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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言情] 梅貝兒 -【奪心惡徒(京華風雲之三)】《全文完》

梅貝爾 - 奪心惡徒(京華風雲之三)

難道她這一生就註定這麼歹命嗎?
不然她怎麼會碰到“捉錯人質,綁錯票”的烏龍事件呢?
又被心存不軌的匪徒硬架上床,撕裂了衣衫!
還好……是他,適時用曖昧的輕薄了她,讓人誤以為他倆有一腿;
是他,及時用那不聽話的魔掌,把她渾身上下的嫩豆腐吃個夠;
是他不時逼她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壞了她的名節,而就在她身心都要舉白旗投降之際,他卻突然踩煞車,害她一發不可收拾的欲火,熊熊的在心口猛烈燃燒……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說:“好了!快睡,我保證不碰你了。”
不!現在她才不要他的保證了咧!人家她就是要他碰嘛!
於是,她化被動為主動,積極爭取主導權,讓他心甘情願的在她面前寬衣解帶,和她共浴愛河……只因她以為他也是盜匪,他倆今生再難有交集,可就在她的大婚之日,她竟又遭人搶親!
天哪!地啊!她究竟是得罪了哪尊神明?
倒楣事接二連三發生在她的身上,不過,她卻不聽到她熟悉的聲音……

男主角 納蘭驥(馬冀)
女主角 龔心瑤(真正的夙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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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丑時時分。

四名轎夫扛著轎子離開妓館走進夜幕,身邊只帶著兩名僕從正準備打道回府,一行人才過甘水橋,沒有人留意到在暗處有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陡地變數驟起,數條黑影一一躍下,個個手持兵器,將轎子團團包圍祝

“礙…我的媽,有強盜!各位大爺,不關咱們的事。”轎夫把轎子一丟,趕忙跪地求饒要緊。

兩名僕從也嚇得抱在一起,“怎麼辦?少爺,你快點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坐在轎裏頭正在打盹的少爺跨出轎門,才要伸個懶腰,就被眼前的陣仗嚇得瞌睡蟲全跑了。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為首的蒙面匪徒看來人高馬大,威脅恫嚇的說:“想帶你到一個地方作客幾天,刀劍無眼,你最好乖乖聽話,免得皮肉受苦。”

那少爺抖著聲音說:“你……們知不知道我……爹是誰?”接話的人雖然刻意壓低嗓子,在口唇上還蒙著黑布,不過,從婀娜的身材可判斷對方是名年輕女子。

“這還用問嗎?你爹是北京巡城禦史陳慶忠,不然,咱們也不會找上你了。”真是個笨蛋。

少爺慌得直打哆嗦,“難道你們……就是這幾個月來……專門綁架官員子女……再行勒索的……那群亂黨?”

“什麼亂黨?咱們是為了要反清複明,當然需要銀子了。而你爹的薪餉雖然是那個韃子皇帝給的,可也是咱們漢人的血汗錢,咱們拿的可是心安理得,你若還要命,就自動跟咱們走吧!”

“別跟他廢話,咱們抓了人快走。”第三人喝道。

兩名僕從嚇得翻了翻白眼,全暈死過去。

“你們真是沒用。”少爺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你們……不要以為每次都可以得逞,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事發生了,你們還不快出來!”他大喝一聲,不知從何處跳出十來名官兵,個個皆是弓箭好手,將箭頭全都對準他們。.

“該死!怎麼這次的情報會出錯了?”蒙面女子氣急敗壞的嬌斥。

為首的蒙面男子喝道:“不要大意,大家要小心應付。”

“還不快放箭!”少爺一聲令下,自己便先一步開溜了。

數十支箭連續的朝他們射來,四名蒙面人紛紛揮舞手中的兵器抵擋。

“不行,快退!”其中一人喊道。

一名夥伴的手臂被箭矢射中,鮮血滴在沙地上。

其餘三人只好掩護著他慢慢向後撤退,“咱們分頭走!”可是,看這局面,想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時,一支箭矢朝蒙面女子疾射過來,她大驚失色的想閃躲,眼看閃避不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如同大鵬展翅般的身影從天而降,“鏘!”的一聲,替她格開那支箭。

“你們還不快走!”他回頭拋下一句話,又專心的對付其他人。

四人大喜過望,扶著受傷的夥伴趕緊離去。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幫咱們?”逃了一段距離後,蒙面女子好奇的回頭,“阿豪,要不要等他一下,好歹人家也救了咱們一命。”王仲豪一面將夥伴身上的箭頭拔出,灑上金創藥,再撕下衣襬暫時包紮一下,一面回答她的話。

“依我看,那個人的武功高強,應付得了那些官兵才對,今天的任務失敗,回去之後,不知道該怎麼向寨主交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會想到螳螂捕蟬、黃維在後啊!我爹要生氣也沒辦法。還以為這次的物件只是個懂得狎妓玩樂的闊少爺,沒想到他的頭腦還滿機靈的,曉得要先做防範,下次行動之前,可得把對象調查清楚。”“慢著!你們也大不夠意思,就這樣走了?”方才出手救人的魁梧身影已然追了上來,眨眼間已矗立在他們面前。

王仲豪抱拳一揖,“多謝閣下剛才出手搭救。”“你受傷了!”她見到他肩頭被劃了一刀。

“這點小傷不礙事,姑娘你沒事吧?”如星的雙眸一睇向她,惹得藏在黑布後俏臉微微一紅。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她都已經換上男裝了。

“這還不簡單,試問有哪個男人的身材像姑娘一樣會讓人看得目不轉晴,你說是不是?”他的話雖然輕浮了些,不過沒有姑娘會不喜歡聽男人的讚賞,她不禁有些心花怒放,一雙妙目忍不住多覷了他幾眼。

“你在胡說些什麼?”聽見有人居然語出輕薄,而對象又是他心儀的女子,王仲豪不禁斥道。

“我胡說?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姑娘長得不美囉?”那人故意歪曲王仲豪的意思。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怎麼反而變成他的錯了?

“好了,你別再說了。”她橫睨了王仲豪一眼,嬌嗔的轉向外貌看來落拓不羈的偉岸男子。“你叫什麼名字?以何為營生?”

“我姓馬,單名一個冀字,目前以四海為家,是個只要有錢可賺,什麼事都願意做的無業遊民。”他說得坦蕩蕩,也不怕受人譏笑。

她好奇的問:“剛剛你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救咱們?”馬冀從胸腔內爆出笑聲,“哈……我才不是要救你們,我只是看那些清兵不順眼罷了,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告辭。”“慢著!像你這樣的身手,願不願意加入反清複明的行列?”她話一出口,就招來王仲豪等人的低聲抗議。

“媛媛,沒有經過你爹允許,咱們不可以隨便帶人回去,況且這人的身分不明,萬一……”

“這事你別管,我自己會跟我爹說。”

“媛媛……”

“你們不用吵,我這人只愛銀子,對反清複明那種無聊事可沒興趣,通常我救人都要收費,看在漂亮姑娘的面子上,這次就算免費好了,至於其他的事你們還是去找別人吧!”馬冀這回頭也不回的走了。

善媛媛丟下夥伴追了上去,“馬冀,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找相信你,如果我願意雇用你呢?你肯不肯跟我回去見我爹?”“我的收費可是很高的,你們就請得起我嗎?”他挑起一眉問。

她不願讓這男人瞧不起,自作主張的說:“再高的價錢咱們也付得起,你只要說願不願意就好。”馬冀露出見錢眼開的貪婪笑意,搓了搓長滿青色胡髭的下巴,“嗯,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辦,還不知道姑娘貴姓芳名?”

“我姓善,善媛媛。”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紅暈,不過從她愛慕的眼中不難窺出她對他的好感。

“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回去見我爹,還有你肩上的傷他需要處理。”

“不行!我反對你帶他回去。”有人聽不下去的插嘴。

“你憑什麼反對?”她著惱的嬌斥。

王仲豪扯住她的手腕拉到一旁,“你忘了寨主的叮嚀嗎?在沒查清此人的底細之前,要是帶他回去出了事,你負得起責任嗎?”善媛媛經他提醒這才猶豫起來,不過仍逞強的說:“你不想讓我帶他回去,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嫉妒他對不對?我跟你又沒訂親,以後最好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王仲豪臉色一變,“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著想,媛媛,你不要誤解我。”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竟比不上一個外人,教他如何不痛心?

“知道了,那我不帶他上山,讓他留在山下的小屋總行了吧?”她也不扭捏,主動過去拉住馬冀的手。“馬冀,我先找個地方把你安置下來,然後說服我爹讓你加入。”按著,她不顧夥伴不贊同的表情,執意要他同行。

※※※

福耳山是北京城內諸多高山之一,外人絕不會想到有人會在深山裏頭建了一座山寨,裏頭住著一群“綠林響馬”,所謂的“綠林響馬”也就是失去房子和田地,無家可歸的農民。

自從滿人入關之後,假藉“清查無主之地,安置滿洲莊頭”為名,允許旗人跑馬圈佔漢人田地、房屋,此種野蠻行為讓成千上萬戶的農人失去土地,有的甚至淪為八旗奴隸,多數人則喪失生路,流落異鄉。

善政便在一年前帶領了五、六十人來到此地定居下來,並蓋了這座山寨,眾人在感謝之餘便以他馬首是瞻。善政也從善如流,口口聲聲說著要以反清複明為己任。但畢竟山中生活不易,為了養活山寨裏的人,也順便給韃子皇帝一個教訓,於是開始策劃幹起沒本生意,綁架官員的子女,從他們身上勒索大筆的金錢。

“……寨主,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王仲豪將今晚的行動與馬冀的出現,源源本本的詳述一遍。

“胡鬧!真是太胡鬧了!媛媛現在人呢?”善政擰著眉頭低叱。

王仲豪臉色一黯,“她說要留在山下的小屋照顧那個人,要我先回來跟寨主說一聲。”他心中有預感,他將會慢慢的失去善媛媛。

“阿豪,你也真是的,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呢?”

“媛媛不願意跟我回來,我也沒有權利強迫她。”他們兩人既無名分,也未曾山盟海誓,一切都是他自己在癡心妄想。

善政一手按著他的肩,沉聲的說:“你當然有權利,阿豪,你對媛媛的心意我早就看在眼裏,我原就打算要將媛媛許配給你,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

“可是媛媛她……”

“只要我點頭答應,就算她反對也沒用,阿豪,只要你對我忠心耿耿,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善政拍了拍他的肩頭說。

王仲豪轉憂為喜,“就算將來娶不到媛媛,我對寨主一樣會忠心,要不是有你,咱們這些人說不定早就餓死在路邊了,哪可能像現在過得這麼好?這都是寨主的功勞,我願意永遠跟隨你。”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媛媛那邊我會跟她說,你現在就去把她帶回來,就說是我的命令。”

“是,我現在馬上就去。”王仲豪迫不及待的轉頭就準備下山去。

善政的表情在王仲豪跨出門的那一剎那,換上了另外一張心機深沉的面孔,“哼!真是個傻小子。”

“呵……爹說的沒錯。”掀起門簾進來的是位二十出頭,長相猥瑣如鼠的年輕人,他便是善政的獨生子善昕。“爹,昨晚的計畫就算失敗了也沒關係,反正京城裏的大魚又不只他一條,再找就有了。”善政沒好氣的往兒子頭上敲了一記,“你這顆腦袋是豆腐做的嗎?老是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咱們先前幹了那幾票,可說是轟動了整個北京城,現在大官們人人自危,一定都做好防備措施,想再找物件下手,談何容易?”酷寒

“那該怎麼辦?爹,光靠咱們勤索來的銀子,也只剩下大概五萬兩左右,難道還不夠嗎?”善昕著慌的問。

“你以為捐個官做,靠這麼點銀子就行了嗎?要不是為了你這個混小子,還有咱們善家未來的子子孫孫,我何必這麼辛苦?”捐官是清朝公開推行的用錢買官制度,捐是美稱,實則是買。

按大清律法規定,除八旗戶下人、漢人家奴、優伶等不得捐宮外,一般人只要有錢,都可以買到官職。出錢少則買小官、買虛銜;出錢多則買大官、買實官,由於捐官靠的是錢,所以,有錢而無能的人各個當了官,那些財主少爺、紈誇子弟即便是酒囊飯桶,只要有了錢,仍可捐個官做。

捐官者所以放棄原來的營生,是因為他們知道“普天之下的買賣,只有做官的利錢最好”,做官才是真正的一本萬利。

善昕惡向膽邊生,“既然這樣,咱們趕快再找下一頭肥羊,我才不想一輩子窩在這種鬼地方,等當了官後,要多少錢和女人都有。”“哼!就光會用那張嘴說,有本事的話,就跟阿豪他們一起行動,我怎麼生出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笨兒子來?”他抱怨道。

“爹,我是你生的,現在抱怨有什麼用?”善昕被罵得一臉悻悻然,“有阿豪在怕什麼?他為了能娶到小妹,就算要他殺人放火都願意,而我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坐享其成就夠了。”“你沒聽到阿豪剛剛說的話嗎?要是往後那些大官的子女出門都有官兵保護,憑他那兩三下功夫,若真的遇上高手,只怕連命都沒了,再說要是出了事,以後誰幫咱們辦事,你給我爭點氣行不行?”他氣得又往善昕頭上敲去。

他連忙閃避,“爹,你別老打我的頭,就算不笨,也被你打笨了。”“你嘴巴給我縫牢一點,不要跟你那群狐群狗黨喝個兩杯之後,就亂說話,把事情全抖出來,被我知道的話,我就宰了你這個畜生。”善政火大的吼道。

善昕瞅撇了撇嘴,“知道了,你就別再嘮叨了。”“人家說頭腦簡單,起碼四肢也要發達,哪像你什麼都沒有,我善政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將來等我老了,都不曉得要靠誰喔?”他長籲短歎的說。

“爹,等我當了大官,你當然就可以靠我了。”善昕還不忘大作升官發財夢,忙問:“那麼小妹帶回來的人呢?聽起來那人的功夫似乎十分了得,不如拉攏他過來。”善政之所以能混到今天這個局面,靠的全都是他的深謀遠慮和數十年的江湖經驗,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暫時先不要,那人的來歷不明,而且出現得大過突然,我怕其中有詐,不能隨便就相信個陌生人。不過,現在咱們正是用人之際,我會考慮找機會試探他一下。”

※※※

此時,被安置在小屋中的馬冀,正不動聲色的觀察附近的環境,這兒方圓數裏都無人居住,屋內的一颼一房只有簡陋的傢俱,可見只是短暫的棲身之所,並不是用來常住的,看來這群匪幫的大本營定在不遠。

他不動聲色的脫下長衫和上衣,用清水洗淨肩上的傷口。

“馬冀,這金創藥很靈,你用……”善媛媛一邊嚷著,一邊沖進房間,瞥見裏頭的人赤裸著上身,那虎臂熊腰的男性身軀讓她心口狂跳,不禁難為情的背過身去。“呃……我……對不起,我幫你拿藥來……”馬冀笑笑的接過,“謝謝你,善姑娘。”“不客氣,叫我媛媛就好。”她的臉火辣辣的一片,腦海中已深深烙印著馬冀那糾結、厚實的胸肌,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衝動想去撫摸它。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媛媛,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待會兒我到客廳睡一會兒,這房間就讓給你。”善媛媛忙不迭的搖頭,“你受了傷才該好好休息,我在外面的桌上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你不用跟我客氣。”她情不自禁的偏過頭倫瞄了他一下,她心中的小鹿亂撞,又得故作矜持狀。

“我這人雖然很愛錢,不過也懂得憐香惜玉,現在天氣還很冷,說什麼也不可以委屈你。”他故意掃了一眼那張木制的床鋪。“不如這樣好了,咱們一人一半,希望你不會認為我存心不良就好。”她小臉驀地一紅,“怎麼會呢?我……相信你的為人。”“是嗎?你真的相信我?”馬冀一臉揶揄的笑問。

“嗯。”她含羞帶怪的瞅著他那張充滿男子氣概的剛硬臉龐。

馬冀佯作惋惜的表情,“本來我還想看看能不能一親芳澤呢!可是,你這麼信任我,害得我什麼都不敢亂來了。”“呃……你……”善媛媛流露出的失望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你可以呃……我不……”“嗯,如說什麼?”他饒富興味的問。

她嚶嚀一聲,對著他投懷送抱,小手在馬冀胸前堅硬的肌肉上繞著圈圈。

“從你救了我之後,我就是你的人了,要怎麼樣都隨便你。”在山寨裏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像男人,而且還是個會成大事的男人。

馬冀朝天翻了下白眼,大手故意在她的背脊上下摩挲著。

“真的不管我要做什麼都行嗎?”他另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拂過善媛媛豐挺的胸房,聽見她倒抽一口氣,他不禁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

“嗯,我願意。”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更懂得利用女人的優勢將男人套牢的道理,將來好供自己驅使,只要掌握了他,就可以要她爹將阿豪一腳踢開,她已經厭煩和他糾纏了。

馬冀往床上一坐,將善媛媛置到岔開的雙腿中,粗糙長繭的手指卻十分靈活的解去她衣棠上的盤扣,直到上身只剩下一件紅色肚兜。

“可是我得事先說明,我這人自由自在慣了,還沒打算娶老婆,畢竟每個姑娘家都想將貞節保留給未來的夫婿。”他跟她玩起欲擒故縱的把戲。

善媛媛的回答是抓起他的手掌,然後覆在自己的胸脯上。

“不,我不後悔。”她稍嫌急促的說,臉上微微泛紅。“我也發誓絕對不會逼你成親,馬冀,我真的願意把自己給你。”他剝下那件紅色肚兜,兩指頑皮的捏轉著乳峰上的蓓蕾,唇角使壞的一笑,“希望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我可沒有強迫你獻身。”“嗯……我明白。”她情不自禁的拱起胸脯,發出一聲喟歎,沉醉在他擅於挑逗的雙手而不能自拔。

馬冀噙著別有所圖的笑意,熟稔的撫揉著兩團乳峰,緊盯著善媛媛陶醉的神情,自己卻絲毫未受影響。

“喜歡我這樣摸你嗎?”她仰起俏臉,從口中逸出一聲放蕩的喘息。

“唔……馬冀……我喜歡……”“可惜咱們停在這裏打住,有人朝這兒來了。”他側耳傾聽後,停下手上的動作。

善媛媛漸漸從情欲中清醒過來。“呃……你說什麼?”“你沒聽見馬蹄聲嗎?有人來了。”看情形應該是她的同夥。

她氣憤的趕緊撿起衣裳穿上,在心裏將來人罵得狗血淋頭。

“媛媛,你在裏面嗎?”王仲豪下了馬,在屋外喊道。

可惡!又是他,專門來壞她的好事。“我出去看看,你早點休息,我保證會說服我爹讓你加入。”“媛媛,我要進去了。”王仲豪才要推門造屋,善媛媛便先一步開了門破口大駡。“你來這兒幹什麼?

不是叫你先回去嗎?”只差一步就勾引成功了,教她如何不氣惱?

王仲豪正色的說:“是寨主叫我來帶你回去的,況且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也不太放心,媛媛,我是真的關心你……”“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不該來,阿豪,我只把你當哥哥一樣看待,就算是我爹作主,也不能勉強我嫁給你。”她關上木門出去和他談,以免吵到房間裏的人。

王仲豪聽了心都涼了半截,“媛媛,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叫馬冀的人?”“你說的沒錯,我是喜歡上他了。”她坦白的承認。

“可是那人來歷不明,說不定他是清廷的走狗……”善媛媛柳眉一挑,“你不要因為嫉妒他就含血噴人,要是你敢再胡說一句,我以後都不會再跟你說話了。”“好,我不說就是了,可是寨主要你馬上回山上去,你還是趕緊跟我走吧!”儘管她已經表明不喜歡自己,王仲豪也不希望看她被罵。

她躊躇了一下,“好吧!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太好了,你等一下。”王仲豪喜出望外的將馬牽來,兩人共騎的揚塵而去。

留在房內的馬冀並未就寢,他背靠在牆壁上,雙手交叉在胸前,豎耳聆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他的臉龐雖不算俊美,卻是有棱有角,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此時半掩眼撿,臉上透著一抹深思。

懷柔縣在北京城算是一個小地方,知縣襲大人于一年多前甫從湖南舉家調任回京,在地方上堪稱是個清廉的好官,不過以他一介七品縣令,光靠微薄的俸祿,生活自然無法太過奢華,怕在一家三口及婢女和兩名僕人上只能算是可以餬口。

※※※

好不容易等到寒冬過去,龔心瑤總喜歡站在廊下,眺望著遠方一天際,她看得如此專心,彷佛想看穿什麼似的,如果仔細一看,不免要替她惋惜,那雙瞳眸猶似兩顆蒙塵的黑珍珠,失去了該有的光彩。

“小姐,原來你在這兒,真是嚇了我一跳。”丫頭是襲大人三年前買回來伺候她的日常生活,也是府裏唯一的丫鬟。

襲心瑤失笑,“在自己家裏又不會不見,瞧你這麼緊張。”“小姐眼睛不方便,奴婢當然緊張了,現在雖然是初春,外頭還是很冷,記得多加件衣服,免得受涼了。”她將披到肩上的薄披肩稍稍拉攏,“春天真的來了,丫頭,你有沒有聞到風裏頭有一股味道,好象是花的香味。”丫頭用力的嗅了幾下,“沒有哇!哪來的香味?”“你沒聞到嗎?我想是不是咱們去年種在小花圃裏的桃花開了?”她白皙光滑的玉頰流露出幾許期待。

“是呀!小姐的鼻子真靈。”丫頭驚奇的說。

“真的嗎?”龔心瑤精神為之振奮起來,眼瞳沒有焦距的睇向她。“丫頭,你別老跟著我,這兒的擺設我都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不需要有人老在我身邊提醒,你去忙你的事,或者到我娘那邊去幫忙也行。”因為請不起大多僕傭,所以一些打掃工作,龔夫人大多是自己親自動手。

“小姐,我剛剛已經到夫人那兒去過了,可是夫人又把我趕出來,要我跟著你就好。”她可沒有偷懶。

襲心瑤不禁歎氣,“我都不知說過幾回了,娘就是放心不下我。”說到這裏,她只覺得好生慚愧,自己不僅幫不上忙,還處處讓爹娘操心。

想想她還真不孝,因為從小有疾在身,凡事她也都儘量想得開、看停開,只有對收養她的雙親感到十二萬分的內疚。

“小姐別自責,人家說吉人自有天相,像小姐這麼好的人,說不定哪一天會出現一名神醫,有辦法治好小姐的眼睛。”丫頭不忍看她傷心。

凡是見過襲心瑤的人,都會為她超塵脫俗的氣質所著迷,她纖雅柔美的容貌讓多少媒人擠破了頭,就是想幫她牽條紅線,促成一段良緣,可是,當她們一得知那雙清澈無瑕的美眸居然是瞎的,只有懊惱的打退堂鼓,因為,有勇氣娶一名瞎女為妻的男人畢竟是少數。

是老天故意作弄人,還是天底下真的沒有十全十美的人,龔心瑤不記得自己的雙眼因何故而瞎,又為何會渾身是血的倒臥在山中?她只記得那年爹和娘上京省親,回程的途中不慎走岔了路,當馬車在山裏迷失,竟意外的放了失明的她,膝下無子的襲大人夫妻很高興的將她收為義女,多年來四處打聽名醫,只盼能治好她的眼疾。

也許今生是沒希望恢復光明,幾乎每個大夫診斷後都搖頭歎氣、束手無策,沒有人能解除她所中的毒,不過襲心瑤還是感謝老天爺讓她遇見了現在的爹娘,她不再埋怨自己是個瞎子,也不因此自卑,只有更加珍惜目前擁有的幸福,努力學習獨立,不讓自己成為別人的累贅和包袱。

“你不用安慰我,就算是一輩子都看不見,我也不會怨天尤人,因為老天爺讓我眼睛瞎了必定有祂的用意,而且我已經擁有爹娘對我的關愛,如果我再不知足,那才是真的對不起他們。”她柔婉的理聲道。

丫頭聽了好感動,“小姐好勇敢,如果換作是我,可能永遠也做不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勇敢,只知道與其不斷的抱怨,不如用那些精神去珍惜身邊的人。”“說的好。”有人拊掌叫好。

襲心瑤微微一愕,隨即認出聲音的主人,跟著展開燦爛如花的笑靨。

“表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不過其他的感覺更加敏銳,特別是聲音,只要聽過一次就會牢牢記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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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丫頭見到表少爺的目光全在小姐身上,很知趣的退下去。

“我才剛到而已。”周楷峰身為翰林之子,承襲了一身文質彬彬的書生氣質,從小他就聽說姑文和姑母收了名養女,而那養女竟是雙眼失明的瞎子,直到一年多前才得以正式見面,從那刻起,他的心就再也容納不了別人。“外頭有些冷,還是進屋去比較好,來,我扶你。”襲心瑤轉出他口氣中的小心翼翼,不禁嫣然一笑,“表哥,我可以自己走,你不用扶我,別老是把我當成處處要人保護的弱女子。”她神色自若的走回屋內,那模樣和正常人無異,很難讓人相信她看不見。

“對不起,我實在是情不自禁。”有哪個男人見了她不會心生憐惜,而一心一意的要將她捧在手心裏呵護?

“我除了眼睛看不見之外,什麼事都能做,只不過爹娘都捨不得讓我動手罷了,如果連你也這樣,只怕我就真的要變成殘廢了。”她準確無誤約為周楷峰倒了杯茶,剛剛好七分滿。“表哥請喝茶,你吃過中飯了嗎?”“已經吃過了,心瑤我……”他吞吐的說。

襲心瑤微側著頭,“怎麼了?表哥想說什麼,儘管直說沒關係。”“嗯,心瑤,我知道你眼睛不方便,姑丈和姑媽也不放心讓你出門,可是……我希望你能偶爾到我家走動走動,讓我爹娘多認識你。”他是存有私心的,他不願爹娘因為她眼睛失明,就認為心瑤不適合當周家的媳婦兒。

她垂下兩排濃密的睫羽,微微一笑,避重就輕的說:“咱們兩家是親戚,本來就應該多來往,我是該找時間去拜見舅舅和舅母,謝謝表哥提醒。”周楷峰備感挫折的歎息,他多想大聲的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卻又怕嚇到她,只得隱忍到現在。

“心瑤……”“對了,表哥,下個月初五是明珠的生日,王大人還特地請戲班子到府裏表演,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像是早已知悉他要說的話,龔心瑤不露痕跡的打斷他的表白。

“她生日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去?”他怏怏不樂的說。

王明珠是戶部侍郎王文韶的女兒,兩人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也許是身上有一半滿人的血統,周楷峰就是不喜歡她過於主動、強悍的個性,也討厭她總是以他的未婚妻自居,一點都沒有女子的含蓄。

襲心瑤盈盈笑道:“如果你不去,她會很失望的,況且再過不久你們就要訂親了,你更應該去才對。”“訂親?我什麼時候答應要跟她訂親?”他失聲叫道。

“我是聽娘說的,她說舅舅和舅母都同意了,表哥,恭喜你,我真的替你感到高興。”這聲“恭喜”,她說的真心誠意。

周楷峰臉色大變,心底的話不禁沖口而出。

“我若是真的娶了別的女人,你不會覺得難過嗎?心瑤,我喜歡的人是你,想娶的人也是你……”“表哥,謝謝你,只是我覺得,明珠才是最適合你的女人。”她的輕聲細語安撫了他焦躁的情緒。

他按捺住內心的憂慮,“我才不管什麼適不適合,心瑤,是不是因為你的眼睛,所以,你怕我爹娘不願接受才這麼說的?”襲心瑤抿了抿花瓣似的唇片,美麗的瞳眸努力的對準他的臉。

“不是,而是我只把表哥當作兄長般看待,沒辦法給你想要的東西,對不起,表哥。”她可以想像這番話說出口,會有多大的殺傷力。

果然,他一瞬間白了臉,吶吶的說:“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你不用跟我道歡,你只不過是……說實話罷了。”像是無法承受突來的打擊,周楷峰再也坐不住了。“我……突然有點事要辦,我先回去了。”周楷峰倉皇的起身,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他匆匆走到門口,剛好和襲天人相遇,他甚至無法和她告辭。

“娘,您在門外都聽見了?”她可以從腳步聲辨認出對方是誰。

襲夫人是個體態豐腴的婦人,她和丈夫兩人的面貌都很普通,不知情的人都很驚訝,他們居然能生出像龔心瑤這般天仙絕色的女兒。

她在女兒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將龔心瑤一年到頭都冰涼的柔荑包在自己暖呼呼的掌心中。

“心瑤,跟娘說實話;剛才那些話不是你的真心話,你只是想讓楷峰死心對不對?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好好的幹嘛將一段好姻緣往外推呢?”襲心瑤但笑不語,為龔夫人倒了杯茶。

見女兒不說話,襲夫人心裏更著急了。“心瑤,要是楷峰真對你有心,這件婚事也不是完全沒希望,只要你點頭,你舅舅那邊由娘去說。”襲心瑤微笑道:“娘,女兒一點都不勉強,您不必擔這個心。”“呃,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把楷峰當成兄長,壓根沒有想嫁給他的念頭?”她錯愕的問,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在娘的面前,女兒不會說謊。”從她臉上確實看不出任何悲傷的表情,襲夫人這才真的相信。“娘也知道舅舅和舅母都是愛面子、重門風的人,救他們如何坦然的接受一個雙目失明的兒媳婦,女兒勉強嫁過去也不會幸福。”“這倒也是。”女兒向來聰穎慧黠,對事情都有自己的見解。

襲心瑤經啜了口熱茶,用溫熱的杯子暖暖手心。

“再說我對表哥只有兄妹之情,這一年多的日子相處下來,對於他的個性多少也有些瞭解,這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做到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也許他現在是真心想娶我,可是,當所有人都在背後嘲笑他娶了個瞎子當妻子時,他心裏又會作何感想?我不想阻礙表哥的前途。”襲夫人聽了之後,對女兒只有更加的疼惜,“你又何必想這麼多,天底下要找到一個完全不在意你失明的男人談何容易?”“所以在找到那個人之前,請爹和娘就讓女兒留在家裏,不要隨隨便便把我嫁出去好嗎?”她婉轉的請求道。

“唉:我和你爹雖然都為你的婚事著急,不過也要以你能得到幸福為前提,只希望……真有那種人!”“會的,我相信一定有的。”襲心瑤始終相信那個人會存在的。

※※※

少年眼睛被蒙了塊布,五花大綁的帶進山寨,從他身上所穿的綾羅綢緞判斷,肯定又是只大肥羊,他恐懼的全身顫抖,嘴巴仍得理不饒人的叫駡。

“放開我!你們這群該死的土匪、強盜我要叫我阿瑪殺了你們……”善媛媛甩了他一巴掌,“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要不是因為你們這些滿清韃子,咱們漢人何必這麼辛苦?再敢叫一聲,我就不讓你吃飯。”“媛媛,只不過是個孩子,別對他這麼凶。”王仲豪見那少年不過才十歲左右,他雖然痛恨滿人,但還不至於拿一個孩子出氣。

她惱怒的瞪他,“你幹嘛替他求情?”善昕附和他的話,可卻不是因為同情對方是個小孩。

“小妹,這臭小鬼可是咱們的財神爺,要是傷了他拿不到贖金,豈不是白忙一場?我看不聽話就餓他兩餐,到時看他還敢不敢再亂吼吼叫!”少年像被寵壞的小鬼,兩腳奮力的又踢又踹。

“你們再不趕快把我放了,等我阿瑪帶官兵來抓你們,我一定要叫他把你們每個人碎屍萬段……”“哇!這臭小鬼只不過是民政部尚書的兒子,口氣就這麼大了。”善昕咋舌。

善政擺了擺手,“阿豪,把他帶下去,別忘了派人嚴加看守。”“是,寨主。”王仲豪將不安分的少年拖下去。

“爹,這次的任務全都是馬冀的功勞,要不是他的身手和頭腦,咱們根本抓不到噶薩理的兒子,現在你相信他是咱們這一邊的了吧!”善媛媛忙站在心上人身邊,替他說盡好話。

馬冀沒有刻意去討好他,只是蹺起二郎腿說:“我也不管你信不信,人已經幫你們抓到了,等贖金拿到手,將其中的一萬兩銀子給我,我二話不說馬上就走人,反正有油水可撈的地方不只這裏。”“一萬兩?!你不要獅子大開口,怎麼可能拿得到那麼多銀子?”善昕一聽馬上反駁,他可捨不得將白花花的銀子分給他人。

馬冀嗤鼻哼笑兩聲,“少來這一套,我早就打聽過了,噶薩理這些年貪污納賄就不知收了多少銀子,剛剛那小鬼是他唯一的命根子,所以這一票少說也可以敲個五十萬兩,我只不過是拿了個一萬兩,對你們來說是九牛一毛,根本沒啥損失。”“五十萬兩?真的還是假的?”只要有那些銀子,准可以買個大官來當了。

“你以為我在外頭是混假的嗎?要是沒有門路,上哪兒撈錢去?”馬冀不忘語帶諷刺,“我可不像有些大少爺,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成事。”善昕果然被激怒了,“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馬冀本來就沒說錯,大哥,你是該反省反省了。”善媛媛平時也對父親過於溺愛兄長的行為有所不滿,也乘機會報復。

“善媛媛,你居幫著外人對付我。”他忿忿不平的轉向默不作聲的善政,“爹,你聽聽看小妹說的是什麼話!我堅決反對讓這個姓馬的加入。”馬冀兩手一攤,“要不是看在媛媛的面子上。我也不見得想加入,一個人做事遠比較輕鬆自在呢!”“爹,你不要聽大哥的,我可以保證,有馬冀在是如虎添翼,絕對可以幫咱們省去不少麻煩。”她焦急的勸說。

善政暗自打量馬冀粗獷豪邁的外型,俐落矯健的身手,以及行事縝密的頭腦,這樣的人才確實不可多得,也是目前他們最需要的。

前幾次他們下手的對象大多是些小官,拿到的贖金有限,再說還得把少部分的錢分給其他人,剩下的也不多。善政暗忖,如果要幹大票一點就得從大官身上著手,山寨裏的人學過兩三下拳腳功夫的人就那麼幾個,剩下的多半是一些老弱殘兵,成不了什麼大事,要不是為了讓其他人忠心的替自己賣命,他才不會養一堆廢物。

“好,馬冀,咱們就來合作,每幹一票就分你一萬兩銀子當酬勞。”先利用他達到目標,以後再找機會將他減口。

善昕詫異的低呼,“爹,你瘋啦!”“你給我閉嘴!有本事的話也表現出來給大家看,不要只會在那邊大小聲。”為了籠絡他的心,善政只得故意在眾人面前凶兒子一頓,他這是在打心理戰術。

善昕覺得面子掛不住,氣衝衝的拂袖離去。

“爹,你是說真的嗎?”善媛媛是最開心的一個。

“當然是真的。”善政的嘴雖然在笑,眼光卻充滿著刺探,“馬冀,希望咱們往後合作愉快,媛媛,今晚多準備一點酒菜,我和馬冀要痛痛快快的喝兩杯,哈…馬冀也附和的笑著,他倒要看看誰才是最後贏家。

※※※

“馬冀……”善媛媛帶他一進屋內,就不害躁的攀住他的頸子,全身像沒骨頭似的往他的身上貼去,媚眼如絲的說:“你知道我的房間就在轉角的第一間,如果……晚上睡不著可以來找我。”馬冀聽出她話中的邀請,挑眉問:“你不怕讓人知道,以後嫁不出去嗎?”他也不是什麼純情少男,不會假裝聽不懂,起初他誘惑她是為了能順利混進來,像善媛媛這種無知的女人根本引不起他的“性”趣。

“以後的事誰知道,”她對他可是勢在必得。“馬冀,以前你一定有過不少女人,有遇到真正喜歡的嗎?”他大方的承認,“當然有。”善媛媛的口氣馬上酸了起來,“是誰?她叫什麼名字?長得有比我美嗎?”“我說的不就是你嗎?小醋罎子。”馬冀點了點她的鼻頭。

她嬌嗲的作勢捶打,“你好壞,這樣欺負人家。”“好了,別鬧了!為了不想剛來這兒就讓你爹起反感,你還是不要在我房裏待太久,免得有人會說話。”他已經懶得再敷衍她了。

“好嘛!出去就出去,記得我說的話喔!”善媛媛已經開始在期待晚上的到來。

馬冀輕浮的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知道了,快出去吧!”關上房門,他臉色一整,將隨身攜帶的長劍 掛在床頭,人也往木板床一躺,兩手交疊在腦後。

雖然他來到山寨已一個多月,但善政那老狐狸還是不信任他,不但不許他隨處走動,連上、下山時都不忘讓人蒙住他的眼睛。而他,答應跟善政合作只是因為可以利用情勢,他非常肯定善政會派人監視他。

只不過據他私下觀察的結果,山寨裏除了參與行動的人之外,看到的全是一些老弱婦孺和老實的莊稼漢,看來他們應該都是流離失所的老百姓。依他的直覺來看,他可不認為善政會真心照顧那些人。

叩!叩!

“有事?”馬冀一見來人是王仲豪,心中開始揣測他找上門的原因。

王仲豪有相當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論在氣勢或能力士都矮了馬冀一截,所以在門外考慮良久才決定敲門。

“我能進去跟你談談嗎?”馬冀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把門關上。

“咳、咳,”王仲豪清了清喉嚨,語長凝重的說:“你應該猜得出來我要跟你談什麼,所以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馬冀,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對待媛媛,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馬冀眉毛一挑,“你打算把她讓給我?”拜託!他還真有氣度。

“這不是讓不讓的問題,而是媛媛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她讓給別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珍惜她,帶給她幸福。”這些話他可是經過許多的掙扎才說出口的。

“既然你那麼喜歡她,就不該這麼輕易放棄,再說我這個人流浪慣了,成親這種事壓根我沒有想過,在這個地方也不會待大久,等錢賺夠了我就會轉往下一個地方,實在無法保證能給她什麼幸福。”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氣煞了王仲豪。

“你說什麼?!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招惹她?”王仲豪怒不可遏的按著他的衣服咆哮。“沒辦法給她幸福就雜她遠一點,你知道我是抱著什麼心態來找你的嗎?要是你讓媛媛傷心的話,我絕不會饒過你。”馬冀扯回衣服揮一揮,笑睨的說:“我也已經跟媛媛坦白過不想成親的事,可她還是要跟著我,我有什麼辦法呢?你要是看不過去,就加把勁把她追回去,否則傷心是必然的事,到時可別怨我太無情。”“你……”王仲豪憤怒的握緊拳頭就要打過去。

“光會使用蠻力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應付女人我可比你在行多了,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教你幾招。”馬冀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真會讓人氣得牙癢癢的。

其實私底下他還滿欣實王仲豪的,可惜王仲豪的個性過於耿直,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王仲豪忿忿然的朝空氣揮了一拳,“不必,你自己留著用吧!”話不投機半句多,他不再多言,轉頭就要出去。

“你們一連綁架了好幾個人,算一算應該也勒索到不少銀子,可是瞧瞧外頭那些老人、小孩,嘖、嘖!個個面黃肌瘦,一副吃不飽的樣子,我還真懷疑那些銀子用到哪里去了。”大概被某人暗中吞了。

“這不是寨主的錯,他已經為大家做得夠多了,最起碼咱們的生活比起兩年前好很多,不必眼睜睜的看著親人餓死。像那些大官吃香的喝辣的,不必流一滴汗就可以享受這一切;但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卻只有被壓榨的份,日子簡直過不下去。如果反清複明能改善現在的情形,就算明知道被抓到會被砍頭,大家還是願意跟著寨主,像你這種人是不會瞭解的。”王仲豪義憤填膺的斥道。

馬冀兩手環在胸前,閑閑的說:“我是不瞭解,反正只要有銀子可以拿,管你們什麼反清複明,那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善政就是抓住這個弱點,讓這些人把他當作救世主看侍。

“你到底是不是漢人?居然有臉說出這種話,難道不響感到羞恥嗎?”王仲豪輕蔑的指責。

“我承認我對那些只曉得貪污行賄的官員沒啥好感,不過人總是要想辦法活下去上要是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反清複明?”王仲豪辯不過他,“只要你別礙事就夠了,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碎!”的一聲,王仲豪將木門重重甩上。

這男人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卻不是那只老狐狸的對手,反清複明不過是個藉口,馬冀可以確定其他的銀子全落進善政的口袋了。

要綁架那些官員子女,前提是得有人事先提供情報,確切瞭解每一位官員的實際情況,他可不相信光憑王仲豪等人能辦得到,所以,京城裏一定有善政的同夥做後盾,要想將他們一網打盡,他得先找出那個人才行。

初五當日,龔心瑤來到戶部侍郎府邸,要丫頭將賀禮送上。

“謝謝你,心瑤,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何必送什麼禮?”王明珠將賀禮“明珠,我沒什麼東西送你,這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請你收下。”交給下人。

王明珠一身華麗的官家小姐裝扮,和龔心瑤相較起來,其心瑤的衣著就顯得寒傖多了。

在王明珠的指引下進了閨房,摸索一陣後,襲心瑤才在椅子上坐定。

“你是我在京城裏唯一的朋友,你過生日我當然要來了。對了,聽說今天還有戲班子的表演,這團戲班子在京城裏似乎很有名氣,不知要上演什麼樣的戲碼?”雖然看不見,可是她一直喜歡“聽”戲。

“我也不太清楚,好象是“拾玉鐲”和“紅鸞喜”,其實是我娘自己喜歡看,我對那些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王明珠一臉有話要說的表情,“心瑤,你知道我是個直腸子的人,有什麼話憋在肚子裏不說的話,我會非常的痛苦。”

※※※

她頷下螓首,“你說,我洗耳恭聽便是了。”“那我就不客氣直說了。心瑤,我從小就和楷峰認識,早就在心佇立誓這輩子:,……:…非他不嫁,雖然你是我的朋友,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成全我的心願,不要跟我搶好不好?”儘管王明珠的口氣有些跋扈,不過能夠如此坦誠的去爭取想要的東西,卻也是她最大的優點。

襲心瑤莞爾一笑,“明珠,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搶啊!”“你真的沒有?可是楷峰他……”襲心瑤試探的問:“他跟你說他喜歡的是我?”“嗯,所以我才想趁今天的機會問問你的意思,我看得出楷峰是認真的,要是他堅持非你不娶的話,我想過可以和你共事一夫,可是……我心裏又很不願意這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王明珠毫不隱瞞的將心事說出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明珠,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跟你搶表哥的,你不要太介意他說的話,我相信那只是表哥現在的想法,他不過是一時迷戀而已,等將來你們成了親之後,他使會慢慢發現你才是最適合他的伴侶,也只有你能在背後支持他,對他的前途有莫大的幫助!”

王明珠臉上的陰霾盡掃,“你真的這麼想?”“當然,相信我,表哥他需要的是像你這樣的妻子,我眼睛不方便,很多事沒辦法幫他,只有你才可以,以後他會瞭解的。”

她羞慚的低下頭,“心瑤,你不要這麼說,不然我會覺得自己好自私,從頭到尾都只想到自己。”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即使身為女子也應該有,我又怎麼能怪你呢?

明珠,我就把表哥交給你了。”襲心瑤握住她的手鄭重的說。

“這你儘管放心,我會讓他喜歡上我的。”王明珠拍著胸脯保證。

打開心裏的結,王明珠恢復了笑臉,直率坦蕩的她不時在襲心瑤面前誇讚著周楷峰,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

說說笑笑了好一會兒,下人就來通知戲班子要開始演出了。

結果等襲心瑤“聽”完了戲,又被王明珠留下來吃晚膳,時間就這麼延遲下來,等地要告辭時,已經過了戌時,天色早暗了下來。

“心瑤,都這麼晚了,不如留下來過夜,明天一早再回去好了。”襲心瑤想想不妥,“這樣不太好,我有認床的習慣,換張床睡,准整晚都睡不著,說且要是我沒回去的話,爹娘一定會擔心的。”王明珠好不失望,可也不願強人所難。“那我去叫人準備馬車,夜路不好走,坐馬車比較安全,心瑤,過幾天有空我再去看你。”“嗯,我等你。”她很高興得到一份友誼。

※※※

“爹、爹,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善媛媛上氣不接下氣的沖進善政房中,“爹,大哥他……他……”善政咄的將帳冊合上,這帳本可不能隨便讓人看見,即使是他的女兒也一樣。

“什麼事大呼小叫的,一點兒都沒有姑娘家的樣子。”想到不中用的兒子,善政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好了,你大哥又怎麼了?”她又跺腳又歎氣,“爹,還不是因為大哥見不得別人比他強,人家馬冀幫咱們從噶薩理手中拿到五十萬兩銀子,他還不服氣的處處挑釁,結果被馬冀諷剌了幾句,他就私自帶了三個人下山,說自己也同樣能辦到……”

“什麼?!那個笨蛋到底在幹什麼?有沒有讓人去追他回來?”善政大吼,人也跟著往外沖,就算兒子再沒出息,也是善家唯一的香火,要是有個閃失,他怎麼對得起善家的列租列宗,而且自己的下半輩子要倚靠誰。

“阿豪和馬冀已經分頭去追了。”她又為心上人辯解,“爹,這事不能全怪馬冀,要怪就怪大哥自己大自不量力了。”善政煞住腳步,一臉嚴肅的說:“媛媛,你最好不要跟馬冀太接近,他不是你能掌握得住的男人。”

“爹,難道你就非要把我和阿豪送作堆不可嗎?”善媛媛嫌惡的撇了一下嘴角,

“當初要不是為了利用他替咱們辦事,我才勉為其難的答應對他好,可是現在有了馬冀,應該不再需要他了,我才不想真的嫁給他。”善政心念一轉,改弦易轍的說:“好,爹可以不逼你嫁給阿豪,不過馬冀這個人不是個普通角色,你要幫爹監視他在山寨裏的行動,如果確定他沒問題,爹自然不會再反對你們來往。”

“爹,這可是你說的喔!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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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善昕一夥人直到子時才回到山寨,見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此行必定有所斬獲。

“爹,我回來了。”他的鼻孔都快朝天了。

“阿豪找了你一整晚,你跑哪里去了?”善政劈頭就問。

馬冀緊接著也在善昕背後出現,嘲弄的說:“寨主,你一定猜不到你這寶貝兒子幹了什麼好事,他簡直是跟天借膽,居然就在官道上擄人,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只怕整個北京城都會被他吵醒了。”“什麼?!馬冀說的是真的嗎?”善政黑著臉怒吼。

善昕還一臉的沾沾自喜,“爹,別擔心,我還不是把人給抓回來了,今晚的運氣真好,你猜倩看我抓到什麼人了?”“什麼人?”兒子有幾兩重他清楚得很。

“就是戶部侍郎王文韶的獨生女嘛!說來還真是巧,我只不過到城裏晃了一圈,就見到一輛馬車從戶部侍郎家中駛了出來,馬上二話不說就動手,就算馬冀沒有出現,我也一樣手到擒來。”他一個擊掌,兩名女子就被強行帶了進來,看來應該是一對主僕,兩人的手部被反綁在後,連眼睛也被蒙祝

在回家途中遭到劫持,其心瑤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不曉得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可是為了不激怒這群匪徒,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她只能拚命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而跟她一起被擄來的丫頭已經啜泣起來,“小姐,嗚……我好怕喔……”“不要怕,有我在這裏陪你。”她連說話的嗓音都帶著抖音,“你們……是誰?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擄走咱們?”善折不懷好意的笑著,“當然是為了錢,你們最好放老實點,乖乖的等你們的家人拿銀子來贖人。以你的身價,至少可以拿到十萬兩的贖金。”“這是不可能的,我爹只不過是一介七品小官,一年的薪俸能有多少?我家裏連個五百兩銀子都沒有,怎麼拿得出十萬兩呢?”龔心瑤焦急的解釋。

“你不要想騙我!你是戶部侍郎的掌上明珠,為了贖回你區區十萬兩會拿不出來嗎?”善昕急了,忙糾正她的說法。

襲心瑤真是欲哭無淚,“你們抓錯人了,我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懷柔縣縣令,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查。”“什……麼?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坐戶部侍郎家的馬車嗎?”善昕臉皮抽搐了幾下,本來想讓所有人見識一下他的厲害,好好的神氣一番,想不到卻鬧出這麼的烏龍來。

“那是因為時候太晚了,王小姐才好意的要下人用自家的馬車送我回去。”她萬萬沒想到會因誤會而成為匪徒下手的目標。

首先爆笑出來的人是馬冀,他在椅子上笑得前僕後仰。

“哈……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事,居然還會綁錯票,這世上也只有你才幹得出來。”他嘲笑的說。

善昕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的嘴。

“瞧你這笨蛋幹的好事!沒本事就不要想逞威風。”善政惱怒的又往兒子頭上敲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只會給我桶樓子。”“爹,我只是想表現一下……”他兩手護著頭閃躲。

善媛媛在一邊冷嘲熱諷,“大哥,沒本事就不要丟人現眼,讓大家看笑話。以後這種事還是交給別人,你還是當你的大少爺吧!”“善媛媛,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他大為光火的罵道。

襲心瑤聽完他們的對話,大致上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們……已經知道綁錯人了,那麼可不……可以放咱們走了?”爹娘見她還沒回到家,心裏一定擔心得不得了。

“那可不行,剛剛在路上你已經看到我的臉了,現在說什麼也不能放你走。”他們每次擄來的人質自始至終都蒙著眼晴,除了不想讓自己的臉曝光之外,也是為了確保山寨的所在。

善政一聽,眼神立刻警覺起來,“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讓她們活著離開這裏。”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錯放一個。

“請等一下!我根本沒看到你的臉,因為……我是個瞎子。”她是否該感謝自己看不見,否則只怕馬上就會被殺。

“瞎子?!”眾人譁然。

善媛媛上前扯掉她眼上的黑布,五指在龔心瑤眼前晃了晃,訝然的說:“爹,她真的是個瞎子!”善昕輕捏著她的下巴,“真是浪費喔!這麼漂亮的一對眼睛居然實不見,可惜了一個大美人,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她畏縮了一下,別開臉輕叫:“不要碰我!”“你們這些土匪,不要碰我家小姐……”丫頭駭然的叫道。

“我偏要碰!”善昕放肆的撫摸她光滑的臉頰,眼神淨是猥褻,“既然拿不到銀子,那麼就拿別的東西來抵。”襲心瑤小臉一片慘白,顫聲說:“你要是擔敢碰我一下,我……馬上咬舌自荊”與其將貞節葬送在這土匪窩,她寧可一死以保清白之身。

“你們要是敢欺負我家小姐,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忠心的丫頭也很有骨氣的道,可是兩腿早就軟掉了。

善政揚聲制止兒子再亂來,“善昕,你鬧夠了沒有?都這麼晚了,大家也都累了,先把她們關起來,在決定怎麼做之前不准你碰她們一下,聽到了沒有?”“爹……”他還想抗議,在善政的厲眼下才將話又咽回肚子。“是,爹,我聽見了。”隨即要人將她們帶下去。

馬冀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站起身作勢伸展身子。“忙了一整夜,好困,我先回去睡了。”“馬冀,你認為這件事該怎麼辦?”善政果然不出所料的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他呵欠連連,一臉倦容的說:“這還不容易,明天一早我就前往懷柔縣打聽一下情況,人都擄來了,總不能連一毛錢都沒拿到吧!你們慢慢聊,我快困死了。”善媛媛本想跟上去,可是父兄都在場,她也不敢太招遙

“大哥,你還真會惹麻煩,沒問清楚對方是什麼身分,就把人家抓回來,可不要到最後偷雞不著蝕把米才好。”“你給我閉嘴!”善昕怒氣騰騰的大吼。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一天到晚就只曉得鬥嘴。”善政看其他人都回房睡覺了,粗啞著嗓子說:“善昕,你給我控制一下自己的行為,在外人面前,咱們可不是一般的山賊、土匪,不要見到女人就忘了自己是誰。”“可是爹……”那娘兒們真的很對他的胃口,不玩玩他真的很不甘心。

善政瞪大眼珠子,威喝的斥道:“要是敢壞了我的大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兒子,我第一個就先宰了你。”被罵的很不的善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爹。”“明天你給我送五萬兩銀票到“那邊”去,路上千萬要留意,不要讓人跟蹤了。”他心裏始終還是提防著一個人。“媛媛,爹要你明天跟著馬冀去懷柔縣,並且盯緊他的行動。”善媛媛嬌嗔,“爹,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放心他呀?”“在這世上我只相信我自己,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他犀利的目光讓她不得不順從。

門外有條黑影晃動了一下,在有人察覺到之前,剎那間已消失了。

※※※

被帶進牢房內的兩人,手上的繩索和眼上的黑布都拿掉了,可是一見眼前這陰暗、污穢的地方,丫頭不禁抱住襲心瑤直打哆嗦。

“小姐,這裏好可怕喔!咱們會不會死?”襲心瑤只能暫時忘卻自己的恐懼,先安撫她的情緒。

“不會的,咱們又沒做什麼壞事,老天爺不會這麼狠心。不要怕,一定有辦法可以逃出去的。”“對不起,小姐,我好沒用,嗚……”她生平從沒這麼害怕過。

“不要這麼說,每個人都會有害怕的時候,我也一樣會怕,可是怕又有什麼用呢?咱們先閉上眼晴睡一下,養足了精神再等待逃跑的機會好不好?”“嗯。”在昏暗的燭光下,主僕倆相擁的坐在牆角,累極的沉沉睡去。

一道黑影在視窗窺視裏頭的動靜,見她們都已睡著,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後才離去。

※※※

隔天傍晚,馬冀和善媛媛一起回到山寨,她坐下來睡著兩條腿說:“走得我腳都酸死了……爹,那懷柔縣縣令根本是個窮光蛋,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當官而不貪污的人,老百姓們都稱讓他是個好官,即使把贖金降到一萬兩,只怕他也拿不出來。”善政蹙起眉峰沉吟,“喔……”這麼一來,留著她們就沒用了。

“那倒還不至於。”馬冀將茶一口喝光,漫不經心的輕哼。

善政正色的問:“什麼意思?”“寨主應該聽說過“妙音女尼”這個名字吧?”馬冀吊人胃口似的問。

“當然聽過,有人說她實際上是前朝公主,當年滿清入關,為了避難逃到一間尼姑虧裏,後來就削髮為尼,成了眾人所知的“妙音女尼”,據說她相當擅長水墨畫,多年來都以賣畫得來的銀子用來資助反清複明的活動,不過那都只是傳聞,也沒人見過她本人,你怎麼會突然提起她來了?”善政不解的問。

馬冀神秘的笑笑,“那寨主應該知道“妙音女尼”所繪的觀音圖像可是價值連城,有多少王公貴族不惜斥資競相購買,而這位懷柔縣縣令正巧就擁有一幅“白衣觀音”,按照行情來算,少說也可以賣到一百萬兩。”“一百萬兩?!”善政和善媛媛異口同聲的叫道。

馬冀好整以暇的又倒了一杯茶,“說不定遇到個好客人,還可以把價錢拾得更高,我相信對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太好了,馬冀,你又立了一次大功。”善媛媛登時眉開眼笑,這樣以後爹就不會再反對他們了。

善政確實也心動了,“這消息沒有問題吧?”“打探消息是我的專長,我敢打包票絕對不會有問題。”就算那懷柔縣縣令沒有,他也知道畫在誰的手上。

“好、好,哈……”有了那一百萬兩,要做什麼樣的官就隨便他挑了。“馬冀,這次你的功勞最大,報酬我絕不會少給你的。”馬冀反倒出乎意料的說:“不!這次的工作我不要一文錢。”“為什麼?”善媛媛納悶的問。

“你會不要錢?那你要什麼?儘管開口。”一向愛錢的人居然說不要酬勞,這可就希罕了。

馬冀嘴角壞壞的往上揚,“是不是要什麼都可以?”以為馬冀要開口跟爹要自己,善媛媛羞紅了臉,滿眼期待地瞅著他。

善政點頭,“當然。”“好,我要那個姓襲的女人。”他話一出口,善氏父女倆都為之一愕,尤以善媛媛的反應最為激烈。

“你要那個女人?你也被她迷去了是不是?”她妒火中燒的嬌吼。

馬冀不睬她,眼光仍望著善政,“如何?我開出來的條件對你來說根本毫無損失,只要她還在這兒一天,她就是我姓馬的女人,隨時供我享用,而你則可以得到全部的贖金。”“好,一言為定,晚一點我讓人將她送到你房間,不過要是她誓死抵抗……她可是重要的人質,容不得有一點點的閃失。”可以不用給一毛錢當然是最好。

“寨主放心,對付女人我自有一套,當然有辦法讓她乖乖聽話,絕不會妨礙了你的大事,那我先回房去了。”他要是不先下手為強,只怕她最後也難逃善昕的魔掌。他不想去追究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就當是行善好了。

善媛媛只能在原地暴跳如雷,“爹,你為什麼要答應他?我要去殺了那姓龔的女人……”她提著劍就往外沖。

“不許去!”善政一把將她拖回來,惡狠狠的說:“我先警告你,要是你敢傷她一根寒毛,我絕不會饒了你。”“爹,我是你的女兒耶!”她難以置信的叫道:“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喜歡的男人跟別的女人要好嗎?”善政一臉的算計,“如果馬冀真的強要了她,我就相信他不是官府派來的人,也不是清廷的走狗。”“可是我不甘心。”她心胸沒那麼寬大。

善政倒是不以為然,“媛媛,男人就算是成了親,在外頭依然會逢場作戲,女人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較好,管得太多會讓人覺得厭煩,何況你們又還沒成親,你有什麼資格跟他吵?”“我……”善媛媛一時語塞。

“好了,聽爹的話准沒錯。”他沒再說什麼就留下她走開了。

她浮躁的來回踱著步,越想越不是味道。

“不成,我一定要跟他把話說清楚,要是他真對那姓襲的女人動了心,那我該怎麼辦?我非去找他不可。”

※※※

善媛媛連門都沒敲就踏進屋裏,馬冀正好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衫,斜覷她一眼,笑謔的問:“是誰惹大小姐生氣了?”他就料准她會來。

“除了你還有誰。”她嬌哼。

他扮起無辜樣,“我做錯什麼了嗎?”“你今晚真要那個女人陪你?”善媛媛偎近他,試圖改變他的想法。“馬冀,我就不行嗎?我知道男人都會有需要,我也願意把自己給你,可是為什麼你……都不肯碰我?”每次都只把她逗弄到最高點,卻又差臨門一腳,不完全的佔有她。

馬冀低笑兩聲,捏一下她的鼻子,“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媛媛,就因為你是寨主的女兒,要是我真的要了你,你想他還會信任我這個人嗎?我說的對不對?”“真的是這個原因嗎?”她還是一臉懷疑。

他故作無事狀,“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我還以為你喜歡上那姓襲的女人。”善媛媛慢慢被他說服了。

“哈!原來你在吃這種醋,我之所以要她是因為她是個官家小姐,平常可是想碰都碰不到,何況是玩玩,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就太可惜了。”馬冀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笑謔的俯瞰她,“還是你寧願我到妓院去找女人……”善媛媛一手捂住他的口,“我不要!”“這不就得了。”他在她掌心上啄了一下,語氣雖輕,卻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我最不喜歡有人干涉我的事,那會讓我有窒息的感覺,以後不要再犯了。”“好嘛!我以後都不會再管你了,不過……”她緊摟住馬冀的腰,嗅著他身上屬於男人的氣味。“你也得答應我絕不會對她動心。”他煞有其事的舉起右手,“我馬冀對天發誓,如果對那個姓襲的女人動心,就讓我被五馬分屍、不得好死……”反正馬冀又不是他的真名。

“好了、好了,誰要你發這麼重的誓,我相信你就是了。”善媛媛偎在他懷中喜孜孜的笑了。

※※※

龔心瑤被人押著往前走,不知要被帶到何處,加上雙眼失明,更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脆弱,一顆心快從喉嚨中蹦出來。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她疊聲的問。

押著她的漢子粗聲的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走快一點。”“你不說我就不去,我寧願再被關回牢裏。”龔心瑤堅持不再前進一步,情緒慌亂到了極點。“求求你帶我回牢裏去……”“這可由不得你,你要怪就怪有個替滿清皇帝賣命的爹,他要是不做官,你就不會被抓了,走!”那漢子毫不憐香惜玉的拖著她。

她梗聲的辯駁,“你們這種觀念是錯的,當今皇上雖然是個滿人,可是他也在努力做個好皇帝……”“我呸!是個好皇帝就不會逼得咱們走投無路,我娘和妹妹會餓死、病死都是他害的,幫你還是個漢人,居然替他說話。”他用力的按著她的手腕。

龔心瑤痛呼一聲,忍著痛楚繼續走。

當他們來到一間房門外,那漢子敲了下門板,等馬冀打開了門,便一把將襲心瑤往裏頭推。

按著她聽見喀的一聲,那是房門落鎖的聲音,不自覺的抬起右手按著喉嚨,恐懼的往後退。

“這是什麼地方?誰……誰在這裏?”襲心瑤可以敏感的察覺到有人和她在一起,左手本能的揮舞著,直到摸到牆壁。

馬冀將耳架貼在門板上,一邊的嘴角揚起,他就知道善政會派人在外頭偷聽,目的就是要確定他是否真會強佔這女人,那麼他可不能讓觀眾失望了。

他佯裝出輕挑的語調,“這裏當然是我的房間了,襲小姐,歡迎你的光臨。”“你是誰?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她整個人驚跳起來,發抖的身子緊抵著牆,澄亮的雙眸迅速的蒙上一層水霧,無助的向四周張望。

“你難道會不知道嗎?你真的長得很美……”就因為她看不見,所以馬冀眼中發出既傾慕又憐惜的光芒,不過聽在其他人耳中卻只有輕保

襲心瑤感覺到一股男性氣息靠近,畏懼的貼著牆移動,“不要過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我不要你的感激,我只要你。”他也不想這樣嚇她,可是為了作戲只得逼真一點,不然瞞不了外面的人。“你不用再求我了,今晚我是要定你了……”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襲心瑤驚惶失色的大叫:“不要!你這個土匪,快放開我……啊!”她感覺到自己被壓上床榻,滿眶的淚水被嚇了出來。“不……爹、娘,快救我……”“刷!”的一聲,衣襟的布料被人硬扯破了,胸口一涼,龔心瑤下意識的用手捂住,淚眼汪汪的哭喊:“我只不過是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沉積在心底深處的無奈,在這一瞬間爆發開了。

她從來不埋怨老天爺讓她變成瞎子,可是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她?難道她受的考驗還不夠嗎?

馬冀時心裏咒一聲,可是又不能停下來,冷笑道。“就因為你是個瞎子,玩起來才有趣,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的疼你。”說完,他將手伸進她的裙襬內,沿著曲線優美的腿部往上探索到褲頭。

“你要做什麼?!”她尖叫一聲,身子開始扭動抗拒,“你這個土匪、惡棍,我寧可一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爹、娘,請原諒女兒不孝,女兒要先走一步,來生再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她在內心暗忖。

幸好他立刻察覺到襲心瑤咬舌自盡的舉動,火速的扣住她的嘴。

“你不顧跟你在一起的小丫頭了嗎?你敢死的話,我馬上把她丟給其他人,想想看她的下場會怎麼樣?”馬冀顧不得用威脅的手段,先打消她自盡的念頭再說。

她一聽,果然放棄再度尋死,淚珠從眼角撲簌簌的滾下來。

“你這魔鬼!她還是個孩子,你不能這麼做……”要是自己真的死了,丫頭一定也活不成了,天哪!難道真要她委身給一個匪徒嗎?

馬冀心裏松了一口氣,不過戲才剛上演,還得把它演完才行。

“要我不那麼做也行,那就乖乖的把自己給我……”他故意將她衣裙都撕成粉碎,隨意的往地上一丟,好製造成令人遐想的畫面。

“礙…不要……”襲心瑤光是聽到那布料破碎的聲音就已經嚇壞了,下意識的尖叫哭喊,指甲死命的往他臉上、身上抓。“不要這樣子!不要……”若非馬冀憑藉著高超的定力,在親眼目睹身下嬌美的同體後,只怕會依著男性的本能,真的佔有她。

“你認命吧!不會有人來救你了。”他的手故意托起她渾圓的胸線。

龔心瑤果然發出尖細的叫嚷聲。“求求你住手!不要這樣對我……”他抓住那雙在空中胡亂拍打的小手,俯下身用嘴在她柔美的項頸上吮出一塊塊的物痕,鼻間那股清淡的處子香氣幾乎讓馬冀忘卻此時的用意,只想沉迷在觸及的細膩雪膚上。

“叫大聲一點……”他附在她耳畔催著,修長的手指在每個愛撫過的地方,皆不輕不重的烙下痕跡。“快叫!”像是警覺到他的手撫上大腿內側,襲心瑤身子倏地僵住,按著是一聲尖喊。

“藹—”她想合起大腿,卻被他的膝蓋擋祝

馬冀咬緊牙關,狠下心不去聆聽她悽楚的啜泣,克制自己蠢動的欲望,身上的長衫早就被汗水浸濕而黏在皮膚上,渾身更是脹痛的難。

這場戲是他演過最辛苦的一次了。“龔小姐,現在照我的話做,我要你假裝申吟,申吟得越大聲越好。”她抽抽噎噎的問:“你說什麼?”“該死!我要你假裝很陶醉的申吟、喘氣,外面的人正在等著聽,快一點!”再不把這場戲落幕,他恐怕會馬上爆炸。

襲心瑤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開始配合他的命令,破碎、顫抖的申吟聲由小漸大,其中還來著像是愉悅的哀求。

他則一邊傾聽外頭的動靜,一邊發出男性饜足的粗喘吶喊,還不忘震動幾下床板,讓它嘎嘎作響……這種折磨不知經過多久,屋裏就只剩下襲心瑤微弱的抽氣聲。

“已經沒事了,他們都走了。”確定外面的人已經遠離,馬冀才咬著牙飛快的滴血受從她身上爬起來,拔出藏在靴中的匕首,往手上劃了一刀,在床上滴上幾血後,才拉來棉被裏住她佈滿紅瘀和吻痕的嬌軀。

她抖著手將棉被攏在胸口,一臉的驚疑不定。

“你為什麼要救我?”這是怎麼回事?

“你可不要誤會,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再說門外有聽眾在,我可沒心情和女人做那檔子事,今天就暫時放過你,這事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連那個小丫頭也不准說,否則後果你得自己承受。”他低聲的警告她,要是讓其他人知道,這戲就白演了。“好了,快睡吧!我保證不會再碰你了。”襲心瑤一副困惑的表情,半晌後才輕聲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好奇怪!她居然真的相信這陌生男人的話了。

自嘲的扯動一下嘴角,馬冀到桌上倒了杯茶,咕嚕、咕嚕的一口喝下,想冷卻體內的燥熱。

他不是那些綁匪的同夥嗎?為什麼要這麼做?襲心瑤百思不解。

雖然身子被看光,甚至還被摸遍、吻遍,起碼襲心瑤明白她仍是完璧之身,這男人是為了救她才故意這麼做的嗎?

想著、想著,她的眼皮開始困盹的往下合,經過方才的驚嚇,在一陣恍恍惚惚中漸漸睡去。

馬冀往床上一瞟,見她熟睡了才敢再靠過去。

他的手指以從未有過的柔情拂過她的頰,陡地發覺自己做了什麼,像燙到般的叉縮回去。

他生性熱愛自由,也飄泊慣了,絕不可能當一個好丈夫,嫁給他的女人註定是要受苦,所以這麼多年來,他總是東奔西跑,不願在同一個地方待大久,結果老天爺還是跟他作對,讓他在這裏遇見她。

“我該離你遠遠的才對……”他專注的凝睇她纖美的嬌顏,輕聲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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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亮了嗎?

龔心瑤驚醒的坐起身,轉動著頭顱側耳傾聽,房裏好象沒有第二個人在,她急著想下床卻摸不到衣服穿。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你終於醒了,昨晚睡得好嗎?”善媛媛滿口酸味的問。

她將棉被拉到脖子上,“你……是誰?”“你沒有資格問我是誰。”善媛媛在襲心瑤的驚呼聲中扯開那條棉被,待一瞥見她白皙的同體上到處都留著激情的記號,以及床墊上的落紅,氣得臉都白了。

“哼!別以為馬冀要了你就是喜歡你,他可是我的男人,你只是個人質,什麼都別妄想。”他叫馬冀嗎?

“我……雖然失身於他,但絕不會喜歡上一個土匪,姑娘,能不能給我一套衣服,好讓我回牢裏去?”龔心瑤趕忙將棉被又覆在身上,有些恍然大悟,終於知道他為何要在自己身上又吻又掐的原因,如果她身上什麼都沒有,絕不會有人相信昨晚的事是真的。

善媛媛才要開口諷刺,馬冀已經捧著一套女人的衣物進來。

“你又跑到我房裏作什麼?”他對這女人已經很厭煩了。

“馬冀,你跑哪里去了,我正要來找你一起去用早飯。”善媛媛撒嬌的挽著他的手臂,“人家一晚都沒睡,看你今天要怎麼賠償我?”他在她臉頰上重重的“啵!”一聲,邪笑道:“等我把正事辦好,隨你要怎麼樣都可以,這樣總行了吧!你先去吃飯,我等一下就到。”

“快點喔!”善媛媛臨走前還睨了襲心瑤一眼。

馬冀將好不容易向人要來的女人衣物放到她手上,“不是什麼好衣裳,你就將就穿一下,待會兒我讓人帶你回牢裏去,那裏比較安全。”

“真是麻煩你了。”她在衣堆中摸索出一件肚兜,這才拉開棉被來,胸前兩粒嫣紅的乳尖一接觸到冷空氣,驀然挺立起來,然後是一聲男人猛銳的抽氣聲,襲心瑤紅透了小臉,忙將肚兜蓋在胸前。“你……你沒有把頭轉過去?”他握著拳頭強迫自己當個君子,

“對不起,我現在轉過去了,你趕快換吧!”他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馬冀仍止不住腦海中不斷浮現的誘人畫面,只能猛吞咽著口水,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穿好了。”身後傳來襲心瑤怯怯的聲音。

馬冀確定門外沒有人監視,低沉的說:“在拿到贖金之前,你們最好老實的待在牢裏,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知道嗎?”他就怕還末救出她之前,她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贖金?我已經說過你們不可能拿到贖金……”家裏的經濟狀況她很瞭解,要是真要付什麼贖金,爹娘定會傷透腦筋。

馬冀將手伸到她唇畔,渴望能觸碰它,不過還是又縮了回去。“這點不用你操心,咱們自然能夠拿到想要的東西,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好。”

她偏著螓首,眨動著一雙宛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我知道,我會聽你的話,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究竟是誰?”

“我只是個四海為家的浪子,只要付我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他不能跟她說大多。“等一下會有人帶你回牢房,我先出去了。”

襲心瑤編貝般的齒咬了咬唇瓣,才輕輕的點點頭。

他灼熱如火的眸光盯著她惑人心弦的紅唇,差點就要不顧一切的俯下頭採擷了它,耗盡所有的自製力才讓自己踏出房門。

聽見馬冀離去的腳步聲,她有些悵然若失的坐下來,不禁納悶起自己迥異於平常的反應,剛才有一剎那她居然想開口留住他,她到底怎麼了?即使他救了她,可是他仍是匪徒的同夥,她怎麼可以對他有這種莫名的情緒?

如果他們不是在這種地方相遇,該有多好?

※※※

因為女兒疑遭綁架,龔元輝已經派出衙門裏所有的人四處尋找,一眨眼都四天過去了,仍然沒有一點消息,不僅龔元輝憂心如焚,連龔夫人都幾乎哭斷肝腸,他們夫妻倆成親多年,沒有生下個一男半女,好不容易老天爺賜給他們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兒,想不到才過十二年就要將她收回去,他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

“夫人,你別再哭了,大夫說你再掉眼淚的話,眼睛恐怕會有失明的危險。”襲元輝忍著傷悲,心情沉重的安慰妻子。

她難以自持的掩帕啜泣,“如果讓我……瞎了眼可以……換回心瑤,我也心甘情……願,心瑤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要是真讓……人擄走,我真……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我何嘗不擔心,可是能做的都做了,咱們現在只能祈求老天爺保佑了。”他也不敢往壞處想,以女兒的姿色,若匪徒起了歹念,只怕真是凶多吉少了。“唉!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早知道那天就不該讓她出門。”“老爺,你不是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嗎?還是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嗎?”襲夫人梗聲的問。

襲元輝歎了口長氣,“夫人有所不知,近半年來,京城裏出現一群亂黨,專門找官員的子女下手,他們還大言不慚的說是為了反清複明,想用勒索來的錢財招兵買馬,將來好起義推翻朝廷,我懷疑擄走心瑤的就是這班人。”“既然如此,也該接到勒索信函才對,不管他們要多少銀子,咱們都會儘量籌給他們,只要讓心瑤……平安的回來:…”說到這裏,她情不自禁又紅了眼眶。

“夫人,哭也沒有用,我正打算向朝廷稟奏請求協助,要是心瑤有個萬一,我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將那些匪徒繩之以法。”他振振有詞的重喝。

“大人!”一名衙役惶惶然的奔進廳中,“屬下見過大人、夫人,衙門裏剛剛收到一封信,信上署名要交給大人。”

“信?”襲元輝要衙役先行退下,馬上展信詳讀內容。“欲要令媛活命,五日後正午,以“白衣觀音”畫像到慈雲寺外二裏處的八角亭內交換,請襲大人單獨前往,切記!夫人,是擄走心瑤的匪徒寫來的信。”

襲夫人聽得是一頭霧水,“可是上面寫著什麼“白衣觀音”畫像?咱們家裏有這幅畫嗎?”

“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什麼不是要銀子,要畫做什麼?”他拿著信左看右看,就是參不透其中的玄機。“這該怎麼辦才好?要我上哪兒去找這幅“白衣觀音”畫像,怎麼辦呢?”

這時府裏最年長的僕人駝著背跑進來,“老爺,夫人,小的剛剛在院子裏打掃時,有人從圍牆外丟了樣東西進來。”

“什麼東西?”龔元輝定睛一看,才如是一塊石頭外麵包著皺巴巴的紙條,順手將它攤平,“欲救令媛,醇郡王府……這又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是有人在暗示,咱們可以向醇郡王府求救?”

他剎那問如醍醐灌頂般,“對!夫人說得有理,可是這封信是誰寫的呢?又為什麼會知道咱們正在為此事發愁?”

“不管情是誰寫的,還是先跑一趟醇郡王府,求郡王爺救救咱們女兒要緊。”襲夫人滿心記掛的是女兒的安危。

“可是前陣子我才聽說醇郡王爺身體欠佳,已經到其他別業休養。”龔元輝又看了看前後兩封信,明白再無退路可走。“看情形也只有向晟愷貝勒求助了,只是他那人眼高於頂,個性又難纏得緊,對自己毫無利益可言的事,絕不輕易幫人…

“為了心瑤,你就不要再顧慮那麼多了。”

“好,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夫人,我換個衣裳馬上就走。”

※※※

來到了向來可望不可及的醇郡王府,得知晟愷貝勒正巧有事外出,他被請到慶霄廳內奉茶等候。

一晃眼兩個時辰過去,太陽都快下山了,龔大人更加心神不定,心想是否應該先告辭,明日再來拜訪。

“貝勒爺回府!”廳外傳來一聲吆喝。

龔元輝從座椅上彈起,趕緊低垂著頭,恭敬的返到一旁,聽著急促的步伐一路跨進慶霄廳,他“啪!啪”兩聲的甩袖下跪叩首。

“下官懷柔縣縣令龔元輝見過貝勒爺,貝勒爺吉祥。”風塵僕僕的晟愷解下披風交給侍從,看也不看他一眼,端起剛沏好的熱茶,掀起的杯蓋發出“喀!喀!”的清脆聲響,讓跪在地上的龔元輝全身的神經都繃緊。

彷佛過了好久,久到他以為無望了,才聽見那略帶沙啞的磁性嗓音,透著揶揄的口吻道:“龔大人行此大裏,想必是有求而來?”他老臉一紅,硬著頭皮說:“回勒爺的話,下官確實是有求而來。”只要能救回女兒,尊嚴又算什麼。

“起喀吧!”看在龔元輝向來官聲頗佳的份上,他就撥冗一聽。

“謝貝勒爺。”襲元輝態度恭謹的起身,本能的朝晟愷一瞥,雖然曾與他有一面之緣,卻是隔著一段距離,看得不夠真切,今日才知他何以能名列“四大貝勒”之一。瞧他一襲華美錦袍烘托出他那俊中帶邪的氣質,尤其那雙精敏的雙目,彷佛可以透視人一般,讓人不能逼視。“下官今日前來,是為了小女遭匪徒綁架一事,特來請求貝勒爺援助。”晟愷淡淡的一瞟,“我為什麼要幫你?”“呃,回貝勒爺的話,只因有人暗示下官到醇郡王府來求助。”他也知道光憑一封信有些冒失,可是如今除了這個,他已束手無策了。

“哦?那個“人”又是誰?他又怎麼會知道我一定肯幫呢?”這倒新鮮了,他這薄情貝勒的名號何時改成大善人了。

襲元輝趕緊從袖內抽出仔細折疊好的紙條,“這一點下官也不知情,不過這兒有兩張紙條或許可以解開謎題,這一張是匪徒送來的勒索信,另外一張則是被人暗中扔進院子,請貝勒爺過目。”侍從將東西轉交給了晟愷,他狀若無心的瞄了一眼,在看到第二張紙條時,眼底略過訝異和有趣的金芒。

“這字跡不是……”他只不過是陷害宣倫那小子接下這次臥底的任務,想不到他這麼快就反過來將他一軍。

“貝勒爺……”看他的表情,心瑤是不是有救了?

他端坐在玫瑰木椅上,右手把玩著系在腰際的玉墜子,像在沉思般。

“令媛何時失蹤?”想必是天仙絕色,才會讓那定不下心的小子動了凡心。

襲元輝拱手回道:“小女是在三日前於深夜返家途中遭人擄走,從此下落不明,下官找遍了整個懷柔縣,也一樣音訊全無,懇求貝勒爺救救小女……”他一時悲從中來,又朝晟愷跪下連連磕頭。

“襲大人,你可知此人為何要你來找我?”宣倫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為了一個女人竟要他將心愛的寶貝割捨,這交易一點也不划算。

“下官不知。”他說。

晟愷嗤笑一聲,“因為那幅“白衣觀音”畫像就在我手上,那可是我用一百萬兩銀子,花了兩年時間才買到手,你想我捨得讓你拿去贖令嬡嗎?”聽完他的話,龔元輝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哭喪著臉,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貝勒爺所言甚是。”他微梗聲的說:“下官……打擾了,告辭。”心瑤,原諒爹救不了你。

就在龔元輝垂頭喪氣的走到門口,事情顯然有了轉機。

“慢著!”晟愷突兀的叫道。

他連忙又轉身走了回來,“貝勒爺還有事?”“既然這個人要你來找我,必然有他的用意,就當作是賣給他一個大人情好了,將來總會收得回來。”朋友也只有幾個,如果都得罪光了,還真滿寂寞的。

襲元輝不知該驚還是喜,“貝勒爺是說……”“三日後我會讓人將東西送過去,這張紙條的事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你只要讓所有人都以為“白衣觀音”畫像是你的就夠了。”“是、是,下官明白了。”喜極而泣之下,龔元輝又跪下磕頭。

晟愷抹了把連日奔波後略顯疲 憊的臉,擺了下手,“你可以走了。”“喳,下官告退。”他還得趕著回去向妻子說這個好消息。

※※※

狹小的牢房裏,除了固定有人送三餐之外,門口就只有一個守衛,大概是因為關在裏頭的是兩名弱女子,其中一個還是個瞎子,就算要逃也逃不出去,所以戒備比較鬆散。

丫頭取出懷中的小梳子幫襲心瑤梳頭,不確定的問:“小姐,你說這些綁匪會不會說話不算話,等拿到贖金之後又殺了咱們?““不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咱們一定可以平安回到家。”襲心瑤有種直覺,她可以相信那個叫馬冀的男人,雖然他和那些綁匪是同夥,可是並不是什麼壞人。

“小姐總是這麼堅強。”連她這正常人都比不上。

龔心瑤聽她這麼說,唇角自嘲的一揚,“你錯了,我並不堅強,只是失明讓我學會了不論遇到什麼事都要鎮定的應對,咱們不能自己先亂了手腳,否則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是的,小姐,不知道老爺和夫人現在怎麼樣了?他們一定著急的派人到處在找咱們。”她喉頭像梗著硬塊,“別說了。”“對不起,小姐。”丫頭見她淚水盈眶,連忙襟口。

喀啦!牢門被守衛打了開來,抓起龔心瑤就走。“你跟我出來。”“你要帶我家小姐去哪里?”丫頭敲著重新上鎖的牢門大叫。

“我不會有事的,丫頭,你不要擔心。”她回頭安撫了兩句,腳步踉蹌了一下,才勉強跟上對方。“發生什麼事了?是誰要見我嗎?”守衛不耐的吼:“不要問,去了就知道了。”她聽得出這裏的人對朝廷有諸多抱怨和恨意,連帶著遷怒到其他人身上,這就是所謂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嗎?如果當今皇上肯設身處地的多為百姓著想,停止圈地政策,那將是百姓之福。

襲心瑤又被帶進一間房內,按著守衛也出去了。

“誰?”她聽見有人的走動聲。“馬冀,是你嗎?”她真的渴望能再見到他。

對方不出聲,可是她仍能依靠感覺知道那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不說話?”如果是馬冀,為什麼不開口?

按著,那人猛地一把抱住她,一股嗆人的體味沖進襲心瑤的鼻端,讓她憶起曾經在誰身上聞過。

“是你?!”她驚叫的推開對方,跌跌撞撞的離他遠遠的。“你想幹什麼?”原來這人便是善昕,他一直對馬冀很不服氣,也從未放棄染指襲心瑤的念頭,說什麼也要嘗她一次才甘心。

“想幹什麼?呵……反正你也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何必還裝蒜呢?”他仗著一點酒意,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

她倒抽一口涼氣,“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就死給你看。”“死?好哇!你那麼想死的話我會成全你。”善昕就不信馬冀能讓她乖乖的屈服,而自己卻不能,所以也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裏。“不過在死之前,我會先跟你快活、快活。”龔心瑤張著一雙滿是恐懼的美眸,地分不出東南西北,只是一心一意想找到門往外逃。

“不要過來!我是說真的……”她答應過馬冀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輕易尋短見,可是情況若是不允許,也由不得她了。“你要是敢碰我,保證你們達一毛錢都拿不到了……”他獰笑的揪住她的髮辮,用身體將她壓在牆上。

“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我倒要試試看……”話才說完他就俯下頭強吻她,用嘴淩虐她的唇、她的臉。

“不……”龔心瑤劇烈的擺動頭部,不讓他碰到自己的唇,驚駭的連胃都噁心的翻攪著。“不要……”馬冀,你在哪里?快來救我……善昕更大膽的對她上下其手,“叫啊!再叫啊!女人的叫聲只會讓男人更興奮而已,盡情的叫……”她本能的張嘴往他的耳朵用力一咬。

“礙…”善昕兩手松了開來,一手痛楚的捂住左耳,另一手發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賤女人!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少爺我今天要是沒把你弄到手,我就不姓善。”龔心瑤撫著又紅又腫的臉頰,整個人拚命的往牆角縮去,當她摸索到柱子時,不由分說的就用額頭往前撞去,發出好大的聲響,頓時撞得頭昏眼花,不只腫了個大包,人也跟著昏死過去。

“啊!你真的撞牆?”這下酒醒了,善昕才警覺到自己闖禍了,馬上沖到門外大喊:“快來人……”

※※※

“你這個畜生,看看你幹的好事,我都已經再三警告過你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打死你不可。”善政想不到才出了個門,兒子就闖出這麼大的褐來。

善昕還一副死不認錯的表情,“我怎麼曉得她真的會撞牆自盡?早知道我就不會這麼做了。”“你……”他氣得臉色發青。

善媛媛看好戲般的睨了一眼在座的馬冀,“那女人昏迷不醒,看你好象一點都不心疼,我還以為你喜歡她呢?”他佯作滿不在乎的調調,“她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個女人,反正玩也玩過了,它是死是活和我都沒有關係。”“你這人真壞。”她很滿意他的答案。

“你不就喜歡我這一點嗎?”馬冀咧著大嘴笑了笑,朝她使了個曖昧的眼色。

“不過我倒是替寨主擔心,要是她就這麼死了,只怕那一百萬兩就要飛走了。”善昕怒目大叫:“馬冀,你不要在我爹面前挑撥。”“你給我閉上嘴,回房去好好反省一下。”善政咆哮如雷的將兒子趕出去,不然真會氣得掐死他。“山寨裏有個懂一點醫術的人,我剛剛已經讓他來看過,她只是撞傷了頭,還不至於死,只要等她醒來就沒有事了。”馬冀肩膀一聳,有些惋惜的說:“該擔心的人是寨主,我是無所謂,只不過她要是不早點醒過來,我不是就虧大了嗎?這比上妓院還要花錢,才玩那麼一次就一萬兩銀子,算來算去都不划算。”“那可是你自己說的,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誰也別想從他手上挖走一分錢。

“除了自認倒楣,我是不能怎麼樣。”馬冀故意大聲的哀歎,“算了!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媛媛,要不要暗我出去溜溜馬?”“當然好。”善媛媛心花怒放的跟著他走了。

善政目送他們遠去的背影,陰狠的一笑,他的算盤珠子打得可精了。

“等幹完這一票,你的死期也差不多到了,到時候這座山寨對咱們也沒用了。”就算官府有本事查到這兒來,他們父子三人早就遠走高飛了。

※※※

她在黑暗中驚慌失措的摸索著,張口想要叫人,卻發不出聲音。

天哪!這是什麼地方?誰來救救她?

爹、娘……她在心底吶喊著,她想回家,她好想回到摯愛的雙親身邊。

嗚……是誰在哭?她駐足傾聽著,循著聽起來像是小女孩的哭聲走過去,那聲音似曾相識,好象曾在哪里聽過,慢慢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

“額娘痛痛……”在聽見小女孩說話的同時,她的眼前居然出現了鮮明的影像,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年約四、五歲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兩手拚命的揉著眼晴。

“額娘,眼睛好痛,鳴……”她忘了自己應該看不見才對,只覺得有股沖想過去抱住小女孩,說些什麼安慰她,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小女孩好象跟自己很親近。

可是她每走近一步,距離反而更遠,越想要靠近,兩人就拉得更遠。

眼淚汪汪的小女孩站起來,兩隻小手在空中晃動,像是想找什麼東西。

“阿瑪、額娘,你們在哪里?阿瑪,我要阿瑪……”她的心臟猛地狂跳起來,似乎猜到接下來會出什麼事,奮力的伸長手臂想要阻止小女孩,不!不要過去,不要……小女孩根本聽不見她的叫喊,一步步的靠近陡斜的山坡。

不!不要再往前走了……“小心……”她的喉嚨終於能發出叫聲了,卻眼睜睜的看著小女孩失足的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撞到了大石頭,鮮血自腦後噴了出來。

在她還來不及大叫,畫面一轉,有個黑色的龐大怪物正在追逐著自己。

“哈……你是我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礙…”

“龔心瑤,醒一醒,你在作夢!”有人試圖想將她從夢魘中搖醒。

“龔心瑤!心瑤!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那只是夢而已,快點醒過來……”

“不要、我不要”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裏不斷的叫道:“救救我!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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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要怕,沒有人會傷害你……”那沉穩的嗓音彷佛有安定的作用,一遍又一一遍的灌進她耳膜內,漸漸讓她的情緒緩和了下來。

“已經沒事了,快點醒過來吧!心瑤……”龔心瑤直覺的抬起手摟住對方,將臉埋進他的胸前。

“馬……馬冀,是你嗎?好可怕……我作了一個好可怕的夢。”

“你總算醒過來了。”他籲了口氣,摟緊她纖細的肩頭。

她臉上仍有些餘悸猶存,茫然的睜大失焦的眸子。

“我怎麼了?這裏是什麼地方?”

“你不記得了嗎?頭還痛不痛?看來你額頭上的腫塊可能要好些天才會消。”馬冀闃黑的雙眸憐惜的睇著藏在劉海下的腫包,看得出當時的撞擊力有多大。

“額頭……”龔心瑤瑟縮一下,更往他懷裏鑽去。“我想起來了,那個人他想……非禮我,所以我……才……”馬冀無法忽視懷中綿軟的嬌軀,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

“我知道,我保證他不會再傷害你了。”他有幾次很想親自殺了善昕,不過為了任務,也只有咬緊牙關忍了下來。

她微白著小臉,緊扯著他的袖子,輕聲的訴說著當時的心情。

“那時我……我以為就要保不住自己的清白了,唯一想到的卻是你,所以找拚命的在心裏叫著你的名字……”他身軀微微震動了,“你忘了我也是他們的同夥了嗎?”

“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我信任你。”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

“你太天真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根本不清楚。”馬冀下意識的選擇逃避,不想承認她的信任帶給他的異樣感受。“絕對不要對我這樣的人寄予太多厚望,我可承擔不起。”龔心瑤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溫柔卻又強硬的不許他轉開來,細細的用纖指描繪著他粗濃的眉毛、深凹的眼窩、挺直的鼻樑到寬闊的大嘴,這是張絕對男人的五官,只是她仍無法滿足只是觸摸。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願意相信你,馬冀,我真的好想親眼看看你,要是我沒瞎就好了。”她憂傷的低喃。十幾年來,她從未這麼渴望能看見一個人,就算只看一眼也好。

他眼瞳內門著複雜難懂的情緒,硬邦邦的說:“就算你看得見又如何,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看到我的臉,不要以為我救你是因為喜歡你,我對瞎子可沒興趣。”龔心瑤臉色一白,像挨了一巴掌的瑟縮了。

“對……不起。”最後一句話像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口上,痛得她快窒息了。

“不必跟我道歉,再過三天你就可以回到你爹娘身邊,我和你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早點把話說清楚也好。”他粗聲粗氣的說,像是在對誰生氣。

她這才領悟到他說的沒錯,將來他們不可能會再見面了。

馬冀強迫自己要狠下心轉頭離去,要是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改變主意。

“等一下。”襲心瑤聽見他的足聲,不禁脫口而出。

他不想停住,可是雙腳卻有它自己的意識。“還有事嗎?”

“我……我要你留下來。”她說出了心底的話。

“你說什麼?”馬冀一臉震撼的旋身,驚詫于她正經的表情。

龔心瑤做了一個深呼吸,明確的自紅唇中一一逸出。“我——要——你——留——下——來——陪——我。”她努力不讓自己臉紅,這是她一生當中最大膽的請求。

他垂在腿側的拳頭猛地一握,“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也知道自要什麼,你……不願意嗎?”她窘迫的等待他的答案,可是一直等不到他的聲音,這時恨不能有個洞可以鑽。

“我……對不起,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你不後悔?”他出聲了。

她才發現他離自己好近,近到可以感覺到他灼人的鼻息噴在臉上。

“是,我不後悔。”龔心瑤聲音輕顫,卻很認真的應道。

馬冀像是想嚇嚇她,驀然俯下身像鷹牟般攫住她的紅唇,如鞭的舌準確的敲向她的口腔,他可以察覺側龔心瑤的身子受驚的繃緊,但他卻假裝不知情的繼續掠奪。

“唔……”她被這種親密的舉動嚇著了,局促不安的蠕動。

為了加強效果,接著,他使粗魯的掀開隔在兩人之間的棉被,用自己的身軀覆住她。

“後悔了嗎?想叫停的話現在還來得及。”他利用自己已然亢奮的部位磨蹭著她的大腿內側,粗嗄的問。

龔心瑤面如火燒,固執的搖頭,“我不後悔。”

“既然你這麼配合,我又何必矯情?幫我脫衣服。”他語氣中的輕蔑與嘲笑幾乎讓她想臨陣退縮,可是她要忠於自己的感覺,最起碼給自己製造些回憶,即使它的代價是失去清白的身子,她也不想忘了他。

她微抖著手指解開他衣上的盤扣,褪去了外袍,然後是內衫,當指尖觸到他發燙的胸口,她宛如被熱水燙到一般的趕緊收回手。

“不要退縮,我要你撫摸我……”馬冀將她柔膩的小手重新抓握在胸膛,“害怕了嗎?還是想後悔了?”

“我沒有後悔,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半是好奇半是羞怯的在他胸前探索著,當指尖觸及到一顆男性的乳頭,就聽見他悶哼一聲。“怎麼了?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馬冀漲紅了臉,憋著氣,“沒有,你做得很好。”他動作十分熟練、快速,不一會兒便卸去她所有的衣物。

“還是不後悔嗎?”僨張的欲望已是蓄勢待發,準備隨時突破重圍,沖向敵人的巢穴。

“是……的!”她睜著失措的美眸,驚喘一聲,儘管看不見,仍然可以感覺到他正在對自己做什麼。“……馬冀?”他的舌刻意的挑逗嘴裏的細緻乳尖,然後張大嘴將乳峰吸進口裏,這舉動無疑的激發她的情欲。

就在這當口,不知何時趁虛而入的長指,在她的體內翻雲覆雨,讓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拱起身子。

“唔……”她曲起指節用牙齒咬住,阻止自己吶喊出來。

如雨滴般的汗珠從馬冀額頭、身上淹落,長指抽送的速度漸漸加快,在爬升的快感中,她的欲望很快的達到沸點……他鬆開口中堅硬如石的乳尖,跪在她腿間欣賞著身下的人兒進入高chao時,嫣紅似火的小臉,以及在他純熟的愛撫下顫動、抽擂的嬌軀,聆聽著那輾轉的嚶嚀嬌啼。

“這麼快……”他從沒碰過像她這麼敏感、熱情的女人。

龔心瑤嬌喘咻咻的從天堂墜落回地面,暈眩的閉上眼皮。

滿足了她的欲望,接下來便輪到他自己。

當馬冀捧起那白嫩的臀部時,將适才脫下的內衫墊在下面,才不至於讓真正的落紅洩漏了秘密,最後三兩下的將長褲拽到地上,昂挺的男性順著濕滑的黏液戳進那窄小的幽x。

突來的侵入讓龔心瑤驚恐的張開雙眸,“好痛……”

“只會痛一下,很快就不會了,呃……”馬冀屏住氣息的將自己挺進深處,在她發出疼痛的叫聲前堵住小嘴,大掌用力的握住一隻形狀完美的雪白乳眸,像是要擠出乳汁來。他命令自己不要太快律動,讓她先適應它的存在。

她跟他平日慣常交往的妓女不同,他不能不顧她的感受,何況這是她的初次,只是豆大的汗水流個不停,再不動他會死掉。

龔心瑤嘗試著挪動身子,沒想到體內的肌肉也跟著縮緊。他從喉中發出一聲野歡般的嚎叫,再也沒辦法靜止不動,開始由緩而快的衝刺。

“唔嗯……”她十指掐進他的背,一次又一次的敞開自己。

最初的痛楚在連續的律動中消失,龔心瑤本能的抬起雙腿夾緊他的腰……直到耳邊回蕩著他規律的呼吸,她知道馬冀已經睡著了。

“我不後悔把自己給你,我也知道我和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結果……”她柔媚的嗓音透著淡淡的哀淒,近乎耳語的理喃,“如果咱們是在別的地方相識,那該有多好,我可以不在乎你是販夫走卒,可是為什麼你要跟那些綁匪是一夥的?要是我求你帶我一起逃,即使真的能逃離這裏,雙目失明的我必定會成了你的累贅…她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每一句都落進馬冀的耳中,他只是一聲不吭的望著帳頂,從他那掙扎的眼神中看得出,此時他的心情是五味雜陳。

“我只能每天為你祈禱,求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讓你被抓,我真的不想聽到你被砍頭的消息……”龔心瑤哽咽的用被褥捂住嘴,怕哭出聲音來。“我一輩手部不會忘記你,可是你呢?你會記得我嗎?”馬冀假裝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繼續打呼,可是那壓抑的嚶嚶啜泣,聲聲都敲擊在他的心坎上。

※※※

“姑丈,讓我跟您一起去。”周楷峰知道今天就是和擄走表妹的匪徒交換人質的日子,昨晚就連夜趕來幫忙。

龔元輝沒有考慮就搖頭,“不行,對方已經說過要我一個人前往,如果你也跟去,萬一激怒了對方,出手傷害了心瑤,那該如何是好?”“是啊!楷峰,姑母明白你關心心瑤,可是為了她的安全,你還是留在這兒等消息比較好。”龔夫人可不敢拿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可是,萬一他們還是不放心瑤回來呢?”匪徒可不講什麼道義。

“這倒不見得,依前面幾次的例子,只要乖乖的交出贖金,人質最後都平安的送回,我想這次也不會例外,咱們也只有跟他們賭賭看了。”“姑丈……”“什麼都別說了,我和你姑母都明白你對心瑤的心意,是心瑤沒有福氣,如今你和王侍郎的千金婚約已成定局,多少還是要避避嫌。”他可不想讓女兒背負上壞人姻緣的罪名。

周楷峰氣惱的說:“這是爹娘替我作的主,根本不是我要的。”就算心瑤已當面拒絕了他,他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她。

“不管怎麼說,再兩個月你就要正式迎娶王小姐進門,為了你們夫妻往後的日子,還是和咱們保持點距離,免得人家誤會。”龔夫人也好言相勸。

“姑母,怎麼連您也這麼說?”他吃驚的問。

她歎著氣說:“你別怨姑母說得絕情,這只是我當娘的一點私心,心瑤自幼雙目失明,已經受了大多的苦,忍受著普通人無法忍受的事。可是她從來不在人前埋怨一句,所以找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半點委屈。”“夫人,時候差不多了,我該上路了。”龔元輝將一隻長條木盒抱在懷裏,這可是救女兒性命的寶貝,不能有半點差池。

龔夫人和周楷峰送他到門口,“老爺,路上要小心點。”

※※※

“爹,這就是你說的那幅畫嗎?我看來看去就是看不出它哪一點值一百萬兩銀子。”善昕研究了老半天,只看見上頭用淺淺的墨筆勾勒出來的白衣觀音像,跟在畫攤上常見的沒兩樣。

善政拍掉兒子的手,像是怕他弄髒、弄破了。

“你懂個屁,值錢的是畫下面的落款,雖然說朝廷一直想緝捕“妙音女尼”和一干亂黨,不過這反而讓她的名氣跟著水漲船高,畫作也就越值錢,隨便拿到京城裏找個貴族富紳,聽說最高還可以賣到兩、二百萬兩銀子。”“真的嗎?那咱們不就賺到了,這可是我的功勞,我要是沒有抓錯人,爹也拿不到這幅畫,這下咱們不必再窩在這鬼地方,可以到城裏去享福了。”善昕滿腦子想的都是做大老爺的威風和左擁右抱的銷魂滋味。

謹慎的將畫卷好,收進木盒中,善政說:“有了這一幅畫,咱們父子倆要挑什麼官都行,不過在離開這兒之前,還得先處理好一件事。”“是不是把馬冀……”比了個殺人的手勢,父子倆難得如此有默契。

他贊許的說:“哈……真難得你今天開了竅,人也變聰明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而且他知道得太多,要是讓他活著,說不定將來會礙了咱們發財的路,還是早點把他解決掉才安心。”兩人都是同樣的毒蠍心腸。

這點不用他說,善政心裏也明白。“這件事千萬不要讓你妹妹知道,她現在心全都在他身上,告訴她只會壞事。”碰巧有事來找善政的人,在房外將善政父子倆惡毒的計畫聽得明明白白,也在這一刻認清了他們偽善的真面目,當場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細碎的跑步聲朝這兒接近,那人才慌忙的閃到柱子後面。

“爹……”善媛媛一臉的倉皇失措,推開門就大城:“爹,不好了!我聽說禦史大人出事了。”善政大驚失色,“什麼?!”“我才一進城,就聽說昨天皇上下了道聖旨,都察院左都禦史大人就被抄了家,連宅邸都被查封了,人現在也被關人天牢靜候詢查。”她一口氣把話說完。

“怎麼會這樣?你知不知道他犯了什麼罪?”這消息對他們來說,簡直可以說是晴天霹靂。

“聽說好象是食汙行賄、中飽私囊,還有……私通盜匪和勾結叛黨,爹,難不成是咱們的事曝光了?”善昕大呼心疼,“完了!爹,現在禦史大人進了天牢,咱們前前後後付給他少說也有二十萬兩,這下錢白花了,就連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都沒得撈了。”“我現在倒不擔心這個,雖然山寨地形隱密,但我怕的是這兒已經不安全了,官兵隨時可能會攻上山來,早晚都會找到這地方。”只要有畫在他手上,他才不把那些銀子放在眼裏。

“爹,那咱們快逃呀!”善昕現在已不想做官,只想活命。

善媛媛也急了,“爹,怎麼辦?”“不急,咱們要是走得太匆忙,反倒引起其他人的懷疑,你們就跟平常一樣,不要輕舉妄動,等爹把最後的事情辦完,咱們再走也不遲。”事情會這麼快曝光,可見山寨裏有內奸,而這內奸只有可能是他。

※※※

王仲豪使勁的捶著樹幹,打得指節都出血了。

是他識人不清,居然讓善家父子給騙了這麼多年,還替他們賣命,並且說服所有人離開生長的故鄉跟著他們來到京城,誰曉得那只不過是障眼法,結果證明了這一切不過是個大騙局。

現在說什麼都大遲了,要是官兵真的來了,一群老老小小又能逃到哪里去,他是天大的罪人,是他將所有人置於險地,該怎麼做才能救得了他們呢?

“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他自責的吼。

“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麼都別做。”一條人影從樹上躍下。

王仲豪警戒的盯著他,“馬冀,是你!別才的話你聽見多少?”“聽到的是不多,不過大致上都瞭解了。”馬冀嘴上叼了根草,身子往另一棵樹幹一靠,雙臂環胸的笑,“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念在你這個人是條漢子的份上,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有反抗的念頭,這樣或許能教你們一條命。”他一征,“你……到底是……”“我是誰不重要,聽不聽也隨便你,我言盡於此,你可以繼續再虐待那棵可憐的樹了。”“等一下!”王仲豪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他的去路,正色的說:“這兩天你最好注意一下那對姓善的父子,他們恐怕會對你不利。”馬冀朗聲大笑,“這不是我第一天才知道的事,不過還是謝了。”是該作個了斷了。

※※※

安全的返回家中的龔心瑤,心中仍時時掛念著馬冀。

“小姐,這碗補藥你快趁熱喝了。”丫頭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連叫了幾聲,“小姐、小姐……”她才回過神來,“呃,什麼事?”“應該是奴婢問小姐才對,小姐,你究竟怎麼了?自從前兩天咱們被救回來之後,你就常常一個人坐在這兒發呆,你在想什麼?”“沒想什麼。”龔心瑤一直沒對任何人提起她和馬冀的事。

丫頭雖然不信也沒再繼續追問,將補藥稍微吹涼,“小姐,這是夫人特地交代一定要你喝的,已經不會燙口了,你快喝了吧!”“嗯。”她接過碗,舀了一口湊到唇邊。

“小心點,慢慢喝。”喝了三、四口後,龔心瑤輕搖螓首的將碗交給丫頭,“我喝不下,先放著吧!

等一會兒我再喝……對了,表哥回去了嗎?”“表少爺剛走,奴婢看他一副很傷心的樣子,還真有些同情他。”就連她這小丫養都被他的癡心感動,反倒小姐這當事人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龔心瑤聽出她的不滿,微微一笑,“你一定認為我恨殘忍,對不對?”“奴婢不敢,只是……”“傻丫頭,既然我無心嫁給表哥,就該早點斬斷他對我的癡念,也許表面上看起來無情,可是這也是為了他著想,我希望他能專心一意的去對待明珠,趁早將我給忘了,若是任由這感情再延續下去,他和明珠都不會得到幸福。”“那麼小姐的幸福呢?”丫頭問。

她征愕一下,旋即哂道:“我覺得自己已經夠幸福了,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咱們就別再提他了,我爹娘都不在嗎?”“我正想跟小姐報告這好消息,聽夫人說今天一早官兵就上山抓那批壞蛋,老爺也親自帶人去幫忙……”匡啷!龔心瑤倏地從椅凳上站起,慌亂中弄翻了上的瓷杯,頓時摔成粉碎血色迅速的自臉上流失,她胡亂的扯著丫頭的衣服嚷道:“你是說……官兵已經上山抓人了?”馬冀要是被抓到,不是被當場殺死,也就只有等著被砍頭了。

丫頭只顧著地上的碎片,“小姐,小心別踩到……”“怎麼辦?”她方寸大亂,推開丫頭就往門口跑,“娘!娘……”“小姐,你別跑哇!小心摔跤了。”龔夫人剛給祖先的牌位上周香,聽見女兒的叫喊聲,忙出聲應道:“心瑤,娘在這兒,出了什麼事了?”她順著聲音找了過來,“娘,爹是不是去抓那些綁匪了?”“是啊!希望趕快把那那些人全部抓起來砍頭,免得再有人受害……”龔夫人這才注意到女兒臉色不對。“不要怕,這回那些入是鐵定逃不掉,不會再有機會來傷害你了。”龔夫人誤以為她是害怕那些人。

“娘……”龔心瑤心底淒苦的趴在龔夫人肩上頻頻掉淚,就算馬冀真是十惡不赦,她也不希望見到他死。但她只能在心中祝禱,請求菩薩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

一條鬼祟的人影來到馬冀房外,先捂住口鼻,然後在紙窗上戳個小洞,最後點燃一根熏香,讓能使人迷昏的白煙從小洞中飄進屋內。

半晌後,黑影用刀子撬開了門閂,躡手躡腳的來到床前,眸中閃動凶光,兩手將刀子舉高,狠狠的往被褥下的人猛力一刺……那人連續刺了兩刀,才感覺到不對勁,這才掀被一看,底下赫然是枕頭,不見馬冀的影子。

“怎麼會這樣?人跑哪里去了?”他神情驚惶的旋身就往外跑,扯下臉上的黑市。“爹!不好了……馬冀不在房裏頭。”善政大皺其眉,“三更半夜他不在房裏,難道早就猜到咱們要對他下手?”躂、躂……善媛媛像後頭有鬼在追似的沖進來,“爹,糟了!整個山寨都被官兵給包圍起來了……”“什麼?!怎麼……怎麼會沒人發現?”他結巴的問。

“我也不知道,那些官兵可能是摸黑上山,一到山寨外頭才點著火把,所以事先都沒人察覺到,爹,現在怎麼辦?”“趕快回房收拾值錢的東西,咱們馬上從後出逃走。”善政已先火速的沖回房間,將所有的銀票揣進懷裏,再將裝畫的長條木盒用布縛在背後。

善昕像陀螺似的在原地打轉,“完了!完了!這下什麼都完了!”

“你們還在幹什麼,媛媛,好了沒有?”她掉頭往屋內走,“爹,再等一下,我要去找馬冀。”

“你給我回來!”善政氣得吹鬍子瞪眼晴,“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馬冀就是出賣咱們的人,你還去找他幹什麼?”

“不會的,馬冀不可能會出賣咱們,爹,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

“如果不是有人告密,官兵不會這麼快就找到這裏來。不要傻了,他根本是在利用你而已,剛才你大哥去房裏找過他,沒有看到他的人,現在官兵來了就是最好的證明。”

善媛媛驚得呆住了,“不可能、不可能!”

“小妹,你上當了。”善昕逮到機會嘲笑她,“他只不過隨便哄你兩句,你就相信他了,女人就是這麼好騙。”

“趁其他人還沒發現之前,咱們要趕快離開。”善政的話點醒了她,善媛媛頓時有種被耍了的感覺,熊熊的恨意在她胸中燃燒。

“爹,你一個人帶那麼多銀子大危險了,分幾張銀票給我吧!”善昕覬覦著他爹懷中少說有將近五萬兩的銀票。

“銀票一到你手上,不用三天就讓你花完了,還是留在我這裏最保險。”他太瞭解兒子花用無度的個性,為了往後著想,這些銀票可是他們的逃亡費用。

“爹,你別這麼小氣,有錢在身上我比較安心,萬一咱們走散了,也不用怕會餓死對不對?”“那你就牢牢的跟緊不就得了,廢話少說,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嘈雜喧嚷的人聲瞬間將靜謐的福耳山沸騰了,近百名官兵手持火把沖進山寨,讓裏面的人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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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微稀的星光為他們引路,這條山路因為靠近懸崖,山勢險惡,很少人會知道這裏,所以不怕官兵會找來。

善氏父子三入兩手撥著草叢,腳步一刻也不敢停。

“小心你們的腳,不要掉到下面去。”善政一邊叮嚀,一邊努力看清前面的路。

才這麼說就已聽見善媛媛發出一聲驚叫,可能是前一晚剛下過雨,土壤有些鬆動,腳一踩空,整個人就往下滑。“爹,快救我!爹……”“媛媛!”善政蹲在崖邊,將上身往下探,見女兒緊攀著嵌在崖壁上的石頭,趕緊將手伸長。“媛媛,快抓住爹的手……”她努力的把手舉高,奈何距離太大,想去抓距離三尺遠的樹木,卻怎麼構也構不到,眼看就快支撐不下去了,只能張大驚恐的雙瞳,拔尖著嗓音叫道:“爹,我不要死!你快救我,爹……不要!礙…”“媛媛……”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漆黑吞沒。

善昕只是難過了一下,很快的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爹,小妹掉到那麼深的地方鐵定是活不成了,傷心也沒用,咱們還是快走吧!”想到現在的處境,也沒時問難過,父子倆又續繼他們的逃亡之路,走過了最驚險的路段,兩人才想喘口氣……有人已經在前頭等候。

那是名身著青色長衫的年輕人,朗目輕掩,手持長劍,風姿颯颯的矗立在夜風中,父子倆相見一眼,在這情況下倒很有默契的同時往左邊移動,想不到那人也跟著動了。

“你……是誰?想幹什麼?”善政將手伸到背後,讓著背在身上的畫。

青衫客揚起清亮有神的雙眸,炯炯的凝視兩人。

“你們打著反清複明的旗幟,暗地裏幹綁架勒索的勾當,藉此圖利個人,身為一個漢人,你們不覺得可恥嗎?今日我若不殺了你們,豈不讓滿清皇帝和所有的滿人看笑話,以為咱們漢人個個都像你們一般惡劣。”善昕直打哆嗦,“爹……怎麼……辦?”“這位英雄請手下留情,只要……你不殺咱們父子,我身上的銀票都給你。”他從懷裏掏出一大疊銀票。

“哼!”青衫客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唰!”的長劍已出鞘,直刺向兩人。

善政父子驚悚的大叫,待要轉身逃走,淩厲的劍尖已來到背後……就在電光石火間,黑影從另一端斜斜飛掠而出,“鏘!”的格開青杉客的長劍,兩種金屬在空中相擊,爆出冰冷的白色火花,那人赫然就是馬冀,他那對精猛的鷹眸瞬也不瞬的瞅著站在五尺外的三個人。

“咱們又見面了。”兩年前皇上微服出巡江南,途中遇亂黨行刺,當時馬冀曾與青衫客有短暫的交戰,腦中已留下深刻的印象,渴望著能和他一較長短。“這兩人的命是屬於我的,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休想動他們一根寒毛。”青衫客不畏不懼的迎見對方,“閣下是……”“御前一等侍衛納蘭驥。”他鏗然有聲的報出真實身分。

“原來又是滿清皇帝身邊的走狗,若是我非取他們兩人的性命不可呢?”“正合我意,我早就想跟閣下比試一下劍法。傳聞“青衫俠劍”的劍法出神入化,江湖上無人能及,百聞不如一見,還請不吝賜教。”雖然兩人不論在身分和立場都截然不同,可是在納蘭驥心中,只有青杉客才是自己最佳的對手。

善政父子想趁兩人對招時偷溜,卻被兩名黑衣人制住穴道昏迷倒地。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遠處響起一聲別有含義的尖銳哨音。

青衫客側耳一轉,不再戀戰的特長劍 歸鞘,臨走之前道:“改日有機會再來領教,告辭!”才一晃眼,就隱入深山中。

納蘭驥只能扼腕的遙望遠方,心中忖道,會有下次的,到時候兩人一定要好好的比出個勝負來。

黑衣人作揖的說:“納蘭大人,山寨裏的人已經全部投降了!”“嗯,我知道了。”他從善政身上抽出那只長條木盒,確定裏面的東西無誤。

“把他們一起帶走。”“喳!”黑衣人各扛起一人離去。

※※※

“丫頭、丫頭,奇怪,她上哪兒去了?”平時一早醒來,都是丫頭幫龔心瑤取來衣物,看來今天只有自力救濟,不要大仰賴別人的幫助。她走到衣櫥旁憑著手指的觸覺來分辨布料的感覺和款式,挑了件樸素的藍色窄袖鑲邊大襖,以及一條淡雅的墨花裙穿上,最後將長髮簡單的綰了個髻,其餘的則編成一條長長的辮子垂在肩上,大致確定沒有問題,打算到廳裏向爹娘請安。

不過她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頭的對話,口氣和語調似乎有極大的怨懟和氣惱,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真是大過分了!外面那些人居然亂造謠,咱們哪里得罪他們了?竟這樣汙順心瑤的閨譽,老爺,你得想個辦法阻止呀!”龔夫人肥滿的十指扯著手絹,怒氣衝天的道。

龔元輝憤慨之餘,只能自我安慰的說:“不要管別人怎麼說,只要咱們知道心瑤是清清白白的就好,這種謠言不用多久就會消失了,那些無知的人愛怎麼說就隨他們說去。”龔天人拭著眼角的濕潤,“這事絕不能讓心瑤知道,不然她會有多傷心啊!”“那些上門來的媒婆我已經全都拒絕了,我寧可養她一輩子,也不會讓她嫁給別人當小妾。說到這點我就生氣,那個王大戶居然還有臉來跟我說要娶心瑤當他的十二姨太,還說他願意娶心瑤是咱們的福氣,不然沒有人願意要一個被土匪玷污的女人,這說的是哪門子的話?當時氣得我直想跟他拚命……”站在外頭的龔心瑤難過的連心都抽緊,原來外頭竟傳出這麼不堪的流言,讓爹娘為她的事操心,不過她並不後悔將自己給了馬冀,即使這輩子有緣無分,她也永遠都是他的人。

“小姐,原來你已經起床了。”丫頭的叫聲讓廳裏的夫妻倆陡地閉上嘴,連袂的趕到門口。

“心瑤,你……”龔夫人擔心女兒聽到方才的談話。

龔心瑤只是溫婉的一笑,“爹、娘早,你們剛剛在聊些什麼?”“呃,喔……我跟你娘只是在隨便聊聊而已。”龔元輝胡亂搪塞。

“是呀!沒聊什麼。”和丈夫對望一眼,兩人心意相通。“心瑤,你前兩天跟娘說今天想上廟裏拜拜,娘是想這兩天天氣不是很好,還是過幾天再去吧!”丫頭納悶的看看外面,“不會呀!天人,今天天氣很……”她被龔夫人一瞪,將多事的嘴閉上。

“也好,娘說過幾天就過幾天吧!”龔心瑤雖然看不見,可是卻也能猜得出他們的表情,大概是怕她出去多少會聽到一些閒言閒語,這是為了要保護她,因此體貼的附和。

龔夫人籲了口氣,“老爺,飯菜都準備好了,咱們進屋裏用餐吧!”夫妻倆都極力護著女兒,不想讓她被流言所傷,一頓早飯就在輕鬆愉快的狀況下結束。

“爹、娘,有件事女兒想跟你們商量。”大家又回到大廳,龔心瑤決定將心中的打算付諸行動。

原本那只是腦子裏的一個念頭而已,會不會實行還不能確定,可是方才聽見那些對話後,那念頭已在她心中形成一股勢在必行的衝動。

“有什麼事儘管說。”龔元輝喝著剛沏好的茶說。

龔心瑤深吸口氣,“女兒想到郊外的慈雲鹿住上一段時間,請爹娘成全。”“心瑤你……這太突然了。”龔夫人驚疑不定的和丈夫互覷一眼,有些明瞭的問:“你是不是聽到剛才我和你爹說的話了?”這次她沒有否認,神色仍是一貫的鎮靜。

“娘,我並不在意別人用什麼眼光看我,我之所以選擇慈雲庵,只是純粹喜歡那裏遠離塵囂的感覺,希望一個人到那兒靜一靜,順便想些事情。”龔元輝粗聲的駁斥,“家裏就不清靜嗎?為什麼非要跑到尼姑馬去才行?”“是呀!心瑤,一個還沒出嫁的姑娘家住到尼姑庵去,這話傳出去不好聽啊!”她顧慮的只有女兒的閨譽和未來的幸福。“你不要因為不想給爹娘添麻煩,就說要搬到外面住,娘說什麼都不會答應。”“娘,我……”“爹也不同意你這麼做,你若一搬去那兒住,人家更會認為流言是真的,這事不要再提了。”他氣呼呼的斷然拒絕,“丫頭,陪小姐回房去。”丫頭出聲打斷龔心瑤已到嘴邊的話,“小姐,老爺生氣了,你就別說了。”“那麼,女兒就先回房了。”地無奈的起身告退。

“嗯。”龔元輝見她們步出大廳,雙手背在腰後,心情鬱悶的來回走動。“夫人,你看心瑤該不會是有出家的念頭吧?”龔夫人嚇了好大一跳,“你別胡說,這怎麼可能呢?心瑤不會想不開的,她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絕不可能狠得下心拋下咱們跑去出家。”“那麼她怎麼會無緣無故想要去住尼姑庵呢?會不會是她被擄走的那幾天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志忑不安的問。

“不會的,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心瑤早就跟我說了。”龔夫人想他不想就否認。

他沉吟了半晌,只有選擇相信真的沒事。

“沒有當然是最好了,以前咱們對她的婚姻大事總是說隨緣,始終沒有積極的去爭取,就是因為顧慮到她的感受,不想勉強她。可是為了女兒的將來著想,咱們也不能再讓她任性下去了。”“老爺的意思是……”“我也不要求太多,只要對方願意真心接納一位失明的妻子,即使家境小康,但願意娶咱們女兒當正室,只要符合以上的條件,我想……把心瑤嫁過去也不算是委屈了。”“萬一心瑤不順意呢?”女兒向來有主見,怕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龔元輝板起臉,“這可就由不得她了,兒女的婚事原本就是父母作主,咱們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等楷峰的婚事一結束,就可以開始著手安排,這事先不要讓心瑤知道,等找到適當的人選之後再跟她說。”

※※※

喝過周家的喜酒之後,已是春末夏初。

處處都可見到萬紫千紅、百花盛開的炫麗景色。

龔元輝夫婦倆坐在大廳上,皆是喜上眉梢的向女兒公佈喜訊。

“這位傅老爺年約四十左右,年紀雖大了些,可是身體相當健康,至今膝下只有一女,雖是續弦,他也很有誠意的跟爹表示絕對不會虧待你,一切都會遵照禮數來辦,而且傅家又是書香門第,在地方上甚有名望,不至於辱沒了咱們,爹娘對這樁親事可以說十分滿意。”龔元輝說。

“心瑤,娘也偷偷見過這位傅老爺,姑且不要管他的年紀,聽認識的人都說他為人寬厚、樂善好施,想必將來會是個好丈夫。”龔心瑤始終茫然的直視前方,不發一語。

龔元輝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子,“你倒是說句話,不然一切就由爹作主了。”“爹,他聽了外頭那些風風雨雨之後,真的還願意娶我嗎?”她木然的問。

提起這點,龔元輝可就信心滿滿了,“這點爹已經向他保證過,傳言終歸是傳言,我的女兒絕對是清清白白的,何況傅老爺這個人也很明理,他自己也說就算傳言是真的,他也不會計較,因為那不是你的錯。”“是呀!像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也沒得找,娘就是聽了他那番話才贊成這門親事,心瑤,相信爹和娘的眼光,如就別再猶豫不定了。”她極輕的說:“女兒還不想嫁人。”“為什麼不想嫁人?!”龔元輝肝火陡地往上竄,嗓門也大起來。“我就沒聽過哪個姑娘家不想嫁個好人家,你今天沒跟我說個好理由,這門親事就這麼走了。”龔夫人朝丈夫搖下頭,“別這麼大聲,把女兒都嚇著了,來,喝口茶消消氣,讓我來勸勸她。”他忿忿的端起茶碗,“是她太任性了,枉費咱們處處在替她設想,簡直是白費心機了,難道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爹,對不起,女兒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氣。”龔心瑤苦澀的說。

“心瑤,不是娘說你,過去有什麼事咱們總是依著你的意思,可是現在發生這種事,不能再不管了,你就聽娘的勸,答應吧!傅老爺是個有名望的人,他一定可以保護得了你,娘不會看錯人的。”“我不是認為他不好,只是……”她心裏一直有著別人,在這種情況下嫁進傳家,真的就能幸福嗎?

龔元輝下定決心不再縱容女兒,堅持己見的說:“沒有什麼可是,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這兩天我就通知傳家派人來下聘,趁早將你迎娶進門。”“爹,請您再讓我考慮一下……”其實她心裏從來都沒忘記過馬冀,知道那日官兵上山剿匪,他並沒有被抓到,她心裏總是期待著有朝一日他會來找她,要是她嫁入了,連著他們之間的紅線就真的斷了。

“有什麼好考慮的?除非你不打算認我這個爹了,我還有事先回衙門去了。”他不再理會女兒的叫喚出門了。

“爹……”她只得轉向求助於龔夫人,偎進她豐滿的懷中。“娘,求您幫我跟爹,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唉!不是娘不幫你,心瑤,這回就算娘求你好了,像傳家這麼好的人家,要是錯過了可是咱們的損失,娘不想誤了你的終身啊!”龔心瑤的心涼了半截,知道再說什麼都枉然了。

馬冀,你現在人究竟在哪里?難道你真的把我忘了嗎?她在心底呼喚道。

※※※

京都南苑兩匹同樣高大的黑色駿馬像是在競賽般,彼此互不相讓的馳聘在寬廣的草原士,馬背上的人更是卯足了勁,彷佛非較量出高下不可。

這裏是皇子、皇孫和八旗子弟比賽射獵的場所。

當今皇上特別重視練兵,認為八旗傳統的“圍觀以講武事,必可不廢”,所以常在此地舉辦春搜,還有西郊暢春園進行秋獼圍獵。

駿馬在場上繞了幾圈之後,才放慢速度的踱向小亭,等候在旁的馬僮趕上前牽馬,讓主人稍作休息,亭內的家僕也立即奉上米酒和幾盤精緻的小菜。

“宣倫,你的騎術近來又增進不少。”晟愷將長辮用到背後,就起箸夾了塊燒鹿肉放進口中嚼了兩下,打趣的說:“看來應該是花了不少時間練習,你這親王是不是當得太輕鬆了?”被喚作宣倫的男人便是兩個月前被封為“簡儀親王”的納蘭驥,基於這次的因功襲爵,朝中有許多大臣相當不以為然,他們只知納蘭驥原先不過是小小的御前一等侍衛,卻在一夜之間連升了好幾級,爬到如今親王的爵位,卻不知他從十五歲入宮當差開始,這十年來替皇上辦了多少事、查了多少案子?出生入死、毫無怨言,只是一直不順接受皇上的賜封罷了。

他原名納蘭宣倫,十七歲那年蒙皇上恩寵賜名“驥”,乃取千里馬之意,只有少數熟識的人在私底下才會喚他原來的名字,今日他一襲玄色長衫,外單赤虎鎖紋對襟馬褂,雖然缺少了晟愷貝勒的貴族氣質,卻多了份滿人天生驍勇善戰的架式。

“這又是誰害的?”納蘭驥撩起袍襬坐下,鼻端哼了哼氣,“你和元勳背著我幹了什麼好事,我心裏可是一清二楚,沒事陷害我當什麼親王,讓我成天只能靠騎馬解悶,你們把我困在京城裏到底有什麼目的?”“瞧你說的是什麼話,親王這爵位可是皇上御賜的,幹咱們什麼事?你這人還真是有福不會享,聽說皇上還因此賜了兩個美人給你,這是多大的恩寵啊!”晟愷一副急欲撇清關係的嘴臉讓人氣結。

納蘭驥沒好氣的斜睨對面的人,“你倒是撇得一乾二淨,我對大清和皇上盡忠,可不是為了功名利碌,虧咱們還是知交好友,明知道我這個人東觀西蕩慣了,不喜歡老待在同一個地方,那會讓我有束縛感,還故意這樣陷害我。”“你也老大不小了,難道你想一輩子就這樣東奔西跑、飄泊不定嗎?”納蘭驥像看到怪物,差點被嘴裏的豆腐噎到,“咳……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怎麼才多久沒見就變了個人似的?”“真有差那麼多嗎?”晟愷搓搓下巴,俊臉上流露出即將身為人父的驕傲和得意。“現在的我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可不能再說那些不負責任的話。”“喔!那什麼時候才要娶弟妹進門?”這話剛好踩在他的痛腳上。

晟愷馬上哭喪著臉,“唉……現在是我想娶,人家卻不肯嫁,眼看我兒子就要呱呱落地了,孩子的額娘到現在都還不肯答應嫁給我。”說什麼要等找到同父異母的妹妹才肯嫁給他,這不是在為難他嗎?

納蘭驥大大的嘲弄一番,“我還以為這世上沒有你搞不定的女人。”“我錯了,以前我也跟你一樣不信邪,可是偏偏就讓我碰上了,你可別龜笑鱉沒尾,總有一天會輪到你。”想起當時元勳和玄祺也是這麼警告過他,結果真的應驗了,可見得做人不要太鐵齒。

納蘭駿誇張的哈哈大笑,“你這笑話真的很好笑,我就等著那一天到來,來!

我敬你。”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束縛,所以才遲遲不肯接受皇上賜的爵位,只因他習慣了獨來獨往,要他管理一座王府,想起來就很累人,何況是感情。

“乾杯。”兩人一連幹了幾杯。

晟愷放下杯子,搖著手上的玉扇,以一種莫測高深的眼神瞅著他。

“前兩天我在無意間聽說了一件有趣的消息,我想你應該有興趣才對。”說是無意間,其實他是刻意派人去查的。

納蘭驥連頭都沒抬一下,“你怎麼能確定我一定有興趣?”晟愷分明是想誘他入殼。

“我當然有把握了。”要沒把握就不會浪費時間了。

納蘭驥好胃口的大快朵頤,就是不肯配合一下。

“我對你的消息一站都不感興趣,很抱歡讓你失望了。”“喔……”晟愷故意把尾音拉得長長的,臉上做出驚詫的表情。“我還以為你費心的請我幫忙,是因為對人家小姐有意思,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弄錯了,那麼她將要嫁給誰也就不關你的事了。”“你在說誰?”納蘭驥心口一震,眉頭打了結。

“你不是沒興趣嗎?”晟愷就不信這小子還能無動於衷。

按捺著往上竄升的心火,納蘭驥說:“不說拉倒,反正與我無關。”“生氣了?”晟愷皮癢的問。

納蘭驥的拳頭喀拉喀拉的響,“元勳說的沒錯,你這個人有時真的很欠揍。”“好、好,別動怒,看在朋友的份上,這消息我就當是免費奉送好了。”晟愷不敢真的把他給惹毛,在騎術方面或許兩人不相上下,不過自己的拳頭可沒有他硬。“聽說五天后,懷柔縣縣令龔大人的女兒就要出閣了,念在你和她也算相識一場,是否該送個賀禮過去?”一張柔美可人的纖雅面容猛地浮現在眼前,擾亂了他的心湖。

他喃喃道:“她要嫁入了?”晟愷不怕死的繼續撩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況且她的情況特殊,龔大人為了女兒的幸福,有好的物件,當然要趕快把她嫁出去了。”納蘭驥情急的沖口而出,“什麼情況特殊?把話說清楚。”“唉!說起來還真是可憐,也不知是哪個大嘴巴造的謠,說人家姑娘被擄走後,身子就讓土匪給玷污了,從此她的身價就一落千丈,沒有一戶正經人家敢娶她,聽說她還差點削髮為尼出家去了。”納蘭驥的心像有根細針在上頭紮著,放下手上的箸。

“後來呢?”不自覺中,他已一腳踏進陷阱裏。

晟愷索性加油添醋的說:“這還用問嗎?龔大人為了女兒的將來,當然要趕緊找個男人把她嫁了,以杜絕悠悠眾口。就在這時一個姓傅的人家上門提親,想娶她當繼室,還說不介意她已非完璧,那姓傅的當然可以這麼說了,瞧他的年紀都可以當人家的爹了,能娶到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當老婆,就算她是個瞎子,只要能幫傅家生個兒子傳宗接代,當然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不計較了,你說是不是?”“可是,她也答應嫁了不是嗎?”想到她躺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吟哦,納蘭驥的手掌在繃緊的大腿上再度握成拳狀。

晟愷涼涼的說:“女子最重視的就是名節,你想你能不答應嗎?”“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恭喜她了,我會記得送上一份賀禮。”他內心經過一番掙扎,繼續大口喝酒吃肉,一副絲毫未受影響的模樣。

當初是她自願把身子給他的,他倆你情我順,誰也不虧欠誰,他根本不必覺得內疚。

而且她嫁入了也好,解決了他一樁心事。

“宣倫,你真的就這樣眼看著她嫁給別人?”晟愷企圖探索他的內心。

納蘭驥下顎一緊,說著違心之論。“我救她只是因為同情她,沒有其他原因,她想嫁給誰是她家的事,與我無關。”“好吧!那就算我多事好了。”他僵沉著黝黑的臉,將碗筷一放,“不吃了,我再去跑兩圈。”“慢走。”晟愷憋著笑意恭送,好整以暇的一面喝著酒,一面遙望他發洩似的策馬狂奔,他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

今日是傅、龔兩家大喜的日子,一早就有不少人趕來道賀,此時外頭的鞭炮聲響徹雲霄,大概是迎親的花轎到了。

“老爺、夫人,花轎已經到門口了。”老僕在房門外通報。

龔夫人未語淚先流,一把抱住女兒哽咽道:“心瑤,以後爹、娘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千萬要跟娘說……”“你不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我相信傳家不會虧待咱們的女兒。”龔元輝掩飾不舍的情緒,低聲斥道。

龔夫人抽抽噎噎的用手絹擤著鼻子,“可是……心瑤從來沒有離開……過咱們身邊,我……當然會擔心……”穿著一身紅色嫁裳的龔心瑤泛紅著眼圈,纖纖玉指摸索到她臉上的淚痕,心中一慟,“娘,您別哭……女兒答應你們會好好照顧自己,請爹娘安心吧!”不要讓他們再為自己的事操心,是她唯一能做的回報。

“心瑤,你可不要怨爹,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這些天為了這門親事,他幾乎都不跟女兒說話,其實他心裏比誰都難過。

“爹……”龔心瑤搖了搖螓首,淚眼凝注的跪在雙親面前,微梗聲的說:“爹、娘感謝你們些年來的養育之恩,當年如果沒有遇到你們,女兒早已命喪黃泉,這份恩情女兒沒齒難忘……”龔夫人啜泣的更大聲,“傻孩子,快起來……”“女兒拜別爹、娘。”她盈盈的彎下身磕了三個響頭。

丫頭奔進房催道:“老爺、夫人,上轎的時辰到了。”取來喜帕蓋在女兒頭上,龔夫人含著淚扶她起來,在耳邊依依不捨的叮囑。

“你要記住,嫁了人可就不比在自個兒家裏,不過娘相信以你的聰慧,一定有辦法克服種種的困難,要是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隨時回來找娘商量知道嗎?”“女兒知道。”她溫馴的說。

在丫頭的攙扶下離開了疼愛的雙親,龔心瑤準備走入另一個陌生的生活。

“小姐,要上轎了,小心你的頭。”龔心瑤坐進狹小的轎子中,聽著外頭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又響起了。

馬冀,你既然沒死,為什麼不來找我?她問著自己。

即使是見上一面、說句話也好,那麼她就會徹底的死心了。

“起轎!”一聲吆喝,轎身輕輕晃動起來。

她擰著絹帕,任由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沿著潔白的面頰滾下來。

說不恐懼、不害怕都是假的,雖然雙目失明,可是打小她就訓練自己要獨立,不要老想依靠別人,可是那全是因為有爹娘的關心和愛在支持著她,往後呢?她有辦法適應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環境嗎?

迎親隊伍就在她的惴惴不安中不知走了多久,驀然間,外頭傳來一聲聲的尖叫,轎子也跟著劇烈的搖晃起來。

龔心瑤被晃得頭昏腦脹,朝窗外叫道:“發生什麼事了?丫頭,你在嗎?”沒等到丫頭回話,接下來花轎便已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她整個人往前一傾,跌出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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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北京城簡儀親王府兩名丫鬟在芙蕖樓外竊竊私語,反正主子很少管事,她們這些下人自然膽子也大了,根本無見王府裏的規矩。

“春滿,房裏的姑娘還沒醒嗎?”外表機靈的丫鬟問。

她是專門伺候嬋娟姑娘的丫鬟,嬋娟姑娘和秋水姑娘便是皇上賜給簡儀親王的美人,兩人皆是才德兼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不是光有美色的平庸女子。

那叫春滿的丫鬟說:“應該差不多快醒了,那姑娘身上還穿著嫁衣,而且長得柔柔弱弱,王爺帶她回來時態度跟別人不一樣,我看嬋娟姑娘和秋水姑娘這下可真要緊張了。”“真的嗎?”她的眼珠子溜了溜,從袖子裏拿出一小錠碎銀子,偷偷塞給那丫鬟。

“春滿,這是我家姑娘的賞賜,還請你多多留意她和王爺之間的一舉一動,最好能儘快查出她的來歷,我家姑娘還有重賞。”“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春滿也不客氣的將銀子收好。

一個走了之後,又換另一個上常

“那不是嬋娟姑娘的丫鬟嗎?她來幹什麼?”動作真快,比她還早到一步。

春滿一臉的精明相,“還不是跟你一樣,是不是秋水姑娘要你來的?”“既然知道又何必問,王爺在裏頭嗎?”丫鬟指了下房門。

“皇上有事宣王爺進宮去了,至於你想知道其他的事,得等姑娘醒了才行。”春滿邊說邊攤開手心暗示著。

丫鬟馬上會意過來,也掏出一錠銀子。“那就麻煩你了,春滿姊,我先回去等你的消息。”這一聲“姊”叫得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不過為了主子,也只有犧牲點了。

春滿掂了掂手掌心上的銀子,眉開眼笑的說:“想不到進王府當差,還有這等好處,呵、呵!這下真的發了。”就在這時,房內傳來乒乒乓乓,東西摔在地上的巨響,春滿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飛快的推門一瞧,就瞥見王爺帶回來的姑娘被椅凳給絆倒,桌上的精美繡布也被扯下一半,原本放在上頭約五彩花鳥茶壺和瓷杯全粉身碎骨的躺在地上。

“哎呀!你這人是怎麼走路的,把東西摔成這樣?挨駡的人可是我呀!”春滿驚天動地的嚷嚷起來。

龔心瑤像遇到了救星,一手扶著桌緣爬起來,疊聲的問:“姑娘,你是這戶人家的人嗎?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是不是傅家?”當龔心瑤醒過來時,發覺身邊都沒半個人在,連丫頭也不見人影,才猛然想起迎親途中好象出了點狀況。可是沒有人為她解除疑問,她才下床想出去叫人,可是在不熟悉的環境下,她又什麼都看不見,一下子就弄得亂糟糟的。

“什麼傅家我不知道,這兒可是簡儀親王府,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人家。”春滿口氣極為不悅,“瞧瞧你闖了什麼禍?待會兒准會害我被總管罵死,說不定還會被趕出王府呢!”“簡儀親王府?”龔心瑤猶如身在五里霧中。“我怎麼會在這裏呢?姑娘、姑娘……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帶我來這裏的?”春滿睇著她兩手在空中舞動,驚叫一聲,“天哪!你是個瞎子?”“我……我是看不見。”龔心瑤臉孔發熱的說。

“想不到王爺會帶個瞎子回來,說給別人聽都不會有人相信。”嬋娟姑娘和秋水姑娘知道後,恐怕會比她更震驚。

龔心瑤惶恐的問:“王爺?你是說是你們家王爺帶我回來的,怎麼會這樣呢?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就算他是皇親國威,也不能如此倡狂的當街搶親。“姑娘,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想見貝他。”“王爺是你說想見就能見到的嗎?咱們這些下人哪里有資格質問王爺,我只知道他帶你回來,還要我好好伺候你直到他回來為止,所以你就乖乖的聽話,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她可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不行!我不能待在這裏,我必須趕快回去。”新娘子失蹤是何等大的事?!爹、娘和傅家都丟不起這個臉,龔心瑤這麼一想,連忙上前扯住春滿的袖子,哀求的說:“姑娘,我求求你行行好,帶我離開這裏……”春滿一把奪回袖子,啐道:“你想害死我啊!我就是跟天借膽也不敢這麼做,去、去!到一邊坐著,眼睛看不見就不要亂跑,你要是受了傷我就死走了。”“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你只要帶我到門口就好……”“就算到門口你也回不去,你不要忘了自己看不見,還有要是王爺知道你不見了,第一個倒楣的就是我,就算你跪下來求我也不行。”她粗魯的硬將龔心瑤拖到床邊坐下,“從現在開始,你我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不要動,免得又給我碰壞什麼東西,你可賠不起。”龔心瑤將嘴邊的話又咽回去,春滿說的沒錯,自己是無法在沒有人的幫助下平安的回到家,看情形一切只有等那位王爺回來再說了。

她焦慮的蹙緊眉心,自己向來深居簡出,很少有機會認識什麼達官貴人,更不用說像簡儀親王如此顯貴的人物,他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什麼偏偏找上她?

正將地上的碎片掃好的春滿見到進門的人,連忙要跪下行禮,卻被納蘭驥無聲的打發出去,他已換下朝服,一對深凹的雙瞳須臾都沒有離開前方那抹織秀身影。

“誰?”思忖間,龔心瑤依然警覺到另一個較沉重的足音正向她靠近。

是那個王爺來了嗎?

她全身神經繃緊,慌張的站起身,“你是誰?是……王爺嗎?”對方還是沒有出聲。

“你……王爺該知道今日是……民女出嫁的日子,還請王爺……儘快通知民女的親人……”她聽見腳步聲一步步的接近自己,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口。“王爺為什麼不開口說話?”相較於她的恐懼,納蘭驥也正在懊惱不已。

他真是瘋了!居然真的將她擄回王府,連他自己地無法解釋那股衝動的來源,他不是誇下海口,說她要嫁給誰都與他無關嗎?可是為什麼卻在最後一刻騎上馬背,單槍匹馬的直奔懷柔縣,在光天化日之下帶走新娘。

納蘭驥真想用力扯自己的頭髮,他不喜歡這種被某人牽絆住的感覺,這世上唯一能辦到的只有當今皇上,只因他身為臣子,有屬於他該盡的義務,可是她呢?她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力量可以左右自己?

“你到底想作什麼?”對方悶聲不吭的態度讓她氣惱,厲聲的嬌叱:“民女的父親好歹也是七品官員,即使王爺的身分可以由你為欲為,但這並不代表民女就會屈服,還請王爺在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儘快派人送民女回去……”他不快的沉下臉,“你這麼急著回去嫁入嗎?”龔心瑤渾身像通了電般的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是你……我沒有聽錯,真的是你嗎?”她忘情的沖向他,不顧自己可能會跌倒,只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她的手指急切的撫摸他約五官,剎那間已淚眼婆婆。“這是你的眼、你的鼻子還有……你的嘴,真的是你?你還是來救我了是不是?我好高興……你終於還是來找我了……”老天爺總算聽到她的析求,將他送到她面前了。

“我好想你,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她顧不得矜持,喜極而泣的什在他胸前。

納蘭驥滿腔的怨怒都在她的淚水中沖刷乾淨,他應該推開她,而不是貪戀著那柔軟的嬌軀貼著自己的滋味。

“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嗎?怎麼這麼快就決定要嫁人了?”他語帶嘲諷的質問,明知沒有權利,可是卻忍不住嫉妒起將娶她的男人。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她焦灼的抬起淚痕猶濕的小臉,“我並不想嫁人,當我把自己給你的時候,這輩子就註定是你的人了。可是,我又不能讓爹娘再為我的事煩惱,他們辛苦的扶養我長大,我不能做個不孝順的女兒,所以就算我嫁進傅家,我的心也永遠是屬於你的,誰也奪不走。”他下顎一緊,“如果我要你退婚呢?”“退婚?”她心跳如擂鼓。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既然你們還沒有拜堂,你也還沒進傅家的大門,這門親事當然不能算數。”龔心瑤兩頰緋紅,嬌羞的垂下粉頸,“那總得先讓我跟我爹娘見個面,取得他們的諒解才行。”“這事我會親自跟他們談,至於傅家,所有的損失我會負責。”既然放心不下,就把她留在身邊,省得牽腸掛肚,這已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她柔順的點點頭,“那……咱們趕緊趁沒人發現之前離開這裏,不然等那個什麼王爺回來,咱們可就走不掉了。”“那個王爺早就來了。”他狂笑的將她橫抱來,往床榻走去。

“你……做什麼?等一下,先把話說清楚。”龔心瑤發現他的企圖,面紅耳赤的嬌嗔,“你說那個王爺已經來了,他……難道……”納蘭驥兩三下便脫去她身上礙眼的紅色嫁棠,厭惡的往地下一去,“沒錯,就是你心裏想的那樣。我本名納蘭驥,是奉皇上的旨意混進山寨裏臥底,以便伺機將那幫人一網打荊”“納蘭驥……”這是滿人的名字,她咀嚼著他的名字,登時全都想通了。“所以你才故意跟我演那場戲,就是為了博取他們的信任?”“不錯。”他的手一刻也沒停。

她吶吶的問:“你……真的是個王爺?”他用一記深吻做回答,這是兩個多月來他一直想做的事。她的唇仍然如此熾熱,他恣意的舔吭她唇上的味道,接著舌頭也侵入唇齒之間飽嘗一頓,喉頭不禁發出粗嘎的申吟。

隨著一聲嚶嚀,她的身子像春雪般在他懷中融化成一攤水。

“你不後悔今日的決定?”他困難的將嘴移開半寸。

龔心瑤微喘的吐出甜美的喟歎,“不管你是王爺也好,惡徒也罷,我都不會後悔跟著你……”只要他不嫌棄她是個瞎子。

“很好,牢牢的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永遠不要忘了。”納蘭驥坐起身,以最短的時間讓兩人的身軀完全裸裎,再次俯下身饑渴的掠奪那兩片紅唇,舌頭刺入口

腔裏翻攪,兩手的擁抱越來越用力,像是想將她揉進他體內。

她無助的拱起背,僨起的ru房緊抵著他結實的胸肌,隨著兩具身軀的扭動、廝磨,乳尖已然嬌俏的挺立起來。

納蘭驥的唇舌退離她,開始轉移戰場,逗留在她雪白無瑕的雙ru間。

“嗯……”她的意識漸漸潰散,神經也繃到極點,不知該繼續還是停止,只是無法控制的嬌吟。

他的長指搓撚著那甜蜜的核心週邊,性感的繞著圓圈。

“舒服嗎?”感覺到那女性部位的戰慄,他的亢奮也更明顯。

“唔……”她泛紅的嬌軀在他身下興奮的扭擺,感官意識在痛苦與歡愉中遊蕩,企求得到解脫。“王爺……求你……”“還不到時候。”他索求的長指探進她濕熱的體內,緩慢的前後律動,就是不立刻滿足她的需求。“可以嗎?”龔心瑤哽咽一聲,眼角溢出淚水,嬌軀情不自禁的直往他身上磨蹭。

“驥……”她啜泣的喊。

他咬著牙關將她從榻上抱起,跨坐在他那汗流如雨的堅實大腿上。

“感覺到了嗎?”納蘭驥全身的肌肉因自製而繃得像岩石,牽著她的小手握住巨大的它,“現在引導它進去你的裏面。”“我……看不見,不知道該怎麼做。”她躁紅了臉想縮回手。

“就算看不見也可以辦到,用你的感覺,來,相信我。”他不要他的女人只會被動的接受,而是懂得和他一起享受男女之間性愛的極致。

在半強迫半哄騙之下,龔心瑤面色潮紅的照作,當那勃起充血的男性強悍的頂進那襖熱深處,兩人都忘了呼吸而發出巨高亢的叫喊。

納蘭驥圈住她的柳腰,嘶吼一聲,激烈的將自己不停的往上頂,他的欲望來得快又強,讓他覺得怎麼要都要不夠。

“跟著我動……”他將臉埋進她的酥胸裏吼道。

她申吟著環抱住他的脖子,學著他上下震動,一波波強烈的浪潮在體內擴散,直到形成瘋狂的漩渦,沉溺在其中……最後當兩人疲乏的滾倒在軟榻上,鼻間淨是歡愛過後的麝香味及汗水味。

“從現在起,你就留在我身邊,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他無法否認自己想要她的欲望有多強烈。

龔心瑤“嗯!”一聲,捲縮在他懷中,困盹的打了個秀氣的呵欠。

“把你累壤了,好好的睡一覺吧!”他的嗓音像催眠般,讓她很快的進入黑甜鄉,紅潤的唇角上揚,作起甜蜜的美夢。

※※※

今天應該是第三天了,自從那天同床共枕後,納蘭驥就沒再來看過她,是因為公務繁忙嗎?龔心瑤告訴自己不要大纏人,他貴為親王,必定有很多應酬,不可能一天到晚陪著她,所以她要學會如何打發時間。

她在房間內隨意走動,對這兒的擺設已經都摸熟了,下一步應該熟悉整個芙蕖樓的環境,畢竟她將在這兒住上很長一段時間。

“哎呀!姑娘,你又要上哪兒去?”春滿的尖嗓子又拔高了。

“我想到外頭走走,順便認識自己住的地方……”這會讓她有歸屬感,而不是覺得自己只是過客。

“拜託你好不好?你眼睛又看不到,就算到外頭去也沒用,不要給我惹麻煩行不行?”春滿又將她拉離門口,安置在桌旁的凳子上。

龔心瑤也不介意她語氣中的不耐煩和輕蔑,柔聲的解釋。

“我不是想給你惹麻煩,只是這對我很重要,等我將這地方的一磚一瓦都摸透,就可以不必再依賴任何人也能自己四處走動,這樣對你、我都好。”春滿有些被打動了,“這個嘛……”“我會很小心不讓自己受傷,絕不會害你挨王爺的罵。”春滿心想這樣也不錯,不然要她老陪著一個瞎子,那多無聊啊!

“好吧!不過你可別跟王爺告狀,說我讓你到處亂跑。”“我不會說的。”龔心瑤再三保證後,還是忍不住開口,“王爺這兩、三天是不是很忙?如果你有機會見到他的話,能不能跟他說……我很想他,可以的話,請他來一趙好嗎?”“好吧!我是可以試試看,只要王爺不是召嬋娟姑娘或秋水姑娘侍寢,一切就好辦了。”春滿心想,這瞎丫頭還真是可憐,才進來沒幾天就被冷落在一旁,看來她只是王爺一時興起的玩物,沒啥作用,自己也不用巴結他了。

龔心瑤錯愕的問:“嬋娟姑娘?秋水姑娘?她們是誰?”“王爺沒跟你提起過嗎?”春滿一臉豔羨的說:“她們可是皇上賜給王爺的美人,而且兩人都是色藝雙全的才女,這些日子,王爺都是輪流召她們到房裏過夜,姑娘若是想擊敗她們成為王爺的寵妾,可得再下一番功夫了。”“寵妾?”她打了個冷顫,“你是說……王爺在府裏還有其他女人?”“那是當然了,哪個王爺身邊不是妻妾成群?你和嬋娟姑娘以及秋水姑娘一樣,現在都是王爺的侍妾,將來誰能當上福晉,就要看誰的本事高了?”坦白的告訴她也算是做善事。

龔心瑤身子抖得更厲害,彷佛全身像浸在冰水中。

“我不知道,我以為……”她真傻!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如今的他就算坐擁無數美人,又有誰敢說他的不是?

“你也別傷心了,能得到王爺一時的寵倖,可比咱們這些下人強多了。”春滿安慰的話卻反倒像是在諷剌她。

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他的確是用“照顧”兩個字,龔心瑤心想,自己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他曾承諾一輩子都不會捨棄她。

不管將來的結果是好是壞,這是她選擇的路,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姑娘,你還好吧?”春滿假好心的問。

龔心瑤收拾起破碎的心,勉強漾出笑臉,“我沒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呃,不客氣。”剛才有一剎那,春滿還以為她會崩潰,可是眨眼間又沒事了,真想不到她有顆比外表還強韌的心。

※※※

到了第六天正午,她終於盼到等待中的人。

“王爺吉祥!”她盈盈一笑的甩帕行禮。

納蘭驥扶起她的手肘,“你怎麼知道是我?”“當然是聽王爺的腳步聲了。”龔心瑤笑意嫣然的拉他坐下,精確無比的幫他斟了杯茶,動作和常人無異。“這是剛砌好的碧羅春茶,王爺請用。”他狐疑的瞪著桌上的瓷杯,這幾天他故意忽略她的存在,對她不聞不問,強迫自己不要踏進芙蕖樓一步,可是當他和別的女人歡愛時,又會不由自主的將她們的臉孔幻想成她,這感覺讓他既挫敗又憤怒。

一直強忍到今天,終於找到機會來看她,原以為她會跟其他女人一樣乘機向他哭訴自己所受到的待遇,沒想到她卻反過來精神奕奕的招呼他,似乎他來與不來都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又讓他感到頗不是味道,連納蘭驥自己也搞不懂這種矛盾的情緒從何而來?

“王爺,你怎麼了?不愛喝這種茶嗎?那我叫人再換別的。”他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她定要好好的伺候他到滿意為止。

“不用了,你這幾天住得還習慣吧?”“嗯,已經住得很習慣了,多謝王爺關心。”她謙卑恭順的像個小媳婦兒。

她多想大聲的告訴他自己對他的思念,告訴他自己幾次夜裏都從睡夢中哭喊著他的名字醒來,可是她知道,他不喜歡的就是太多的牽絆,那會在無形中帶給他壓力,所以往後她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的等待。

納蘭驥心中升起一把無名火,“你就只會說這些嗎?”他氣她臉上的靜謐,那讓他覺得他這些天的忍耐變得十分愚蠢。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納悶的問。

“你不想問這幾天我為什麼不來看你?我又是在誰的房裏過夜的嗎?”他想要撕碎她臉上無所求的冷靜面具。

龔心瑤的心微微的被刺痛,強笑的說:“心瑤沒有資格質問王爺的去處,只要王爺能偶爾想起我,肯來看看我,心瑤就已心滿意足了。”天知道她曾為此掉過多少眼淚,可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任何的苦她都會忍下來。

他冷聲的諷笑,“你還真是大方,我有多少女大,你是沒有資格過問的。”“心瑤明白,心瑤會謹守本分。”她的心卻在滴血。

納蘭驥墨黑的瞳眸中爆出憤怒的火光,一把將她從凳子上抄起,就往榻上而去。

“王爺,現在還是大白天……”她低呼。

他蠻橫無禮的吼叫:“我現在就想要你,而你沒有權利拒絕。”“你在生氣嗎?是不是我剛剛說錯什麼話了?”龔心瑤雖然看不見,可是她可以感覺到他此時全身充斥的怒氣,“王爺……”“閉嘴!”納蘭驥撩高她的裙襬,裏頭的褻褲在拉扯間裂成好幾片。

她被他的舉動嚇著,驚惶失措的想爬起來……可是,現在的納蘭驥就像一頭喪失理性的猛獸,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他扳開她裙內滑膩的大腿,一手鬆開褲頭解放自己,毫無預兆也沒有前戲的沖進龔心瑤體內,硬生生的強佔了她。

“礙…”她幾乎要痛暈過去。

當幽x內的乾燥讓納蘭驥無法完全進入,他不得不減輕力道,先淺淺的抽動,直到在手指的輔助下溢出濕熱的潤滑液,他挺進的深度才得以深入。

他不想被綁住,可是偏偏又放不下她,他該拿她怎麼辦?

而在他身下申吟的龔心瑤將下唇都咬破了,碎不成聲的喃道:“驥,求你溫柔一點……”納蘭驥全身猛地一震,像被潑了一大盆的冷水,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天,我……”他居然強暴了她?!

她沿著眼角滾下兩行淚水,“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他全身發冷的從她身上抽離,心中充滿罪惡感。“該死!我弄傷你了嗎?我去叫人進來伺候你。”說完,他不敢多看一眼自己的傑作,厭惡的迅速逃離芙蕖樓。

※※※

大街上人來人往,兩旁隨處可見乞丐的身影,這已經算是北京城的一大特色,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今天南林大街卻來了個少見的乞丐婆,就見她蓬頭垢面、一身襤褸,頭上蓋著黑布,遮去自己的右半邊臉,而且還跛著左腳,一跛一跛的走在人群中,手上還拿著一隻破碗,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

她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兩天沒有進食,餓得她再也走不動了。

她才剛找到好位置,便將破碗放在前面,朝過往的人猛磕頭,希望能引人同情,丟些碎銀子下來,讓她有錢買吃的充饑。

“你坐在這兒幹什麼?滾開!”一名穿著侍衛服的漢子過來踹她一腳,“這兒可是簡儀親王府,瞧你髒兮兮的模樣,還不閃遠一點。”乞丐婆不敢吭氣,唯唯諾諾的端起破碗要走。

這時“呀!”的一聲,簡儀親王府的朱紅色大門敞了開來,穿著便裝的納蘭驥在家僕的恭送下出來,翻上馬僮牽來的駿馬,答答的揚長而去,沒有人留意到那乞丐婆一臉驚愕的表情。

即使化成了灰,她也認得他那張臉。

“這位大人……”乞丐婆掩著右臉上前。

大門口的侍衛捏著鼻子,對她身上的味道不敢領教。

“幹什麼?臭死了,走開、走開。”就算被驅趕,在沒有問到答案之前,她也要硬賴著不走,“我能不能請教一下,剛才騎馬出去的男人是王府裏的什麼人?”“你這乞丐婆還真是有眼無珠,他當然是咱們簡儀親王府的納蘭王爺了,好了,這兒不是你能站的地方,快到別的地方去。”乞丐婆抖著拿碗的手,眼瞳燃著仇恨之火。

“納蘭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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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程思君氣息不穩的坐在簡儀親王府的正廳等候,衷心的期盼自己沒有來錯。

“放輕鬆點!小心動到胎氣。”晟愷輕按下她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小手,擔憂的瞅著她七個月大的身孕,那肚子比一般人遠大,簡直像快臨盆似的。“你真的能確定她有可能就是頤王府的夙敏格格?”“我希望它是,你不是已經調查過她的身世了嗎?如果她真的不是龔元輝夫妻的親生骨肉,她的雙眼也不是天生就失明,而她的年紀又和夙敏相吻合,只要能確定當年他們夫妻是如何收養她,事情就會真相大白。”程思君心中對頤福晉始終抱著一份愧意,要是能將真正的夙敏格格找回來,也算是替她親生的娘所犯下的過錯做個補償。

“單憑這些是不夠的。”他就事論事的說。

就因為上一次錯認女兒的事,這回頤王爺夫婦一定會格外小心,所以得要有更多的證據才行。

“我知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程思君手心向上,回握自己所深愛的男人的手,從他身上汲取力量。“當年娘毒瞎她的眼睛,所用的毒藥是她師父獨創的,只要能用解藥讓她的雙眼恢復光明,就能證實她的身分。”晟愷心思轉得很快,馬上瞅起狹長的瞳眸。

“你跟那姓關的見過面?”“呃……嗯,他曾來府裏找過我。”程思君心虛的垂下頭來。

“什麼時候?他的膽子未免也大大了,也不想想自己是欽犯,居然還敢闖進醇郡王府……”“你先不要發火,關大哥只是來跟我辭行而已。”無論是什麼天大的理由,他就是不爽。“他要走就走,幹你什麼事?為什麼這麼費事要跑來跟你說?”程思君嬌媚的白他一眼,“人家關大哥只是關心我而已,況且我也想托他儘快趕回去向菁姨拿解藥,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我就是不想你見他。”說穿了他就是吃醋。

她柔情款款的凝睇,“只要你是真心待我,我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關大哥只是朋友。”“你現在有我的孩子,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晟愷仍不改其狂妄自大的態度,只因他不擅表達自己真實的感情。“快點把事情解決,我可不想等孩子出生了都還拜不了堂。”他要他的孩子在名正言順的狀況下出生。

“知道了。”程思君看出他的焦急,沖著他嫵媚的一笑。

話才說完,她唇邊的微笑在瞥見進來的一對男女之後斂去,全部的目光全集中在那名身著粉色綢杉、外頭的馬甲上繡有吉祥圖案的旗裝女子身上。

程思君眼眶一熱,激動的從座椅上站起來。

太像了!真的大像了!

這名喚做龔心瑤的姑娘和頤福晉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差頤福晉多添了幾道歲月的痕跡,不需再多問,她已經可以確定這女子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納蘭驥一臉的不情願,動作卻很輕柔的按著龔心瑤走了進來。

“宣倫,突來打攪,還請見諒,想必這位就是龔小姐了?”晟愷很快的瞥了一眼他身邊女子的容貌,繼而和程思君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

戒慎的瞟著好友,納蘭驥地想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他倆一上門就言明想見龔心瑤。“心瑤,來見過醇郡王府的晟愷貝勒和他未過門的妻子程姑娘。”若非沖著兩人的交情,他早就將他們轟出王府了。

龔心瑤屈膝一福,“見過晟愷貝勒、程姑娘。”“王爺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單獨和龔小姐談些女人家的貼心話?”程思君已迫不及待的想私下跟她說說話。

納蘭驥的眉頭攏得像座小山,狐疑的瞅著這封未婚夫妻。

程思君只得用眼神向晟愷求救。

晟愷笑說:“擔心什麼,又不會把你的女人吃掉,就讓她們到別的地方說個話,我也有其他的事要跟你談。”“好吧!”他勉為其難的答應,讓下人領她們回芙蕖樓。

正廳裏剩下他們兩個大男人,僕人奉上香茗後退下,見他還不開口,納蘭驟也失去耐性。“究竟有什麼事?”晟愷輕撫著玉制的扇柄,難得沒有迂回的說:“對於皇上下旨要你迎娶翁牛特部的蒙古格格為妻,你難道沒有意見嗎?”“與蒙古的聯姻,對大清朝來說是為了建立與鞏固邊疆,身為臣子,我能有什麼意見?你這話問得是多此一舉。”“喔,那麼她知道了嗎?”他指的當然是龔心瑤。

納蘭驥深斂的目光一閃,“她沒必要知道,就算知道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看不見得,再怎麼識大體的女人,終究還是有普通女人的嫉妒心,不可能會不在乎,你最好找個時間跟她說,先讓她有心理準備比較好。”“她是我的女人,用不著你操心。”他有點老羞成怒。

晟愷像是故意要讓他想歪,“將來她和我的關係可就跟現在不一樣了,說什麼我都不能放著不管。”“你休想!”不管將來他娶誰當福晉,她仍會是他的女人。

“跟你開個小玩笑,別當真。”納蘭驥氣不過的瞪大眼,“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再說,弟妹的肚子都挺得那麼大,要找的人找到了嗎?”“快了、快了。”晟愷用扇子遮著嘴呵呵笑說。

※※※

“這就是我住的芙蕖樓,程姑娘請坐。”龔心瑤克盡主人的義務招呼她,“我叫人去沏一壺熱茶來……”程思君輕聲的婉拒,“不用麻煩了,你也別把我當什麼客人,如果可以的話,我能直接喊你心瑤嗎?”“嗯。”她的熱切使龔心瑤有些迷惑。

“太好了,那你也別喊我什麼程姑娘,叫我思君或者……喊我君姊也可以,我的年紀應該比你大。”她鼻酸眼熱的瞅著龔心瑤那雙空洞無神的瞳眸,原本它該是燦亮美麗,閃爍著足以令人羡慕的光華,卻只能在黑暗中度過漫長的歲月。

“君姊。”似乎感覺到她聲音裏融入了太多的感情,連帶的她也受到感染。

“我一直想有個像你這樣秀致典雅的妹妹,老實的告訴我,你住在這兒快樂嗎?王爺他對你好嗎?”“他……王爺對我恨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再多的委屈和痛苦也變得微不足道。

“真的嗎?他對你是真心的嗎?”程思君只想知道這一點,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妹妹成為男人玩弄的對象。

她嘴角勾起幸福的波紋,“當然是真心的,他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這樣就夠了,君姊,咱們女人企求的不就是這些嗎?”“你這樣就滿足了?”為什麼女人都是這般癡傻?

龔心瑤笑得像個單純知足的孩子,“原本我就沒想過自己和他會有任何結果,可是老天爺可憐我,讓我有機會又遇見他,我只有更加珍惜兩人的緣分,只希望自己能做個配得上他的女人。”“你當然配得上他,是他配不上你。”你可是頤王府的格格,豈有配不上他的道理?程思君在心裏忖道。

她掩唇輕笑,“君姊真是會安慰人,他終究是皇上賜封的王爺,而我只不過是七品縣令之女,論身分是怎麼也高攀不了。再加上我自幼雙目失明,本就難配良緣,承蒙王爺憐惜,雖只是個小小的侍妾,但能與深愛的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長相廝守,於願足矣。”“你真傻。”程思君想到自己何嘗不也如此。

“不,我一點都不傻。”她挺直背脊,臉上泛著堅毅的神色。“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不管有多少困難都要走下去,我只擔心……”“擔心什麼?”龔心瑤甩下螓首避而不談,像是想搖去心頭的不安。

“沒什麼,君姊,你這肚子多大了?應該快生了吧?”龔心瑤倍感新鮮的撫著她圓滾滾的小腹。

提起腹中的胎兒,程思君臉上湧起母性的溫柔,“還早呢!現在才七個多用大,只是大得有點離譜,每個人都以為快生了,我常在想這麼大的肚子,裏頭該不會藏著兩個小人兒吧。”“若是雙胞胎更好,我最喜歡那些抱起來軟綿綿的小娃娃,如果到時能看得見該有多好,我真想親眼看看君姊的孩子。”她的手心不自覺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渴望也能為心愛的男人生兒育女。

程思君問:“你的眼睛有請過大夫診斷過嗎?”“嗯,從小到大不知看過多少大夫,每個大夫都只說這失明不是天生,像是中了什麼毒似的,偏偏配不出解藥來,最後我跟爹娘都不得不放棄了。”“聽說你不是龔元輝夫妻親生的女兒,難道對遇到他們之前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五歲的孩子也該懂事了,起碼也能說出自己的姓名才對。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龔心瑤的訝異一閃而過,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

“我記得爹娘曾經說過,他們在山裏頭撿到我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血泊中,後腦勺好象撞到石頭,可能就是這原因才會忘了所有的事,連自己的名字也記不得。”聽她這麼一說,可以完全確定龔心瑤便是當年被她娘在大街上偷抱走,最後遺棄在山中的夙敏格格。

“我有辦法治好你的眼睛。”程思君忽然大聲宣告。

她微微一愣,“君姊,你說什麼?”“我有辦法醫好你的眼睛,只不過還得再等幾天,只要解藥一到,我保證一定能讓你看得見東西。”龔心瑤震驚的好半晌才有辦法吐出聲音,“是真的嗎?君姊……我的眼睛真的……能治好,真的可以……重見光明嗎?”“這種事我怎麼會騙你?”程思君說。

她半信半疑的問:“可是……為什麼你能如此確定?”“這個你就先別問了,只要等你看得見之後,我再告訴你原因,不過這件事先不要跟王爺說,就當作是咱們之間的秘密。”“嗯。”如果能治好,地想給他一個驚喜。

※※※

向前走二十六步再左轉便是通往花園……接下來從這裏往右走三十二步,再朝左拐個彎,爬上兩個石階便可以走上湖面的拱橋……龔心瑤努力的在心裏記著所在的方位和步數,還在腦子裏描繪出芙蕖樓的地圖,只要能將它完全背熟,不必依靠別人也能隨性的走動,不管眼睛能不能治好,她也不想當個時時都需要人伺候的殘廢。

“想不到姊姊到這節骨眼,還有心情散步。”嬌細的女聲諷笑的說。

聽見突來的說話聲,龔心瑤本能的偏下頭,“你是……”“秋水,你別嚇著人家。”另一個語氣就沒有她來得尖酸。

龔心瑤這才恍然大悟,猜到來客的身分。

“你是秋水姑娘,那另外一位想必就是嬋娟姑娘了,兩位來芙蕖樓找我有事嗎?要不要到屋裏喝杯茶?”她的口氣溫和柔順,聽不出半點妒意,讓兩個想親眼瞧瞧情敵容貌的女子頗為詫異。

“不用了,姊姊,咱們只是心情不好四處走走,剛好經過門口,順道進來進一逛而已。”嬋娟可比秋水會說話,懂得在人前擺低姿勢,才顯得楚楚可憐。“姊姊,難道你一點都不傷心嗎?”“傷心?為了什麼事?”她不解的問。

秋水卻已止不住氣憤的嚷:“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嗎?再過兩個月,王爺就要迎娶蒙古格格進門了,咱們三個人永遠只是個侍妾,再也沒有指望了。”龔心瑤只覺腦門隆隆作響,再也聽不見下面的話。

“王爺就要迎娶蒙古格格了……”她蠕動唇瓣的說。

“是呀!聽說還是皇上親自指的婚,我本以為王爺最後會選姊姊當福晉,看來咱們都不是有福氣的人。”嬋娟像是在替她感到惋惜。

她征征的站在原地,儘管此時豔陽高照,她仍覺得好冷。“他就要娶親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這還用問嗎?你也只不過是個侍寢的妾而已,對他而言根本毫無意義,王爺要娶親為什麼還得先跟你報備?最起碼我和嬋娟還是皇上賜給他的人,先知會咱們一聲也是應該的。”秋水的話無疑是一記當頭棒喝,轟得她運站都站不穩了。

嬋娟別開臉竊笑著。

龔心瑤的臉慘白如紙,兩腳都在發抖,“謝謝你們來告訴我。”“咱們也不是專程跑來告訴你這件事,姊姊,你可得想開點。”嬋娟露出虛情假意的真面目。

“你不想開也不行,再怎麼說,王爺也不會娶個瞎子當福晉。”秋水臨走前又在她心頭上劃了一刀,“姊姊眼睛不方便,怎麼擔得起“福晉”這麼貴重的頭銜,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這麼想心裏就會好過點了,呵……”龔心瑤心如刀割的捂住耳朵,但那刺耳的笑聲已在腦中徘徊不去,她抑不住的嗚咽一聲,潸然淚下。

驥,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呢?

是不想說了傷她的心,還是正如秋水所言,她不過是個侍寢的女人,所以根本連提都不必提?

她對他的意義真的只是這樣子嗎?

龔心瑤心神俱碎的矗立在橋上,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他就要迎娶別的女人為妻,對方還是個身分顯赫的蒙古格格,自己又算什麼呢?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得接受事實,可是為什麼現下她的心口空蕩蕩的,好象整個人被掏光了一般?

身子一會兒像浸在冰冷的海水中,一會兒像被火燒似的,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蹣跚的想走回屋內……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究竟是她自己不小心,還是有人推了她一把,當她栽進橋下的湖水中,張口想要呼救時,鼻腔已經灌進大量的水……驥,救我……

※※※

簡儀親王府裏所有的家僕全被聚集起來,各個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而正跪在廳中被掌嘴的丫鬟不是別人,正是被派去伺候龔心瑤的春滿。

啪!啪!的掌摑聲,聽得人人心驚膽戰,兩旁淨是一張張驚悸的臉孔,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音,在連續十幾個巴掌之後,春滿的臉已然紅腫得不成人形,嘴角也滲出鮮血。

納蘭驥鐵青著臉,兩眼怒焰正熾,活像要用眼神將春滿淩遲處死。

“你這該死的奴才!”他發出一聲雷霆巨吼,彷佛一頭發狂的猛獸。“要你伺候一個人,居然讓她掉進湖裏頭差點淹死,留著你何用?”掌嘴的動作終於停止,春滿哭得滿臉眼淚和鼻涕,不斷的磕著頭,嘴裏含糊不清的叫喊道:“王爺饒命呀!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心瑤姑娘她……自己跑出去,奴婢根本不曉得……”他恨聲狂喝:“你還有話說?不要以為我不管事,就不曉得府裏頭發生什麼事,你們一個個就可以造反。”“王爺,是奴才無能,請王爺恕罪。”王府總管見事態嚴重,平時打混過了頭,只知拿錢又不做事,如今發生這種事,他只有先行認罪,看能不能減輕罪行,保全性點要緊。

納蘭驥面罩寒霜,冷冷的睇向跪下的中年人。

“你是無能,來人!將他仗責五十大板,然後轟出王府。”一聲令下,侍衛已將總管架在地上,打得他哀叫連連、死去活來,最後像一具死屍般被架了出去。

廳裏其他的人全駭得連動都不敢亂動,這才領悟到主子的可怕之處,心想往後在王府裏做事更要戰戰兢兢,不敢再抱著僥倖的心態。

春滿見總管下場如此淒慘,恐怕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爺饒命……”她如喪考妣的磕腫了頭,一面哭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知錯了,以後一定會好好伺候心瑤姑娘……”他氣得直磨牙,眼中未見半絲憐憫。

“以後?哼!沒有以後了,來人!沒收她身上所有的銀兩,拖出去領鞭二十後轟出王府行乞,其他人都給我看清楚,這就是藐視我命令的下場,現在全都給我回去幹活。”數十名家僕和奴婢們在主子拂袖離去之後,咻的一聲成鳥獸散,侍衛也將嚇昏過去的春滿拖出去執行任務。

納蘭驥的雙腳須臾不停的往芙蕖樓的方向走,當他得知龔心瑤掉落湖中,在千鈞一髮之際才被人發現救起,匆忙趕到現場,一探她的鼻息全無,那一瞬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而她那張死白、安詳的小臉活像是在嘲弄他。

於是他立即瘋了似的擠壓她的肺部,拚命的要將裏頭的水逼出來,那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絕對不能失去她!那種在乎占滿了他的心扉,直到她嗆咳出好幾口水,胸口再度有了微小的起伏,恢復了正常的呼吸,他的懼怕才轉登為深沉的怒氣。

他從小在孤獨和寂寞中長大,習慣了只為自己而活,即使後來進宮當差,除了為皇上效命之外,依然執意的不讓任何人或東西進駐心頭,可是如今卻被一名女子攪得情緒大亂,她的一顰一笑在在都牽動他的心。

他不該這麼在乎一個人……“王爺,她人已經清醒過來,你不用再擔心了。”嬋娟見他臉色僵硬的跨進門來,輕移蓮步到外面的小花廳。

秋水也婷婷嫋嫋的從內室裏出來,“王爺,妾身真是想不通她幹什麼要尋短,真是太不懂得珍惜自己了。”他黑眸倏地瞠大,“尋短?你是說她故意投湖自盡?”“妾身也不敢確定,只是……”她佯歎了口氣,“唉!怪只怪咱們不該告訴她王爺即將迎娶蒙古格格的事,這才害得地想不開。”嬋娟朝她便了個眼色,兩人一搭一唱,配合得恰到好處。

“秋水,你別亂說,王爺,妾身相信心瑤姊姊只是一時失足,絕不是故意跌落湖底,你可別太過於責怪她。”納蘭驥眸底的怒光驟起,右手一揚,“這兒已經沒你們的事了,都回自己的房裏去。”說完逕自走進內室,忽略了兩女交換的眼波。

秋水和嬋娟心想,只要她們姊妹聯手,雖然當不上福晉,也要成為最受寵的小妾,那個瞎子當然不是她們的對手,就連那什麼蒙古格格她們也不放在眼裏。

※※※

龔心瑤醒來後才知自己跌入湖中險遭滅頂,幸虧及早被人發現,但不免仍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慶倖自己福大命大逃過一劫。

“王爺,是你嗎?”她聽見那屬於納蘭驥的腳步聲,忙不迭的坐起身來,柔聲的陪笑道:“真是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他怒目切齒的俯身,十指掐住她小小的肩頭。

“是誰讓你到外頭去的?明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見,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屋裏頭?

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我……”他嵌在她肩上的力道疼得她皺起眉。

納蘭驥猛吸口氣,不怒反笑的瞅著她愀然變色的小臉。

“還是因為知道我即將奉旨迎娶蒙古格格,所以故意用死來抗議,想讓我對你感覺到內疚是不是?”她頭搖得像波浪鼓,顫巍巍的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王爺,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你要相信我……我說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可以不求名分“話倒說得好聽,那麼你一個人跑到外頭去做什麼?”他氣極了她讓自己遇到危險,讓他飽嘗恐懼之苦,於是口不擇言的咆哮,“我已經夠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給我惹麻煩?”最後一句話將她一掌從幸福的殿堂打下地獄。

龔心瑤帶著破碎的哭音,囁嚅的說:“我……沒有要給你惹麻煩……我從來就不想……真的……”“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這房間一步。”他重喝道。

她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希冀的問:“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嗎?對你而言,我真的只是一個麻煩嗎?驥,告訴我,不是的對不對?”納蘭驥無情的甩開她的手,寒聲的說:“你的確是一個麻煩,我現在忙著大婚之事,沒有太多閑功夫處理你的事,如果你還想繼續待在這兒,就不要再給我惹是生非。”她搖頭,“我沒有……”“沒有最好,想想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話聲未落,納蘭驥深怕自己會心軟,連頭也不敢回的扭身離去。

房間裏一時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你的確是我的麻煩、你的確是我的麻煩……龔心瑤那空茫、恍惚的表情一直保持不變,彷佛太痛苦了,不得不將靈魂整個自rou體上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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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連七、八天下來,龔心瑤只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遵守著納蘭驥所下的命令,果真連門檻也沒跨出一步,將自己鎖在房中,成天只定坐在窗邊的椅凳上,對周遭的一切毫無反應。

礙于晟愷貝勒和納蘭驥的交情,程思君的拜訪並沒有遭到任何為難,很快的被請到芙蕖樓來。

而程思君甫進門便瞥見這一幕,心中不禁大駭。

此刻的龔心瑤就像一朵即將枯萎的白牡丹,漸漸的失去生命力,若不加以灌溉施肥,只怕會一直憔悴到死亡為止。

“心瑤?”見她一無所覺,程思君走到她身側輕喚,“心瑤、心瑤……”龔心瑤微微一震,才猶如大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

“君姊……”她認得這親切的聲音,一股熱氣難地湧入眼底。“君姊,真的是你嗎?不是我在作夢?”程思君撫摸她削瘦的臉頰,“真的是我,你不是在作夢。”“君姊、君姊,哇……”連著呼喊兩聲,龔心瑤的眼淚像決了堤似的,撲進她豐滿的胸懷中嚎啕大哭。

這種徹底發洩的哭法嚇著了程思君。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先不要哭……”“嗚……”她盡情的痛哭,眼淚一發不可收拾。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說我該怎麼幫你呢?”輕拍著什在胸前的人兒,程思君憂心忡忡的問:“是不是王爺欺負你了?別淨是哭,有什麼委屈說出來給姊姊聽,姊姊一定會替你作主。”“君姊……”因為哭得太用力,她的嗓子顯得沙啞和梗塞,“君姊,你帶我離開這裏,求求你帶我走……”她一愣,“你要離開簡儀親王府?”龔心瑤哭啞的喊:“帶我走……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心瑤,別哭了,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回見面,龔心瑤還信誓旦旦的說不管再困難,都要跟心愛的男人在一起,事隔沒幾天,就讓她哭嚷著要離開,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是他的包袱……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她悲切的低喃。

程思君臉上蒙了一層薄怒,“他跟你說你是他的包袱?真是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對你說出這種話?”

“我不怪他,這都是事實……”龔心瑤多年來建築起來的自信心全被他的一句話給毀了。

“君姊,我只求你馬上帶我離開這裏……”

“帶你走當然沒問題,我今天來的目的原本就是想告訴你,治療你眼疾的解藥已經送到了,正想跟你約時間好開始進行治療。”程思君掃視一下房間,“有沒有什麼東西你要帶走的?”

龔心瑤苦笑的搖頭,“沒有。”“好,那咱們走吧!”一個大腹便便,另一個是雙目失明,兩個女人緊緊牽著彼此的手走出芙蕖樓。

新請來的總管見狀,緊張兮兮的過來詢問。

“心瑤姑娘,你怎麼離開芙蕖樓了?”

“我要跟程姑娘離開這裏,等王爺回府,煩請你跟他說一聲,就說心瑤不會再給他添麻煩了,請他不必為我掛念。”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

“這怎麼行呢?心瑤姑娘,你可別為難小的,我這就叫人送你回去。”再怎麼說她也是王爺的侍妾,豈能讓她隨便就跟別人走?

程思君輕顰著眉宇,“人今天我是一定要帶走,你們王爺回來若是問起,要他自己到醇郡王府來。”

“唉!你不能把她帶走……”總管二話不說就伸手過去。

程思君警告的斜睇他一眼,“你最好不要阻止我,要是不小心傷到我肚子裏的孩子,只怕拿你的命來賠都不夠。”

“這……”總管不敢造次,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人被帶走。

連著數日守在簡儀親王府外的乞丐婆,眼泛殺意的目睹兩名女子從裏頭出來,很快的認出其中一人。

“這瞎子不是那姓龔的女人嗎?原來他早就對她有意,居然還三番兩次的在我面前作戲。”霎時好象有千百隻蟲子在啃噬著她的心。

看到龔心瑤身著桃紅色彩繡鑲邊襖裙,頭戴貴重的珠釵、耳上有精巧的飾物,全都是她夢寐以求的,反觀現在的自己,三養不繼、渾身惡臭不說,她的臉還因為墜落懸崖時被岩壁磨傷而失去美貌,就連左腳也跛了。爹和大哥是她僅剩的親人,但他們也全被處斬,這些日子她受盡了各種冷嘲熱諷,全都是他們兩人害的。

等著瞧吧!她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

回到了醇郡王府,程思若將龔心瑤安頓在距離寄嘯閣最近的綺望樓中,方便她隨時探望,並調派來兩名伶俐的丫鬟過來伺候。

“你就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安心的住下來治療眼睛。”她說。

龔心瑤不解的問:“君姊,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也許是因為咱們投緣吧!”

“不,我覺得不只這樣,君姊,請你告訴我原因,不要隱瞞我好嗎?”程思君不禁歎氣,動作遲緩的坐在凳子上。

“好吧!反正這事你遲早都要知道,為了讓你安心靜養,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不管你聽完之後有什麼感想,都得先把眼睛治好再說。”“好,我答應你。”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龔心瑤可以感覺到程思君內心的掙扎與難以啟齒,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她開口。

“這故事的開始只是緣於一名女子的癡心,她是我親生的娘,十八歲那年,在偶然的機緣下愛上了一名從京城來的男人,兩人有了一夜的露水姻緣之後,那男人都礙于自己顯貴的身分拋下我娘離開,沒想到我娘那時腹中早已珠胎暗結,當她不辭千里的趕到京城府中找他時,卻得知那男人的元配妻室也懷有身孕。”

“我娘是個愛恨分明的女人,有人說愛得越深,恨也就有多深,兩個同樣為他懷著孩子的女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這使得我娘的心也開始走向極端,生下我之後,她沒有一天不想報復。”

“一年、一年的過去,終於等到我滿五歲的那年,某一天,我娘抱回一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小女孩,當時我真的好喜歡那小女孩,以為她是來跟我作伴的,可是沒過兩天,那小女孩卻突然不見了,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那男人和妻子所生的女兒,是晚了我一個月出生的妹妹,娘為了報復那男人的絕情,居然將她擄了來,最後還用毒藥把她的眼睛弄瞎,丟到深山裏頭……”程思君聽見龔心瑤猛地倒抽一口氣,知道她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你還想聽下去嗎?”程思君眼眶微紅的問。

龔心瑤也同樣含著眼淚,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那男人和他的妻子自從女兒失蹤後,十多年來都不曾死心的四處尋找,直到他們找到一塊玉佩,那是當年他們女兒被擄走前身上配掛的飾物,借著這塊玉佩找到了一名女子,也就順理成章的認定那年輕女子便是失蹤十多年的親生女兒,如一定想知道那名冒充他們女兒的人是誰對不對?”龔心瑤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人已不知該作何反應。

“或許你已經猜到她是誰了。”程思君紅著眼乾笑兩聲,“我娘之所以擄走他們親生的女兒,為的就是要我日後頂替她頤王府格格的位置,坐享本來也該屬於我的榮華富貴,這就是我娘報復的手段,而且幾乎就快成功了……”

“為什麼沒有成功?”龔心瑤梗聲的問。

“也許是罪惡感作祟吧!我曾在我娘臨終前發過誓,要替她討回公道,可是當他們真的把我當作親生的女兒對我越來越好時,我的心情卻只有更加沉重,直到再也負荷不了,才將真相全部吐露出來,畢竟強求來的幸福就像鏡花水月,總有一天會消逝的。”程思君用絹帕拭去頰上的淚,籲了一口氣,“現在你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你要恨我也沒關係,只要等你的眼睛治好,和真正的爹娘相認之後,我保證不會再打擾你們……今晚你早點睡,才能讓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有任何需要叫下人來告訴我,我先出去了。”程思君明白她們母女倆把她害得這麼慘,是沒有資格乞求得到諒解。

“姊姊!”程思君霍地回頭,淚水奪眶而出。“你……叫我什麼?”“你是我姊姊不是嗎?”龔心瑤也是熱淚盈眶。

“你還肯認我這個姊姊,你不恨我嗎?”“即使知道自己是個瞎子,我也從沒恨過誰,收養我的爹娘非常的疼愛我,他們只教我如何愛人,讓我學會如何用一顆樂觀的心去看這個世界,這十為年來我過得很快樂,反倒是姊姊受了很多的苦。”程思君啜泣一聲,慚愧的說:“我不苦,只要你不恨我和我娘,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姊姊……”龔心瑤朝程思君伸出雙手。

她的無私寬大解開了程思君心中糾纏多年的死結。

姊妹倆在彼此的懷中縱情的哭泣,在淚水中化解所有的恩怨。

※※※

納蘭驥一回到王府得知下午發生的事,霎時暴跳如雷的重新跨上馬背直奔醇郡王府,殺氣騰騰的要奪回屬於他的“東西”門房層層的緊急通報也趕不及他的速度,納蘭驥宛如叱吒沙場的猛將,一路順暢無阻的闖進慶霄廳。

坐在廳裏品茗的晟愷只是挑了一下眉梢,放下手邊的青花纏枝蓮紋瓷杯。

“喲!這不是咱們納蘭王爺嗎?真是稀客,王爺大駕光臨,來人!還不奉茶。”他裝腔作勢的模樣讓納蘭驥為之氣結。

他像一股旋風卷了上前,怒髮衝冠的低咆。

“這是怎麼回事?你的女人憑什麼從我府裏帶走我的人,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晟愷不把他的怒火當一回事,“那就要先問問看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讓你的女人哭著求別人帶她走?”

“你說什麼?!”他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心瑤她不會想離開我,她在哪里?我現在就要見她。”

“你這又是何必呢?反正你就要娶蒙古格格進門了,聽說這未來的福晉還是個相當潑辣兇悍的女人,以她在王府裏的處境,加上眼晴又不方便,只怕到時候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而且她這一離開,少了一個累贅,你也輕鬆不是嗎?”納蘭驥一咬牙,“她到底在哪里?”

“她不會跟你回去的。”程思君挺著大肚子出來。

他怒不可遏的箭步上前,“你憑什麼這麼說?”“宣倫,你生氣歸生氣,可得小心別碰傷我的老婆、孩子。”晟愷眼明手快的將程思君推到自己身後,免得被他的怒焰所波及。

“怕我傷了她,就叫你的女人不要多管閒事。”他將矛頭指向程思君,若不是看在她懷有身孕,他早就對她不客氣了。“你憑什麼決定她跟不跟我回去?”“憑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這樣夠不夠資格?”程思君從晟愷身後走出來,定定的望進他詫異的眸底。

“什麼?”程思君正色的說:“心瑤她真正的身分是頤王府的夙敏格格,是頤王爺和頤福晉急欲尋找的親生女兒,不再是過去那個可以讓你任意玩弄的女人!”納蘭驥臉色乍變,“我沒有玩弄她。”

“你就要奉旨和蒙古聯姻,迎娶別的女人當簡儀親王府的福晉,這件事難道不夠傷她的心嗎?就憑這個理由,你就已經失去擁有她的資格。”

“你再說一遍!”他氣極的吼。

“要我說幾遍都行,請問王爺這幾天可會去看過她?”想要保護妹妹的心讓程思君無畏的面對眼前高大剽悍的男人。“我想答案應該是沒有對不對?如果你曾去關心過她,一定會注意到她的情況,她就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花,毫無生氣的關在房間裏,要不是我把她接出來,恐怕她就是死了也沒有人會知道,你說這又是誰造成的?”他想大聲的駁斥她的話,可是一想到如果她真的沒有說謊,不禁心慌了。

“無話可說了嗎?既然你沒辦法給她一個名分,就請高抬貴手放了她,不要再折磨她了,再怎麼說她都是頤王府的格格,你沒有權利要她當你的侍妾。”男人總是這麼的自私,從不為女人設想過。

納蘭驥老羞成怒,“夠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跟她的事,她是我納蘭驥的女人,你們沒有理由把她帶走。”

“好了、好了,宣倫,你先沉住氣……”晟愷忙打圓常

他一臉悻悻然的斜脫好友,“你們私自帶走我的女人,要我如何沉住氣?晟愷,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壞了咱們多年的情誼,請你把她交給我。”

“宣倫,有件事你大概還不知道,明天開始連續三天,思君要幫他治療眼疾,必須隨時觀察她複元的情況,恐怕你暫時還不能把她帶回去。”

“她的眼睛有希望痊癒?”納蘭驥轉怒為喜。

程思君按捺住心中的怨氣,“能不能痊癒得等三天之後才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的心情保持平靜,請王爺現在不要去打擾她。”他猶豫片刻,“好,我可以答應你們今天不見她,不過三天之後,不管她的眼疾有沒有治好,我都要帶她回去。”程思君才想張口要拒絕,晟愷已經搶先一步。

“好!三天之後我會安排讓你們見一面,不過到時她若是執意不跟你回去,我勸你還是死心,早點放了她,對你們兩個都好。”納蘭驥在拂袖離去之前,陰沉的回眸,“這點你大可放心,到時我一定會說服她跟我回去。”

※※※

治療的過程出乎意外的艱難,龔心瑤只感覺到兩團炙熱的火炬在眼晴上焚燒一般,讓她幾乎想要放棄。

“礙…好痛、好痛喔……”龔心瑤冷汗涔涔的在床上扭動,那痛苦不堪的表情彷佛身處在煉獄之中,兩手緊緊揪住被褥,以免在克制不住的情況下動手扯下眼睛上的繃帶,那就功虧一簣了。“礙…姊姊……我的眼睛好痛……”程思君淚如雨下的抱緊她,“姊姊知道,你一定要忍耐,只要忍過這三天,你的眼睛就能看得見了……”“姊姊,我好痛,我受不了了……”這種痛入肝腸的滋味比死還難過。

“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姊姊會往這裏陪你……”程思君不知道該如何幫起,菁姨信上也寫說解毒的過程會隨毒性的輕重而有所不同,越是痛苦,表示被下的毒越深,程思若將她摟得更緊,眼淚掉得更凶。“對不起……都是我和我娘害了你…龔心瑤聽不見她的自責,因為痛楚早已剝奪了她的理智。

“好痛、好痛……我不要治眼睛了……我不要了……”她的臉色發自,連嘴唇都失去紅潤,全身直冒冷汗。

“不行一心瑤,你不能放棄……咱們一起來努力……”程思君大聲的鼓勵她,真希望能代她受苦。

龔心瑤尖叫一聲,暈厥了過去。

就這樣龔心瑤在暈了又醒、醒了又暈的反復中結束第一天的治療。

而程思君也不顧自己懷著快八個月大的身孕,堅持要陪她度過這三天。

“礙…”第二天房中依舊傳出淒厲的叫聲,可是比起昨天慘烈的情形,痛楚明顯的有減輕的跡象。

“你要加油!只剩下兩天,你一定可以撐過去的……”程思君始終在旁邊幫他打氣!

眼上的繃帶被淚水和汗水浸淫了,龔心瑤揚起淺淺的笑意,氣若遊絲的說:“謝謝你……姊姊,還好有……你陪在我身邊……不然我絕對……沒有勇氣支持到現在……”說什麼謝,咱們是姊妹不是嗎?我只希望能幫你分擔一點痛苦。”程思君眨去眼眶中翻湧的淚水,真誠的說。

“那怎麼行?姊姊……肚子裏有我可愛的外甥,要是傷到他……我可不依,姊夫……也不會饒過我……”她借著說話來分散注意力。

程思君笑中帶淚,源中帶笑,想安慰她,反倒成了被安慰的人。

按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龔心瑤將唇瓣都咬得出血了。

再忍耐一天……等熬過了這三天,她是否就可以用自己的雙眼見到她最想見的人呢?

※※※

秋水塗著蔻丹的玉指撿了塊切好的水梨,張開紅唇咬下一口,“你說王爺會不會真的把那瞎子接回來?”“你說呢?”嬋娟把玩著手腕上用純金打造的鐲子。

秋水惱怒的圓睜杏眸,“你好象一點都不緊張,那瞎子若是真的回來了,咱們可又多了個敵人,真不曉得王爺怎麼會看上她?”

“你最好不要開口瞎子、閉口瞎子,相信王爺不會喜歡有人這樣喊她。”秋水逞強的嬌哼,“你又知道了。”

“我看得出王爺對她的感情與眾不同,你都沒看出來嗎?即使他每晚輪流要咱們侍寢,可我總覺得他心不在焉,他人是在床上沒錯,可是他的心卻不在咱們身上,你想會在哪里呢?”

“你是說在那瞎子身上?”秋水一點就通。

嬋娟睨她一眼,詭笑道:“看來你還不是無藥可救,只可惜上回你沒讓她真的淹死,不然咱們現在也不用在這兒煩惱了。”“呃,你……看到了?”秋水眼眸閃了閃。

原來前幾天龔心瑤不慎掉到湖裏,真的是有人蓄意謀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其實她們明裏連成一氣,暗地裏各懷鬼胎,只不過她自認比秋水聰明。

秋水乾笑幾聲,“反正那兒是三不管地帶,也不會有人瞧見,除了你知、我知,還會有誰知道。”“你真的這麼認為嗎?”納蘭驥不知何時矗立在門框旁,那一臉山雨欲來的表情,讓兩人悚然一驚,一道涼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王……王爺,你……什麼時候來的?”秋水全身的血液都結冰了,他一向只召她們到閬風別苑侍寢,從不曾到她們住的地方來,怎麼今天會心血來潮突擊檢查,又好死不死的讓他聽見她企圖謀殺那瞎子的事,難道真是天要亡她了?

嬋娟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任她再擅于巧辯,一時之間也慌了手腳。

“難得王爺會上這兒來,真讓妾身受寵若驚,王爺,你……”納蘭驥一對噴火的黑瞳死盯著秋水,壓根不甩嬋娟。

“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

“回王爺的話……妾身剛剛沒……說什麼。”就是打死她,她也不能承認。

“還敢狡辯!原來是你推她下水的,你好大的擔子……”他全身漲滿了怒火,一副欲殺她而後快的猙獰表情,嚇得秋水“咚!”的跪下求饒。

“王爺饒命!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抱住他的大腿,使出女人慣有的招數,意圖混過這一關。“請王爺念在妾身對王爺一片癡情,原諒妾身這一回……”他硬是將她從大腿上扒開來,冷硬的說:“你該慶倖她還活著,不然我會要你償命的。明天我會派人送你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還有……你也一樣。”嬋娟一聽整個人都傻住了,“不!王爺,妾身並沒有做錯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底下做了些什麼,明天你們兩個統統給我滾!”他無法原諒這種如蛇蠍心腸的女人,害得他一再的錯怪心瑤。

“王爺,咱們是皇上賜給你的人,你不能……”嬋娟心想,只要搬出“皇上”兩個字,絕對還有挽回的餘地。

納蘭驥露出惡狠狠的表情,“皇上賜給我就是我的東西,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你想皇上會管臣子的家務事嗎?”秋水淚漣漣的哭喊,“王爺,你要妾身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把妾身送回去,王爺……”一旦被送回家,她會永遠成為別人的笑柄,再也沒有臉活下去。

“哼!”他無動於衷的轉身。

“你就真的那麼在乎她嗎?”嬋娟氣不過的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他冷冷的回頭睥睨,“你還沒有資格問!”

“王爺,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再也瀟灑快意不起來了。”納蘭驥咆哮一聲,

“住口!”嬋娟昂起下巴,發生勝利的笑聲,“還記得王爺曾經說過你的心是自由的,永遠不會讓女人綁住的話嗎?可是你最終還是被一個瞎子給擄獲了,只可惜她再也沒有勇氣回到這座王府裏來了。”

“我明你閉嘴,聽到了沒有?”他像是被人說中心事,卻又執意不肯承認,暴怒的吼叫:“她會回到這裏來,兩你們是再也沒有機會了。”他的心還是屬於他的,誰也沒有辦法綁住!

把她留在身邊只是一種習慣、一種佔有欲,他仍舊是過去那個灑脫的納蘭驥,絕對沒有變,可是……為什麼她不在了,自己的心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像過去那般的自由快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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