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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真是的,簡直是放縱過頭了。」

  「嗯……沒錯,頗有同感。」

  兩名侍女一大早就守在房門外,端著早膳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拚命在門外嘰嘰喳喳,只因主子他們倆已窩在房內好幾天,幾乎沒踏出房門半步,一連幾天都是她們將早午晚膳端放在公子爺房門口,思咳咳……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們的公子爺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或許她們該冒死闖進去看一看,或許……裡頭出了什麼意外也不一定。

  但她們還是沒這個膽,就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到時候就真的會被主子給重新調教一番,不哭爹喊娘那才奇怪。

  「需不需要想辦法救她脫離『魔掌』?」

  「嗯……似乎有這個必要……」

  其實她們倆並不擔心自家公子爺,反倒是顏晶晶的處境令人堪憂,好歹人家也是粉嫩嫩的一株嬌艷花朵,哪裡忍受得了太多的……咳,折騰。

  總歸一句話,她們家的公子爺真是太超過了,好不容易才得手也別這麼囂張,連她們都不得不替他感到不好意思。

  討論了好一陣子,兩人對於該不該貿然闖進還是沒個結果,最後只能無奈的垮下肩,同聲一歎,「唉……」

  「你們倆唉什麼唉?」

  就在這時,房門出乎意料的打開了,只見呂墨葵身上披了一件薄袍,胸襟半開,還一臉的……不悅,「一早就來擾人清夢,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她們同時抬頭望向天際,只能尷尬的笑著,「公子爺,這……已經日上三竿了。」

  「你們……」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此刻的笑容居然讓他有些窘困,氣焰消了些,但還是沒好氣的板起臉佯裝鎮定,「有什麼事快說,沒事就滾蛋。」

  小梅馬上忍住笑,恭敬的躬身,「公子爺,需不需要奴婢喚人備些熱水,好讓您和顏姑娘梳洗呢?啊……順便也準備一些食物好了,公子爺和顏姑娘絕對非常需要『補充體力』。」

  慵懶的靠在門邊,呂墨葵刻意不甩她的調侃,想了一下,「也好,你去準備吧。」

  「是。」

  緊接著把雙眼瞪向小蘭,「那你呢,有什麼事?」

  「呃……」

  小梅識相的趕緊開溜,將棘手的部分留給小蘭,免得自己倒大楣,只見小蘭苦笑著捧出一疊書信,必恭必敬。

  「公子爺,新婚燕爾,難免如膠似漆,這奴婢當然知道,但……王府那辛夷大哥丟了一堆急件過來,還是請公子爺多多少少看一下吧。」

  只見他突然挑了下眉,冷著聲開口,「新婚燕爾?」

  嗄?說錯話了嗎?唉,她就知道這件事情絕對吃力不討好,公子爺平時就不愛處理這些煩人事,尤其是在這種特別時刻,「公子爺,奴婢下次絕對不敢亂說話了,請公子爺見……呃?」

  捧在手中的書信瞬間被收了過去,並出乎意料的沒聽到任何責罵,她詫異的抬起頭,只見即將掩起的門內,主子難得微勾起嘴角,顯然是心情大好。

  「你這句話,我喜歡。」

  砰的一聲,門又緊緊闔起,直到確定他已經走入房裡,不會再出來瞪人後,小蘭才大大鬆一口氣,開心的趕緊離開,逍遙自在去。

  將那些吵鬧不停的蒼蠅一隻隻趕走,呂墨葵回到內房,無聲無息的坐在床邊,欣賞著還窩在床上的另一人。

  顏晶晶連枕邊人離開了都不知道,依然睡得香甜,香肩半露在單衣外頭,長髮微亂的披在肩上、胸前,別有一種勾魂的嫵媚感。

  他捨不得吵醒她,只靜靜貪看著她的睡顏,偶爾伸出食指輕輕逗弄她紅潤的臉蛋、潔白的頸項,引起她微微的輕顫,然後被她無意識的抓住手,繼續沉睡在舒服的夢鄉中,臉上始終漾著幸福甜美的笑容。

  這毫無防備的模樣只有他看得到,她是只容他一個人獨佔的粉蓮,這讓他的心滿滿都是柔情,只為她出現,只因她而柔軟。

  「你真是個會讓人沉迷的危險傢伙……」

  「唔……什麼沉迷……什麼傢伙的……」

  原本睡得香甜的顏晶晶在這時嚶嚀出聲,處於半夢半醒間,「現在什麼時候?天亮了……糟糕,得起來才行……」

  明明全身還酸痛得要命,但她掙扎了一下,還是努力坐起身,然而下一刻呂墨葵馬上又將她摟入懷中,貪戀著她身上的香氣。

  「如果累的話就再繼續多睡一會。」

  她往他胸膛輕咬一口,以示抗議,「我會累都是誰害的,你這個罪魁禍首。」

  這舉動簡直就是挑逗,逼得呂墨葵悶哼一聲,還得努力壓抑內心的騷動,「晶晶,你再這樣咬下去,我可不保證你今日是否能下得了床哦。」

  「唔?」她馬上摀住嘴不敢造次,但雙頰卻不由自主的飛紅。

  為了轉移彼此的注意力,不讓氣氛又往曖昧的路上走,她馬上將目標對準他身側的那疊書信,「這是什麼,我可以瞧瞧嗎?」

  「你瞧呀。」

  「真的?」如果被她看到什麼機密的事情,不要緊嗎?

  看出了她的困惑,他失笑一聲,「擔心什麼,反正我也不怕你洩露出去。」

  「既然你都不擔心,那我還替你擔心什麼?」

  她拿起最上頭的一封信,毫不猶豫的拆開,看著看著,疑惑的微皺起眉頭,「翔靈公主的請柬,請你有空的時候去懷香居一趟?」

  「那朵芍葯花又想做什麼了?」

  沒想到小蘭在書信中還夾了這一張請柬,呂墨葵接過一看,也蹙起眉,直覺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一想起當日在紫蘭殿內見到的翔靈公主,那高雅嬌貴的美麗模樣,還有其他同樣高貴美麗的女子,顏晶晶突然感到莫名的不舒服,像是有口氣突然梗在喉嚨裡。

  一個轉身離開他的懷抱,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現在想想,呂墨葵身旁有那麼多吸引人的美麗女子,而她在他眼中就只是朵清純的小粉蓮,哪裡比得過各式各樣華麗的牡丹花?

  這種感覺好奇怪,對於他,她像是變小氣了,只希望他的所有都能夠屬於她,永遠將心思放在她一人身上,一點也不想分給別人。

  但,這可能嗎?

  「晶晶,怎麼了?」呂墨葵隨即從後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旁柔聲輕哄,「為什麼突然不高興?」

  「比我美的女人,你……一定瞧過許多吧?」

  「那又如何?」

  「所以……」她不知該如何啟口,只能無助的咬著唇瓣,輕歎出聲。

  看她的反應,他大概猜得出她在不安些什麼,伸手輕撫著她腳上的鈴鐺,他柔聲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你腳上扣上這一隻護花鈴?」

  「不就是以防我亂跑?」

  「那只是其中之一,然而我真正的意思,並不是這個。」

  「那……一時興起?」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才不做沒有任何意義的事。」他無奈的率先投降,向她坦白,「其實,這是我給你的定情物。」

  「定情物?」

  「我說過,你是我這養花人最心愛的花朵,當然得標上我專有的記號,免得讓你跑掉了。」

  這是專屬於他的記號,也是他獨佔她的表示,所以將護花鈴扣上她腳踝的那一刻,就表示他已經認定她,只要他們倆相愛一天,他就不會解下這護花鈴。

  他喜歡聽著鈴鐺隨著她的動作輕吟,那是種悅耳的音樂,就算沒瞧見她的人,只要一聽到鈴聲在遠方響起,他就有一種錯覺,像是她的人就在他身邊,這讓他異常的安心,有種非常踏實的感覺。

  聽到他這麼說,顏晶晶雖然心中十分甜蜜,卻還是有隱憂,「如果有一日,我不再是你最喜愛的花朵,你會把這護花鈴解下,扣住另一朵花嗎?」

  「我的心裡只有你,已經沒有其他花朵佔據的位置了。」

  「可是你明明就比較喜愛牡丹花。」他這個牡丹親王可不是浪得虛名,愛牡丹排名天下第一,她可清楚得很。

  「牡丹我已經有了,何必再多一株來添麻煩呢?」

  「在哪裡,我怎麼沒瞧見?」

  「哪裡沒瞧見,你天天都在瞧呀。」他指指自己,「『墨葵』正是一種重瓣墨紫色的牡丹花,你不知道嗎?」

  原來他本身就是一株牡丹?這讓顏晶晶不由得輕笑出聲,「我又不像你,愛牡丹成狂,怎會知道這麼多。」

  「現在知道了也不算太遲。」輕柔的在她粉頰上落下點點愛憐之吻,他道出肺腑之言,「晶晶,別擔心,我不會負了你的。」

  「嗯,我相信你。」

  深深依偎在他的懷中,她輕漾著柔美的笑容,他的深情讓她毫不猶豫的相信,他會一直愛著她,永遠不會捨棄。

  而她,也會一直愛著他,將所有的心都掏給他,無怨無悔……

  「皇叔,看你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翔靈倒是安心不少。」

  懷香居的浣花亭內,翔靈公主帶著笑輕啜熱茶,那意有所指的曖昧笑容,讓呂墨葵看得全身不舒服。

  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可能只為了調侃他而請他過來,一定有其他目的。

  「有事就直說吧,不需要拐彎抹角的。」

  「那好吧,翔靈就不客氣了。」放下茶盞,她的笑意依舊不減,「母后希望皇叔能趕緊選定王妃人選,別再拖延,說實話,她老人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原來又是逼婚來著,呂墨葵也揚起一抹笑,準備見招拆招,「我還以為皇嫂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從不帶女人在身旁,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但承不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什麼意思?」

  「皇叔應該很明白,憑顏姑娘的身份,是無法當上王妃的。」硬是要裝傻,她只好把話給挑明了,「她沒有任何家世背景,只是個普通百姓,當側妃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要當正妃,就和禮法不符了。」

  「禮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偶爾變通一下,不是很好?」

  「但如果讓皇叔這個特例變通下去,其他人群起傚尤,不就天下大亂了?規矩就是規矩,就算是聖上也不能破例,咱們這些做臣子的,當然也一樣。」

  輕笑了幾聲,呂墨葵冷眸微睨著她,「你認為,我是那種會受禮法約束的人嗎?」

  翔靈公主原本的笑容沉了下來,因為她很清楚,呂墨葵只憑自己的喜好行事,根本不接受任何約束,他就是這麼一個離經叛道的人物,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讓他低頭。

  「這樣看來,翔靈和皇叔之間的討論,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

  「我已經給了明確的答案,差別只在於你們肯不肯接受而已,不是嗎?」

  翔靈公主又勾起一抹淡笑,平心靜氣的繼續喝茶,「這倒是,皇叔,你還真是給了咱們一個難題呀。」

  兩方都在用拖字訣,誰也不肯讓步,還真是讓人頭疼。

  「公主。」就在這時,一名侍女來到亭前,有禮的躬身,「外頭有一位喚水仙的姑娘,說是有急事想見牡丹親王。」

  「皇叔,你的花將倒是追到這來了。」翔靈公主接著吩咐,「讓她進來吧。」

  「是的,公主。」

  沒過多久,水仙便出現在浣花亭,態度非常恭謹,「閣主,公主殿下,請恕水仙打擾了。」

  呂墨葵也不多廢話,直接問:「有事就說吧。」

  「咱們埋伏在尚書令身旁的花將傳回消息,已經有東西的行蹤了。」

  「哦?」

  一聽到這,兩人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那東西已經到尚書令手中了?」

  「還沒有,聽說帶著東西的人臨死之前將東西托付給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所以咱們兩邊才會找了這麼久還連半點線索也沒有。」

  「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查出帶走東西的是哪個人了?」

  「是,但令人訝異的是,帶走東西的居然是……」

  水仙面露遲疑,不知該如何開口,呂墨葵雖然感到有些奇怪,還是不得不催促,「水仙,別吞吞吐吐的,直接說吧。」

  「是的閣主,聽他們說,帶走東西的那個人:「名喚顏晶晶。」

  「什麼?」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就連翔靈公主也訝異的微挑起眉,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種地步。

  顏晶晶?怎麼會是她?

  「唉,墨葵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呢……」

  沒有他的陪伴,顏晶晶一個人待在牡丹別苑無聊得緊,只好趁機在宮中到處看看,好排解煩悶。

  呂墨葵難得回京,所以被太后留下來小住一段日子,顏晶晶雖然身份不明,但經過呂墨葵在太后壽宴時刻意讓她亮相後,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人,也就不敢阻止她做任何事,讓她自由自在的在宮內行走。

  說實話,來到宮中後,她才發現,雖然呂墨葵長年居住在滌陽城,不插手宮內任何事,像個被外放的無權親王,但宮內人對他的尊敬不減,甚至還更禮遇三分,這讓她非常訝異。

  總覺得他的身份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簡單,一定還有別的文章在裡面。

  還有,在牡丹王府時,她常見到許多身手非凡的「花將」來來去去,有些人喚呂墨葵公子爺,有些卻喚他閣主,她曾經問過小梅和小蘭其中的差別,她們只是笑著回答,等時機到的時候,公子爺自會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天知道她們所謂的時機到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總歸一句話,那男人似乎不只一個身份,古怪得很!

  「不管了,找個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問問才行,要不然……」

  「晶晶?」

  「嗯?」

  站在美麗的碧湖邊,身後卻在這時傳來呼喚,她只覺得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當她轉過身看到那人的身影時,臉色微變,恨不得馬上離開。

  是吳泰霖,他怎麼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吳狀元,咱們倆應該不怎麼相識才對,你又何必喚我的名字,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晶晶,我真的很抱歉。」

  他出乎意料的居然向她道歉,態度異常謙卑,這讓她訝異不已。

  「我知道我做了錯事,差點就鑄成大錯傷害你,幸好被人所阻止,沒有讓我真正犯下無法彌補的過錯。」

  顏晶晶非常困惑,不懂他為什麼會在短時間內轉變如此之大,讓她有些無法適應,「你這到底是……」

  「我已經懊悔很久,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還是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諒,咱們倆無緣當夫妻,至少……還能當個普通朋友,好嗎?」

  「你想求得我的原諒?」她輕笑幾聲,「攀上我,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不是嗎?你有尚書令撐腰,未來前途無量,根本不需要再和我有任何瓜葛,這麼做簡直就是多餘。」

  「不,對於你,我真的沒有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什麼利害關係,只是終於悔悟,知道自己傷害你很深,對你的虧欠也很多,我只是想盡己所能的努力彌補過錯。」

  就算她排拒他的道歉,吳泰霖卻依舊不放棄,姿態越壓越低,「晶晶,我知道你一時間還無法原諒我,不過不要緊,我會繼續向你懺悔,請求你的諒解,直到你肯原諒我為止。」

  「你……」

  一時間,她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斷然回絕,明知道之前他的那些行為真的很可惡,但現在見到他如此誠懇悔悟的表情,她又有些心軟,無法徹底的狠下心腸。

  畢竟,他們倆之間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關係,雖然都已經過去了,但他肯向她低頭,反省自己的過錯,這也是好事,不是嗎?

  或許就如他所說的,至少還能當個普通朋友,這樣……也就夠了。

  輕歎了口氣,她終於放軟了音調,「算了,只要你有悔改的誠意,過往的事咱們就一筆勾消,我也不會再拿那些事為難你。」

  好不容易等到她軟下心腸,吳泰霖開心的揚起一抹笑,「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不喜歡記恨,如果真能化干戈為玉帛,何樂而不為呢?」

  「那就好、那就好!」

  他像是如釋重負,整個人頓覺輕鬆不少,就連臉上的笑容也開朗了許多,或許他真的壓抑愧疚了許久,才會看起來人也消瘦了些。

  「既然咱們已經解開心結,那我也該回牡丹別苑了,以後再見。」

  「等等,晶。」

  顏晶晶原本要離開,因他的叫喚而停了下來,「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想問一下你的近況而已。」吳泰霖微揚著淡淡的苦笑,像是有些捨不得,「牡丹親王他……待你可好?」

  一提到心愛的男人,她馬上出現了一抹小女人的羞澀,甜甜笑著,「還好,馬馬虎虎啦,如果他待我不好,我也不會直到現在還待在他身邊,而不是甩下他直接離開了。」

  雖然呂墨葵平時有些霸道,但這是生長環境使然,也怪不得他,不過在碰到她之後,他雖然依舊霸道,對她卻多了不少溫柔及呵護,讓她想甩也甩不開,而且她也已經習慣了有他的日子,壓根捨不得離開他。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知道她已徹底放開心防,吳泰霖更是再接再厲的問:「對了,我似乎從來沒問過,你從家鄉來到京城,一路上還順利嗎?有遇到什麼麻煩嗎?」

  她馬上點頭,對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還記憶猶新,「豈止麻煩,簡直一堆莫名其妙的事都讓我給遇上了。」

  「真的?那……有沒有遇到一些比較特殊的狀況呢?」

  「什麼特殊狀況?」

  「例如……遇到不認識的人,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呃?」

  我只要你幫我保管這一封信……

  破廟內那一日的回憶瞬間浮上腦海,顏晶晶嚇了一跳,也恢復了警戒,馬上冷靜回想剛才的情況。

  吳泰霖似乎是有心想先放鬆她的戒心,之後才好從她口中套出某些秘密。

  狐疑的瞧著他,果真在他的眼神中發現一絲異樣,這讓她逐漸冷卻自己的態度,再度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時間過了這麼久,雖然那人還是沒來找她要回放在她身上的東西,但她也不會隨便將它交給別人,甚至是讓人知道,尤其是……眼前這一個別有所圖的危險傢伙。

  她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回答,「沒有,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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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好不容易甩掉吳泰霖,顏晶晶馬上回到牡丹別苑,有種奇怪的不安。

  進到房內,關上門,她忍不住開始思考,吳泰霖為什麼會問那件事,像是已經知道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一樣?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我的小粉蓮,你趁我不在的時候跑到哪裡去了?」

  「啊!」

  突如其來的,呂墨葵從後緊緊抱住她的腰,害她嚇了一跳,她沒好氣的轉過身,故意瞪著他,「你嚇到我了。」

  「為什麼會嚇到你?哦……難道你是作賊心虛?」

  「什麼我作賊心……」

  不管她的抗議,呂墨葵將她帶到一旁的榻上坐著,雙手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腰,「既然沒有作賊心虛,那就告訴我剛才到哪去了?見了什麼人?又說了些什麼話?啊?」

  這話裡的醋勁真是重,顏晶晶忍不住低笑出聲,「你在吃醋?」

  「別故意轉移話題,回答我。」

  剛才她和吳泰霖相見的事其實都被剛好經過的他在遠處看到了,他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這卻讓他有不好的預感,才會早她一步回到牡丹別苑,這會兒逼問起她來。

  「那我也要問你,你和翔靈公主都說了些什麼,怎麼待了這麼久才回來?」

  「喂,明明是我先問你的,怎麼你倒是……」

  「禮尚往來嘛,要不然我多吃虧。」

  其實她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剛才吳泰霖那奇怪的詢問,而且也怕呂墨葵不喜歡她和那人再有瓜葛,所以乾脆裝傻,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省得麻煩。

  「我和那朵芍葯花還能說些什麼,不過就是些皇室內的瑣碎無聊事。」

  「我也只不過是出去外頭透透氣,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牡丹親王的人,誰敢來招惹我呢?」

  「真的?」

  「你不相信?」

  還想裝蒜,他可都親眼瞧見了。「晶晶,別考驗我的耐性,還有,我不希望咱們之間有任何秘密。」

  剛才水仙帶來的消息讓他非常困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如果東西真的在晶晶手中,那她現在的處境就非常危險,對方一定會找機會和她有所接觸,拿回他們要的東西。

  而吳泰霖正是尚書令的人呀,他不得不擔心起晶晶,然而她卻選擇裝傻,這讓他又氣又惱,卻又無法拉下臉直接問她是不是和吳泰霖見面,暴露出他的不安。

  「說起秘密,你身上的秘密才多呢。」顏晶晶將問題反推回他身上,「好呀,咱們倆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那你是不是可以先告訴我,除了表面上的牡丹親王外,你私底下還有什麼其他身份?」

  好個狡猾小妮子,逮到機會就逼問起他來了,「親王就是親王,哪裡還能有什麼其他身份?」

  「那我還真是沒見過有哪個親王像你一樣,身邊神秘的高手一堆,來無影去無蹤的,像在搞什麼秘密活動似的。」

  「呃?」

  他心虛的一愣,馬上讓顏晶晶逮到繼續逼問的機會,絲毫不放過,「讓我猜中了?呂墨葵,你最好趕緊從實招……」

  「小粉蓮,你的話似乎太多了。」

  「咦?啊──」

  驚呼一聲,在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被瞬間壓倒在榻上,徹底轉移開她的注意力。

  呂墨葵低下頭牢牢覆住她的紅唇,貪戀著她的甜美,惡劣的想以這種方式擾亂她的心思,讓她再也無法逼問任何事情。

  他的吻來得毫無預期,卻異常濃烈,幾乎快讓顏晶晶無法承受,火熱的唇舌一直引誘她回應,在她背脊遊走的雙手讓她全身酥軟,完全無法抗拒。

  理智正以最快的速度瓦解,任何事情都無法思考,只能依著最原始的本能慢慢回應,雖然生澀,卻是發自內心最真摯的反應。

  纏綿的激吻一停止,她就忍不住拚命喘著氣,像是差點窒息一樣,眸中蕩漾著因他而起的情愫,美麗且惑人,讓呂墨葵差點又情不自禁的低頭再次掠奪她的唇。

  輕撫著她嫣紅的臉蛋,他啞聲輕笑,有種奸計得逞的快感,「咱們再過幾日就離開皇宮,回到滌陽城去,答應我,這幾日沒有我的同意,別再踏出牡丹別苑半步,也別再見任何不相干的人。」

  她困惑的瞧著他,腦筋一時間還無法正常運作,「……為什麼?」

  「先聽我的話,等時機成熟後,我自然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她還不知道自己身處於險境中,他也不想讓她擔心害怕,所以既然她想裝傻,他也就跟著裝,先暗中偷偷保護她再說。

  皇宮的出入人口複雜,危險性高,還是他自己的王府最安全,等兩人都回到他的勢力範圍後,他大有時間可以好好試探那個東西的事情。

  如果東西真的在她手上,事情……就有趣了。

  別再踏出牡丹別苑半步?行,她照做,但她卻無法阻止別人進到牡丹別苑來,尤其那人的來歷又不是普通的小。

  別再見任何不相干的人?當然也行,她也照做,但她不見別人,卻無法阻止別人特地來見她,而且來見她的人還不是她所招惹得起的人物。

  那人到底是誰?就是毛太后!

  趁著呂墨葵不在牡丹別苑,毛太后翩然來訪,意圖很明顯,就是針對顏晶晶而來。

  自從在壽宴那一日見過面後,她們倆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交集,所以顏晶晶小心翼翼的應對著,就怕替自己招惹來什麼麻煩。

  她恭敬的對毛太后行禮,「不知太后會移駕牡丹別苑,民女沒來得及做任何準備,如有任何怠慢,還請太后見諒。」

  「不要緊,沒事的。」優雅的喝著茶,毛太后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那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尊貴之氣,還是讓人感到壓力十足,「哀家這次過來,只是想和你談一談,談完就會離開的。」

  「太后想談什麼?」

  「當然是談墨葵那個讓人傷腦筋的傢伙。」她不由得輕歎口氣,「唉,顏姑娘,你會不會也這樣覺得呢?」

  顏晶晶輕笑出聲,「連太后都認為他是個棘手的傢伙,民女又怎麼會例外呢?」

  「不過他這回進宮,明顯收心不少,不再像以往那般放蕩不羈到讓人猛搖頭,這倒是要感謝顏姑娘了。」

  「我?這是怎麼說?」

  「呵呵……當然是因為你,終於讓他有定下來的念頭了。」

  害羞的紅起雙頰,顏晶晶不好意思表示些什麼,不過接下來原本還笑得非常開心的毛太后又歎了一聲,前後反應差異之大,讓人措手不及,「唉,不過……他還是令哀家頭疼不已呀。」

  「太后,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他死都不肯聽哀家的話,趕緊娶個王妃回來。」雙眉微皺,毛太后看起來很是為難,「他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再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顏姑娘你說是也不是?」

  「呃?」

  娶王妃?她困惑的呆愣著,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毛太后對她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你在他身邊,讓他嘗到愛情的滋味,甚至還想定下來,這是好事一樁,但他不能遲遲讓牡丹王妃的位置空著,而不去迎娶一名身份相當的姑娘坐鎮牡丹王府。」

  「什麼?」

  這下她終於聽懂了,毛太后是在指自己的身份不夠格待在呂墨葵身邊,他該找個身份相當的女人成婚?

  一看到她變了臉,毛太后馬上安撫,「你別擔心,哀家不是在趕你離開墨葵身邊,只是讓你知道一點皇室的規矩。」

  深吸了口氣,顏晶晶努力保持鎮定,僵著聲音詢問,「太后,你的意思到底是……」

  「哀家希望你能識大體,勸勸墨葵那個傢伙別再任性下去,哀家手邊有好幾名足以擔任牡丹王妃的人選,只等著他點頭選一個,皇宮就能辦喜事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勸他娶別的女人為妃?」

  她不敢置信的說,這簡直讓人感到可笑極了,她為什麼要勸自己深愛的男人娶別的女人,這種事情她才辦不到!

  她沒有那種度量,也根本不想識大體,她就是這麼自私的女人,誰也別想和她分享自己所愛的男人!

  「其實你並不需要如此排斥,皇室中人的正妻,沒有幾個是本人真正喜愛的,大多是利益聯姻,你雖然是小的,但只要能抓住墨葵的心,得到他的寵愛,佔不佔據牡丹王妃這個位置,又有什麼差別呢?」

  顏晶晶反聲譏諷,「如果照太后這種說法,太后在先皇面前也是不得寵的那一個,只是利益聯姻罷了,是嗎?」

  冷挑了下眉,毛太后無所謂的笑著,「是又如何,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哀家早已不在乎。」

  「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她氣憤的咆哮,一點都不管到底會不會得罪太后,「這種事情打死我也做不來,如果有辦法,就請太后自己和墨葵說去,別來找我!」

  毛太后微擰著眉,要是她真有辦法,才不會親自來勸顏晶晶識大體,「顏姑娘,你得認清事實,這是皇室的規矩,你既然愛上了他,除了接受妥協,別無他法。」

  「既然如此,我可以選擇離開,就不需要遵從你們的屁規矩了!」

  「顏姑娘!」

  她憤而轉身,馬上衝出牡丹別苑,完全不想再聽到毛太后的任何一句話。她好氣,憑什麼一定要她低頭,只因為她沒有一個比較好的出身?

  吳泰霖為了飛黃騰達,拋棄她,另娶達官貴人的女兒,現在她以為自己終於遇到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沒想到卻依舊出現類似的事,而且還逼迫她不得不接受。

  如果真要這樣,她寧願自己從沒遇見呂墨葵,她不想面對這種難堪!

  「可惡、該死!」

  跑了好長一段路,她才氣喘吁吁的在林蔭小道上停了下來,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如果呂墨葵不是什麼親王不知道該有多好,這樣他們就不必管什麼皇宮內的規矩,可以自由自在的雙宿雙飛,沒有任何人有立場阻止了。

  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由不得她不低頭,與其眼睜睜瞧著他必須娶其他門當戶對的女人當王妃,她倒不如一走了之,眼不見為淨,這樣子或許……她就不會那麼心痛了……

  「嗚……墨葵……」

  「顏晶晶,可終於讓我等到你離開牡丹別苑了,這次你別指望有機會逃走!」

  「呃?」

  困惑的轉身,卻在這時突然感到頸後一記強烈的疼痛襲來,顏晶晶全身無力的趴倒在地,在意識逐漸消散前,腦海裡只剩一個影像繼續掙扎著,不讓她將他給拋開。

  一個熟悉的男子居高臨下冷瞪著她,揚起一抹冷笑,在她完全昏迷之前,只聽見他低著嗓音,狠絕的開口──

  「你認命吧,沒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別想活著回到那人身邊,哈哈!」

  果然是他!這個卑鄙的傢伙!

  抗拒不了強烈的暈眩來襲,顏晶晶慢慢閉上雙眼,在眼前的世界即將完全黑暗前,她只想開口說一句話,只想告訴她最捨不得放開的那個人──

  墨葵……救命……

  「晶晶人呢?」

  一回到牡丹別苑,呂墨葵就感覺到裡頭奇怪的氣氛,他四處尋找都不見愛人的行蹤,讓他不由得出現不好的預感,只想趕緊找到她人。

  不是叫她別出牡丹別苑半步,她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公子爺!」小梅和小蘭趕緊跪下,顯得非常的慚愧害怕,「是奴婢們沒顧好顏姑娘,奴婢已經試圖出去追過顏姑娘,但是她的腳程太快,咱們沒多久就追丟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給我說清楚點!」

  小梅戰戰兢兢的回話,「公子爺出去的這段期間,太后曾經來過,但不知道太后和顏姑娘說了些什麼,之後她就氣呼呼的衝出牡丹別苑,咱們根本制止不了。」

  他擰起眉,「皇嫂來過?」

  而且還故意挑他不在的時候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要不然晶晶不會離開,就此失去蹤影。

  「是呀,咱們雖然沒聽到太后和顏姑娘說了些什麼,不過氣氛不好是真的,這點咱們可不敢騙公子爺。」小蘭連忙補充。

  「該死!我倒要去問問她,到底和晶晶說了些什麼!」

  看到主子氣得就想衝出牡丹別苑,兩名侍女趕緊出聲阻止,「公子爺,請冷靜呀──」

  「公子爺!」

  就在這時,辛夷突然現身,表情凝重,「公子爺,不好了,對方已有所行動!」

  冷下眼眸,呂墨葵內心的不好預感越來越嚴重,「什麼行動?」

  「這……」看到主子那極度難看的表情,辛夷懷疑,這樣說出來真的好嗎?

  「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是,他們……他們抓了顏姑娘,已經離開皇宮了。」

  果然,他要她別離開牡丹別苑,就是怕這種事情發生,現在可好了,讓對方逮到機會,就要對她不利了!

  要是她有三長兩短,或是身上缺了一根寒毛,他絕對不會放過傷害她的那些人,他會要他們付出相同的代價!

  「真是該死!」

  「嘖,好痛!」

  從渾渾噩噩中醒來,顏晶晶發現自己似乎坐在一輛正在行走的馬車上,崎嶇不平的道路震得她全身不舒服,慢慢恢復了該有的意識。

  好不容易終於清醒,她才知道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給綁住,馬車內還有另外一名男子,而那人,正是她最痛恨的!

  「晶晶,你可終於醒了。」

  「吳泰霖,你到底想怎樣,想把我帶到哪裡去?」這個人面獸心的可惡傢伙,她還是落到他手中了。

  外頭安安靜靜的,想必他們是離開了京城,正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這讓她忍不住膽戰心驚,就怕他會對自己不利。

  「你放心,只要你肯乖乖配合,交出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會放你一條生路。」

  「放我一條生路?哈,你這句話我根本不敢相信,別忘了,你還曾經想把我殺人滅口呢。」

  「沒錯,所以你應該非常瞭解,在必要關頭,我也是可以心狠手辣的,不是嗎?」

  「你……」

  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她真不懂自己怎麼會被他的甜言蜜語給哄得一時心軟,想要原諒他之前的惡行,結果這根本全是他的詭計,他的骨子裡還是漆黑不已,只要能達到目的,要他再卑躬屈膝,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他早已不是她從前所認識的那個吳泰霖了,一進入官場,他比誰都黑得迅速,讓人感到寒心不已。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死瞪著他,一邊試著拖延,一邊想著逃脫的好辦法,「你把我抓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是直說吧。」

  「我要你身上的東西。」

  「什麼東西?」

  「就是你在上京途中,從一位陌生男子手中所得到的信。」

  他果然是為了這樣東西而來!「為什麼?這信不是你的,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又為什麼想得到?」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讓你知道。」吳泰霖冷哼一聲,「那封信本來就該送回尚書令手中,要不是送信者途中遇到意外,也不會讓你得到。」

  當尚書令得到消息,說信件落在顏晶晶手中後,馬上把他叫過去,別人或許不知道顏晶晶和他之間的關係,但尚書令早已將他的身份背景給摸得一清二楚,當然知道他們倆曾經有過婚約,因此,便派他打聽信件的事情,如果可以,想盡辦法搶回來。

  而他為了鞏固自己在尚書令身旁的位置,當然是發了狠也要從她手中奪回信,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封信是尚書令的?」顏晶晶困惑的皺起眉,「憑什麼要我相信你,有本事你就提出證據來。」

  「信不信由你,但你如果不乖乖交出信來,就別怪我對你不利。」

  「你敢對我不利?哈,在信到手之前,我想你也沒那個膽子,不是嗎?」

  「你又怎能確定?」他冷笑出聲,「我似乎忘了告訴你,尚書令吩咐過,如果信真拿不回來,殺了你滅口也不要緊,乾脆就讓那封信永遠不見天日,這種結果他也可以接受。」

  「什麼?」

  顏晶晶狠狠的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沒想到她唯一的籌碼可以救她,也會害了她,就看他打算怎麼做。

  看到她眼中的驚恐,吳泰霖得意的揚起嘴角,「現在我給你選擇,你是打算說出那封信的下落,還是要我現在馬上解決你,省得麻煩?」

  她害怕得冷汗直流,為了自保,也為了多拖延一些時間,不得不妥協──

  「……我把信藏在上京路上的某個地點,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帶你去把信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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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馬車一路往南行走,吳泰霖一行人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外出經商的商賈,然而四周的侍從都是武功高強的練家子,以防顏晶晶趁機脫逃。

  走入密林中,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他們絲毫不敢鬆懈,前行的腳步始終沒停,反倒有加快的趨勢。

  一直待在車內的吳泰霖掀開車前簾,疑惑的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駕車的侍從回答,「咱們似乎被人跟蹤,而且對方來者不善。」

  「真的?那就快點走,這一路上絕對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知道了。」

  駕車侍從正拉起韁繩打算狂奔前進之際,數名身手矯健的神秘人物瞬間凌空而下,衝著他們追擊過來!

  「別想走!」

  「該死,咱們上!」

  馬車旁的侍從們趕緊抽出佩劍,和來人打了起來,原本寧靜的車外立時出現刀劍互相碰撞的聲音,殺伐聲不絕於耳,害顏晶晶嚇了一跳,忍不住想驚叫出聲。

  「不准叫!」吳泰霖馬上摀住她的嘴,「如果你還想活命,就別發出半點聲音讓外頭聽到。」

  「吳大人,是牡丹閣的花將!」駕車侍從趕緊策馬狂奔,突破襲擊衝了出去,「他們果然還是追來了,絕不能讓他們再有破壞的機會!」

  「牡丹閣?」吳泰霖訝異的皺起眉,「他為什麼要阻止咱們的事情?」

  「很顯然的,對方聯合牡丹閣來壞咱們的事,他們也想搶那封信!」

  牡丹閣?花將?

  顏晶晶倏地瞪大了雙眼,一聽到牡丹閣的名號,終於想起為什麼自己對花將這個詞有熟悉的感覺了,只因江湖上盛傳,牡丹閣是一個神秘的組織,專門受理各式各樣的委託,只要委託者所委託的事件能引起閣主的興趣,要不就是奉送上的代價能抓住他的喜好,不管事情是好是壞,他都會受理。

  而在牡丹閣內,有能力單獨執行任務的人都被稱為「花將」,如果真是如此,那呂墨葵不就是……

  他就是傳說中的牡丹閣閣主?他真的在搞秘密活動?

  吳泰霖緊張的命令,「該死!不能讓花將攔住咱們,快跑!」

  別的一聲劍鋒突至,兩名花將合力襲擊駕車侍從,招招狠厲,他狼狽的左躲右閃,奮力驅策馬匹加快速度,硬是將他們給甩到後頭去。

  「駕──駕──」

  馬車越跑越快,車身震盪的幅度讓顏晶晶難受到了極點,忽地,前頭的馬匹一記長嘶,原本快速前進的車子猛然一停,頓時讓在車內的兩人狠狠往前趴倒,跌得疼痛不已。

  「該死!」吳泰霖馬上掀開車簾怒罵,「這到底是怎麼一……」

  他瞬間倒抽一口氣,臉色馬上顯得蒼白,只因一名紫衣男子就站在林道中央,阻擋他們的去路,全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可怕壓力,那冷漠的眼神讓人感到寒冷不已,不由得打從心底害怕起來。

  駕車侍從完全被他的氣勢給壓制住,久久動不了身,吳泰霖掙扎了好一陣子,才勉強開口,「牡丹……親王?」

  他突然想起,當初呂墨葵現身救走顏晶晶時,就有人喚他閣主,這樣說來,呂墨葵不就是……

  顫抖著聲音,他艱難的吐出話,「你是……傳說中的……牡丹閣閣主?」

  呂墨葵根本不想回答,冷著聲命令,「把晶晶還給我。」

  「不行,絕對不能將人交給他!」駕車侍者把韁繩交給吳泰霖,自己抽出了長劍,一身殺氣,「我會想辦法攔下他,你趕緊帶著人離開,別讓他有機會壞了咱們的事!」

  「什麼?」

  不管吳泰霖願不願意,駕車侍者馬上跳下馬車朝呂墨葵襲擊,招招狠厲,吳泰霖只好硬著頭皮駕車往旁邊的小岔路狂奔而去,不敢再多停留半刻。

  「墨葵!」

  「晶晶!」

  快而狠的劍招瞬間朝呂墨葵襲來,他無心理會,也不想和對方耗下去,身影一瞬間便從侍從面前消失無蹤,讓他錯愕的停在原地,緊張的左右觀望,不曉得他到底跑到哪去了?

  「你在看哪呢?我在這裡。」

  一柄長劍在此刻由後插入侍從的胸口,染血的劍尖破胸而出,讓他驚訝的瞪大雙眼,接著一口鮮血狂吐而出,雙眼昏眩,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不甘的慢慢回頭,沒想到呂墨葵的輕功居然厲害到這種地步,簡直是無人能敵,「你……為什麼……一定得和咱們……作對才行……」

  「這個問題,你可以到了黃泉之後再繼續思考,不愁時間不夠。」

  呂墨葵持劍的手一放,侍從的身體立即傾前倒下,見狀,呂墨葵馬上踩踏輕功在樹林裡穿梭,想要追上先一步狂奔離去的馬車。

  「晶晶!」

  「墨葵,救我!」

  顏晶晶在車內掙扎著,但顛簸的情況依舊嚴重,她的雙手雙腳又被捆綁住,行動不便,根本沒辦法逃出去。

  追在馬車後頭,呂墨葵並不是沒有能力迎擊,不過只要他一動手,勢必會影響到車內的女人,他絕不能失手傷了她!

  「該死,他已經追來了!」

  害怕的繼續駕著馬車,吳泰霖不敢想像要是讓呂墨葵追上,自己的下場會有多麼淒慘,但他不甘心就這麼認輸,要死也得拉所有人一起下水!

  「哈,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是你逼我的,大不了同歸於盡!」

  他發了狠,決定不讓呂墨葵有機會奪回人,他拿出護身的短刀在馬匹身上劃下一刀,馬上讓馬匹痛苦的嘶叫一聲,之後瘋狂的直往前衝,任誰都阻止不了。

  呂墨葵心驚膽戰的緊追不捨,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你到底在做什麼?」

  吳泰霖控制韁繩,誘引馬匹往一旁的斷崖衝去,接著他一鼓作氣跳下車,狼狽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任由馬車直往斷崖下的河谷墜下!

  「啊──墨葵──」

  「不!晶晶──」

  車身一個強烈下墜,顏晶晶的尖叫聲伴隨著馬匹嘶鳴震盪開,嚇得呂墨葵幾乎無法喘過氣來,他完全不作他想,不顧生死也跟著跳了下去,只想救回最重要的人。

  「晶晶──」

  轟的一聲,車身在墜入水面的那一剎那開始瓦解,又急又猛的水流衝擊她、淹沒她,將她完全吞噬。

  顏晶晶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往下沉,她完全不能呼吸,河水拚了命想灌進她嘴裡,讓她痛苦不已,她卻連掙扎都沒有力氣。

  好難受,但她還不想死,她想回到他身邊去,她不要離開他!

  「不……救我……墨葵──」

  慌亂掙扎間,她像是抓住了什麼,又像是被什麼給抱住,一股溫暖的泉源溫柔的保護著她,安撫她的驚惶失措,讓她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晶晶,別怕,我就在這……」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在她耳邊輕喃,一遍又一遍,那熟悉的嗓音讓她安心、依賴,情緒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被他安撫,再也無所懼怕。

  緩慢的睜開雙眼,她一眼就瞧見那英俊柔情的笑容,他的手輕撫她的額、她的頰、她的唇,在她臉上留下真實且溫暖的觸感,讓她知道,這並不是在作夢。

  「晶晶,醒來就好,別怕,沒事了……」

  「墨……墨葵……」

  她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嗚咽出聲,內心還是害怕不已,她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以為永遠再也見不到最愛的人了!

  「嗚……墨葵……我好怕……」

  呂墨葵淡笑著,輕柔的回抱她,讓她發洩情緒,毫無條件的接納,「別擔心,一切都過去了,我很霸道,所以才不會讓其他人有機會從我身邊帶走你,連閻羅王也不行。」

  他的強烈執著勝過了湍急的河水,終於在緊要關頭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她救上岸,他們被河水沖落好長一段距離,所以他暫時只能找到間破舊小屋讓兩人落腳,一切等她醒來再說。

  兩人全身都濕淋淋的,怕她會因此受涼,他在小屋內升生了火,好烤乾他們倆的衣裳,因此現在的他們僅穿著單衣,毫無空隙的緊擁傳遞著彼此熾熱的體溫,讓顏晶晶更能確定自己已經逃過一劫,再也不需要擔驚受怕。

  這樣的溫暖讓她眷戀不已,更捨不得放手,只想緊緊的抱住他,時時刻刻、永無止境……

  懷中人的哭泣聲漸漸停住,最後只剩微微的啜泣,這讓呂墨葵終於鬆下一口氣,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開始幫她擦起淚水,「你瞧,不聽我的話隨意跑出牡丹別苑,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吧。」

  她微嘟起嘴,像是撒嬌,又像是在抗議,「我又不是故意要離開的,只是真的氣不過……」

  一想起毛太后那日所說的話,她還是非常氣憤,眼淚又流了出來,呂墨葵只好繼續哄著她,「皇嫂那日和你說了什麼,我大概都知道了,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因為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你是說真的?」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要不是看在她剛受到不少驚嚇,他真想好好的罵她一頓,「我不想做的事,任誰也強迫不了我,就算貴為太后也是一樣。」

  能夠聽到他親口說出這些話,顏晶晶內心泛出了一股暖意,忍不住感動萬千,「就算這是哄我,我也會心甘情願被騙的。」

  「傻姑娘,我從來就不打算騙你。」

  她淚中帶笑,漾起了燦爛甜美的笑靨,深深依偎入他的懷中。她真慶幸自己大難不死,能得到他真情的呵護,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封信,他們之間,或許也沒有機……

  「呃,對了──那一封信!」

  突然之間,她急急忙忙推開那溫暖的胸膛,一臉糟糕至極的難看表情,讓呂墨葵看得困惑的皺起眉,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

  「晶晶,怎麼了?」

  「這……這個……那個……」

  捂著胸口,臉蛋奇怪的泛紅,她拚命推著他肩膀,「你、你暫時轉過身去,不准偷看。」

  「為什麼?」那美好的肌膚他又不是沒瞧過,還摸個透徹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我不管,反正……就是要你轉過身去。」

  「好好好,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他非常配合的轉過身,顏晶晶趕緊轉身背對著他,掀開自己的單衣,裡頭只剩貼身肚兜,而肚兜還帶有一點濕意,這讓她更是緊張,不知東西糊掉了沒有?

  小心翼翼的從肚兜下擺扯開縫線,一封信就從肚兜的中間夾層掉下來,好在這信封是牛皮製的,邊緣還用蠟密封住,所以就算衣裳濕透,信裡面的東西也應該安全無恙才是。

  她騙了吳泰霖,其實信她一直貼身帶在身上,除了她之外,這世上根本沒人知道她把東西藏在自己的肚兜裡。

  在她轉身窸窸窣窣的同時,呂墨葵就已經偷偷回身來看她到底在搞什麼鬼,一看到信件從她肚兜內落了出來,他不只訝異,更佩服她居然想到把東西藏在這種地方,「那封信真的在你身上?」

  「嗄?啊──我不是要你別偷看的嗎!」

  「哈哈哈……晶晶,我真是服了你!」他開心的緊摟著她,「這東西太危險了,如果你相信我,就把它交給我處理,好嗎?」

  只遲疑了一會,她便選擇將信交給他,但依然忍不住問:「這封信到底有什麼秘密?」

  「這是尚書令和外族勾結密謀叛亂的協議書,如果落入有心人手中,那尚書令的下場可就慘了。」

  「什麼?」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氣,沒想到是這麼可怕的東西,難怪她會被殺人滅口,「那……你拿了這封信,打算做什麼?」

  「我打算……來幫你做一筆買賣。」

  呂墨葵突然揚起一抹冷笑,東西好不容易到手了,要是不趁機撈個夠本,那他就不叫呂墨葵!

  「你說什麼?皇叔掉下河谷,現在下落不明?」

  懷香居內,聽著貼身護衛帶回來的消息,翔靈公主不由得擰起雙眉,表情擔心不已。

  只不過,比起擔心他,她更是擔心信件的下落,如果讓尚書令拿了回去,這樣她的苦心就白費了,還平白無故浪費了不少時間。

  輕咬下唇,她馬上對貼身護衛交代,「你再去打探消息,一有皇叔的下落,馬上回來告訴我。」

  「是的公……」

  「不必這麼麻煩,本公子爺現在不就出現了?」

  話聲剛落,一抹墨紫色的身影翩然落在翔靈公主面前,而且還笑得親切,這讓她原本的擔心頓時一放,也漾起了一抹笑容。

  「皇叔,原來你沒事。」

  「想讓我有事,還早得很呢。」從袖口拿出信件,他刻意亮在她面前,「東西到手了,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不愧是牡丹閣,直到現在你們還沒失手過,讓翔靈佩服不已。」

  說完她伸手就想拿過信件,沒想到呂墨葵的手一偏,硬是不交給她。

  「等一等,我的話還沒說完。」

  「皇叔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後來算了一下,這件任務只要你五株魏紫當代價,本公子爺可是吃了好大一頓虧。」

  她原本的笑容微微收起,終於感到有些不對勁,「所以……皇叔打算增加報酬?」

  「你很聰明,所以我也不必和你拐彎抹角。」他搖搖手中的信件,「除了五株魏紫,我還要牡丹王妃這個位置,就給顏晶晶。」

  「這是趁火打劫?」

  「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也不反對。」

  翔靈公主瞬間冷下眼眸,之後又霍地輕笑出聲,一副非常好說話的模樣,「罷了罷了,只要皇叔喜歡,咱們又能說什麼呢?」

  「哦?」他刻意回堵她,「她沒有家世背景,只是個普通百姓,當正妃和禮法不符,這段話不知道當初是誰說的?」

  她也依樣畫葫蘆,用他的話反堵回去,「禮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會有讓人變通的地方。」

  呂墨葵大笑出聲,就知道這朵芍葯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該識時務時,她也是能屈能伸的,「既然如此,我倒是要等著瞧,看你如何『變通』了。」

  一得到尚書令勾結外族密謀叛亂的證據,再加上翔靈公主手中握有其貪污罪證,在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司重重審議討論下,殷尚書除了被罷黜宮職,家產全數充公外,殷氏一族也全數流放南疆,永世不得回京。

  當然,和殷尚書勾結的人也沒什麼好下場,而其中也包括了吳泰霖。

  朝堂之上最大的毒瘤終於被拔除,大權全數回歸輔助幼皇的毛太后及翔靈公主手上,而顏晶晶則被朝中戰功顯赫的老將軍收為義女,以將軍之女的身份順利成為牡丹王妃,沒有人有半句異議。

  這就是翔靈公主所說的變通方法,既然顏晶晶沒有任何身份背景,想辦法給她一個不就成了?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秋去冬來,然後……開始下雪了。

  書房內,一旁的暖爐正持續散發熱量,讓室內保持一定的溫度,只見顏晶日竺個人睡在書桌旁的榻上,身上什麼東西都沒蓋,讓剛進門的呂墨葵馬上皺起雙眉,忍不住要擔心。

  趕緊拿了一件薄毯,坐到榻旁,輕而柔的替她蓋上毯子,他臉上溫柔的笑容久久不散。

  「唔……墨葵……」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身旁就坐著丈夫,馬上依戀的對他伸出手。

  他笑著將她擁入懷中,語氣極度寵溺,「想睡就回房睡,別窩在這種地方。」

  好不容易腦筋清醒了點,她馬上甜甜的笑著,「我想等你回來嘛。」

  自從有了身孕,她整天都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清醒的時間反倒沒多少,這讓她困擾極了,但又忍不住很想睡,又想和他說說話,所以只好到書房等人,結果等著等著,又睡著了。

  舒服的窩在他懷中,顏晶晶終於能在自己還算清醒的時候問出納悶已久的疑惑,「墨葵,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難道你從沒想過自己當上皇帝?」

  知道他另一個牡丹閣閣主的身份,還有牡丹閣隱藏在檯面下的強大勢力,只要他想,現在的龍位他根本可以輕鬆的手到擒來,面對這誘惑力十足的位置,難道他一絲一毫都沒動心過?

  對於妻子的詢問,他只微挑了下眉,反問道:「你想當皇后?不要緊,只要你喜歡,我可以為了你篡位……」

  「別別,我又沒有要你這麼做!」她趕緊摀住他的嘴,沒好氣的嘟起紅唇,「我只是好奇,又不是覬覦皇后那個位置,你別想過頭了。」

  他淡笑著,拉下她的手,反握在掌中把玩,「當皇帝限制一堆,行動又不自由,悶死了,倒不如我自己組個牡丹閣,專接別人不敢接的委託案,既驚險又刺激,人生才有樂趣。」

  「哪裡驚險刺激又有趣,你這簡直在玩命!」

  只要一想起他們倆初遇那個時候,他半死不活的模樣,顏晶晶就氣憤不已,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她是他的妻子,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天到晚玩命,不知道哪天會把自己的命給玩完了!

  「唉,我的小粉蓮,別氣惱,這樣對腹中的胎兒不好。」知道她在氣什麼,呂墨葵趕緊安撫,「我答應你,以後我只當個安安分分的閣主,那些冒險犯難的事就全丟給底下的花將去辦,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你是說真的?」

  「嗯……我只能說……盡量。」

  要完全不插手幾乎是不太可能的,遇到特別棘手的事,他這位閣主要是不出面解決,還有誰能夠掌控大局呢?

  「呂、墨、葵!你──」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為了咱們未出世的孩子,我會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絕對絕對不輕易以身犯險,這樣總可以了吧?」

  沒想到她還是不滿意,非常哀怨的皺起柳眉,「你只為了孩子?」

  「呃?」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後低笑出聲,趕緊多補一句,「當然還有為了你,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寶,不管是誰,我都捨不得放手的。」

  「這樣才對嘛。」

  顏晶晶終於又漾起笑容,心滿意足的依偎著他,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只要能像現在一樣安安穩穩的陪在他身邊,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幸福的事。她很容易滿足的,只要有他的陪伴,永遠永遠都不分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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