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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言情] 有容 -【脫軌紳士(一夜火花之三)】《全文完》

脫軌紳士(一夜火花之三)  作者︰有容

一個陌生女孩跑來請求他扮情侶,是為了躲避那些追逐她的人?
嗯,好友真是善解人意,此回安排的伴游女郎還附加劇情服務,
他當然願意伸出援手表達善意啦,而且幫忙幫到總統套房里,完全不遺余力!
豈知一覺醒來她竟然不見人影,還拿走他皮夾里所有現金跑路去,
他發誓絕不放過她,非問清楚原因,可是他怎麼會在逮到人後,
這輩子就再也不想讓她自由了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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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甩繩馬騮: 很棒的小說分享!給您掌聲鼓勵! ...威望 + 10 金錢 + 10

尾聲

    今天是御部真澄和殷若恬的大喜之日。

    前幾天殷若恬的閨中密友路羽然和余允歡就住進了御部真澄家的別墅。陪同而來的,自然還有她們的另一半——楚忻倫和冷寒袖。

    在三個女人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時辰到要前往注冊,然後再到宴客會場前還有一小段時間,于是三個有一段時間沒見面的大女孩又開始嘰嘰喳喳聊了起來——「真好,我們三個人都各有歸宿了!」余允歡笑得嬌憨,她是她們三個中第一個進禮堂的。

    或可說是半被騙著進禮堂的。

    「是啊。」路羽然也笑得開心。「當初若恬要到日本來時,我還很擔心,等幫了御部真澄的忙後,我又煩惱了一陣,不過,幸好,一切否極泰來了。」

    她和楚忻倫仍未結婚,不過婚期也近了,她即將成為六月新娘。大學一畢業就嫁人會不會太快?管他的,反正嫁的人只要是楚忻倫,一切都OK!

    殷若恬一身法國名師設計的婚紗,她笑得靦腆。「當初到日本時,我想都不敢想能有這樣完美的結果。」她的美和婚紗相襯後,流露出一種令人移不開視線的水柔風情。

    「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

    「放心吧!你這一次的夢是醒不了了。」路羽然逗著她,「而且就算你想醒,你的他也不會容許的。」

    「好霸道喔!」余允歡一身鵝黃色的禮服,口中仍咀嚼著巧克力。那是冷寒袖怕她嘴饞塞給她的。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路羽然笑道。「你以為咱們的若恬是怎麼認栽的啊?」

    「那你是怎麼栽的呢?」余允歡也有惡質的時候。

    「我……我……」路羽然難得被問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有紅著臉說︰「要你管!臭大胃王,你吃你的東西啦!」

    「楚忻倫原來也是壞男人啊!」余允歡和殷若恬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大笑起來。

    路羽然發現她是故意的,先是咬著唇悶笑,後來也忍不住笑開了。

    當三個女孩說得沒完沒了時,門口有人叩了門,隨後楚忻倫便推門而入,站在他身邊的還有冷寒袖。

    他們是來帶走自己的另一半的,免得打擾了人家主角的獨處時間。

    「時候差不多嘍。」楚忻倫對路羽然眨了下眼。

    「喔。」她出去前順便也把仍一臉呆相,會意不過來的余允歡拉了出去。

    「我……我為什麼也要出去?」她莫名的看著路羽然,然後才注意到冷寒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大小‘金城武’出現了,你還待在這里干啥!」路羽然說。

    由于御部真澄和金城武長得像,而和他神似的三歲小觀極也來參加爸爸媽媽的結婚宴,因此她戲稱他們為「大小金城武」。

    「喔。」來到門口時,余允歡總算看到站在最外頭的御部真澄。他正抱著小觀極。

    「你也打擾人家太久了吧?」冷寒袖拍了拍她粉嫩的臉,順手又遞來另一種口味的巧克力,摟著嬌妻往外走去。

    路羽然看了下楚忻倫,一面往外走,一面說︰「三個大帥哥一起出現的畫面很養眼的哩!」

    「三個美人一塊出現的感覺也很棒啊!」他在她臉上香了一下。

    兩人含情脈脈的走了出去。

    現在房里就剩下進門的御部真澄父子和殷若恬了。

    看著自己生命中最愛的兩個男人,殷若恬有種莫名的感動。這個畫面她會一輩子記得的。

    小觀極看見自己的母親一身白紗,他快樂的撲向她。「媽咪,好漂亮!」

    「你也好帥!」他今天可是一身小紳士的打扮。

    偶爾一個抬頭,她看到御部真澄正含情脈脈的看著她。「你好美!」他在她臉上香了一個,以頭輕抵著她的額,「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很幸福!那你呢?」她笑著反問他。

    「很美滿。」

    兩人相視而笑。

    愛情就是那麼奇妙!不是你的就不能強要,該是你的怎麼也躲不了。

    愛情的美好,只有戀人才知道。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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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車子在不到二十分鐘後就停在別墅門口。

    「你瘋了!」安全抵達目的地後,殷若恬不禁生氣的道。

    「瘋了?!」御部真澄咬牙切齒的冷笑。「是啊!我若不是瘋了,就不會把一個妓女當女神看。」艾倫吻她的那一幕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個男人也真是痴情,她到日本來他也隨後追到。

    「你……你說什麼?」她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你倒很知道男人的脾胃,知道在什麼樣的男人面前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你的攻于心計讓我領會女人的可怕。」

    「你得了被害妄想癥!」

    御部真澄發覺他對殷若恬的在乎在此刻化為一把利刃,不留情的刺戳著他的心,而他不發泄一下他會瘋掉!

    他咬著牙說︰「是啊!我得了被害妄想癥,而你也得了健忘癥,不是?前不久才告訴我身心都屬于我的,現在卻當著我的面接受別的男人的吻。」他的怒氣像無法抑止一般。「試問這樣的甜言蜜語我是第幾個受惠者?抑或連你自己都弄不清是對第幾個男人說過?」他受傷的心已不在乎來個玉石俱焚。

    「你……」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殷若恬發覺自己氣得發抖,想哭可淚卻流不出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資格?」他眯起了眼。「要什麼樣的資格才能管你?一張結婚證書?一個法律承認的夫妻關系?」他倒有興趣弄清楚。

    她咬著牙恨聲道︰「相信很多女人願意這麼讓你管。」

    「別轉移話題。」御部真澄深吸了口氣,「你還沒告訴我,管你的‘資格’是什麼。」

    痛恨他的咄咄逼人,殷若恬冷著聲音說,「你永遠沒有資格,我的事你永遠沒有資格管!」她拉開車門想下車,卻被他強行拉回。

    「我沒資格管嗎?」他扔給她一只紙袋。「就為了我的兒子不能在像你這樣的母親身邊成長,我想我絕對有資格管束你。」

    殷若恬一听到「兒子」兩個字,臉色頓時蒼白得可怕,她抖著手拆開牛皮紙袋,里頭有一些文件資料。首張即是觀極的出生證明影印咕,她一張一張的看,到了最後一張,她簡直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DNA檢驗報告?

    「不……」她的唇顫抖著,沒法子把話說完整。她抬起眼對上他閃著怒火的陰鷙眼眸。「他不是……」

    「不是我的兒子是嗎?」他替她接了話。「女人愛說謊的天性在你身上表露無遺。」

    他最痛恨欺騙的行為。「你不說實話,我只得用最科學、最公正的法子找出真相。」那是她離台後,屢次尋不著人的他向她室友請托的結果。

    「你沒資格調查我兒子的事。」她心中此時的恐懼如同即將沒頂般巨大。

    在這個時候她仍如此倔強,他恨透了她在他面前的不妥協和傲氣。「我的律師會告訴你,我有沒有資格。」

    「不!」一旦鬧上了法院,她知道她爭取到兒子的機會等于零。她明白自己的能力,也清楚他真要爭取什麼東西的話,她沒能力與他爭。

    提到了兒子,她態度明顯的軟化了,她哽咽的說︰「我只剩下他,只要你把他給我,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她可以忍受失去一切,可她不能失去兒子。

    血液中的陰鷙因子被挑起,他嘴角揚起噬血的笑意。「什麼都可以答應?」他要她親口再承諾一次的問。

    她堅定的點頭。

    「那好,這是你說的。」他推開車門下了車。

    「你要去哪里?」

    「既然什麼事都可以答應,那麼你首先要學會的就是‘順從’。」

    殷若恬的怒氣在看到腿上的那些文件後頓時消了泰半,她乖乖的下了車,跟隨御部真澄進到屋子。

    一進門,她看到屋內放了一棵她出門前尚未出現的聖誕樹,大廳已布置得十分溫馨。

    聖誕樹?

    她這才有些遲純的想起,今天是聖誕夜呢!

    佣人看到她回來,忙開口說︰「聖誕快樂。」

    原本直往樓上走的御部更澄一听到這句話,鐵青著臉回過頭,「你們今晚提前下班,可以走了。」隨即轉身上樓。

    由于他幾乎是用吼的,一時間熱絡的歡愉氣氛冷凝下來,有數秒的時間,大廳內鴉雀無聲。

    大伙不明白原本的愉快溫馨怎會變成這樣。一時間竊語聲四起。

    「御部先生怎麼了?」一個站在殷若恬身旁的佣人索性開口問她。

    她沉默以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要跟著上樓之際,只听聞後頭的管家喃喃自語的說︰「怎麼了?不是說打算給殷小姐一個驚喜的嗎?」聞言,殷若恬止住了步伐,她回過頭看著管家,以疑問的口吻問︰「驚喜?」

    「是啊。幾天前真澄少爺就找我商量,問我女孩子會喜歡怎麼過聖誕節?我建議他在家里過一個溫馨的聖誕夜,好過到飯店去。」接著她又說︰「而且為了保持神秘感,給你一個驚喜,連聖誕樹都是等你出門後才拿出來的。」

    「他……他不是說今晚要我陪他去參加一個宴會嗎?」

    「應該說他想給你一個溫馨的宴會。」

    「他沒跟我說過。」她是真的忘了今晚是聖誕夜,更沒想到他會費心想給她一個驚喜。

    她愈來愈弄不懂他。

    他不是不在乎她嗎!既然不在乎,又為什麼會為她做這些!

    避家看著她,緩緩的開口,「我是看著真澄少爺長大的,外人總覺得他的性子冷傲而狂鷙。其實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只是從小的環境和我們家老爺的教育方式,使他漸漸的變得以自我為中心,凡事不擇手段,而對于他所在乎的人,他也不知道如何表現出他的在乎。」

    「你很了解他?」

    避家微笑的點點頭,「所以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

    殷若恬低垂下頭,「我不了解他,也不了解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的同時,是不是在表現他對我的在乎。」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太在乎他了。每每他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足以令她傷心半天。

    「他一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不過,這只適用在他關心的人身上,對于一般人,他是軟硬不吃上他家少爺的性子她可清楚著。「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否則,他不會如此用心的想在今天給你一個驚喜。」

    這樣的話由外人口中說出,不禁讓殷若恬紅了臉。

    「你是他第一個帶回別墅的女孩子。」管家回憶起一段往事,笑著說︰「真澄少爺的母親生下他不久即去世,他幾乎是我帶大的。他在很小的時候曾對我說,以後他如果有喜歡的女子,一定會帶回別墅請我鑒定。」頓了一下,她又道︰「他一向是個守信的人。因此,你出現在這里,對他、對你和對我都有不同的意義。」

    「我……」殷若恬發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請給他一點時間去學習表達。」

    避家的話回蕩在她耳際久久不散……御部真澄喜歡她?這是真的嗎?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所以她不知道。有人也許會說,人與人之間的感覺是很敏銳的,對方喜歡自己,自己沒有道理不知道。可是他對她而言一向是捉摸不定的,她沒敢對他的內心世界多加揣測。

    是她太懦弱,懦弱到沒敢去知道自己心之所鐘情的他,會對她的情感回應嗎?

    ☆☆☆

    上了樓之後,她叩了御部真澄的房門,沒有回應,她直接推門而入。

    房里並沒有點燈,方才由門縫透出的微弱光芒是燭光的光亮。

    燭光、玫瑰、香檳……她似乎有些明白管家口中的「不善表達」的意思了。的確,御部真澄從來不把他的在乎掛在嘴邊,可他會以行動告訴她。

    也不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只覺得心緒好紊亂,酸甜交錯的感覺讓她分不清。

    御部真澄半坐臥在床上,他冷漠的眼神令殷若恬覺得彼此數公尺不到的距離變得遙不可及。

    「過來。」不改命令式的口吻,他的語調中甚至多了分任性。

    殷若恬一步步的走向他,來到床沿後止住了步伐。「為什麼……」

    她尚未把話說完整,他忽然如豹相中獵物般的將她捉過撲向床鋪,狠狠的、懲罰似的吻著她。

    這一回她沒有像往常般推拒他,甚至回應了他的吻。

    「為什麼不拒絕?」他撐起上半身看她。

    對于她的順從,他有些不適應。

    「‘順從’是你要求我的,你忘了?」看到他又不悅的攏近眉頭,她輕吻上他抿直的嘴角,反問他,「為什麼吻我?」

    她的反常令他心里緊揪的情緒莫名的舒坦許多。他不明白她的柔順為什麼可以如此順理成章的駕馭著他的心?

    多麼令人不能平衡,「多嘴。」他低下頭繼續吻她,這一回的吻既溫柔又綿長。

    挑動的**在兩人體內蠢動了起來,他的手一面**著她曼妙的曲線,一面伸手解著她的衣裳。

    而在此同時,她也試著為他解去束縛……「今夜的你很不同。」他將她一只嫩白的豐乳含入口中吮弄,以手撫逗著她另一邊的誘人秀峰。

    殷若恬口干舌燥的感受到他對她身體所挑動、帶起的情潮。「嗯……」他的舌尖靈巧的磨弄著她櫻峰上的花蕾,快感一波波的向她襲來,禁不住蠢動的欲求,她弓著身子向他……「舒服嗎?」

    她將臉埋入他的胸膛羞于啟齒,一副嬌羞女兒的態樣使得他的欲望無預警的又往上攀升一層,胯下的男性繃得緊疼。

    「啊……嗯……」她咬著唇不讓令自己難為情的聲音外泄。

    天!為什麼這女人對他有這樣的致命致引力?

    「嗯……」她半張著含欲的媚眸看著他,對上他俊美而邪氣的笑顏後,她的心跳得更快,難為情的別開臉。

    「別……別這樣……」他的每個舉動都令她顫栗,沉淪的快感令她害怕又不想拒絕。

    御部真澄低笑著,「男人和女人就是這樣。」

    「啊……啊……」

    靶受到她**的攀升程度,他繼而將腰桿一挺悍然進入。

    「嗯……」

    御部真澄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汪意到她眉宇間微微的蹙緊,他身子定住不動,捺著性子等她適應。

    不久,只見她漸漸將攏近的眉宇舒展,雙手環上他的頸項,他這才開始在她體內馳騁起來……爾後,在急促的喘息中他們依偎在彼此懷中。

    「為什麼?」御部真澄突然問。

    他沒頭沒尾的話令殷若恬有些愕然。「什麼為什麼?」此刻他的模樣既性感又狂傲不羈,那樣子任誰都會看得著迷。

    「有時候我不懂你。」頓了一下,他說︰「不!應該說,我從來沒有懂過你。」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不是一向很討厭我?方才……你可以拒絕的。」

    「你希望我拒絕?」

    她的話問得他揚起了抹苦笑。「若真如此,那是情理之內,我並不訝異。」他看著她,仍為方才她的柔順感到不可思議。「所以我不懂你,真的不懂你。」但就算如此,他的心仍為她所折服。

    撐起身子看她,他情不自禁的在她眉宇間落下深情一吻。

    「你不懂我,一如我從來也沒有了解過你一樣。」管家的話仍在她耳邊低回不去。

    她用手拂劃著他濃黑的眉。「告訴我,樓下的布置是為我而準備的嗎?」

    御部真澄臉上的表情變得不自在,他躺回床上,避開她詢問的眼神。

    「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她知道管家不會騙她。

    「事先告訴你,你就不會去和那男人約會了嗎?」天知道他在看見那個名叫艾倫的男人吻她時,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才沒有沖上前去打人。

    嫉妒!他瘋狂的感到嫉妒。

    「艾倫和我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的話就不會追到日本來了。」

    「他到日本來是為了工作上的事,而不是追著我來的。」有些事她必須和他說清楚。

    以往懶得解釋,那是因為沒有必要,而今,她不希望她和他之間存有什麼誤會。

    「你說過,他是你的男朋友,不是?」記得在台灣時他就曾和那男人有過一面之雅。

    「更何況我親眼看到他吻你!」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語氣變得氣憤。

    殷若恬側著身子看他,原本深鎖的眉宇在弄明白一些事後,很快的舒展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滿足的笑意突地開展在臉上。「你在吃醋?」

    御部真澄不自禁的紅了臉,許久過後,他才既扭捏又不好意思的說︰「那又怎麼樣?」

    像是達到了目的一般,她撐起身子看他。「你對我的在乎,為什麼從來都不讓我知道?」男女之間對于愛情的了解與被了解不能只是單方面的。

    也許吧,對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而言,別人對他表達情感是理所當然,而他也習慣了接受,也因此,在表達自己的情感時,他便變得不知所措。

    「我……」

    「有些事你該讓我知道。」她恬然的一笑。「你知道嗎?愛上你是一件需要相當有勇氣的事情,單戀的情感令我時時處于忐忑不安的情況,于是我選擇了放棄。」他高人一等的條件令她老覺得齊大非偶。

    而他待她的方式也總令她覺得自己愛上他是件不應該的事,甚至有時候她會想,他待她的方式和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根本沒兩樣。

    「你愛我?」他語氣中透露著不相信。上一回她說她身心屬于他,可也算在半被逼迫的情況下說的。「今天是聖誕夜不是愚人節。」他懷疑她的話,可是心中漸漸激動起來。

    「我們在四年前的今夜相遇。」她對他展開笑容,回憶的說︰「那一夜雪下得好大,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也許是……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吧。」此刻她想把最真實的感情表露出來。

    也許她該听羽然的話,勇敢為自己的感情賭一回的。

    自己呢?御部真澄捫心自問。他又是什麼時候容許她開始左右自己的心緒的?也許,也是在初見的那一瞬,他就無法將她趕出不輕易開啟的心扉。

    「可是那一夜之後你就逃了,不是嗎?」他仍在乎著當年她的不告而別。

    「有許多事情在那時候也只能選擇那麼做。」她嘆了口氣,開始敘述著她離開日本的原因和到台灣後的一些事情……「為什麼觀極的事情你不讓我知道?」這件事他感到十分不高興,不高興的原因除了孩子的事他也有一半責任外,還有的就是對她的憐惜。

    一個未婚媽媽究竟要承受多少壓力?

    「孩子是我選擇將他生下的,我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擾。更何況,一個長期在花叢中打滾的人,有孩子是很大的麻煩吧?」她看著他,有些怨他游戲人間的態度。

    「後來知道你就是御部集團的總裁後,就更不想讓你知道。」她坦承心中所想,「因為我們之間的差距好大,就像天與地兩個世界一樣。」

    「就算是兩個世界的人,難道就不能相戀嗎?」

    「那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兩個真心相愛的人也許辦得到,可是我們……」她沒把握他會愛她。

    御部真澄撫上她覆著淡淡輕愁的臉。「我是個不擅表達情感的人,可是,我對你的感情絕對不會少于任何人。」在他深情的凝視下,殷若恬羞赧的低垂下頭。

    「你從來不曾開口對我承諾過什麼,我在沒把握又怕自己自作多情的情況下,只能選擇拒絕和逃離。」

    「對于你的屢次拒絕和離開,我在不擅表達情感的情況下,只能想盡胳法、使盡手段的將你留在我身邊,因為這樣起碼我可以看到你。」

    經過這段對話,兩人赫然發現,原來彼此的心一直都是互屬的,只是表達的方式卻是如此的隱晦不明,以至于互相誤會。

    「天!」御部真澄將殷若恬擁入懷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真切的擁有這個他真心在乎的女人。他細吻著她的眉眼,方才停歇的雲雨氣息再度被挑起。

    她一面回應著他,一面問︰「那觀極的事……」

    他抬起頭看她,「我們結婚吧,這是避免你只要孩子,不要我這孩子的爹最好的方法。」

    「你的求婚法還是那麼霸道。」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不是早該知道的。」他細吻著她的眉宇。

    「你……」

    「還有什麼問題嗎?」在這個時候問一大堆問題,實在很殺風景。「沒有的話,請讓我重溫四年前聖誕夜的舊夢吧。」

    「方才不是已經……」殷若恬紅了臉。

    「方才?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御部真澄難得裝傻。

    「你壞!」她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不早就知道了?」他的手開始在她光luo的身上放肆游走,笑臉邪肆不羈。「那麼就讓我壞到底吧。」外頭的雪又悄然飄落。

    這一夜,東京下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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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站在這個她住了十年的大宅里,殷若恬從來沒有想過,才隔兩天而已,當她再度來到這里時,竟會帶著如此痛恨的心情,如果不是有必要,她頁的不願再踏進這里。

    越過一座假山,她來到殷為清的書房。有些事她必須和他說清楚。

    和室書房的門是打開的,殷為清就坐在里頭。他知道殷若恬來了,睨了她一眼,皮笑向不笑的說︰「真是貴客光臨啊。」

    殷若恬脫下鞋子走入和室。

    「我來找你只問一些事,問清楚了我不會多加打擾。」這個家她在數年前就不留戀,自然不會在數年後眷戀起這里。

    「你是來問我,你為什麼會欠御部集團數千萬的事?」對她今天來的原因,他了然于胸。「這是你跟御部真澄的個人恩怨,怎麼扯到我身上來呢?」他打算把所有的債往她身上推。

    「我和他沒有財務往來,沒道理欠他錢。」她到現在才完全看清楚殷為清卑鄙的真面目。「那筆錢是你欠御部集團的,這些事御部真澄都告訴我了。」

    「那又如何?」殷為清面無慚色。

    「你……你先是侵吞了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產,然後在我離開日本後又以那些不動產超貸,那些遺產你都侵佔了,竟然還以我的名義借貸!你真是……真是……」她握緊拳頭久久說不出話來。

    太卑鄙,真的是太卑鄙了!

    「那時候我需要錢。」他說得理所當然。

    「就算需要錢,你要以它們借貸時也該以你的名義,而不是我!」他根本就是吃定她!

    他以那些不動產借貸也就算了,竟然透過關系,到御部集團的關系銀行超貸,一貸就是一億多!怪不得父母親留給她的遺產現在全成了御部集團的所有物外,連她都背負了數千萬的債務。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伯父?他真的是爸爸的親兄弟嗎?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佷女。

    殷為清冷冷的看著她,「別忘了,你父母死了之後,可是我和你伯母一手將你拉拔大的,要你替我們償還一些錢不為過吧?」

    「你們……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數年前田邊先生的事,你令我顏面掃地,更令我損失了一大筆財富。今天你背負的債務和當年我損失的那筆錢只是差不多而已。」

    「這種話……你居然說得出口!」她氣得臉都白了。

    殷為清悠哉的啜著茶。「我相信那筆數千萬的債務你不會還不出來的。」他曖昧的說︰「就憑你和御部真澄的關系,你只要乖乖陪在他身邊,只怕能獲得的還不只那一些哩!」

    「你真會替我著想。」她的性子一向溫婉,鮮少有如此想殺人泄恨的時候,不過,若是殺人可以無罪,她現在更會毫不猶豫的拿刀子砍向他。

    「那當然,誰叫你是我惟一的親佷女呢!」這種明知非真心的應酬語,他說來可順得很。像是故意要侮辱她似的,他說︰「對了,想必御部先生對我送他的禮物感到十分滿意吧?」他打量著她。

    對這種已經不知羞恥為何物的人生氣是不智的。殷若恬強抑著不快的感覺,平靜的開口,「他十分滿意。」

    她當然不會這樣任人侮辱,也許……她該讓眼前這個男人吃一些精神上的苦頭。

    「哦……」

    「因此,他也要我回贈你一樣禮物。」

    「客氣了。」

    「正確的說,那是他要送給我,而我覺得轉贈給你會比較有意義的禮物。」她故意不明說,似吊人胃口的看著殷為清不甚自在的表情。

    「什麼禮物?」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在他眼前的殷若恬有點陌生。他擅長處理他所熟悉的狀況,對于轉變太大的,他會不安。

    「你偽造文書的證據。」

    殷為清將其弟留給獨生女兒的遺產侵佔,及其後來要貸款,又將貸款人變成殷若恬的證件中,涉及不少偽造文書的手段。

    「御部真澄說,只要我有興趣要回本屬于我的權益,他會助我到底。」

    「你……」殷為清的臉倏地刷白。

    「這份禮物對你我都是很有意義的吧?」

    御部真澄曾如此告訴她,只要她想要回自己的權益,可以采取行動。

    至于「助她到底」,那只是拿來唬人的,她知道御部真澄對殷為清的影響力,抬出他的名號出來嚇他,那可比她以自己的名義有力量的多了。

    「你是開玩笑的吧?」他自然不會傻到不知道她說的偽造文書是什麼意思。

    的確,當時他要向御部集團借貸,的確交了不少文件,里頭就有不少是動過手腳的,若他真有心幫她,她的「資源」不少。

    看他連笑都變得不自然,殷若恬知道嚇唬他的目的達到了。

    「你說呢?」

    一旦他和殷若恬鬧上法庭,她身邊又有御部真澄護航,屆時他損失的只怕不是一、兩億,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更多、更高。

    殷為清仔細的衡量一下,沉重的開了口,「若恬……伯父年紀大了。」他仿佛一下子蒼老許多,「很多事我真是老胡涂了,只要你這回肯高抬貴手,我願意把之前超貸的金額還清,並且買回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產,將它正式物歸原主。」

    「你……」殷若恬原本只是想嚇唬他,沒真的打算提出告訴。畢竟事情都發生了,她只是對于他明知道做錯了事,仍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感到生氣而已。

    沒想到……看到她仍沉默,殷為清以為她仍心有不甘,于是更壓低姿態懇求。

    「就算我這為人伯父的求求你,我老了,禁不起什麼風浪了。」說著說著,他忽地哽咽起來。「求求你……」

    看他的樣子,殷若恬心中幽幽的一嘆。「我不會提出告訴,我只希望以後你能好自為之。」她站起來往外走。

    在門口等著御部家的司機來接她時,殷若恬忽地感慨萬千。她印象中一向跋扈囂張的伯父,原來只是欺善怕惡的典型。

    在上車之前,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大宅。

    這是最後一次到這里來了吧?以後,她不會再踏上這里了。

    這個她曾待了十年的屋子……

    ☆☆☆

    打從那一夜的雲雨之後,殷若恬就住進御部真澄在東京新購的別墅里。

    也許目前這樣的狀況是最好的吧?

    待在這里她是很優閑的,不是插花就是看書,家事和三餐都有佣人打理,她只要忙著替自己打發時間即可。像現在,她正躺在床上看一本有關花卉的書,待會她就要打扮一下,準備和御部真澄參加一個宴會。她不知道御部真澄打算如何處置她,他不說,她也無從了解起,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不再想以「逃」作為回避方式,因為她怕了他狂鷙的性子,也許順了他的意,對他、對自己都好。

    她闔上書本正在冥思之際,忽然手機響了。

    「喂?」

    她一听聲音即認出是艾倫。

    「我想見你,約個時間見面好嗎?」電話那頭傳來艾倫不怎麼有生氣的聲音。

    「你現在在日本?」殷若恬由他所說的話判斷他此刻的所在。

    「來看服裝秀。」他的聲音仍悶悶的。「可以出來見個面嗎?」

    他想她,快想瘋了!打從由朋友口中知道御部真澄這個人後,他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

    以往殷若恬周遭的男性友人給他的威脅並不大,畢竟他對自己十分有自信。可是,如果對方是御部真澄,那個日本企業界的美男子的話,那麼他的心情還真是跌到谷底了。

    一個連自己都無法否認其魅力的男人,他怎麼跟人家比?論家世,御部真澄出身名門世家;論相貌,那根本是不用比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從路羽然口中知道,御部真澄就是觀極的父親。

    天!他的勝算根本就等于零,這也怪不得他會情緒低落。

    想了一下,殷若恬說︰「好啊,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她看了一下表。

    三個小時後她才要和御部真澄去參加宴會,應該還有時間和他見個面。

    和艾倫約好後,她想大概沒時間回來換參加宴會的服裝,于是她匆匆的洗了個澡,稍加打扮後,拿出御部真澄昨天送她的衣服換上才出門。

    到達目的地,下車前她告訴司機在她指定的時間前來載她。

    見到艾倫的那一刻,她嚇了一跳。才十多天不見,他怎麼足足瘦了一圈?

    殷若恬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來,「你怎麼了?氣色不太好,人也足足瘦了一圈。」

    甚至連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他苦笑道︰「咱們倆恰好相反,你變漂亮了。」這是真心話。他印象中的殷若恬除了柔弱感外,也給人一種憂郁的感覺,可現在她眉宇間的愁緒似乎淡了不少。看著她身上美麗的衣服,他問︰「有約會?」他期待她的打扮是為了見他。

    殷若恬淡淡一笑,「待會兒要陪……朋友參加一個宴會。」

    「你那朋友的面子好大!」在殷若恬疑惑的表情下,他解釋道︰「你一向對于那些應酬宴會沒興趣的。」這幾年他邀她參加宴會的次數多得他都數不清,結果她只陪他出席過三次。「有那麼大面子邀得動你的人,想必是御部真澄吧?」

    殷若恬不否認,「你怎麼知道?」

    「我從路小姐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這也就是他這段日子這麼沮喪的原因。艾倫攪著已經微涼的咖啡,像是下定決心般打算把一些事情問清楚。「若恬……」可是真正要開口,他又猶豫了。

    「有什麼話直說吧。」以他們的交情,談任何事情是可以不要拐彎抹角的。

    「你和御部先生……」深吸了口氣,他直接問︰「你喜歡他嗎?」他的眼楮盯著她,這件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他一定要問清楚。

    如果這是惟一能把艾倫對自己的愛慕化為單純友誼的方式,那麼她必須誠實的告訴他一些事實。「我喜歡他。」

    「只是喜歡?」

    嘆了口氣,她說︰「我愛他。」然後她苦笑一聲,「明知道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卻無法停止這出早已預知結果的悲劇。」

    「他知道你愛他嗎?」

    「知道。」她親口對他說了。

    「他也愛你?」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他所喜歡的女子,就算她選擇的對象不是自己,他也希望她所選擇的那個人可以好好待她、愛她。

    「我只知道自己的心,他的心意我無從揣測起。」些許淒涼涌上她胸口,「我想……這些都不重要吧?愛情沒有絕對的道理,誰說甲愛乙,乙也得愛甲?」

    這道理艾倫比任何人都有感觸,可是雖然自己承受著上天這樣的安排,他卻希望殷若恬可以獲得她真正想要的幸福。「我想,像你這樣的女子,男人很少不動心的吧?也許御部先生對你也有同樣的情感。」

    「你不了解他。」就憑他御部真澄,要什麼樣的絕色美女沒有?他何苦為了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放棄一整條銀河?「女人對他而看口僅僅具有暖被功能。」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我是一個很貪心的女人,我想要的情感是獨佔的,而不是和其他女人分享。我想,這一點對一個在花叢中打滾慣的男人而言,只怕是種苛求。」要不到全然的完美情感,她寧可選擇放棄。

    「也許對他而言,你是不同的。」

    「我不作這種不切實際的美夢。」殷若恬苦笑著,明白期待愈大失望愈大的道理。

    因為更正愛一個人,所以沒勇氣下任何賭注。

    說到這里,艾倫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到日本來的前幾天,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遇到柏木先生。他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後,有些好奇的問我,他們老板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

    柏木先生說,他老板為了不明原因把在台灣的行程大幅修改,甚至延長回日本的時間,而且他似乎很在意你的一舉一動,因此,他才猜測他老板延遲回日本可能和你有關。」

    「怎麼可能?」她在御部真澄心中不可能有這樣的地位。

    「如果真是如此呢?那表示你在他心中不同于他所交往過的任何女人。」他這傻瓜還真是幫情敵幫得不遺余力。

    「我……」她的心忽然紊亂了起來。理智告訴她,艾倫的話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又希望它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狀況,可是,如果你是真的愛他,那麼就該把事情弄個明白。」

    「愈是清楚明白,也許就愈把自己往痛苦的深淵里推。」在面對御部真澄時,她惟一的念頭就是想逃,不願去問她在他心中具不具地位,不願知道他有沒有喜歡過她,不願弄明白一切的一切……有人是因為愛而勇氣百倍,她卻是因為愛而勇氣頓失。

    「若恬,這樣的想法太懦弱了。」她如果對愛情有對工作一半的干勁就好。

    殷若恬不想再繼續這話題,「對了,你這回來日本不是看服裝秀嗎?有沒有哪家服飾令你印象比較深刻的?」

    艾倫知道她不願多談,也只得順著她。「這場服裝秀……」

    時間仿佛過得特別快,兩人聊了許多事後,殷若恬看了下表,「我和司機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吧。」

    兩人走出咖啡館,站在路口等車子,雪花緩緩的飄下,殷若恬的發上沾了雪花,艾倫伸手幫她拂去。

    他看著她,溫柔的問︰「可以給我一個臨別的吻嗎?」

    他的要求讓殷若恬有些吃驚。

    「艾倫……」她為難的開口。

    「下一次見面時,我會把愛戀的心情收拾好,我們之間就只是朋友。」他的手放在她肩上,「現在,請允許我為這多年的心情留下回憶。」他看著她,輕輕的在她額上一吻。

    他對她的好她知道,可是愛情不是同情,她沒法子給他他所想要的。

    「謝謝你。」在這一吻後,他對她的情感該畫下休止符了。

    殷若恬原本想說地開麼,可位于對街的高挑身影引起她的在意——御部真澄?!

    他什麼時候站在那里的?她有些忐忑不安,沒勇氣看他臉上的表情。她此刻有股像是偷情的妻子被丈夫逮個正著的感覺。

    她對艾倫一頷首,「接我的車子來了,我……我得走了。」

    艾倫發覺她臉色不大對,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才了解她神色忽變的原因。

    這樣的男人,怪不得她會看得上。

    「你快去吧。」他向她揮了揮手,「台灣見。」在殷若恬越過馬路的同時,他轉身離去。

    四年單戀的日子……終于結束了。

    相較于艾倫沉悶的情緒,殷若恬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知道御部真澄是何時出現在對街的,萬一他看見艾倫吻她的那一幕,他會如何想?

    來到他面前,她輕聲的問︰「不是該是司機來載我的嗎?」

    御部真澄冷冷的看著她,「提前下班,所以我就過來了。」他逕自轉身上車。

    殷若恬也由另一邊上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子里的空氣恍若凝結,氣溫冷過外頭下雪的天氣。

    她看著窗外的雪花想著心事,好一會兒才發覺車子前進的方向和她方才的來時路是一樣的。

    「不是要去參加宴會?」這根本是回別墅的路。

    沒理會她的問話,御部真澄惟一的回應是把油門踩到底,讓車子往前狂飆。

    車子以時速一百二十的速度奔馳在馬路上,殷若恬隱約猜到他的怒氣是從哪里來的,因此只有在心中暗自祈禱,沒敢開口說什麼。

    可是轉而一想,不對啊!她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承受他的怒氣?一思及此,她的恐懼立刻化為一股不悅蘊蓄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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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眼看殷若恬就要離去,御部真澄一點也不擔心。

    「有關一個名叫殷觀極的三歲男孩的事,你不想知道嗎?」他的語氣懶懶的,胸有成竹的認為她听見後不會再移動半步。

    「你……」殷若恬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他。他到底知道了什麼?「你調查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好笑的看著她,「你臉色變得很難看,到底在擔心什麼?」他起身扶她走回沙發坐下,理所當然的說︰「你也算是我的朋友吧,我關心一下朋友的近況,並沒有什麼不對。」

    打從來到台灣,他一直掌握著她的一切,只是這件事卻讓他知道得有些遲。

    「你的動機會那麼單純?」

    「就算不單純,只要你心中坦然,還怕我會查出什麼嗎?」

    殷若恬仰高臉,毫不畏懼的注視他。「的確。」

    御部更澄佩服的看了她一眼,很少女人在這個時候仍敢與他相對,若不是他手上有證據,還真會被她唬住了。他嘴角揚起冷笑,敘述一件事情,「你是在預產期的第二天凌晨生下孩子,以此推算回去,你的受孕日期該是在聖誕夜左右。」

    他的話令殷若恬刷白了臉,她胸口起伏得厲害,顫著唇小聲的說︰「那孩子……不是你的……」

    像是沒听見她的話似的,他繼續說︰「你的血型是A,而孩子的血型卻是B,巧的是,我的血型是B。」

    「天下B型的男人何其多!」

    「我和那孩子之間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那孩子太像他了。

    「我說過,他不是你的孩子。」

    「那麼孩子的父親是誰?」

    「你沒資格管,也毋需管。」

    「你說孩子不是我的,卻又說不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你的話叫我很難信服。既然如此,也許一次DNA的檢驗能給彼此一個都滿意的答案。」

    「不!」殷若恬不自覺的提高音量。「我說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做DNA不是多此一舉嗎?」

    他眯著眼,「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沒有怕什麼,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一旦作檢驗,御部更澄一定會知道觀極是他的孩子,那麼……不!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他知道。觀極對她而言是生活重心、是全部,她什麼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他!

    殷若恬再度起身打算離開,但才站起來又被御部真澄拉回原位。

    「你根本是心里有鬼。」

    她知道倔著性子和他爭下去是沒有用的,于是她擺低姿態,以半乞求的口吻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我,給我一個平靜的生活?」

    現在他們之間除了原來的問題外,又多了一個——孩子。

    御部真澄緊咬著孩子的事不放,「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他要知道,也必須知道。

    御部家孩子,他絕不允許他在御部家外長大。

    殷若恬深吸一口氣,道︰「你既然不相信我的話,又何必問我。」

    「我對你已經很有耐心了。」他將身子往前壓,把她壓倒在沙發椅上。

    她挽在後腦勺的長發因而松開,披散在沙發上。

    在殷若恬之前,得到一個女人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易如反掌,曾幾何時,他對一個女人需要花費那麼大的心力了?

    真是笑話!

    在他面前,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那樣倔、那樣有個性?他到底給了她什麼樣的默許、什麼樣的縱容?

    「你在告訴我你想放棄了嗎?」她的眼楮無懼的看著他。

    「在我的字典里找不到‘放棄’這兩個字。」

    「你太狂、太傲、太自以為是。」先天所佔盡的優勢已經讓他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這樣的人,她怎能希冀從他身上得到愛?

    一股悲哀令她紅了眼眶。她猜測,若他百份之百確定觀極即是他的兒子,他想必會不擇手段從她身邊帶走他。

    扁是如此想,她就痛不欲生了,不,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很清楚我,所以就不該逼我做絕。」

    「你想告訴我什麼?」

    「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看著在她眼中閃動的淚光,一股沉悶心疼的感受涌上心口。他想伸出手替她拂去淚水,可一觸及她倔強的眼神,他的手終究停留在半空中。

    為什麼這個女人在他面前永這這麼倔強,在別個男人面前又是另一個模樣!難道她就這麼討厭他嗎?

    他的痛苦化成一連串的熱吻烙印在她唇上,他反覆的吸吮,狂恣得像在宣泄什麼。

    靶覺到御部真澄的欲望攀升,殷若恬推著他,「別讓我討厭你!」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一路往下,悄然的來到她勻稱的大腿上撫摸。

    「討厭?」他不在乎。「我不是早被你討厭了嗎?」他的手解著她胸前的扣子,大掌靈活的往衣內探索,盈握住一只嬌軟,手指撥弄著軟丘上的櫻峰。

    「別這樣……」

    「如果‘討厭’是惟一能使你記住我的方法,那又何妨?」「告訴我,你想要我,一如我對你的渴望。」他從來不否認對她的興趣。

    御部真澄低沉喑啞的嗓音令殷若恬恍若著了火一般。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在回應著他,一步步的邁向沉淪,可是這樣的感覺她不要他知道。

    「不!」她咬著唇,把臉別開。

    「不?」欲望中夾帶著些許對她不誠實的怒意,御部真澄眯著眼道︰「我會讓你的身體告訴我實話。」

    「你要干什麼……」殷若恬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啊——」突來的刺痛令她攏起眉,一下子涌現的委屈和一種近似被強迫的難過令她淚流不止。

    「為什麼?」驚見她眼中的淚,御部真澄有幾分的錯愕。她這模樣像在指控他的強迫,一股翻涌而上的怒氣令他沉悶欲狂。「你就這麼討厭我踫你?」

    「如果……這是你對我最終的目的,現在你如願了。」她淚眼迷的看著他,「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我?」

    她的話令他的怒火燃到最高點,他咬著牙,「等我玩膩了,自然不會留你!」

    她感覺到他佔有的力道,不知道他在宣泄欲望的同時,可曾帶著情感?哪怕只是一些些,抑或……什麼都沒有?

    漸漸地,她的欲望被挑起,忍不住的吟哦出聲,款擺著身子,配合他挺刺的節奏。

    她睜開眼,看著御部真澄在歡愛時狂野不羈性感的模樣。

    她的身子終究背叛了她的理智,回應他的欲望。

    這一夜她沉淪了,貪戀上他歡愛時不經意流露的溫柔……

    ☆☆☆

    「這個地方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殷若恬收拾著行李。

    路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好友。「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昨天徹夜未歸,一回來就開始打理行李,讓人錯愕。

    自己可是她的「同居人」哩,她怎麼能什麼都不交代就要離開?她捉住殷若恬忙碌的手,「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殷若恬理了下長發,久久才開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和御部真澄的事情,羽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現在要她說,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最近很奇怪。」路羽然看著她,問得直接,「是不是和那個長得很像觀極的日本男人有關?」他昨天曾到這里找過若恬,雖然剛開始他們雞同鴨講不知道他說什麼,可後來用英文交談才知道他找若恬找得很急。

    殷若恬有些訝異的看著好友,「你知道?」

    「猜的。」她把昨天夜里十一點多,御部真澄找到這里來的事告訴她。「我不太清楚他找你有什麼事,不過看得出他找你找得很急。」

    「他找我?」那麼晚了,他一個對于台灣不熟的人卻開著車找她?這似乎不太像他的作風。

    一時間殷若恬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說有時候她的確不太了解他。他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強勢而霸道的,可是有時候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對她溫柔的方式。

    「嗯,在離開的時候他還交代如果你打電話回來或回家的話就告訴你,約定的時間往後挪,太晚了,一個女孩子那麼晚了還出門不太好。」

    「他……真的那麼說?」他的話令她訝異,似乎也可以理解他昨晚在深夜看到艾倫送她到飯店去的氣憤了。

    「是啊。」路羽然想問個清楚,「結果昨天你到哪兒去了?」

    殷若恬有幾秒的怔愣,然後紅了臉,「沒有啊。」她借著折衣服,把紅透的臉低下。

    看她不願意說,路羽然也不再問,因為比起這件事,她更有興趣知道那個長得像觀極的日本男人到底是誰。「喂,那個日本帥哥是御部真澄吧?」

    「呃……」殷若恬抬起頭看好友,像是作賊心虛一般,「怎麼這麼問?」

    路羽然直接推測,「他不會是觀極的父親吧?」

    「你……」殷若恬原本想否認,可是路羽然是她的好朋友,她沒有道理這樣的事情連好友都隱瞞,于是她打消了否認的念頭,但也沒有直接承認。「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他和觀極長得太像了。」路羽然一向是個很細心的人。「你記得嗎?你教觀極的第一句日語就是教他‘爸爸’那時我就在懷疑,小觀極的爸爸只怕是個日本人。」她定定的看著她,「他的確是觀極的爸爸吧?」

    殷若恬默認了,幽幽的嘆口氣,「我和他一開始就是場烏龍劇……」

    也該是對好友承認一些事的時候,于是殷若恬將她和御部真澄之間的一切都說了。

    「……我和他之間就是這樣。」

    「他現在還不知道觀極是他的兒子?」路羽然有些訝異。

    「我覺得他是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認而已。」她鎖緊眉宇,「我也不是不想讓他們父子相認,而是……我怕這樣的話,我會失去觀極。」

    「他只要兒子,不要兒子的媽?」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間的情況。」她的眼神有著淡淡的愁。「觀極並不是我們彼此真心相愛下的結晶。我想,如果當年他知道我懷孕了,只怕會叫我去把孩子拿掉。」

    「若真是如此,他現在就沒有資格來跟你搶孩子。」

    「他也沒跟我搶,我只是擔心……」殷若恬又是幽怨的一嘆,「觀極是我的一切,我必須避免任何失去他的可能。更何況御部家在日本是企業名門,他們是不會允許任何的血脈流落在外頭的。」

    「御部真澄對你……真的沒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存在?」路羽然不相信,若恬的柔美讓多少男人為之心動,她那我見猶憐的氣質,別說是男人,連身為女人的自己對她都忍不住多了份憐惜。

    「他對我的興趣只是源自于男人對女人的征服欲吧!」她一向不會高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女人對他而言不具任何意義。」

    「也許你不同。」一個男人若認為女人對他而言不具意義,絕不會因為女人的晚歸而有擔心的表現。

    她不知道若恬為什麼那麼篤定自己對御部真澄而言是不具意義的,可是有些事,也許旁觀者會看得清楚一些。

    「我清楚自己的斤兩。」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她瞥了一眼已打包得差不多的行李。「我倒覺得,無論是你和他之間,或觀極的問題,你都該找他好好談一談。」逃避有時不見得是好法子。

    「沒什麼好談的了。」和御部真澄能談的話,她現在就不會在這里收拾行李了。

    他談的惟一方法根本就是順著他的步伐,結果由他決定。由他主控的談判,她不認為有談下去的必要。

    「若恬,你很少這麼堅持過什麼,也不曾看你有過這麼倔強的表情。」路羽然看著她。她一直是個溫柔婉約的女子,鮮少為什麼事如此堅持。「可見你很在乎御部真澄。」

    對一個人愈是在乎,倔強的性子就容易愈發明顯。

    「我……」在好友面前,殷若恬不打算再隱瞞什麼。「愈是在乎一個人,就愈容易令自己痛苦。」她不爭不求的人生態度一下子被御部真澄給顛覆了,他總逼得她去在乎、逼得她痛苦,連她的情感都是在痛苦中愈陷愈深。

    「既然怎麼樣都痛苦,為什麼不放手賭一回?」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會輸還是會贏?

    路羽然一直抱持這樣的人生態度。

    「明知道會輸的感情,我賭不起。」

    「還沒賭就認輸,這樣的心態當然會十賭九輸。」這個時候還真想罵她一句「沒種」。「你啊,面對感情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麼懦弱?」

    「我也想啊,只是……」老實說,她好希望自己有羽然在面對愛情時的勇氣,那種只有努力向前爭取,不許自己回頭的毅力。可是對于感情,她一向膽小,怕受傷害,而且像御部真澄那樣的天之驕子也使她提不出勇氣義無反顧。

    「還是你不愛他,因此沒勇氣去爭取?」

    殷若恬苦笑道︰「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使我退縮的原因卻是因為我愛他。因為愛他,我沒有辦法全然投入。」她紅了眼眶,「羽然,愛情對于我而言是生命,一旦因為投入而失去一切,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灑脫的面對那樣的結果。」

    每個人的性子不同,愛情在生命中的定位也不同。爭取或退縮,都是面對愛情時不同的反應。

    「他知道你愛他嗎?」

    「有些事……我不想讓他知道,也不能讓他知道。」他一旦知道了,她的感情就很容易成為弱點供他利用了。

    御部真澄是多麼可怕的一個男人,她不是不知道,可她仍無法控制的深陷。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想再對于愛上他一事作無謂的否認、抗拒,幸好她可以選擇逃離,選擇讓時間替她遺忘一切。

    會的,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該可以把他徹底的忘掉,只是……要多少時間呢?

    餅去她花了四年的時間去忘記他,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記起往日的點滴,甚至感覺出心動的訊息。

    時間也曾背叛了她!

    可現在她除了用這樣的方法試圖遺忘之外,還能怎麼辦?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若恬,你在逃避的不只是他,還有你自己。」

    「也許吧。」她繼續整理行李,有些已經決定的事,她就不想再多談了。「這星期我打算先到日本去,有些事情得快點處理。」她要當面和伯父把債務的事了結。「這段時間,麻煩你幫我把觀極帶到保母那里,我想他若待在家里,要是御部真澄找上門來,可能會為你添麻煩。」

    「你真的不讓他們父子見面?」

    殷若恬垂下頭沒有說話。若御部真澄和觀極見面,一定會設法證明觀極是他的孩子。

    一旦他證明了,憑他的條件要和她爭孩子的監護權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這對觀極和御部真澄而言都不公平。」

    「對我難道公平?」殷若恬為好友竟然不站在她的立場想而有些生氣。「羽然,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路羽然就事論事,「觀極漸漸長大了,他需要一個父親。」

    殷若恬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等到事情過去,我想,若觀極需要一個父親的話,我會考慮為他找一個。」

    「除了他需要父親,你也需要一個男人來照顧你、愛你。若恬,你還很年輕,不會放棄找尋快樂的權利吧?」她這麼說,好像丈夫的人選只要合乎當個好爸爸的角色即可。

    老天!若真的是這樣,丈夫對她而言根本沒有意義。

    殷若恬明白路羽然的話,可是……會照顧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可是若要找個愛她而且她也愛的男人……她不知道在御部真澄之後,她是否還能為誰動心。

    這四年中,她身邊一直不乏事業有成、溫柔體貼,可以讓她托付終身的人,但她終究無法對他們任何一個產生男女之情。

    她也不知道御部真澄到底對她下了什麼魔咒,為什麼只是生命中一次無心的交集,她會深陷至此?

    她愛他,但他不愛她,他要的只是一具美麗的軀體、一顆全然順從的心,愛在他身上根本不曾存在過。

    而她卻是一個渴求愛情的女子。在兩人世界里,她要的是彼此公平的對待。她愛著對方,對方也愛著她,若不能如此,她會選擇松手。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是她的愛情觀。

    「現在我還沒想那麼多。」她將行李箱闔起來,「一切等我從日本回來再說吧。」

    把日本的事解決後,她會找一個御部真澄找不到她的地方安頓下來。

    他們之間不該再有交集的,是該真正結束一切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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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連著幾天沒好好的睡,這對身體狀況一向不好的殷若恬來說,已經算是極大的考驗。

    一整天工作下來,她真的到了笑不出來的地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通常這個時候是她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刻,可是今天是御部真澄約她見面的日子。

    她不想赴約。說她膽怯也好,說她不甘願也罷,總之,她真的不想見他。見面能說什麼,其實她心知肚明。

    她天生懦弱的性子在御部真澄面前總會更加突顯出來。

    一個強勢的天之驕子遇上一個踫到事情只想躲起來的懦弱女子,這樣的談判根本早定了勝負,玩也沒得玩。

    可是她又不能不見他。她了解御部真澄,也相信他是一個說得出口就一定會貫徹所言的人,她若不主動找他,到他主動找上自己時,真不知道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

    唉,真煩!

    現在只能延遲見到他的時間了。晚一分鐘見到他,她都覺得自己多了一分鐘的安全。

    殷若恬坐在座位上發呆時,艾倫向她走過來。「若恬,晚上有沒有空?」

    「嗯?」她抬起頭看他。「有事?」

    「有個服裝界的宴會,一起去參加吧。」他記得他上個星期六對她提過,當時她並沒有回答他要不要參加。

    他知道殷若恬對于參加這些宴會興致缺缺,可每每有宴會時,他總會不厭其煩的邀請她一塊參加,因為有機會和她單獨在一塊總比沒機會好吧?

    「宴會?」她的眉微微的攏近。

    艾倫看到殷若恬皺起眉,心想,她不必開口他大概知道結果了。唉!失敗紀錄再添一樁。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殷若恬在皺眉之後卻給了個令他欣喜的答案。「唔……好啊。」她頓了頓,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可是我身上的衣服可以嗎?」這是工作時穿著的套裝呢。

    「可以!」艾倫听到這樣的答案不禁眉開眼笑,「你穿什麼都好看!更何況這宴會只是一些設計師和廠商的小型聚會,不會太正式。」

    「嗯。」她點了下頭。

    其實參加宴會一向不為她所喜,會答應艾倫的邀請,不過是她不想那麼早去見御部真澄,可她又不想一個人回家胡思亂想,起碼參加宴會,她會分心在與人應對上,那也許能讓她心情好一些。

    ☆☆☆

    出席這場宴會果然令殷若恬放松許多,她認識了一些頗負名氣的設計師,和他們交換不少意見。就這樣,時間過得特別快,宴會仿佛一下就結束了。

    出了宴會會場,殷若恬又得重新接受事實,她看了一下表上的時間——九點四十二分。

    「怎麼,有事情要趕回去?」艾倫笑問。「要回去陪‘小情人’?」他知道她有個三歲大,漂亮得令許多同齡小孩都嫉妒的兒子。

    殷若恬搖了下頭,沒作任何解釋。「還有一些時間,陪我去喝一杯吧。」她現在的酒量和當年不同,起碼多喝幾杯還不至于窘態百出。

    她不喜歡應酬,那不代表她永遠不必應酬,在商場上和客戶喝幾杯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禮貌了,因此她必須學會喝幾杯,只不過酒量仍稱不上好。

    「你今天興致很好。」

    殷若恬淡淡的一笑,心想,她不是興致好,喝酒只是為了使自己放松,因為待會兒她所要面對的事令她煩躁,不先放松心情,她根本走不進飯店。

    于是,艾倫又陪著殷若恬在PUB里耗了近兩個鐘頭,在他們步出PUB時已經近十二點了。

    「今天對我來說真是幸運日。」艾倫在上車時忽然這麼說。「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的好心情和殷若恬恰恰形成強烈對比。她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因為啊……」他深情的看著她。「咱們難得有機會單獨相處這麼久。」

    「是嗎?」隨著車子慢慢接近飯店,她發覺她的注意力開始全系在御部真澄身上,和艾倫的對話根本心不在焉。

    接下來的時間,她根本沒注意他在說什麼,只是覺得心跳得好快,快到仿佛要停止了。

    她看著窗外,飯店的距離在拉近。在距離只剩五十公尺左右,她忽然開口,「麻煩在前面飯店前的廣場停車。」

    艾倫奇怪的看著她。「這里?」雖然覺得奇怪,他還是放緩車速停下來。

    「謝謝。」她打開車門打算下車。

    他拉住了她,「若恬,這麼晚了,你去飯店做什麼?」沒道理啊,哪有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還去飯店,她又不是旅客或住宿在飯店的客人。

    「我……和一個朋友約了見面。」

    「太晚了,打個電話給你朋友,明天再見面吧。」

    殷若恬低垂下眼瞼沒有回答,仍堅持下車。

    拗不過她的堅持,艾倫只好改口,「要不我在這里等你出來,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搭車回去太危險了。」

    「不用了。」

    他的手仍拉著她不放,「我會擔心你。」

    「不會有事的。」她擠出一個笑容。「我待會回到家再打電話給你。」她抽回自己的手。

    在殷若恬要下車時,艾倫又叫住她,她很自然的回過頭。

    在她回過頭的同時,他捉住機會的在她額上一吻,「記得打電話給我。」

    她紅了臉,「嗯。」趕緊跨出車門。下了車之後,她催促著艾倫趕快離去,向他揮了揮手,「小心一點。」

    艾倫也向她揮揮手才把車開走。

    目送著車子離去後,殷若恬轉身欲進入飯店。一回身,她赫然發現御部真澄不知道在何時已站在她身後。他冷沉著一張臉,連平時嘲弄的微揚嘴角都抿成一直線。

    「你……」她發覺自己心跳得厲害,不禁想,方才車門一直沒關上,他不會看到車上發生的一切吧?

    若是,那……那又如何?他又不是她什麼人,沒有資格管她太多事。她努力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御部真澄冷冷的看著她,似乎壓抑著極大的怒意。他轉身往飯店里走,殷若恬只得跟上。

    兩人一塊進入電梯。深夜時分,住宿的客人大都已回房休息,因此電梯里頭就只有殷若恬和御部真澄兩人。

    殷若恬打從進了電梯之後,視線一直膠著在地上,根本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他。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可是為什麼她此刻會有一種偷腥被當場逮個正著的心虛感呢!

    只因為她懷疑艾倫吻她的那一幕可能被御部真澄看見了嗎?

    她的心虛是來自于她對自己只屬于御部真澄的「默認」?因為如此認定,所以認為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不該再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牽扯,即使它只是一個禮貌性的輕吻合算是逾矩了?

    天!不會吧?她討厭自己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她不屬于他,絕不屬于他!

    「今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他突來的問話令她差點跳起來。

    驚嚇過後,她發覺他又用這種質問式的口吻對她說話,她恨透了!于是她口氣不甚佳的回了一句,「你管得太多了。」應該說他根本管不著。

    深吸一口氣,御部真澄努力的控制著快爆發的怒火,「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她可知道他找遍了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問過他所知道認識她的人?

    當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哪兒,而她的手機又一直關機,他真是快急瘋了!他的心被她弄得七上八下,而她現在竟然是以這種態度對他!

    「現在還不到十二點,還在‘今天’的範圍內,你不是要我今天來找你嗎?我不算爽約吧?」她抬起頭看他。

    御部真澄抿直了唇,眼眸閃動著夾著怒火的危險鋒芒。

    殷若恬也嗅到了危險的訊息,她往電梯里頭縮。「我……我明天再來……」她伸出手想按電梯鈕。

    他眯著眼看她,「今天談。」強硬簡潔的語氣完全沒有轉圜的余地。

    「那……我們找家CoffeeShop談。」

    「今天是你找我談,地點由我指定。」

    電梯門打開,殷若恬如獲救星,她急急的先走出去,因為知道御部真澄的房間是哪一間,所以她直接來到門口,和他保持距離會令她安心些。

    御部真澄邁開步伐來到她身邊,挑著眉看她,嘲謔的說︰「方才不想談,現在卻走得比誰都快。你很急?」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語氣令她紅了臉。「咱們……咱們就在這里談吧。」她覺得在門外會比在房內談安全。

    「我說過,地點由我選,我選擇進房去談。」

    「不要!」走廊上好歹是公共場所。

    「我不和女人討價還價。」他一手撐在房門上,半傾著身子看她,「對付倔強而孩子氣的女人的方法嘛……」他忽然打住不說。

    從他眼中閱讀出不尋常的訊息,殷若恬有些害怕。

    「你……唔……」看到他傾大角度,並把頭俯下來時,她原本想說「不要亂來」的,但她還沒把話說出口,嘴即被封住。

    御部更澄的吻帶著濃濃的懲罰意味,他靈巧的舌尖恣意探索著她的香軟檀口。

    「別……別這樣……」她感覺到他的吻逐漸往下,邪恣的雙手在她身上游移。她的身子在他的撫弄下仿佛著了火,呼吸也變得急促。「這里是……走……走廊,會有人經過……」

    他聲音喑啞,仍不改霸道的口吻,「我給你最後的選擇權,到房間里去,還是在這里?」見她紅著臉猶豫不語,他把手探入她裙內。

    「你……開……開門……」在這個地方怎麼能……在公共場合**?一般的情況下,她敢賭對方沒膽這麼做,可是在面對性子極端而狂鷙的御部真澄時,她沒勇氣賭。

    他的性子不是一般人有勇氣下注的。

    御部真澄把鑰匙插入門把旋轉,瞬間門被推開。他先將殷若恬推入房內,進房後背抵著木門,以一種冷然而有距離的表情看她。

    殷若恬因方才的吻站在數步外撫著胸口喘氣道︰「我已經來到你的房間了,現在……現在可以談了吧?」她眼中滿是戒備,草木皆兵。

    他仿佛沒听見她的話,冷然的打量了她一眼,越過她走到落地窗前的小幾,在一張歐式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坐。」他指著座位旁的沙發說。

    「你在為難我?」她不悅的皺著眉,討厭什麼事都他說了算數的感覺。

    「我選擇坐著和你談。」他為自己倒了杯水,抬起頭看她,「我不習慣仰著頭看女人。當然,你有另一個選擇,你可以選擇不談。」

    「你……」殷若恬壓抑著這幾天因為疲憊而易于點燃的怒火。深吸口氣,她說︰「已經很晚了,咱們早些談清楚,我好快點回去,我累了。」

    「累?」他挑著眉絲毫不為所動。「選擇這麼晚出現的人是你,說累的人也是你。」

    「我真的累了。」精神上的折磨大于肉體的疲累。

    「是嗎?」眯著眼看她,御部真澄拉住她的手,「見到我就顯出很累的樣子,之前和別的男人約會就不累?」

    他也真算是冤大頭!為了一個女人擔心許久,瘋了似的找尋著她,生怕她發生什麼事,結果呢?她什麼事也沒有的安好得很,甚至前來和他談事都有專車接送!

    可惡!他有興趣的女人在面對他的親密踫觸時,總是表現出害怕、不脫,甚至拒絕的態度,可當另一個男人親吻她時,她就理所當然的接受。

    他御部真澄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其他的女人都不曾這樣拒絕過他,偏偏就殷若恬老不順他的意!

    「他是我的男朋友。」殷若恬大聲的說。她今天要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她不是他的!

    「男朋友?」這個名詞在他听來格外刺耳。「告訴我,男朋友在你心中的定位是什麼?供你錢花、當免費的司機,還是陪你上床?」

    「你……」她瞪大了眼,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你不要臉!」

    「我不要臉?」御部真澄冷笑的點了下頭,「對,我是不要臉,你要臉,但你這要臉的人卻老做不要臉的事!」

    他覺得他心中的怒火和不快必須找個管道發泄,他不曾為了任何人這樣動怒過。而在他承受著痛苦時,殷若恬卻依然甜蜜愉快?不可以,他不允許!

    「告訴我,在我之後又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膜拜過你美麗的身子?」

    一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男人踫過她的身子,他竟然有一股想殺人的怒意。

    「你含血噴人!」殷若恬激動得想哭。她到底喜歡上他什麼?這樣的男人,為什麼她仍深陷情網回不了頭?

    「我說錯了嗎?」

    她仰高臉,不想解釋什麼。既然他已經認定她是這樣的女人,那麼說什麼都沒有用的。受傷的她,已不在乎傷得再重一些。

    「你怎麼會說錯呢?」她給了他一個沒有暖意的笑容。「的確,誠如你曾說過的,憑我一個女人要有今天這樣小小的成就,是必須借由一些人的幫忙。」深吸口氣,她壓抑住怒意化成的淚水。「我自認樣子還差強人意,因此,以美色換取工作上的成就,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你終于也承認了。」他咬著牙冷笑。

    她將臉別到一邊,不想看他。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變得狼狽不堪,覺得自己的努力完全被否決了。

    「可惜!」他用力的扳住她的肩轉向自己。「被你視為踏板的男人只怕也不過是泛泛之輩,否則你不會到現在只是個經理。」

    「我安于現狀不行嗎?」

    御部真澄陰鷙的眯著眼冷笑,「不,像你這樣的女人不會想安于現狀的,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會安于現狀?」他像听到什麼笑話一樣的笑了出來,爾後將身子往沙發上一靠,冷然的說︰「開個價吧。」

    「什麼意思?」她的目光轉冷,血液仿佛要凍結一般。

    「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你再往上跳。」他看著她,「當我的女人,我把殷為清押在我這里的不動產全還給你。另外,我還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他調查過,殷為清根本是個垃圾,他侵佔了弟弟在日本的不動產,將其拿去抵押後,又把所有欠下的債務全轉到殷若恬名下。

    也因此,她成了債務人,而他成了債權人,于是他們之間糾纏不清的關系又多了一條。

    殷若恬瘋了似的對他大吼,「殷為清欠下的債務和我根本沒有關系!」如果可能,她想回日本一趟,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相信。」她根本就是冤大頭。

    「那你就不該以此來和我談。」

    御部真澄聳了下肩,「我一向不在乎真相是什麼,我只在乎什麼樣的情況對我有利。」他凝視著她,「一個只在乎結果的人,不會在乎過程如何,更不會去問明真相。

    就像現在,我要的是你,至于得到你的方法,我就不必太計較了。」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她吸了口氣堅決的說︰「結果都是一樣的——我不會是你的,永遠不會。」

    她覺得今天出現在這里根本沒意義,她和他之間的談話沒有交集。

    她起身往房門走去,御部真澄並沒有阻止,只是緩緩的開口問︰「有沒有興趣听我今早才得到的一個消息?」

    殷若恬不理會他,心想,他知道的消息和自己又有什麼關系?于是她依舊頭也不回的往房門走去,決心從此不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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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星期日,是個最適合賴床的日子,更何況殷若恬昨天近凌晨三點才睡。

    御部真澄交給她的牛皮紙袋令她失眠了。

    她知道伯父在多年前曾欺她年幼不懂事,耍了些手段把她父母留給她的遺產變更至他的名下。

    可是現在為什麼伯父所欠下的債務全變成她的,而那些被抵押的遺產也奇跡似的又回到她名下?也就是說,她現已成為債主們追討近五千萬金額的債務人!

    當初伯父侵佔她的財產時她之所以沒說話,是因為她認為伯父會妥善管理父母的遺產,可是他現在竟然以它們為抵押品,還超貸了金額!天,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她最大的債權人竟然是御部更澄!

    他除了握有她父母留給她的不動產的所有權,她尚欠了他四千萬的金額。

    老天!你捉弄人真夠徹底。

    經過一夜的仔細思索,她依舊想不出任何解決之道。她現在終于明白御部真澄為什麼會要她在看完牛皮紙袋的內容後,再決定是否接受他的提議了。

    他為什麼總是能掌握她的弱點,適時的加以利用?而她在這種時候,卻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四千萬不是一筆小數目,她相信朋友們會願意借她,可是她根本沒把握這輩子能還人家這筆天文數字。

    難道她真的得順了御部真澄的意嗎?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可是……怎麼辦?怎麼辦?她一夜就這麼不斷的問著自己這句話,直到累極才睡去。

    殷若恬嘆口氣坐起身,瞥見床頭的鬧鐘已經快十點半了。

    「糟了!」小觀極還沒吃早餐呢!正當她急著下床時,發現鬧鐘旁放了張紙條。

    若恬︰你昨天睡得晚,我直接帶小觀極出去玩嘍。十一點半一塊在我們常去的那家日本料理店吃午餐吧。

    羽然

    看完路羽然留給她的紙條,殷若恬很快的下床準備。不快些可不行,離約定的時間剩不到一個小時了。

    她匆忙的盥洗,約莫五十分後出現在那家日本料理店。

    路羽然自從半年前搬來跟她同住後,就時常替她照顧兒子,讓她感到過意不去。

    「總算沒遲到。」殷若恬停好車之後走進店里。

    這家店她和路羽然每周幾乎會來光顧一、兩次,因此老板和她們十分熟。老板一看到她立即笑著說︰「你來啦,路小姐在B包廂等你呢。」

    來到老板說的和式包廂,殷若恬推開拉門。

    「終于出現了,我當你仍在睡,方才打了電話去催你起床呢。」路羽然笑盈盈的說。

    殷若恬坐下來,沒見到兒子,她納悶的問︰「觀極呢?」她端起茶喝了一口。

    「又跑去看水族箱里養的龍蝦和魚蚌了。」這小鬼每一回來總喜歡待在那里,非得等到菜上桌了才肯乖乖的回來吃飯。「昨天我兩點多起來上洗手間,看到你房里的燈還亮著,忙什麼?怎麼那麼晚還不睡?」殷若恬一向不是個夜貓子。

    「沒事,大概咖啡喝多了。」她淡淡的說,不想讓好友擔心。

    接著她換個話題,免得那煩人的事一直困擾她,若讓心思細密的好友看出端倪就無法隱瞞了。「呃,對了,允歡去蜜月旅行,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那個沉溺于幸福海中的大胃王啊,她好不容易逮到她那一天巴不得有四十八小時可用的老公有空與她補度蜜月,你想她會只玩一個月就乖乖回來嗎?」她抿嘴一笑,「前幾天她打電話回來說,她吃遍了各國美食,簡直到走火入魔、欲罷不能的地步,于是又是撒嬌又是眼淚的逼得她老公舉白旗,決定在國外多待些時候。」

    「真是難為冷寒袖了。」實在看不出像他那樣冰塊般冷傲的男子,在嬌妻面前也化成水了。

    「他呀,在娶走咱們的大胃王余大小姐時,就要有此心理準備了。」她噘起嘴,「楚倫對我,要是有冷寒袖對允歡那麼好就好了。」雖這麼說,實際上那家伙對自己的好也是不能再挑剔了。

    他若真待她不夠好,她才不會委屈自己呢!

    「怎麼這樣說,任誰都看得出他對你的好。」

    路羽然一笑,「我當然知道,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嘛。」

    「你啊!還是那麼刁鑽。」她和路羽然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女子。路羽然的敢愛敢恨和勇于追求所愛的性子是她最羨慕的。

    有時候不免想,自己若有羽然一半的勇敢就好了,只可惜她對于很多事情都是懦弱的,尤其是愛情。

    在情字面前,她一向賭不起,因為賭不起,也就令她連賭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對象是御部更澄,她不必賭都知道輸贏了。

    殷若恬想著心事的時候,路羽然一直盯著她瞧,出其不意的,她突然說︰「喂,我和允歡都有對象了,你的真命天子什麼時候出現吶?」她們三個死黨中,允歡嫁得最早,至于自己嘛,雖還沒步上紅毯的那端,好歹也訂婚了,只剩下若恬。

    若恬也真奇怪,追她的人多得讓人看到眼花,可從來沒听說她對哪位男士特別有興趣。至于被她和允歡評論為因近水樓台之便而最有希望的艾倫,在長期觀察下,也好像落了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下場。

    情況真是霧煞煞!

    「我?」殷若恬對好友的問題有些錯愕。

    「當然是你嘍。」

    殷若恬沉默的低下頭,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友的問話,好一會兒她才開口,「緣分未到,急也沒有用。」

    「緣分?」路羽然頗不以為然,「我看是你自己的問題吧,追你的人中有不少一等一的人選,只可惜你連給人家機會都不肯。」

    「我……」一提到這方面的事,她就只能裝聾作啞。「別談這個吧。」

    「你又在逃避了。」路羽然這回打算問個徹底。她問出多年來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話,「若恬,你是不是仍愛著觀極的爸爸?」她並不知道觀極的父親是何許人,若恬不說,她也不好問。

    臂極長得一點都不像若恬,那麼一定是像他父親了。若真的如此,想必他的父親是少見的美男子,而一個美男子對于許多女人而言,的確具有可怕的殺傷力。

    「我……你怎麼會這麼說?」

    「美男子對于女人的殺傷力可大嘍!」她頑皮的一笑,「我是女人,我知道。」否則她干啥為了楚倫「犧牲」那麼大?雖是開玩笑的想,不過,這應該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你想太多了。」她對于御部真澄的情感不全然建立在外貌,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動心,那種動心的感覺,也許在她自己知道之前就已經深烙在心中。

    對于御部真澄的愛戀早在四年前就產生,她卻遲鈍的在四年後重逢才發現,只是她敏銳的潛意識早已桎梏了她的心,讓她對其他男子無法產生像對他同樣的情感、愛戀。

    冥冥中,她好像就這麼注定為他情傷。

    「你愛過那個男人,觀極的爸爸嗎?」路羽然真的有一種不問不快的好奇。

    這時候,有人叩了叩和室的門,然後將門推開。服務生把她們點的食物送進來。

    殷若恬一看到有人來,仿佛見到救星一般。「我去把觀極找回來吃飯。」

    「真是……」目送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路羽然知道她八成又鴕鳥心態發作了。「逃得了一時,你以為逃得了一世啊?唉!」

    ☆☆☆

    把和室門拉上,隔開自己和好友,殷若恬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松了口氣後,她到日本料理店的另一頭找兒子。

    「觀極?觀極?」她喚著兒子的名字。

    這家日本料理店有兩處養著魚蝦的水族箱,她左邊找不到,正打算回頭找另一邊時,听到兒子稚嫩的叫喚聲,「媽咪!」

    殷若恬回過頭去,一瞬間,她的笑容僵住了。

    老天,你這玩笑未免開得太惡質了!

    御部真澄怎麼會正好出現在這兒?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觀極竟然在他懷里!

    看到這一幕,殷若恬發現自己不但無法言語,甚至連往前邁開步伐的勇氣都沒有。

    最後她只好硬著頭皮來到御部真澄面前。

    「媽咪?」他頗富興味的打量著殷若恬蒼白的臉色。「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兒子了?」

    這孩子約莫三、四歲,而四年前殷若恬應該在日本。

    一思及此,他的眼楮帶著探索意味,半眯了起來。

    殷若恬不想多談什麼,把兒子從他手中抱過來,她緊緊的把兒子擁在懷中,生怕有人搶走他似的。

    這種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令她失去平時的冷靜,她十分唐突的說︰「孩子……孩子是我的。」

    她緊張的模樣、孩子的年齡、以及和他幾乎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臉,讓御部真澄無法不對眼前這孩子的身世感到好奇。

    方才他會注意到這孩子,除了他一口流利的日文引起他的注意之外,也正因為他那張仿佛和他小時候相同的臉。

    這孩子和自己太像了,不可思議的神似。最奇怪的是,他對眼前這小孩竟然產生一種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親切感,那種感覺仿佛來自骨肉相連一般。

    他正笑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小孩子有這種奇妙的感受時,殷若恬出現了,而他抱在懷中愛不釋手的小男孩竟高興的叫她媽咪。

    就他那聲媽咪,御部真澄忽然想起數天前他在殷若恬住處外,好像也听到有個小孩喚媽咪的聲音。

    那聲音如今一想起來……還真像這孩子的聲音。

    對了,那一晚殷若恬一听到那聲媽咪之後就變得很奇怪。

    因為她怕他知道這小孩的存在?為什麼?

    在她拒絕和他交往的時候,大可把已有小孩拿出來當擋箭牌,也強過有男朋友的說詞,當時她為什麼不說?甚至從她的行為,他可以感受到她刻意的對他隱瞞這孩子存在的事實。

    為什麼怕他知道?除非……她把孩子的存在當成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是有關于他的,因此不想讓他知道。

    「我知道他是你的孩子,我沒有懷疑過。」御部真澄的眼楮定在殷若恬臉上,不想遺漏任何可疑之處。「只是我對孩子的父親十分好奇。」

    「那與你無關!」她像是急著想撇清關系似的,放下孩子護在身側,當他像是瘟疫一般。

    「也許吧。」他氣定神閑的說,然後以好奇的語氣問︰「這孩子大概三、四歲吧?四年前你應該在日本。」「你……什麼意思?」

    御部真澄一挑眉,促狹的一笑,逕自說下去,「這孩子日文講得相當好,更顯露出你對他另一半血緣的重視。」他直接的問︰「他父親是個日本人,是不是?」

    「不!」她驚慌的低呼。

    御部真澄笑了。「不?若恬……」他的手撫上她因為情緒緊繃而失去血色的嬌顏。

    殷若恬像受到極大驚嚇一般往後退了數步,並差一點重心不穩的摔倒。若不是御部真澄及時扶住她,她已跌在地上。

    「小心!」

    殷若恬驚魂甫定,立即警覺到自己正被御部真澄扶在懷里。

    「放……放開我!」

    她使力欲推開他,可女人的力道有限,加上他並不想放開她,她的掙扎只是徒勞無功。

    和他靠得太近,殷若恬發現自己沒法子控制的紅了臉,一顆心更狂跳得厲害。

    御部真澄將她抱得更緊,臉已距她不到數寸,而且仍慢慢的靠近她,熱氣和著男性的陽剛氣息拂在她臉上。

    「在公共場合……你……你想干什麼?」她困難的咽了下口水。

    她知道以御部真澄不為人知的狂鷙性子,什麼事他會做不出來?在公共場合也不會例外。

    她一面說話一面顫抖的模樣令御部真澄忍不住低笑,「你似乎很怕我?為什麼?」

    相識至今,他應該沒有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她沒有道理怕他啊!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會離我遠一點嗎?」她是怕他,但卻是源自于怕自己會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在她發現愛上他的同時,就該當機立斷的不再和他有任何的牽扯。

    他直接的話倒令他有些訝異,他以為她會硬撐著說她根本不怕。而既然她這麼直接,身為男人的他自然也不能表現得太忸怩,于是他說︰「不會。」

    「為什麼?」

    「你這句話已經問了不下數次,我相信我給的答案夠清楚完整。」

    殷若恬既生氣又激動,「就只是為了滿足你的征服欲,滿足你對我的興趣?」

    「這些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已經足夠構成他要一個女人的條件了。」他看著她眼中的怒意,補充道︰「現在又多加上一項……」他的視線落在觀極臉上。

    臂極原本以好奇的眼光看他,發現他也看向自己,便不好意思的低垂下頭,玩著褲子上的吊帶。

    知道御部真澄可能要說什麼,殷若恬忙把觀極拉緊,力道之大足以令觀極皺著濃眉,抬起臉來看母親。

    「媽咪……好痛!」

    殷若恬瞪著御部真澄,「孩子……孩子不是你的!」

    對于她的話,他覺得好笑,「若恬,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說謊的時候,食指總會不自覺的磨著大拇指吧?」

    她沉默的看著他。

    「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在宣誓什麼?」他現在幾乎可以很肯定的說,那孩子是他的,絕對是他的。

    「我沒有。」她此刻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御部真澄不容她逃避,「我想我們之間有許多事該談談。」他犀利若鷹的利眸鎖住她,「我住的飯店沒變,你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得到我。」

    「我不會去找你的。」她深吸一口氣。

    「是嗎?」他的耐心已經用盡,再也沒有好臉色。

    「絕不。」

    他揚起笑意,邪佞得令人害怕。「絕不!」他的怒火逐漸高張,咬著牙道︰「你不找我,那我找你也行,不過,等到我直接找上你,我保證,你會付出更高的代價。」

    「你……」

    御部真澄眯著眼看她,「我會很期待下次的見面。」說著,他邁開沉穩的步伐離開。

    殷若恬的神色難看至極,她站在原地發呆,久久仍維持原狀。

    「若恬?」等不到人的路羽然向她走過來,見她仍兀自發呆,又喚了她一次,「若恬?」

    「呃,是你。」殷若恬嚇了一跳。

    「那個男的……」路羽然好奇的問。天吶!方才和她擦身而過的男人簡直是長大後的小觀極嘛!乍看之下她還有些吃驚呢,他們真的好像,像到說他們是父子都不會有人懷疑。

    咦,父子?她看了一下殷若恬,心下揣測,莫非那人就是觀極的爸爸?且看好友怎麼說。

    「他……」殷若恬才說一個字就打住了,紊亂的心情令她什麼都不想說,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觀極餓了,回去吃飯吧。」

    路羽然看著她難看的臉色,心想,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怎麼最近老看她愁眉不展的?

    但她只是聳聳肩,不再多問。

    有時候就算身為好友,她對若恬也不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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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頓飯可以吃數個小時,有時殷若恬還真佩服艾倫的法國式浪漫。

    殷若恬從下午到機場接艾倫,一直到吃飽飯將他送回去再回到自己的住所,手腕上的表已指向十點。

    她把車子停好,正要進屋時,一部走到哪兒都令人注目的法拉利寶藍色跑車,以極快的速度向她的方向行駛而來,在她身旁緊急煞車,車子發出刺耳的煞車聲。

    殷若恬慌張的倒退一步。

    只見深褐色的車窗降了下來,一張斯文卻有著一股融合了霸氣和邪佞氣質的熟悉男性臉龐頓現。

    御部真澄慵懶的看了一眼因為驚嚇而顯得十分不悅的殷若恬,低沉的嗓音以霸道而不容拒絕的口吻命令道︰「上車。」

    殷若恬為他的出現大吃一驚。

    御部真澄?天!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一種巧合,她甚至覺得,他根本就是知道她住在這里,那他會不會也知道了她的秘密了?

    「我為什麼要上車?」她恨死了他那種命令口吻。

    御部真澄冷沉的雙眸在夜里更顯犀利。「你可以選擇自己上車,也可以選擇我把你扛上車。」

    「你敢!」她的目光無懼的對上他,擺明了她不妥協。

    他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為什麼非得弄得她的生活亂七八糟不可?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根本不重要的過客。

    御部真澄眯著眼看她,「不要老是挑戰我的耐性。」

    「我沒有那麼無聊!」她轉身欲離開。

    但才邁開步伐她就听到一句低咒聲,接著是車門重重摔上的聲音。忽地她感到手腕一痛,御部真澄已用力將她拉了回來。

    「上車!」他的語氣多了一股威脅的味道。

    「放……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她用力的想從他手中抽回自己被握得緊疼的手。

    「我叫你放手、放手!」

    「沒有女人敢這麼命令我!」看著她柔美的嬌容上倔強的神情,一向不強迫女人的他竟然在心底升起一股征服欲。

    「現在就一個了。」

    他不怒反笑,笑意中滿是不苟同的嘲諷。「你在暗示我你的與眾不同嗎?」

    他狂鷙的大笑,天生的身高優勢讓他身子一傾,雙手往車子一撐,輕易的就將她圈入自己的勢力範圍。

    他低頭看她,濃眉輕佻的往上揚,「的確!若不與眾不同,我不會對你有興趣。」

    殷若恬幾乎被他擁在懷里,她的心跳頻率不受控的加快。淡雅的古龍水香氣和著男性氣息,令她不自覺的紅了臉。

    「我對你沒興趣。」是違心之論也好,總之,她對他莫名的情愫令她自己害怕,像他這樣的男人,她招惹不起。

    「一個女人只要對男人的錢有興趣就好,至于對他這個人有沒有興趣,那都是其次問題。」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令他得以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你……什麼意思?」

    「和我交往。」

    「那是不可能的!」她怕他,真的怕他,「我明明告訴過你,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御部真澄眯眼看著在微弱燈光下閃爍,那串艾倫為她戴在脖子上的鑽石項煉,出其不意的,他突地伸出手用力一扯將項煉扯斷,往地上一扔。

    「男人對于有興趣的獵物都有一種獨佔欲。」他看著她,斂起笑容,「我不喜歡看到你身上戴著其他男人的饋贈品,尤其是……那個男人親手為你戴上的。」

    他從不曾為了一個女人發那麼大的火。在看到那男人為她戴上項煉時,一把無名火瞬間在他胸口引爆,他花了極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沒有貿然沖過去給那男人一拳。

    一個女人讓他在和客戶應酬時心不在焉,這還是第一回。

    什麼嘛!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可是他的睿智和理性卻沒能讓他釋懷,殷若恬在他心中似乎不同于其他女人,他明確的感覺到了,為此,他沒有道理將她讓給其他人。

    他有興趣的女人,他沒法子說服自己不要到手。

    「你沒有資格那樣做!」她大聲的說。

    殷若恬彎下身子打算撿起項煉,御部真澄卻先一步以腳踩住它。

    「只是一條項煉而已,你的在意令我不舒服。」她要的話,他的慷慨會令她訝異。

    對于他有興趣的女人,物質方面的給予他從不吝嗇。

    「把你的腳移開!」這霸道的沙文男人!她火氣一上來,咬牙切齒的對他說︰「你不會明白這條項煉對我的意義,更不會明白我珍視它的程度。」她知道因為這條項煉是別的男人送她的,御部更澄才會看它不順眼,但那充其量也不過是他對于她的拒絕感到心中不平衡而已。

    這些話對御部真澄而言無疑是火上加油,可她就是無法忍住不說。她討厭他老是以宣誓所有權般的態度待她。

    她又不屬于他!

    「就因為這條項煉是某個男人送你的,所以你珍視它?」他的語氣既沉又冷。

    那個男人不但親自為她戴上項煉,甚至吻了她!那一幕看在他眼中是何等的刺眼。

    而她,竟然讓別的男人吻她!

    「是又怎麼樣?」

    他微彎下身子,濃眉攏近的壓迫感令她不敢久視。

    他的臉一寸寸的湊近她,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強行吻住她。

    「唔……不……不要!」

    她閃躲著他懲罰般的吻,可是任她如何閃躲,他就是有辦法攫吻住她。最後,她發狠的在他唇上一咬,他才在錯愕中放開她。

    看著他性感有型的唇上留下一排滲著血跡的齒痕,殷若恬反射動作的往後縮,怕他會給予反擊。

    以他狂鷙的性子,沒有人知道他下一個動作是什麼。

    御部真澄看著她,目光冷得仿佛要結冰一般。

    「我……」看著他唇上的血痕,她一顆心莫名的揪緊。

    害怕和心疼的感受在她心中交錯著。

    「如果今天吻你的人不是我,你也會有同樣的反應?」他看著她,不許她保持沉默,「回答我!」

    被逼急了,她沖口而出,「那是你自找的!」從來沒有男人吻她吻得如此理所當然,好像她是他的人一樣。

    「就憑你這句話,你就拿不回項煉。」他咬著牙說。這可惡的女人在他面前就是敢這樣任性!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的霸道語氣令她心中對那一咬的愧疚感全消,音量不自覺的加大。

    「你說呢?」

    「如果我說了你會照做,現在你就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她恨透了她在氣得火冒三丈時,他仍能以看戲一般的表情面對她。

    御部真澄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在我面前,你似乎很容易生氣。」她的情緒失控令他莫名的愉悅。

    她在乎他!

    一個溫婉的女人容易對一個男人生氣,那表示出她的在乎。花叢中打滾久了,他沒道理連女人這點心思都不知道。

    她倔強的別開臉,「把項煉還我。」

    他移開腳,將它拾起,「要項煉很簡單,上車。」

    「不。」

    殷若恬生氣的轉身欲走,忽地听到一聲熟悉而軟膩的童音。

    「媽咪?媽咪回來了嗎?」

    那聲音對殷若恬極具震撼力,她心跳加速,忽地一改初衷的動手去拉他,「你不是要我上車?走啊!」

    御部真澄對于她突然的改變覺得奇怪,他反而止住腳步。「你很善變上她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她不是一直不肯上他的車的嗎?沒道理在幾秒內改變那麼大。

    于是他思考著令她改變的原因。方才他好像听到一個小孩用日文叫著媽咪……看著她仿佛作賊心虛的蒼白臉色,及根本不敢對上他的閃爍眼眸,直覺的,他移動步伐欲往方才童音傳來的方向走。

    殷若恬驚慌的拉住他,「御部先生!」她急急的說︰「上車吧,你今晚想去哪里我都奉陪。」她拉著他欲往他的車子走去。

    她怎麼也不能讓他發現她的秘密!

    「去哪兒你都奉陪?」他眯著眼笑得邪氣。

    明知道她態度的轉變一定有原因,但他不急著弄清楚,反正來日方長,當下暫且先接受她難得的順從。

    「當然。」只要他願意離開這里,一切都好談。

    「你知道嗎?」他看著她,利眸仿佛要看透她一般,伸出手抬起她弧度完美的下顎,「一個女人主動對男人這樣說,往往要付出很高的代價。」

    「我既然敢開口,就有心理準備。」她一對上他在黑暗中更顯得精明的眸子,立刻撇開臉回避它。

    上了御部更澄的車之後,殷若恬仍有些不放心的由後照鏡想知道後頭的狀況……對于她的話,御部真澄回以一抹難解的笑意,「是嗎?」像是想印證的說︰「如果我要的代價是……陪我一夜呢?」

    有趣!他就是等著看她的表情。

    殷若恬不安的坐直身子,深吸了口氣說︰「我想身為國際著名集團總裁的你,不會有這種愚行才是。」

    「愚行?」他干笑一聲,踩下油門。「男人對女人有興趣是天經地義的事,難得自己有興趣的女人給我一個機會‘予取予求’,我怎能放棄呢?會放棄的人才是做了蠢事吧?」

    殷若恬的心忽地忐忑不安起來。「別……開玩笑了。」

    陪他一夜?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他專捉她語病似的說︰「就因為不是開玩笑,所以要玩真的。」

    「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老是喜歡找我麻煩?」她知道憑他的條件,就算沒有傲人的家世財富為後盾,他依然會是女人自動投懷送抱的對象。「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你沒道理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很清楚自己的斤兩。」他笑了。「現在這種人人自我膨脹得厲害的社會,很少人這麼勇于承認自己的斤兩。」

    「所以我知道你該放棄了。」她立即順著他的話道。

    「就算真的如此,」他頓了一下,接著說︰「男人對于老得不到手的東西通常會特別有興趣。握在手中的東西,就算再珍貴也激不起太多的愛戀;而得不到的嘛,就算明知道東西平凡,也非得追求到手才罷休。」

    「你……」這個男人只是在她身上找尋一種男人征服女人的優越感罷了。「你的心態叫人不敢恭維。」

    名門世家的惡少性子,他還真是集于一身。殷若恬痛恨的想。

    「那你可能得花時間適應了。」他話中有話的說。「免得屆時適應不良,苦的是自己。」

    殷若恬自然懂得他是什麼意思,她壓抑著胸口翻涌的怒火,試著冷靜的面對他,「除了當你的女人之外,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了我?」只要條件不過分,她全認了。

    他們之間再繼續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怕的不只是他絕對有能力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同時也怕無法掌控自己的心。

    她對他的排斥只是防止自己陷落的借口,她相信沒有女人會討厭他,她自然知道自己也沒能力幸免于難。

    可她非常清楚像他這種天之驕子對女人是不可能用心的。這麼一想,她似乎在一瞬間想透了很多事。她一向是個凡事認真的女人,對于感情的態度也是如此。

    御部真澄在她生命中所留下的一頁是如此令人無法忘懷。四年前的聖誕夜,她把自己交給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那段偶遇說是浪漫一夜情也好,是她任性的代價也罷,事情過後她沒有忘懷過他,就算她身邊從來都不缺乏追求者。

    對他的思念,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將它解釋為女孩子對于自己初體驗的對象本就比較難忘,從來不去探索更深一層的答案。

    她的安于現狀其實根本是一種鴕鳥心態,因為知道喜歡上他這種男人的感情路絕對不好走,因此,她像先發制人似的全然拒絕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從小寄人籬下的狀況使得她活得小心謹慎,變得對只要有可能傷害到自己的任何事都會提早避免,這正是她不斷抗拒他的原因。

    她不願因為對他動心,造成日後傷害自己的理由。

    包何況,他若知道觀極的存在,他……又會如何?

    當初她完全沒想到,一夜的歡愛竟然會讓她從一個不經世事的少女成為未婚媽媽。

    當她知道自己懷孕時,她曾無助恐慌過,甚至有把孩子拿掉的打算,可是她終究還是決定生下他。

    由于他的出生,也使得她的日子變得有目標而多彩多姿,路羽然就老愛說觀極是她的小情人。

    是啊,兒子是她的全部,她沒有辦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

    御部真澄不知道觀極的存在,知道了的話,有可能造成他的困擾。當初是她決定生下觀極,她沒道理造成他的困擾,或許他也有可能極力想爭取觀極。無論結果是哪一個,她都不想面對,尤其是後者。

    因為他若真的和她手孩子的監護權,她相信以他誓在必得的性子,她是怎麼也爭不過他的。

    為了避免困擾,她會努力的掩飾觀極存在的事實。就像方才,觀極八成听到她和御部真澄爭吵的聲音,才大聲的喚著媽咪。她該慶幸的是,他是隔著庭院的木門喊她,因此御部真澄沒能看到他,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畢竟觀極長得太像御部真澄,隨著他一年年的長大,他們父子真的愈來愈像,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般。記得前些日子,路羽然還開玩笑的說︰「喂,你有沒有發覺,你的小情人長得好像日本的企業名人御部真澄?」隨即還怕她不知道御部真澄這個人似的補充道︰「就是那個長得很像金城武的御部集團總裁啊。」

    由于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觀極的父親是誰,因此,路羽然這些好友並不知道御部真澄是觀極的爸爸。

    由此可知,觀極長得和他有多像!如果讓他看到觀極,且又知道他是她的兒子,憑著他們神似的模樣,只怕不用她開口,他馬上就會懷疑觀極的身份了。

    不!無論如何,她絕對要努力守住這個多年的秘密。觀極是她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他,若讓她失去他……天!她連想都不敢想。

    御部真澄咀嚼著殷若恬的話,喃喃的說︰「怎麼樣才肯放過你嗎……」

    「你說過,女人對你而言充其量只是暖被的工具。像你們這種人,是不可能長時間喜歡一個女人。既然如此,你花太多時間去追逐一段對你而言可有可無的人生插曲,不覺得投資得不值得嗎?」

    「也對。」他很想听听她接下來怎麼說。

    「你對我感興趣,只不過是因為想折服我。」她冷淡的說。「如果我承認你已經折服我了,我們之間是否可以畫下休止符了?」

    「你口中的折服只是欲和我劃清界限的說詞,那更顯示出你不為我所折服,何況你又怎會知道我對你的興趣只在折服你?也許……有更深一層的情愫也不一定。」

    他看著她,僅僅是出口的話語就叫殷若恬臉紅心跳。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別開玩笑了。」她永遠弄不懂,在他玩世不恭的表情下,說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又是假。

    她的模樣讓御部真澄的笑意更深。「我的確是開玩笑,而你卻當真了。」這個女人對他有著可能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在乎。

    「你喜歡這樣玩弄人?」殷若恬不悅的語氣中有著怨懟。

    對于女人他不曾認真,自然對誰都抱持著這種花花公子的調調吧?

    「不,你例外。」他給彼此間的相處很大的彈性。之前他對女人一向是銀貨兩訖,可他對她卻有更多的索求,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強烈佔有欲。「我不花時間在女人身上,可你卻是第一個打破這紀錄的人,也因此,我非得到你不可。」

    他的話和語氣像是在宣示什麼,她莫名的繃緊了情緒。

    「你太強人所難了!」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會改變心中所想的。」他的眼神沉了下來,以威脅的語氣說︰二個星期後我就要回日本了,在這一個星期中我要你完全屬于我。」

    殷若恬低垂下眼瞼,知道他已經開始對這種你追我跑的游戲厭煩,他這番話擺明了不再接受她任何形式的拒絕。

    自願成為他的女人,或是被迫?她能選擇的就這兩個答案。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要逼她至此?他憑什麼?

    「如果我不接受呢?」

    御部真澄眯著眼看她,忽地揚起笑,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你有個伯父叫殷為清吧?這些資料你拿回去好好研究,再考慮接不接受我的話。」

    一听到「殷為清」三個字,殷若恬莫名的感到心緒一陣混亂。她偷望了眼他,從這個角度看他,更增添幾分陰鷙感。

    他為什麼知道伯父的事?這牛皮紙袋里放的又是什麼資料?它真的會左右她的決定嗎?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殷若恬攏緊秀眉,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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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微刺的陽光使得殷若恬的知覺逐漸恢復。

    她嚶嚀了一聲,清楚的聞到一股香濃的咖啡味,接著她慢慢地將眼楮睜開。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是御部真澄!

    不會吧?她怎麼會在這里?

    她有些訝異的眨了眨眼,又把眼楮閉上。方才在睜開眼的瞬間,她好像看到他關心的表情,但怎麼可能呢?他那雙該死的眼楮自重逢後不是一向除了嘲諷外就是冷漠?

    「既然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

    冷然的語調讓殷若恬很快的把對他的「浪漫綺思」拋到腦後。他這種人怎麼會關心人?若關心她,現在就不會講這種話了。

    她睜開眼,終究忍往了想回嘴的沖動。「我……怎麼會在這里?」她記得之前她要離開了,怎麼到現在仍在這里?更尷尬的是,她還躺在他的床上。

    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發高燒,昏倒了。」他看著她,語氣十分嚴肅,「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糟嗎?在這種時候你還出門洽商?你是缺錢用,還是你知道自己昏倒後會有人為你急救?」方才他為她找來醫生,醫生說她長期疲勞過度,再加上最近感染流行性感冒,自己又沒多加注意,才會這麼嚴重。

    這個男人……怎麼說話這麼難听?

    「你可以放著我不管的。」照理來說,他並沒認出她,對于第一次見面的女子說這麼重的話,也未免太……「你說話一向這麼不經大腦嗎?」

    殷若恬討厭他那咄咄逼人的語氣和眼神,「你又了解我多少?」不了解她的人,憑什麼這樣胡亂批評她?

    御部真澄眯著眼看她,「你想知道?」

    「知道什麼?你我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你能了解我什麼?」

    「第一次見面?」他臉上有抹淡然卻詭譎的笑,一步步的走向她,最後把雙手撐在床沿,傾身看著她。「女人都像你這麼健忘,抑或都如你一般愛撒謊?」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殷若恬忽然警覺起來。「你在說什麼?我……我听不懂。」

    她心虛的把臉別開,不敢對上他犀利的眼眸。

    他不許她逃避,他的霸道性子被她全然挑起。他伸手托起她弧度完美的下顎,「真的不懂就不必如此心虛。」

    「你……到底在說什麼?」殷若恬想推開他傾近的身子,可她的手立即被扣在身側。

    御部更澄的身子傾得更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吹拂在她臉上的氣息。

    她不安的顫著身子,說話的聲音也顫抖著,「放……放開我。」

    「說實話,我隨時可以放了你。」

    「你要我說什麼?」她堅持她不認識他。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他討厭說謊的人,有時為了逼說謊者說實話,他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除了現在,我不記得我們之前見過面。」她想過全新的日子,不想再和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有任何關聯,因此,她不能說實話。

    她知道自己欠他一個解釋,畢竟一個女人會莫名其妙和一個陌生男人上床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包何況後來她還偷了他一大把鈔票。

    那時她真的需要錢,都是因為慌忙逃出家門時,把準備好的錢忘在家中,她才做了那近似小偷的事。

    「真的不記得了?」御部真澄清澈的瞳眸頓時沉了下來,嘴角倏地往上揚,「很好!看來為了使你恢復記憶,得來場現場模擬了。」

    在殷若恬還弄不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的吻突然落下,她微啟的紅艷小口被強行開啟。

    「唔……不……不要!」她的雙手被制住,只能搖著頭閃避。「放……放開我!」

    「記憶仍未恢復?」他抬起頭來看她,一只手卻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他以為憑這些年的風流紀錄,他早該忘了抱著她是什麼感覺,畢竟若只是把女人當成暖被工具,她和其他女人之間的差距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在他吻了她之後,四年前的一夜歡愉仿佛又歷歷在目了。

    四年前她的不告而別令他錯愕,在知道她不是渡邊找來陪他的女人時,他更有一種近乎被當傻瓜耍的感覺。在那一刻,掠過他腦海的是立刻揪出她,追問清楚她為什麼要冒充渡邊找來的女人。

    等滿足好奇心之後,他想,他不是一個會眷戀一個女人的男人。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忙碌的生活已經使得他快忘記她這個人時,他卻意外的在外國的機場看到她。

    四年的日子不算短,他竟能在第一眼就認出她來。

    四年前的她清靈飄逸,四年後那股我見猶憐的動人神韻仍舊不減,甚至多了幾分耀眼的自信風采。

    在機場時,他知道她看到他了,也知道她仍記得他,若不記得,在看到他的時候,她臉上不會有那種驚慌的表情。

    一個曾欺騙過他的女人,對于別後的重逢,她是該害怕的。

    而他則在重逢的那一瞬間對自己承諾——他要她!因此他才會主導今日重逢的場面。

    他要她的理由模糊到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堅持而義無反顧。

    「我根本不認識你!」殷若恬害怕御部真澄,怕他知道她的秘密,怕他知道……不,有些事她不想告訴他,他也沒有必要知道。在她最需要一個男人的時候她都沒找上他了,更何況是現在?

    她必須堅持到底!說她撒謊、說她自私都好,她就是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那個秘密只屬于她,是她一個人的。

    御部真澄真是恨透了她的固執。「你的固執令我痛恨,不過……」他笑得邪恣而狂佞。「就某個角度來說,我也許該感謝你的‘善解人意’。」

    在她心中有著莫大的恐懼。她並不是怕御部真澄的侵犯,而是怕自己的身體在面對他時,仍如同當年一樣,會不自覺的沉淪。

    這幾年來,她身旁的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卻從來不曾對誰有過某方面的遐思,對于男女之間的事,她真的淡泊到近乎冷感,可是在面對他時,她竟然……「我要你!」他霸道的說。「你可以忘記我,我也可以一點一滴的讓你找回有關我的記憶。」她有個性,他也有原則。

    「不!」殷若恬翻過身,試著躲開他的手。

    御部真澄拉住她縴細的足踝,拉回欲躲開的她。他的大掌襲上她胸前的軟丘,另一只手解著她的扣子。

    「別這樣!」

    他充耳不聞,手已揉搓著她的豐盈。

    她不住喘著氣,「你……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他的巧指在她的蓓蕾上有技巧的拉扯兜圈,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抑制住夠撩撥起的快感低吟。

    他邪肆的笑了,仍沒打算停止動作。他一口熱氣吹在她的耳朵上,聲音性感瘩痘的說︰「這里是飯店,如果你覺得**有人在旁觀賞助興會比較起勁,那你就叫啊,我奉陪。」

    「我根本……根本不愛你,你卻強迫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做這種事!」這已經是她最後保護自己的方法了。

    御部真澄對于她的話有幾秒的怔愣,一把怒火隨即在心中引爆,他咬著牙道︰「那好啊!你連初夜都不在乎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了,更何況是現在?」

    「不,不要……」

    「你好興奮」他邪氣的低笑著說。他吻著她敏感的頸窩,「這就是你給我的拒絕?」

    男性的陽剛氣息吹拂在她近乎全luo的身上。

    「這……這只是自然反應!」殷若恬討厭他的自以為是。就算身子臣服于他,她也絕不承認!一個男人對于女人所尋求的,怕只是一種征服的快感,尤其是像他這樣的男人,更讓她有這種感覺。「就算今天對像不是你,我也會有反應!」

    在御部真澄面前,她不能有些許的軟弱,否則往後的日子,她再也難找得到平靜。

    「你把自己說得像妓女一般。」他眯著眼看她,俊美的臉龐變得陰鷙,欲火在瞬間轉為怒火。「只要是男人,你都有反應?」

    「我只說出實話。」找到一個空檔,她捉住夠單滾到床的另一端。

    「你對任何男人都有反應?」他干笑一聲,殘忍的說︰「這就是你這些年的領悟?」

    「你……不要太過分!」殷若恬胸口起伏得厲害。他憑什麼這樣侮辱她!「就算是我的領悟,你管得著嗎?」

    御部真澄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冷冷的說︰「你在四年中由一個小職員變成一家著名服飾公司的經理,想必是利用不少男人達成的吧?」

    「什麼意思?」她發覺自己的拳頭在不知不覺中握緊,一把怒火不住往上冒。

    御部真澄的笑意中充滿輕蔑,「如果我出得起高價,是不是就可以買你在床上的所有權了呢?」

    「你無恥!」她氣得全身發抖。

    她的怒罵激不起御部真澄任何情緒,他懶懶的開口,仿佛在大賣場對商品喊價一般,「一千萬?五千萬?還是一億?」

    殷若恬搗住耳朵大吼,「出去、你給我出去!」她恨他、好恨他!她第一次這樣恨一個人!「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我有興趣的東西,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放手?」他的語調溫和平常,但語氣中的誓在必得卻強勢得令人無法忽視。「告訴你,從四年前的聖誕夜你上了我的床那一刻起,咱們之間就沒完沒了。」

    他……根本早就認出她是誰,「那件事早在四年前結束。」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連了。

    「你終于也恢復記憶了。」他冷笑著,接著像是宣誓般的說︰「那你就該知道,你該為當年欺騙我的事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我沒有欺騙你什麼。」

    「你當時沒告訴我你不是渡邊派來陪我的女人,那就擺明有騙人之嫌。」

    渡邊?殷若恬想了一下這陌生的名字。算了,是他的朋友吧?「你當時也沒主動問明我的身份不是嗎?」她真的一開始就沒打算騙他什麼。「彼此都有的錯卻要我一個人承擔,那太不公平。」

    「公平?」他嗤笑,「第一次有女人跟我議求公平。」

    殷若恬淡淡的看他一眼,「總之,我不覺得我欠了你什麼,我們之間一開始就是平行的兩條線,往後也不會有不同。」她真的不欠他什麼,除了……那個秘密只要她不說,相信他永遠不會知道。

    「平行嗎?」他不認同她的說法。「有過交集的兩條線你卻要硬說是平行,你的說詞真叫人無法接受。」「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交集了。」

    「你在作單方面宣言嗎?」他挑著眉冷笑,「听著,我不習慣听任何人的命令,尤其是女人,你不會以為自己與眾不同吧?」

    「你到底想怎樣?」

    「如果說……我要你呢?」看著她刷白的臉色,他笑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比起御部更澄從容自若的神情,殷若恬此刻的模樣真是驚慌得可憐。

    「當我的女人。」

    他露骨的話令她不自覺的揪緊了心,甚至連呼吸都漸漸感到不順暢。

    「不!」她幾乎是失聲的把這個字說出口。

    「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女人,卻不會是成功者。」他將外套搭在她光luo的肩上,溫柔的態度和霸道的利眸形成強烈對比。「我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到手,通常我只講求效率和結果,過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你……你在暗示我什麼?」

    「不擇手段並不在我的限制範圍里。」他的手腕和強勢作風使得他年紀輕輕得以叱吒企業界,呼風喚雨。「我要的女人一向都心甘情願的,因此,強勢作風用不到她們身上,你選擇看到我這樣的一面嗎!」

    御部真澄給她的壓力好大,大到她幾乎快承受不住。

    「我……我有很要好的對象了。」這也許是拒絕他最好的方式。

    他盯著她,平靜卻斬釘截鐵的說︰「如果你對我說這件事的原因是要叫我死心,那麼你可能打錯算盤了。」

    「有男友的女人你也有興趣?」

    「結婚都可以離婚,更何況只是有男友。」

    他不在乎的態度令殷若恬有股摑他一巴掌的沖動。他繼續說︰「我給你時間解決你和他之間的事。」

    「什……什麼?」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他逕自又說︰「不過,我只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

    「別開玩笑了!」她氣他的自以為是。「我不可能為了你和他分手的。」她口中的「他」根本就是個捏造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必須由我出面解決?」他笑得又邪又壞。「那這件事很快就有結果了。」

    「我不是被嚇大的。」

    御部真澄優雅又從容的道︰「如果你覺得被嚇的感覺很刺激,何妨真的試試?」

    「你……」

    他看著氣紅了臉的她,「你好好休息吧,我待會兒還有事不能陪你。」臨走前他又補了一句,「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

    殷若恬把臉撇到一邊,不理會他。

    她的態度令御部真澄不怒反笑,「倔強的你別有一番風情,看來我對你的興趣更是有增無減。」走到門邊他忽地回頭道︰「對了,床頭有一套新的洋裝。我想巴黎今年雖然流行窄裙開衩到腰際,不過在這民風尚有些保守的國度,這樣穿著走出去可能不太好吧。」說完,他給她一抹詭譎的笑容,這才離去。

    殷若恬感到頭皮發麻,那家伙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這男人……有些口渴,下床倒杯水喝,一邁開步伐,她才發覺後頭的裙擺好像多了一塊布在風中飄……不會吧?

    她僵硬的回過頭去看——天吶!她……她的窄裙裙擺什麼時候開口笑了?而開口笑也就算了,還一裂到底!

    敝不得御部真澄那家伙臨走前笑得那麼開心。

    那家伙真是她命中的瘟神!無論如何,她都要擺脫他!

    ☆☆☆

    一家坐落于高級地段的會員制餐廳里,名流雲集是最大的特色。

    寬敞的空間設計和柔和的燈光,以及優雅的輕音樂常令到此消費的顧客有種能夠全然放松的舒適感。

    殷若恬到機場接她的頂頭上司艾倫,艾倫提議放半天假不回公司,直接到此消磨時間。

    他一向是個生活藝術家,高尚而沒有壓力的生活是他所追求的,實際上,他也是一個實踐者。

    「怎麼我才一段時間沒看到你,你就瘦成這樣?」艾倫啜了一口冰咖啡,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快一個月不見的工作搭檔。「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她摸了下的確瘦了許多的臉頰。

    「沒有就好。」他仍是盯著她瞧,總覺這一回再看到她似乎有那麼一些些不同,可是哪兒不同,他也說不上來。「對了,我到意大利去的時候,看到一條很漂亮的項煉,我覺得應該很適合你。」他從口袋摸出一個漂亮的盒子。

    「艾倫……」不早對他說了嗎?不要再送她禮物了。殷若恬對他苦笑,遲遲不去打開盒子看。

    早在三年前她就察覺到艾倫對她的好,在她確定無法回應他的情感時,她就告訴過他,他們之間只能是朋友,再進一步交往根本不可能。

    艾倫長得斯文俊雅,是不少女性會喜歡的那一型,他該追求的應是一個能夠回應他情感的女子,而不是她這樣只把他當工作伙伴的人。

    「這項煉很便宜的。」他搶著說。「就當是老板對杰出職員的犒賞可以吧?」他害怕她的拒絕。

    扁是看盒子上的品牌,殷若恬知道那項煉絕對不便宜。「好吧,我今年的年終獎金就以這條項煉來抵。」她不想再平白受他饋贈。艾倫當年對她的知遇之恩已經令她銘感五內,她真的不能再欠他什麼。

    一听殷若恬終于要收下,艾倫忙替她打開盒子。

    在盒子打開的瞬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顆光彩奪目的鑽石。

    「艾倫……」她有些傻眼。

    「喜歡嗎?」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買都買了,要不你打算叫我往哪里擱?」他將項煉取出來,「你說這算你的年終獎金,那就大方接受吧。」他不經她同意,逕自趨前幫她戴上項煉。

    在他幫她戴項煉的同時,有一群人推門而入,其中一名高挑男子的目光淡掃了一下餐廳里頭,最後視線落在殷若恬身上。

    由于艾倫的過度靠近令殷若恬不自覺的紅了臉,她垂下眼瞼笑得十分羞澀。

    看她嬌羞無比的模樣,艾倫一時血氣翻涌,情不自禁的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你……」殷若後的身子立即往後靠,訝異的抬起頭來。「你怎麼……」她知道學生時期曾留美的艾倫很洋化,而且吻額頭只是一種禮貌,可是他從不曾把這種西洋禮儀用到她身上,因此讓她覺得怪怪的。

    艾倫知道這個輕吻對她來說已經有些「超友誼」了,為了化解尷尬,他避重就輕的說︰「項煉很適合你哦。」

    「謝謝……」殷若恬紅著臉,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艾倫一直對她很有心,如果可能她也想回應他,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是她真的只把他當朋友,很好的朋友,友誼之外的感情,她沒有辦法承受。

    路羽然就曾問她,像艾倫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她究竟要什麼樣的男人才肯點頭?

    什麼樣的男人?她也想知道啊……正當她如此對好友說時,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龐浮現在腦海。

    御部真澄?!天!不會吧?怎麼在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竟然會想起他?

    第一次那張臉浮現在腦海時她覺得十分訝異,但隨著次數增加,她也漸漸習慣了,只是她從來沒有認真的去正視這種情況所代表的意義。

    也許……她是沒勇氣面對問題,也沒勇氣知道答案吧。

    「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公司還好吧?」艾倫知道她不自在,趕緊轉移話題,「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的客人?」

    殷若恬抬起頭來正想開口,發現前方桌子的座位坐了一群日本人,而面對她的……就是那個麻煩客人。

    她杏目圓瞪的看著前方,御部真澄一派氣定神閑的對她頷首一笑,不過,在他把視線投住在此刻正背對著他而坐的艾倫身上時,目光明顯的森冷下來。

    這個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吶!殷若恬心想。

    順著殷若恬的視線,艾倫回過頭去,喃喃的說︰「遇到熟人了嗎?」

    在看到坐在正後方的軒昂男子時,連同樣身為男人的艾倫都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好看到有些令人嫉妒。

    她看的是那個男人嗎?如果是的話,他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男人走在路上也會看美女啊,這是人之常情。

    「沒有。」她把臉別開,故意不看御部真澄。

    「你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怎麼會。」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她心里想著,御部真澄該不會把艾倫當成她的男友了吧?她感覺到他不友善的目光。

    其實那樣也沒什麼不好,這是最直接的方式,向他宣告她「名花有主」了。

    只是,為什麼她心里會覺得怪怪的,甚至有些不妥呢?

    她是在意他前些日子的威脅嗎?當然不是,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接下來,她順著艾倫的意,答應一塊前往附近一家有名的法國餐廳用餐。臨走前,她偷偷的看了御部真澄一眼,他正以沉肅的表情和部屬談論著公事。

    艾倫替她拉開椅子,兩人相偕離去。

    上了車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就是有些不舒坦。她既希望御部更澄認定艾倫即是她的男友,可是又想向他解釋事情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

    天!她還真是矛盾。

    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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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御部真澄早上醒來的時候,殷若恬仍熟睡著。白色床單上一塊殷紅的血跡使得昨夜的激情纏綿全攏上他心頭。

    對于一個才由處子蛻變成女人的女孩,他一夜數回的索愛真是累壞她了。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縱欲了呢?

    想來也真好笑,他從來不缺女人,而且在**上一向適可而止,自制力也高人一等,怎麼昨天他像服下了大量的催情藥般饑渴?

    對一個女人,他竟然有這樣的眷戀。

    看著她熟睡的天真面容,他除了愛憐,莫名的還有種幸福感。

    幸福?瘋了,他真的瘋了!怎麼會想到這個屬于「居家」的名詞?

    御部真澄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想不驚醒殷若恬,盥洗後西裝筆挺的準備出門。

    他在床頭放了一張紙條,要她等他回來後他們再好好談談,然後要服務生通知花店,送一束香水百合過來,才離開飯店。

    ☆☆☆

    早上九點,御部真澄準時出現在和渡邊三郎約好的地方。他推開咖啡館的門,很訝異一向喜歡遲到的渡邊三郎已經在座。

    「我遲到了嗎?」御部真澄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來,態度優閑而慵懶。

    「是我早到了。」他啜了口咖啡,隨意間︰「昨天的航空合作案談得如何?」

    他知道御部真澄和人談生意,至今仍沒失敗過。

    不過,他昨天談話的對象可是企業界老一輩的名代表,那老頭子一向認為他們嘴邊無毛,辦事不牢,現在會與一個集團後起的龍頭合作嗎?

    老人都是比較固執的,可是遇到御部真澄……也許紀錄會改寫哦!

    御部真澄好像天生就是企業之子,有優秀的頭腦,又有傲人的家世護航,想不少年得志也難。

    有哪個人能在像他這樣三十歲不到的年齡,就因為過人的精明睿智,加上霸道鐵腕的作風,而成為財經版上的風雲人物、企業界中的佼佼者?

    御部真澄淡淡的一挑眉,語氣中有著些許高傲及自信。「我不習慣被拒絕。」

    「很狂呢!」這家伙!渡邊三郎笑著舉起咖啡杯,「以咖啡代酒,恭喜了。」他啜了口咖啡,想到好友難得親自到東京來,「喂,這回來東京準備待幾天?」

    御部真澄好笑的看著他,話中有話的說︰「又要安排什麼節目了嗎?」

    「我正想啊。」

    「不必了,你昨晚送我的‘聖誕禮’我很喜歡,謝謝。」

    那女人如水一般的柔美和澄澈對了他的味。

    他對任何女人一向不戀眷,因此,他不習慣和她們有長期的關系,但如果是她,他也許可以把她當寶貝一樣買下玩賞。

    聖誕禮?渡邊想了想,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送的那份禮,你不是不滿意嗎?」

    就以往的經驗,當御部真澄不喜歡或沒興致玩的時候,他通常連見對方一面都懶。

    早上他為好友精挑細選的美女打電話告訴他,御部真澄根本沒有到別墅去。

    御部真澄為了總公司由京都遷至東京,正忙著物色新住所,因此目前他只要到東京來,不是住飯店即是住渡邊家。

    「不滿意?」他不明白渡邊三郎在說什麼。

    「是啊,昨天你不是沒有到別墅去嗎?」

    御部真澄想了一下,記得昨天渡邊送他到航空公司談公事,在他要下車時,渡邊曾曖昧的要他晚上到別墅去,不過他後來並未照渡邊的話做。

    「我是沒有到別墅去,可是……」他不是叫殷若恬來了嗎?

    到底怎麼回事?

    「我昨天試圖與你聯絡,可是你的手機一直呈關機狀態。」他以為御部真澄和其他朋友找樂子去了。看御部真澄的臉色不大對,他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御部真澄濃眉蹙緊,平時微揚的嘴角抿成一直線。

    「怎麼了?」

    御部真澄沒多說一句話,起身離座直接朝門外走。

    目送好友離去,邊渡三郎有些莫名其妙,喃喃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有時候真弄不懂他。」

    ☆☆☆

    御部真澄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飯店的總統套房。

    有些事情他要殷若恬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她既不是渡邊叫來陪他的女人,為什麼要與他共度一夜?推開房門,他看到的是空蕩蕩的起居室。

    「若恬?」他喚著她的名字,步伐不停的往里頭的房間走。

    房里也沒有人,只看見一束花店送來的香水百合放在床邊的小幾上,他留給她的紙條則放在花束旁。

    他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紙條是放在床頭而不是小幾上。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走向小幾,拿起紙條。他發現紙條上除了早上他留下的數句話外,後頭還多出數排女子娟秀的字跡——

    御部先生︰謝謝你昨夜的收留。

    你皮夾中的現鈔我帶走了,未先告知就取走,實在對不起,希望將來有機會還你,只是……以後我們想必是沒機會再見了。

    我會記得這個美麗的平安夜的,謝謝你。

    若恬

    「Shit!」

    看完紙條,御部真澄生氣的把它揉成一團,一股怒火倏地在胸口燃起。

    他這精明一世的「企業修羅」竟然讓一個女子給耍了!

    他莫名其妙的把一個陌生女子當成好友送他的聖誕禮物帶回飯店,甚至興致勃勃的和她大玩○○七與邦德女郎的游戲。

    天!他竟然會是這種烏龍劇的男主角。

    他不管她是為了什麼上他的床,這樣不告而別,分明心存說謊的意圖!憑著這點,他就沒有放過她的理由。

    御部真澄這輩子最痛恨別人騙他,有這個膽量的人,相信她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她有本事招惹他,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

    走著瞧吧!

    ☆☆☆

    四年後台灣

    還是台灣的天氣好!冬天時台灣雖也常在十度左右,可比起歐美各國的冰天雪地,這里堪稱四季如春了。

    下了飛機,殷若恬略眯著眼看著冬日溫暖的陽光。

    打從離開日本,她在這里也生活了快四年。這里有她童年的回憶、有她一直保持聯系的好友、有她懷念的一切,至今,甚至有她勝任愉快的工作以及生活支柱。

    從日本回這里後,她在一家服飾公司工作,由于她日文講得流利,而公司的大客戶有許多是日本人,因此她很快的成為老板的左右手。之後老板看上她在服裝品味上的天分,又資助她到法國留學兩年。她回國後分公司成立,因此她理所當然的成為分公司的負責人。

    每年她都會到巴黎、意大利、日本等國家看服裝秀,或洽談一些事宜,像現在,她剛從巴黎看完下一季的服裝秀回來。不過,這一回她不是一個人前往,也不是和公司的職員同行,而是和好友一塊去。

    「還是台灣溫暖。」殷若恬對歐洲的寒冷實在有些吃不消,短短的十天行程已讓她有些感冒。

    「呼!回到這里,終于可以擺脫這鬼大衣了。」路羽然才下飛機就快樂的說。「冬天去歐洲,咱們還真是冒著丟老命的危險。」

    殷若恬對于好友的話報以一笑,「那我豈不是每年都得冒一次險?」

    出了關後,路羽然看見司機正在不遠處對她頷首微笑。

    她問殷若恬說︰「要和我一道走,還是你另有行程?」她這被人捧在手里呵護的女人,可是有大總裁專用的司機接送。

    「你先走吧,待會兒公司會派人來接我,我還得回公司去處理一些事情。」

    「不先回去看‘小情人’?」路羽然曖昧的說。

    「晚上再看吧。」一提到「小情人」,殷若恬笑開了。

    「呼!你還真是大忙人,那行李給我,我先走了。」

    「謝了,拜。」

    好友同司機走了一會兒,殷若恬低下頭看看表,才到大廳外等前來接她的車。

    正當她往外走時,又有一批旅客入關,其中一雙深邃冷然的眼眸對上她婀娜的背影,直到她走出機場大廳。

    出了大廳的殷若恬在外頭等了許久,仍不見前來接她的人。她輕輕的蹙起眉喃喃自語,「不是早該到了嗎?」

    這時候,一部黑色加長型的賓士S600在距她約莫二十公尺的地方停下來,她听到一群說著日語的人由大廳走出來,有人為其中一名年輕男子拉開車門。

    在上車前,那名男子淡淡的往不遠處的殷若恬臉上一掃。

    那若似無意的淡然一眼,卻讓殷若恬的心跳差點停止。

    老天,不……那是御部真澄!

    絕不會是她看錯了,那高挑軒昂的外型,及有幾分像當紅藝人金城武的模樣,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她沒有理由認錯。

    他怎麼會出現在台灣?一思及此,殷若恬不安的猛冒冷汗,然後自我安慰的想,為了工作上的事情,他會出現在任何國家都不奇怪,不是嗎?更何況打從那一夜至今也過了四年,四年的時間足夠他忘記一個和他僅有過一夜情的女人。

    他應該早忘了她,不會記得她才是。

    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們在四年前只是萍水相逢,彼此間既然只是過客,那就毋需記住對方。

    只是,為什麼此刻的她,在四年後遇到一個早就該忘了的人,心中會莫名的涌起一股愴然?

    有時候她也不是很了解自己。

    ☆☆☆

    回國至今快十天,可是殷若恬的感冒並沒有轉好,反而更見加重。

    星期六接近中午時,殷若恬喝著溫開水,試圖壓住身體的不適感。

    「若恬,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公司的老同事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禁關心的說。

    「我看下午和柏木先生的約,改由小陳去好了。」

    星期六下午公司是放假的,只有販賣部門才繼續營業。可是,柏木和殷若恬的交情不錯,一向習慣由殷若恬直接和他商洽。

    柏木算是公司的大客戶,也是好客戶,只要顏色、款式喜歡了,價錢從來不唆,也因此,設若恬升任主管後,對外的業務雖已改由他人去做,她仍願意和柏木直接接洽。

    「沒關系,那花不了我多少時間。」她努力擠出笑容。

    「真的沒關系?」

    殷若恬搖搖頭,拿起公司當季的數家進口西服的目錄站起來。「我先到販賣部去,下午直接到和柏木先生約定的地方。」

    到停車場開車時,殷若恬忽然想到和柏木約定的地方有異。

    以往不是都該在對方的公司,怎麼這回是約在飯店?

    算了,反正天大地大,客戶最大,干脆中餐也順便在那家飯店解決算了。

    約莫兩個小時後,她出現在和柏木約定的飯店吃著午餐。飯還沒吃完,她的手機響了。

    「喂?殷若恬。」

    「殷小姐,我是柏木,下午和你約要看西服目錄的是我們總公司總裁。原本我是要陪你一塊過去的,可是現在公司臨時有些事,我走不開,想麻煩你直接將目錄拿給他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這樣啊……」殷若恬其實不是很想和陌生人單獨見面,可是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不方便嗎?」

    「無妨。」想必堂堂一個企業的總裁應該不會是什麼變態。「那麼,我該如何與他見面呢?」

    「他就住在我約你見面的那家飯店。」柏木說了房間號碼,「到那兒時,請你先在櫃台打個電話上去。」

    「嗯。」收了線之後,殷若恬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老實說,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好像愈來愈差。方才出公司的時候還沒有那麼不舒服,可是現在,天啊!她發覺身子漸漸的熱了起來,頭也愈來愈重。

    要命!現在距約定的時間只剩二十分鐘左右,她又不能臨時取消約會。

    結了帳之後,她直接往客房部的大廳走去,請櫃台小姐幫她打電話。

    癟台小姐以日語和對方溝通後,將話筒交給殷若恬。

    「他要直接和你說。」

    「喂,您好,我是殷若恬。」她以日文對應,而這才想起,柏木先生竟然忘了告訴她,他的頂頭上司叫什麼,而她竟然也沒問。

    天!這種烏龍事件怎麼會發生?

    話筒那頭傳來冷漠而有禮的男性低沉嗓音,「殷小姐,如果方便,可否請你直接將目錄拿上樓讓我看?」這聲音……為什麼她會覺得好像在哪兒听過呢?

    殷若恬甩了甩有些發昏的頭,「當然可以,那麼,待會見。」

    幣上電話進入電梯後,她腦海中仍在想著,究竟是在哪里听過那聲音?

    那真的不陌生!走在飯店長廊的地氈上,她仍不斷的思索著。

    佇足在柏木所說的房間前,她的腦海中依然無法尋找出任何印象。可能是因為她身體不佳的狀況,這才會胡思亂想吧?舉起手,她叩了門。

    「門沒鎖,請進。」

    這里是飯店吧?怎麼這個人說話的語調好像把這里當成自個兒家一樣?大公司的總裁都是這樣的嗎?她自認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不過她對于柏木的頂頭上司卻是例外,畢竟能面對一個國際知名的企業家,這種經驗很特別。

    推門而入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組價值不菲的紅木家具,稍微轉個彎則看到另一組歐式沙發和四人小茶幾,茶幾上還放著一杯未喝完的咖啡。

    而她要見的人正穿著一身合宜的西服背對著她,站在一大面將外頭景物盡映入眼底的落地窗前。

    這樣的景象令殷若恬有幾秒的恍惚。

    這高挑的身影一點也不陌生!殷若恬眯著眼審視眼前似曾相識的身影。她好像在哪里看過,她真的確定。

    「您……您好,我是殷若恬……」她期待著他轉過身來,印證她心中所想的,這個男人她該見過才是。

    斑挑的身影終于轉過來,在看清楚對方的側面時,殷若恬像連呼吸都被剝奪了一樣,深抽口氣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方噙著嘲弄笑意的俊美容顏。

    「不……」她手中的目錄資料散落一地,僵著身子沒法移動。

    「你怎麼了?殷小姐。」御部真澄看好戲般的審視著她「我……」她對于他的話有幾秒鐘的怔愣,好一會兒才忙蹲下身子撿東西掩飾窘態。

    他認出她來了嗎?不,听他的語氣,似乎並沒有認出她,若真如此,那的確是謝天謝地。

    可是,她和四年前的模樣相差不多,頂多現在她偶爾會將長發挽起來,看來成熟些而已,他是真的沒認出她,還是……但她又想,其實他沒認出她也不奇怪,他的女人想必多得令他自己都眼花繚亂吧?

    對于自己這個僅有過一夜雲雨的女子,他可能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該是這樣的。

    可是這麼想,她心情忽然莫名的有些低落。

    她知道她此刻的臉一定紅透了,到底是因為緊張和困窘,或是因為發燒的原故,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不過,打從自我安慰的認為御部真澄一定沒能認出她後,她除了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外,心情明顯的放松許多。

    但為什麼心中會不舒服?哎呀,她不想理會了。

    「你臉好紅,不舒服嗎?」御部真澄走到沙發坐下來,臉上的笑容始終帶著今殷若恬困窘的嘲弄。

    「我……是有些不太舒服。」她找了個借口想快點離開,于是急急的說︰「真不好意思,我想……這目錄就留在這里給御部先生先看,明天……明天我再請人過來和你洽商。」

    看著他,她實在無法令自己平靜下來,更何況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太好。

    她的話令御部真澄挑著眉笑了,「你好神!」

    「什麼?」他的笑令她不安。

    「我好像沒跟你介紹我姓御部,而你卻知道我的姓,台灣的女人都像你這樣神嗎?」

    他這回的行蹤是極為保密的,連住的飯店都是由柏木安排,因此,飯店人員也不知道他姓御部。

    殷若恬的心跳倏地加速,不過,她反應也很快,「不是我神,而是柏木先生事先告知過我。你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吧?」

    御部真澄一挑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對。」

    別開玩笑了!打從他知道柏木口中的服飾公司殷經理是他請人調查過的殷若恬,他就對柏木說,在她面前不要提任何有關他的事,包括他叫御部真澄。

    他信得過自己的部屬,只要是自己交代的事,他們一定會照著辦,因此,殷若恬說她是從柏木口中知道他的名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和這個人在一塊,她的細胞死亡率會比平時高出數倍。「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她深深的一鞠躬後,立即邁開步伐打算離開。

    御部真澄也沒打算留她,逕自喝著咖啡,心中想著一些事。

    殷若恬把逃離和他共處一室的窘狀視為當下首要之事,因此她的步伐邁得極快,突然一個不小心,她以不太優雅的姿勢撲跌出去。

    「啊……」她吃痛的低哼一聲,正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一雙有力的手臂摟攬住她的縴腰,把她從地上拉起。

    「我……」殷若恬的臉紅得徹底,根本沒勇氣對上御部真澄的眼眸。

    在她穿著窄裙的情況下那麼一撲……天!那個樣子她連想的勇氣都沒有。

    她該感謝他沒有惡質的笑出聲,而且頗有風度的表現出紳士風範,否則她會真的去撞牆。

    「你還好吧?」

    殷若恬慌亂的點了下頭。「沒……沒事,謝謝你。」她輕輕的推開他。和他靠得太近,她會覺得難為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點了點頭後,又朝門口走,一邁開步伐,她覺得似乎有一些不對勁,可她現在沒心情管那麼多了。

    「你確定你要這樣出去?」

    「什麼?」她轉頭,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句話。「為什麼不可以……這樣走出去?」

    老天!她怎麼才稍稍掉頭就感到天旋地轉?她極不舒服的扶著額頭。

    御部真澄看著她窄裙開衩處經她方才那麼一撲早「開口笑」了,她白色的貼身底褲正隨著邁出的步伐而若隱若現。

    「這是今年巴黎最新流行的款式?」怎麼這女人今天在他面前這樣丑態百出?他有些無奈的拿了一條浴巾往她腰上一環。

    「對啊,你怎麼知道?」她身上這套套裝正是巴黎的最新款……呃,他為什麼在她腰間圍浴巾?

    御部真澄不以為然的挑眉,撇了下嘴,「露的地方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說啥?」她感覺不太對勁。「你……你不要……亂來哦!」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窘狀。

    「亂來?」他好像听到什麼笑話般的笑了出來。

    看她草木皆兵的警戒樣,他忍不住逗她取樂,「嗯,天時、地利、人和兼備,我的確沒有理由放棄那麼好的機會。」他一步步地靠近不住往後退的她。

    「不……不要過來!」她為什麼覺得頭昏腦脹,而且好想吐?「你……不要再過來了,」听說日本人是有色無膽的,于是她接著說︰「我會……會柔……柔道哦!」她隨意擺出一個架式。

    那馬步蹲得真……丑!這樣的架式若真的學過柔道,那他會建議她的柔道教練去切腹算了。

    御部真澄臉上惡作劇的笑意更深,「是嗎?」他仍一步步的逼近她,「那好,我們正是同好。」他捉住她的手,利落的將她往地上一壓。就讓他這柔道高手來會會她。

    「好……好痛!」殷若恬感覺到他貼近的體溫,眼見他揚著笑意的臉不斷在她面前擴大,她伸手想去推,手舉到半空中卻滑落了。

    黑暗很快的吞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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