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都市言情] 伊颻 -【死神】《全文完》

悅君

死神 作者：伊颻

“你可不可以親我一下？”
這傢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她跟他，才只是第一次見面，他竟然厚臉皮的跟她索吻！？
還該死的選在她失戀的這個時候！？
算了，就當她真是倒楣爆到家，遇見了個綠眼的瘋子！
心情鬱卒的她，本想趁機一舉脫離“二十歲處女”的恐龍行列，
想說沒了男朋友，隔壁的青梅竹馬也可將就“用”一下，
而且人家好不容易衣服都脫了一半，氣氛也營造得有模有樣……
該死的！那個綠眼傢伙竟敢挑這個時候來搞破壞！
不管！她今天晚上是“破”定了！
他膽敢毀了她的計畫，那……他可別恨她要拿他來“抵”……
這……這也太快了吧！？
他真的拿了“傢伙”來“抵”了，還不偏不倚地準準的“抵”在她的“紅心靶”上－

悅君

第一章

雖然早就知道母親的病拖不了太久，但在接到通知趕到醫院的路程中，她還是忍不住哭了。

“小姐，到了。”計程車司機用同情的眼神看她，一個年輕小女孩哭的這麼淒慘，又是到醫院，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噢，謝謝你。”瞿曉露把車資給司機後，跌跌撞撞下了車，倉皇的朝母親的病房奔去。

刺鼻的消毒水味是她熟悉，卻也最討厭的。

從小她就因為天生的心臟病，三天兩頭要往醫院跑，但現在她卻是為了母親而來，她圓亮的大眼此時滿是憂愁，蒼白的臉色和嬌小的身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急促的腳步頓時在病房外停頓，她順了順呼吸，抹去眼角的淚水，用僅存的力氣維持笑容，才用強裝起的冷靜面容跨進病房。

她望著父親，滿頭灰白的發絲讓他此刻看來更加蒼老。

“曉露來了。”瞿父拉著妻子的手，悄悄傳遞他的力量。

“媽……”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許自己落淚的，可是才一開口，淚珠就壓抑不住的滑落眼角。

病痛中的瞿母微微一笑。“別哭，我們都知道總有這一天的，不是嗎？以後你們父女倆就要相依為命了，對不起，我沒辦法再陪你們走下去……”

“媽……”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她很努力的把母親說話時的表情再看清楚些，以後她就只能從記憶裏懷念了。

“我累了……”瞿母歎口氣，用僅剩的力氣握緊丈夫的手，“我們的寶貝女兒要請你照顧了。”

“我知道。”瞿父也是強忍著淚水。

她歎口氣，瞭解自己的路途已走到盡頭，抬起頭，看見牆角站著一個黑衣服的男子，那個人，應該是來接她的……她再看了她最愛的兩人一眼，用虛弱的聲音說著：“我想休息了，我好累礙…”

看著母親閉上雙眼，瞿曉露低咽著跪在床邊，握緊她依舊溫暖的手。

“媽？”她不希望媽媽睡去，她怕永遠再也看不到那抹溫暖的微笑了。

得不到回應，她驚慌的再喚了一聲，“媽！”

瞿父歎息著把手心中已經失去力量的手放回床上，眼眶裏滿是淚水。

“讓她睡吧！她也受夠折磨了。”

“不，媽沒死，她只是累了。”無法相信至親已經去世，她驚慌的叫著，她用雙手觸碰著依舊存在的體溫，想要說服自己還沒有失去母親。

瞿父抹著淚，極力安慰她，“曉露，我們都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不要讓她走的不安心哪……”

“不！我不要！是誰這麼殘忍，把我的母親給帶走了！”瞿曉露無法自己的瞪著牆角，淚眼中滿是憤怒，卻仍舊說不盡她滿腔的不平和哀慟。

***

他被震住了。

從來沒有人讓他有這種驚訝的感覺，甚至，該說他是沒有感覺的。

他是收取人類魂魄的死神，來去之間總是會帶著許多靈魂前往地獄，也因為千百年來總看著人世間的悲傷，他已經忘了什麼是笑容。

因為，他就是帶來噩運和傷痛的代表。

但這一回，一個女孩卻讓他的心受到了震顫。

他不解，以人間的眼光，她或許是清純、可人的，但對他而言，人間與他是不同的時空，他根本不會在乎。

可她幽怨憤恨的眼神就這麼緊緊瞅著他，像是知道他的存在，知道是他取走了她母親的性命。

瑟斯亞望著手中的光球，它就是他帶走的魂魄，同時他也看透了此人一生中的善與惡，這樣一個一生風平浪靜、無大罪惡的人，確實是走得早了些。

但他又能如何？他只是個聽命辦事的人，這一切的安排都得問他的頂頭上司——地獄之王西奧菲勒。

他悄悄飄到她身邊，而她空洞的眼神似乎還是盯著他，問他為何要這麼傷害她。

“對不起。”他知道她聽不見，而他也只是聽令行事，卻仍忍不住為她感到難過。

仿佛不願接受他的道歉，一滴淚水又滑落她的眼角。

他接起她的淚水，感覺到在濕潤中有著微微溫熱。

這就是“人”的情感嗎？他無法瞭解，卻因為她悲傷的神情而移不開視線。

該走了。

他再一次凝望著她的眼，那份楚楚動人的稚嫩讓他久久無法離開，望著手中的光球，他最後只得收緊手，在虛無中消失。

他以為他會像千百年來一樣，將這次的事情拋在腦後，但是他錯了，對她的記憶太深了，讓他久久無法釋懷……

***

半年後盛夏午後，忙碌的貿易公司裏，每個人都各司其職，不是在與電話另一頭的人奮戰，就是振筆疾書趕著各式報表，也有人忙著在各桌間走動，傳遞著各種檔和訊息，就是沒人敢偷觀。

突然“砰”的一聲，原本忙碌、吵雜的辦公室倏地一片靜默。

所有人都瞪向門口，只見堆高的幾個紙箱壓在推車上，另外有一箱翻倒在地上，裏頭的東西散落一地。

“嘿嘿……對不起。”從箱子後走出一個嬌小的人，她臉上帶著歉然的表情，當她看見地上一團混亂時，難過的嘖嘖舌。

要挨駡了。

“瞿曉露！你又給我惹麻煩啦！”

果不其然，拔高的尖叫聲從裏頭的小辦公室傳出來，震動了在場每個人的耳膜，大家有志一同的縮縮脖子外加打了個冷顫。

“對不起，呂主任，我不夠高，抓不住最上頭的箱子……”瞿曉露蹲在地上收拾，同時偷覷著晚娘面孔的呂主任。

這個女人是公司裏有名的“恰查某”，據說她是公司股東的侄女，就因為身為“外戚”，她便自認身價與一般職員大不相同，平時就作威作福，欺負人早已是家常　便飯。

同事們只能用同情的眼神望著瞿曉露，沒人敢施予援手，因為誰都怕被呂主任盯上，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耶！奇怪了，不夠高你不會分兩次搬嗎？矮冬瓜。虧你還是大學生，做事情都不用腦袋的啊！你不知道裏頭有客人在嗎？嚇到客人，生意沒做成，你就給我負責！”呂主任嘴巴說不夠，還用鞋尖把腳邊的東西一腳踢到老遠洩憤。

而正要收走那樣東西的瞿曉露，看著自己停在半空的手，一陣呆滯。

“因為司機叔叔已經幫我疊好了，我……”

“你不要說了，還不趕快把東西給我撿起來啊！待會我要仔細算算，所有損壞的部分都要自你的薪水裏扣來賠！”刻薄的瞥了她一眼，呂主任困難的移動她碩壯的臀，又往總經理的辦公室走去。

“實在太過分了！”瞿曉露望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磨著牙，同時手指癢癢的，想抓東西。

她很少發火，真的，因為心臟病讓她不得不對任何事都平心靜氣，但這次她若沒有扯下那個女人一把頭髮，她會抓狂！

見她準備沖上去，幾名同事連忙把她壓住，有的則趕快捂住她的嘴。

“曉露，你別亂來啦！”

見呂主任離開，幾個同事立刻來幫她撿東西，“你也知道她就是那副嘴臉嘛！算了，就當是在給自己積德，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是啊！你也知道她只會欺負新人，不過，上次她不是就踢到一個鐵板嗎？一個股東的兒子暑假來實習，結果她……呵呵……”

“而且要修理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嘛！她的體重是你兩倍有餘，她一隻腳可能就把你壓到斷氣了哩！”

幾個同事的話語，終於讓瞿曉露狂熾的怒火熄滅了。

她露出一抹奸笑，“也對，跟她生什麼氣？想想她年過四十還未嫁，花了幾佰萬塑身，結果是越減越肥，上次我陪她一起去拜訪客戶，人家還以為我是她女兒，就同情同情她吧！”

說到後來，幾個人笑成一團，而東西也收好了。

“以後有事忙不過來就叫我們一聲，只要呂主任沒盯著我們，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公司裏的同事無論男女，都疼愛她這麼一個甜美的小女孩，誰叫她看來就是這麼無害，這麼惹人憐——不過，這純粹是男士們自己的幻想。

也曾有幾個男同事對她表示過好感，可暗示、明示都用過了，偏偏她小姐家少了根筋，壓根沒發現人家對她頻頻放電。

“知道了，謝謝你們。”瞿曉露露出一抹微笑，渾身活力又回來了。

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瞿曉露，其實是很張狂的，她的甜美只是一種假像，會對呂主任百般忍耐，只是她想給自己一點磨練的機會。

她才剛畢業，不想在父親的公司裏工作，因為她覺得這樣會什麼都學不到，所以才央求父親介紹她到這間貿易公司上班，美其名是業務助理，說難聽點，她根本就是個打雜的小妹。

而呂主任更是把她利用到了極限，除了清潔打掃有歐巴桑會做之外，小至買便當、影印，大到搬貨物或是拜訪客戶她都有份。

其實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怎麼過了兩個月非人的生活，她的心臟病還沒發作。

她暗地吐吐舌，猜想她如果心臟病發作，可能不是因為太過操勞，而是因為呂主任滅天絕地的聲音所致。

“你，給我倒三杯茶進來。”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嗓音，一根手指指在瞿曉露挺俏的鼻尖上。

“噢。”望著鼻尖那只粗胖的手指，瞿曉露都快變鬥雞眼了。

她放下手邊的工作，趕緊倒了茶，端進總經理辦公室。

“對不起。”她敲敲門，微笑著走進辦公室。

“曉露，怎麼又是你端茶水？”總經理與瞿父是舊識，平時對她照顧有加，而呂主任也深知其中利害，在總經理面前總是對曉露客氣至極，而曉露也很給她面子，跟著她一道演戲。

“沒關係，我有空嘛！”她甜甜一笑，把茶水分別放在總經理、客戶桌前，同時對這位呂主任極為重視的客戶禮貌微笑。

“謝謝。”林仲清驚豔於她的美，雙眼一亮。

總經理自然瞭解瞿曉露的魅力，呵呵一笑。

“林先生，人家可只是個剛畢業的小女孩，你的“魔掌”應該不會伸向她吧？”

“是啊！你應該會喜歡比較成熟的女性吧？”呂主任也不甘寂寞的開口。

不同于平時的張牙舞爪，呂主任那太過矯飾的嬌嗲聲害得瞿曉露一陣冷顫，手中的茶杯竟然就這麼脫手跌落桌上。

噢哦……“藹—你要死啦！”假淑女當場被打回原形，近九十公斤的體重以驚人的速度彈起，隨即消失門外。

“慘了……”瞿曉露低聲申吟，她不敢看總經理和客戶，而且她開始擔心呂主任剛才說的話——生意沒談成的話，她要負起全責。

幾秒鐘靜默後，爆笑聲突地響起，她狐疑的抬眼看著總經理和客戶，搞不懂哪里好笑了。

“我說魏經理，你家的主任很特殊，還會隨身變，可以是超級“假”淑女，也可以是會尖叫的豬肉。”

這位元客戶的說法不但讓總經理笑的差點斷氣，就連瞿曉露都笑的漲紅了臉。

會尖叫的豬肉？太惡毒了。

林仲清看著她，對她感興趣極了。

他一向喜歡冷豔型的成熟女人，但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卻莫名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魏經理，你家這位小美女有沒有男朋友？”他忍不住問。

總經理聽他這麼一問，真的有點擔心了。“別露出色眯眯的樣子，會把我家的小可愛嚇到唷！”

曉露可是她爸親自交付給他的，怎麼可以讓這個大她快一倍的“老男人”對她伸出毒手？

“問問嘛！”林仲清看向一臉尷尬的瞿曉露，“你自己說呢？！”

“呃……我才剛畢業……”其實是有的，可是她怎麼都說不出口。

“這算回答嗎？”連總經理都聽不下去了。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從國中起就已經身經百戰了。

“算有啦！”雖然他們只接過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她的同學聽說他們只是這樣交往，都打死不信。

可是真的是這樣啊！

他們居然還說，沒有上床，就不算男女朋友。現在的觀念怎麼這麼開放？

如果他們還要追問，那就把她的青梅竹馬好鄰居王志偉也算一個好了，兩個夠他們打退堂鼓了吧？

“噢。”兩個男人都失望極了。

“我可以借你家的小可愛兩個小時，出去喝喝咖啡嗎？”林仲清還是不死心。

“不行！”瞿曉露的拒絕這回搶在總經理之前出口。

“你這個老男人，曉露不要你啦！”總經理見好友被拒絕，壞心的咧嘴一笑。

林仲清懶懶挑眉，“我沒你老，我今年只有三十七歲。”

瞿曉露發現自己太過莽撞，連忙解釋。“不是啦，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沒忙完，所以……”

“再忙，只要你上司一句話，也沒問題吧？”林仲清是標準的花花公子，多金、有才華，而且對自己充滿自信。

“呃……”總經理這回不敢太快點頭，萬一玩出事來，曉露她爸會殺人的。

“瞿曉露，你還在這裏啊！還不趕快給我滾出去，”龐大的身軀推門而入，呂主任氣急敗壞的臉在看見林仲清時，馬上又變成虛偽的嫵媚，“呵，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妹笨手笨腳的。”

好想吐。瞿曉露吐吐舌。

她想，如果自己再待在這裏看著呂主任假仙到不行的模樣，她真的會當場死翹翹。

呂主任雙眼一瞟，暗示待會她可有苦頭吃了。

“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樓下還有一批貨，請你去推上來。”當然，她在總經理面前會“客氣”多，在林仲清面前會“溫柔一點。

“沒問題。”巴不得有機會可以逃離這兩個“怪叔叔”，瞿曉露笑咪咪的對大家鞠個躬，逃離這個氣氛詭異的空間。

在搭電梯到一樓時，眼前所見讓她的笑容實在是掛不住了。

“哇！這會不會太誇張了？”她瞪著司機叔叔好心替她堆好的推車，可是這次的紙箱堆的比剛才還高耶！怎麼辦？

她望著高出她許多的箱堆，呆愣了許久。

沒辦法，只有搬搬看！現場又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她，而同事們都在忙著，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煩他們。她只得自立自強。

她站在花圃上，盡力伸手，卻只抓得到從上頭數下來第二個紙箱，她咬著下唇，決定一次抱下兩隻箱子。

這應該不難才對。

“嘿咻……藹—”

箱子雖在她努力之下移動了，但她也因為過重的箱子而失去平衡，一時間整個人向地上摔去，沉重的箱子則朝她頭上砸了過來……她緊閉雙眼，擔心自己會是第一個被箱子砸死的蠢女人。

但，悲劇並沒有發生，就連重物墜地的聲音都沒有。

她悄悄睜開眼，看見兩個箱子相疊著停在她頭頂，而她面前多出了兩隻腳。

“我沒死吧？”

“沒有。”箱子移開，露出的是一副高挺的身材，和一張無法形容的俊臉。

瑟斯亞垂眼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她，把箱子放在一旁，同時對她伸手，“我想你應該還站得起來吧？”

“當然。”瞿曉露懷疑的看著他，“你不是中國人吧？”

“不是。”他面無表情的望著她，握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那你……”她凝望著他，一時間想不出任何話可說。

他的頭髮是深黑色的，那雙眼眸是怪異的碧綠，是她從未見過的顏色，他的臉完美的令人吃驚，他像是不屬於這世界的一抹虛幻。

“誰讓你搬這些東西的？”瑟斯亞望著成堆的貨物，他不解這個時空的重量感，但是看她的模樣，這對她而言根本是太過勉強。

“上司啊！”他一開口，魔力頓時破滅，瞿曉露眨著眼回答。

“我幫你。”他轉身打算替她推貨物。

“如果你不願意幫忙的話，不用勉強。”她懶懶開口。八成是“服務女士”的心理作祟，看他做的心不甘情不願。

瑟斯亞停住，轉頭看她。“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笑過？”她笑看他木然的臉，好像他的臉美容失敗，硬邦邦的不會動。

嗯，他長的太完美，是有這個可能。

他皺起濃眉，“好像沒有。”他的眉心在同時又皺的更緊了。“你為什麼要笑？”

她和第一次見到時不一樣了，他只記得她的淚，和她埋怨的眼神，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忍不住來尋找她。

沒有淚水的她，像朵初綻的玫瑰，正在引誘人靠近。

“笑表示你的心情很好，也可以說你對未來充滿希望。”這回她很認真的看著他，“你真的從來沒有笑過？”瞿曉露盯著他的臉，忍不住讚歎他的完美，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另外的形容詞。

但，只要是人，都會有缺點的，不是嗎？他好像沒有喜怒哀樂，只有一顆平靜無波的心，冷靜的……令人惋惜。

“就算有人惹火你，讓你受傷，你還笑的出來？”他剛才隱身在一旁所看到的可不是那回事，她似乎一直被那個體型巨大的女人欺負著。

“唔？我不是聖人，當然會發脾氣羅，”瞿曉露眼一轉，說的理直氣壯。

“就算是聖人，也會下地獄。”瑟斯亞淡然道。

“先生，你這是在褻瀆聖人唷！”她忍不住猜想，他是哪來的怪物啊？！

他聳肩。

不想嚇死她，所以不會告訴她，他曾經手過哪些他們人類所謂的“聖人”。

在死神面前，任何人都別想隱藏罪過。

“那麼我八歲時，故意踩死青蛙，會不會害我下地獄？”瞿曉露轉著眼調戲他。

“會，而且毀損生命，你還得受罰。”瑟斯亞一本正經的回答她，畢竟這是他的職責。

“哦？那……如果我親你，算不算一條罪？”她不懷好意的睨著他，唇邊的笑意迷人又調皮。

“親？”瑟斯亞依舊面無表情，碧綠的眼眸不解的睨著她。

“是啊！就像這樣。”瞿曉露飛快地往他臉頰親去。

只見他白皙的臉頰瞬間被淡紅色佔據，可他還是面無表情，只用一雙綠眼死命瞪著她。

“我還是自己推吧！拜拜。”她笑著離開，也想不透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種膽子，敢吃男人豆腐。

誰叫他這麼帥，連她都忍不住，呵……瑟斯亞瞅著她，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

這次他沒有再隱身跟去，今天他已經受夠“驚嚇”了。

好笑，他竟會對一個平凡的人類感興趣，這怎麼可能？

他不能對人類有任何情緒的，因為或許哪天，他就得取走她的生命，到時，他是否會捨不得？

“瞿曉露……”他低喃她的名字，同時也算出了她的年限，但這個笞案讓他呆滯許久。

一個人的生死是在出生前就決定好的，他無權更改，但他卻為她感到不舍。

除了八歲時踩死青蛙，至今二十二年裏，她還多次犯了口舌之罪，還有其他不可數的惡行，但比起許多大惡之人，她的命實在短的可憐——她活不過今年。

高挺的身影在午後陽光下漸漸消散，隨之不見蹤影；他可以離開，卻留了一份心在這世上。

他知道自己還會再回來的。

悅君

第二章

地獄，人類口中的罪罰之城，永遠都是哀鴻遍野、施行著各種不堪入目的殘酷刑罰，然而對於掌管地獄的權勢者，他們擁有另一個空間，那是一個屬於平靜和寬闊的空間。

地獄沒有白晝黑夜之分，卻有許多和人間同樣的行為——有長官與部屬之分、有身份高貴低賤之分，也有勾心鬥角和情感欲望。

地獄之王名為西奧菲勒，其下有瑟斯亞等身為死神的貴族，也有普通階級之人專司對靈魂的懲處，以及更低下的奴隸。

就算是在地獄，瑟斯亞也冷的讓人不敢親近。

一個標準只有靈體沒有魂魄的物體。

西奧菲勒望著走到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冷冷揚起嘴角。

“就算你心情不好，也別擺臭臉給我看，我可是你的主人，只要我高興，降你做奴隸都行。”

瑟斯亞睨他一眼，懶懶坐下。“你的威脅已經沒有效用了。”

“如果……我想提前取走那個小女孩的性命呢？”地獄之王露出無邪的笑容，俊美的臉孔完全看不出他已有上萬年的歲數。

瑟斯亞眼神一沉，英俊完美的外表在一瞬間變得猙獰，綠眸變成暗紅色，薄唇下尖尖的牙齒若隱若現，最突兀的，還是他頭上蹦出兩隻黑色的角。

“噢，生氣啦？”西奧菲勒笑咪咪地看著他，“不想害死人，就說說你在打什麼主意。”

這孩子對那人類女孩有情感！這可不行。

“什麼都沒有。”粗嘎的聲音裏淨是惱怒。

“噢，可是你有沒有發現，只是一句話，就可以把你氣到變回原形……離上次你被心上人拋棄，你有多久沒這般的齜牙咧嘴了？幾百年少不了吧？”好像從那時候起，他才開始變成這副死樣的。

“別再提她！”瑟斯亞氣他提起奧菲娜，她雖是地獄第一美女，卻狠狠傷了他的心。

“你想要什麼？”這孩子除非有必要，否則根本懶得和人打交道，以現代人的說法，大概就是所謂的自閉症吧。

瑟斯亞琢磨許久，才說出他一直無法抹滅的渴望。“在她大限之前，我想留在她身邊。”

“為什麼？”西奧菲勒換手支著下巴，研究的看著他。

“她……很不一樣，和我們這世界的人不同，在人間，她也是特別的。”他情不自禁撫摸著臉頰，他還能感覺到她柔軟的唇瓣，和香甜的氣息。

哦噢！一提起那女孩，他居然就火氣全消了？

“不行、不行。”西奧菲勒猛搖頭。

“為什麼？”瑟斯亞用紅眼瞪他。

“到時你會捨不得下手，你知道這是違反戒條的。”萬一亂了規矩，人世間會亂成一團的。

“我不會，這些年來，我有哪一次放手過？千百年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他有這個自信，因為他是死神，從來沒有性命可以從他手中溜走。

“我、不、答、應。”西奧菲勒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清清楚楚。

“那好。”瑟斯亞點了個頭，起身離開。

“你這樣就放棄了？”瑟斯亞這麼乾脆的反應，反倒讓他心裏直發毛。

瑟斯亞咧嘴一笑、兩隻尖銳的撩牙顯示他的嗜血。

“不過你善妒的妻子大概馬上就會帶皮鞭來抽你了……另外，大概會把你收在另一處的女人打死。”

“好了、好了，你愛去就去啦！”西奧菲勒氣黑了臉，“別說我沒警告你，如果出了任何一點差錯，我要你受罰！”

紅眼轉綠、長牙縮起、頭頂那兩隻邪惡的角也不見蹤影。

“很乖。”瑟斯亞點點頭，起身離開，順道送了兩個字給他。

“很……乖？”西奧菲勒死瞪著傲慢的臣子，一時怒火攻心，伴隨著怒吼聲，原形立現。

黑髮轉白、藍眼變金、頭頂兩隻角差點衝破屋頂，兩隻利牙把他嘴頂的合不起來，原本俊秀美少男被打回原形，登時成了萬年老妖。

“唔，活這麼久也真是累……”他無奈的抓著自己越來越長的撩牙哀嚎，頭頂似乎還冒著白煙，這麼一氣，大概要很久才能再扮成美少年了。

***

“唉……唷！瞿曉露！你是幹什麼吃的啊？我叫你幫我影印，都一個下午了，東西呢？”

正以為可以逃出魔掌下班去的瞿曉露揉揉眉心，苦笑著轉向噪音製造處。

“對不起，呂主任，總經理要我替他整理資料，我沒辦法……”

呂主任兩道眉用力一抬，“好哇！只是個新人，就會拿上頭來壓我啦？那以?蠡溝昧耍俊?

“不是的，我是真的……”噢，她的聲音會害她心臟病發作。

她的辯解立刻被呂主任打斷。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用這些東西，你馬上給我印好。”

“今天不行啦！我和我男朋友約好了。”今天是明輝的生日，她不能遲到，他向來很重視時間的。

“唷！你可真忙啊！”瞿曉露的話深深打擊到過了四十還小姑獨處的呂主任，這下她更不會放過她了。

“不行啦……”她遲到過好幾次，每次明輝都起碼一個月不接她的電話，還說下次她若再犯錯，就要考慮分手。

她知道是自己不該，所以沒有絲毫怨言。

“那好，你明天不用來了。”

“呂主任！”

“你還敢回嘴？我……噢！林先生，你怎麼來啦？”歇斯底里的叫駡聲硬生生轉成諂媚的嬌嗲，引起在場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一陣冷顫。

“是啊！我和曉露有約，你可以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嗎？”林仲清笑著把堆在瞿曉露面前的資料塞給她，“這要麻煩你自己了。”

一見曉露脫離魔掌，準備下班的所有人立刻一哄而散，打完卡後全都消失無蹤。

開玩笑，他們可不想當曉露的替死鬼！

呂主任一陣尖叫。“什麼？原來你們……你和他……”她瞪著瞿曉露，那雙憤恨的眼神像是要殺了她般。“我……不是礙…”瞿曉露一陣錯愕，指著林仲清要他解釋清楚。

“我們走。”林仲清對她眨眨眼，接著低聲對她說：“你要跟我走或是留下來？”

“噢，走吧！”瞿曉露意會，馬上抓起皮包，拖著他走向電梯。

“我救你一次，你要怎麼報答我？”林仲清在電梯裏，依舊不放棄對她的企圖。

瞿曉露笑著翻他一記白眼，“叔叔，你不覺得你的年紀對我而言，有點太大了？”接著她眉一皺，“你怎麼會出現？”

“原本是來找你家總經理的，見你被苦毒，忍不住出手相救！”這個女孩很有趣，在柔弱的外表下有著一點點狡猾，連他都差點被唬了。

“果然是我命不該絕。”她點點頭。

“所以你也欠我一次約會。”他打蛇隨棍上。

瞿曉露的笑容繼續維持著。“叔叔，我有男朋友了，而且他潔癖極重，你不要害我被拋棄啊！”

林仲清常年穿梭在花叢間，接她的話遊刃有餘，“那好哇！你正好可以投入我的懷抱。”

“我說了，叔叔……”

“你再叫我一次叔叔，我保證你會後悔。”他可不是在開玩笑。

“喂……”她瞄到時間已經快到了，而驚呼一聲，“來不及了，下次再和你聊天，拜拜！”電梯門一開，她一溜煙的跑了。

“聊天？”林仲清目瞪口呆，久久無法言語。他居然就這樣被甩了。

好哇！這下他更不會放棄這個女孩子了，很久沒這種挑戰了，越難到手的，樂趣就越多。

他沾沾自喜地想著，明天開始就要對瞿曉露採取攻勢。

他不知道在另一個空間裏，有一雙綠色眼眸正盯著他，當洞悉了他的思緒之後，綠眸倏地變紅……

***

糟了，還是遲到了。

下了公車，瞿曉露急忙奔向大約有五十公尺遠的餐廳。

她的男朋友很制式化，永遠約在同一家餐廳，每個星期也永遠選在同一天，今天的時間是她硬要來的，所以她更不能失約。

一陣狂奔讓她的心臟不勝負荷，但她堅持的用手掌壓在胸口，繼續往目的地奔去。

總算到了，她喘息著四下尋找她的男友，當看到目標，她立刻朝他走去。

“嗨，對不起，我又遲到了。”她笑著坐下。

“你知道嗎？要不是我今晚把事情都排開了，我現在不會還在這裏。”黑著臉的男人冷冷瞪著她。

“對不起，可是路上有車禍，車子沒辦法動……”她強忍著心悸努力地解釋。

周明輝撇撇嘴角，還算斯文的臉上卻有著富家公子時常可見的驕氣。

“你有事嗎？為什麼一定要選在今天見面？”面對她的難過，他只是把自己手邊的水推過去給她。

“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應該要慶祝一下。”她的包包裏還有要送他的禮物。

“我跟朋友還有約。”他跟她根本玩不起來。

瞿曉露愣了三秒，才大叫，“周明輝，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的女朋友？”她受夠他的冷漠了，當初說要追她的是他，現在老擺張臭臉的也是他。

“你說呢？”周明輝無情的挑挑眉。

她凝望著他不耐煩的臉，交往一年，現在她總算認清事實了。

“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對不對？”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他的虛應，從前她的一頭熱似乎突然冰凍，讓她看清現實。

這個男人不喜歡她。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他看看時間，打算要走了。

“為什麼？”她的手掌握緊，微微抽搐。

“因為我爸爸叫我這麼做。”

圓亮大眼怔住了。“什麼？”她沒想到他是聽父令的人。

“我們的父親間有點生意往來，你爸爸又很疼你，只要我對你好，我那偏心的老爸就會愛死我，連帶我家的生意也很有利。”

如果剛才她知道自己一年來只是單戀，已經悲慘得肝腸寸斷，那現在她成了被利用的目標，是否該一死謝罪？

他讓她感覺好低賤！

“現在不需要了？”

“反正該談的事情都談成了，約也簽了，而且我想你應該不會讓你爸爸操心吧？”這個小女孩，天真單純，看她傻呼呼的模樣倒是挺有趣的，不過同一出戲看久了，總會膩的，她該下檔了。

“你……好卑鄙！”她語塞了，無法從驚訝中回神。

周明輝起身，丟下一張仟元大鈔，“今天把事情解決了也好，以後我們就不用再辛苦的去應付對方了，不是嗎？”

“周明輝！”清亮的聲回蕩在整間餐廳裏，立即引起所有人側目。“你這個性無能的男人，別急著跑啊！”

回過神後，瞿曉露決定要反擊，她不會任人欺負。

“什麼？”周明輝不可思議的轉身看她。

“你老愛偷窺別人洗澡，難怪一天到晚在長針眼。”他眼角的紅腫給了她靈感。

“你……”

“這樣也好啦！反正你那個那麼小，人家大概也沒感覺吧？為免人家不滿意，不用也罷。”她吐吐舌，說的可暢快了。

“你給我閉嘴！”周明輝氣急敗壞的走回她身邊。

餐廳裏許多人同時用同情加曖昧的視線直盯著他的胯間。

“對了，你爸爸的興趣是變裝嘛，聽說他下個月要到泰國做變性手術，我祝福他手術成功。”她越說越高興，就連他那個居心叵測的父親都一起罵了進去。

他氣的說不出話。

“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知道，在你的衣冠楚楚之下，穿的其實是女性內衣。”她故意曖昧的擠擠眼，“而且還是有很多蕾絲的唷！”

瞿曉露這麼一說，在一旁看好戲的人都驚呼起來。

從小到大沒被人這樣損過，周明輝急的面紅耳赤。

“喂！你再說！”他舉起手，想打掉她臉上的洋洋得意。

瞿曉露還以為自己要慘遭毒手，可是手掌遲遲未見落下。

“對小姐要有禮貌。”冷靜而平穩的聲音登時讓熱鬧的餐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瞪著介入這場鬧劇的男人，接著響起的是每個人所發出的歎息聲。

好英俊的男人。

瞿曉露一看見那雙幽綠色的眼，馬上倒抽口氣。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周明輝自認在健身房練了幾年，肌肉應該十分強壯，可是這回他死拉硬拉，就是掙脫不開這個男人的手。

現在您看的是第4頁“你……你是誰？”

瑟斯亞微微扯動嘴唇，“一個你惹不起的人。”他轉向瞿曉露，“你要我怎麼對付他？”

“啊？不用了啦！看在他畢生都“不舉”的份上，就可憐他，讓他走吧！”瞿曉露的注意力現在全在這男人身上。

好幾天過去，她幾乎要忘記他了，但他一出現，那股驚歎再度浮現。

瑟斯亞依言鬆開周明輝的手。

“哼！走著瞧！”周明輝灰頭土臉的跑走了。

“走著瞧？這句太老套了啦！”她對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用話詆損人，你受的傷就會好嗎？”瑟斯亞用不贊同的眼神瞪她，這麼短的時間，她竟可以給自己多添好幾條罪名。

“我很感激你的仗義相助，但這並不表示，我必須接受你的訓示。”她眼一轉，發現剛才一時衝動，讓自己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她低吼一聲，拿起包包逃出餐廳。

她不會難過，只是很生氣，氣那個笨男人不懂得珍惜她。

可是淚水怎麼又落下來了？她明明答應過自己，在為母親哭過之後，她就不再落淚的啊！

她抹著臉上的淚水，低頭走在馬路上。

“自己愚蠢，又能怪誰。”

輕柔而冰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她嚇了一跳，發現那個綠眼男人不知何時，已經跟在自己身邊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她白他一眼。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瑟斯亞認真的提出請求。

“什麼？”

“你可不可以再親我一下？”他想再次感覺那種溫暖，像是他的心也會跟著暖和起來。

除了上次有人在路上纏著她，跟她求婚之外，這是第二個讓她嘴巴合不起的男人。

這個爛男人！

“我沒那麼廉價！”

她轉頭就走，可惜她的帥氣維持不到兩秒鐘，一個不小心，凹凸不平的地面絆住她的腳，讓她準備與地面做親密接觸。

瑟斯亞雙手一伸，把她抓回懷裏。

“這可以討個獎賞嗎？”這是他在電梯裏向那男人學來的。

“我寧可摔掉我的門牙，也不願意親你。”她正需要一個擁抱，就讓他占一次便宜了。

瑟斯亞不願意承認他的心受了傷，“真的？”

他的茫然和認真的神情逗笑了她。“假的啦！你怎麼這麼好騙？摔掉門牙能看嗎？而且很痛耶！”

“那你的意思是可以親我了？”他可以用念力催眠她，可他要的不是這種感覺。

“你只想要我的吻？”這個男人好奇怪，男人不是都想要更多嗎？

“嗯。”他目前想要的就是這樣。“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噢！這個猴急的男人。“等等，你急什麼，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耶！”

“瑟斯亞。”

“好奇怪的名字，你是哪國人？”他的長相看不出是亞洲人還是歐洲人，總之一句話：就是完美極了。

“你不知道的地方。”如果讓她知道他是死神，她一定會當場心臟病發，雖然她的死期未到，卻有可能會被嚇的魂魄出竅，那樣子可不好看。

“噢……”他不想說，她也逼問不出來的。

一陣沉默之後，瑟斯亞又問了：“我可以親你了嗎？”

“天哪！你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嗎？”吼完之後，她的心臟又不勝負荷，倒在他懷裏休息。

瑟斯亞濃眉收緊。“不然你想要我做什麼？”難道他們人類親嘴還有手續的？他從前都沒注意到！

她要不是沒力氣，准會用剛才對付周明輝那招來對付他。“難道我真的遇不到一個好男人嗎？”

如果她今天被氣死，她的墓碑可以寫——這個女人心地不錯，心臟卻不夠強壯，不至死有餘辜，卻也自作孽不可活。

誰叫她傻裏傻氣的胡亂認男友，又，誰叫她被這個綠眼妖怪纏上！

“是你自己不認真去找的。”瑟斯亞不喜歡她的說法，糾正她。

“我有哇！”她直覺的辯解。

“剛才那個男的呢？”瑟斯亞殘酷的提醒她。

“他是……”說起她剛結束的初戀，她的下唇微微顫抖，眼眶也紅了。

說她不受傷，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沒頭沒腦的交往，可她也用了心啊！花了整整一年，卻只用幾句話就結束一切，?降姿閌裁矗?

“人家說交往，你就點頭對不對？”他眯起眼，薄唇吐出殘酷的話語。

“那是因為……”她怒吼著推開他，“你管我！”

“你欠我一個吻。”他執意的想得到這個吻，仿佛這樣他就可以解決一切。

“我什麼都不欠你！”她在大街上大吼，“我今天失戀耶！”

她的劇烈反應卻得不到任何效果。

瑟斯亞想了想，才硬擠出一句他認為得體的話：“你還有機會。”

事實上，機會並不大，因為她剩餘的短暫生命不允許。他的綠眸有一瞬間變得黯沉。

“我不要了。”她任性的說。

“噢。”她又哭了。瑟斯亞睨著她，不喜歡她慘哭的模樣。

瞿曉露站在路上痛哭，而他不發一語看著她哭。

路人看著他們，猜想是情侶吵架，都對他投以同情加鼓勵的眼神。

女孩子鬧脾氣的時候，最麻煩了。

瞿曉露才不管她在哪里，想哭就哭，誰都管不著。

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人愛她了。

媽媽死了，爸爸又寄情于工作，完全把她給忘了。

她想找個疼惜她的人，原本她以為周明輝就是她要的，可是他卻是這麼殘忍的傷害她，他怎麼可以？

她哭的忘我，把瑟斯亞忘的一乾二淨，直到一雙手臂圈圍住她抽噎的身子，她才緩緩地抬起臉來。

“你……怎麼還在啊？”她以為他早間人了。

“我怕你哭著哭著就昏過去，那怎麼得了？”他抬手拭去她的淚水。“別哭了，我不喜歡你的眼淚。”

她的淚水會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哀傷的模樣，這樣他的心會變得柔軟，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你這個男人，我又不認識你，幹嘛安慰我？！”她吸著鼻子，發洩之後，壞心情已經飄遠了。

也或許，是因為他一直都在身邊的關係吧！

“以前不認識，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起碼還有半年的時間，他想要待在她身邊。

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衝動，反正他就是這麼決定了。

“我現在想回家了。”弄不懂這個男人，反正她就是覺得他怪怪的。

“我陪你。”見她挑眉，他認真的想了想，“我怕你會昏倒在車上。”

他認真的表情讓她破涕為笑。

“瑟斯亞，無論面對什麼事，你都是這麼認真嗎？”

“不應該嗎？”他歪頭看她，卻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迷人極了。

“應該，應該。”她伸手招了計程車，兩人揚長而去，失戀陰影仍在，但有人相伴似乎比自己獨吞苦果好多了。

瑟斯亞有點不懂，她嘴裏說“應該”，可是她的笑容卻不是這麼說的。

他到現在還是弄不懂人類怪異的行為模式。

到了瞿家，瞿父已經回家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今天不是明輝的生日嗎？”他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連抬頭看女兒一眼都沒有，自然沒發現她身後的瑟斯亞。

“我們分、手、了！”

“噢……反正我也不覺得你們相配。”這是身為父親的安慰方式。

早說嘛，瞿曉露翻個白眼。

“對了，爸爸，你要小心他們父子倆，他們有點陰險。”只要欺負過她的，一律被她打入“壞人”之列。

“如果我沒看出來，我的公司早就倒了。”抬起頭的瞿父終於發現有客人了，“呃……他是？”

“你好，我叫瑟斯亞，我將會在貴府打擾幾日。”他眨眨綠眸，同時彈了手指，玩了個催眠的小把戲。

瞿曉露嗤之以鼻，“你別做夢了，我爸才不會答應咧！”

“好哇！”瞿父當場打破她的自信滿滿。

“爸——”她的世界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了？這個男人帶煞不成？她瞪著瑟斯亞，極想把他攆出門去。

“你帶你的朋友去客房吧！”瞿父笑笑，像沒事似的，又把報紙舉到面前。

“請吧！”

望著她氣呼呼的模樣，瑟斯亞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自己沒發覺，但那確實是個短暫的笑容。

“來吧！”反正從今天起，她的世界成了一場惡夢。

帶他進了客房，她轉身要走前，丟下了一句話：“你好自為之吧！”

怪人，什麼都沒帶，居然想賴在她家。

“等等！”瑟斯亞拉住她。

“怎麼了？”他憂慮的眼神讓她也跟著認真起來。

“你還欠我一個吻。”

伴隨著怒吼和尖叫聲，她撲了上去，“賞你一拳還差不多！”

悅君

第三章

“阿偉？王志偉———”

年輕男孩眉一皺，正在享受他的嗜好，偏偏被他的青梅竹馬給打斷。

“叫魂哪！自己進來啦！”

反正她從來沒把他家當別人家，想進哪個房間向來隨她高興，她根本就是吼假的。

“你在幹嘛？”瞿曉露推開門，看見房裏暗暗的，她直覺的盯住電腦螢幕。“你又在看A片啦？”

她挑眉看到螢幕上的白人男女用好比做體操的姿勢糾纏在一起，忍不住目瞪口呆的盯著看。

從小兩人就是仳鄰而居，常有機會看到正常男孩子會做的事，以前她從沒認真注意過，今天她卻直盯著看。

“哇！做愛可以用這種姿勢唷？阿偉，你有沒有做過啊？”她突然對男女之事好奇了。

年輕男孩紅了臉，“關你屁事。”

她推推他，“唉唷，咱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脫光光的樣子我也看過，害羞什麼？”

“有啦有啦！這招是老套啦！”拗不過她，王志偉說了。

現在已經讀碩士班的他依舊拈花惹草玩的不亦樂乎，只是在這個年紀多大就認識多久的青梅竹馬面前，難免感到不自在。

“噢，那……是什麼感覺啊？”聽著A片裏男女誇張的喘息申吟聲，她好奇極了，是什麼樣的感覺會讓人發出這種聲音。

王志偉淡淡看她一眼，“去找個男人試試就知道啦！”量她沒這個膽。

“可是我找不到一個讓我想要做的男人耶！我是不是性冷感啊？”她從來沒?閱腥說納硤甯行巳す牆裉燜芰舜蚧鰨歐⑾值摹?

正在對身材健美的A片女演員流口水的王志偉，差點被她的話嗆死。

“什麼？”他終於把視線放在她身上了。

這個女孩子是哪里不對勁了？

瞿曉露可憐兮兮的嘟著嘴，“你知道嗎？我今天被周明輝甩了。”

噢，原來如此。

“是嗎？他終於想開啦！”王志偉淡哼。

他從來沒喜歡過那個得莫名其妙的男人，而已聽說他是個花花公子，根本就不會真心喜歡曉露。

早分早好，曉露可以有更多選擇。

但是千萬別找他，他可不適合她。

“我是很認真的，可他居然從頭就沒有喜歡過我，難怪他根本就不想碰我……”她坐在他的床上，還是忍不住抱怨起周明輝。

“那你應該覺得很幸運啊！沒有所托非人。”王志輝又換了張光碟，這次換成日本的。

瞿曉露皺眉，“可是我的同事沒一個相信，他們都笑我，而且還說現在過了二十還沒“破”，那是一種恥辱。”

“你真的還是處女唷？”他吃驚的瞪她。那真的有點浪費嗒—當然是對男人而言！

“王志偉！”漂亮可愛的小女人快變恐龍了。

“問問而已，當真啦？”他瞄瞄她，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話要說，“你想幹嘛？”

“我問你，你的技術好不好？”瞿曉露看向螢幕，猜測自己會和怎樣的男人……噢！天哪！她想到的居然是那個賴在她家裏的綠眼怪人。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

“應該不錯，沒聽人抱怨過。”王志偉自然要誇自己一下！

“那我們可不可以上床？”把第一次給自己信任，而且永遠不會恨的人，這樣應該比較好。

王志偉愣了三秒鐘之後縮縮脖子，“大小姐，第一，我沒這麼想不開，碰你這個我沒興趣的女人，第二，我也不想被你爸打死。”

“你喜不喜歡我？”瞿曉露癟了癟嘴，一副棄兒的模樣。

“喜歡啊！”她長的漂亮、又很像哥兒們——這就是他一直沒對她有遐想的原因。

“那就好了。”瞿曉露認為自己找到了理由，現在就等哥兒們答應。

“可是那不一樣。”王志偉考慮把她攆回家。

“男人要抱女人，就算不喜歡也可以，不對嗎？只要那裏……”她指指他的腿間，“那裏想要就行了。”

王志偉尖叫，把手壓在腿間，“我的天哪！瞿曉露，你上班的地方到底都是些怎樣的怪人？”

瞿曉露無辜的眨眨眼。

他歎口氣，“你為什麼想做？”畢竟是女孩子，心裏的想法和男人不一樣。

“因為做了以後，我可能就不會在意太多事情，心情就會不一樣。”

對女人而言，那層屏障好像是貞操帶，破了之後，很多事就可以有不同的看法——那是她從同事那裏聽來的。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要利用我的身體？”果然是好鄰居，她把他徹底的利用了。

“你搞清楚，是我吃虧耶！”她跳下床，站在他面前，“你就可憐我吧？”

“不行啦！你搞什麼？！”他推開她，繼續盯著螢幕，希望她會自討沒趣離開。

一會後，一雙手臂從後頭攀住他的肩，“阿偉……”

“走開啦！”

瞿曉露不死心，又繞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視線。

王志偉倒抽一口氣，“你你你……把衣服給我穿回去！”

天哪！她居然脫到只剩內衣褲，而他，也忍不住起了反應。

“上床吧？”瞿曉露的聲音有些顫抖。

“呃……”男人畢竟是欲望的動物，王志偉竟然真的立刻把她壓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脫個精光。

“曉露，我……”王志偉喘息著，正要抬手扯掉她的胸罩時，臥室的門被人撞開了。

他尖叫一聲，還以為是爸媽上樓來，或是曉露的爹來殺他，可是……“你是誰？”他瞪著站在門邊那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又尖叫一聲，縮進被子裏。

而瞿曉露也一副被抓奸在床的驚慌，和王志偉搶著被子遮體。

瑟斯亞瞪著他們的舉動，差點就要現出原形。

他感覺撩牙差點要衝出來，硬是收住怒火。不能生氣，而且他也沒理由生氣。

“你在做什麼？”他用冷靜又僵硬的態度問她。

“你認識他？”王志偉心想，如果她身邊有這麼棒的物件，就不用找他了。

雖然瑟斯亞聲音一點都沒有提高，可是她就是覺得寒風透骨。“不怎麼熟，可是他現在賴在我家不走。”

瑟斯亞瞪著他們，怎麼看就是覺得礙眼，他的碧眸掃向王志偉，“你要跟我回去，或是讓我殺了他？”

“殺？”瞿曉露和王志偉對望一眼，心裏都在猜，這個男人是不是腦筋不正常？

瑟斯亞看著他們的表情，猜想自己用錯辭了。

“或是想被我的拳頭修理？”在人類的空間穿梭，多少學了點他們的交際用辭”。

王志偉衡量自己和瑟斯亞的體型，當下作了決定。

他把瞿曉露推下床，還俐落的替她套回衣服，再順手把她往那男人懷裏推。

“我覺得你要找人幫你開苞，他比我更適合。”

“可是……”她才要抗議，瑟斯亞已經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外拉。

“你好自為之埃”王志偉直到那綠眸男人離開，才感覺到松了口氣。

怪男人，卻又有種特殊的氣質，像是……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曉露的確沒有看人的眼光，家裏有這麼優秀的品種不用，跑到隔壁來找他這個不耐用的做什麼？

嘖！

***

“你放開我啦！”

從樓上下來，王家兩老笑咪咪的看著他們。

“曉露，你什麼時候交到這麼英俊的男朋友啊？”王媽媽笑問著。

“他不是我男朋友，噢！”她一否認，馬上遭受瑟斯亞抗議的懲罰——手臂被他掐到快斷了。

“你想怎樣啦？”她對著瑟斯亞怒吼。

瑟斯亞淡淡瞟她一眼?欣竦南蛘舛苑蚱掾ナ祝緩笥鐘孟嚳吹拇致沉Φ覽?

一路回到家裏，瞿父已經上樓休息，她也就沒人可以求救。

那就把爸爸叫出來。

她才一張嘴，瑟斯亞的聲音便淡淡傳來——“你敢叫，我就封住你的嘴。”

“噢，用膠水黏嗎？那可要多買一點，我的嘴巴很大……爸——”她才不怕他的恐嚇。

瑟斯亞撇撇嘴角，早該知道她不會聽話的。

“煩死了。”

他用大掌捂住她的嘴，瞿曉露的牙齒立即啃上他的手，他卻沒有一點知覺。

把她半拖半拉的扯進房裏，被他這一陣蹂躪下來，瞿曉露差點被他的大掌捂到斷氣。

她趴跪在床邊，用力喘氣。

“我快死了……幫我拿藥……在桌上，桃紅色的……”

“你怎麼了？”瑟斯亞原本以為她在開玩笑，但見她臉色漸漸慘白，他綠眸裏一陣驚慌，“說啊！”

“心臟……喘不過氣……”如果她死了，就算作鬼也一定要找這個殺人兇手報仇！

“心臟嗎？”瑟斯亞知道她命不該絕，只是不忍見她痛苦。

他抬手蓋在她的左胸口，悄悄安撫她。

原本以為要送了小命，可是，他的手卻像有神奇的力量，讓她緊縮的心臟漸漸恢復正常了。

她望著他過分靠近的臉，依舊不穩的氣息噴拂在他臉上。

“你好像有事情沒告訴我？”

瑟斯亞睨著她，久久不語。

他要尋找的，就是她現在的柔弱無助，但是他卻不喜歡，因為她心痛，害他的心也在抽痛，他是死神，是沒有心的啊！

“你……”他又把臉靠近一些，兩人的唇幾乎已經相貼，“還欠我一個吻。”

“瑟斯亞，你到隔壁找我，就為了向我討一個吻？”她才平靜的心臟又開始蠢動。

“只是要一個晚安吻。”他無辜的說完，唇已經迫不及待含住她的，他的舌尖悄悄探出，輕舔她的唇瓣。

原本氣他只想占她便宜，可是她似乎不討厭他的吻，他的吻……讓她好安心。

他不疾不徐的、緩緩的，不像她高中時，那個強吻她的男孩子，還把她的嘴唇咬破……“啊！”她的脖子被他的手掌一掐，她抗議的叫了一聲。

“和我親嘴時，不許你想著別人。”就算不用測心，他也感覺得到她的閃神。

瞿曉露無法自己的盯著他碧綠色的眼眸。

他的外表看不出他的年齡，但眼神卻像有了幾百歲，那股滄桑和孤獨太明顯了。

難怪他不懂得笑容，難怪他不懂。

她伸出粉色小舌舔著濕潤的唇，雙手輕撫著他的臉頰，“瑟斯亞，能不能再親我一次？”

他以為她會覺得厭煩，會很高興解決了一件麻煩，然而她的話再度讓他困惑了。

但是，他絕對喜歡她柔軟溫暖的唇。

“樂意之至。”

他重新貼上她的唇，這次他不再甘於淺吻，他的舌霸道地探進她的唇，輕觸她的貝齒，在她緊張的咬緊時，他耐心的吸吮她的唇瓣，直到她顫抖著鬆開貝齒，他才探了進去。

瞿曉露輕呼著鬆開兩排貝齒，她從沒感受過這種倍受珍惜的感覺，他仿佛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這樣吻她。

瑟斯亞感覺到她放鬆了身體，才又加深探索她，舌頭輕滑過她的，直到她低吟，反過來吸含住他的舌。

他以為千百年來已經吻過上萬次，早就已經厭倦了，可是她一個只是探索的吻，卻讓他直想申吟。

他想要的，或許就是這種能夠讓他的心重新再活起來的感覺。

“曉露……”他低喃著她的名字，把她抱上床，熱吻無法停止。

“停，停。”瞿曉露拍拍他。

“怎麼了？你不喜歡？”他急遽喘息，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你太重了，我會被你壓到斷氣的。”她可能不到他的一半重。

“曉露。”瑟斯亞盯著她，發現自己對剛才那幕印象深刻，他無法釋懷。

“嗯？”她眨眼，不懂他為何停止。

“你為什麼要跟那個男孩子親熱？”他的話裏有著埋怨，連他自己也沒發覺。

“因為……”她突然冷靜下來，“唉唷！你不要問啦。”如果讓他知道，一定會以為她瘋了。

“你喜歡他，所以喜歡和他的身體接觸？”他很不喜歡她中意別的男人這種感覺。

她大笑一聲，“我和他認識一輩子了，什麼鬼樣我都見過了，他六歲割包皮我還陪他一起去咧！”

“那……”他還是不太懂人類的思想。

瞿曉露凝望著他深思的臉，接著露出賊賊的笑容，“瑟斯亞，你在忌妒？”

瑟斯亞冷哼，直接略過她故意的賣弄，“你還沒回答我。”

真是無趣。

說就說！他還能拿她怎樣？“因為我不想再保有處子之身，我受夠了束縛。”

“破了處子之身，會有什麼不一樣？”

瞿曉露被他問倒了。

“我可以為所欲為，解放啦！”這是她唯一想到的解答。

“啊？”瑟斯亞一向平靜冷漠的臉，難得露出失措。

“你再說一遍。”

“那代表一種“我和過去說再見”的心情，不過我想你們這些沒有貞操觀念的男人，是不會懂的。”男人與女人間的戰爭永遠都持續發生著。

“為了這樣，你就連……那種男的，都願意給？”怒火開始掙脫他的束縛，悄悄在他外表上顯露。

“很好哇！阿偉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結了婚，我老公問我誰是我的第一次，我就知道該叫他去找誰啦！”“他！”瑟斯亞警告的提高音量。

“呃……是我眼花了吧？你的眼睛變紅了耶！瑟斯亞，你還好嗎？”瞿曉露擔心的凝望著他的眼。

“他！”他用力喘息，好不容易才壓下怒火，紅眼漸漸恢復成迷人的碧綠。

“怎樣？你有更好的人選嗎？”如果是他的話……她又想起剛才在阿偉那裏看A片時，腦中莫名其妙想到他的情景。

她想要的，難道是他？

“就為了你說的那樣，你就不要貞操了？那不是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嗎？”瑟斯亞比她還在乎她的貞操。

他氣急敗壞，沒想到她是這麼隨便的人。

“老先生，那是十幾二十年前的觀念了，”她煩躁又無奈的撇撇嘴角，“而且這觀念還是你們這些臭男人從以前灌輸的。”

“別惹我生氣。”算算時間，他的確是接受從前的觀念，可是人類的想法轉變的這麼快嗎？太不可思議了。瞿曉露伸高雙手，扯住他的衣頜，“你快說，有沒有人可以幫我？不然阿偉現在應該還沒睡，而且他應該也對我很有興趣。”

“想都別想！我不會准的！”他快被她氣死了，哪有這種到處找男人破身的女人！

他要的她不是這樣的，不是……他感覺受傷了，他喜歡的，居然只是自己製造出的假像，他竟只想在混亂中，尋找一份自己以為真實的感覺。

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老爸都沒你專制。”瞿曉露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惹上這個大麻煩。

“我不會讓你變的這麼廉價。”他臉上帶有強烈的決心。

他可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她，而且無論是誰被她盯上，雖然他不能隨意取人性命，但他老闆可沒規定不能嚇瘋人。

“瑟斯亞，我和你不過剛認識，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緊迫盯人？你把我嚇壞了。”他有點……讓人摸不透的詭異。

他盯著她，執拗地不肯再開口。

“而且我也不廉價，如果我真的只想要讓男人碰我，街上多的是男人，不是嗎？”瞿曉露認為這樣解釋，他就不會生氣了。

她可以對他毫不在乎，也可以趕他走，可是她並不想這麼做，她不懂這究竟是怎麼了，他讓她害怕，卻又讓她放不了手。

“哼！”他的撩牙快沖出來了，他必須馬上離開。

“瑟斯亞，你要離開了嗎？”望著已經走向門口的高大身影，她真的感覺孤獨了。

被周明輝傷害之後，她的身邊一直不乏有人陪伴，而現在夜還未深，她才不要一個人度過失戀的第一晚。

他為什麼要走？在她需要他的時候。

“對。”不然她會被他的怪樣子嚇到心臟病發作。

“你看不起我？”她好難過，她以為瑟斯亞會照顧她的。

“不是。”她的聲音好虛弱，讓他沒有走出去的動力了，怎麼辦？

他摸摸薄唇，那兩隻不太方便出來示人的撩牙，好像已經乖乖收回去了。

“替我想想，我已經二十二歲了，而且說不定哪天我說死就死，如果還抱著處子之身死掉，那多不甘心哪！”她百般委屈的低語。

其實這只是外人加在她身上的枷鎖，但因為她身邊所有人都說著同一種東西，而她與他們不同，讓她想要加入他們。

這種追求和別人相同的感覺是愚蠢的，但她自己卻沒有發覺。

瑟斯亞停頓了許久，心頭飄過一陣蕭然。

她，似乎已經感受到自己生命即將結束了。

“所以你可以隨便傷害人？”

她不解的皺眉。“我這麼做傷害誰了？”

我。瑟斯亞在心裏低語。

他望著牆壁，低吼一聲，快步走回床邊。

他沒辦法拒絕她，更無法忍受她隱藏在話語中的哀求。

“你就是要一個男人陪你，是吧？”他瞪著她，照照碧眸裏燃燒著決心。

“嗯。”瞿曉露點點頭，望著他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加嚴酷的眼神，她似乎預知了她心裏不肯承認的可能。

瑟斯亞淡淡咧嘴一笑。“那好，我就是你要的了！”

悅君

第四章

瞿曉露眨著眼，“你……再說一次。”

天哪！今天是怎麼了，她想得到的全都失去了，不想要的卻硬是往她撞來。

“你想要一個男人，而我才是你該要的。”

他扯開衣服，露出強健的肌肉。他聽過不少異性的歎息聲，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瞿曉露竟是用尖叫回應他。

“你……幹嘛脫衣服啊？”她沒想到這男人會說做就做，她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你很清楚不是嗎？剛才你差點脫到全裸了。”想著她的身體被那個幼稚的小鬼碰觸，他就想剁下他的手。

他接著脫下褲子，露出他修長無瑕的腿。

“還差很遠，還有內衣內褲。”她吞了口唾液，悄悄往床的另一邊移去，“而且，我們真的不熟耶！”

她盡力不去看他臉以外的部位，也極力阻止自己羞紅臉。

“我知道你，那就夠了。”瑟斯亞上床，硬是把她拖回來。

從她第一個無奈絕望的眼神開始，他就認識她了，她的多變讓他驚訝，他以為再次回到她身邊，會看見一個脆弱哀傷的小女孩，但，他錯了。

他無法氣她，但如果她想要男人，她只能有一個男人，那就是他。

“瑟斯亞，你……”她的心跳又不規則了，老天，她心臟病快要發作了，最可怕的，是她根本不想拒絕。

瑟斯亞不肯放過她，“你討厭我嗎？”

如果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他會馬上消失，不再出現。

“不。”她不想說謊，她知道在他眼前，沒有謊言欺瞞得了他。

“那麼……我可以碰你嗎？”他的手指輕撫著她光裸的手臂。

“你確定要？我怕你以後會埋怨我利用了你。”看著他的動作，還有他碧眸射出的邪狎，她不禁掠過一陣抖顫。這個男人除了冷漠，似乎還有著她所不瞭解的一面。

“你會這麼好心關心別人的死活嗎？”他垂眼，遮住他的思索。她不知道他是刻意接近她的。

他的手不安分的從她手臂移開，隔著她的衣服，尋找她的頂峰。

“你不是提醒過我，若做壞事，下地獄要受罰？”天哪！他的手弄的她好癢……“乖女孩。”他不知道自己微笑了。

“瑟斯亞，你幾歲了？”瞿曉露盯著他曇花一現的笑容，好想再叫他笑一個。

他瞅她，當然不會告訴她實情，“你不會想知道的。”

如果她發現她正和一個上千歲的死神親熱，可能要被嚇死好幾次。

“告訴我！我不要和一個我完全不瞭解的男人上床。”她不依的嘟嘴。

“你會瞭解我的。”他邪氣的伸舌舔劃她的唇線。

瞿曉露在他煽情的動作下頻頻顫抖。

“別這樣。”她的身體像是要酥了。

他抬起她的臉，“看清楚我，記得你的第一次是給了我。”

“我怎麼忘得了？你的眼、你的聲音……誰都忘不了你。”在心裏，她是偷偷希望由他來讓她成為女人的，只是她開不了口。

吸引力似乎是從第一眼看見他就開始的，她害怕他，因為怕自己會被他吸引，無法自拔的把心掏給他，可她還是避不了。

“你會記得我很久很久嗎？”就算到時她必須離開人世間到地獄去，他也不許她忘記，他不願猜測自己的霸佔心態，他只知道，與西奧菲勒的保證全都無用了。

“當然。”她微微一笑，“做愛是一個男人光溜溜，然後女人穿著衣服嗎？”

瑟斯亞受不了的翻個白眼，雙手靈巧的脫光她身上所有衣物。

“我……天哪！你真的好美，你這樣根本是要讓人感到自卑的嘛！”瞿曉露看著他完美的曲線，忍不住自怨自艾。

瑟斯亞抱著她，熱情的吻她，“你才真的好美……”

“真的嗎？”

“不要懷疑我。”

“如果痛，就咬我。”他溫柔的低語，同時挺身，緩緩進入她。

原本以為會痛的她呼天搶地，可是……也還好嘛！

瞿曉露喘息的放鬆緊繃的身軀，對他微微一笑，還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臂，“我沒事。”

強烈的快感幾乎要衝破她的靈魂，她的心臟不受控制的不規則跳動著，而她卻沒空去理會這可能會要她命的致命危機，她現在看見的、聽見的、摸到的、感覺到的，全都是他。

“瑟斯亞，我的心臟……啊！我不行了……”噢，她喘不過氣了，她會死在他懷裏的。

“別怕，我會照顧你。”他一手撫在她胸口，仿佛有魔力般，她的身體從不適的緊繃，轉而平靜，但強烈的快感依舊不斷衝擊著她。

“噢！老天！不能再下去了，我會死的……”瞿曉露的叫喊聲越來越大。

“瑟斯亞……藹—”瞿曉露尖叫一聲，身子抽動著，她在他強猛的衝刺下昏死過去。

看著她已完全達到高峰，瑟斯亞這才滿足的加快速度，下腹的緊縮預告著他將跟隨著她攀上頂峰。

他以為他只能擁有地獄，但她帶著他……到了天堂。

***

她怎麼睡著了？

瞿曉露茫然的睜開眼，習慣性的看向時鐘，已經半夜了。

“醒了？”沙啞誘人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接著一隻粗壯的手臂環上她。

她驚呼著轉過頭，望見過分翠綠的雙眸，不久前的記憶在半秒中全都在她腦袋回復了。

她……真的做了。

“會很不舒服嗎？”瑟斯亞見她一直不說話，而且表情怪異，擔心的撐起身體，一雙眼在她赤裸的身軀上打轉。

“我沒事。”瞿曉露也把他打量了一圈，嗯，就算已經“休息”了，他的那個部位還是很讓人吃驚。

“你流血了。”瑟斯亞故意提醒她，床單上那道明顯的紅色痕跡。

“噢。”她看看自己的腿間，猜想他已經替她清洗過，想到他曾經親密的碰觸她，她的臉頰又羞紅了。

“天哪！我一定叫的跟A片裏的女演員一樣可怕。”她終於知道A片演員為什麼表情會那麼痛苦，叫的那麼“驚天動地”了。

“我必須告訴你……你說的沒錯。”瑟斯亞壞心的取笑她，又在她掄起粉拳時，把她壓在床上一陣熱吻，“不過我真的很喜歡聽你忘神的叫喊。”

就算是他曾經愛過的人，都不曾讓他這麼愉快。

“我好喜歡你……”他無法停止吻她。

“可是……你的技術很棒嗎？”她問了不久前才問過王志偉的問題。

雖然她剛才真的好舒服，好……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是她還是會好奇別的男人會給她什麼樣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瑟斯亞眯起雙眼。

“有沒有可以此較的？或許還有別人比你的技術更棒耶！”她很認真的在思考這件事。

“你……”他要把她咬爛！

“瑟斯亞，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變紅色了耶！”

他一驚，連忙轉頭，同時偷偷摸摸頭頂和牙齒，很好，沒蹦出來。

瞿曉露瞅著他僵硬的側臉，“瑟斯亞，你是在生氣嗎？因為我想別的男人？”

“對！”他回答的很用力。

“可是……”

他扳住她的下巴，霸氣的宣示：“從今以後，只有我能碰你，聽清楚沒？答應我！”

“好吧！直到你沒興趣為止。”總不可能真的就這麼一直到永遠吧？

“瞿曉露！”他的脾氣越來越無法控制了。

他的大吼把她嚇了一跳，“你這個人莫名其妙，住我家、“上了我”，便宜還沒占夠嗎？”

“你喜歡不喜歡剛才我們做愛的感覺？”瑟斯亞一改剛才的怒容，溫柔的詢問她。

他知道答案，她甚至在激情中昏了過去，不過他要她親口說出來。

她點點頭，“那又怎樣？”她還記得他在身體裏抽動的感覺，而她的下體居然又一陣潮濕……“不妨……再來一次吧？”他挑眉，讓她閉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再要她一回，反正他還是很想要她。

“我明天還要上班耶！”

“待會就放你去睡，而且我保證你會一夜好眠。”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吻的她嬌喘不止。

“可是……你不會累嗎？啊！你居然已經……你是多久沒做了，怎麼這麼急？”瞿曉露感覺到他的男性抵著自己，嬌喘更大聲了。

瑟斯亞微微抽動嘴角。“很久了。”總不能真的老實告訴她，有五百年了。

他挺腰進入她，由緩而快，溫柔的愛她。

“噢……瑟斯亞……”

她終於脫離處女行?

有著一雙翠綠眼眸的男人，一個獨特的男人……

悅君

第五章

她知道今天她成了全公司的談論話題，她不想管，真的，因為她全身酸痛，根本沒空理會那些流言八卦。

更何況，這不是流言，也不是八卦，而是事實，那就是——她，瞿曉露，跟男人親熱了。

從前沒人抓得到她的小辮子，因為她真的沒和男人上過床嘛！所以大家再怎麼猜測她和她男朋友，不，是“前男友”，她都老神在在。

可是今天不行了，因為她脖子上有好幾個明顯的吻痕，可惜現在是夏天，沒有厚衣服讓她遮醜，她怎麼都藏不祝

一個近三十歲都會女郎型的同事經過她身邊時，對她擠擠眼，“聽說昨天是你男朋友的生日，一定過的很棒呵？”

她翻個白眼。

有夠白目，她昨天才被甩掉哩！

“說嘛！過程怎樣？”大家都圍上來逼問，心想她這回是賴不掉的。

瞿曉露無奈的望著所有人，歎口氣，“我們昨天分手了。”

辦公室裏頓時一片寂靜，然後所有人又同時爆出大笑，“騙人，怎麼可能嘛！你和他那麼好，說啦！”

“真的嘛！我連生日禮物都沒送他……好險。”不然就虧大了，而且肯定會被他取笑。

“那……是在下了床以後才分的？”大家觀察她，今天的確沒有笑容，嗯，就暫且相信她吧！

“我沒跟他上過床。”昨晚睡眠不足，而且今早起床後全身酸痛，現在她的情緒很糟，很想破口大駡。

都是瑟斯亞啦！他騙人，不是“再來一次”，是“再來兩次”！

他到底是有多久沒碰過女人了，好可怕。

“那……你這個……”一名男同事曖昧的笑了，“慶祝自己失戀，在外頭搞一夜情不成？”

“才不是……”驀地，她的抗議收了回去。

昨晚也可以算是一夜情，而且她還找了兩個男人，如果不是瑟斯亞阻止，她已經和阿偉做了。

想到和青梅竹馬的阿偉做那件事，事後想想，她還真是打了好幾個冷顫。

除了瑟斯亞，她根本無法想像和其他男人做這件事。

“到底是誰啦？”同事們不給她時間思考，繼續逼問她。

“一個剛認識的……”

“我就說吧！”男同事以為自己中了大獎，開心的大叫。

“呵，看你乖乖的，沒想到還會搞一夜情哪！”那歇斯底里、尖酸刻薄的聲音一響起，所有人立刻作鳥獸散。

瞿曉露發現自己仍舊一如往常的孤軍奮戰，她用埋怨的眼神掃瞪剛才想聽她八卦的同事，實在有夠沒同事愛的！

呂主任的小眼掃到她頸間的吻痕時，肥臉一陣抽動。

“哼，是哪個沒眼光的？”為什麼像她那樣沒肉又幼齒的小女孩都有人要，她這個豐滿有如楊貴妃、又有成熟女性美的女人卻始終沒有人鐘顧？

呂主任用力賞了她幾個白眼，同時憎恨的撇撇嘴角。

“那個……我……哈哈……”大概平時受慣了呂主任的氣，瞿曉露居然又擺出一貫的忍讓。“很正常嘛！”她一句無心的話，卻更激怒了從沒受男人眷顧過的呂主任。

“瞿曉露！你給我去刷廁所！”

瞿曉露立刻垮下臉，“不是有阿桑會掃嗎？”她今天真的彎不下腰。

“你還有意見啊？我……”

“呂主任，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你家曉露一下？”林仲清不知何時站在她們身後，笑咪咪的看著她們。

“呃……可是她還有事要做。”呂主任一是對英俊男人沒轍，二是被林仲清的氣勢所壓，她之前欺負瞿曉露的氣焰完全不復見。

“我想廁所可以你自己去掃，我會打電話告訴你家魏經理的。”他陰惻惻一笑，“我會要他記得去檢查，看你刷了廁所沒。”

在呂主任目瞪口呆，還有同事們的偷笑聲中，林仲清帶著瞿曉露離開了公司。

笑到快斷氣的瞿曉露對他豎起大拇指，“佩服。”

林仲清望著她，“你不是那麼唯唯諾諾的人，為什麼要容忍她？魏經理告訴我你的背景了。”

沒想到她父親也是知名企業的老闆，讓他意外極了，他還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女孩。

“就當是給自己一點磨練吧！”她還在拭著眼角的淚水，“呂主任掃廁所？她龐大的身軀在廁所裏根本就不能轉動了……”她無法控制的又是一陣狂笑。

電梯裏都是她爽朗的笑聲，林仲清縱容的看她笑到無法自己，直到他看見她頸側一排吻痕。

他挑眉，“昨晚和男朋友過的很愉快？”

“我們分手了。”她希望這是她最後一次提這件事，周明輝對她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

“哦？那麼說我有機會？”林仲清笑容更閃亮了。

瞿曉露搖搖頭，“很抱歉，你對我而言，真的太老了。”

“不會啦！我保證我的身體機能還是跟二十歲的小夥子一樣棒。”他對她眨眨眼，電梯到達地下室，他帶著她坐上豪華轎車。

從前她絕對聽不懂這話的意思，但自從昨晚瑟斯亞幫她開了竅之後，她懂了。

“可是年紀上還是相差很多。”她有點後悔跟他出來了。這個老男人的意思太明顯了。

難不成是老天要補償她浪費了一年的光陰，所以一次賞給她兩個男人？可是她只想要一個啊！

她只想要瑟斯亞。

雖然他太神秘、太難接近，也或許就因為他像個難解的謎團，才會這麼吸引她吧？

突然一隻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她苦哈哈的抬臉，“我真的沒……”

林仲清搖頭阻止她說下去。

“你不考慮考慮？難道我這麼不合你的胃口？”他就算稱不上萬人迷，起碼還是多金、英俊體貼的成熟男士，她真的看他不順眼？

“我現在已經有一個新戀情了。”她現在只想和瑟斯亞接近。

“那個人是誰？”他並不意外，她的外表?逍驢扇耍魴雜炙剩芏嗄腥訟不端廡偷呐恕?

“一個外國人，”瞿曉露苦笑，“我卻感覺他比較像是外星人。”

“哦？”看樣子她並不是很瞭解她的新男友。“你得讓我知道他有多好，才能讓我打退堂鼓。”

“請問我們要去哪里？”她這才想起，自己可能上了賊車。

“去吃個飯怎麼樣？”事實上他想吃的是她。

“我是餓了，可是沒必要讓你破費。”現在的社會新鮮人可沒那麼好拐，一頓飯就想拐她上床？！哼！

“就當慶祝你的新戀情。”林仲清發現她還挺精明的，咧嘴一笑。

“為什麼我覺得你不懷好意？”瞿曉露感覺他不屬於那種會扯破臉的人，他像個長輩，也因為如此，她對他不感興趣。

林仲清咧嘴一笑，“你還沒說，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英俊嗎？”

“如果你見了，一定會夾著尾巴逃走的。”瞿曉露一臉驕傲。

“哦？”

“而且他很溫柔。”她笑的十分甜蜜。

“意思就是床上功夫很好？”林仲清邪笑。

她的臉猛地漲紅，“喂！我可以告你性騷擾。”雖然是事實，她也不能承認。

“就這樣？其他的呢？他做什麼的？年紀多大？哪個國家的人？”

瞿曉露被接連的問題問傻了。

因為，她全都不知道，而瑟斯亞也沒說。

他像是沒打算讓她知道，就算她問，他也都草草帶過，像是怕被她知道他的身份。

林仲清輕易看出她的不肯定，淡淡一笑，“事情還有很多不確定，你起碼留個機會給我。”

“說實話，我不喜歡你這種老頭子。”她更用力的回絕他。

“是嗎？那就怪了，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只要他？”林仲清努力的在她心裏灑下不安的因數，如果想橫刀奪愛，就絕不能心軟。

“因為……我喜歡他啊！”被問煩了，她眼一橫，“你再問，我就不陪你吃飯了。”

“好吧！”停止追問並不代表他放棄，反正機會多的是。

他們到一間五星級大飯店用餐，瞿曉露被他追問的煩了，只要能堵他的嘴，他要幹嘛都可以。

她並不知道，林仲清已經抓到她的小辮子，只要再加把勁，她就逃不掉了……

***

一大早，瞿曉露拖著快散掉的身體上班，而瞿父不久後也離開了，偌大的房子裏只剩瑟斯亞無聊的等著瞿曉露下班回來，因為她已經發出警告，不許他到公司找她。

他會乖乖等她，想在她回來的第一秒就看見她。能與她相處的時間不多了，他想要好好把握每一刻。

他站在陽臺上，讓溫暖的陽光親吻他完美的臉龐。

想起昨夜的纏綿，他冰冷的臉浮起淺笑。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執意要到她身邊了，早在第一眼看見她開始，他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她是多變的，在母親去世時的哀怨脆弱，和再見到她時的爽朗，她真的讓他吃驚，他這才知道，人類不只是被他奪走的一抹靈魂而已。

他喜歡她，不只是那份天生的柔弱，還有她樂天的直率笑容。

她甜蜜的吻帶給他溫暖，小手將他緊緊包圍著，無邪的微笑更是他最渴望的救贖，他孤獨一人度過了數不盡的日子，等的就是她。

驀地，瑟斯亞的笑容轉而苦澀。

可兩人終究是不同的，總有一天，他必須親手收走她的靈魂，結束她燦爛的生命，到時，她是否會恨他？

如果曉露知道他的真面目！是否還能用現在的眼神看他？她會害怕的。

明知道自己不該動心，他卻不能自己……動了凡心的死神，還能夠冷酷的奪取人類的靈魂嗎？

他現在才瞭解，西奧菲勒不讓他接近曉露的原因——曉露會將他的過去完全摧毀，而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到時，他又該如何是好？

人類的生命是短暫的，而他，卻會永遠記得她，永遠在思念中痛苦。

何苦走這一遭？只不過讓自己難過罷了。

“瑟斯亞。”粉白牆上突然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惟一看得出色彩的，是一雙詭異的紫眸。

他回頭，看見老友的身影。“賽倫亞？”

“主人要見你，馬上。”簡短留下訊息後，帶著紫眸的身影便消失了。

“這麼快就來找人了？”瑟斯亞淡笑低語，高大健美的身影在光線中變淡，從這個時空消失。

***

西奧菲勒煩躁的來回走動，同時嘴裏喃喃抱怨著。

一頭長髮上次被氣的花白、一雙金色眼睛瞪上誰，都會讓那人好一陣子不安心，他頭頂那兩隻長角似乎比上回縮短了些，兩隻撩牙還是掛在嘴外，年紀越大，他就越不容易恢復。

都是瑟斯亞，害他變成了萬年老妖。

“你還不趕快給我出來！”他對著虛無的空間大吼。

“再生氣，你可能永遠都要維持這副樣子了。”瑟斯亞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對於他的怒氣，一點都不懼怕。

瑟斯亞從沒怕過他，所有人都知道，以瑟斯亞的能力，他若想要地獄之王這個位子，就算是西奧菲勒都阻止不了。

好險他沒有這個念頭。

“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在做什麼？！”西奧菲勒低吼。

“與你無關。”瑟斯亞冷冷瞪他，“你偷看？”

西奧菲勒心虛的沉默許久，才大聲一吼，“你設下結界，沒人闖的進去，更何況，我也沒偷窺的興趣！光想也知道，你一定欺負那個人類了，對不對？”

“急著找我，就是要問這句話？你管太多了。”瑟斯亞懶懶坐下，冷冷看著他走來走去。

“就這樣了，你不許再接近她！”西奧菲勒大手一揮，代表事情就此說定。

這個孩子，別人看他是難以接近的，其實他只是單純、死腦筋，最糟的一點，就是他太深情了。

每回愛上女人，都是一發不可收拾。

專會闖禍的傢伙！

“你管不著。”瑟斯亞從來不是個聽話的手下，他拒絕了主人的?睢?

他不可能離開曉露，他會陪在她身邊直到最後，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西奧菲勒強忍著沒發火，只為了不讓自己失控，“那麼我現在就派人去結束她的性命。”

“老人家，不要這麼激動。”瑟斯亞凝望著他，銳利的眼眸裏有著警告，“你敢碰她，我會讓你後悔。”

唷！沒聽錯吧？他，地獄之王被人恐嚇了耶！

西奧菲勒氣得直跳腳，“瑟斯亞，你和人類有了感情，這就不該！”

“我和她只是……”瑟斯亞語塞了，他首度松了嚴峻表情，“我只是喜歡她給我的溫暖，只有她可以給我。”“不行！接下來你是要我放了她是吧？然後你是不是要永遠待在她身邊？她遲早會發現你是個怪物，你頭頂有對角，有了牙、紅眼，你對她而言，是個怪物！”

就連他們都不喜歡自己的模樣，才會極力隱藏起詭異的外表，而人類的外表是他們喜歡的。

“那又如何？”瑟斯亞硬是不肯面對現實。

雖然只和瞿曉露相處短短時間，但他已經陷的無法自拔，他渴望永恆。

西奧菲勒停下踱步，找到了他的死穴，“如果她知道是你帶走她母親呢？”

瑟斯亞微微一震。“別管的太多。”

初見曉露，她的傷心欲絕就是他造成的，雖然他只是執行工作，但是動了凡心的他，對瞿曉露多了份愧疚。

“你這個傻子，永遠都是愛到毀天滅地，上一次奧菲娜讓你幾百年陷入孤寂，那這一次呢？你又得等待多久才能有人再救贖你的心？沒用的。”

“說完了？”瑟斯亞淡漠的起身，沒有洩露出他內心激動。

他害怕失去曉露，真的很怕。

“你答應過我，會結束她的性命，你知道規矩，別害自己倒大黴，她還是得死。”到這地步，西奧菲勒只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到後來瑟斯亞怨他。“先答應我，你會取走她的靈魂，我就放你回去。”

瑟斯亞凝望他許久，綠眸中滿是怨恨和不甘，但除了答應，他沒有選擇，“我當初就答應過你，我會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急著想見曉露。

他因為害怕而心痛，他必須感覺到她在身邊，這樣才能平息他的恐懼。

***

高大的碧眼男子出現時，引起公司極大的騷動。

“好帥的男人唷！哇！要我倒貼我也願意。”不少女性同事都發出歎息聲。

就算男同事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好看到要人命。

瑟斯亞站在門口許久，碧眼把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惟獨沒找到他要見的人。

他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女性，“我要找瞿曉露。”

“他會說國語耶……”

“好好聽的聲音唷！”又是一陣不理性的驚歎聲，就連男性都掐著嗓音尖叫起來。

“請問，曉露呢？”他再問了一次。

“呃……這個……”那位女同事看起來快要熱昏過去了。

瑟斯亞不耐煩的瞪著她，從她腦中搜尋到他想要的東西，又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轉身而去。

她，居然跟男人走了！

就在剛和他做愛過後。

他幾乎想殺人了！

***

午餐時，林仲清只花幾句話激人，瞿曉露就上了勾，連灌了三杯酒。

雖然她一向自詡酒量不差，但是跟平時的啤酒比起來，這酒……好像真的比較烈。

就這樣，林仲清理直氣壯的扶著她到飯店樓上的房間裏“休息”。

“你……果然居心不良。”瞿曉露躺在床上，因為酒精的醺發，她說話都大舌頭了。

“你其實對你的新男朋友並不是那麼有把握，否則你不會三兩句話就被我說動，你說對不對？”林仲清坐在床邊，輕撫著她微醺而發紅的粉頰。

“不能怪我，我才剛認識他，而且……”她打了個呵欠，“你說的也沒錯，我對他真的一點都不瞭解。”

“你願意給我機會嗎？”他很確定可以得逞，她的心太不定了，很容易搖動。

“不要……”她好困。

“願不願意試試？”他繼續引誘她。

“試什麼？”她的眼睛快張不開了。

“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們做一次試試，說不定你會很滿意。”他放低音調，女人一向都吃這一套。

“瑟斯亞已經讓我很滿意了。”他能不能閉嘴？

“你真的對別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林仲清有點挫敗。

“原本有，我找過我的青梅竹馬，我們差點就做了，可是被瑟斯亞破壞了，我已經答應他，不會再讓其他男人碰我的。”

“我不會在你身上留下痕跡……”他的手壓在她頸間輕劃，“他沒有權利禁止你認識其他男人。”

“你說的沒錯，可是……”他說的真的沒錯，瑟斯亞太難捉摸了，她一直沒辦法安心，害怕他隨時會離開。

“我可以吻你嗎？”林仲清利用她閃神的時候壓住她，溫柔的霸王硬上弓。

“唔……”原本想推開他，可是為了確定瑟斯亞和其他男人有什麼不同，她決定先試試。

結果……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呵……驀地，林仲清感覺不對勁，抬頭一看，驚叫的跳開。

“啊！怪物！怪物！”他抱頭鼠竄，丟下他一直想要的女人，落荒而逃。

一雙手臂緩緩伸向床上醉死的人，氣憤之中顫抖的掐住她纖細的頸子。

赤色的眼眸望著瞿曉露，裏頭充滿憎恨……和不解。

他不懂，難道她一點都不珍惜他們之間的事情嗎？

“呃……”在睡夢中的瞿曉露因為缺氧而難受的輕吟，她扭動身軀，抗議他粗魯的對待。

瑟斯亞低下頭，靠近她的臉，“曾經想盡力保留你的命，可是現在……我想殺了你！”

他低吼著收緊手，猙獰的臉透露著一絲受傷。

可，一會兒他松了手。

畢竟還是下不了手……他終於瞭解第一次見到曉露時，她為何會露出那種哀怨的眼神了。

失去她最重要的東西，她只能?

再也不用懷疑，他真的愛上她了。

悅君

第六章

“嗯……”

瞿曉露睜開眼，感覺一陣頭痛。

她跳下她熟悉的大床，走進浴室。

她什麼時候回家的？記憶還在她今天上午在公司裏，大家圍著她，想探聽她的事，結果呂主任八成是忌妒外加捶心肝，氣的整張臉都快漲成紫色，然後啊！對，林仲清出現，像白馬王子把她從盛怒的呂主任魔掌中救出，然後……他說他要親她，想要跟她上床，她幾杯黃湯下肚，被帶進房間，接下來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該不會被吃幹抹淨了吧？

“我的天！到底怎麼了，我是怎麼回來的？”她慌張的跑出浴室，卻迎面撞上一堵肉牆。

她低聲咒駡，卻沒勇氣抬頭。

她、該、死、了。

“是你帶我回來的？”她盯著他的胸膛！低聲問。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那個男的離開？”

噓，聲音聽起來還算冷靜，還好。

“因為呂主任一直瞪我，同事們也一直逼問我這些是哪來的，”她指指脖子上的吻痕，“我不想一直被逼問，林先生剛好出現，我就跟他跑走了……”

“跟著他上了床？”他聲音有一點點緊繃，讓瞿曉露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我沒有……我只是……”她心虛了，“唉呀，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這樣的意圖。”

一雙大掌倏地握住她的手臂，她尖叫，因為手臂快被他折斷了。

“說清楚！”瑟斯亞快開始吼叫了。

“你要我怎麼辦嘛！我們只認識一天而已，你能要我怎樣？我一點都不認識你，你從哪來的、你是怎樣的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我怎麼愛你嘛！我也很想愛你啊！可是我怕，你太遙不可及了，我怕你隨時都會不見……”

“我就是我，哪都不會去。”他也很煩惱，因為他真的沒辦法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你怎麼能瞭解我的心？！你根本就不懂啊！”她掙脫他的手臂，蹲在地上哭泣。

“我想知道，你和別的男人到底有什麼不同，如果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那我就不會害怕，就不用擔心會失去你嘛！”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兩個男人之間搖晃，可是瑟斯亞太虛幻了，她根本抓不到他。

她的說法讓他氣結，“如果我沒有找到你，我不就失去你的純真了嗎？我就在這裏，不是嗎？”

他用力的呼吸，撩牙這才硬是被他逼回去，紅眼和頭頂的角若隱若現，他無法壓下去，而他也顧不得了。

“不一樣！你會離開的！”她大吼，哭的淚眼迷。

“就因為這樣，你就想要和那男人上床？你這麼低賤？”瑟斯亞大吼，“你既然不在乎自己，那好，我還客氣什麼！”他抓起她，把她摔在床上。

“啊！”瞿曉露被摔昏了頭，她還沒睜大眼，瑟斯亞就壓上來，她被撞岔了氣，眼前一黑。

“那個男人是怎麼碰你的？”瑟斯亞雙手粗魯的撫摸她，驀地，她雪白的肌膚上被抓出好幾道血痕。

“沒有……”她氣如遊絲，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舞，她被他粗暴的動作嚇壞了。

他為什麼要生氣，而且是暴跳如雷，他們才認識一天不是嗎？他的佔有欲到底是從哪來的？

瑟斯亞雙手抓住她的領子，用力一扯，拉破了她的衣服。

“你說謊！你想要男人不是嗎？從隔壁那個小鬼、我，再到那個男人，你到底還有多少男人？”他無法自己的忌妒，他害怕她的心不屬於自己，害怕才剛萌芽的心，馬上就被摧毀。

他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沒有！你知道我昨天還是處女的。”瞿曉露哭喊著，她需要他的溫柔，她要他昨晚的溫柔。

“你的心卻不再純淨！”他痛心的吼叫。

他被重重傷害了，他不懂這種痛是哪來的，這份愛如此短暫，他為什麼會這麼在意她？

如果對她的感覺能夠不這麼深，那他的心就不會這麼痛……他根本就不該有心的啊！

“瑟斯亞！你原諒我……”他暴君般的發洩他的怒氣，忘了他身下的女孩只是個人類，脆弱的不堪一擊。

“你要我怎麼原諒？我對你……”他抓著她，赤紅的眼凝視著她，想讓她知道太多無法開口說的話。

他想要擁有她，不是一天、一個月，也不是一年，而是永遠！

“不要！”她用力推開他，跳下床，朝門口奔去。“爸爸，救我！”

她才伸手要抓門把，瑟斯亞就已經追了上來，把她推在牆上，大掌扯掉她身上剩餘的衣物，他粗喘的氣息噴拂在她後頸。

接著他除去自己的衣服，害怕失去她和受傷害的心，讓他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發洩。

***

他趴伏在她身上，望著她脆弱的肩頭，他伸舌輕舔，然後張口咬下去，她雪白的肩頭又多了一個他烙下的痕跡。

當他的身體得到滿足，他低吼一聲，顫抖著釋放自己，暫時失去動力的身體把她壓在地上，兩人身體交疊，兩顆心卻已經失去交集。

許久後瑟斯亞才有力氣起身，在一陣發洩之後，他的怒氣已消——起碼他會嚇到人的外表已經可以隱藏。

看著她淚痕未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心裏五味雜陳。

他對情感有很深的不安全感，就算是對人類依舊如此，而他也無法忍受被人背叛；對曉露，他就是太在乎，才會失控。

“別哭了。”他抬手抹去她的淚水。

瞿曉露失焦的雙眼看向他，“你高興了，當然也不許別人哭了。”

瑟斯亞撇撇嘴角，綠眸也沉了。“誰說我高興了？我還在生氣！”

“噢！”她垂眼，不肯看他，“那你可不可以起來，你太重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瑟斯亞起身，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他望著她身上有些淡色的痕跡，知道那是他在憤怒之下造成的。

“在乎？”瞿曉露冷笑，“對一個隻認識一、兩天的人在乎？”

“你不懂……我喜歡你很久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希望她能瞭解，他真的是用真心對待她，可他們是處在兩個不同時空的人，要他如何表白？

他的表白讓她微傻片刻，“所以你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你的“感情”？”

她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了，他是個會傷害她的人，她不想再看見他。

瑟斯亞睨著她，“我只是生氣你想讓別的男人碰你。”

“身體是我的，你管不著。”她任性的推卸責任，以為這樣就可以有責備他的權利。

“曉露！”瑟斯亞生氣的低喊。

“如果你生氣就可以這樣折磨我，那你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情人，你不配愛我。”她冷冷瞪著他。

她的話無情的傷害了他。

瑟斯亞瞅著她，“你真的這麼想？”

“我要你現在就離開。”

瑟斯亞怔了一會，他的臉刹那間蒼老許多。“你能不能……”

“現在就走！不然我叫員警來抓你！”她翻身側躺，背對著他，不想看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不會對傷害她的人心軟的。

瑟斯亞望著她的背影，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嬌嫩的肌膚。

對不起。

他的道歉留在唇邊沒有說出口，忌妒、憤怒造成了他的失控，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傷害她，可是今天，她真的受夠了。

或許他不該介入她的生活，從來就不該，她的生命到盡頭時就該結束，他無力阻止，他只想要在這之前多瞭解她，現在事情卻失控了。

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是多餘的。

他垂下灰黯的眼眸，落寞的身影在無聲中悄悄消失……一直沒聽見聲音，瞿曉露這才翻身，以為他還站在原地，正要罵人，她卻愕然發現，房間裏只剩她一人。

瑟斯亞已經離開了。

“這樣最好，我們一點都不相配。”她喃喃說完，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她哭自己被他傷害，哭她心裏的痛，也哭她傷害了他……

***

一向笑臉迎人的曉露已經是第五天垮著臉了。

大家都在猜她是怎麼了，自然的聯想到是她才剛萌芽的戀情，因為只要有人提起英俊的瑟斯亞，她就會熱淚盈眶，躲起來痛哭好一會。

大家都心疼她的模樣，也就不敢再提了。

她不是才和那個人認識嗎？怎麼會馬上又分了，而且還這麼掛記他？

她臉上的招牌笑容不見了，連老愛欺負她的呂主任都吃了癟，這兩天都避著她。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個結論。

好幾天沒出現的林仲清今天現身了，他一改過去瀟灑的模樣，不安的偷覷著在一旁影印的瞿曉露，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停祝

“嗯哼，曉露，那天的事……”

“你不要再提了，我什麼都不記得。”她不想再談那天的事。

她不願再想起瑟斯亞，他已經離開她生命，可是她知道自己忘不了他。

“噢……”他再試著追問，“你那位朋友呢？”

“他？離開了。”她明明知道瑟斯亞離開才是正確的，可是現在她竟有點後悔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去哪里啦？”林仲清看來放心點了。

她沉默了一會，眨眨眼逼回眼中的淚水。“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不過我想他是不會再回來的。”

她沒有做錯，只是她有點遺憾沒能真的認識他吧……“那就好。”林仲清松了口氣。

他一直以為那天看見的是他的錯覺，只是那張青面撩牙的臉孔一直深深困擾著他，害他每晚都作惡夢。

他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可是……“喂，瞿曉露，我叫你印的東西呢？啊，是林先生。”呂主任原先那一張晚娘臉馬上又變得親切極了。

瞿曉露瞥了她一眼，“你想勾引男人請自便，但是我沒這必要忍受你令人作嘔的態度。至於你的東西，我沒必要幫你印！”

“唷！你這丫頭，敢跟我頂嘴？”歇斯底里的叫聲再起，除了瞿曉露，所有人都縮縮脖子。

“林先生，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建議你不要常來，否則哪天被塊超級重量的豬肉打昏拖走，你都不知道。”她有意無意的瞟著呂主任。

呂主任一陣尖叫，“瞿曉露！你……”

“別吵了，把公司弄的跟打仗一樣。”總經理忍不住埋怨的瞪著瞿曉露，之前她笑臉迎人，大家都開心得很，現在她卻比呂主任還顧人怨。

當女人失戀的時候，最好把她當作拒絕往來戶。

在總經理息事寧人的調解下，呂主任這才放棄張牙舞爪，因為她眼中的金龜婿在場，她總得克制一下。

“曉露，那個……你應該沒有頭上長了兩隻角，有著一雙紅眼睛還有一對撩牙的朋友吧？”林仲清還是想確定一下。

瞿曉露睨他一眼，“當然沒有。”

林仲清更放鬆了。“那就好。”

終於沒人吵她了，瞿曉露這才歎了口氣，暗暗抹去眼角的淚水。

不許再想他，不許再想……

***

不許再想他。

這句話她拚命的告訴自己，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她還是想他，她不懂，為什麼會對他念念不忘？

她曾試著和其他男人交往，可是總心不在焉，而且沒有人可以讓她滿意。

她總是無法自己的拿她的新男伴和瑟斯亞相比較，但他是如此的完美，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比得上他啊！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會是和另一個女人陷入熱戀了嗎？

她發現自己無法忍受這種猜測。

“曉露，你還好嗎？”驀地，一道溫和的男聲把她喚回。

她凝望著這星期她的相親物件，他是爸爸公司裏一位主管的兒子，爸爸知道她和瑟斯亞分手，問她想不想交其他男朋友。

這個男孩子外形不錯、學問很好、家世也讓爸爸很滿意，只是……他不是瑟斯亞。

如果她能一直恨他那天傷害她的痛苦，事情就簡單多了，可是在他的傷害之後，她不得不承認，當時她一點都不成熟。

她不也是用傷害來回報他？

她對她的男伴搖頭，“對不起，我想我們並不適合。”

男子一愣，“難道我……”沒想到才剛見面，就被三振出局，他難免有些難堪，同時也感到深深的不解。

她搖頭，“我想你一定會是一位很好的朋友，但是我現在沒有心情接受另一段感情。”她低聲說道。

“再見。”她起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她漫步在街上，人是孤單的，心更是寂寞。

“如果我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你願意再回到我身邊嗎？”她對著灰黯的天空獨語，又笑自己的天真行為，他怎麼可能聽得到？

她不知道一雙翠綠眼眸一直跟隨著她，有時甚至就在她身邊，就算只是掬著她的長髮，輕嗅發香，或是看見她一抹短暫笑容，他也會跟著微笑。

她以為自己是孤單的，其實她擁有一個男人完全的關懷，只是她不知道。

打雷了，預告著天氣即將轉變，接著雨點落下，路上行人紛紛走避，然而瞿曉露卻毫不在乎的走在夏末雷雨中，對別人好奇視線，她一點都不在乎。

她走了多久，跟在她身後的男人也就走了多久，直到他再也看不下去，才追上她。

“不要再虐待自己了。”

瑟斯亞沙啞的聲音傳入她耳裏，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轉身看他。

“是你？”他回來了，瑟斯亞垂眼，“我只是不希望你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沒有別的意思，我會馬上離開……”

“等等。”她抓住他，“這陣子你在哪里？”

“就在附近。”他說的簡短，無法告訴她，他無所不在。

她夜裏疲倦睡去時，他就躺在她身邊；她哭泣時，他就用雙臂環抱她；當她失神時，他會用他的吻喚醒她……只是他必須隱身，不能讓她知道。

“你……還在氣我嗎？”瞿曉露瞅著他，看不出面無表情的他，心裏到底怎麼想。

她還是一點都不瞭解他。

“你呢？還生我的氣嗎？”綠眸裏除了不安，還有想靠近她的渴望。

“我不知道，我只是受不了了，我不停的想你……你不要再懲罰我了，行不行？”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是在哀求他，可是她忍不住，她不要他走。

“曉露，明明就是你在折磨我，你實在……”他歎口氣，把她抱進懷裏。“告訴我，你有多恨我？”

他從來沒有探過她的心，他不想那麼做，他只想要真正用心去認識她。

但是他卻搞砸了。

瞿曉露委屈的瞅著他，“我……只是氣你。”

“那麼，你找到你喜歡的男人了嗎？”她一直和男人交往、分開，他在一旁急的跳腳，可是現身的話，又將是一張可怕的臉，會嚇壞所有人的。

“這個月裏，我沒有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我會拿你來跟他們比較，而他們沒有一個比得上你，我才知道，自己愚蠢到什麼地步。”她抱緊瑟斯亞，“我們還有機會嗎？”

“你願意給我們機會嗎？”他把問題丟回給她，在這個時空擁有決定權的是她。

她想了一會，瞭解他的意思了。

她眉開眼笑，“瑟斯亞，你就是離不開我，對不對？”

瑟斯亞凝望著她，冰凍的臉也跟著她的笑容逐漸融化。

“一個月夠你受了，嗯？”

什麼？！她雙眼一瞪，“瑟斯亞，你————”

他笑著給了她濃情的一吻，嘗遍她口中的甜美滋味。

在大雨傾盆之中，他許下永久的承諾，再也不分不離。

悅君

第七章

總經理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氣，還是有點難過。

“你真的要辭職啊？”怎麼說曉露都是公司裏大家的寶貝。

“嗯，我有些私事要處理，我也跟爸爸提過了，他不反對。”瞿曉露看向站在牆邊，與眾人保持距離的瑟斯亞，唇邊冒出一抹微笑。

總經理一瞧也就看出端倪了。

“他就是讓你從壞脾氣的惡婆娘變回原樣的真命天子？”嗯，真的很帥，難怪曉露會對林仲清看都不看一眼。

想起過去她的惡形惡狀，瞿曉露紅了臉。“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

總經理聳聳肩，“這沒什麼，倒是我們的呂主任又得找別人來折磨了。”

瞿曉露回頭，正巧看見呂主任正咧著她的血盆大口，笑著走向瑟斯亞——依舊是那張故作清純的臉，她的血盆大口嘟的讓人有點反胃——她的年紀實在不適合她擺出這種表情。

“哦噢……”她有點緊張了。

“我想你不用擔心你的男朋友。”總經理怎麼看都覺得曉露“可口”多了。

“我不是擔心瑟斯亞，是擔心呂主任，我男朋友……不太喜歡陌生人。”她笑了笑，“我們還是先離開好了，免得呂主任想把我宰了。”說罷，她朝瑟斯亞走去。

“那個……呂主任，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以後沒有我，你應該不會這麼辛苦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對呂主任說。

“哼，你知道就好，我告訴你啊，你是好狗運唷！如果他先碰到我，哼哼……”呂主任口氣酸的要命。

瑟斯亞也忍不住連連退後，遠離這個好像想吞了他的女人。“如果我瞎了眼，聾了耳，那才有可能。”

他趁機算了算這個女人的年限，嗯，果然是禍害遺千年，不過她一輩子都……呃，沒有男人眷顧。

她大概會抱著現在這種渴望男人的眼神到死吧？

呂主任臉色鐵青，臉上肥肉不斷抖動，“你……”

四周偷笑聲不斷，瞿曉露十分困難的維持著臉上同情、哀悼的表情。

畢竟忍了她這麼久，不應該在最後破功嘛！

“再見。”她拖著還盯著呂主任的瑟斯亞離開公司，到了電梯裏這才放聲大笑。

“既然想笑，為什麼要一直忍著？”雖然不太瞭解她為什麼會笑的這麼誇張，可是她的笑聲一向可以給他平靜和溫暖。

“因為你的話好毒……呵……”她笑癱在他懷裏。一想到呂主任氣的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動，她的笑聲更大。

瑟斯亞縱容的看著她。

他眼神微晃，忍不住又算起她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待在這個時空，他想為她留住所有光陰。

“我害怕你現在的表情，離我太遠了。”瞿曉露不安的神情贏得一個挑逗的熱吻。

“你爸爸沒有生氣？”他說服曉露辭掉工作，他想占盡她每一秒時光，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還不就是老樣子，我愛怎樣就怎樣，他不是那麼在乎。”自從媽媽去世之後，爸就變成這樣了。

有時，她也會想起媽媽，懷念過去快樂的生活，一個好好的家庭就這麼消失了，讓她覺得好孤獨。

不過她現在有瑟斯亞。

她笑著抬頭，她知道自己從此以後不會再孤單了。

“我們去哪？”瑟斯亞感覺到她短暫的落寞，但是在他出言關心前，她已經拋開了。起碼在表面上是如此。他擔心她，有時候他忍不住想探索她的心，想知道她的擔心、想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可是他不會這麼做，那會讓他覺得自己背叛了她的信任，他能對這個時空的所有人做這件事，惟獨對她不行。

在他的領域裏，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作下任何決定，但對一個平凡的人類卻完全沒轍。

這就是西奧菲勒極力想阻止他的原因嗎？

愛上人類，將是一場惡夢。

他會眼睜睜看著她蒼老、死去，卻無力阻止，更糟的是，在不久之後，他必須親手斷了她的性命。

非得這麼做嗎？

難道從古至今，就沒有地獄的死神愛上人類？這個戀情當真無解？他……不甘心！

溫暖的小手握緊他的，他回望她，一陣空幽充滿他的眼，此時的他，是無奈、是困惑的。

“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瞿曉露對他柔柔一笑。他一向冷酷慣了，而她也在適應之中，不過，現在她的心思已經在喂飽空空如也的肚子上頭。

“嗯。”他的笑意未達眼裏，更加握緊的手，卻發現抓不住她。

***

他們選了一家餐廳用餐，瞿曉露填飽肚子之後，發現瑟斯亞吃的很少。

“你不會餓嗎？”她發現他一向吃的很少，她懷疑他究竟是怎麼保持他這麼健壯的身材。

“還好，”他微笑，“看你吃的很開心就飽了。”

事實上，他根本不需要食物。

瞿曉露一臉正經的看著他，“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的認真讓他加倍認真。

“你能不能笑一次給我看？”她從沒看過他開懷大笑，是他太“ㄍ□ㄥ”了嗎？她實在很想看看他若脫去這層冷漠，會是什麼模樣。

笑？

他為難的點點頭，然後咧開嘴……她不滿意的皺眉，“不對不對，太假了啦！你不要敷衍我行不行？”

“那不然要怎麼辦？”瑟斯亞一臉無辜。

他真的不會笑嘛！有哪個死神是一面笑、一面取走人類靈魂的？

他就是不知道怎麼笑嘛！

“像我這樣啊！”酒足飯飽，再加上有愛人陪伴，她笑的可開心了。

瑟斯亞望著她亮麗的笑容，被她的爽朗影響，薄唇微彎……“哈！就是這樣！”得到他難得的笑容，她幾乎想強迫他就這麼笑著，永遠都不許改變。

她不要他總是冷漠對待他周遭的一切事物，也不要他老是憂心忡忡的蹙眉，她想要他開心。

“我真的辦到了？”瑟斯亞一臉驚訝，他真的能夠擁有像她一樣的笑容嗎？

“嗯……”她猛點頭，卻在看見偕伴走進來的人時，臉色大變。“我的天哪！果然是冤家路窄。”

她瞪著周明輝帶著身材火辣的性感女子，在他們旁邊的座位坐下。

一陣子不見他，他看起來似乎……衰竭許多。

大概是縱欲過度。

她打量他的女伴，嗯，外表真的很棒，可是一臉胸大無腦的樣子，她看了就倒胃。

瑟斯亞順著她敵視的眼神看去，眼神倏地沉了下來。

“要離開嗎？”他擔心她會再度受傷。

“不用。”她懷疑的瞅著他平靜的臉，“你不會吃醋嗎？”男人應該都會的，不是嗎？

瑟斯亞嗤笑，“反正你又沒跟他上床。”

瞿曉露雙眉一皺，“這是什麼理論？”現在還有重視節操的男人嗎？

“那如果我和他上過床，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想起那時他抓到她想和林仲清……他就抓狂成那樣，如果……“不是你想的那樣。”瑟斯亞知道她怎麼想，他氣的是她不珍惜自己，不是她和別人上床。

“該死的你！那你是怎麼想的？”她氣的拍桌。

她的音量再加上動作，自然引起隔桌人的注意。

“瞿曉露？真的是你？”周明輝訝異的看著她，沒想到一陣子不見，她好像……變美了。

她用力橫他一眼。“你給我閉嘴！小姐我現在沒空！”

她再回瞪瑟斯亞，“你從來就沒有讓我瞭解過你，你像個完美無缺的人，卻更像沒有靈魂的軀殼！”她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可她就是忍不住要生氣。

她想要真正的認識他，結果呢？除了他的縱容、疼愛，她不知道他還有什麼。

“這就是我。我無欲無求，只想要你。”他孤獨太久了，忘了什麼叫情緒，他只是一直做著重複的動作——收取人類的靈魂，這樣的他如何能有情感？

“我就是被你的熱情吸引，我以為你可以讓我的心恢復……”

“你以為我是什麼？發電廠嗎？”她知道自己氣的莫名其妙，可是女孩子撒嬌發脾氣應該也是理所當然吧？

周明輝在一旁看不過去了，“喂，冷靜一點，你的心臟……”

他們情侶吵架，這個男人幹嘛來湊一腳？

“不用你管啦！噢！”她用手壓著左胸，突然的心悸讓她全身抽緊。

該死！她不?Ω錳模拱炎約號姆⒉。藝飧久皇裁春蒙牟皇鍬穡?

瑟斯亞坐到她身邊，“曉露，你怎麼了？”見周明輝也靠過來，他怒眼一瞪，“讓開！”

“是……”周明輝愣了一下，咽了口口水，牽起女伴的手，“婷婷，我們換別家吧！”他拉著女伴落荒而逃，因為那雙紅色的眼瞪的人心裏直發毛……“救命……”瞿曉露喘不過氣，全身抽緊，手指痙攣的抓住他的衣服，“藥……在包包裏。”

因被她的模樣嚇到，瑟斯亞忘了她上次也曾發生過這樣的狀況，而且他有能力讓她恢復，只是他現在連打開她包包的手都在顫抖……他立刻找出她的藥盒，瞿曉露用顫抖的手抓起一顆藥吞下，靠在他懷裏休息。

瑟斯亞望著懷中臉色蒼白的人兒，為她感到不平。

為什麼她得受這樣的苦？不公平！

如果她的壽命夠長，她是否就得一直受這種苦？但是她好適合這個世界，她卻又只有短短二十二年的日子……這世界是絕對的不公平！

他不知道他的臉陰鷙的嚇人，在他懷中漸漸恢復的瞿曉露卻發現了。

“不要……擺這種臉色，會嚇壞人的。”她抬手，冰冷的手指碰觸他英俊卻僵硬的臉。

“你沒事了吧？”明知道她的壽命未盡，可是她痛苦的模樣仍揪痛了他的心。她剛才全身抽搐、喘不過氣的模樣，讓他似乎也經歷了一次死亡。

“瑟斯亞，我們做個協議好不好？”她用虛弱的聲音開口。

他點頭。

“在我們分開之前，我們不要再吵架了。”沒有情人能永遠相伴相隨，她知道因為身上的病，自己的性命隨時可能不保，她想要好好珍惜和他相處的每一刻。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眶為什麼會熱熱的，可是她的話語好像暗藏著玄機——她已知道她的生命所剩有限嗎？

“好。”他點頭，完美的臉頰上劃過一道淚痕……***

季節在他們身邊留下痕跡，從炎熱夏天走過秋天，時間終究要停擺，停留在嚴寒冬天。

而瑟斯亞的臉色似乎也跟著季節在降溫，最近的他，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有時他會抱著瞿曉露不放，直到她抗議為止。

瞿曉露一直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可是不管怎麼問他就是不說。

對他的愛沖淡了她的猜疑，她只想要每天都和他相守在一起，能夠逗出他一抹微笑，就是她活過一天的獎勵。

她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喜歡鬧彆扭，或許有點憂鬱症，常常大半天不說一句話，就是直盯著她看。

從一開始她就應該拒絕他，因為她覺得他們一點交集都沒有，可是算算時間，他們居然已經在一起快半年了。

這次她不再像上回，只是傻傻的給予，她竭盡所能的挖掘他的一切。

可是她很氣餒，因為什麼都挖不到，他就像是從空氣中誕生的，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好像他到這世上的惟一目的，就是和她相遇。

她喜歡看著他的眼，他蒼老憂鬱的眼神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落淚，讓她忍不住想多愛他一些。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有限，所以她很努力的在過生活，現在她身邊有個讓她活的更認真的理由，因為她害怕瑟斯亞失去她之後，會更加孤獨。

“喂！女人，不會吧？你連看A片都可以發呆唷？片子裏的男主角是沒你家那個猛男夠勁，可是這個姿勢不錯吧？可以學起來跟借住在你家的那個男人試試。”王志偉推推失神的她。

瞿曉露自他一眼。

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到現在連看A片都不避諱，只不過他和瑟斯亞似乎不太對盤，她發現她周遭很多男人都很怕瑟斯亞耶！

“你好像是在念研究所嘛！”都快流口水了，這個男人。

“是啊！”他盯著電腦螢幕流口水。

“A片研究所是吧？”

王志偉白她一眼，“你再說，我就不借你A片了。”他又好奇的問：“你男朋友這麼需要嗎？”曉露常常來跟他借片子，害他得常常“補貨”。

“他的經驗……沒你想像的多啦！”不然她幹嘛借A片來研究，不過，還挺有用的，而且……她難得可以看到，瑟斯亞對著螢幕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看看時間，瑟斯亞會不高興的。

“我該回去了，就借我這張吧。”

“難道你爸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家裏多了個男人嗎？”王志偉取出光碟時，好奇的問。

她苦笑，“說不定他以為他的女兒早就已經結婚了。”爸爸對她和瑟斯亞簡直是忽視到了極點。

或許哪天該和爸爸談談，她雖然滿足於瑟斯亞的疼愛，卻還是需要父愛的。

她沉思的回到家裏，瑟斯亞坐在椅子上等她。

“哇……”她的歎息讓他挑眉。

“為什麼歎氣？”他對她伸出手，總是要她以最親密的方式黏著自己。

“因為你實在太英俊了。”她走過去，纏綿的與他熱吻，“你看起來很不開心，怎麼了？”

“你去太久了。”他還記得上次她和那個幼稚的小鬼差點做了“好事”，因此耿耿於懷。

“我只是去找點“啟發”你的工具嘛！”她吐吐舌。

也不是說她有多開放，只是見多了阿偉看這種東西，她早見怪不怪，有時候拿這種東西逗逗瑟斯亞，也挺有意思的。

他原本很排斥，打死不看，後來他發現裏頭有些無厘頭、令人發笑的畫面，從此這就成了他惟一的“嗜好”。

而他的童心就在此時冒出頭來。

瑟斯亞不高興的皺眉，“他教壞你，誰說我需要那些東西！”好像他的技術真的有多差似的。

他的自尊受損了。

“可是你每次不也看的很感興趣……等等，你不會是在忌妒吧？”她居然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她每次去找阿偉，他都繃著臉，是因為他還記得上次的事情。

他瞪她一眼，“我是擔心。”

“哈！你是在忌妒。”她笑得更開?牧恕?

“快看啦！”瑟斯亞有點招架不住，粗聲叱她。

占了便宜，瞿曉露可不想把他惹毛，笑著開電腦，放光碟。

喇叭開始發出男女主角奮力作戰的吟哦聲，她笑著回頭，卻發現瑟斯亞沒有專心的研究，只是認真的看著她。

“怎麼了？”她坐在他腿上，抬頭吻他下巴。她喜歡他的下巴、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身體……“想不想試試他們的動作？”瑟斯亞抱著她的腰，讓她跨坐在他腿上。

“怎麼做？”由於背對螢幕，她抱著他的脖子回頭。

瑟斯亞三兩下就脫光她的衣服，雙手著迷地撫摸著她滑嫩的肌膚。

“瑟斯亞……”瞿曉露扭動身體，“你不要這麼急嘛！我還沒看到……”

“不用看了。”

“不行，你不能太急，要學……”

悅君

第八章

“我們會有未來嗎？”她用渴望又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會的，我保證一定有。”他的笑容裏卻暗藏若無言的苦澀。

“那你要保證，永遠都不變心唷！”她無邪的笑著。

“絕對不會。”他點頭，想在這最後時光留住她的美。

“哼！你們男人最會說這些甜言蜜語了，我才不相信你哩。”她吐吐舌，嬌俏的模樣在陽光下更加耀眼。

“可是你能相信我的愛，那會是永遠的。”他摟緊她，許下永恆的承諾。

瑟斯亞不斷回想下午和瞿曉露的對話，今天她的話再度割痛他的心。

“瑟斯亞，時間到了。”他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那雙紫眸同情的望著他。

瑟斯亞收緊雙手。“我知道。”

賽倫亞拍拍他的肩，“我的朋友，不要用這種不甘的眼神望著我，你知道沒人能阻止這一切。”

“難道真的不能讓她逃過這一劫？”他望著自己的手，無法忍受他將要親手扼殺曉露的生命。

“就算能讓她多活十年、二十年，然後呢？你會不會愛她更深、更放不了手？這樣子是不行的，你自己很清楚。”

瑟斯亞痛苦的低吼，“我下不了手啊！”他垂下臉，不想讓好友看見他失控的表情。

“你……”賽倫亞歎息，“你非做不可，否則就是抗命，得受罰的。而且咱們的主子也下了命令，就算你不做，我們也會接手。”他是來當信差的，西奧菲勒已經快抓狂了。

瑟斯亞抬起赤眼瞪人，“誰敢動她，我就殺了誰！”

“你別為難我們。”賽倫亞雙手一攤，偷偷退了一步。

瑟斯亞是惹不得的，他的力量不輸西奧菲勒，誰惹火他，是給自己找麻煩。

“我不在乎了，我……”

“瑟斯亞，你在哪？”清亮的呼喚聲突地響起，並且快速朝這邊前進，賽倫亞馬上隱身不見。

“我在這裏。”瑟斯亞強顏歡笑，看著她滿臉笑容的朝自己走來。

“天氣冷，怎麼一個人站在陽臺？”瞿曉露縮在他懷裏，反正他的身體永遠都能給她溫熱，“我爸爸要我陪他去參加一場宴會，他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已經把禮服換上，一股成熟小女人的氣質悄悄散發著。

他搖頭，“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的雙眼凝望著她，想把她的倩影深深烙印在腦海中。

“那我可以去嗎？爸爸很少會邀我耶！”難得爸爸會對她用從前的態度說話，她真的好開心。

瑟斯亞望著她，心頭卻在滴血。

“你要去就去吧！”他的笑容微微顫抖，用眼神祈求她別去。

“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瞿曉露拉著他，像個孩子般耍賴。

他搖頭，咽下喉間的酸澀，對她拉出苦笑。“你快去吧！玩的開心點，我等你回來。”

“那好吧！我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她仰首吻他，“拜！”

“等等。”瑟斯亞拉住她，眉頭皺的又緊又深，“不要去吧？我不要你去。”留在他身邊，起碼沒人能奪走她。瞿曉露咧嘴一笑。

他的佔有欲讓她開心，可是爸爸也很重要耶！

“你就當放我一天假嘛！你知道我只有爸爸了，好不好？我保證會儘快回來的。”

瑟斯亞點點頭，鬆開手。

他知道手這一松，就是永恆的分離。

沒人知道他的心在流血，就連曉露都不知道。

他真的不想放手啊！

“我會儘快回來的，再見。”瞿曉露已經像只蝴蝶般飛出他的懷抱，他連開口留人的機會都沒有。

紫色的眼眸在暗夜中閃耀。

“現在，我能理解了。”賽倫亞歎息，“她就像陽光，正是你最缺乏、最需要的。”

“不只是這樣而已，她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瑟斯亞輕歎。

如果他是人類，壽命不過短短數十年，記憶亦然，可是他屬於地獄，他是永生的，痛苦也是永遠的。

“比奧菲娜還重要？”瑟斯亞與奧菲娜的戀情曾轟動過整個地獄，他的癡心也是無人能比的。

但他卻總是愛上不該愛的人，太可憐了。

瑟斯亞苦笑，“和她在一起後，我根本不記得奧菲娜是誰了。”

賽倫亞一陣沉默後困難的開口，“你該出手了，否則我必須接下你的工作。”

“我去。”瑟斯亞未經思索，便快步追去。現在阻止她應該還來得及……“去就去，幹嘛要像人類用腳走？”賽倫亞一臉狐疑，卻打算暫時做壁上觀，等瑟斯亞決定再說。

***

“等等！”瑟斯亞把已經坐上車的瞿曉露拉下來，“別去，我……”他看向瞿父，“伯父我……”

“就幾個小時而已嘛！”瞿曉露笑了。

愛黏人的傢伙。

瞿父揮揮手，“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們年輕人好好聚聚吧！再見。”

瑟斯亞抱著瞿曉露，心裏稍稍平靜。

望著車燈消失，他又不免為那位沒啥脾氣的男人感到抱歉。

雖然他是用念力才讓瞿父答應讓曉露留下，但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個老好人，只是，他卻救不了他。

他看著賽倫亞飄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只見他的好友送給他一記冷眼。賽倫亞現在就是要去帶走曉露的父親。

瞿曉露嬌嗔地瞪他，“我說你，連我跟爸爸“約會”都要破壞，實在太會吃醋了。”

“你不懂……”他心裏有著永遠都說不出口的話。

“誰說我不懂，”她皺皺鼻子，又展眉一笑，“因為你黏我嘛！”而且這幾天特別黏呢！

他卻無法和她一樣，開懷笑著。“曉露，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不見了，你會怎麼樣？”

“我會一直哭一直哭，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把眼睛哭瞎……你為什麼會這麼說？瑟斯亞，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多日來極力忽略的不安，此刻終於被揭開，瞿曉露揪緊他的衣服。

“你要走了，對不對？”他從來沒提過自己，就是因為他早知道，有一天他們會分開嗎？

瑟斯亞只是用盛滿悲哀的眼瞅著她。

兩個不同時空的生命，怎麼可能相愛？他早知道這是不應該的，卻不能自已的陷入。

“告訴我啊！”她大吼“他”永遠都是個難解的謎團，他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她不懂，真的不懂他。

“如果可以，我想永遠都待在你身邊，我希望你能瞭解。”瑟斯亞寧可自己只是個普通的人類，這樣他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愛她，可是他是死神，與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為什麼？你不是單身，你有妻子了，對不對？”瞿曉露曾經這麼猜想過，他只是淡淡笑著，並沒有否認。

她曾經因為他的態度而生了幾天悶氣，因為忌妒。

他搖頭，“你不會懂的。”

“你不說我怎麼懂？你從來就不讓我瞭解你啊！”害怕失去他的感覺，讓她的怒氣毫不壓抑的爆發開來。他知道她害怕，可是他什麼都不能說。

“我不得不。”他恨自己帶給她的傷害，如果他不曾出現，她就不會受傷，也不會害怕失去他。

過了今天，未來難以預料，但他知道西奧菲勒會派人來抓他回去，他必須離開。

“算了，我放棄了，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會留你。”她苦笑，“反正我身邊的人會一一的離開我……”

“曉露……”他想握住她的手，她卻已經轉身回屋裏。

瑟斯亞站在院子裏，因為她臉上慘然絕望的模樣而心痛不已，正要追上去，賽倫亞突然現身擋在他面前。

“你到底還想做到什麼地步？”這件事，西奧菲勒已經知道了，震怒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火氣。

地獄都快被他掀翻了。

瑟斯亞瞪他，“讓開！”現在這個時刻他更要守在她身邊，他不許任何人碰曉露。

“她馬上會得到父親的死訊。”賽倫亞張開手掌，掌心的光球代表著一個脆弱的生命。

原本瞿曉露應該在父親車上，然後碰上車禍，兩個人都因為車子翻下山壁而死亡，現在瑟斯亞壞了規矩，從前地獄沒人敢做出這種事。

西奧菲勒可能已經派其他死神來索曉露的命了，他必須保護她。

瑟斯亞繞過他，往屋裏走去。

賽倫亞發現他根本說不通，歎口氣後便消失了。

這事他不管了。

***

沒良心！全世界的男人都是狼心狗肺！

瞿曉露趴在床上，不斷啜泣，她才不去想瑟斯亞是否真的離開了。

他要走就走，誰攔得住他？

沒名沒姓、沒住址電話，他走丟就算了，她不會去找他的。

哭泣耗去她不少體力，她必須讓自己冷靜，把情緒控制住，她才不要被一個無情的男人氣死，那太浪費了。

她翻身仰躺，抹掉眼角的淚水。

發洩完心裏的情緒之後，她的腦子才真正開始運作。

如果瑟斯亞真的走了，他還會不會再回來？

上次他不也回來過，他……應該還會再回來吧？

他現在人呢？不會真的走了吧？

心裏湧起一股憂心，她跳下床，跑著打開門，原本要去他的房間察看，結果被絆了一下，摔在地上。

“唉喹…”她哀嚎，從地上爬起來，“是什麼鬼東西……”

她望著坐在她房外的瑟斯亞，心靜了、淚水卻又開始狂落。

“我以為……你走了……”她手腳並用的爬到他身邊，撲進他寬大的懷裏，哭的瑟斯惡都揪了起來。

“我現在還不能走。”他的話裏永遠帶著謎。

“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她要他許下承諾，就算是騙她，她也會心甘情願的等他一輩子。

“傻丫頭，我們遲早會分開的。”他嘎啞的聲音裏淨是不舍，他用掌心揉揉她的膝蓋，“摔疼了吧？”

瞿曉露推開他的手，認真的瞪著他，“你給我說清楚，你要去哪里，去多久，你要答應我，你會回來！”

他好想答應啊０我什麼都不能說，更無法答應你，你只要記住，我原本不該出現的，如果沒有我，你的生命會很正常，而不是為我……”

“別說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這個樣子讓我好害怕。”他好像一直在向她道別，好像他們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瑟斯亞，沒有你，我怎麼活得下去？”瞿曉露哭喊著，她終於知道她會失去他了。

“你……”他閉上眼，就連安慰她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他不知道她的生命能夠延長多久。

“瑟斯亞……”

“噓，我想吻你。”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火熱的舌在她口中翻攪，吸吮著她的甜蜜。

瞿曉露也用同樣的絕望回吻他，引起他低聲吟喊，她的指尖劃過他的臉龐，感覺到指尖的濕意。

是淚？

絕望的情緒誘發了他們的欲望，不知是誰先動手的，但幾秒過後，兩人赤裸的身軀便在走廊上翻滾。

現在您看的是第14頁不需要前戲，兩人的默契讓他們只消一個眼神，就瞭解彼此的心思，他們完美的結合……“瑟斯亞，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語：“我會永遠愛你，直到天毀地滅。”

***

明明是冬天，兩人都光著身體躺在地板上，應該會覺得冷，可是只要在瑟斯亞身邊，她從來沒感覺到寒冷過。

瞿曉露翻身趴在他身上。“你一定是奇人，不然怎麼會這麼神秘，而且好像有神力唷！”

她無心的玩笑，卻讓閉眼享受高chao余溫的瑟斯亞身體倏地繃緊。

他睜開過度清亮的綠眸，“如果我真的是呢？”

如果把一切都告訴她，她會接受嗎？

“怎麼說？”

“我是……”他才開口，殺風景的電話聲便響徹屋子。

“說啊！”瞿曉露想抓住這難得的機會知道真實的他。

瑟斯亞的臉色更沉重了。“接電話，乖。”他把她推起，這通電話她非接不可。

該死的！連讓他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好吧！那你進來陪我。”瞿曉露拉著他進房間，接起電話。

“喂？”她笑看還光溜溜的瑟斯亞替她套上衣服，她帶笑的眼卻毫不客氣的吃著他的豆腐，反正他身材好，多露一下也沒關係。

“我是員警，請問你認識一位元瞿至南先生嗎？”

員警？電話另一頭周遭傳來的混亂聲音，讓她不安的打了個冷顫。

“是，他是我父親，請問怎麼了？”算算時間，爸爸應該還沒到會常

“他發生車禍，車子翻下山壁起火燃燒，我們救起他時，已經回天乏術了。”員警用制式的聲音傳達著噩耗聽來好不真切。

“不！不可能！”瞿曉露尖叫，倒在瑟斯亞懷裏。

噩運不可能接連發生在她身上，她已經失去了母親，是誰這麼殘忍，又讓她失去父親？

“我們已經確定了身份，不過，還是請小姐你趕緊到現場來。”員警報了地點之後，就把電話切掉了。

瑟斯亞替她穿好衣服，正好騰出手接住落下的話筒。

“我們走吧！”他平靜的望著她，也套上衣服，連問都沒問。

如游魂般的瞿曉露，卻在他懷中昏死過去。

瑟斯亞望著她，眼中除了悲哀之外，一無所有……

***

幾天過去了，瞿曉露以無比平靜的心情來面對這一切打擊，但她的堅強太過讓人心疼了。

瑟斯亞緊跟著她，更擔心她除非必要，絕不開口的冷漠模樣。

在她心中，她有些憎恨自己，因為當父親去世時，她卻在翻雪覆雨；她甚至不時瞪著他，那眼神似乎是怪他當初不該留下她。

“如果你因為我留下你而恨我，你也想想，如果你死了，那我呢？”他只想讓她知道，她的身邊還有他的存在。

然而瞿曉露只是冷冷地移開視線。

這些日子裏，西奧菲勒的懲罰已經開始，從地獄來的攻擊不斷，這些對他而言只算是小兒科，但他們也同時想要奪走曉露的靈魂，他必須在不讓她發覺之下趕走敵人。

他的視線隨著瞿曉露日漸消瘦的身影移動，他沒辦法和她溝通，只能和她這樣沉默的耗著。

但就算只能這樣看著她，起碼比永久的分離好上千萬倍。

如果可以，他願意陪在她身邊，伴著她走完她的一生，無論是五十、七十、一百、兩百年，起碼他會十分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會儘量不讓她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只要地獄的死神取不走她的靈魂。

突然出現一道強大的力量，他屏息等待，接著一道暗黑影子落在他眼前。

西奧菲勒，地獄的統治者出現在人間，這回是親自出馬了嗎？

他瞪著也瞪向自己的俊美少年，外表毫無動靜，心裏卻在發寒。

“給我到外面去談！”西奧菲勒用人類聽不見的方式對他大吼。

瑟斯亞搖搖頭，雙眼看向坐在桌前處理父親公司事務的瞿曉露——她把公司剩餘的股份賣給了周家——他這一離開，她的命便會被取走。

“我保證現在不動她。”西奧菲勒用力翻白眼，“你總該放心我這個地獄之王的保證吧？給我出來！”

瑟斯亞再看了眼瞿曉露，才起身走到書房外。

“有事？”

“你說呢？你知道全地獄都在說這件事嗎？你到底要我怎麼辦？”西奧菲勒來回走動，擺明是來罵人的。“放了她一馬。”他用請求的語氣開口。

“不行！”西奧菲勒吼回去。

“只是一個人而已，這個時空有數億人，不會因為多她一個而傾毀。”就算是死神也會有貪念，而他只想要一個平凡的女孩啊！

“那以後每個死神都愛上人類，然後要我放她們一馬，你說會變成什麼樣子？”西奧菲勒也很同情他，可是真的不行……“他們若是有意見，可以來找我，誰打的過我，再來說愛人類。”瑟斯亞很有把握。

“你……”西奧菲勒氣的兩隻角快沖出來了。

瑟斯亞下跪，“我從沒求過你，就算當年奧菲娜的事是你欠我的。”

“我不欠你什麼！”漂亮的藍眼一瞬間變成金黃雙眼。西奧菲勒動怒了。

“如果你敢說你“命令”奧菲娜嫁給別人，還不欠我任何事的話，你不配當王！”他已經被迫失去一個心愛的女人，他不願再失去第二個，他這次絕不讓步！

西奧菲勒低吼，“我就是不答應，怎麼樣？”

“如果你不答應，如果你傷害曉露，我保證地獄會被我掀翻！”而他絕對辦得到，也正因為如此，就連西奧菲勒也忌憚他三分。

“你恐嚇我？！”西奧菲勒氣的跳腳。

“給她一百歲的生命，這是她應得的！用懲罰我來交換。”瑟斯亞卻忘了，失去所有心愛的人，瞿曉露活著對她而言不也是一種折磨？

“這樣你得受罰你知道嗎？”他不希望瑟斯亞受折磨，那種罪太痛苦了。

“我不在乎。”瑟斯亞低吼。

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對瞪著，瞿曉露卻在此時跨出房間，她傻傻望著瑟斯亞對著一個俊美的男人下跪，她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望著那俊美的男人，發現他身上有著和瑟斯亞同樣的氣質，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她望?盼靼路評展钜斕慕鶘垌蝗渙私飭恕澳忝遣皇欽飧鍪瀾緄娜恕！?

“哦噢！瑟斯亞，我接受你的提議，記得回來啊！”闖了禍的西奧菲勒在瑟斯亞發飆之前先行閃人，趕緊躲回他的窩，順道再安排幾件事。

悅君

第九章

一陣怪風吹來，那道身影也跟著消失無蹤。瞿曉露瞪著原本站著一個男人的地方，現在卻什麼也沒有。

“他……他是魔術師嗎？”她望著已經起身的瑟斯亞。

他搖頭。現在，是該把一切都說明白的時候了。

“那……你和他認識吧？”他們“這一類”的人都好帥唷！

“應該算得上挺熟的上他帶著她回書房坐下。他不希望待會她聽了他的話之後跌倒。

“你有話要對我說？”她抬眼，看著不似過去溫柔的瑟斯亞，現在的他，又回到了初見面時的模樣，好冷，連她的心都被凍傷了。

她用手臂環住自己，“你不坐在我身邊？”少了他的愛，她覺得好冷。

他搖頭，“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瞿曉露愣住了。

保持距離？他是因為她過去這段日子的冷漠，在懲罰她嗎？

“瑟斯亞，我失去你了嗎？”她凝望著面無表情的愛人，顫顫不安的心卻執意要得到答案。“你到底是誰？”瑟斯亞凝望她許久後，冰冷的說出他的真實身份：“我是死神。”

她愣了許久，不解的笑了。“什麼？你在逗我開心吧？我爸爸剛死，這種爛笑話一點效果都沒有！”

瑟斯亞沒有多言，他的身影在此時變淡，就在她眼前消失。

“我的天！”瞿曉露驚叫，他就像剛才那個人一樣，消失無蹤。

驚慌揪住她的心，她尖叫著沖向他原本站的地方，可是哪還有他的身影。“瑟斯亞，你在哪？”

“我在這。”他出現在她身後，用悲哀的眼神瞅著她。這是沒辦法避免的，她總有知道事實的一天。

瞿曉露受不了，身子晃了一下。她抬起蒼白的臉，無法相信她愛上的竟不是人類。

“我……寧可相信你是這世界最厲害的魔術師。”

“你還不相信嗎？那我……”他認真的要讓她瞭解一切，原本想再用其他方法證明，卻被瞿曉露拉住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要殺了我？”瑟斯亞停留在她身邊這麼久，難道為的就是要殺她？他何必這麼辛苦。

他搖頭，“對我們而言，只有該取走的靈魂。”他們不是殺人，而是遵循著另一種遊戲規則。

瞿曉露愣了一會，“我的死期到了？”她抬眼看著他，對他的感覺依舊，並未因為他的身份不同而懼怕他，她只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

瑟斯亞逃避她詢問的眼神。“早就到了，你應該跟你爸爸一起在車禍裏死掉的。”

“所以那時候你留下我，你早就知道的！”她氣的抬手推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不能說。”就如他們中國人說的：天機不可洩露。

“起碼我可以要爸爸別去。”她直覺的想到，如果早知道，她就可以保住爸爸的性命。

瑟斯亞搖頭，“沒人逃得出死神的手。”

他看著她難掩氣憤的臉，難過的垂下眼，默默承受她的怒氣。

他瞭解她的心，所以不怪她。

瞿曉露用陌生的眼神望他，她再也不要瞭解他了，“那我是不是也要死了？是現在嗎？”

她以為他是愛她的，可是他要取走她的生命，他下得了手嗎？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瑟斯亞不發一語，淡淡搖頭。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身邊？我有什麼好玩的嗎？”她以為瑟斯亞欺騙她、玩弄她，望著他的眼裏多了股恨意。

“第一次看見你，我便被你無助的眼神吸引，讓我不由自主地一直想著你；再次見到你，又發現你和我記憶中的不同，我對你好奇極了，所以就出現在你身邊，而那時，我還不懂，原來我在第一眼看見你時，就愛上你了。”

“那是什麼時候？”他的告白卻只讓她更加茫然。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她的？她一點都沒發覺，好像被他偷窺似的。

為什麼他從來不說？她愛的好傻，愛上一個非人類，而且還事事瞞著她。

“你母親去世時。”瑟斯亞抬手拭去她的淚，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看見她落淚、最後一次碰她了。

猛地湧上的駭然讓她喘不過氣。他是死神，媽媽去世時，他也在場，那不就是說……“那時你在場？”

他點點頭，沉靜的眼凝望著她，等待她的原諒。

他只是盡他的職責而已，她應該瞭解的。

他要的只是她的諒解。

“難道是你帶走媽媽的？”她用憎恨的眼瞪他。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點頭，同時心中開始哀傷，因為她並不懂。

“我恨你！”瞿曉露對他大吼，抬手甩他一巴掌。

她的手掌打人並不痛，對他更是毫無感覺，但是他的心卻被她打痛了。

就算早知道這一切是沒有結果的，他還是不後悔，因為他曾經擁有過她。

“曉露，這是我的責任，你母親的壽命是早就已經決定的，沒人可以改變。”他並非為自己辯解，他只希望她瞭解。

“那我呢？你說過我早就該死了，為什麼我還在這裏？你騙我的對不對？你說清楚啊！”淚水奔流，她看不清他的臉，在模糊中，她仿佛看見一張醜惡的惡魔臉孔。

“我只是想要你的愛。”他無辜的低喃著。

“你不配！你是個搶走別人快樂的惡魔，你不配擁有愛情！”她無情的傷害他。

“我沒辦法……”他粗嘎的聲音猶如他心頭的痛楚。“曉露，告訴我，你不是恨我的。”

她搖頭，退步避開他。

“你得給我一個理由，讓我不恨你啊！”她真的愛他，可是現在她又怎麼能不恨他？她的至親一個個被他奪走，如果不是他，她不會孤獨的活在這世上。

瑟斯亞靠近她?鎂難凵窨儀笏氖┥帷！案乙桓鑫牽夢以謨籃闃校澇抖技塹媚恪！?

“不！你給我滾，你這個惡魔，你給我滾！”她淚如雨下，她不想再聽他任何說辭，她不要再被他傷害。

她只想要從前與他的無憂無慮，不要受傷害，不要說再見……你是個搶走別人快樂的惡魔，你不配擁有愛情！

是的，他的確不該擁有她，黑暗與陽光根本是不可能結合的。

瑟斯亞望著她決絕的背影，修長手指輕撫她的秀髮，無聲的向她道別。

再見了；我永生永世的愛……不知過了多久，瞿曉露回過身，卻已找不到他的身影。

蒼白的臉上滿是絕望，她後悔剛才對他的無理取鬧，他為什麼都不辯解，只用哀傷的眼神包容她。

他真的走了？什麼時候離開的，為什麼不告訴她一聲？

他走了，什麼時候會再回來？

這次她要等多久？

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

***

瑟斯亞要回來了。

這個消息立刻傳遍地獄，大家都知道他為了一個女人犯了戒條，接下來，就是要受罰了。

地獄第一美女奧菲娜一直守在入口，等待著她曾經愛過的人。

當她看見瑟斯亞時，松了口氣，“你總算回來了，我聽到的傳言不會是真的吧？你真的為了一個人類，犯了戒條？”

瑟斯亞凝望著絕豔的奧菲娜，淡淡笑了。

“事情傳言不會相差太多，你聽到的應該是正確的。”他掠過她，對她的關心絲毫不覺感動。

如果是幾百年前，他或許會為她的關心而感動不已，但現在，他的心不是死了，而是空了。

奧菲娜雙眼微眯，嘴角洩露了她的殘暴，“現在去把那個人類的魂魄收回來，我會替你求情的。”她的丈夫在地獄的地位只在西奧菲勒之下，她相信西奧菲勒會答應她的。

他搖頭。“如果我做得到，早就做了。”

他茫然的繼續向前走，眼前全是瞿曉露的一顰一笑，他將要用這些回憶度過漫長的日子。

“那我去！”奧菲娜轉身，卻被倏地出現在她面前的瑟斯亞擋住去路。

“我不許任何人碰她！西奧菲勒已經答應我，給她一百年的壽命。”他滿臉殺氣，赤紅的眼和銳利的撩牙宣告著，他隨時準備大開殺戒。

奧菲娜輕歎。“一百年？那你得……受近千年的苦啊！”

那是十倍的懲罰，而囚禁罪犯的地方比那些人類待的地方還要可怕，他何苦為一個人類如此犧牲？

她打量他死寂的臉，最後作下結論：“你真的很愛她。”

就算是她，也沒有傷他如此之深，她對那個人類很好奇，卻也恨死她了。

她望著瑟斯亞的背影，不禁後悔當初她作下決定時，只以為他是強壯無情的，卻沒發現，他的內心是如此脆弱而渴望愛情。

瑟斯亞並不在乎她的憂心，對他而言，留給曉露更多的生命，他就心滿意足了。他不害怕將來的漫長等待，他只擔心曉露的孤獨。

她應該會好好照顧自己才對，應該會。

可是他越想卻越是擔心，她實在無法讓人安心。

他滿心掛念著曉露，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站在西奧菲勒面前了。

西奧菲勒食指輕點著王座，深藍色的眼瞪視著他向來引以為傲的愛將，可是現在，他只看到一個沒有活力的物體。

活像是那些人類的靈魂。

“你該回魂了吧？”他沒好氣的喚著瑟斯亞。

他懶懶抬眼，“我回來，只因為你答應我讓曉露繼續活著。”

西奧菲勒發出怒吼，“你還是執迷不悟？”他還以為他會想通，“不讓你受罰，我沒辦法讓其他人閉嘴的！”瑟斯亞無所謂的聳聳肩，“很簡單，那就罰我。”

“你這個傻瓜，你不想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嗎？”如果他知道那個人類女孩現在過的並不好，他會不會改變主意，讓她到地獄來？

“那已經不重要了。”他若是看了，只會更加痛苦。

西奧菲勒知道他頑固到不可理喻，他重重歎口氣，“去吧！去你該到的地方，你只會給我惹麻煩，快一千年不用看到你，我大概就可以一直保持這模樣了。”

他看向站在門口的賽倫亞，“帶他去吧！”

此時，俊秀的地獄之王也不禁顯得老態龍鍾。

他必須照著規矩行事，才能維持地獄和人間的平衡，而瑟斯亞，他甘願受罰，那就怪不得別人。

誰叫他要愛上一個人類？

***

賽倫亞一直偷覷著瑟斯亞，他在猜想，他的好友現在腦子裏在想什麼。

他會不甘心嗎？會不會還在想他的情人？那個可憐的小女孩，不知道她是否已經知道瑟斯亞的真實身份了？

也或許就是因為一切都無法掩飾了，瑟斯亞才會如此心灰意冷。

原本以為上一段戀情已經讓他夠討人厭了，但現在，他恨透了瑟斯亞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有話就說吧！同情我就免了。”瑟斯亞知道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淡淡開口。以後很少有機會可以見到彼此了。

“當你的處罰結束，她也已經不在人世間了，你打算怎麼辦？”賽倫亞替瞿曉露問。

他硬壓下心頭的痛楚，用苦笑帶過，“希望那時我對她已經不再掛念。”

“你確定她已經對你死了心？她會不會一直在等你？”

“不會，她已經徹徹底底的恨我了，你說，我對她會有任何影響嗎？”

“希望如此。”

兩人到達懲處瑟斯亞的地方，向前望去，看見的僅有一片無盡的漆黑。

“你真的不怕？”

他搖頭。

你是個搶走別人快樂的惡魔，你不配擁有愛情！曉露這句話給了他力量，他的確不配擁有愛情，卻想貪圖她的溫柔，他這是自作孽。

“替我看看她。”這是他走向黑暗前，最後的請求。

賽倫亞點點頭，“嗯。”

但是看了又如何？就算她痛苦的死去活來，他也沒辦法?鎪８嫠呱寡鍬穡磕撬換岣油純喟樟恕Ｍ派寡親囈蘧〉暮詘擔究渙絲凇?

***

“如果你想懲罰我的任性，這麼久應該足夠了吧？我的罪不至此吧？你不應該用一年的時間來虐待我……”

微弱的聲音泣訴著她的悲哀，她不懂，為什麼她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她而去，卻留下她一人獨自面對寂寞。

她還在等，等瑟斯亞不生氣，然後有一天她會驚喜的發現，他突然站在她面前，用她最愛的淺淺微笑望著她，然後對她伸出雙臂……她收緊雙臂，空曠的豪宅裏，冷清的讓人難以忍受。

“瑟斯亞，你在哪里？”她望著寂寞無聲的空氣，突然哭了起來。

“我求求你，我需要你，原諒我所說過每一句傷害你的話，我是愛你的，是我不懂得珍惜，我需要你礙…”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有限，而瑟斯亞或許是永生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多長久，但是只要她還活著，她就會一直等下去，不管多久，她都會等。

他說過，他來自地獄，如果她死了，不就可以到地獄去了嗎？那總也算是處在同一個世界，總有機會找到他的。

她恍惚的走到廚房，顫抖的手指在數把刀子上游走，似乎無法決定要用哪把刀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抽起一把水果刀，往手腕上壓去，一道血痕倏地從刀鋒流出。

她望著滴落的鮮血，蒼白的唇瓣露出一抹釋然笑意。

瑟斯亞，這下你總得來見我了吧？

她倒在地上後不久，一輛轎車駛向瞿宅，駕駛進入屋內，驚慌的抱著流血不止的她沖出來，上了車疾駛而去……

***

“為什麼這麼傻？”林仲清望著躺在病床上的虛弱人兒，用心疼又責怪的語氣說道。

她還這麼年輕，何必這麼早放棄生命？

“你為什麼要出現？”瞿曉露並不感謝他救了自己，他破壞了她的美夢阿！

“魏經理告訴我你父親的事，我想我該來看看的，沒想到卻看到你躺在血泊中，我被你嚇壞了。”林仲清其實對她一直無法忘懷，只是恐懼於那個可怕的記憶，所以一直等到現在才出現。

“你不該出現的。”她緊閉的眼角落下兩滴淚珠。她和瑟斯亞的距離又拉得更遠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見你？快出現吧！

“為什麼要尋死？”林仲清心疼她放棄一切的虛弱模樣。

“因為我只想死。”她淡然說道。

“傻瓜！”林仲清後悔他竟等了這麼久才來。

“你不會瞭解的，我……”她感覺到溫暖的擁抱，她幾乎要以為是瑟斯亞在擁抱自己，但當她張開眼時，她失望透了。

“讓我照顧你，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你。”他低聲請求，現在的她很需要有人照顧。

“如果我是聰明人，我就該答應的，對不對？可是……”她哭著搖頭，“對不起，我辦不到，我已經有心愛的男人了。”

“他人呢？”不會是那個害他作惡夢的男人吧？

“我把他氣走了，是我活該。”她淒惻一笑，抬眼看他，“我沒事了，不好意思麻煩你，我想休息了。”

“好吧，我明天再來看你。”林仲清雖然還有話想說，更擔心她憔悴的模樣，但她畢竟是病人，需要休息。

等林仲清離開之後，瞿曉露帶著決心下床，走到窗邊。

她想，她現在應該在十樓以上，如果跳下去……“唉……”

突地，她的身後傳來一陣輕歎。

是他嗎？

她猛地轉身，急切的搜尋四周，但是她失望了。

一雙紫色眼眸若隱若現，但絕對不是瑟斯亞。

她靜靜地等著「他”現形。

“何必讓自己這麼痛苦？你等不到瑟斯亞的。”賽倫亞再也看不下去，被逼出面了。

“為什麼，他還是不願意見我嗎？”她垂眼，無奈的輕歎。

“他讓你活著，不是要你等他，也不是要你一天到晚尋死，他要你活的開心。”可是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沒有他，我怎麼可能快樂？你告訴我，他為什麼不肯見我？”

“他……沒有辦法。”賽倫亞無奈的說道。

“你別等他了，永遠都等不到的。”把話點到為止，希望她會懂。

“等等！”望著快消失的人影，瞿曉露緊張的撲過去拉著他，“你說清楚，什麼叫永遠都等不到他？他是不是怎麼了？”

“我不該說的，他如果知道，一定會恨死我的。”

“反正你們又不會死！”

“也對……”他歎口氣，“好吧！你先坐下，我把整件事慢慢說給你聽。”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她抗議。

他搖頭，笑她的無知，“小女孩，你有一百年的時間，扣掉你已經使用的，你還有七十七年。”

瞿曉露不解的皺眉，“我不懂，瑟斯亞說我去年就該死了。”

“因為他用自己來換取你的生命。”

就是因為他說的這樣，所以她才死不了嗎？

“他以為這樣我就會快樂嗎！”她熱淚盈眶，在心裏咒駡著那個笨蛋。他怎麼可以什麼都不說，他以為這樣，她就會快樂嗎？

“起碼他是這麼認為的。”賽倫亞也認為瑟斯亞的方法不對，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無法挽回，說什麼都沒用的。

“那他現在人呢？他有沒有事？”他回去一定會受罰的。瞿曉露為他憂心如焚。

“受了點懲罰，你不用擔心他。”賽倫亞不自在地回避她的追問。

他們真的不擅於說謊。“你騙我！說，他到底怎麼了？”瞿曉露大叫。

天哪！人類怎麼都這麼沒理智？“好，我說啦！他替你爭取了七十八年的生命，他的懲罰就得加長十倍。”“十倍？照人類的演算法，那是七百八十年啊！他會受什麼樣的苦？”她閉上眼，恨不得自己早些死去。

“沒人知道。”許久沒有人犯戒了，大概從幾千年前就沒有。

瞿曉露抓住他，“我要去看他！求?竽悖乙歡ㄒ吹剿！?

“這恐怕不行，你還有七十七年的壽命。”很漫長的歲月，恐怕瑟斯亞這麼做反倒是在折磨她了。

“如果我把命還回去，瑟斯亞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受罰了？”瞿曉露異想天開的說。

“這……我不知道。”他開始發抖，頭一回他感覺到害怕。他好像要成為緊接著瑟斯亞之後，第二個受罰的人了。

他知道他拒絕不了，只因為他看過瑟斯亞的絕望，也看著她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真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因為沒死成功而傷心欲絕的，他相信這個小女孩也是深愛著瑟斯亞的。不過這個小女孩也太可怕了，居然連死都不怕。

“你也是死神，對不對？你可以取走我的性命。”她的雙眼在瑟斯亞離開後，頭一回如此閃耀著光芒。

賽倫亞歎了口氣，“到時記得為我求情啊！”無論是西奧菲勒，或是瑟斯亞，他們肯定都很想好好修理他。“一定。”瞿曉露笑著躺回床上，“你快點埃”

他再歎了口氣，把手壓在她胸前。

看著掌心裏的光球，他淺淺一笑。“跟我來吧！勇敢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