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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言情] 沈西峽 -【竹問】《全文完》

竹問 作者:沈西峽

【內容簡介】:

  浩渺江湖,他們不過是隨波漂流的葉。

  他是她的藥,她卻是他的毒,五日的交歡最後或許仍是擦肩而過,究竟是萍水相逢還是宿命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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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淫毒.1

  夕陽斜下,頤陽境內。

  此處人煙稀少,處蝸牛群山邊緣,距離最近的村落也足有二十里地,故而鮮少有人經過。

  忽聽得叢林遮蔽的一處山洞,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這深穴裡站著四個精壯男子,皆是一身俐落打扮,皮膚曬得黝黑,在火把的光下泛著一層油光。

  從身形上看,這四人已是不同常人的壯實,再看其下盤,令人更是愕然——四人的腿粗壯如樹,尋常人雙腿未必及其一腿粗,想必是練得哪家秘傳功夫。

  武林豪傑出現在蝸牛山倒不稀罕,傳說毒大夫仇鶴自退隱就蟄伏在這蝸牛群山,由此引得常有江湖兒女慕名前來,或是意圖投拜門下,或是意圖與之一戰,擊敗高手以將名傳揚天下。

  毒大夫其人仇鶴,不僅善毒,更通曉刀劍和奇門遁甲之術。古往今來,用毒者往往被譏為小人,唯有仇鶴是個例外。

  十年前,與西國迦南一戰中,西域色目人一路東進,從湛西台殺伐至綿陽城下。

  色目人兇狠殘暴,憑藉先進的火器一路高歌猛進,殺了大樑措手不及,沿路二十二城,每過一處,皆屠城。

  二十二城,處處白骨哭嚎,屍橫朔野,大樑西側疆界,轉眼成了孤魂遍佈的寥落焦土。

  而傳聞中,屠殺之所以終止在了綿陽,正是因為仇鶴人在綿陽。

  傳說大多捕風捉影,有人說他是憑一己之力毒殺了色目人大軍;有人說他借奇門遁甲之術排兵佈陣,把城中老弱婦孺當做精兵之用;更有人神乎其神說,仇鶴天臺祭祖,以仙法禦敵。

  真相已經太過久遠,究竟事實是什麼已未可知。

  更不說仇鶴此後拒絕皇帝賞封,隱居在了這蝸牛山,實實在在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

  這使得蝸牛山一度成為了各路英雄好漢彙聚之地,山下客寨酒莊常是熙熙攘攘,來人均只為一睹仇鶴真容。

  只是這蝸牛群山,山體龐大,主山巍峨萬丈不說,且山山相疊,綿延不絕足三百餘里,自上往下看猶如蝸牛外殼的漩渦,一碧而萬頃。

  此地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所以在數以千計的人無功而返之後,江湖的一眾豪傑志士早已對蝸牛山失去了興致。

  這幾個人,也卻非什麼武林豪傑,雖練得一身為人稱道的「鐵腿神功」,卻幹盡了被綠林好漢所唾棄的醃臢事。

  四人面前,還綁著一個姑娘。

  這女子身形苗條,一身勁裝裹得玲瓏有致,頭上是一個黑色罩子,手腕腳腕處被捆綁的麻繩磨得破皮,看來是被綁了有一段時間。

  她被扔在四人腳前,此刻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執火把的男子先一步伸手摘了她頭上的面罩,探了探她鼻息,朝中間一個濃眉大漢討好笑了笑。

  「大哥,人還活著!」

  那人皺眉啐了一口,「活著日弄才舒坦,來讓我瞧瞧。」

  說罷,被喚作大哥的濃眉壯漢上前扳過女子下巴,又奪過了旁邊嘍囉的火把,就著燭光仔細地辨認起來。

  「嘖,這就是那新知縣未過門的兒媳婦?」

  旁邊人略一怔,縮頭縮腦支吾道:「……回大哥,那知縣家的兒媳婦被王大人的人坎死了,這個是騎馬跟在後頭的,長得尤其水靈,特意給您帶了來……」

  那老三趕忙撐起手中一麻布袋恭敬遞上,「大哥,這是知縣的兒媳婦。」

  范老大瞥一眼布袋子的人頭,眼也不眨地道:「狗日的,這麼個美人還沒吃到嘴就被那猴子給禍禍了,她身子呢?」

  老三道,「出來的急,已丟了化屍水扔了。」

  范老大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處理的乾淨些,切莫壞了王大人的好事。」又看低頭自己手裡火把映照的這張俏臉,浮上一層淫笑,臉上橫肉擠得幾乎看不見眼睛,胖臉上兩根粗毛蟲般的眉毛驚悚地抖動著。

  「雖說殺了新娘子有些可惜,不過我看這個小美人兒倒是比知縣家的兒媳婦更好些,不算是賠本買賣!」

  說罷伸手撕開了已經磨得不成樣子的衣裳,兩隻白嫩的乳房豁然在目。

  「嘖,果然是個尤物。」

  范老大一雙大手揉捏著綿軟柔嫩的胸脯,樂得眉開眼笑,一手把火把扔給了旁邊站著的老三。

  「大哥,這女人頗有些能耐,我們兄弟幾人都不敵她,若不是用了蒙汗藥,恐怕知縣家接親的已經把新娘子接回去了。」

  「哼,那不懂事的徐知縣剛上任就敢砸王大人的場子,他兒子結婚咱們霹靂幫不送個禮不是也過意不去?」

  「大哥說的是,這徐知縣忒不識抬舉,得罪了您,王大人哪兒能饒得了他!」

  范老大擺擺手,「得罪我範某人算個屁,是這窮知縣自己不知深淺,竟敢薄了王大人面子。」

  老四自知自己嘴笨,馬屁似乎拍的不是地方,趕緊轉了話題道,「不管怎麼說,老大送徐知縣這個大禮可是妙極啊!」

  「那可不,等哥兒幾個玩完了這一把,老三得趕緊把小媳婦的人頭送到徐少爺床上,咱們可不能耽誤人家小倆口入洞房!」

  老三和另幾人忙點頭稱是。

  範老大舌頭舔舔自己的金門牙,看著面前女人胴體,覺得喉頭有些發幹,三下五除二便把她剝了個精光。

  這女人生的著實是好,雖然臉蛋清秀脫俗,身上卻是十分肉欲,渾身又白又軟,尤其是奶子和屁股,又大又飽滿。既無一絲贅肉,又不像通常習武之人那般硬邦邦地沒個味道。

  四個男人虎視眈眈圍著這一赤裸美人,老三和老四已經在悄聲揉摸頂的脹痛的褲襠,老二則舉著火把,狗腿地討好范老大,

  「大哥,我現在把她弄醒給您泄泄火?」

  「莫急,」范老大陰測測一笑,從懷裡摸出個丹丸來,扔給了申老二。

  「把這個給她喂下去,一會兒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爽。」

  聞言那幾人興奮難耐,忍不住問道,「大哥這是什麼仙藥?」

  「毒藥裡最頂級的媚藥,吃了下去,不消片刻,就是觀音菩薩也得變成孟浪淫娃。」

  范老大一邊說,一邊撬開櫻唇把丹丸塞了進去,順手狠掐了那嫩乳一把。

  「哎喲,那可是仙藥啊,怎麼能說是毒藥呢!」

  「哼,你知道什麼,只要吃這丹藥了下去,倘若不與人接連交合五日,就會暴斃而亡,哈哈!」

  「大哥英明!那咱們一會兒可得好好救人哪!」

  「老和尚總念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嘖嘖,咱們哥兒幾個可得做回大善人,哈哈!」

  幾個男人聽了這番話,口水到了嘴邊,已經開始意淫自己該怎麼操弄這尤物,一個個急不可耐地瞅著眼前美人的反應。

  這媚藥果然不是俗物,方才咽下,女子臉色已經開始沾染酡紅,將才白淨的身體已悄然變得粉紅,身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香汗,雲鬢微濕,兩條腿似難耐地來回摩擦。

  范老大看她似乎是要醒,把捆綁她手腳的繩索又紮的緊實了些,隨即鬆開了自己的褲子,把昂揚的醜陋性器在女子臉上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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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淫毒.2

  隨著臉上接連的拍打和體內躁動,玉竹意識漸漸恢復過來。

  她覺得腦子疼得厲害,根本記不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也無法思考這是在哪裡,自己又在幹什麼。

  又熱又癢,偏偏又搔不到。

  口渴的厲害。

  只想喝些水壓抑住這躁熱,於是把舌頭探出去尋找更多水源。

  玉竹的舌剛探出去,卻被另一隻大舌頭粗暴吮住,旋即乳房被人狠意揉捏,胸前蓓蕾站的老高。

  「哎呦,這小娘們真騷。」旁邊的幾個人看范老大已經開吃,心裡著急奈何不敢造次,只得自己套弄著性器看著活春宮瀉火。

  玉竹這才睜開眼,眼睛迷蒙的微睜著打量周遭,看到自己這副不著片縷的淫蕩姿態,羞怯地大叫出聲來,想要站起身,然而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那聲所謂的「大叫」,也早已經碎成旖旎呻吟,不僅沒什麼抗拒的意思,更像是對范老大的挑逗邀約。

  范老大見這小美人已經醒來,面若桃花,眸色柔媚如水,嘴裡嗯嗯啊啊的喘氣。被這一幕刺激的頭腦發脹,二話不說便撐開了美人朱唇,想要把自己那粗大的性器塞進玉竹嘴裡。

  玉竹此時下體異潮湧動,毛髮已被打的濕透,大腿根部一片泥濘,黏答答的,根本無力撥開嘴邊的玩意兒,隻忍著顫慄,死命緊閉嘴巴,絕不肯張口吞咽。

  范老大見她執拗,便羞辱道:「這個小淫娃濕的夠嗆,真應該給徐知縣好好看看,咱們怎麼操弄這個迎親女護衛。」

  玉竹被范老大臭烘烘的陰莖差點熏得一陣乾嘔,又不敢張嘴。然而混沌之中,范老大的這番話,倒讓她忽然捕捉到了一絲清明。

  她想起來了,她是在護送雯兒去徐知縣府上結親的路上出了事。

  腦海裡回想起來,雯兒身著紅衣,被其中一人用刀無情砍下,她廝殺中趕忙轉回身阻止,不小心中了這歹人毒計,人事不省昏了過去。

  雯兒是被這幫匪人所殺。她要報仇!

  范老大見她嘴上不肯放鬆,乾脆直搗黃龍,跨坐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將那昂然的性器抵在了濕漉漉的洞口。

  玉竹心裡緩過神來,自知已身中媚藥,此時雖有心復仇,自己的身子卻被這莽夫肆意玩弄,乳肉被他捏的變了形,從指縫裡溢了出來。

  「你……放開我……」玉竹使勁咬著後槽牙,試圖不被體感的猛烈刺激所干擾。

  范老大看她漲著臉發狠覺得好笑,此時這小娘們兒洞口一片黏膩,被他的陰莖抵著,竟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他肥膩的肚子摩擦著玉竹細嫩的小腹,淫笑道,「小浪婦,你這穴兒這般濕,可不是想哥哥放開啊!」

  說罷手又在她腰上掐一把,「啪」地一掌拍上了臀肉。

  「待會兒我們輪流日弄你,保證把你這小穴兒操弄得爽上天,你今後也不必給那狗官做護衛,就專職伺候我們霹靂幫兄弟吧,哈哈哈!」

  玉竹掃視四周,指甲深深嵌在掌心。

  她自幼習武,憑藉天資和苦練成為門中最年輕的卻最得力的弟子,素來認為習武之人當行俠仗義,因此長劍耿耿,師門囑咐卻從未忘懷。

  三年前楊秀才女兒雯兒為村民採藥時被野狼盯上,她經過救下了雯兒性命,兩人便交好。現如今朋友出嫁之日被殺,這群畜生這般作弄她,她空有一身武藝卻被奸人害得毫無招架之力。

  好人命不長,惡人在世間。

  蒼天當真有眼?

  范老大見她不語,張嘴啃著她的杏腮,一手扶著陰莖準備插入,另一手撥弄她的乳頭,惹得玉竹渾身顫抖,羞怒交加中竟在那禽獸還未刺入性器之前,蜜汁噴出,淋了那龜頭一個痛快。

  「哈哈,你這孟浪勁頭我喜歡,看好了,今兒個哥哥怎麼讓你爽上天!」

  話音未落,范老大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像是被人點了穴般站著不動了。

  玉竹本已恨極至死,全憑著一顆復仇的心挺著,閉眼等著這畜生的糟蹋,卻感覺突然沒了動靜,疑惑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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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淫毒.3

  范老大站著仍是一動不動。

  周圍三個狗腿跟班本來只是在旁乾看著,見范老大突然沒了反應也覺得奇怪——他們並非頭一次做這下流勾當,范老大絕不是那種肉到嘴邊反而鬆口不吃的人,這舉動實在反常。

  老四小心翼翼問道:「老大,怎麼不幹了?」

  范老大嘴動了動,像是要答話,嘴巴一張卻是一口黑血噴出,只一瞬間,眼鼻耳各處亦黑血四湧!

  這下三個人立刻慌了神,顧不得張望這洞穴有什麼玄機,拔腿就往洞口亮光處跑去。

  奈何誰都動彈不得。

  三人同時感覺到似有微風一晃而過,後頸忽地一陣酥麻,隨即全身僵冷,四肢如同灌了漿的鐵桶,絲毫移不開步子,身上卻好像有成千隻螞蟻在啃咬。

  他們中的是和范老大一樣的暗器,眨眼時間,七竅出血,幾個為非作歹的惡徒沒了鼻息。

  玉竹待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身上此時癢熱交加,又被那幾人喂了藥,縱然平日觀察力足以觀八方識六路,眼下也沒辦法看到解救自己的是哪位英雄。

  這時卻聽黑暗中傳來了一個人聲,「那幾個歹人我已除了,有匹馬留在洞口,上面放置了件斗篷,姑娘還應儘快離開此地。」

  玉竹努力克制聲音,儘量讓自己說話聲音正常些,話脫出口卻仍舊是千嬌百媚,別有風情:「大俠可是要走?」

  那人道,「眼下這情形,姑娘不便與在下見面,不走怕是不妥。」

  玉竹道,「你可知我中了毒?」

  那人似有遲疑,片刻未聞人聲。

  玉竹並非是不想走,只是這群人下手狠毒,所用淫毒非同一般地下作,此時她不僅下體暗潮四湧,身上更是軟如棉絮,半步也行走不得。

  倘若救她之人如此就離開,她必定命喪這洞穴。

  正當她思忖出路,一條銀線突然飛來,待她尚未反應過來,已經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只聽那人道:「這是……五日淫花毒!」

  玉竹苦笑道:「實不相瞞,小女不知這是何毒,只覺渾身乏力,動彈不得,恐怕走不出此地。」然而實情她只說了一半,動彈不得只是其次,現在身下奇癢難忍,淫水連連才是真正令她苦不堪言的,可無論如何她也無法把這話說出口。

  說話間,洞穴外側出現一青年,身材頎長,面如冠玉,手持一把金扇,步伐款款而來。

  此人雖看上去是不緊不慢,但從洞口走到這深穴裡側,隻花費了眨眼間的功夫。直到走到玉竹眼前她才看清,那金扇的扇末處,牽的正是自己手腕所系的銀線。

  也就是說,黑暗中方才那四人所中的暗器,也是他在洞外出手的。

  此人功夫不一般。

  青年走到玉竹跟前,以扇掩面,丟給她一個斗篷,待她遮好了身體這才合扇道,「你可知這毒?」

  玉竹搖頭,覺得很是羞赧,裹緊了斗篷道:「還請少俠指點。」

  俊秀青年道:「不必叫我少俠,在下只是一個行走江湖的野郎中,叫我曾韞就好。」曾韞看這女子,心下感歎這女兒生的嬌美,又因中催情淫毒,粉面淚眼,好不誘人,一時也不免有些發怔。

  「小女玉竹,敢問曾……曾少俠,此毒何解?」

  曾韞自覺有些失態,回神沉聲道,「五日淫花毒,顧名思義,是萃取百種催情淫花精油所炮製的丹藥,中此毒者,身軟如棉,不能自持……」他掃了眼正裹著斗篷緊咬牙關的玉竹,不忍再說下去,只道,「只有交歡方能解毒,連續五日,哪怕有一日不交合,也會心蝕而死。」

  玉竹喃喃:「心蝕……而死?」

  「心為淫欲所役,暴斃而亡。」

  玉竹聽罷這話,身下又是一陣泉湧,差點昏死過去。

  曾韞看她面色不對,立即俯下身子盤坐在玉竹背後,隔著斗篷用蔥白玉指輕點了她的至陽穴,緩緩注入一股內力。

  看玉竹面色恢復,他說:「我剛剛用內力封了你幾處要穴,第一次發作應該能緩上兩個時辰。」

  玉竹驚訝道,「這還不算是發作嗎?」

  曾韞搖頭。

  玉竹咬著下唇,感覺身上又燙又癢的焦灼感似乎是減緩了些許,但一想到兩個時辰後要遭遇更甚於此的煎熬,頓覺眼前發黑。

  由於先前與霹靂幫一行人廝殺戰鬥已耗費了大量體力,加之所中的蒙汗藥尚未完全失效,此時又心力交瘁,玉竹這下子竟昏了過去。

  曾韞本想問清她所住何地,認識何人,好將其在毒發之前送回家,不料還一句沒問,這姑娘就不省人事了。心想再把她擱置在這兒恐怕只會讓她丟了性命,乾脆收拾了地上散落的衣物,紅著臉胡亂給她披了在身上,抱了玉竹,策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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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曾韞.1

  玉竹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她發覺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被褥被細心地蓋好,旁邊的木櫃上還倒了一杯水晾著。

  打量了四周的陳設,屋裡打理的很乾淨,只有一副桌椅,床上僅有自己所蓋的一床被子,旁邊桌上除了盛了水的杯子別無他物,不見尋常生活用的各種物件。

  這應該是個客棧。

  她回想起來自己被曾韞所救,眼下這屋裡卻只有自己一人,不知他往何處去了。

  玉竹費力地撐起身體,想起身查看,身子忽地一軟,熟悉的酥麻感再次湧來,比先前更烈,她不由「啊」地呻吟出聲。

  「醒了?」

  曾韞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床邊,面帶關切。只聽他道:「我看你昏過去不放心,所以在外面打坐。」

  他的聲音極富有磁性,此時只是淡淡地陳述事實,聽上去卻十分悅耳。而這份悅耳在身中淫毒的玉竹聽來卻像是蠱惑,有了種曖昧的意味。

  玉竹不答話,只是看他。

  手卻伸向了他的腰間,一路煽風點火般地輕撫一處、又一處。

  曾韞聲音有些嘶啞,道,「你毒發了。」

  玉竹笑的蝕人心骨,全然不像未經人事的少女:「所以要曾公子救我。」

  看對方還有些遲疑,她勾唇,起身抱住了身前默然的曾韞,細嗅他鬢髮間的乾淨氣味,伸舌含住了他白皙的耳垂,身體已全然壓在了曾韞身上,酥胸頂著他的胸膛。

  只聽玉竹用氣聲懶懶地道,「醫者仁心,阿韞焉有見死不救之理?」

  曾韞心如擂鼓。

  她不再叫他曾少俠,曾公子,叫他阿韞。

  從未有人會如此親昵地稱呼他。

  他說不清是被她的面容還是被在山洞裡偶然瞥到的胴體所惑,亦或者是被這聲「阿韞」所惑。

  但他甘之如飴。

  玉竹的衣衫已經退了大半,面色潮紅,胸脯暴露在空氣中,皮膚因羞澀也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她的腿正夾在曾韞的腰間,纖纖玉足讓人心醉。

  曾韞的衣裳一件都沒掉,他一手推了玉竹在床上,另一手捏了她尖俏的下巴,眼中神色意味不明:「你可想好了,要我救你?」

  玉竹被他的手壓制在床,已經感受到對方下體有硬物抵上了自己的小腹,心知這是曾韞仍有猶豫,便伸手拉了他掐在自己下巴的手,引著點點揉捏胸前的兩團軟肉,道:「今天若不是你救我,我已經被那幫匪徒褻玩了;現在若不引你救我,則是用所謂清白名譽換取我性命,我又如何為姐妹、為自己報仇?」

  曾韞聽聞她這番言論,心中了然。便一隻手主動地揉撚起玉竹胸前的紅豆,微笑道:「那這病該怎麼醫呢?」

  玉竹被他捏玩的只顧悶哼,舒服的不知如何作答,睜眼又正對上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心中一震,嬌嗔連連。

  曾韞一手握胸,另一手一路下行探到了裙底,動作輕柔地探指進去,笑道:「是醫這裡?」

  玉竹只覺得那手指似炭火,每觸一處便點燃一處,鑽進幽穴中更是燒灼的她難以自持,一時被撩撥的淫水漣漣,一面點頭一面搖曳腰肢靠向曾韞。

  曾韞臉上笑意更盛了些,抽了玉指出來,伸到她面前讓她看清自己手上的黏連銀絲,「那看來是這裡了,還要我醫嗎?」

  他一邊問話,另一隻手卻不停歇,仍在揉搓她的乳肉,話畢,伸了舌在她面前表情玩味地舔弄剛抽出的手指。

  玉竹羞的滿臉通紅:她先前那番挑逗純粹是媚藥刺激下的生理自然反應,只想引著這儒雅自衿的曾公子和自己交合解毒,可眼前的曾韞分明沒有中淫毒,怎麼跟洞穴中全然兩幅樣子,在床上這般地騷?

  曾韞見她害羞,不由自主地俯身吻住了她,兩人唇舌交纏,玉竹嘗到他嘴裡似有梅花般地淡淡香味,覺得欲望似乎更盛了,險些迷醉在了這淺淺梅香中。

  吻戛然而止,玉竹問他:「你怎麼這麼好聞?」

  曾韞伸手擦了唇邊的津液,挑眉道,「哦?那你要想想我剛剛吃了什麼。」

  玉竹臉更紅了:「不……不知道……你快點吧……」

  曾韞手輕輕把三隻手指送入窄縫中,緩緩抽插:「既然要我醫治,豈有不聽我話的道理?」

  玉竹已被他捉弄的早已身泄如注,又羞又急,此時只得帶著哭腔顫抖道,「別玩了……」

  曾韞當然不是在玩,他探入一指時就感覺玉竹的內壁裹挾的尤為緊致,抽出時還有淡淡血絲,便知她還未經人事,唯恐自己貿然進去她會受傷,只能輕入淺出,緩緩擴張,以此做好潤滑。

  感覺到下面的小嘴張開的差不多了,曾韞這才挺身刺入自己的性器。

  玉竹正被曾韞的手指餵著,發覺抽去了手指正覺不快,忽地被這碩大的陽具填充的極滿,忍不住「啊——」地叫出了聲。

  她還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感覺,自己像是狂風暴雨中顛簸在巨浪上的一葉扁舟,身下的抽插律動讓她跌落入極樂的漩渦,每一次抽動令她幾欲癲狂。

  但她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抽插由慢到快,由淺至深,由輕柔到激烈。每一次抽動,玉竹都能感覺到粗大的陰莖嚴絲合縫地貼著她緊窄的內壁,摩擦吞吐,她看著面前曾韞有些發紅的俊臉,只能堪堪保持清醒,才不至於被巨大的快感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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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曾韞.2

  待兩人從一波又一波高潮迭起的性事中抽身時,已經是深夜了。

  曾韞衣衫完好地去打了水給她洗漱,又去廚房問小二要些晚上剩餘的粥,留玉竹一人渾身赤裸,只披了被單癱坐在床上。

  確如先前曾韞所說,經歷交合,身上的毒似乎完全解消了一般,再沒有那種又癢又燒灼的感覺。

  可她心上卻浮現出了另一種不安:她從未料想過自己竟會跟一個剛見面的陌生男子行床笫之事,現在淫毒暫時被壓解下去,想起剛剛在床上二人的旖旎之舉,她竟不知該如何面對曾韞。

  玉竹擦洗好匆匆穿了衣裳,摸到腰間所別的一隻精巧香囊,心中更是酸澀。

  這香囊是這次下山前二師兄淩霄給他的。

  師門中她年齡最小,幾個師兄師姐都對她照顧有加,和她最是親昵的,正是淩霄。

  淩霄在師門中按輩分排名第二,不過比她大了三歲,是師父在外遊歷時帶回的孤童。其人聰穎好學,師父在世時對前三個徒弟分別教授了不同的武功,授大師兄柳華刀術,授淩霄劍術,授師姐蒼蘭飛鏢暗器,淩霄不僅白日苦練劍術,在晚上還會憑藉白天記憶對師父所授的刀術暗器再加練習,故此不僅善用劍,還能用刀和暗器,是師門中最全能的人才。

  玉竹之所以學劍,正是因為淩霄用劍。

  這樣一來,她便可以同淩霄一道上課,晨起一道練功,借切磋指點,天天跟在他的身後。

  這次下山前淩霄剛辦事回來,特意交予她了這隻繡了竹的香囊,還給她包了一包愛吃的吃食。玉竹本以為護送雯兒到徐知縣家這一趟可沾了新娘子的喜氣,自己也有望守得雲開見月明,卻沒料到短短一天,事情就完全變了樣。

  她所憧憬的二師兄,似乎更遙不可及了。

  但與曾韞之事是由她主動,她固然傾慕淩霄,卻還不至於矜於名節而置自己生命於不顧——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雯兒的仇,她必須要報。

  想到這兒,玉竹把腰間香囊系的更緊了些。

  曾韞已經向小二要了粥回來,還弄了些饅頭小菜,熱了一併端來。見她已經從床上起來,便道:「餓了這麼久,先吃點東西吧。」

  玉竹確實餓壞了,坐在桌前,提筷卻發現只有一雙筷子,便問道:「你不吃嗎?」

  曾韞道,「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吃了些。」

  她不再問,低頭吃飯。

  曾韞看她吃的香,起身又給她倒了杯茶,道,「晚上你在裡間好好休息,淫毒雖暫時制住,但你前傷未愈,後遭淫毒侵襲,現在雖然看上去一切如常,但是實則只是表面上的壓制,如不休息調整,淫毒隨時可能復發。」

  玉竹啃著饅頭瞪圓了眼睛,道:「那你睡哪裡?」

  曾韞道:「這裡。」

  這裡只有這麼一桌四椅,哪有什麼睡覺得地方?

  玉竹道:「你睡這裡怎麼能休息?」

  曾韞笑了笑:「打坐一樣是休息。」

  玉竹覺得很過意不去,便問:「這客棧沒有別的屋子了麼?」

  曾韞道:「蝸牛山附近只有這一處像樣的落腳處,我們趕過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只有兩間空房,當時我身後還有一需要住店的老人家,所以我們一間,他一間。」

  玉竹打量了這桌椅,覺得曾韞今天為了自己已經幫了不少忙,況且半個時辰前兩人還在床上零距離接觸,下了床便讓救命恩人睡硬板凳未免有些無情,小聲道:「其實……你也可以睡床呀……」

  曾韞看她一眼,揚眉道:「我睡床你睡哪?」

  玉竹聲音更小了:「我……也睡床。」

  曾韞看她紅的要滴血的耳垂,輕笑了一聲,道:「我就睡這裡,不打緊的。」

  玉竹便不再答話,默默吃手中剩下的饅頭。

  氣氛一時有些冷。

  明月映窗,一室清暉。

  一時兩人都不再言語,各自思量自己的心事。

  曾韞看玉竹眉頭微蹙,知道她仍是在為眼下情形發愁,便問:「你要去哪裡?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我護送你回去。」

  只聽玉竹道:「你本是要去哪裡?」

  曾韞道:「我一個野郎中,自然何處有病人我就去往何處。」

  玉竹忽笑道:「巧了,那我這麼個病人在這裡,豈不是我到哪裡,你就應隨往到哪?」

  曾韞道:「姑娘這是在開曾某的玩笑了。」

  玉竹道:「我從不開無趣的玩笑,我只問你,中了這毒五日內仍需交合?」

  曾韞道:「不錯。」

  玉竹又道:「我尚未出閣,你送我回去,這毒誰給我解?」

  曾韞不語。

  玉竹忽地一個轉身,騰身而躍,翻坐在了對面的曾韞身側,手中竹筷變作疾劍,眨眼間的功夫已架在了曾韞的頸間:「你不是什麼醫生。」

  曾韞道:「我不是。」

  他說這話時,左手持扇仍放在膝頭,右手端握了客棧的瓷杯,似是拿准了玉竹不會拿他如何,悠哉地要往嘴邊送。

  但聽玉竹道:「你若動彈,我只需使兩分力便可刺穿你的喉嚨。」

  曾韞笑的從容:「玉竹姑娘當真捨得?」

  這話說的有些曖昧,玉竹愣了一下,忽發覺手裡竹筷像有人在另一端用繩子拉扯著似的,有一股力道往下猛地一墜,她一時不妨,眼睜睜地看筷子脫了手。

  筷子確實已經被曾韞牽在手裡,不過牽筷的不是繩子,是一根比髮絲還要細的銀線,只有在月光下仔細辨認,才能看到它所反射的微弱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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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曾韞.3

  玉竹自知眼下不是此人的對手,便收手坐下:「公子為何騙我?」

  曾韞道:「曾某只不過是不想讓姑娘替在下擔憂罷了。」

  玉竹當然不信。

  眼前的人甫一露面便自稱是江湖郎中,但行走江湖的郎中怎會身著這樣挺括規整的白袍,又有這樣深不可測的武功?儘管他二人在半個時辰前尚共度春風,然而自己對他確是一無所知,甚至連他的名字是否真的叫曾韞都還未定。

  但話說回來,曾韞對自己也並不瞭解。

  兩人都有互相揣度的意思,自然誰都不肯說實話。

  想到這兒,玉竹也覺得自己剛剛問的有些唐突了,於是開口道:「我是蝸牛山紅藥派門下的弟子,此次下山本是為了護送姐妹成親。不想在送她到徐府的路上遭歹人算計,我們一行十二人,都被……」她覺得有些說不下去,哽咽道:「……剩了我一人,我得為他們報仇。」

  曾韞見她難過,放柔了聲音道:「你可知今日那幾人是誰?」

  玉竹道:「我看那四人小腿粗壯,腳趾粗硬,手臂及軀幹反倒和常人並無二致,看來應該是練的霹靂幫的功夫。」

  曾韞道:「不錯。霹靂幫以『鐵腿神功』見長,練此武功者小腿粗壯如樹,腳趾腳掌堅如磐石,力氣驚人。這兩年霹靂幫為壯大勢力,吸收了不少流氓雜碎,其中有名的就是『翻身上馬』四兄弟——范老大,申老二,尚老三和馬老四,此四人屢屢作惡,犯下姦淫婦女、害人性命的惡事已不勝數。」

  玉竹道:「但迎親那日,襲擊者雖然也是四個,有一人身手不凡,卻使得並不是霹靂幫的功夫。」

  那日她騎馬在後,忽聽路旁草叢有響聲,雖覺有異,但念及楊秀才平日裡為人老實,不過是蝸牛山腳下馬家村的一個教書先生,此行也不過是雯兒想趁出閣前和她再聚一聚,全然沒料到會有人半路下殺手,所以就大意了些——要在往常,她大概會先提醒大家,護好了驕子才去探看。

  但就是這麼一個大意的光景,草叢兩側已經閃出了四人,皆面蒙黑布。見來者不善,她匆忙之中立即拔劍應對,以一敵三迎上了最魁梧的三個:這三人皆不是她的對手,雖個個長著一對粗壯的腿,力如狂瀾,可並不算靈活,她以雙劍相逼,不費吹灰之力便制住了他們。

  然而她畢竟年紀尚小,又從未遭遇過這種情形,忘記了這迎親的隊伍之中,雖然除了自己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但其他人功夫卻並不在她之上。

  來人有四個,她擋住了魁梧的三個,這三個人的功夫也並不在那個瘦削的人之上。

  她攻錯了人。

  待她明白這一點時,那瘦個兒蒙面人揮刀如斬麻,已殺了抬轎的八個壯漢。她看見雯兒正慌張地把頭伸出轎子張望,一張清秀的臉寫滿了絕望和恐懼,然而還未及她折身去護,飛來一刀卻忽地將雯兒斬下。

  血噴湧而出,血是紅的,嫁衣是紅的,轎子也是紅的。

  玉竹面前一片猩紅。

  她顧不上手下這三人,乾脆捨馬而去,踏了馬背飛身刺向那舞刀的瘦子,卻不想腳還沒離馬,眼前一陣暈眩,原來是其中一壯漢兀地抖了布兜,撒了漫天的粉末出來。

  她失去了知覺。在這之前看到的最後一眼,是那個瘦子走近了自己,踢開了她的手,拾起兩把劍抽身而去。

  在洞穴中曾韞所殺四人中有三人正是那天偷襲的人,還有一人則待她親自手刃——就是那個瘦子。

  這時只聽曾韞道:「這一人沒有用霹靂幫的功夫並不奇怪。」

  玉竹不解。

  曾韞接著道:「霹靂幫雖然現如今魚龍混雜,好歹參半,但也都看不慣『翻身上馬』四人的所作所為,早把他們趕出了幫派。他們四人雖仍自稱霹靂幫,實際上並不效力於霹靂幫。」

  他頓了頓,神色嚴肅:「他們效力的人,是西南一霸——王書鈞。」

  玉竹有些驚奇,道:「可是那個太監義子王書鈞?」

  曾韞道:「不錯,王書鈞幾個月前就任頤陽監察御史,此人心腸歹毒、野心極大,平日裡就時常招兵買馬,招攬各地能人異士為己所用。王書鈞一到頤陽,包括被霹靂幫趕出來的『翻身上馬』等眾人立即投奔了他,一時間頤陽城內無人不以王書鈞唯馬首是瞻。不過,這時候偏有一人不買他的帳,」他略一停頓,看了眼玉竹,「此人就是馬家村出身的窮知縣,徐景逸。」

  「徐知縣……就是雯兒的……」

  曾韞點頭,「所以此事,十有八九就是王書鈞所為了。」

  玉竹手一拍桌,咬牙切齒道:「那我明天就去頤陽城,殺了這挨千刀的王書鈞。」

  曾韞並不為所動,淡淡地道:「以你現在的情況,去也是送死。王書鈞手下能人眾多,有以用暗器出名的『黑風白雨』,還有聞名武林的『三奇八怪』,而現在的你,連一個區區無名的曾韞都殺不了,談報仇豈不可笑?」

  玉竹被他一番話說得怒氣上湧,瞪著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自己淫毒尚未完全制住,內力也尚未復原,慣用的寶鳳雙劍已經不知所蹤,更不提敵眾我寡,敵守我攻。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好像她都沒有勝算。

  師兄師姐呢?

  也不妥,王書鈞畢竟朝廷的官,而此事又十分兇險,師父去世後只剩他們四人支撐紅藥派,折她一人還好,如果連累師門,她即便到了陰間也無顏面對師父。

  曾韞歎了口氣,道:「也罷,曾某此行本是為了拜會一個故人,可以先緩緩。我既然救了你,就沒有再讓你去送死的道理。接下來這幾日我同你一起,幫你調好傷勢,如何?」

  玉竹忙不迭點頭:「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曾韞道:「先說好,這段時間你不可貿然行事,我陪你到頤陽打聽情況,你能知難而退是最好;倘若不能,實力相差太多的話,我會阻止你,怎樣?」

  玉竹有些猶豫,她知道曾韞是為自己考慮。平心而論,這一趟成功的希望並不大,但是因為實力不夠就此放手,雯兒和馬家村的漢子豈不是白白地喪失了性命?

  她寧願鬥個魚死網破。

  曾韞看她猶豫不決,冷笑道:「如果你要拿我救回來的這條命去送死,那曾某就不奉陪了,這毒,你自己想辦法吧。」

  這話說的挺重,並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玉竹只好答應下來:「好,全依公子所言。」

  曾韞道:「哦?公子?這會兒我又不是阿韞了?」說罷便不理會滿臉通紅的玉竹,背過身閉眼打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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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頤陽城.1

  兩人沒有再耽擱,翌日一早,便策馬前往頤陽城。

  人有兩個,馬卻只有一匹,而落腳的客棧離城尚遠,理所當然地,兩人共騎這一匹馬。

  這天是個晴天,碧天無雲,微風拂面,兩側的草木都比往日蔥綠了些。

  但他們兩人誰也沒心思欣賞這美景。

  曾韞揚鞭控轡,玉竹則坐在他的懷中,馬背位置有限,兩人只得前胸貼後背緊密地挨著。

  玉竹打小練功,騎馬對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再尋常不過,可從來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讓她覺得這般難受。

  因為挨得極近,曾韞那雙手就環在她的胸前,唇就貼在她的耳後,她甚至能捕捉到曾韞每一次呼吸所撲出的熱氣。

  每一次起伏,每一次呼吸,他的每一聲呼和。

  令她想起昨晚的情形。

  玉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因為淫毒尚存才這般失態,於是坐在馬背上,暗運內功,想抑制下躁動,然而幾次三番都沒什麼成效。

  馬背仍舊在顛簸,她背挺得僵直,努力不讓自己倚靠在曾韞溫暖的胸膛上,縱然從背後看乍一眼發覺不出什麼異常,但其實面上已經潮紅一片,身下更是泥濘不堪了。

  曾韞一心趕路,昨夜他坐在外廳,聽見裡面的玉竹幾乎是翻了一宿,心知她心中有事不成眠,想著趕快到了頤陽找一個像樣的地方住下,才能讓她好好休息,早日治好傷勢。

  但此時,他也察覺到了懷中玉竹的異樣。

  曾韞勒繩住馬,問道:「怎麼了?」

  沒等玉竹回答,他看了眼她漲紅的臉已經有了答案。

  此處距離頤陽城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但那是往日,今天兩人一馬,馬匹當然也無法像一人騎行時那麼迅疾,倘若以內力抑制淫毒,也只能勉強後延不過兩個時辰。

  不管怎麼算,恐怕都來不及。

  但他還是有些奇怪——從時間上看,昨天那次交合已近淩晨,這毒不該發作的這麼早才是。

  大概是昨夜沒休息好的緣故罷,他這樣想道。

  又看了眼懷裡發抖的玉竹,跟昨天持筷暗算自己時判若兩人,他不覺有些心疼,歎了口氣,問道:「還能忍麼?」

  玉竹不答話,只是死命抓著他青紋白玉袍的袖口,低著頭一聲不吭。

  曾韞知道她大概是實在堅持不住了。忍,恐怕不是辦法:毒發之後身上奇癢不說,如不及時解毒,恐怕又會損其經脈,況且在這馬背上兩人相挨又近,對她無遺又是一種煎熬。最棘手的是,這行路中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要暫時找個旅店為她解毒也是困難。

  他咬了咬牙,乾脆捨了大路,馭馬抄了鮮有人走的小路。

  小路上樹木繁茂,遮陽庇蔭,路起伏不平,馬走得愈發顛簸。

  人在馬上,馬的顛簸,自然就變作了背上兩人的顛簸,越是顛,人依的越是密。

  玉竹的臀已經貼上了曾韞的胯,她的背則黏在了曾韞的胸,曾韞被風揚起的髮絲根根撫過她的臉頰。

  她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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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頤陽城.2

  曾韞依舊手執韁繩,馬不停蹄地趕路,而他另一隻手,則探入裙中,自下解開了玉竹的腰帶。

  玉竹正難受,忽然發覺下體傳來一絲涼意——正是曾韞的手。

  曾韞的手長得極為好看。那是一雙男人的手,白皙而長,手上有覆有薄薄的繭,擱別人身上這或許成了瑕疵,但曾韞手上的繭卻成了點綴:太過秀美的手往往會顯得有些陰柔,曾韞的手卻正因這薄繭,顯得美而不乏雄健。

  這樣的一雙手,在曲徑通幽處探尋前路,也似乎別有一番技巧。

  玉竹感覺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下揉捏,不緩不急地探出探入,戳著小穴的內壁。

  聽到她「啊」地叫出聲,曾韞臉上浮現一抹壞笑,咬耳對她道:「噓,這雖是小道,可也會有人經過,你叫的聲音再大些不愁聽不到。」

  玉竹不敢再叫,只好咬著唇,把嘴邊的呻吟都生生咽回肚子裡去。

  曾韞嘴上這麼說,手卻並沒有抽離,反而又戳向了那個點,這次甚至不止一指,幾根指頭一起剮蹭著她敏感的花心,把玉竹激的險些從馬背上翻滾下去。

  玉竹的眼圈已經紅了,身上像被抽了筋似的全無力氣,只是軟軟倚在曾韞身上。這一番動作下來她不僅沒有好些,反而越發的難受,甚至想要急不可待地伸手去要曾韞胯下那物。

  這時曾韞忽然手指抽出,雙手離繩,使勁一拎,玉竹還未來得及驚呼一聲,身體已經被他調轉了個兒,變成了面向曾韞而坐。

  曾韞已經又握好了韁繩,面色絲毫未變,二人看上去衣冠如常,除了坐姿奇怪竟難以發覺蹊蹺。

  但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曾韞的肉莖已然沒入了玉竹的肉縫,兩人甚至無需動彈,僅憑馬在這顛撲小徑上的動作就抽插了個痛快。

  馬蹄踏過路上的塵土,穩穩落地,又騰空——玉竹感受到曾韞在自己的體內衝刺,填充,又抽離,她的身體已經被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侵襲的毫無支架之力,只得將手臂掛在曾韞的頸上以保持平衡。

  但她卻不敢看曾韞的臉。

  這次雖然身體的交合之欲來勢洶洶,可是神志卻比昨日要清醒許多,快感更烈,痛感也更烈。

  快感在身上,痛感在心頭。

  眼前曾韞面色微紅,星眸劍眉,鼻樑高挺,俊秀無雙,在後退的光裡如同普天而降的神,她每看一眼,心就彷徨一分。

  但這人不是她的二師兄。

  他不是淩霄。

  玉竹第一次騎馬是淩霄教的,她那時候尚夠不上馬背,於是淩霄總是先自己上馬坐穩了,才長臂一伸將她抱上來。

  初學時候總是兩人一匹馬,待她騎得穩些了,淩霄才放心讓她獨駕,即便如此,也總是小心翼翼地守在旁邊,生怕她不小心磕著碰著。

  學武的孩子其實並沒有這麼嬌貴,但只要淩霄在,他的小小師妹總是被嬌慣,在很多看不見的細節處,體貼地為她打點好一切。師姐私下和她抱怨騎馬磨壞了褲子,大腿根兒的肉被磨的破了皮,而她有淩霄特意定好的鞍套,更不說每天準備了熱毛巾要她認真熱敷。

  再後來,她不僅學會了騎馬,還能夠在跑動的馬上騰出雙手持劍,或是策馬奔行幾百里為師父送信,但最懷念的日子,始終是淩霄手握韁繩,坐她身後,一板一眼教她騎馬的初學者時光。

  玉竹心中歎息,她很久沒和師兄一起騎馬了。

  曾韞並不知她心裡這番波折,喂著她小穴的同時分神駕馬,此時前額已布了一層細密的汗,再轉眼看玉竹,經歷了幾次高潮已經神色渙散,手上連抱緊他的力氣都不剩了,方才泄了身。

  他勒馬停下,用隨身所帶的棉布細心擦拭了兩人的體液,幫玉竹整理好了衣裳,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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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頤陽城.3

  一路上沒有再停歇,即便是這麼緊趕慢趕,待二人到了頤陽城,已經是下午了。

  他們選中了頤陽一處很不起眼的客棧作為接下來幾日的住所。

  選中這裡,曾韞有自己的理由——這個同安客寨雖看上去其貌不揚,但地理位置優越:左側是喧鬧的主街,緊挨著頤陽最負盛名的金華酒樓,頤陽有頭有臉的官宦子弟常來此處尋歡作樂,便於打探風聲;右側是尋常百姓居住的街區,藥鋪食鋪一應俱全。最關鍵的是,同安客棧正對面就是頤陽著名的金龍鏢局,南來北往的客商旅人多選擇在此處落腳,在這裡往往能第一時間獲取消息。

  玉竹心下暗暗防備:如果按照曾韞所說,他只是前來訪友,怎麼可能對頤陽和王書鈞的消息如此瞭解?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曾韞解釋道:「在蝸牛山遇見你之前,我在這裡住過幾天,這些也是聽其他住客講的。」

  兩人在同安客棧安頓下來,付錢時玉竹主動要承擔費用——那日離開洞穴時,玉竹搜了范老大身上的銀子,況且這一路上都受曾韞照顧,她也不好意思再讓他出錢。

  曾韞卻制止了她,只說讓她留著這些銀兩,隨後還有用處。

  他們叫了店裡的招牌菜,一份燒雞兩碗小面,玉竹甚至還想再要壺酒,被曾韞以有傷在身,不宜飲酒為由拒絕了。

  此時玉竹正奮力啃手裡噴香的燒雞腿,嚼著嘴裡的肉問道:「銀子隨後有什麼用處?」

  曾韞反問她:「你現在手邊有沒有趁手的兵器?」

  玉竹想到自己被擄走的寶鳳雙劍,沮喪地搖了搖頭。

  大凡高手,都有自己的趁手兵器,刀劍也好,奇巧器械也罷,一把兵器從最初的無暇到經歷一次次血光,在廝殺才能磨合出獨有的默契出來。故此高手和高手的兵器總是同時出現在傳說當中,高手無一不愛惜自己的兵器,兵器也無一不為高手的傳說增添色彩。

  玉竹算不上是什麼高手,但這劍卻是高手的劍——是她的師父紅藥真人曾經用過,又送予她的。

  這劍於她而言不僅是一把趁手的武器,還是師門傳承的象徵,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回來。

  但眼下,她確實需要有一對好劍,才能助她拿下王書鈞的項上人頭。

  曾韞執筷為她添了一隻雞翅,道:「我知道這城裡有個人,是鑄刀劍的好手,待會兒你我吃完了飯,可以一同去看看。」

  玉竹一聽這話,立即放下筷子,抹了嘴道:「我吃好了。」

  曾韞仍舊不緊不慢地吃著碗裡的面,他吃相十分斯文,似乎面前的食物對他並無誘惑力,自己只是矜雅地充饑。只聽他咽下了嘴裡的食物道:「可是我還沒有吃好。」

  他說這話時,臉上生出了些無辜的神情。

  ——這廝居然是在撒嬌。

  玉竹當然不好催促,她不敢直視曾韞,只是盯著碗裡沒吃完的雞翅,期期艾艾道:「那什麼……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你慢慢吃……」,說罷,趁曾韞低頭夾菜拿眼偷瞧他。

  昨夜她心緒不寧,翻來翻去待天將亮時方勉強眯了一會兒,但好歹在路上倚曾韞懷裡睡得也算安穩,相比之下,曾韞可是在板凳上合衣打坐一整宿,從雞鳴時就一直在策馬趕路,到現在都未曾合過眼,眼裡都是細密的血絲。

  玉竹打了一個哈欠道:「既然已經到了地方,也不必著急,我想小憩半個時辰再去,怎麼樣?」

  曾韞笑意盈盈:「也好,上午讓你受累了。」

  她聽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正要說「累什麼」,回想起了「受累」的情景,臉瞬間變成了猴屁股。

  這時候不是飯點,樓下吃飯的人並不多,在這裡交談並不隱蔽,所以兩個人匆匆吃了飯,便上樓回了房間,打算歇息一會兒再出發。由於兩人這幾日仍需交合解毒,恐怕來往的住客看到心中生疑,故此乾脆扮作夫妻,合住了一間房間。

  城裡的客棧要比蝸牛山下村落的客棧像樣的多,不僅屋子更乾淨,地方更寬敞,床也大許多,窗明幾淨,站在陽臺可以直接看到人來人往的街道。

  曾韞把行李安置好,坐在床上對玉竹道:「我也需要小憩一會兒。」

  玉竹點頭,她此時並不困,本就是想讓曾韞歇上一歇。

  曾韞道:「那你也過來。」

  玉竹擺手:「我……我不累。」

  曾韞歎氣道:「既然不累,那匠人做活還要花些時間,早些去你就早些拿到東西,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吧。」

  玉竹趕忙坐回了床上:「雖然不累……我還是有點困的。」

  曾韞笑了笑,便合衣躺下了。

  玉竹小心翼翼地挨著他躺下。剛一躺好,身邊原本仰面而臥的曾韞忽然翻了身,一隻袖子將她攬了過來,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睡吧,我不會動你。」他輕聲道。

  說來曾韞這人倒也奇怪,他們兩個雖然已有肌膚之親,且每次都在交合時撩撥得她心蕩如波,但只要壓下了淫毒,他即便是嘴上引逗,身體卻十分規矩,連玉竹的手指頭都不曾碰過。

  即便是現在,他這樣抱著玉竹,仍舊是隔著厚厚的衣服布料,並不碰她。

  他說不會動,玉竹相信是不會動。

  但是她睡不著。

  這樣抱著,她能聞見曾韞身上好聞的梅花香,聽得到曾韞均勻的呼吸,耳側是他溫熱的鼻息;餘光一瞥,看到的是他沉靜的睡顏。玉竹平時沒有注意,這會兒曾韞閉上眼她才發覺,這人的睫毛黑且密,傾覆而下像是華麗的羽扇。

  屋裡很靜,玉竹數著自己的心跳。

  她很少會心跳的這麼厲害。算來算去也不過那麼幾次。

  一次是打翻了師父祭祀的供桌,一次是偷跑了山下去嘗馬家村的甜豆餅被師父發現,還有一次是功夫不到家的時候在蟬翼薄的湖冰上紮馬,不小心落了水。

  冬天的湖水寒徹脊骨,她那會兒年紀尚小,掉水裡時間並不長,但被淩霄撈上來時面色已經變得煞白,整個人如同一根凍透了的冰棒。

  慌極了的淩霄急忙背了她往回走,但又怕她被這冰寒激壞了身體,於是赤裸了上身將她馱在背上,又把自己的棉衣罩在她身外,以自己的體溫暖熱她。

  那日恰逢臘月的初雪,絮雪紛飛,她意識迷離,心跳卻比當日的雪更密。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淩霄究竟明白幾分,或許他也同自己一樣,早已情根深種,也或許他只當自己是長不大的調皮師妹,像親人般呵護疼愛,但也僅此而已。

  而現在她還失了身。

  失了身,還活著。

  雯兒和徐家公子郎有情妾有意,卻被人所害,如今陰陽相隔。

  她想了很多,腦海中是一路所見的不同場景,不同人的聲音,有的來自淩霄,有的來自曾韞,還有的來自師父,擾的她心如亂麻,乾脆闔眼運功,調息吐納。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待到快要日落時,玉竹才從睡夢中醒來。

  她惺忪著眼四下張望,床上只有她一人,曾韞正端坐在不遠的小桌前看書。

  玉竹心中一沉。

  她雖然中毒受傷,但經過這兩天的休息調節,自覺先前散了的內力已經恢復大半。如果摟著自己的人在睡眠中起身,她絕沒有理由全然不覺。

  然而她確實是全然不覺。

  曾韞看她臉色陰晴不定,皺眉道:「毒又發作了嗎?」

  玉竹搖了搖頭:「五日淫花毒會損內力修為嗎?」

  曾韞道:「發作期間及時消解的話並不會。難道你內力又受了損傷?」

  玉竹遲疑道:「我也不確定……但方才你從床上起來,我沒有察覺。」

  「哦?」曾韞狡黠地笑了笑,「那你可以放心了,也許是我輕功太好,你察覺不了呢?」

  這話不假。

  他們雖然相識不久,但曾韞已經展示了不少令人拍案叫絕的功夫。據玉竹的觀察,他未佩刀劍,從不離手的那柄金繡鐵骨扇應該就是他趁手的兵器,這扇子看上去雖然只是個漂亮擺設,但吃飯時她假借夾菜有意詳看,發現這玩意兒的每一根扇骨上都有縫紋,扇尾似有簧片,根根扇骨像被劍匣包裹的利刃;此外他還善用暗器和銀絲,玉竹注意到他手上的繭並不僅僅分佈在尋常握刀拿劍的虎口,反而多是在發射暗器才會用到的指尖內側;至於銀絲線,她已經見識了這東西兩次,線雖細,但韌性和能承受的力道卻十分驚人,既可作「郎中」問診的工具,更能做殺人的利器。

  現在她還知道了,曾韞輕功不俗。

  這一路以來,曾韞不僅救了她的性命,還對她照顧有加,玉竹當然心存感激。

  但是她也提醒自己切不可大意:到現在為止,曾韞都還沒有跟自己說過他到底來蝸牛山是幹什麼的,他又究竟是什麼職業,什麼門派,什麼人。所謂走訪故人老友當然只是個藉口,蝸牛山是個小地方,除了早些年有慕仇鶴之名而來的旅人,現如今住下的都是本地人,大多數人去過的最遠地方也就是這頤陽城,所以誰會有這麼一個年輕的異鄉「老」友?

  曾韞之前自稱「區區無名」,這話必然是謙詞,此人如果是朋友當然最好,但若是敵人,恐怕就是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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