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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絕變 絕跡

在殘破的北澳洋號內,一群軀體上長有人類不同部分的黑色人形物體,在航艦的室內中央平台上出現,瑪多瑪及眾人發覺之後,屏住了驚恐,準備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往上層總機的控制室去搜查線索。他們安靜地走進平台旁邊生活區的走廊,塌下來的金屬外牆及雜物正好為他們作掩護,正當他們準備從梯間通道一直往上層控制室走去的時候,從塌陷的雜物縫隙間,近距離窺見那群人形物體,有些好像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動靜,正面朝着這方向緩慢地走過來,瑪多瑪立即示意眾人停止所有動作,靜待着它們的反應,一時間四周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希格斯與防衛組的隊員已把槍托起作攻擊準備。瑪多瑪留意着它們的一舉一動,只見它們向前走了不遠,又停下腳步來向四周搜索了片刻,發現沒任何動靜,不一會又走回平台的中心位置去。眾人看見它們已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稍為放鬆下來後又繼續往前走。他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從梯間通道往上層的控制室走去,期間發現很多地方的牆上都佈滿了層層黑色物質,而且表層上還不時泛起着波紋。

「這東西好像是有生命的。」希格斯走近其中一度牆上的黑色物質並仔細地觀察着,在旁的安郎把物質收集起來待回去後作研究之用。

「看上去就好像那些石林的主要物質,但細看下還要亮澤得多的,待回去後再研究清楚吧,我們繼續走。」瑪多瑪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

眾人從梯間通道走上控制室所在的最頂層,那裡一直往前走期間發現周遭被破壞的情況是較為嚴重的,通道外牆有多處燒焦了的痕跡,有些室內空間凌亂不堪,究竟人們都去那裡了,眾人此刻依然亳無頭緒。

「能源系統的主要線路都被燒毀了,看來是受到強大的物質干擾,在同一時間內瞬間激增的能量令線路負荷不來而做成的。」希格斯打量着燒焦了的牆壁猜測着說。

「這個星球存有的能量物質是地球無可媲美的,多元而且豐富,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我們能預早探測得知,可是實際的程度,是必須腳踏在這裡,再詳細測量,才能了解其真實的程度的。」瑪多瑪補充着說。

「可是,我相信那燒焦的痕跡並不是偶然發生的。」站在後方的安郎簡單地說。

「我們進去控制室查明究竟吧。」瑪多瑪說話的同時,眾人已抵達控制室的入口。當眾人走進去後,首先察覺到的,是內裡大部分控制儀器都已被燒毀了,而且室內也是凌亂不堪,狼藉一遍的。希格斯及安郎走到記錄儀器前準備啟動運作,但儀器始終沒有反應,二人反覆地嘗試了多次,結果還是一樣。

「能源系統看來已嚴重損毀了,所有儀器及機件都不能正常操作,現在這裡就等如廢墟一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希格斯此時氣餒而無奈地說。

「試試艦長室裡的獨立記錄系統去吧,那裡的保存系統是獨立於整體能源線路的,希望那沒有被燒毀。」瑪多瑪觀察着室內的狀況,冷靜地想了一會然後對二人說。眾人於是走到艦長室裡去,希格斯把裡面的保存系統啟動起內,控制儀上的標示燈號都亮着了,桌上的虛擬屏幕也順利地打開,唯獨是記錄在系統內的,能讀取的檔案當中,很多都已損毀而無法讀取了,影像資料變為雜訊,數據資料錯亂不堪。希格斯及安郎二人不斷地搜尋,希望能找到完好的記錄資料,最後他們終於成功地打開了一些殘缺的片段,從虛擬視屏上顯示出來。雖然畫面依然不時眨動着雜訊,但視頻內容仍然是可以辨識的。眾人此刻聚精會神在記錄視頻上,希望能從中找出這裡所發生的事情的原因。

視屏上畫面停留在底層生活區的平台上,雜訊不時眨動着,人們一個跟着一個,有成人的,有小孩的,緩緩地走到平台的中間位置站立着,沒多大動作,神情木訥。隨後畫面開始不停地搖晃,頗猛烈的,當時四周都在震盪。平台中間的地台上,開始冒起黑色的物質,閃閃發亮,最後形成一個人形物體,站在正中央,身長約2米多,四肢骨幹奇形怪狀,頭形怪異成半透明狀,內裡藏着一顆耀眼的晶石,十分光芒。視頻雜訊此刻又再劇烈地眨動着,期間畫面消失數次,又再回復過來。隱約中開始發現中間的人形物體的形態正在變換,期間不斷揮散着能量,四周的事物亦隨之而改變其形態,包括聚集在場的人們。突然間,畫面閃爍了數下強光,隨後地底便冒升起層層黑色物質,質量龐大足以覆蓋整個平台空間,持續着冒升而起,上升至半空之中,聚積良久沒有消散。這情況持續着,聚集在平台上的人們,開始漸漸地從形態變換當中,轉化為純黑色的人形物體,不分老少,大小劃一。其形態基本上跟那個從地下冒起的人形物體一模一樣,除了好些還保留着人體的殘餘部分,如五官其中的一二,手或腳的部分支節等。

那恰好就是剛才眾人經過平台時見到的“東西”了。

畫面又再不斷眨動着雜訊,損毀的記錄視頻間斷地播放着零碎的影像片段,眾人的腦海裡現在一片空白,還需要點時間來調整一下思緒。那是如何去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不太現實的事實,已經發生在北澳洋號內所有的人身上。只是,這是需要時間去接受的事實。瑪多瑪此時回想起從出發後所目睹的事物,在地殼上無限延伸,隱藏着精密建構部分的巨大裂縫。黑色異獸獵殺人形物體,吞食其腦袋內的晶石。峽谷通道內遇到的龐大異獸群,以至底層平台上的人形物體等。這一切,都明確地顯示着一個訊息,在這個星球上,有着一種東西存在並掌控着。而這裡,是屬於它們的。

「我們的命運,結果都會都跟他們一樣。」經過一番回想後,瑪多瑪冷冷地說着,而其他人仍然沉思在剛才的記錄視頻上。

「我們最終都會變成那個模樣的,除非馬上離開這個星球,否則誰都逃不過這厄運。」瑪多瑪這樣一說,馬上把發了呆的眾人都敲醒了過來。

「那個被異獸吞食腦袋的,其實就是人類,是艦上的人類。」希格斯從記憶中閃過這一段,確信地這樣推測。

「它跟平台上那些變了模樣的人就是一樣的,我還清楚記得。」希格斯補充着說。

「是這裡強大的能量物質改變了航艦上人們的形態與性質,而那些能量,是屬於它們的,那個從地冒起,發出黑澤亮光的物體。」安郎稍為定下了神,以自己的判斷作出推敲。

希格斯緊接着安郎的話說:「我們還是盡快回去,跟其他人一起相討對策吧。」

就在這句話剛說完的同時,四周突然傳來了連續而巨大的聲響,像是地殼移動發出山崩地裂般的巨響,而且整座航艦強烈地搖晃起來,眾人馬上蹲下來保持身體平衡,四處張望看個究竟。震盪持續了一陣子後稍為減輕下來,眾人於是向外窗那方望去查看原因。當他們步出艦長室正要走向外窗的時候,發覺控制室外的通道上,牆身上那些層層黑色的物質正在活躍起來,表層抖動的幅度加劇並且能量揮散上升。眾人停下了腳步靜觀其變,手上的機槍已在準備當中。外邊再次持續不斷地發出巨響,而且地震仍然劇烈。眾人趕緊退到控制室的一旁半蹲着觀察,保持高度戒備。在隨後而來的巨響及震動之中,外邊連帶閃爍了數下強光,從外窗透射進來顯得非常猛烈,眾人閃避不及的,瞬間眼前一黑暫時失明。在這樣持續動盪的境況底下,直至到眾人視力漸漸恢復過來的時候,他們隱約看到的是,從控制室到外邊通道的牆身上,不斷冒出一個又一個黑色的人形物體,它們緩緩地在牆上站立起來,穿牆而過,到處亂竄,像在尋找強光的來源。蹲在一旁的眾人此刻驚訝得目瞪口呆,黑色人形不停地在身邊走動,向外窗往底層平台竄去,沒有一個人形物體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希格斯從模糊的視線當中警覺到危機四處,正要舉起機槍向黑色人形開火,靠在身旁的瑪多瑪雖然反對,卻來不及制止便槍火四起。希格斯向着黑色人形掃射,子彈撃中了它們的軀體的時候,只見該處瞬間亮起熾烈火光,強大的能量即時把子彈吞噬,化為黑色物質,在其體內被溶合掉。十數下的熾烈火光過後,希格斯知道這完全是徒勞無功,便垂下手來停止攻擊。身旁眾人見狀大感驚訝,可幸的是黑色人形沒有因此而作出反撃,依舊自顧逃竄而繼續無視眾人的存在。眾人因此明白到它們不會對自己的安全構成威脅,於是便靜待下來,保持着戒備狀態,留意着事態的發展。

地震依然劇烈,航艦還不時搖晃震盪,眼見前方所有的人形物體已陸續逃竄去了,眾人小心翼翼地往外窗走去。從外窗往外望可看見部分底層平台的情況,與及航艦外邊的世界。當眾人同時望向外邊的時候,所看見的景象令人難以置信,只見此時航艦座落的地域上,陸地已漸漸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結晶岩石,岩層透穿了地底深處,清晰可見在地底下有數具黑色龐大的,條柱型的不明飛船,在緩緩地排列着,相互交疊形成了一個個方型的組合,結晶岩層反射着耀眼的亮光,並且揮散着黑色的能量物質,此時此景已經令眾人無法試圖去理解現況了。再者,當他們往底層平台那邊窺視過去的時候,赫然又看見那群聚集在內的,與及剛才四處逃竄的一群人形物體,正陸續地往地底穿透下去,朝向那群龐大的飛船組合那方進發,漸漸地沒入其中而失去了蹤影。四周依然劇烈地震盪着,眾人此時明白到,在北澳洋號上的人們,都消失到那裡去了。或者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將會永久地存在着,並沒有消失,只是被變換了另一種形態與性質,在這遙遠而未知的陸地上,被操縱着這裡的東西把他們同化了,從此再也不能以人類的形態出現,不能以人來稱呼它們,理解它們。

而這時,瑪多瑪及眾人等,已經預期到在不久的將來,南澳洋號也將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我們馬上撤離吧,希望這還來得及。」瑪多瑪就此說着。

眾人這時已沒有多想什麼原因、處境何來,諸如此類等眾多的問題,在這一刻,唯一最急迫的事情,眾人已向着梯間通道慌忙奔跑,希望能盡快離開航艦,往外邊駕駛勘查車迅速回去。眾人拔足狂奔,從梯間通道一直往下走,期間地震依然劇烈,四周的能量物質只見不斷增強,瀰漫着整個空間,眾人也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內在意識開始模糊。好不容易地走完那條彷彿走了幾個世紀的梯間通道,到達底層後,眾人踏進平台走廊時,只見整個平台已經開始慢慢地瓦解,揮散的物質包含着整首航艦,急速地向各層漫延開去。破壞的,損毀的各種各樣,都在瞬間化為灰燼,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此刻只顧着眼前走廊盡頭的出口,那可以說是唯一可能的生路。在這刻拼命逃亡之間,落在後方的兩位防衛組員,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已悄然地放慢了腳步,繼而停了下來。兩人的身軀此時正在變更着形態,隨後逐漸被黑色的物質包圍着,又散開,不到一刻間,兩人的形態,已變成了黑色人形的模樣,並呆呆地站着,失去了一切知覺及意識,木訥在原地上,奇怪地半蹲着左顧右盼,莫名其妙地不知所以。

瑪多瑪、希格斯、安郎三人已無暇回顧現刻自己的狀況,只知道腿還在狂奔,眼前視覺的意識仍在,心裡的恐慌依然強烈。當他們衝破走廊盡頭的出口,腳踏在結晶石層上面的時候,才稍稍地回過了神,他們已逃出了北澳洋號,往勘查車那方跑去。此時勘察車已經啟動着準備離開,瑪多瑪及安郎往前狂奔然後跳進車內,氣還在喘的同時回頭一看,只見希格斯停了下來站在出口門前,已經呆呆地木訥着,左搖右晃。兩人見狀心裡頓時難過不堪,無能為力之下只有痛哭起來,高聲呼喊着希格斯的名字,可惜那個只會搖晃着呆呆的它,已經不能再作出任何回應了。

勘察車此時在半空中不斷加速飛馳,漸漸遠離航艦的範圍,瑪多瑪及安郎等算是逃過了這一次的厄運,向南澳洋號方向折返。遠看已轉化成結晶石層的地表上,仍不斷泛起閃閃的光芒,而座落在其中的北澳洋號,卻隨着揮散的物質漸漸瓦解,消失在地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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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大山之境



我從那群不明飛船的地底基地逃到地面之後,赫然發現這裡原來就是 ixio 52c,我們外星遷徙的目的地。雖然我的系統不斷向南澳洋號發出訊號,可是卻一直未能接收到他們的回應。我現在需要確認一下這刻的日期及時間,讓我能清楚了解這刻的情況。我的操作系統即時與太空軌道上的衛星聯繫上,並迅速地確認了此刻的時間。現在是紀元15年14月11日,下午11時22分。我在星際追蹤不明飛船的行動當中,把我回來跟南澳洋號會合的時間,拖延了將近新紀元年的 13 年。他們很可能已離開了原定的降落地點,所以得不到他們的回覆,但也不排除還有其他原因的。我向軌道上的衛星作出指示,嘗試追尋南澳洋號現在的所在位置,這是最快捷而準確的方法。不久,衛星傳回了一個地點座標,系統把它鎖定之後,發現那裡原來是接近 ixio 52c 的南極位置,我暫時沒究其原因,只希望能盡快會合並詳細匯報一切發現。系統於是立刻啟動推進,向目的地進發。



我以 IX-91 的機械軀體存在,而我固有的思想仍然運作如常,我是阿圻海,此刻已來到了 ixio 52c,距離地球 240 光年的系外行星,人類存續下去的希望之地。



瑪多瑪及安郎與勘察車的駕駛員一路以高速飛馳返回南澳洋號基地。沿途上他們都神情茫然,腦中只纏繞剛才所發生的驚恐事件,與及不幸犧牲的隊友們,良久都說不出半句話來。直至控制台上的通訊器發出了 “ 咔察 咔察 ” 的聲響,車廂內死寂的氣氛才頓然打破。通訊器傳來了南澳洋號那邊安妮達雅的聲音。



「多瑪,你們現在怎樣了? 剛才在北澳洋號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影像訊號在一下強光之後就終斷了。你們現在情況安全嗎 ? 」瑪多瑪於是把剛才在北澳洋號內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向安妮達雅訴說清楚,並告知希格斯及其他兩名防衛組員已經犧牲了。說到這裡時,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沉重的氣紛又再籠罩起來。



過了一會,安妮達雅稍為按下憂傷然後向瑪多瑪說:「大家都不要太難過了,你們馬上回來再說吧,我們要盡快想辦法應付當前的處境!那是非常逼切的。」兩人結束通話後勘察車一直高速飛馳,沿先前的路線往航艦方向折返。沿途這新世界的景象依然令人神往,只是人們現在正要面對的,卻又是另一種嚴峻困境。



在南澳洋號登陸的這些日子以來,穆圖及眾人已不斷把種種接收到的資料及訊息作出詳細研究,其中勘察隊往北澳洋號期間,一路傳回的視訊資料更令眾人十分驚訝,這裡未明的險象正威脅人們的安全。穆圖已宣佈航艦進入緊急狀態,警報不時響遍四周,人們都趕緊回到生活艙去躲避,等待艦長下一步的決定。在控制室內,虛擬屏幕轉動 ixio 52c 的 立體影像。穆圖、安妮達雅及眾人等正為現在所面對的危機研究對策。組員已預先張大部分 ixio 52c 地質元素的資料,透過太空軌道上的衛星探測取得,正顯示在虛擬的立體影像上。安妮達雅一邊仔細地觀察這影像,一邊在操控盤上忙。過了一會,她準備好所要的資料後,便緩緩地抬頭望向眾人說:



「這是我們這數天以來利用衛星取得的,這星球的詳細物質分佈圖,我們要特別注意的,是那些我們從勘察隊拍攝得到的黑岩物質,與及結晶石地層,它們的分佈遍及整個星球。那些黑岩物質,經過我們詳細分析後,發現當中蘊藏極強大的能量,有分解及異化物體的能力。而在北澳洋號內發現的,黑色的人型物體,我們暫稱之為 ─ 古烏人,它主要組成的物質跟黑岩物質是相同的東西。我們再仔細去研究結晶石層的構成時,發現它是能量岩質與一般岩質的交接介體,亦即兩者的中間狀態,性質中和及可變,是很有效的能量傳遞介體。」



在場眾人專心地聆聽,穆圖這時接安妮達雅的話開始說:「我們派出前往北澳洋號的勘察隊,他們正在返回的途中。不過,希格斯及兩位防衛組員已經不幸犧牲了。」穆圖稍為停了片刻然後繼續說:「根據現在所得的資料推斷,所有北澳洋號的人,已經被異化成為古烏人了。而且它們一般都會逃竄往古烏人的飛航艦裡去,但也有個別例外的例子。而北澳洋號整首航艦,也被能量非常強大的物質所分解了。這些能量的來源,很可能就是來自古烏人飛航艦本身的黑岩物質。」



穆圖說到這裡把視線轉移至星球影像上然後說:「大家可以從衛星資料當中發現, ixio 52c 的地層是遍佈了黑岩物質的。」



安妮達雅按了一下操控盤上的按鍵,立體星球影像隨即把屬於黑岩物質的區域亮起來,以示識別。這清楚地顯示了,幾乎整個 ixio 52c,有超過七成以上的地域,都是由黑岩物質所構成的。



穆圖把視線轉向眾人接說:「而且黑岩層是可以透過結晶石層移動其位置的。現在不管古烏人的動機是什麼,為預防我們也被異化的危機,我們必須遠離黑岩層地區,這是現在最迫切的任務。」說到這裡穆圖稍為停頓了片刻。



眾人沉靜地想這些事情,安妮達雅此時接穆圖的話開始說:「我們不斷利用衛星偵測這個星球的詳細地質分佈,終於發現了一個比較理想的地區,那裡主要由一般岩層構成,而且幅員遼闊,阻隔了黑岩物質的直接威脅,地理形勢上是最為安全的。」



安妮達雅再按了按鍵,星球影像隨即轉動至某個區域然後局部放大,直至顯示了一幅頗詳細的虛擬立體地圖。安妮達雅繼續向眾人解說:「位於 ixio 52c 的南極圈位置上,垂直線 65 度以東地區,那裡是整個星球平均海拔最高的地方,亦是最大山脈的所在地,我們暫且界定為大山之境。其主峰高度 2萬7千多米,周邊高峰群亦多達二十多座,積雪地區面積廣至數千公哩,是暫時我們發現所得,能夠遠離黑岩層以保障安全的最理想地區。」在場眾人聽罷,面上神情顯得稍為放鬆下來,在現時危急的形勢下,這總算是找到一些生機與希望的好消息。艾克、紀倫及其他人此時也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穆圖也為此而鼓掌。



當大家稍為安靜下來,穆圖便開始說:「我們待瑪多瑪回來後,就準備起程前往大山之境吧。由於那裡地勢相當複雜而且狀況未明,我們難以測量時空轉移的著陸點,所以必須以正常高速推進,盡量貼近大氣層高空飛行,沿途偵測地面上的動靜以察安全,大家小心行事吧。」控制室內各人於是又開始忙重新起航的工作。北澳洋號全艦遭逢劫難,意味南澳洋號此時的情況也極為嚴峻,從遙遠地球來到這裡找尋棲息之所的人們,正全力拯救自己的命運,抵抗在這裡存在了不知多久的古烏人,正向人們作出滅絕式的威脅。



勘察隊於回程路上一直跟航艦保持通話,亦已接收到馬上要前往大山之境去防避的指示。這對剛剛親歷浩劫,茫然焦慮的他們給予不少舒解,負隅頑抗的士氣頓然提升。瑪多瑪立即把現存的火力檢查一下,把自己與安郎手上的機槍從新載滿重彈,然後對身邊的安郎說:「回程還有一段路,我們要小心戒備,以防萬一。重彈攻擊對異獸極有阻嚇力,而且殺傷力大,若中途又再遇上異獸群侵襲,惡戰是在所難免的,我們要小心戒備!」



兩人隨即把安全帶扣好,按過調動按鈕後,坐位自動外轉前移,攻擊活門暫仍保持關閉,兩人已進入戒備狀態。瑪多瑪向駕駛員示意提高警覺,留意周圍突發情況,及時跟航艦通訊匯報等,然後視線緊盯全方位偵測儀的資訊畫面。安郎從窗往外望向遠方四周,天氣好像開始有點變化。遠處天邊上濃厚的雲層漸漸變成深灰色,雲層內不時閃光,偶爾幾下閃電,接便是隆隆巨響。安郎見此便向身邊的瑪多瑪說:「遠方是要下雨了,這是我們來到之後目睹的第一場雨。但只是一場雨,卻好像帶恐怖的感覺似的。」



瑪多瑪目不轉睛地望偵測儀回應說:「是的,明明我們已經探測過這裡的天然現象是沒有危險性的,此時一場雨卻又帶來了恐懼,我們都被驚嚇了,變得像驚弓之鳥一樣。」說時,遙遠處隨即下起滂沱大雨。



安郎繼續觀察外邊的情況,此時回程的路途大概已走了大半,穿越中途那一段山峽之後,進入黑石林比較密集的地區,再走百多公哩便到達航艦了。兩人這時沒有想得太多,相信只要一路提高警覺,保持冷靜,小心應付便是了。此時遠方的大雨依然下得很厲害,雲層間的閃光與閃電都很頻密,雷聲越響越大,暴風雨的範圍一直在擴展。突然間,偵測儀的探測訊號在這時閃亮起來,兩人仔細地觀察屏幕,訊號顯示距離勘察車數十公哩以外,測出一團飛行物體群。瑪多瑪見狀頗為緊張起來,然後趕快把這些訊號回傳到南澳洋號以作警示。再仔細查核它們的座標方向,發現原來那些物體群的位置,就在遠處下暴風雨那方的天空上。由於天上烏雲密佈,而且距離也頗為遙遠,所以厚厚的雲層內隱藏了什麼,是難以用肉眼去察覺的。兩人隨即拿起望遠鏡去觀察,終於從鏡內隱約看到一些黑色的飛航艦,在雲層間緩緩地推進。兩人靜靜地觀察,不慌不忙。瑪多瑪把通訊器接通,然後向航艦控制室那邊說:「安妮請接話!安妮請接話!你們接收到我們現在正觀察的視訊了嗎 ?」



在控制室這邊,虛擬屏幕上已顯示兩人從望遠鏡正觀看的實況。安妮達雅於是回應說:「收到了。你們小心點,注意跟它們保持距離。我們馬上跟穆圖匯報,盡快作出決定。」



控制室內眾人繼續透過視訊監察那群飛行物體,偵測儀的訊號一直追蹤它們的推進狀況,現場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穆圖已經站在虛擬屏幕前詳細地觀察那些視訊及資料,安妮達雅一直留意偵測訊號的變化。過了一會,她便向身旁的穆圖報告說:「艦長,距離我們位置東北方 275 公哩,發現十多首能量極強的飛航艦正向我們的方向推進,偵測所得的物質與黑岩相符,估計是古烏人的航艦隊,它們的目標有可能是南澳洋號,很可能對我們構成威脅。它們與勘察隊現在的位置相距為 75 公哩,到達的時間非常接近,我們要盡快決定是否立即離開,這樣的話,恐怕等不及勘察隊他們了。」穆圖聽罷想了想,心裡盤算事態的危急程度與及先前人們的遭遇。過了片刻,他把勘察隊的通訊聯繫都一併接通然後說:



「多瑪,你們注意聽,以現時的情況來看,它們的目標很可能是南澳洋號,考慮到航艦的安全,我決定現在就要準備離去了。但由於時間緊迫,我們會先向它們作出攻擊,阻止它們接近,以便掩護你們及爭取時間,你們馬上加速返回。不過,萬一事態有變,未能阻慢它們的推進,你們必先自顧安全,稍後再聯絡會合吧。」瑪多瑪那邊聽後隨即回應明白指示。



穆圖緊接向在場眾人說:「我們現在要戒備了,把推進系統調動至最高狀態隨時發動。防衛組立即啟動遠程導彈,等待攻擊指令。馬上響起三級警報訊號,通知航艦所有人準備隨時離開。繼續偵測它們的狀態,留意任何突發情況提高警覺,各就位吧。」這一下子嚴陣以待的指示說畢,航艦兩旁的攻擊活門亦隨隨打開,遠程導彈準備就緒,全航艦又再響遍了警報。



從偵測儀持續追蹤的訊號顯示,古烏人的航艦隊的確是逐步逐步向這方逼近。而瑪多瑪等亦已於回程路上火速飛馳,爭分奪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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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古烏人來襲








古烏人的飛航艦正逐步逐步逼近,勘察隊正在高速返回的途中,南澳洋號已做好了隨時攻擊及逃離的準備,這形勢令控制室內眾人處於戒慎恐懼當中。隨古烏人飛航艦漸漸遠離那暴風雨的天空,它們的型態就顯的越見清晰了。條柱狀的航艦橫亙排列向前推進,每首長度近千公尺,高百餘公尺。航艦的黑岩物質像金屬般發亮,艦身上每邊都刻有不同的線段或條紋,圖形並不完全一樣。艦身底部及中間位置建造了複雜的結構部分,功用不明。瑪多瑪曾在北澳洋號目睹過類似的航艦在結晶石層地底下出現過,不過那些還更要龐大得多,被異化的人們便是往那些巨艦逃竄而去不知所蹤的。現在這群可能是異化侵襲的 “先鋒部隊” 。但無論它們屬於什麼航艦編制也好,勘察隊當前一刻,最重要的還是及時回到南澳洋號會合,然後馬上起航前往大山之境去防避。








瑪多瑪及安郎一路經歷了這陌生的星球那神秘而恐怖的力量,這刻更踏上逃命的困境之中,心裡必然是百般感受的。大概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本來應該是一個新希望的開始,現在卻反而變成了絕望的困境。不過,就算事情發展至此,瑪多瑪仍然堅強地向身邊的隊友說:「無論事情發生什麼變卦,或是我們未能趕及跟上航艦一同離去,我們都已經來到這地,已算是成功了一半。我不怕,星際遠航本來就是我的夢想,我的夢想已實現了,就算是死在這地我也無憾。」








安郎很理解瑪多瑪這刻的說話,畢竟他們都共同渡過危難險境,他的心裡同樣是無畏無懼的。可是,安郎更不願看見的是,人們在這裡的命運終究是悲慘的,人們最終會絕跡於此。他不甘於結局會是這樣,他還是對現況抱持希望的。








「這一刻,我只希望我們可在這地生存下去。」安郎默默地說。








南澳洋號控制室內所有人此時正嚴陣以待,防衛組各小隊亦已準備就緒。偵測儀上的訊號顯示古烏人正步步迫近,防衛組正透過通訊器與穆圖對話。








「艦長,我們已把遠程導彈對準目標了,現時它們的位置已接近一百二十公里,隨時可以發射。」穆圖及眾人一直在注視視屏及偵測資訊,古烏人的進程比勘察車來得快,以現在的距離及時間考慮,正好是攻擊的時機了。








穆圖見此立即向防衛組那方說:「現在是時候作出攻擊了,我們要盡力阻延它們的進襲,直至勘察隊安全到達,我們就馬上起航,開始攻擊吧。」攻擊的指示以決,防衛組馬上發射第一枚導彈。從航艦前方的活動炮台上直向天邊飛射出去。偵測儀一直追蹤飛彈的路線,視屏上監測古烏人飛航艦隊的現況。不到一刻間,導彈準確地擊落在艦群的其中一方,發生強大的爆炸,火光四起。視屏上一直播放這實況,控制室內眾人緊盯戰況的發展。古烏人的飛航艦之間不斷瀰漫火光與濃煙,爆炸的衝擊波把好幾首艦隻猛烈地推撞在一起,有些好像正往下墜落,整個飛航艦隊一時間亂作一團,之前有序的排列瞬間崩潰。然而除此之外,艦隻本身卻好像絲毫無損,稍稍過了一會後,火光及濃煙散去,艦群又再慢慢聚集起來,重回之前的排列狀況,完好無缺,持續地緩緩推進。控制室內眾人目睹這一切,面上神情都顯得有點焦慮。穆圖隨隨地按通話器,然後向防衛組指示說。








「繼續加強轟炸。」








說畢,第二及第三枚導彈依次發射,直向天邊飛去。視屏上又是一片火光熊熊,戰況跟前一次略同,而古烏人的航艦隊最終還是照常的整合推進,損毀程度微乎其微。不過,導彈的轟炸的確阻延了它們的進度,每次攻擊之後都換來它們的一陣忙亂。穆圖見狀發覺阻延的目的收效,於是示意防衛組持續猛烈攻擊,務求爭取更多時間。就這樣,第四、第五、第六枚以致更多的導彈如雨般落下,古烏人那方眨眼間烽煙四起,濃煙密佈,整個飛航艦隊被轟炸的七零八落,亂成一團。猛烈的攻勢一直持續不斷了好一段時間,古烏人的飛航艦群亦一直在衝擊與重整間不斷推進,但卻始終未受到嚴重損耗而瓦解。此時偵測儀上顯示勘察車的位置,距離抵達已經越來越接近了,活動閘門隨即慢慢地打開,等待勘察車的歸來。南澳洋號仍然向古烏人作出猛烈的攻擊,直至防衛組那邊傳來了匯報。








「報告艦長,全數導彈已發射,我們現在只剩下儲備的八枚導彈了。」








眼前偵測儀顯示勘察車的距離還有數十公哩,而古烏人的飛航艦仍在百公喱以外緩緩推進,穆圖知道形勢仍然是十分危急的,但無奈遠程導彈已幾近耗盡了,於是便向防衛組指示說:「我們停止攻擊吧。馬上指示重機槍部隊戒備,隨時準備作戰。勘察隊快要抵達了,在這關鍵的時刻,大家一定要堅守下去。」








防衛組隊員聽罷立即行動,已在航艦中上層位置的多個活動攻擊台戒備,準備迎戰古烏人的正面衝擊。就在這時,古烏人的艦群裡,從艦隻裡開始不斷湧出像異獸般的飛行物體。透過視屏詳細觀察,發覺它們的體型比一般的異獸更為龐大,更要強壯,而且身上都裝上了完備的盔甲及類似推進器等裝備,驟眼看去,就像是強化了的異獸軍團。為數過百的強化異獸,一直以極高速度向南澳洋號方向逼近,再過不久就會超越勘察車的進度了。而在勘察車內,亦同時偵測古烏人航艦群的動態,預計再前行二十餘公哩,異獸軍團將會在同一方向的上空經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控制室內眾人屏息以待。偵測儀顯示異獸軍團已趕上了跟勘查車的距離,它們的飛行高度大概在二千多米的高空,一直高速推進。瑪多瑪在勘查車內緊緊追蹤它們的動態,在西南方的天空上,肉眼也能看得見一群強化異獸正在飛馳。








這時,安郎細看偵測資料及視訊等,想了想然後向瑪多瑪說:「它們把異獸強化編制成武裝部隊,是因應自己的實況需要吧,與我們的來臨關係是不大的。這些東西早已存在並有其意義,是這裡還是與別的世界之間的紛爭,這太令人大惑不解了。」



瑪多瑪向遠處天空上的異獸軍團暼了一眼然後回應說:「對,我們對於它們來說,跟本算不上是什麼威脅。經你這樣一說,反而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在這個星系裡,必定隱藏了更多令人驚訝的事情,等人們去發掘的。」








勘察車在荒野上高速推進,頭頂上的異獸軍團就越飛越遠,距離南澳洋號也就越來越近。控制室內偵測儀顯示它們已經進入了方圓三十公哩的範圍內,從眼前視線望向遙遠的前方,已隱約可以看見它們的蹤影。而在各個攻擊台上的防衛組組員,也正如箭在弦,準備奮起一戰。








當第一響重機槍聲響遍了寂靜的四周,異獸群已經漸漸盤旋在航艦四周的上空,它們的嘶叫聲撕裂人心,令人心驚膽顫。接連不斷的槍火聲隨之響起,而異獸群亦越聚越多。槍炮同時激發起牠們瘋狂的侵略性,堅固的防護盔甲令牠們無懼猛烈的槍炮攻擊,裝配在前臂上的利刃與牠們四肢上的爪無堅不摧。它們就像一群發了瘋的野獸在大肆凌虐,要摧毀眼前一切的事物方會罷休。防衛組員此刻拼命地作出攻擊,盡力保護航艦免受異獸群瘋狂侵襲,可是它們為數眾多,蜂擁而至的攻勢令防衛組總是應接不暇。漸漸地,下層的生活艙成了它們首先破壞的重災區。只見它們在上空高速墜落,自殺式般撞向艦身,以盔甲作防衛,以利刃作破壞,縱然被槍炮轟中飛彈老遠,只要未被完全毀滅,剩下半個身軀也能捲土重來,一時之間令防衛組員疲於奔命,招架不來。眼下只要生活艙的外層被攻破, 人們的生命就岌岌可危。








在這樣危急的情況底下,防衛組員固然加強攻擊,火力集中向下層侵襲的異獸猛烈還擊。而在生活艙內駐守的防衛組員,亦趕緊疏散人群至中上層的機械庫裡暫避。一時之間,航艦以內頓然陷入戰爭的紛亂當中。及後,其中一個生活艙終於也被異獸攻破了,它們闖進後瘋狂肆虐,駐守員立即開火還擊。艙內正在疏散而走避不及的人們,當場被異獸殺害者眾多。駐守員火力敵不過不斷闖進的異獸,且戰且退。尤幸的是,他們最後也成功地封鎖該生活艙,暫時阻擋了異獸長駒直進,對人們做成更大的傷害。穆圖這時立即作出指示,盡快把清空的生活艙從航艦脫離,減低起航的負載。唯獨這時上層艙庫的人群仍然正在疏散,脫離空艙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安妮達雅這時拼命趕至女兒小琳所在的生活艙,幸好那是比較接近上層區段的。在危亂中,她發現了希格斯的兒子諾蘭,他一個小孩驚惶地瑟縮在一角不知所措,於是便把他一起帶回機械庫那裡去暫避。








此時,勘察車已抵達南澳洋號的前方不遠處。防衛組仍在負隅頑抗,強化異獸繼續瘋狂侵襲。就在這刻,只要再多撐一會便可功成身退的時候,整個基地範圍的地層,開始漸漸被遠處漫延而至的結晶石層同化,發生驟變。瞬間,航艦基地的位置同樣也變成了結晶石層。然後,從地底深處下漸漸透出強光,整個地層閃亮起來,它們要來了。








察覺到這瞬間的巨變後,瑪多瑪黯然地垂低了頭,安郎眼睛失焦地看前方,這情景又再一次於眼前出現,他們心裡已作出了最壞的打算。她呆了一會然後猛然警醒,馬上按下通訊噐向控制室喊話:「艦長請接話,艦長請接話。現在情況已非常危急了,古烏人主艦很快就到,到時全航艦的人都會遭遇不測,馬上起航離開吧!趕快!現在就離開。我們稍後再會合吧!」








控制室內此時同樣觀察這樣的巨變,只是沒人真正意識到它的災難性。穆圖接收到瑪多瑪的通話後,知道事態已變得更加嚴峻,更可怕的敵人已經迫在眉睫。瑪多瑪看到形勢瞬間急轉直下,正全力轉向並加速逃離。可惜驟變的地層地域非常廣泛,一時之間,再高的車速依然無法跨越。此時,地層開始慢慢地抖動,繼而急速震盪,幅度越來越強,伴隨是 “ 隆 隆 ” 聲的震天巨響,深不見底的結晶石層閃亮發光,晶瑩剔透。多首條柱狀的巨型艦隻,出現在地底深處緩緩地移動排列。南澳洋號內人群仍然在疏散中,最底層數個清空了的生活艙,這時已經成功脫離,而較上層的,卻有不少人仍在滯留。只見地底以下,古烏人的巨型艦群正在移動排列,漸漸交疊形成一個個方型的組合。就在這時,幾下猛烈的巨響伴隨超強的閃光,從地底深處一直響徹天際。四周的光芒令肉眼無法忍受,地表的震盪更不斷加劇。經過數次強烈的閃光過後,在航艦的正前方,隱約出現了一群古烏人。它們的形態柔和不定地晃動,身軀不斷散發能量,它們緩緩地往航艦走去,身軀穿過前面任何的阻礙物,而在它們身邊的一切,都會隨之而扭曲變形,變得失去了實體一樣。從結晶石層底下,不斷冒起層層黑色的物質,瞬間已把整首南澳洋號的底層籠罩起來,並漸漸往高處漫延開去。只見底層那些脫離了的艙庫漸漸扭曲變形,然後隨黑色物質揮散瓦解。不久,較上層的亦遭受同樣命運,只是那裡還有很多滯留的人們,他們完全走投無路,一時之間全被異化。隨生活艙慢慢瓦解消失,無數被異化的黑色人型,從那處隨隨地往結晶石層底下逃竄開去,然後不見蹤影。此時,防衛組已停止了對異獸群的槍炮還擊而起航撤離。推進器正全速起動,一聲巨響過後,南澳洋號以極高的速度往上攀升,瞬間直插天際,逃離現場。








勘察車此時正全速向地勢較高的方向逃亡,但無論往那個方向走,結晶石層都好像望不見盡頭一樣。瑪多瑪及安郎眼見南澳洋號已起程離去,相信他們已暫時逃離險境。然而,仍在陸地上逃跑的勘察隊,此時依然危機處處。當他們發現在他們腳下的地層深處,古烏人的巨艦仍一直在移動時,勘察車四周已開始冒起了層層黑色物質,一時間好像駛進了霧霾深處一樣,看不見前方。當他們把車速減慢下來,眼前便迎面而來了一群古烏人,它們穿過車身,圍繞在三人跟前直立,然後車身開始扭曲變形,到最後亦隨揮散的物質瓦解消失,三個它之後便跟它們,隨隨往地底流竄而去,失去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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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希望的最後方




我飛越了大半個星球的距離到達這裡,接近南極圈的位置,垂直線65度以東的地區,人們把這裡名為大山之境。這裡亦是整個星球最高峰的所在地,山脈的高峰群連綿數千公哩,這裡就好像世外秘境一樣。我已跟南澳洋號聯絡上,現在就快要抵達航艦著落的地點,介乎雪線上下之間的一片荒原,航艦覆蓋積雪,隱藏在雪山之間。系統訊號指示航艦機械庫的閘門已開啟,我降低速度緩緩地由那處進去。在我專屬的維繫空間內,控制室主機為我的系統進行常規整理程序,與及為機械軀體各部分作全面檢測,我在追蹤行動期間得到的一切資料,正在科研組處理當中。在那段延誤了的會合時間裡,南澳洋號成功逃離古烏人的進襲來到這裡,各組人員努力維繫這裡的生存環境,在航艦依傍的雪山間開發了完整的生活區。這秘境以內的地質的確阻隔了古烏人的直接來犯,但它們的異獸軍團也不時向人們進行零星突襲,做成不少人命傷亡。現在我們剩下的總人口為 983 人。這段期間,有48 名新生命在這裡誕生,25男 23女。



穆圖、安妮達雅此時正站在我面前檢閱維繫程序的資料。穆圖看了一會後對我說 :「IX-91,歡迎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已迷失在宇宙當中。」



「當我追尋到它們的時候,那裡相信已經是銀河系的外圍了。我闖進了它們的巨艦裡去,期間隨它們時空航行到達了它們的基地,原來就是這裡。」



「這星球及關於古烏人的很多事情,直到現在我們仍然是徨惑不解的。我們從離開地球那一天開始,就只望能繼續安然地生存下去。這裡雖然比起整個星球上任何地方都要來得安全。但只要古烏人有需要做,它們仍然能夠輕易地把我們滅絕的,那怕我們躲到那一個角落。」穆圖默默地向我說:「但最起碼直到這一刻,這裡仍然是我們希望的最後方。」



「我們現況及將來的計畫是怎樣了?」



安妮達雅說:「待我們先把你搜獲的資料作詳細的分析研究,為我們現時所知的作完整補充,我們很快再會檢討將來的計劃的。」



穆圖接說:「你曾經進入過它們的巨艦裡去,所有那些資料讓我們能更深入地了解它們,同時及早制定防範的措施,我們現在要面對的困難仍然是不少的。」



穆圖及安妮達雅離開了IX-91的維繫專區之後,在機械庫的另一層階裡,一隊勘察隊伍,正準備出發去執行任務。自從航艦退守至大山之境以來,人們不時受到異獸軍團零星的突襲,縱然這裡擁有易守難攻的地理優勢,每次遇上它們的突襲都能化險為夷。可借在過去那些戰役當中,幾乎每次都無可避免地做成不少人命傷亡。為了保護生命安全,控制室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對黑岩物質及異獸等進行深入研究,務求提高人們的防衛能力。這次任務的隊長艾克和其他隊員已登上了勘察車,當中包括安妮達雅的女兒─ 阿圻雅琳,希格斯的兒子─ 諾蘭。他們已完成了航艦控制室的規劃訓練進而成為組員,亦擁有頗豐富的執行經驗了。勘察車從機械庫的一個閘門出發,在高山地區往下走,向山下地域進發。



「這次勘察目的地是在數百公哩外的一處黑石林,那裡頗接近黑岩峽谷南段其中一分支的末端,大家必須加倍小心。」艾克對車內眾人說:「黑石林內的原始生態跟黑岩物質有密切的關係,以往曾發現到的各類物種,有助研發出有效的防異化設備及武器等,讓我們更有把握地生存下去。」



阿圻雅琳說:「我們對南極地區內的黑石林作全面探索,好像也略見成果了。其中不同地區的黑石林裡的物種,原來是有很顯著的分別的。」



諾蘭接說:「對,就連異獸也一樣。不同區域的就有不少的差異。」



「你是要說到最龐大的與最細小的了。」阿圻雅琳說。坐在前排位置的艾克回應二人說:「最龐大的要算是被古烏人強化的那種了,牠們為數也算是最多的。至於最細小的,你們有發現過嗎?」



諾蘭說:「最龐大的,我認為可能是還未出現罷了。而最細小的,就我們目前所見過,在山區東北方以外的黑石林裡,牠們身長只有數十厘米,性格頗溫馴,沒太強的侵略性。」艾克聽罷點頭示意明白。



沿途上,高山地區的景致是清新的,遠方四周宏偉壯麗的雪山群連綿不絕。勘察車在高山地區陡峭的路上飛馳,一路往山下的地域進發,漸漸遠離了山區。路程大概走了數百公哩後,勘察車抵達一處廣闊的黑石林前,這個位處於荒原上的大型黑石林,徒步走數星期都走不完,而且這裡地勢複雜又多變,山谷與河川等不同的地貌包含其中,令探索的工作變得更為艱難。黑石林內最常見的樹木被名為烏杉石,樹幹畢直粗壯且十分堅硬,高達百多公尺,寬二十多公尺,樹頂上密茂的岔枝互相連接,長滿了菱形柱狀的葉子,或是果實,外層亮黑內部能發光。眾人望向眼前這遍黑石林,就好像一個幅員遼闊而又荒廢已久的大型城市,內裡四野渺無人煙,死寂一片,情景令人不寒而慄。



艾克說:「我們駕車進去吧!一路上探測地形及推定路線。」



由於地勢崎嶇不平,勘察車從磁浮推進轉為四輪行駛,隨隨地駛進了黑石林裡去。車輛在巨樹間穿梭,樹間的距離寬敞有餘,驟眼看去,勘察車細小得像玩具車般,人在其中,彷如走進了巨人國一樣。勘察隊在黑石林裡前行了一段時間,其間儀器不斷偵測地勢資料,並記錄區域的詳細地形。他們漸漸駛進了一處地勢較高的丘壑上稍作停留,然後詳閱地形偵測圖來推定探索路線。勘察隊一直往黑石林的更深處邁進,期間穿越廣闊遼原,駛過山川河谷。他們把一切發掘到的,不知名的物種或礦物,都一併抽取樣本,以作日後詳細研究。這樣的探索任務一般為期在數天裡,亦視乎實際情況而定。而類似這樣廣泛的地域,相信任務最少也得進行一星期或更長。勘察隊伍在黑石林裡時而前進時而停留,直至進入探索任務的第七天,他們來到一處河邊的低窪地區。河流水清見底,河床底部覆蓋的竟然是一整片廣闊的結晶石層。他們在不經不覺間,已走進了接近黑岩峽谷一分支的末端。艾克查看地形圖的資料,發覺河流的對岸再前行數十公哩,便是黑岩峽谷了。



艾克說:「好了,我們已越來越接近黑岩峽谷了,先停下來吧!」



勘察車停泊在河岸的一處平地上,眾人隨即把身上的保護衣調至高戒備水平,防衛頭罩自動從頸背上延展而成,手套及鞋上的縫隙自動套緊,身軀上的裝置開始啟動防異化程序,之後眾人便拿起機槍下車視察情況。



阿圻雅琳說:「腳踏在結晶石層上總是令人戒慎恐懼的,不論你已踏過多少遍,心理上總是無法克服那種恐懼感的。」



「不要想太多了,我們專注點便是。」艾克向眾人說:「這裡跟黑岩峽谷還有一段距離,我們沒必要再向前行的,在河這邊查看一遍就好了。」



諾蘭說:「我們現在防衛異化的設施提升了,在危急的瞬間能保護我們的生命安全。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不要給它們發現我們的行蹤,這才是上策。」



艾克說:「對!我們現有的防衛設施只能保護我們一時的安全,要長久下去,必須找出終究的解決辦法。」




就在艾克把話說完的同時,眾人不約而同地察覺到,河流對岸石灘後方的石林之間,出現了一些動靜。眾人馬上提起機槍作出戒備,防衛頭罩即時完全關上,眾人透過眼前的視鏡目測周遭的能量物體,隨時準備攻擊。



「艾克,是我。」一把聲音在周圍的空間裡飄盪傳來向艾克呼喊。眾人趕忙向左右四周掃視了一遍,卻仍未發現任何可疑物體。



「艾克,是我,我是希格斯。」那把聲音再次從周遭傳來,眾人清楚地聽見他說他是希格斯。過了一會,河流對岸的石塊之間,開始冒起大量黑色的能量物質,漸漸聚合成一個不斷晃動,黑色的人形物體。它在說:



「是我,我是希格斯。」黑色人形在說話時,形態仍不斷在晃動,時而浮現希格斯的容貌,時而變回黑色人形。站在對岸的眾人手上托機槍保持戒備,心裡感到驚訝與錯愕,然而仍保持冷靜,靜觀其變。



艾克回應它說:「你是希格斯?你不是被異化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的?」



「是的,我是被異化了。所有被異化的人們,都不會完全變成它們的。我們只是被變了質,再也不是生物罷了。」黑色人形的希格斯接說:「我們有些人都離開了它們的巨艦,之後就像遊魂野鬼般到處飄流。現在見到你們,即其他人仍然在這地存活,你們千萬要小心,要繼續生存下去。」



諾蘭見到父親的面容後帶點激動的說:「爸,真的是你嗎?我是諾蘭。」



「孩子,你已長大了,你現在還好嗎?」



「我現在已成為控制室的組員,負責勘察及科研的工作了,一切都還好呢!很久沒見你了,很掛念你!」



「孩子,你聽我說,被異化的人們都失去了人的個體,失去了人的情感,在那個冰冷的地獄裡,人們都知道大家都是一樣的,待在那裡,什麼都不是,一切就只剩下絕望地待。」



諾蘭此時已不忍地流下眼淚。



「你們還願意跟我談話,不受驚嚇,讓我能再次感受到人的情感,我是十分感謝的。我還得再一次強調說,千萬要避開它們,它們是會把人們滅絕的。」



艾克及眾人聽這番話心裡既悲傷亦難過。希格斯曾經也是控制室組員,為人們的生存及未來而付出。而現在眼面的他,卻只剩下一個黑色人形,像無主孤魂般四處飄盪的悲慘境況。



「這狀況不會是永遠的。只要我們遠離它們能量涉及的範圍之後,頭上的晶石會漸漸地枯竭,然後我們就會自然地分解消失。」



「你正要這樣做嗎?」艾克關心地問。



「是的。這樣一切就可以終結了。」



它停頓了看眾人一回兒,然後帶點不捨的說:「我也是時候要離開了,各位再見吧。孩子,再見了,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啊!」



眾人懷難過的心情道別後,它轉過身向河流的另一方走去,那晃動的形態在石林間漸漸遠去。



艾克這時向它呼喊說:「朋友,請放心。我們會竭力地生存下去的。」它悄悄地轉個身向眾人輕輕點了頭,然後又繼續走它那孤身飄盪的路途。



就在這時,一隻身型巨大的異獸從石林裡向它撲了出來,來不及閃避的它瞪時被擒倒在地上,異獸把它牢牢地抓緊,令它動彈不得。緊接利用那堅硬而銳利的鳥嘴向它的頭顱猛啄下去,數下 “ 噗 噗 ” 的聲響後,便把它的頭顱破開成幾片,露出來的晶石瞬間就被異獸啄食了。眾人見狀立即向異獸猛烈開火,異獸中槍後即時狼狽地逃竄,連跳帶飛地往石林裡逃去,然後消失蹤影。眼前躺在石灘上的希格斯,隨頭顱內的晶石被異獸啄食了之後,身體亦開始漸漸分解揮散,在眾人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突如其來瞬間發生的異獸襲擊,眾人仍然站在原地上木訥,還未能定個神來之餘,亦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但對於黑色人形的希格斯來說,這突發的一切,就好像上天特意對它憐憫,讓它省卻了一段漫長又孤苦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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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明天 〈終章〉
ixio 52c 紀元19年,總人口為 1032 人。居住在大山之境的雪山之間,人口增長每年只有些許進展;在長期受古烏人侵襲的陰霾下,控制室從來沒有放鬆過研擬抵抗古烏人的辦法。其中研發 ixio 52c 獨有的物質,在防禦運用上的進展是令人滿意的。這些日子以來,控制室不時向其他遷移艦隊發出聯繫訊息,交換資訊等。除了 Lall 231g 曾經向控制室傳遞過有關不明飛船的資料;Glanz B3 及 Lecci 78c 等亦開始跟控制室互通環境狀況等相關的資訊。不獨 ixio 52c,在各個遷移艦隊抵達的類地球行星上,都發現有不同形式的高智慧物種存在。

人們在 ixio 52c 生存一直受威脅,控制室內早已有了一個共識,當形勢急轉直下的那天來臨時,撤離這裡前往其他遷移艦隊的行星,是無可奈何的終究辦法。控制室一直以來都默默地進行這種部署,亦視之為重要的緊急撤離計劃;但要再次進行磁疊時空航行需要更充分的準備,尤其是在時空折點上的計算及磁航能源上的考慮,以現在資源緊拙的情況底下,這計劃只能夠按部就班,一點一點地去進行,並期望這些平安的時日能夠長久多些。為了令計劃更能完善,控制室內經常進行詳細的研究及相議,眾人一致認為,在決定撤至其他行星目的地的事前,應派遣先行部隊出發,進行行星基本安全的檢測。這個決定,最終促成了嶄新的宇航飛船 ─ 先鋒號的誕生。控制室籌組的研發隊伍,在這十多年間努力不懈,而這重要任務現在已經進入了完成的階段。

控制室內眾人正齊集相議緊急撤離計劃的進展,虛擬影像顯示先鋒號的結構圖像,研發組員正站在影像前作出詳盡的解說。眾人專注地聆聽,其中一項令眾人十分注意的重點;先鋒號在設定上,是專為配合 IX-91 的運作系統去進行磁疊時空航行的。透過兩部主機的連繫,提高飛行操控的精確度。控制室組員進行時空折點的計算,找尋與其他類地球行星之間的通道及線路,這些數據可直接傳輸給 IX-91 的系統並加以運用的。而先鋒號的主機直接連繫 IX-91,把時空推進的效率提高;簡化星際間的通道線路;從而縮短航程時間。這項設定令控制室內眾人都非常期待,而現時緊急撤離計劃及先鋒號的進展都令人滿意。

在這些日子以來,遷移艦隊之間的行星通訊交流愈趨頻繁,安妮達雅一直以來監測這些資訊。一天,控制室接收到 Lall 231g 傳來的一則訊息,當中傳達了關於遷移行星之間的通道及線路等複雜的數據;她現正向在場眾人解說:

「我們曾經接收到來自 Lall 231g 的訊息,訊息內容是關於 Lall 231g 與 ixio 52c 之間的時空通道的,他們亦提到這通道的發現;是偶然從追蹤不明飛船時,記錄航程的數據所得。他們同時把 Lall 231g 存在的智慧物種稱為 ─ 勒異人。經過我們詳細分析後,相信這通道是正確及可行的;而且,航程所需的時間,竟是我們意想不到的迅速,它只需要我們21天的時間。」在場眾人聽罷面上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安妮達雅接說:

「我們還未正式準確地去測量兩個星球之間的距離;但最保守的估算,不會少於 700 光年。」

「我們詳細地研究他們首次傳輸給我們的;關於不明飛船的視訊資料。暫時只能確定它們跟這裡的古烏人飛船有頗大的差別。現時我們仍然訊息互通,可以假定遷移至 Lall 231g 的人們,現在仍然是安全的。」

艾克說:「以我們現在推算磁航通道的能力,這距離的航程最起碼要走數年以上,而且風險亦相當高。」

「面對浩瀚無邊的宇宙,我們所知的仍然沒法跟它們相比。」穆圖回應艾克然後繼續說:「我相信它們在銀河系內已是通行無阻的了,甚至能夠隨時往返於銀河系與其他更遙遠的星系之間; 這是我們在可見的將來,仍然是無法辦到的。而且,我相信它們不只得一種,而是不知有多少種。它們超越了我們所能想像的範疇,掌握了這無限宇宙當中,我們無法捉及的奧秘。」

「這是一種巧合,也是一次機會;我們可以嘗試循這條通道前往 Lall 231g ,到那裡實地檢測情況,而決定那裡能否成為我們撤離的目的地。我認為這是我們現在應啟動的工作。」穆圖把他的想法說出,在場眾人開始沉思。過了一會,安妮達雅說:「我也認為這是應該付諸實行的構想。」

眾人考慮了片刻,然後開始表達自己的意向,並舉手示意贊成,在場人仕大都沒甚異議。穆圖知道大家都明白他的想法,便繼續說下去:「好的,這將會是我們接下來一項最重要的任務。這行動在實行上還有很多細節,是必須小心地去處理;謹慎地去規劃的。先鋒號的操作主要由 IX-91 負責,執行隊員由艾克帶領,諾蘭、阿圻雅琳及兩名防衛姐成員,我們準備妥善後就啟程吧。」

生存在 ixio 52c 的人們經歷古烏人對他們的嚴峻威脅,而從互通訊息之下,得知在其他遷移行星裡,同樣存在不同形式的智慧物種。現在撤離計劃總算是讓人們安心的一項方案;但終究這裡人們的命運將會是喜是悲,到現時仍然是未知之數。散落在各個不同的系外行星裡,那為數僅餘數千的地球人們,各自面對他們無法解析的物種,最終能和平共存而繁衍下去;還是苟延殘喘地等待滅絕,這除了靠人們自我救贖,還得要看命運的安排。遷移行星之間的智慧物種,對人們來說是過於不能觸及的。如人們幸運地沒有被宇宙的歷史淘汰,成為宇宙間更長久的一員,最終也許能對它們的存在認識得更多,了解得更深;人們若未能逃過滅絕的厄運,那它們可能會對人類有這樣的描述:在太陽系存在了沒多久,地球人文明就像瞬間的火花般消失在無限宇宙之間;僅此以矣。

ixio 52c 深邃的夜空中滿佈繁星,星系內其他行星,亦如期閃耀在夜空裡;比鄰間的星河,憑肉眼就能觀察得到。只要靜靜地細心留意,更多星際間的景象會逐漸地浮現眼前。繁星閃閃有明有暗,大顆小顆密佈的夜空裡;人們通過天賦的想像力把它們形象化,變成指引星際方向的座標。各個星座顯示其獨有的形態,一組被名為海鯨星座的星群,數顆主星特別明亮。

這十數天以來,海鯨星座方向的夜空裡不停閃動極光,這星座亦正逐漸向 ixio 52 星系不斷拉近。星座其中一顆明亮的主星,隨極光的閃動下越走越近;最後龐然地懸掛在這個夜空裡。驟眼看去,它比 ixio 52c 跟兩顆月亮的距離還要來得接近,那地殼上的面貌,清晰可辨。這夜,星空裡閃動的極光愈趨頻密,最後演變成一度猛烈的強光,強光把漆黑的夜空破開了一個廣闊的洞,一個時空的洞。一首龐大的飛船從那強光的深處迅即飛至;然後不久,強光漸漸減退,漆黑的夜空又再回復它原來的面貌。而那首飛船,此時已停留在 ixio 52c 的夜空之中。那首飛船比較古烏人的巨艦還要龐大好幾倍,直徑超過十多公哩,呈橢圓形;飛船外殼銀白色十分耀眼,中心位置的建構頗為複雜。

南澳洋號控制室已從衛星偵測中發現這空間異象,並立即派遣無人偵察機前往實地偵察。安妮達雅正在控制室內仔細地觀看偵測視頻的畫面,她一直細心地確認飛船的一些細節與特徵,過了一會後,她便向控制室內各組員說:「這應該是 Lall 231g ,勒異人的飛航艦 。」

艾克把資料對比過後接說:「是的,我也相信是 。」

安妮達雅說:「它們循那條時空通道來到這裡,究竟目的是什麼呢?」各組員繼續注視視頻畫面,留意事態的發展。

勒異人飛航艦停留在夜空中一段時間,其間航艦進行了一些調度及整合;不一會之後,整首航艦以極高速的滑行方式,向西北方移動,瞬間就失去了蹤影。衛星正在追蹤它的去向;飛船時而失蹤,時而出現,它輾轉間迅捷地抵達赤道垂直線以東 15 度的上空,那裡正處於早上時段。衛星偵測系統不斷追查它的位置,偵察機跟隨衛星的指示繼續追蹤。勒異人飛航艦現在停留的位置,原來正處於黑岩峽谷一段主流的上空。不久,黑岩峽谷那段地層,逐漸從一般岩層轉變成結晶石層,通透的石層底下,古烏人的地底基地清晰可見;而它們的巨艦亦開始移動集結,數量眾多。

突然間,勒異人飛航艦發出 “ 茲 ” 的一聲巨響,那聲長鳴響徹天際。數度強烈的光束繼而從航艦的底部,直往結晶石層地面射進,光束穿透了結晶石表層並直插入地底深處。不一會,大量的黑色物質及發亮的晶石,便沿那些光束被隨隨地抽出,然後直往勒異人飛航艦裡送去。這時候的黑岩峽谷,地層開始發生強烈的震盪,寬闊的峽谷緩緩收窄,到最後完全緊閉。勒異人飛航艦不斷抽取黑岩峽谷地底下的物質,結晶石層又逐漸變回一般的岩層。良久過後,勒異人飛航艦才緩緩地停止了下來,然後收起那幾度光束,繼而從遠處天邊閃亮強光的位置高速飛逝,不知所蹤。仍在追蹤未及趕至的偵察機,到最後只發現勒異人飛航艦已經下落不明,而控制室內眾人最終也未能目睹事件的發生及經過。

ixio 52c 紀元21年,總人口為 1043 人。經過十多個月的安排與準備,前往 Lall 231g 作實地探測的計劃,已進入了啟程的階段,控制室各組員已忙於覆核最後的程序。在機械庫的上層,IX-91 及其他隊員已準備登上先鋒號就位,穆圖及安妮達雅等正向眾人作臨行前的揮別。

安妮達雅說:「小琳,這次星際遠航,妳們千萬要小心行事,一切以確保自身安全為先,好嗎?」

「好的,媽媽。我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阿圻雅琳說罷,緊緊地擁抱母親,心情十分不捨。

穆圖說:「是的,這次航道跟以往的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所以凡事必先要確保自身安全為首要。艾克,你們要有信心去完成這次任務,沿途上緊記守望相助。我相信我們仍然是有明天的。」

艾克及眾隊員聽罷點頭示意,眾人揮手道別後便隨隨登上先鋒號準備起航。當控制室組員完成了所有啟動的程序後,便向 IX-91 傳達隨時可以出發的訊號。此時機械庫閘門緩緩地打開,IX-91 回報控制室引擎啟動;現在出發。先鋒號以懸浮推進慢慢從閘門飛離。在半空中滑行了一會之後,IX-91 隨即指示系統進入時空通道指令。一聲 “ 茲 ” 的巨響,先鋒號從水平滑行漸漸往上向太空推進,瞬間直插雲端,不久就在 ixio 52c 的天空中消失,去找尋人們更長久的明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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