柔軟的唇輕輕蓋住。

  「唔……」

  不公平!他都沒有回答她剛剛的問題就這麼直接吻過來,還吻得這麼霸道又瘋狂,她感覺自己就快要融化掉了!

  彷彿整個人都飛到了雲彩之上,眼前的萬物都化為虛有,河閱雨的大腦完全處於停擺狀態,不知過了多久,狂野的侵襲才止住,她茫然的睜開大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張略帶調侃的俊容。

  「這個答案,妳懂了嗎?」他的聲音溫柔得令人心醉。

  「什……什麼答案?」她完全被搞糊塗了。

  他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就是妳剛剛說電影中男主角該有的對白啊!」

  「可是……」

  她心底一顫,瞬間被幸福迷昏了頭腦,很想高興得跳起來,但卻強忍住心底的蕩漾,「你不是說要向金茉莉求婚嗎?」

  「傻丫頭,我希望妳記住,在我的情感世界中,金茉莉這號人物,可以和陌生人劃上等號,另外……」他霸道的勾住她的下巴,「從此以後,給我記住妳的身分,妳河閱雨,就是我段蔚奇的女人,聽清楚了嗎?」

  宣佈完畢之後,他再次霸氣的吻住她,但這一次,就不光只是吻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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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河閱雨模仿著電視中的女強人裝扮著自己,一身粉藍色的套裝,如絲緞般的柔軟長髮用一根鑲鑽的銀簪盤在腦後,泛著粉紅色澤的圓潤耳珠上戴著一對做工精緻的鑽石耳環。

  毫無瑕疵的容顏搭配上淡淡的妝容,白皙的脖頸上是一條極細的水波紋項鍊,小小的海豚墜飾掛在上面,閃出水晶特有的光澤。

  她坐在辦公桌前,雙手劈哩啪啦的敲擊著電腦鍵盤,拜無聊時愛與死黨們上網聊天的好習慣所賜,她的中文Key in速度相當快。

  雖然她的座位就在金茉莉對面,而且還經常可以感受到她惡毒的眼神,但是無所謂,因為她相信在段蔚奇的心中,金茉莉的存在只是一個下屬而已,她沒必要去吃那種無聊的飛醋。

  況且她現在的目標是在錦豐銀行做出一番好成績,一方面是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她也想讓段蔚奇知道,他看上的女人並非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千金大小姐。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鍵入,她將Key in好的合約內容從頭到尾詳細檢查了一遍,這份合約在下午的會議中需要用到,一定不能出現任何錯誤。

  檢查完畢後,她按下列印鍵,印表機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開始列印。

  她很有成就感的伸了下懶腰,從來都沒有工作過的她覺得這種生活真的很充實,比起從前整天無聊的逛街血拼好玩多了。

  印表機列印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把資料列印完畢,她一邊小聲的哼著歌,一邊將資料放進深藍色檔案夾裡。

  這時,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段蔚奇從裡面走出來,俊朗的容顏上掛著溫柔的淺笑,走到她的辦公桌前說:「快十二點了,去吃午餐吧。」

  「好啊!」河閱雨七手八腳的收拾了一下桌面,從辦公桌下方的小櫃子裡拿出自己的名牌包包,愉悅的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手臂。

  段蔚奇帶著她走向電梯,關心的問:「怎麼樣?工作習慣嗎?」

  隨著和她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從她身上發現的優點越多,除了她上次在他面前無意中展露的商場敏銳度之外,同時她還會多國語言。

  上個星期公司的德文翻譯突然生病,有一份德文資料急需翻譯,如果不是她在,一定會耽誤一筆大生意。

  雖然偶爾會有些莽撞的行為,但凡是她不懂的,都會很虛心的向別人請教,而且她還非常有人緣,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歡她,才加入公司沒多久就交了一大群朋友,當他和她走在一起的時候,和她打招呼的職員甚至比和他這個總裁打招呼的人還要多,這不禁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當然習慣了,對我河閱雨來講,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倒我!」她自傲的誇獎自己。

  兩個人邊說笑邊走進電梯,完全沒有注意身後金茉莉看著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陰毒和怨恨。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後,金茉莉緊握著雙拳從座位上站起來,陰狠的目光移到對面的辦公桌上……

  *   *   *

  「河閱雨,妳給我進來!」內線電話中突然傳來段蔚奇冰冷的聲音。

  正在整理資料的河閱雨一愣,從她認識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冰冷的叫她。

  她懷著疑惑的心情從座位上站起來,推門走進總裁辦公室,迎面便看到段蔚奇陰沉的臉孔,濃濃的不悅氣息在他的周身彌漫著。

  「蔚……」她本來想叫他的名字,但是一想這裡是公司,便改了口,「總裁,請問有什麼吩咐?」

  啪的一聲,一個深藍色的檔案夾丟到她眼前。

  段蔚奇板著臉孔瞪她,「這是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事了?」河閱雨莫名其妙的拿起檔案夾,心中暗暗奇怪,這不是剛剛簽署的那份合約嗎?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妳才對!」他瞪著她的目光中滿是失望。

  他還以為挖到了一個寶呢,可事實擺在眼前,這個女人闖禍的能力遠遠大於她的貢獻。

  河閱雨一頭霧水的翻看合約的內容,完全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間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難道這份合約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她中午Key in完之後有詳細的檢查過,沒發現什麼錯誤呀!

  「總裁,能不能請你把話講清楚?這份合約到底出現什麼問題了?」

  「妳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合約上會出現免息三年的條款?妳知不知道免息三年我們會損失多少錢?」段蔚奇嚴厲的瞪著她。

  剛剛簽約的時候,對方的爽快態度讓他生疑,因為對方在商場上一直以龜毛小氣聞名,從來沒有一份合約可以順利的簽成,總是要再三翻盤,可是剛剛他們看過合約之後,居然連討價還價都沒有便決定簽約,他雖然直覺有問題,但是已到了最後程序,他只好硬著頭皮簽了。

  結果把客戶送走之後,他仔細看了一下合約,這才發現合約中的優惠條款「免息三個月」竟然變成了「免息三年」,這讓他怎麼能不火冒三丈?

  「免息三年?沒有啊,我記得我打的明明是三個月……」河閱雨震驚的為自己辯解,可是當她的視線觸及合約中「免息三年」字樣的時候不禁失了聲。

  「總裁,我發誓我輸入的是三個月,絕對不是三年!」合約是她打的,每一項條款她都記得很清楚。

  雖然她之前沒有工作經驗,但是身為凌家的孩子,她的血液裡天生就流有經商的天份,而且記憶力相當好,只是一直以來被家人過度保護,才會顯得她很笨罷了。

  所以她敢對著天上所有的神明發誓,這份合約不是她Key in的那一份!

  「小雨,做錯事就要承認,我不喜歡做錯事卻推卸責任的人!」段蔚奇嚴厲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痛心。

  「你不相信我?」河閱雨的眼淚刷的一下淌落,委屈的看著他。他第一次用這麼不信任的表情看著自己,這讓她的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痛意。

  看到她的眼淚,段蔚奇這才驚覺自己的口氣太過嚴厲,只得緩和激動的情緒,從座位上站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她身邊,將她擁進懷中。

  「小雨,不要怪我對妳兇,實在是這筆生意簽下來,我們損失會很嚴重。」

  「嗚……」他的擁抱讓河閱雨更加委屈,她突然哭出聲,「可是人家真的記得很清楚輸入的是三個月嘛……」

  她委屈的淚水讓段蔚奇冷靜下來,回想她當他助理的這些日子,做事一向都很認真,而且是力求完美的那種認真,尤其是……她好像有過目不忘的能耐。

  想到這裡,他緊皺著眉頭,看著懷中淚流滿面的小女人,「小雨,告訴我,妳確定自己輸入的是三個月不是三年嗎?」

  河閱雨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她又沒有得健忘症,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忘掉?

  他又嚴肅的問:「小雨,從我們吃完午餐到現在,妳有沒有碰過電腦?」

  河閱雨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但仍然搖了搖頭,「沒有……」

  「跟我來!」他突然拉著她走出辦公室,當金茉莉看到河閱雨紅腫的眼睛和臉上的淚水時,悄悄揚起了唇角。

  段蔚奇看都沒看她,逕自拉著河閱雨,要她坐進座位。

  「從現在開始,不要碰這部電腦!」他沉聲命令,然後抓起電話,要公司的保全部經理馬上帶幾個人上來頂樓。

  河閱雨和金茉莉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的舉動,不一會兒,保全部經理帶著幾個保全人員趕到。

  驀地,段蔚奇將視線轉向金茉莉,陰鷙的視線使她忍不住背脊發涼。

  他陰沉的對保全人員下了命令,「現在有一份合約失蹤了,你們馬上將這份合約找出來,不但要搜查這個辦公室,還要搜查碎紙機和垃圾筒,將那些被碎掉的紙張拼湊出來!」

  聽了他的話,金茉莉的心頭一陣緊縮。該死的,她趁他們出去吃飯的時候偷偷修改了那份合約,然後重新列印了一份放進檔案夾,河閱雨的那份則被她丟進碎紙機,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段蔚奇怎麼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她慌亂起來,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呆呆的坐在那裡。

  錦豐銀行的保全都是訓練有素的,不一會兒便從碎紙機中的碎紙片裡拼湊出一份被碎掉的合約。

  當黏貼好的合約送到段蔚奇面前時,他拿著它走到金茉莉面前,將合約摔到她桌上。

  「金祕書,請妳解釋一下,這份合約為什麼會在碎紙機裡?」他的聲音冰冷得一點溫度都沒有,眼神更是冷凝如利刃。

  「我不知道!」金茉莉倔強的將頭轉向一邊,不想面對事情已經穿幫的事實。

  段蔚奇雙手撐住桌面,逼近她,俊臉閃過一絲駭人的嚴厲,「金祕書,妳確定不解釋?」

  「總……總裁……你要我解釋什麼?」她被他這樣的眼神嚇得不知所措。

  段蔚奇用目光掃了四周一眼,突然說:「我想我肯定忘記通知各位,河閱雨——她是我的女人!」

  突如其來的宣言,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怔。

  「所以……」他再次看向金茉莉,「我不能容忍她受到任何傷害,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被陷害。」

  「我沒有……」到了這個時候,金茉莉仍舊試圖狡辯。

  「顯然妳放棄了我給妳的最後一次機會。」說著,他直起身子,冷酷的命令,「羅經理,報警。」

  「報警?」金茉莉終於大驚失色,「不,總裁,你不能報警,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

  她想要衝過來抓住他,但是一旁的保全人員非常機警的早一步上前架住她。

  「羅經理,河助理的這台電腦現在由你看管,在警方到達採集指紋之前,不准任何人碰它!」

  他不留情面的做法,讓在場所有人都乖乖噤聲。

  河閱雨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嚴厲的段蔚奇,可還沒等她回過神,她的手腕被一股霸氣的力量牢牢攥住,下一秒,她當著眾人的面被扯進了總裁辦公室。

  在她猝不及防之際,突然身子一緊,整個人被抱進了一副寬厚的懷中。

  「Sorry!我為之前錯誤的判斷向妳道歉……」

  「蔚奇……」

  「噓!」他輕輕用食指掩住她可愛的菱形小嘴,目光的灼熱幾乎快將她燃燒。「錯了就是錯了,我想我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到底……」

  「傻瓜!」見他如此認真的模樣,河閱雨好氣又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臉,「人家又沒有怪你,不過……」她嘟起嘴巴,「你兇人時的樣子真的很可怕耶……」

  他疼寵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對妳,不會再有下一次!」

  「拜託,你快要把我寵壞了。」她幸福的將臉埋入他的懷中,「不過蔚奇,你真的要報警對付金茉莉?」

  瞬間,他的眼內閃過一抹陰鷙,「那是她應得的下場,只能怪她自己自作自受。」

  *   *   *

  河閱雨端著馬克杯走進茶水間,為自己沖了一杯三合一即溶咖啡。

  她真的沒有想到,段蔚奇平常看起來那麼好說話的人,那天居然會真的報警,將金茉莉送進警局。

  不過這個女人還真是恐怖,連這麼缺德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她的父親前兩天還跑來辦公室裡大鬧了一頓,可是也被段蔚奇無情的趕走。

  商場,真是有夠殘酷!

  她一邊感歎,一邊啜飲著,就算是即溶咖啡,她也喝得津津有味。

  就在這時,眼角不經意瞟到不遠處牆壁上的電子鐘,上面的日期顯示著今天是禮拜四。

  哎呀慘了啦!她突然打了下自己的頭。

  當初她從家裡出來時,曾答應三個哥哥每個禮拜四都會向他們報平安,最近太過沉迷於自己的幸福,所以把他們給忘到腦後了。

  為了演戲演全套,她還要把電話先撥去國外的朋友那邊,然後再轉接到大少那邊,也多虧現在的高科技,她才能到現在都沒穿幫。

  想到這裡,她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機,迅速撥了一組號碼。

  「哈囉,親愛的大少,是我啦!」她撒嬌的聲音透過線路傳了過去。

  凌霄然富有磁性的嗓音馬上響起。「小雨,怎麼還不回家?」

  「我現在在米蘭,這邊有幾個時裝展正在舉行,所以我還不想回家,人家想多買幾件衣服嘛!」她找著藉口。

  手機中馬上響起凌霄然不悅的嗓音,「妳已經在外面玩了兩個月了……」

  「哎呀,大少,人家難得出來玩一次嘛,而且我都有很聽話的每個星期打電話給你報平安,不管不管,我還要再玩一段時間。」她開始耍賴。

  「小雨……」凌霄然的聲音中有些不耐。

  「嗚……都是老爸老媽死得早才沒人疼我,人家從來都沒有自由,好不容易可以自由的玩一玩你還不許……」河閱雨開始假哭。

  「妳明知道我最疼妳……」一聽到寶貝妹妹的哭聲,凌霄然就開始頭疼。

  聽到大哥的口氣有些鬆動,河閱雨急忙停止假哭,再接再厲,「好啦,親愛的大少,我也最愛你了,我保證,等你生日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在你面前!」

  「拜託,我的生日還有三個月,最多再讓妳多玩一個星期,如果下星期妳不回家的話,我就……」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河閱雨打斷。

  「下個星期一就是三少的生日,我都不會想到回去替他過生日,由此可見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拜託——」

  「妳這個丫頭真是想把我氣死!」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好吧,妳可以再待在外面玩幾天,不過不可以是三個月,再給妳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妳一個月以後再不回來,我就會派保鏢去抓妳!」

  「OK!」雖然嘴上答應了,但是河閱雨肚子裡卻又打著鬼主意,反正一個月以後,她還會找別的藉口的。

  難得自由,她才沒那麼傻,回家去當籠中鳥,說起來還是蔚奇對她好。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我最愛你了,親愛的大少,拜拜——」河閱雨對著手機大聲的啵了一下,這才掛掉電話,聳肩偷笑。

  沒想到她家精明的大少都被她騙過去了,由此可見她的演技有多麼高超,或許有一天她可以去當演員或者導演……

  「妳打電話給誰?」突然,她的身後傳來段蔚奇冰冷無情的聲音。

  她猛地轉過身,就看到他神情冷凝的站在茶水間門口,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到一絲可以稱為溫度的東西。

  她拍著胸脯,吐了一下小香舌,埋怨道:「你走路怎麼都沒聲音的,嚇了我一大跳啦!」

  她害怕的樣子在段蔚奇看來,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表情不禁更冷。

  河閱雨卻沒有多想,直覺他的壞臉色是因為金茉莉的事情,導致公司出了問題而煩心,於是大剌剌的回道:「是我大哥啦!」

  當初她是因為怕他會因為自己撞了他的車子找大哥告狀,才對他隱瞞身分的,可是他都在公司裡公開他們男女朋友的關係了,她也不能再繼續向他隱瞞,所以她決定趁這個機會向他坦白。

  「妳大哥?」段蔚奇眸中的冰冷又降低了十幾度。

  她竟然對他說謊!都到現在了,她還在對他說謊,剛剛的那些對話像刀子一樣在剜他的心。

  她竟然敢對別的男人說她愛他,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當他剛剛聽到她對著手機說出最愛別人的話時,他幾乎想要立刻出現在那個男人的面前,將他撕成碎片!

  「大少……」他輕啟薄唇,沉沉的說出這個稱呼,「是凌霄然嗎?」

  這個稱呼還真是適合那個和他一樣狂傲的男人。

  「咦?」河閱雨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眼睛中滿是不可置信,「蔚奇,你好神哦,居然知道我大哥的名字叫凌霄然……」

  「夠了!小雨,妳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說謊?」他痛心疾首的望著她天真無邪的小臉。

  他和凌霄然同校那麼多年,又久在商場,從來都只聽說過凌家只有三個孩子,徵信社交給他的資料也證明凌家只有三個男人存在。

  如果她真的是凌霄然的妹妹,徵信社又怎麼會查不出來?況且凌霄然姓凌,而她卻姓河。

  「我?說謊?我說什麼謊了?」河閱雨莫名其妙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然後呆呆的看著一臉冷酷的男友。

  「蔚奇,你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不舒服?」不然的話又怎麼會突然間亂發脾氣?

  「總裁,」封煜突然出現在茶水間門口,一臉凝重的向段蔚奇報告。「金董事打電話過來,請您親自接聽,他說如果您不接,他就要把他手中的股票全部拋售!」

  這個壞消息使段蔚奇的怒氣又增加了數分,他無暇再質問她,急忙轉過身,踩著重重的腳步離開。

  儘管如此,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放小雨離開自己,就算她最愛的人是凌霄然,他也不會放她離開。

  她是他的女人,只能是他的女人,一輩子,永遠,她只能做他的女人!

  如果她敢離開他去找凌霄然,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那傢伙!

  看著他僵直的冷漠背脊,搞不清楚狀況的河閱雨心疼的紅了眼眶。

  都是因為她,才會使他的公司遭到這麼沉重的打擊,金茉莉的老爸為了讓蔚奇撤銷告訴,竟然用拋售股份來威脅,真是太過份了!

  這些日子以來,蔚奇為了處理這些麻煩事,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臉頰更瘦了,眼窩也陷了進去。

  不行,她暗自打定主意,她一定要為他做些什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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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喂?梅姨,我是小雨啦!」

  左思右想,河閱雨終於想出要做什麼了,她要為她親愛的男人燉補品……不不不,是買補品。

  不過在買補品之前,她必須要跟梅姨打聽清楚,什麼樣的補品對蔚奇是比較好的。

  「是小姐呀,小姐,妳怎麼還不回來?三位少爺都很想妳呢!」

  「哎呀,梅姨,人家再玩幾天就會回去啦,妳先告訴我,熬夜的人喝什麼樣的補品對身體比較好?」

  這些天蔚奇幾乎天天熬夜,不但熬夜,就連假日都要加班,她這個本應陪他一起加班的助理卻被他強行勒令按時上下班和休息,而他平均每天只能睡三個小時,讓她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是又無力幫他做什麼,只好默默的關心他。

  平常三個哥哥熬夜工作的時候,梅姨晚上都會燉好補品給他們喝,這才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

  「熬夜的人可以吃的補品有很多啦,比如粉葛生魚湯啦,蓮子百合煲瘦肉啦,豬腰燉杜仲啦,都可以的。」

  「哦……」河閱雨將梅姨講的補品名稱記在便條紙上,決定了,等一下她就去最有名的藥局買這些!

  「咦,小姐,是妳最近經常熬夜嗎?女孩子不可以熬夜的——」梅姨突然大驚小怪起來。

  河閱雨翻了翻白眼,「不是我啦,是我的一個朋友……」

  「梅女士,該打針了。」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話筒中傳了過來。

  「等一下啦護士小姐,我在講電話……」

  河閱雨急忙關心的問:「梅姨,妳怎麼了?為什麼會有護士小姐要妳打針?妳是不是生病了?」

  「小毛病,沒關係的,小姐不要擔心,年紀大就會有些老毛病。」

  「梅姨,妳住哪家醫院?住的是不是頭等病房?有沒有請最好的醫生護士照顧妳?」河閱雨劈哩啪啦的問出一大堆。

  「是啦是啦,我住的是頭等病房,大少爺堅持要我住在健康綜合醫院的頭等病房,其實只是小毛病而已,根本就用不著這麼浪費……」梅姨絮絮叨叨的埋怨自己不該讓主子破費。

  「那妳一定要好好養病哦!」她像個老媽子似的叮囑從小將她帶大的梅姨,對她來講,梅姨就是她的第二個母親。

  *   *   *

  段蔚奇終於順利解決了金茉莉的事,他撤銷了對她的告訴,但是金茉莉的父親卻必須彌補公司因為這件事所造成的損失,而且他們也達成協議,從今往後不准金茉莉再出現在公司。

  他疲憊的癱坐在皮椅中,感覺自己就像一攤沒有力氣的泥。

  天,漸漸黑了,窗外亮起點點燈光,而他卻沉寂在黑暗中,一動也不動。

  腦子裡不自覺閃現出某個小女人嬌美的笑容,他傻傻的猜測,現在她在做什麼呢?

  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天她和凌霄然講電話時神采飛揚的樣子,還有她對著電話說「我最愛你了」這句話時的嬌憨語氣。

  冷不防的,他在黑暗中發出一聲嗤笑。

  他還真是個超級大傻瓜,明知道那女人的心裡還有另一個男人,可是卻依然對她有著瘋狂的佔有慾。

  他想要她,不只在身體上,在心裡,在名分上……他都要佔有她!

  晶燦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過一抹決定,他一定要讓她成為他一個人的女人,這個世界上,她只能有他一個男人!

  他倏地站了起來,想都沒想就來到一家珠寶店,挑了一枚該店用來做鎮店之寶的鑽戒,又買了一大束紅玫瑰才回家。

  等他回到家打開房門的時候,河閱雨像陣風似的迎了過來。「蔚奇,你回來了,咦?好漂亮的花,是送給我的嗎?」

  她雙眼亮晶晶的望著他手中的花束。他從來都沒有送過花給她呢,這讓她無形中多了一些期待。

  他將玫瑰花束遞到她面前,「送給妳。」

  「真的是送給我的謝謝你!」欣喜若狂的接過花束,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好漂亮的花哦……」她愛不釋手的捧著花束打量,「這麼大一束花,插在哪裡好呢?」

  「小雨……」他伸出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沉沉的叫著她的名字。

  「嗯?」河閱雨奇怪的揚眉看著他,在觸及他眸中的深沉時,不由得呼吸一窒。

  「小雨,」他感性的說:「最近我突然覺得我的房子太大,也覺得銀行存款太多,而且我總是會被邀請參加一些晚宴,身邊卻一直少個人,所以……」

  見她大眼晶亮,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他微笑。「我想我需要一個人來溫暖一下大房子的冷清,需要一個人來幫我消費那些花也花不完的財富,還需要一個人可以陪在我身邊,當別人叫我段先生時,我身邊的那個人會被稱為段太太。」

  「蔚奇……」她的眼眶霍地紅了。

  「所以河閱雨小姐……妳願意嫁給段蔚奇先生嗎?」

  她被這樣的求婚方式搞得滿心感動,雖然她被家人寵成公主,在朋友面前她是天之驕女,擁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一切,但……當愛情的腳步降臨時,她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什麼叫真正的幸福和滿足。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她一頭撞進他的懷中,環抱住他健壯的腰身,深深嗅了嗅他身上迷人的味道,才啞啞的回答,「我想我肯定也忘了告訴你,其實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當這房子的女主人,而且巴不得把你銀行裡的存款統統花光,另外……」她仰起漂亮的小臉,「對於段太太這個稱呼,也已經覬覦很久了!」

  段蔚奇難掩激動的迅速拿出一枚漂亮的戒指,套向她纖細的手指,就像套住了今生的最愛。

  他不會再管之前她和凌霄然之間的事情,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邊當段太太就好。

  「蔚奇……」

  他突然俯下身,吻向她性感的小嘴,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貓咪般的呻吟,這聲呻吟,意外的激發了他多日來按捺的慾望。

  因為忙碌,他已經有許多天都沒有碰過她了。

  他紅赤著雙目鬆開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看著她粉嫩誘人的小臉兒。

  河閱雨緩緩睜開眼睛,卻被他眼中很明顯的慾望嚇了一跳,臉不禁更紅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話就這麼衝口而出。「那個……我幫你買了補品,你要不要吃一點?」

  他惡劣的一笑,突然打橫將她抱起,大步走向臥室。

  當他將她丟上床,將她牢牢壓到身下之後,才凝視著她誘人的小臉,曖昧的道:「我根本就不需要補身子,我只需要妳……」

  露骨的言語消失在她的唇畔。

  夜,深了……

  *   *   *

  自從段蔚奇求婚之後,兩人的感情更是進入如膠似漆的甜蜜之中。

  他對她的寵愛和縱容,令河閱雨倍覺自己是一個生活在幸福泡泡中的天之驕女,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學習如何去做一個既貼心又懂事的乖乖未婚妻。

  這陣子未婚夫整天都忙於公事,身體也日漸消瘦,她既關心又擔憂,那天她本想打電話請教梅姨哪種補品對他的身體最好,沒想到會意外得知梅姨住院的消息。

  從小,老爸老媽忙著拼事業,她幾乎是一手被梅姨帶大的,梅姨生病了,她豈有不來探望之理?

  這天,她向段蔚奇請了兩個小時的事假,買了兩大袋昂貴的水果,匆匆趕到醫院。

  從小到大,梅姨都是最疼她的人,只要她使出天下無敵的撒嬌攻勢,梅姨一定不會出賣她的行蹤。

  找到梅姨的病房,發現她躺在病床上正熟睡著,她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小心地將水果放到桌子上。

  細細打量床上的婦人,快六十的她,兩鬢已經染上了銀絲,回想起小時候,老爸老媽很少會抽時間來陪她玩,如果沒有梅姨的悉心照料,她想她和三個哥哥一定會少了許多家庭溫暖。

  她悄然無息的坐到床邊,輕輕握起那雙粗糙的手,正想要幫她拉好被子,不料病房門卻再次被人推開,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俊美男子也拎著兩大袋水果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兩人四目相對之後,同時愣在原地。

  「大少?!」她心底一驚,見哥哥要開口,急忙站起身,並做出一副懺悔狀,「我可以解釋……」

  凌霄然眉頭一斂,擔憂的看了病床上的梅姨一眼,輕輕放下水果,一把扯起妹妹的手,將她拉出病房。

  一路被拖著走的河閱雨知道自己這次死定了,她可是千躲萬躲,才挑了這個她家哥哥上班的時間來醫院探病的,沒想到大少這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居然會選擇在這個時間來醫院,慘了啦……

  還沒等她在心底哀叫完畢,凌霄然將她拉到醫院的會客廳,質問的看著她。

  「好,可以解釋了,為什麼應該待在國外的妳,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河閱雨賊兮兮的眨著靈動的大眼,「有關於這件事……」

  「妳最好給我實話實說!」他太瞭解他家小妹的性子了。

  實話實說?她在心底嘀咕,如果告訴他實話——自己此時正在和一個男人同居,那麼她的下場絕對會被亂棍打死!

  大眼一轉,她心生一條妙計,「哎呀大少,你幹麼擺出興師問罪的樣子,上次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的確還在國外和朋友遊山玩水,不過我的一位老同學……那個人你也認識的,就是菲菲嘛,她前幾天突然告訴我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現在正處於失戀……」

  見凌霄然擰起眉頭,她又繼續,「你知道女孩子失戀的時候心情都會很沮喪,我實在看不過去,所以提前從國外飛回來,打算陪著菲菲一起度過失戀難關。」

  凌霄然滿臉不相信,「我怎麼不知道妳還有當心理諮詢專家的潛質?」

  「當然嘍!那是因為大少你一直都把我定位在米蟲行列中!」她不滿的嘟嘟小嘴,又撒嬌的抱著哥哥的手臂,「大少,人家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拜託你不要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這次突然回國沒有及時通知家裡有些不該,但是人家是有苦衷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的臭脾氣,如果知道我回來,鐵定又會把我綁回家裡,當然啦,我不是說回家不好,只不過現在菲菲真的很需要我……」

  眼看哥哥還是不相信,她乾脆任性到底。「不管啦,如果你要是強行把我扭回家裡,不讓我去陪菲菲,那我就決定偷偷離家出走,然後和你們三個大壞蛋老死不相往來!」

  被她鬧得頭痛的凌霄然沒好氣的輕敲了她的額頭一記,「皮癢欠了是不是?居然連老死不相往來這種話都敢說出口,看來我平日對妳的教育顯然失敗得有夠徹底。」

  「大少——」

  她準備繼續撒嬌,凌霄然卻先發制人的擺擺手。「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一定要妳回家去住,如果妳朋友心情真的很不好,那就先陪她幾天吧,不過要答應我,每天打電話向家裡報平安知嗎?」

  「是是是!我保證!」她像個乖乖牌一樣舉起雙手做發誓狀,這副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他。

  事實上在凌家,就算這位大小姐再刁蠻再任性也沒有人真的捨得生她的氣,她是天之驕女,從出生那天就注定要被家裡的三個男人寵一輩子了。

  凌霄然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一頭長髮,莞爾揶揄。「算妳這丫頭還有良心,知道梅姨病了,還會來探望。」

  「梅姨把我們幾個從小帶到大,如果我不來,那不是太對不起梅姨對我們的一番疼愛了嗎?」真是的,她家大少難道把她當成沒心沒肺的壞女生嗎?

  「好了。」他看了看手錶,「快到午餐時間了,今天中午我沒有應酬,和我去飯店吃點東西吧。」

  「吃東西?」她一臉為難。她只請了兩個小時的假耶,如果陪她家大少吃午餐,那豈不是要她未來老公等?

  不知道現在向大少坦白她和段蔚奇之間的事情會不會被暴扁一頓?畢竟當初她之所以會認識段蔚奇,是因為她不小心撞壞了人家的天價跑車,接下來,為了補償自己對人家的損失,她又向家裡撒了個大謊搬到他家,如果這件事被家人知道,她敢斷定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十分淒慘。

  看來,向家人坦白這件事等到日後再說吧……

  「怎麼?」凌霄然眉頭一挑,「難道妳有別的事要做?」

  「當然不是!」她急忙搖頭,並露出奉承的笑容,親暱的挽住哥哥手臂,「因為很久都沒有和大少一起吃午餐,所以剛剛只是一時激動。噢,對了大少,你說要帶我去哪裡吃?」

  十五分鐘後,凌霄然帶著妹妹來到隸屬於凌氏集團旗下的一家五星級飯店。

  身為這裡總負責人的凌霄然剛剛踏進大廳,侍者隨即迎上前恭敬的招呼,兩人被領到了貴賓區。

  河閱雨雖然是凌家千金,卻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兩人親密挽手的鏡頭,看在外人眼中當然相當引人關注,這其中也包括一直坐在不遠處,正和朋友用餐的金茉莉。

  自從她被段蔚奇當眾解雇,又差點被送進監獄之後,胸口的那抹怒氣始終難以消除,這一切都是河閱雨那女人害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想盡一切方法打算對付那個死女人,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親密出現,而那個男人,還是商場中赫赫有名的凌氏集團總裁凌霄然。

  段蔚奇不是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嗎?為什麼她又和凌霄然出雙入對?

  原來她表面看起來清純,實則卻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下賤女人!

  金茉莉瞇著眼看著離自己幾公尺遠的河閱雨和凌霄然有說有笑的模樣,心火越燒越旺。

  可惡!為什麼天底下所有的好男人都對這女人這麼寵愛?

  她臉上閃過一抹邪惡,偷偷拿出手機,對準兩人拍下一張動作親密的照片,在電話簿中找到段蔚奇的手機號碼,毫不猶豫的按下傳送。

  *   *   *

  彼端正在辦公室中等待女友歸來的段蔚奇,看到自己的手機傳來一封簡訊,上面的號碼居然是金茉莉,打開一看,簡訊裡僅有一張照片,頓時,他胸口一緊,因為照片裡的兩個人一個是河閱雨,另外一個就是差一點就要被他遺忘到天邊的凌霄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小雨會和凌霄然在一起?

  一股濃濃的嫉妒感燃燒著他的胸口,他急忙打電話給金茉莉,她告訴他,河閱雨和凌霄然此時正在皇庭飯店裡用餐。

  他緊緊捏著手中的電話,腦子不斷重複著照片上的影像,莫非那兩個人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還是河閱雨從頭到尾都裝出一副清純的模樣來騙取他的感情?

  最終,情感打敗了理智,他火速驅車趕往皇庭飯店。

  看到他,金茉莉幸災樂禍的迎了上來。

  「總裁,你怎麼現在才來?剛剛我看到你女友和凌氏總裁上了十八樓,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他們兩個肯定是逍遙自在去了……總裁……總裁——」

  沒等她說完,段蔚奇再也聽不進去,他轉身直奔電梯,胸口的怒意像火焰一樣吞噬著他的靈魂。

  背叛!

  河閱雨如果敢背叛他,他想他會親手捏斷她的脖子宰了她!

  當他一口氣來到十八樓時,發現這層樓只有一間總統套房,如果他沒猜錯,這裡應該是凌霄然的專用套房。

  他抬起手用力按下門鈴,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出現在他面前的,果真是和他擁有同樣傲人身高的男人。

  此時的凌霄然,身穿一套純白浴袍,髮梢還不停向下滴著小水珠,而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要怪他那個笨蛋妹妹。

  本來兩人正好好地在吃午餐,誰知道當他問到她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時,那妮子居然激動的不小心將飲料推倒,弄得他衣服褲子狼狽不堪,他只好回套房洗個澡,那個沒良心的妹妹卻在房內坐不到十分鐘就拍拍屁股說有事要走人。

  這會他的澡才洗到一半,就聽到有人不停的按門鈴,本以為是妹妹又折了回來,不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他的頭號死對頭。

  段蔚奇在看見他的穿著之後,眉頭斂得更緊了,這種場面,他很難不想到可能發生了什麼。

  「她在哪裡?」一開口,他就有種想要痛扁對方的慾望。

  凌霄然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你說誰?」他有點糊塗了,他不記得自己幾時得罪過眼前的這個傢伙。

  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段蔚奇直接推開他衝進房,可是找了好一會,也沒有發現女友的身影。

  奇怪!為什麼她不在這裡?抑或是從頭到尾他都搞錯了什麼?

  「喂,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到底在找誰?」凌霄然覺得自己被漠視了,這種感覺相當糟糕。

  「Sorry!」他酷酷的看了凌霄然一眼,「我想我可能是找錯地方了,抱歉。」

  沒等對方回過神,段蔚奇已經轉身離開套房。

  望著對方孤傲離去的背影,凌霄然陷入沉思之中。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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