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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琪] 【紫色的誘惑】[全文完]

[米琪] 【紫色的誘惑】[全文完]

文案:

霍曼斯,從小就像個尊貴的王子,更是這一區孩子們的頭頭。
言紫嫣,是住在他家隔壁的胖妞,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小女僕。
只要他一聲呼喚,她就得認命地幫他跑腿,買東買西。
她當他是偶像,常常看他約會女生,
年紀還小的她,還沒懂得如何吃醋。
及漸長大──
她終於懂了什麼是臉紅心動,什麼是心頭發酸。
她愛上他了!她開始努力讓自己變美、變得可口,
她看見他眼中的驚豔,心中十分喜悅;
但只是這樣是不夠的,她想要得更多、更多!
於是,她學著誘惑他,教他明白她是個「女人」,
她不要他只當她是哥兒們,一個青梅竹馬,
她想做的不只是朋友,而是愛人同志……

楔 子

  大母別墅區——

  風和日麗的春天,百花盛開,萬物欣欣向榮,一隻胖貓咪舒服地叭在一座獨棟洋房三樓外的陽臺欄桿上,享受春陽煦煦,微風輕拂,貓兒睡意正濃,突然——

  “胖妞!”隔壁幢的別墅傳來一聲頗具震撼力的叫喊,半夢半醒的貓兒一驚,圓滾滾的身子在欄桿上兜了一圈跌了下來。

  屋內的言紫嫣聽見這一聲“性格”的叫喚,立刻將視線由案頭的書上移向落地窗外,正巧看見她的“雪球”成了“空中飛貓”!

  喵嗚——“雪球”在地上滾了一圈,驚慌地跳進屋裏,躲進言紫嫣的懷裏。言紫嫣連忙抱起貓咪安撫,同時興衝衝地跑出陽臺,回應道:“老大!有什麼吩咐?”

  就位於言紫嫣房間的正對面,相隔約五公尺遠的那道大型陽臺外,年方十四歲,卻俊俏出奇的霍曼斯,就像個尊貴的王者立在那兒。

  他蔚藍的雙眼像深邃的大海,笑臉那麼漫不經心,淡褐色的軟發絲飄揚著瀟灑的波紋,由於是中美混血兒,他的身形比實際年齡來得高壯,令人傾慕。

  “兩包是味鮮,一罐可樂。”霍曼斯下令。

  “馬上送到!”年僅十歲的紫嫣樂得大叫,放下貓兒跑進屋裏,很快地下了樓,騎單車到便利商店為他跑腿。

  霍曼斯可是她心中的王,他的父親是前任美國駐華使節,母親是海島上流社會名媛,而他不僅英文說得好,還是一流的運動員,功課更是出類拔萃。

  當然身為一個王是有多臣子的,而她不過是他眾多臣子中的一名。

  這附近的鄰居同屬一個教會,且常辦家庭聚會,所以孩子們也都彼此熟識,而孩子群裏屬霍曼斯的年齡最大又最優秀,自然而然成為“頭頭”。

  居於領導地位的霍曼斯十分受到大家的愛戴,他總會主動在週六召集大家到他家裏學英文、游泳,辦宴會招待大家也常約大夥兒去溪邊抓魚;而他們這群“諂媚”臣子也樂得受他的支使。

  紫嫣很快地買了霍曼斯指定的東西,微胖的雙腿努力地踩著單車爬上坡,終於來到他家門口,按下他三樓的電鈴,準備“朝貢”。“老大,東西送到。”

  “很好,送上來吧!”對講機傳來霍曼斯愉快的聲音,大門隨即打開。

  紫嫣推開門,像“進出廚房”那般自然地跑了進去。

  主屋內管家一見是她,即笑咪咪地問候:“言家小姐,歡迎歡迎,少爺正在排演話劇呢!”

  紫嫣也笑著朝三樓而去,她敲敲他的房門,房門開了,但來開門的不是霍曼斯,而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生,那女生很美很美,頭髮又軟又長,身材纖細,活像個公主。

  “你就是胖妞,長得真逗人。”那女生用標準的普通話問候她。

  胖妞不是讓你叫的!紫嫣在心底咕噥。“我老大呢?”她問。

  霍曼斯終於出現在門口,神態極為自然地擁住“公主”的腰,遞錢給紫嫣。“謝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紫嫣臉上的笑容退盡,她不懂得隱藏情緒,兩個大眼睛裏全是失望,她交出那袋費盡“腳力”爬坡買來的“貢品”,眼睜睜地看著他關上房門。

  她小小年紀還不識“醋”的滋味,只覺得自己很委屈,那股委屈在心底不斷膨脹,而且就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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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年後——

  下課了,一群女生遲遲不肯離開教室,全圍著新生代校花梅黛倩,不懷好意地“逼供”:“黛倩,你說昨天為什麼在華納影城和‘現代五項’一起走進電影院?”

  “你們眼睛怎麼這麼厲害。”正在收拾文具的梅黛倩,擡起完美的蛋臉露出微笑,不慌不忙地說。

  “這麼說就是承認了?”

  “我承認了什麼?”梅黛倩故作無辜。

  “算了別假了,從實招來,他有沒有……”一個女生大膽地做出親吻的Pose。

  “我幹嗎要告訴你們?”梅黛倩懶懶地托著腮幫子,慧黠的杏眼一翻。

  “嘩!那就是有嘍!”一群女生不分青紅皂白喧嘩了起來。

  角落,有個不受注意的微胖女孩默默地收起書本,她在聽到“現代五項”時好奇地擡起頭。

  全校精典的“現代五項”有三人,最紅的莫過於四年級的學長霍曼斯。他是中美混血兒,父親是退休的駐華使節,母親是上流社會名媛,霍曼斯是他的中文名字,他的英文全名叫凱文•霍金斯。

  他的帥是全校公認,不但功課一級棒,運動場上更是虎虎生風,包括射箭、騎術、西洋劍……“現代五項”可說是對他崇高完美的封號。

  她為什麼對霍曼斯那麼清楚?因為―—他家和她家只有一之隔。

  她為什麼要拼了命地考上海島第一學府,也是因為他!

  而她是誰?

  她就是言紫嫣,霍曼斯青梅竹馬的鄰家小妹——胖妞。

  “鋼牙鋼牙好可怕,遠看金光閃閃,近年嚇死老媽媽……”昨天他騎單車從山上下來經過她家大門,她正巧步行出門要到山下買參考書,他“特地”飛躍下單車,故意在她身旁引吭高歌。

  她陰陰地瞪他一眼,但他不閉嘴還拍了她的背。“聽說你已經成為我的學妹了,我真是‘後知後覺’。”

  “咳咳……”幹嗎拍得那麼用力,害她差點咳血,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聽誰說的,誰那麼大嘴巴?”紫嫣睨了他一眼。

  “當然是令堂。”

  可惡,害她罵到自己的媽媽了。

  “不過真替你感到高興。”霍曼斯高深莫測地看著她的不嘴問,“你什麼時候才要拆掉牙齒矯正器?”

  “高興的時候。”紫嫣取出門把上的鑰匙放進背包中,愛搭不理地說。

  “喔!那我可沒眼福了。”霍曼斯一臉可惜之至的表情。

  “你要去哪兒?”紫嫣從沒見過他“裝”得這麼像的表情。

  “我要回美國攻讀碩士,接管家業。”

  “哦。”她知道霍金斯的老家在德州擁有廣大的煙田,生產全世界最優質的煙草,暢銷歐美,那煙草有個響亮的名稱叫“藍鑽”。

  “怎麼這麼冷漠,至少也說句感傷的話,咱們是從小結識到現在的哥兒們。”

  原來他還記得他們“從小”認識,但他一點都不知道她也會“長大”嗎?一點也看不出她已是個姑娘家,不再是那個會和他們一幫臭男生到溪邊抓魚的野丫頭了嗎?

  唉!其實說不定是她該檢討檢討,她渾身上下除了一頭長及腰的秀髮,言行舉止一點也沒有女人味,尤其是六十公斤的噸位和銀色的牙器,害她看起來醜陋加三級,使她離“美女”始終很遙遠。當然,若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她要認識像霍曼斯這麼傑出的男生,恐怕比登天還難。

  “好吧!帥哥再見。”她認了,雖說已在心底默默喜歡他十多年,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啊,何況她本來就知???自己和他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她不會不識相地把此時心底深處的失望表露出來。

  “胖妞,別因為想我而猛吃。”霍曼斯伸出大手揉揉她的頭。

  “討厭!”紫嫣揮去他的手,她恨透了“胖妞”這個重量級的稱謂,簡直是一併扼殺了她的內在美!

  “要不要我載你一程?”霍曼斯不以為意地笑道。

  “不怕爆胎嗎?”紫嫣瞪著他陽光般的笑臉。

  “是哦,那你走路好了,反正女生胖胖的,也是一種保護。”

  “是啊,色狼都愛漂亮美眉。”紫嫣做了個鬼臉,轉身順著紅磚道走下山。

  “你還是走路好了,運動有助於熱量的消耗。”霍曼斯瀟灑地躍上單車,經過她身邊時又補上這一句,他矯健的背影,迎著風、銜著光芒離去。

  可惡!

  一想到昨天的情景,言紫嫣還是忍不住輕啐!手中的書本掉到地板,引得那群圍著梅黛倩的女生回視。

  不過她不理會她們,拾起自己的課本便離開“八婆視聽中心”。

  走廊上三兩成群的男女朋友走在一起,她眼光飄忽地落在花園中正談心的一對情侶身上,其實她也很想談戀愛,不過……她希望那個人是霍曼斯,只是她得先減肥,還得等醫師宣佈牙器的“解放日”!

  不知誰說過一句話——“天底下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也許她真的也該“蛻變”一下。

  但那有什麼用呢,他就要走了,唉!

  其實她也很想變成一個美女,假想那個“後知後覺”的霍曼斯用愛慕的眼光看著自己,然後“不知不覺”地愛上她。

  “哈哈……變態!”她笑自己,抱著書離開校園。

  ﹡﹡﹡

  “隔壁霍先生他們一家要回美國了,晚上社區辦了個宴會歡送他們,我和你爸今天晚上有個應酬,你就代表我們過去問候一聲。”紫嫣一回到家就聽見母親這麼交代。

  “哦。”紫嫣裝作淡然地回答,上了樓,進了自己的房,放下書開始翻衣櫥,她找了許多合適淑女穿的洋裝,但拿出來往身上一比,總覺得鏡子裏的胖妹看起來好銼!

  她又反衣服全放回衣櫃,煩躁地坐在床上。

  打從霍曼斯十四歲起,身旁就時常出現不同的美女,她相信自己再怎麼打扮,他都不會將她看在眼底的。

  就穿這身T恤牛仔褲去吧,雖簡單了點,但不至於造作。

  “唉!”她不自主地歎了口氣走向落地窗,望著霍曼斯的陽臺發起呆來,這一別不知要幾時才能再見了!但還沒說再見,她已經開始懷念起他了……她是那麼深深地喜歡著他啊,也許,她這輩子都沒機會讓他知道吧!

  晚間——

  霍家別墅的院子裏十分熱鬧,游泳池畔霍家老夫婦正在和鄰居們話別,霍曼斯被他的“臣子”們包圍,而他最要好的哥兒們谷塵風,還帶來他的樂團現場演唱,氣氛十分愉快。

  紫嫣一進霍家放眼望去,發現所有的鄰居幾乎全都到場,男士們西裝革履,女士們身著正式宴會服,只有她顯得格格不入。

  紫嫣遙遠地瞅著一身白色西裝的霍曼斯,高大挺拔的他就像白馬王子,令她望塵莫及;有一刻她就只是凝視著他,幾乎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該來,她並不希望他走;而且她也沒有勇氣真的去跟他開口道再見,怕藏不住自己的情意,於是她掉頭就走!

  “喂!”但好巧不巧,霍曼斯發現了她,叫住了她,且朝她走來。

  紫嫣定住腳步,閉上眼睛,希望自己穩住情緒。

  “你怎麼剛進來就要走?”他走到她面前來。

  “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紫嫣勉強微笑,雖然她知道這個笑臉一定很難看。

  “說什麼?”霍曼斯有趣地望著她。

  “保重。”她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兩個字。

  霍曼斯笑了笑,拍拍好的臉。“你也保重。不過,女孩子還是苗條一點好,太重將來老公抱不動。”

  呃!紫嫣忍不住鼓起腮幫子,氣他又拿她的身材做文章!“你又不是我老公,擔心什麼。”

  “哈哈,說的也是。”霍曼斯的笑聲震碎了紫嫣的心,但他一點也沒發現,一徑拉著她走向人群,“過來和大家聊聊,別急著走。”

  紫嫣不情願地被他拉著走,夜風中她悶悶地瞪著他,暗自發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讓他刮目相看。

  這個宴會一直持續到晚間十點,紫嫣並沒有久留,她有禮地向霍伯父霍伯母道別後就黯然離去,霍曼斯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消失,因為他正被之前就讀的美國學校的無數美麗女同學包圍;紫嫣心裏酸酸的、苦苦的,她知道這是醋的滋味。

  隔天一早,霍曼斯門前來了輛休旅車,僕人們將行李搬運上車,接著霍曼斯也在眾臣子的簇擁下走出家門。

  紫嫣悄悄躲在房裏的紗簾後看著他迷人的風採,心想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他了,風兒吹開了紫色紗簾,她仿佛看見他擡眼看向她,但好巧不巧紗簾拂上她的眼,等她撥開紗簾想看清楚他時,他已經上了車。

  數不清的感傷像流星墜落在她的心海,她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對他說——再見,老大……

  她年頭車子漸行漸遠,一群人在車後猛揮手,而她早已淚濕沾襟。

  ﹡﹡﹡

  三年後——

  初夏,微風吹拂著街樹,枝椏發出陣陣沙聲。

  “34,24,34。”隱秘的仕女纖體中心裏,助理小姐專業地記錄下女性曲線經歷嚴苛的“雕琢”課程後的完美成果。

  啪啪啪!現場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言小姐,恭喜你畢業了。”纖體中心的主任孟詩織露出魔鬼般迷人的笑,擡了擡造型時毛的眼鏡,上下打量著紫嫣白裏透紅的肌膚,就是模特兒的身材也不過如此,何況她擁有一張天使般精緻的臉蛋。

  “那都得感謝你了,表姐,沒有你嚴厲的督導,我恐怕沒有辦法完成這項艱巨的‘工程’。”

  紫嫣對著鏡子裏的詩織嫣然一笑,早已卸除牙器的她,可謂是明眸皓齒。

  詩織取了浴袍遞給紫嫣,遣走助理後和紫嫣一同走向咖啡座,親自倒了兩杯剛煮好的曼特寧咖啡,隨手遞了一杯給紫嫣。

  “又是不加糖的咖啡。”紫嫣微微蹙眉。

  “為了你的幸福著想啊!”詩織淡淡地一笑。

  “有時候我真分不清你究竟是天使還是妖精。”紫嫣盯著詩織臉上如水的笑意,她雪白的小臉和一身黑色的緊身衣正好形成強烈的對比。

  “當我半人半妖好了。”詩織說笑,執起自己的咖啡輕啜一口,“現在你完成‘完美’的目標了,下一步想做什麼?言大小姐。”

  “唉!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現在美不美似乎也沒什麼差別。”紫嫣驀然感歎。

  “難道你心底除了那個‘現代五項’就沒別的人了嗎?”孟詩織一針見血地問。

  “有些感覺真的是會根深蒂固的。”紫嫣盈盈的水眸望向白紗窗簾外的晴空,她知道除了霍曼斯,沒有任何人曾在她心中駐留過,可是都過了三年,她今年就要大學畢業了,而他竟沒有任何音訊,就連一張佳節賀卡也不曾寄來,倒是她常聽梅黛倩在下課時公開霍曼斯從美國寫來的情書,而且一個星期一封,夠熱情的。

  “我能瞭解。”孟詩織如星的眸流露出淡淡的惆悵。

  “像你這樣事業有成的美女,又有那麼多人追,怎會瞭解我乏人問津的心情呢?”紫嫣有些自憐自艾地說。

  “如果那些追求的男子我都看不上眼,那我和乏人問津又有什麼不同?”詩織笑了起來。

  “好吧!那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好了。”紫嫣喝了一口咖啡,起身準備告辭,“我先走了,下午還有課呢。”

  “別忘了回來保養皮膚,永遠保持此刻的完美。”詩織跟著起身。

  “會的,我會把大把鈔票送來給你的。”紫嫣說笑,轉身走進更衣室。

  更衣室裏,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相信自己是美麗的,卻也只能孤芳自賞,因為她的心永遠受困在某個時空,留戀著某個人……

  她記得小時候她和霍曼斯曾一起在教會演過話劇,不過他扮演的是尊貴的耶穌,牧羊女則是一個活像公主的美女扮演,而她卻是“演”一棵路邊的樹。

  也許這輩子她就只能永遠像棵路邊的樹,默默地立在原處,默默地想念著他吧;而他很可能早已忘了她……

  唉!

  ﹡﹡﹡

  “我親愛的黛倩,你好嗎?我想念你的心你可瞭解……狂想化成朝陽伴著你,化成微風纏繞著你,化成雨霧包圍著你,永永遠遠……為你!”

  紫嫣眼睛盯著桌上的書,耳朵卻無法不去聽女同學誇張地念著肉麻兮兮的情書,當然那是霍曼斯寫給梅黛倩的。

  也難怪她會雞皮疙瘩掉滿地,因為從沒人寫過那麼“深情”的情書給她,不知為何她有種想哭的感覺……

  逃吧!遠離這種受困的感覺……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叛逆地唆使著她???於是她管不了還有一堂課,收拾案頭上的東西離開。

  偶爾蹺課不會怎樣,但“情書”聽多了她會反胃,她會嫉妒!

  她走向停車場,走向屬於她的紅色跑車,這輛車是她考上駕照那年爸媽送她的,但她該去哪里?回家嗎?

  不,父母都在年前移民加拿大,大屋裏空蕩蕩的,她可不想一個人回去面對孤寂。

  “嘿,言紫嫣,你要去哪里?可不可以順道送我一程?”高頭大馬的穀塵風拎著一把電吉他一路跑向紫嫣,他和紫嫣也是老鄰居,和霍曼斯是最要好的哥兒們,頂谷氏地產集團未來繼承人的頭銜,加上天生的俊俏面孔,又自組樂團風靡了全校,使他走到哪里都是人氣旺盛。

  “你的寶馬呢?”紫嫣問。

  “送去保養,我正想搭你的順風車去取我的車。”穀塵風爽朗地道。

  紫嫣正愁沒地方可去,心想就送他一程。“上車吧!”

  兩人上了車後,車子平穩地駛向街道,午後的道路十分通暢。

  “你知道嗎?曼斯要回來了。”谷塵風無意中提到。

  “哦?!”紫嫣整個人震了一震,握著方向盤的手開始顫抖。

  “他沒告訴你嗎?”穀塵風問。

  “他告訴我幹嗎?”紫嫣冷淡地說。

  “他下個月底會回來,就在我人畢業前夕。”

  “他要來參加我們的畢業典禮?誰的面子那麼大?”紫嫣心想是梅黛倩,但穀塵風卻帶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他回來有兩個目的,一是參加他堂弟霍若凜的婚禮,二是相親。”

  “相親?”紫嫣有點被弄糊塗了,“他在這裏不是有女朋友了嗎,幹嗎還要相親?”

  “女朋友?他沒跟我提過啊!”

  紫嫣感到有些奇怪,“也許他不想公開情史。”

  “不可能。”穀塵風就他所知而言。

  “他要和誰相親?”

  “聽說是南部赫赫有名的餐飲大王施氏家族的三千金施施,霍伯母娘家和施家有往來。”

  “你的情報到底准不準確啊?”紫嫣懷疑。

  “千真萬確,我和曼斯一直都有聯絡,就連他要回國也只有我知道。”穀塵風又說,“而且他回來一定會先和你聯絡的。”

  “你怎麼知道?”紫嫣心上一驚。

  “他說的,他說有個忙要找你幫呢。”

  紫嫣美麗的星眸閃著驚悸。“什麼忙?”

  “這我就不知道了。”穀塵風聳肩,懶懶地微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機?”

  “我……不,我有約會。”紫嫣一時難以適應這突來的情勢逆轉,只想找個藉口掩飾那種想見又怕見到的心慌。

  “那我就自己去了。”穀塵風若有所思地看了紫嫣一眼,發現她愈來愈美的小臉紅得跟什麼似的,逕自猜想她可能有了意中人。

  紫嫣沒敢去回視穀塵風,怕他看出破綻,她望著筆直的馬路,卻感到有種千陌縱橫的茫然,腦子不斷嗡嗡作響,心跳比飛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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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默默地,紫嫣注意到霍家似乎有了動靜;從她臥房的大型陽臺望過去,乾枯已久的游泳池已重新刷洗,庭院裏植栽了生意盎然的花木,成天有工人在屋裏進進出出,像是為了迎接主人歸來而展現新象。

  她倚在欄桿上,唇邊有朵寥落的笑意,逕自猜著霍曼斯要找她幫什麼忙?充當管家,還是司機?

  其實她的臥房就在自己的正對面,以前只要他朝她視窗喊一聲,她就會像個盡職的小僕侍,樂得讓他隨時傳喚,而他似乎也挺習慣她這個比家僕還賣力的小侍女。

  她還記得他要離開的那一天,所有一起長大朋友都出門送行,惟獨她悄悄地躲要落地窗後,偷偷地看著他熱烈擁抱所有人,眼巴巴地看著他的座車離去。

  往昔的點滴歷歷在目,但現在不知他變成什麼樣子了,三年的時光對常人而言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在她的心底三年卻像三個世紀那麼長。

  也許想念總會把時間變得漫長,催化了心靈的苦悶,不過他就要見到他了,這應該是值得開心的。

  當他看見她外表的改變會不會很驚奇呢?!

  她悄悄地期待著見面的那一刻……

  ﹡﹡﹡

  霍曼斯才下私人飛機,瀟灑成熟的挺拔身影及混血兒出眾英俊的外表,就在機場掀起一場風暴。

  “那男子好像明星哦!”

  “他的眼睛好深邃。”

  “簡直是帥斃了!”一群日本來的女觀光客,興奮莫名地注視著霍曼斯。

  “來接他的那個也好帥。”眾女子把目光轉移到穀塵風身上。

  霍曼斯和穀塵風老早已對愛慕的目光習以為常,兩人並不以為意,並肩走出機場。

  “紫嫣呢?”霍曼斯劈頭便這麼問,親自開著先前空運回來的勞斯萊斯座車離去。

  “她說今天有約會。”

  “約會?”霍曼斯的思潮裏出現一個圓圓的、可愛的天真笑臉,一雙大大的眼睛,紅唇是逗人的菱形……那是多久以前他對紫嫣的印象了?

  那是她小學時的樣子,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他還記得離開時她還戴著醜醜的牙器,沒想到闊別三年她已學會了“約會”。

  難道小女孩真的長大了?或者……她連約會都戴著牙器?想著他驀然一笑。

  “她可不是當年的紫嫣了。”穀塵風故作神秘地說道。

  “喔?”霍曼斯揚起又濃又有個性的雙眉。

  “你見了她就會知道。”穀塵風賣關子。

  他還真的很期待見到她。“今晚把我們以前那幫難兄難弟都找來,狂歡一夜。”

  “那有什麼問題,大家都等著你回來呢!”

  “包括紫嫣。”霍曼斯特別指名。

  “她……人家可是大姑娘了。”穀塵風不確定紫嫣會再加入他們。

  “大姑娘?”霍曼斯沒法子將她和所謂的“大姑娘”聯想在一起,“難道要我親自去請她?”

  “老大親自出馬,說不定她大小姐肯賣面子給你。”穀塵風的話激起了霍曼斯對紫嫣的好奇,他決定親自去“造訪”她。

  是夜——

  霍宅裏小型的聚會正熱烈展開,男生們帶來自己的女朋友;有的人唱歌、有的人玩牌、氣氛熱鬧非凡。

  “老大”霍曼斯見到昔日的小弟們,開心自不在話下,但……紫嫣呢?她當真遲遲沒有出現。

  她為什麼不來?難道她一點也不想再見到他嗎?

  坦白說在這群哥兒們中他最想見的人是她,他常想念起她不造作、不忸怩的說話模樣,和自己所有交往過的女子相較,她是那麼不同。

  他親自打了通電話到言家詢問,管家說大小姐外出,很晚才會回來。

  多晚呢?現在都已十點半了!

  “反正女生胖胖的,也是一種保護。”

  “是啊,色狼都愛漂亮美眉。”

  他記得那是他們最後一次拌嘴,她還對他齜牙咧嘴做鬼臉,記憶清楚得就像是昨天才發生過一樣。

  他掛上電話,離開眾人獨自步上三樓,進入寬敞的臥房內,他沒有開燈,走向落地窗,開門,點上雪茄,目光隨著嫋嫋的煙霧飄向正前方鄰宅三樓的大型落地窗,窗內一片闃暗,表示主人並不在。

  如果沒有變動,那裏是紫嫣的臥房,以前他只要打開窗呼喚一聲,她就會立刻沖到陽臺上,叫道:“老大,有什麼指示?”

  只要他下令,她會樂意成為他的僕人,但如今他那個小僕人呢?

  雪茄煙燃盡了,霍曼斯正要熄掉殘煙,卻發現對面的房中燈光驀然亮啟,紫色紗簾透出淡淡的粉紫光芒,一個女性纖細的身影在紗簾後若隱若現,像是若有所思地在踱步。

  那女子會是紫嫣嗎?

  正當他猜想,女子突然站定,不再踱步,雙臂交叉將衣服由腰際上掀起,自頭頂抽離,一襲黑色的發絲如煙雲般飄揚了起來。那美麗的裸影緊緊地吸引住他的目光,惹得他身子驀然一崩,忘了手指仍夾著將燃盡的雪茄,直到燙人的火焰傳來灼人的熱力,他才匆促地甩去殘煙。

  頃刻間,那扇窗卻已陷入一片幽暗,他莫名地感到失望,但他可不是個偷窺狂,更非好女色,然而不可否認的,他的確有那麼點……意猶未盡!

  那女子是誰?

  難道真是紫嫣?

  ﹡﹡﹡

  他看到了嗎?

  這個“見面”的方式夠特別嗎?

  紫嫣癱倒在床上,臉紅透了,燥熱得不得了,以手卻十分冰冷!但後悔已來不及了。

  她知道霍曼斯打過電話來,也知道他和穀塵風一幫人在宅第裏狂歡,更知道他就站在他臥房的落地窗邊……

  其實她根本沒有外出,她一直都待在房裏,直到她忍不住掀開一小簇紗簾,探視他們的派對,不經意中發現他獨自出現在窗邊,他並沒有開燈,但他高壯的體魄和從前一樣,她一眼便看出是他。

  但她幹嗎“誘惑”他?她想證明些什麼?噢!

  “小姐,霍少爺來看你。”管家叩門道。

  “說我不在。”老天,他真的看見她了?紫嫣將冰冷的手掩在灼燙的臉上,心虛地說。

  “你不在,那門裏回答的人是誰?”門外居然傳來霍曼斯低沉的嘲笑嗓音,紫嫣驚訝得從床上彈了起來。

  他竟不請自來?

  難道……是受她的引誘而來?

  “開門吧,別這麼冷漠,我會傷心的。”霍曼斯不經心的一句玩笑話,卻使得紫嫣一陣莫名心悸。她抓過衣服,坐起身,忙亂地穿上,卻遲遲無法去開那道門。

  她念念不忘的人就在門外了,難道好不想“就近”地見他一面嗎?

  不,她想,她想見他!硬著頭皮她心跳加還地走向門邊,轉動了門把,門開了,但她卻沒有勇氣擡起頭來看他。

  管家見到小姐出面也就悄然退下,安靜的室內紫嫣感受到他強烈的注視。

  “為什麼避不見面?”霍曼斯問,難以想像此刻在他面前的美人兒會是記憶中的那個女孩。

  “我……有點不舒服。“紫嫣信口胡謅。

  “哪里不舒服了?”他仔細地審視她始終低垂的小臉。

  “……”她找不出藉口。

  “是不想見我吧?!”霍曼斯似真非真地調侃。

  “誰說的!”紫嫣終於擡起小臉面對他。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她似乎見到他眼中的驚訝及……讚賞?!

  “真是女大十八變。你似乎是……長大了。”霍曼斯深邃的目光像一股強烈電流,掃過她全身上下,令她不自禁地雙腿打顫,但她心底卻悄悄地浮上喜悅。她喜歡他以面對一個成熟女子的目光來看待她。

  “你倒是沒變,只不過是成熟了些。”她掩飾羞澀,美眸閃耀著晶光,看著霍曼斯的唇牽出一抹微笑,她正想說“你惡魔般的笑臉與沒變”,沒想到他竟重重地拍了她的肩頭一記,玩笑地說:“別假了,我還不夠認識你嗎?走,到我家去。”他拉起她的手往門外跑。

  紫嫣愕然地瞪大眼睛,叫著:“不……我不要……”

  霍曼斯不但沒理她,還將她拉下樓,拉出家門。“我有事和你商量。”

  “什麼事?”紫嫣想甩去他的大手,可他卻握得死緊,粗魯的舉止就像對待一個“哥兒們”!

  所有的詩情畫意的期待完全被摧毀,這分明不是她要的感覺啊……她在心底哀叫,但他根本沒聽見!一路拉拉扯扯直到他家門口,她趁他取鑰匙開門之際,欲扯回自己的手,但她沒有得逞,他臂膀一收將她扯進懷裏,使她動彈不得!

  紫嫣錯愕得驚喘,擡眼瞪他,朦朧的街燈下她漲紅的臉就像蒸熟的蝦子,但他的雙眸卻像帶著強力磁場的深幽黑潭,懶懶地看著她,無形地牽動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彆扭?”他的聲音低醇卻充滿奇異的力量。

  “我……不想加入你們的行列。”她從來沒有和他這麼“親近”過,她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

  “我並沒有要你加入,我想和你……闢室密談。”他英俊得近乎完美的五官漾起夜魔般神秘的笑意。

  “你幹嗎笑得這麼……邪惡?”而且邪惡得令人難以抵抗。

  “是嗎?”他挑眉,打開門,摟著她走向他的高級座車,開了車門將她推進車裏,“在這裏等著,我去通知他們,待會兒自行解散。”

  “你要載我去哪里?”她問,但他已關上車門,她只能驚愕地望著他高挺的背影,心狂野地飛馳。

  ﹡﹡﹡

  二十分鐘後,在一家浪漫的咖啡館裏。

  “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闢室密談?”紫嫣解除“警報”,坐進舒服的沙發,而霍曼斯就在她的對座。

  “先生小姐,請過目。”待者送來menu。

  “曼特寧。”霍曼斯說道。

  紫嫣訝異他和自己同樣的選擇,“一樣。”她對侍者說。

  侍者行禮退下,拉上珠簾隔間,世界忽然小得只剩他們兩人,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響令人感到悅耳,空氣中濃鬱的咖啡香則令人心醉。

  這如同“約會”一般的感覺是紫嫣渴望已久的,雖然她知道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但總算一償夙願。

  “你知道我為何事回來?”霍曼斯問。

  “參加一個婚禮及相親,塵風已代你傳過話了。”紫嫣裝作不以為意地說。

  “很好,我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忙?陪你去喝喜酒嗎?”

  霍曼斯直視紫嫣,神情泰然自若地說:“假裝我的情人,破壞這個相親。”

  “你……要我當壞女人?”紫嫣一臉驚訝,無法置信。

  “聽清楚,是情人。”霍曼斯笑了,慵懶的目光深處閃著不知名的火焰,紫嫣的心被兩團火焰燙著了。

  “你要我假裝是你的情人,讓那個和你相親的女人知難而退?”紫嫣的心田交雜著錯綜複雜的情緒。

  “聰明。”霍曼斯牽動唇角。

  “我……行嗎?”她並不想接受這個“邀約”,但“聊勝於無”!其實她自己不也常想他就是她的戀人,享受騙騙自己的感覺?

  “你夠美,符合我的標準。”霍曼斯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眼中濃濃的欣賞神色,令她陷入奇異的迷思中。

  “你怎麼知道相親的女方會不合你標準呢?”紫嫣心悸地問。

  “無論她合不合標準,我絕不會娶她。”

  “因為你心底另外有人,是嗎?”紫嫣故意問,但霍曼斯只是淡笑沒有回答,紫嫣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你為什麼不找你的情人梅黛倩,要找我呢?”

  “誰是梅黛倩?”霍曼斯不明所以地問。

  “你不是願化作朝陽伴著她,化作雲霧纏繞著她,化作牛皮糖黏著她嗎?”紫嫣逕自加上“牛皮糖”那句話,加重對他的嘲諷。

  “少在那裏神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霍曼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

  “別告訴我你不認識梅黛倩?!”紫嫣十分疑惑。

  “梅黛倩究竟是誰?”霍曼斯問。

  “T大的校花。”

  “沒印象。”

  怎麼可能呢?

  “若我答應假裝你的情人,那你明天必須參加我的畢業禮。”紫嫣惡作劇地打算讓他們“當面以質”。

  “樂意參加。”霍曼斯欣然應允。

  “不過……”紫嫣頑皮地一笑,“還必須充當我的護花使者。”

  “沒問題。”

  他毫不遲疑地答應,令她心花怒放。

  珠簾被掀直來,侍者送來咖啡又退了下去,珠簾叮叮噹當的響聲輕快得像紫嫣此刻的心情,就聯手上這杯不加糖的曼特寧,都讓她覺得好甜呵!

  “你喝咖啡不加糖?”霍曼斯問。

  “是啊,剛開始的時候覺得不加糖像喝中藥,不過漸漸地就習慣了。”紫嫣發現他也沒有加糖,這個相同點讓她又添驚喜。

  “你要我怎麼幫你逼退那位小姐呢?”

  “她叫施施,和你差不多大,後天好將單獨來,會住進我家,你就搬過來和我同居。”

  紫嫣差點被咖啡嗆到!“這招數太可怕了,若傳出去,我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誰會知道?!除非你拿著擴音器到處去宣傳。”

  “我才不會咧!”

  “那還有什麼她顧忌的?”

  “可是……同居必須共處一室嗎?”紫嫣一顆心怦怦然地問。

  “為求逼真當然要,不過我會準備睡袋。”

  “你要我睡在睡袋裏?”

  “是我。你是客人,床當然讓給你。”

  “這才像話!”

  霍曼斯看著她可愛地鼓著腮幫子,情不自禁地微笑舉起咖啡杯。“祝我們的合作順利成功。”

  紫嫣聳聳肩,跟著舉起杯子,“好吧!”

  兩隻杯子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當他們眼波交會,莫名的情愫竟不期然地在彼此心靈滋長。

  ﹡﹡﹡

  翌日,霍曼斯一早就開車護送紫嫣去參加畢業禮。

  由於還不到進禮堂的時間,草坪上林陰間許多人在攝影留念,當霍曼斯伴著紫嫣出現,立刻吸引住眾人的目光,而正巧,校花梅黛倩正和班上一群同學在前面不遠處照相。

  “言紫嫣,快來和我們照張相!”一名男同學向紫嫣招手,有些田徑校隊員認出紫嫣身邊的俊逸男子是傑出的學長,紛紛跑過來,“霍學長,好久不見!”

  一時間霍曼斯成了焦點人物,當然梅黛倩也發現了高人一等的他,可是她突然一臉慘綠,轉身就走,她身邊的八婆跟了過去,好事地追問:“黛倩,你男朋友來了,你怎麼不理他?”

  紫嫣有些詫異,她相信霍曼斯和梅黛倩已經“碰面”,可是相較於梅黛倩的驚惶失措,他的神色卻是波瀾不興。

  為什麼呢?

  紫嫣很想跟過去聽聽梅黛倩怎麼向那群八婆解釋,但想也知道梅黛倩是不可能透露實情的,於是作罷。

  鐘聲響起,集合的時間到了。

  “我進去了。”紫嫣對霍曼斯說。

  “待會兒我會坐在來賓席上觀禮,禮成後在外頭的老樹下等你。”霍曼斯低聲說,細心地幫紫嫣把學士帽戴正;沒想到他隨手貼心的舉動,讓一旁一雙憤恨的眸子看得眼紅。

  “是言紫嫣搶了我的男朋友。”梅黛倩領著八婆一族躲在大榕樹後瞪視著他們,她深怕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乾脆將錯就錯把罪推到紫嫣頭上,誰教他們竟然一起出現。

  “真看不出來,平日看言紫嫣挺有人緣的,怎麼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八婆們開始對紫嫣重新評頭論足一番。

  “待會兒絕對不饒她。”梅黛倩真弄不懂言紫嫣和霍曼斯是什麼關係,而霍曼斯又怎會突然回來。

  自從四年前她和霍曼斯一起看過一場電影,就被眾人影射他們是一對,其實那一晚,他們是一群人同行,她承認對霍曼斯有特別的好感,但他卻對她不來電。她心想既然被人看成是一對,那她總得做做樣子,於是假造情書,反正他出國了,天高皇帝遠,誰又知道真假?

  但萬萬沒料到今天會有這麼個霹靂的轉變,她感覺好像拿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

  冗長繁複的畢業禮終於在全體畢業生的歡呼聲中落幕,所有人魚貫地走出禮堂,在人潮洶湧中紫嫣突然感到身邊有股殺氣,一環顧,才發現和梅黛倩同夥的那群八婆圍著她,她們異樣的眼神散發出危險的資訊,像一群隨時會發動攻擊的,刺蝟。

  紫嫣不想理會她們,沒想到她們竟趁人潮推擠之際,伸出不友善的手,狠狠在往她身上擰!

  噢!這算什麼?

  她想抗議,她們卻裝作若無其事,且故意放慢腳步,不再跟著人潮前進。

  紫嫣回眸瞪視她們,卻見到梅黛倩高傲地站在講臺上,唇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她悶悶地走出禮堂,直接走向大樹下正與穀塵風聊天的霍曼斯。

  “大美人,怎麼了,誰欺侮你了?”穀塵風瞧見紫嫣一臉無辜,捉弄地道。

  紫嫣瞅了穀塵風一眼,轉而向霍曼斯說:“我要走了。”說完她便像一陣微風飄忽而去。

  “晚上見。”霍曼斯拍了拍穀塵風的肩頭,追上紫嫣。

  “怎麼了?”霍曼斯摟住紫嫣。

  紫嫣身子一僵,擡眼睨他,“你不覺得自己很薄情嗎?”

  “怎麼說?”霍曼斯不以為然地問。

  “你怎麼可以裝得像個無事人?”她撥去他摟著她的手,不讓他“護花”。

  “你指的是哪件事?”

  “你敢發誓你和梅黛倩沒有關係?”

  “又是梅黛倩,她究竟是何方神聖?我真的不認識她。”霍曼斯聳肩,玩味地盯著紫嫣,“倒是你的樣子真像個興師問罪的老婆。”

  紫嫣驀然一怔,結巴地辯解:“哪……有!”

  “簡直像透了。”

  “不要把話扯遠了。”紫嫣漲得一臉的紅。

  “我可不想談那個‘沒帶錢’。”霍曼斯開起玩笑。

  “不,你必須談。”

  “你真人點不可理喻。”

  “如果你敢當眾吻我,那我就相信你和梅黛倩一點干係也沒有。”她知道自己不僅不可理喻,簡直是陷入瘋狂的狀態了,她怎麼可以做出這種要求!

  但她更沒想到,霍曼斯竟一本正經地凝視著她,低聲對她說了一句:“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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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霍曼斯再也“不堪其擾”,他立刻捧起她的小臉,不客氣地擄獲她的小嘴,給她既深刻又狂烈的一吻;過往的人們發出驚呼,紫嫣則是嚇傻了!

  她沒想到他真的吻她,而且是用——男人親吻女人的方式!當他溫潤的唇壓下來之時,她的魂都飛了,全身倏地僵直,雙眼瞪得老大,他性感的舌像撒旦降臨,攪亂了一池春水,迷惑了她的心。

  “可以了嗎?”霍曼斯放開她紅豔豔的唇,微慍地看著她泛著晶光的水眸。紫嫣推開他,說不出一句話來,慌張地逃開他及眾人的視線。

  霍曼斯看著她落荒而逃的美麗背影,不知這鄰家小妹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而他一點也沒想到過她的唇瓣竟然如此香甜,他的唇邊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安步當車地隨著她的足跡離去。

  紫嫣衣??翩然地靠在車子旁,心緒飛舞在不知名的邊境,她聽見霍曼斯的腳步接近了,卻提不起勇氣去看他。

  “要走了嗎?”霍曼斯在她面前站定。

  “我弄不懂,梅黛倩的情書是哪來的?”紫嫣想不通。

  “我這輩子還沒寫過情書給女人。”霍曼斯無可奈何地道。

  “哦?”紫嫣擡起眼睫,疑惑地瞅著他,卻看見他眼中調侃的神采,她的心不禁瑟縮!

  “為什麼你非得繞著這個問題打轉?”霍曼斯研究著。

  言紫嫣無法對他說明,自己這些年來時常受到“情書”的困擾,他一定會嘲笑她的。

  “我只是想弄明白。”但她仍是不明白!莫非那一星期一封的情書是梅黛倩憑空捏造的?但她何必那樣做,以她的行情還怕沒人寫情書給她嗎?可若是如此,方才好群八婆的攻擊行動又作何解釋呢?

  “別在那裏庸人自擾了,回去吧!”霍曼斯說道,為她打開了車門。

  紫嫣雙眸突然雪亮,霍曼斯說的一點也沒錯啊,他都敢“證明”給她看了,她又.何必再庸人自擾,難道她不相信他嗎?

  不,她相信,因為他的吻火熱得教人吃驚,她默默地坐進車裏,決定不再深陷在這無謂的困擾中。

  隨後霍曼斯也上了車,在狹小的空間裏有種奇妙的電流在流竄;那一吻猶在紫嫣心底激蕩。“你……一定不是初吻對不對?”她猜想,低著頭問。

  “當然,我的初吻在十六歲,你呢?”霍曼斯自若地一笑,將車子開了出去。

  “我……十八歲。”紫嫣說得羞窘,其實她根本沒有接吻的經驗,但她希望方才沒有洩漏出自己的生澀,如果讓他知道這是她的初吻,那就太丟臉了,一個女人的初吻居然保留到二十三歲,那將是二十一世紀最可笑的事啊!

  “看得出你經驗不足。”霍曼斯不經心地瞅了她一眼。

  “那你經驗很老道嘍。”紫嫣雙頰火紅。

  “哈哈。”霍曼斯笑而不答,卻惹得紫嫣臉更紅,“為了我們之間的默契,有空可以多練習。”

  “練習什麼?”紫嫣望著他俊美的側臉,怔怔地問。

  “接吻。”霍曼斯說是輕鬆。

  “你要我去找誰練習?”紫嫣卻滿臉驚愕。

  “你有男朋友嗎?”他拐彎抹角地問道。

  “我沒有啊!”

  原來為了約會而不去接機只是一個藉口!霍曼斯慵懶地看了紫嫣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那麼我樂意奉陪。”

  紫嫣美麗的眼睫不知所措地眨著,霍曼斯瞧她一臉受驚,眸子裏的笑意更深了。一路上他們不再說話,車上除了安靜,就只有存在於空氣中的奇異電流持續地流轉著。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家,紫嫣心神不寧地連再見都忘了說,就急欲開車門離去。

  “胖妞。”霍曼斯拉住她。

  “什麼?”紫嫣困窘地回視他,驀然間一股介於生澀及熟悉的感受同時在心頭浮現。

  “也許該改口叫你小妞。”他淡笑,蔚藍的眸像深邃無邊的海洋。

  “你習慣就好,幹嗎要改?”也驚心地迴避他的雙眼。

  “收拾簡單的用品,明天起要麻煩你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

  “說得好。”

  紫嫣以為他又要拍她肩膀,但他沒有,他只是揉揉她的頭,說了句“再見”。

  “再見。”她匆匆地下了車,進了主屋,立刻飛奔上樓,沖進浴室。

  浴室裏,紫嫣打開水龍頭,拼命把冷水往臉上沖,試圖逼退臉上的燥熱,但無論她如何努力,那股熱勁兒仍不斷地升高!

  大事不妙,再這麼下去,她對霍曼斯的情意很快就會藏不住了!今後她必須天天和他共處一室,難保自己不會在無意中表現出對他的愛慕,但她絕不能讓他窺知自己的心思啊!他若知道她從小就喜歡著他,那她會很沒面子的,畢竟他們是哥兒們!

  怎麼辦?

  她擡起臉看著鏡中的自己,努力地思忖對策。驀然間,有個細小的聲音自她心間飄出——“不妨讓他先愛上你,那就不會那麼難看了。”

  這個“高難度”的想法令她自己感到吃驚,他怎麼可能愛上她?

  “你不會再誘惑他一次嗎?”

  再誘惑他……

  “編織一張瑰麗的情網,讓他不得不往下跳,就這麼簡單!”

  可是……

  “沒有可是,因為你愛他!”

  紫嫣的雙頰迅速泛起美麗的紅暈,而那個細小的聲音被淹滅在波濤迭起的心海之中。

  是的,她愛他,但她更希望他也愛上他,這樣才是最公平的!也許引誘他並非上上策,卻是一時之選。

  就大膽地誘惑他吧!

  ﹡﹡﹡

  夜幕低垂,霍曼斯由堂弟霍若凜的婚禮中。若凜負責“藍鑽”煙業在東南亞方面的業務,沒想到一趟海島之行竟讓他討了個美嬌娘,據說他們可是談了一聲轟轟烈烈的戀愛才步入禮堂的。

  霍曼斯停妥了車,解下領帶漫步進屋,仔細想來這輩子他還沒真正談過一場戀愛,雖然他身邊的美女不斷,他卻從來沒有認真過,更沒有動過絲毫想結婚的念頭。

  也許能使他動念步入禮堂的女子還沒出現吧!

  他移步上樓,進房卸下西裝,開了冷氣,正想拉上窗簾準備淋浴時,他的目光被不遠處的曼妙畫面給深深吸引,神色驀地一震。

  畫面是惹人遐思的暈黃色調,清晰度勝過若隱若現,美麗的裸女趴在床上和長毛貓兒嬉戲,她開懷地笑著,晶瑩剔透的軀體十分動人,絲綢般的長髮飄逸在弧度完美的曲線上……

  紫嫣那小妮子在做什麼?她忘了拉上窗簾嗎?

  霍曼斯牽動唇線,迷魅的雙眸變得深不可測,心想也許是他該拉上窗簾,立刻遠離窗邊,但這場免費的饗宴是個絕佳的誘惑,令人難以拒絕。

  半晌,她拉起雪白的絲被覆蓋在自己身上,親密地摟著貓兒入睡,臨睡前她側過身,伸出細白的手臂關上床頭燈光,好戲結束。

  好幸福的貓啊!

  霍曼斯若有所思地扯扯唇,拉上窗簾,走進浴室,若說他無動於衷那就太矯情了,事實上那美麗的畫面已悄悄點燃他胸口上的一把火。

  他扭開冷水打在身上,讓流水在瞬間冷卻邪惡的慾望,但停佇在腦海裏的美麗身影卻叫他動心。

  雖說他從不錯過美麗的女人,但紫嫣是他的哥兒們,他能輕舉妄動嗎?

  他能嗎?

  ﹡﹡﹡

  紫嫣躲在絲被中重重地籲了口氣,身子止不住地輕顫。她相信他看見了!可明天她該如何去面對他呢?如果他真的受了她的誘惑,那後果該誰負責呢?老實說她不敢再往下想。

  懷裏可愛的小貓伸出粉嫩的舌輕舔她的頰,似在安慰不安的她,她摟緊它,當它是此刻心靈中惟一的支柱!

  翌日——

  驕陽迤邐在床上的懶人兒身上,整夜的輾轉難眠使紫嫣一早仍懶洋洋地賴床,她的貓兒蜷在軟軟的枕頭上,半眯著眼看著她。

  電話鈴響了,紫嫣這才轉了個圈,取來聽筒,慵懶地說了一聲:“喂。”

  “還沒起床?!要我去迎接你嗎?”霍曼斯低沉的聲音略帶笑意。

  “不……我……可以自己去。”紫嫣完全清醒過來。

  “那我等你。”

  “嗯。”紫嫣含糊地應聲,希望他別聽出她的慌張。

  掛上電話後,她匆匆跳下床,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而且窗簾整晚都沒關上!她用絲被圈著自己,小心翼翼地挨到窗邊,拉上淡紫色的簾幔,急急忙忙地進了浴室刷牙、洗臉。

  一個鐘頭後她背著包包,抱著她的小貓咪,緩緩地步向霍家,大門是半開的,霍曼斯身著格子襯衫、牛仔褲,像個園丁拿著水柱往草坪上灑水,他的健美和陽光相得益彰,讓她看得入迷了。

  “早啊!”他笑著,望向門邊的她,關上水朝她走來。

  “我沒跟你說,我的‘雪兒’也得一起跟來,你家可以養貓嗎?”紫嫣靦腆地問。

  “它不是‘雪球’?”霍曼斯低頭看了一眼漂亮的雪白貓咪,似乎還記得那隻老愛趴在陽臺欄桿上曬太陽的貓咪。

  “它是‘雪球’的寶寶,‘雪球’早就蒙主寵召了,貓一般的壽命只有十多年。”

  霍曼斯揚揚眉毛,“你愛養就養,不過,它不能進我的房間。”

  “我晚上習慣抱著它睡。”紫嫣說道。

  “有這回事?”霍曼斯忍不住笑,“不能忍耐幾天嗎?”

  “我又不知道那位施小姐什麼時候走,我們要同居多久啊?”紫嫣清靈的小臉透露著淡淡的羞澀。

  “我對貓咪的毛過敏。”霍曼斯注視著她低垂的眼簾,發現她真的很美。

  “那我把它養在客廳可以嗎?”紫嫣擡眼詢問,卻對上他的凝視,她隨即把眼睫垂得更低。

  “可以……”霍曼斯停頓了下,低聲問她,“這地板有什麼好看的嗎?”

  “昨晚沒睡好,總覺得陽光好刺眼。”紫嫣說著。

  “快進來吧,請你吃早餐。”霍曼斯摟著紫嫣的肩,關上大門。

  紫嫣發現他摟著自己的模樣十分自在,就像跟穀塵風他們勾肩背沒有兩樣,一點也不像對待一個女人,為什麼?難道他對她的誘惑一點也無動於衷嗎?或者她失算了,他根本什麼也沒瞧見?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從容的態度使她不至於那麼心慌意亂,其實她這麼忸怩反而會讓他瞧出端倪的。

  “那就謝嘍。”她何妨大方地注視他,毫不保留地表現自然的情緒,就像以前那樣。

  “走吧!”霍曼斯笑著,兩人一起進屋裏。

  早餐極為豐富,有火腿、熏肉、起司等做成的綜合三明治,還有香濃的咖啡。

  “怎麼不見管家呢?”紫嫣把“雪兒”放到地板上,讓它自由活動。

  “我要她放三天假。”霍曼斯為紫嫣倒了杯曼特寧。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

  “為我?”紫嫣驚奇了。

  “你不是怕落人口實嗎?”霍曼斯投給她一個饒富深意的笑。

  紫嫣沒想到他如此細心周到,她頑皮地揚了揚柳眉。“你真是個細心的主人。”她的目光回到餐桌,“管家沒來,那這些早餐是誰做的?”

  “當然是我。”霍曼斯酷笑著。

  “像你這麼優秀又會做飯的男人,真是不可多得。”紫嫣不禁誇起他。

  “你的眼光不賴。”霍曼斯舉起咖啡杯向她致意。

  紫嫣笑著喝咖啡,“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等施施一走,我也得立刻回去。”

  淡淡的落寞寫在紫嫣的眉間,她低垂眼睫喃喃地道:“這一別不知要幾時能再見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霍曼斯意外地發現。

  “你太不瞭解我了,我本來就多愁善感。”紫嫣俏皮地聳肩。

  “我是發現自己並不瞭解你。”霍曼斯如同深夜的雙眸,看得紫嫣心驚。

  “雖說是哥兒們,但畢竟男女有別。”紫嫣不想讓他透析出自己的心意,偏偏他就在對面,老盯著她看,於是她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像你這麼優秀的人,為何還要相親呢?”

  “這是我母親的主意。”霍曼斯問道,“塵風告訴過你關於崛切智子的事嗎?”

  “沒,誰是崛切智子?”紫嫣問。

  “這……說來話長。”

  “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你現在是我的‘合夥人’。”霍曼斯笑了一笑,說道,“智子是個可憐的落難女子,她獨自在美求學,但家中突生變故斷了經濟支援而放棄學業,淪為廉價勞工,她的處境值得同情,而她又是我的雇工,我有必要對她人道關懷。但我母親多慮,怕我和崛切智子走得太近,於是急著要我相親。”。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同情心啊?如果真的是除了關懷沒有別的,那伯母為何要窮緊張?”紫嫣不相信,打破砂鍋問到底。

  “被你說中了,我母親是窮緊張,我對智子除了關懷真的沒有別的。”霍曼斯不諱言。

  紫嫣一臉意外及驚喜的表情,而霍曼斯有趣地發現紫嫣水靈靈的眼睛,正悠悠地、無言地訴說著什麼。

  “這些年……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嗎?”紫嫣試探地問。

  “沒、一直沒有。”霍曼斯清楚地說明,而紫嫣樂得一顆心輕盈的泡泡往天際飛去。

  “難怪伯母會以為你對智子有意思了。”紫嫣微笑著。

  “說說你,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麼?”霍曼斯感興趣地問。

  “上課、玩……”不家想念你!紫嫣只晴蜒點水地說了前兩項。

  “什麼時候去加拿大和伯父伯母會合?”霍曼斯問。

  “等你一走,我就走。”紫嫣心底很感懷。

  “有空可以到德州來找我。”霍曼斯邀請。

  “找你做什麼?”

  “到我家來做客,參觀藍鑽煙田。”

  “自古賣煙的都是富商,我一定會去開開眼界的。”紫嫣笑道。

  “嘗嘗看這三明治,別淨顧著說話。”霍曼斯拿起一個放到紫嫣手中,他們一直聊個不停,都忘了早餐的存在了。

  紫嫣道了謝,開始享用,這個美好的開始,是那麼令人心神愉快又輕鬆啊!

  ﹡﹡﹡

  這一整天霍曼斯和紫嫣幾乎都相處在一起,兩人足不出戶,等待施施到來,可是一直到黃昏,施施小姐並沒有出現。

  “我看她是不會來了吧!”紫嫣抱著雪兒蜷在客廳的沙發,亮麗的眼眸早已矇上睡意,這樣的“長期抗戰”挺累人的。

  “你要不要上樓去睡一覺?”霍曼斯立在窗邊抽煙,漫長的等待令他也感到不耐。

  “我可以就睡在這兒嗎?”紫嫣濃密的睫毛都快合上了。

  “好吧!”他才開口,紫嫣立刻進入夢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外的景物已沒入一片漆黑的夜。

  霍曼斯熄了煙、關了窗,走向沙發,凝視睡得像個嬰孩的紫嫣,她輕靈小臉猶如細緻的玫瑰花瓣,比起令人心煩的相親,和她相處倒是令他感到有趣多了。

  他解下身上的外衣為她蓋上,默默地坐在主們沙發上,君子地等待睡美人醒來。

  其實並未忘懷昨夜那個誘人犯罪的畫面,只是自製力壓抑了蠢蠢欲動的狂野波濤!

  他是否仍當她是哥兒們?不,他清楚地明白她不再是昔日那個小丫頭,眼前的女子是個名副其實的窈窕淑女,美麗且動人。

  她是他這趟海島之行最大的驚喜,坦白說,她令他感到驚豔。

  紫嫣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直到聽見掛鐘敲了七下才悠然醒來。“喵嗚——”懷中的“雪兒”也蘇醒了。一室的幽暗令人有分不清身處何方的迷芒,可是她卻深切地感受到有道熾熱的光芒凝注在自己身上。

  “醒了?”黑暗中傳來霍曼斯低沉的聲音。

  “你在哪里?”紫嫣問。

  “這裏。”霍曼斯開了桌上的臺燈,紫嫣本能地眯起雙眸,等她適應了光線,她發現他就坐在主位沙發上,慵懶的眸光中有淡然的笑意。

  她不好意思地坐正身子,放下懷中的“雪兒”。“你一直坐在那兒?”

  “是啊!”

  “怎麼不休息呢?”

  “我不累。”

  “我想今天那位施小姐是不會來了。”

  “也許。”

  “要是她一直不來怎麼辦?”

  “我想該不會吧!”霍曼斯並不以為意,“去洗個臉,我請你吃飯。”

  “那‘雪兒’怎麼辦?”紫嫣揉著“雪兒”的毛。

  “看家。”霍曼斯睨了那隻美麗的貓咪一眼。

  “‘雪兒’抱歉嘍,我要去約會了,你別跟當電燈泡。”紫嫣一時興起地開玩笑,沒想到她竟聽到霍曼斯說——

  “是啊,安份地看家,小傢伙。”

  這個有意無意的應和令紫嫣心底一怔,她擡起眼想逡巡他說話的神情,但他已取了車鑰匙往大門走去。

  ﹡﹡﹡

  “想去哪里約會?”上車後霍曼斯莞爾地問。

  “去夜市。”昏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故意說了一個不適合約會的地點。

  “好吧!”他低聲回復,話中有笑意。

  就這樣,他們把車開往夜市。這個“約會”就這麼相安無事地進行著,直到付帳時他們出現了爭執。

  “把錢收起來,說過我請客。”霍曼斯瞪著正取出鈔票給店家老闆的紫嫣,他闃暗的眸色使得老闆不敢輕舉妄動。

  “這只是小錢嘛!你回來我都沒請你,今天一整天吃你的、用你的,我會過意不去的。”紫嫣說道,卻見到霍曼斯眼中略有慍色。

  “什麼話,怎能讓女人付錢?”霍曼斯逕自取出鈔票,放到老闆手中。

  老闆很快找了零錢,忙著招呼別的客人。

  紫嫣噘著唇收起鈔票,率先走出小吃攤,她從不知道原來霍曼斯是這麼大男子主義!“原來你是個‘沙豬’。”

  “殺什麼?”霍曼斯跨大步和她並肩走在一起。

  “沙文主義的豬啊!”紫嫣白了他一眼。

  “別給我亂加封號。”他冷不防地扣住她的腰,摟著她。

  “你不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嗎?”紫嫣驚悸地漲紅臉,雖然在鬧街許多情人也是這麼親昵地行走,可是他們不是啊!

  “你不知道演什麼要像什麼嗎?”霍曼斯說得很自然。

  “什麼……意思?”紫嫣囁嚅地問。

  “你目前的身份是我的情人,別忘了。”他提醒。

  “施小姐又沒來。”

  “我們總得時時培養默契。”

  “喔!我忘了。”紫嫣聳肩,依順他的意思讓他摟著,過於緊張的她全然忘了方才是為了什麼事和他意見相左。

  霍曼斯微微地揚起唇角,她突來的乖巧令他想笑,但此刻的他可無法真的開懷享受美人在懷的滋味,因為他發現有個扒手已經盯上她好一會兒了!

  就在方才的小吃攤上,他們掏出腰包搶著付帳時,他留意到鄰桌有個遊手好??的混混,一雙眼直盯著紫嫣手上的鈔票打轉,紫嫣卻一點也沒有察覺。

  在人潮洶湧之中,那混混擠到紫嫣身後,似乎打算有所行動。霍曼斯等著,只要那人一動手,一定要當場將他逮個正著。

  “要不要喝杯果汁”?霍曼斯問紫嫣,並不想那麼快結束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好啊,不過要讓我付錢才可以。”紫嫣不知自己被盯上了,紅著臉說。

  霍曼斯不置可否,擁著紫嫣走進果汁攤,他們點了兩杯西瓜汁,坐到無人的角落,那名年輕人竟然跟了進來,也點了飲料喝。

  很快地,西瓜汁送了上來,霍曼斯臨時提議:“不如我們邊走邊喝。”

  “好啊。”紫嫣沒有異議,反正杯子加了蓋,方便帶著走。

  兩人起身離去,那扒手並沒有死心,連果汁也沒喝就跟了上來,這回他快步跟上兩人,似乎耐心已用盡,想立即竊得紫嫣牛仔褲後的皮夾。

  霍曼斯精銳的眸適時掃向扒手,那名扒手發現自己行竊失風,轉身便跑。

  “拿著。”霍曼斯把果汁交給紫嫣,迅速追了過去。

  紫嫣咬著吸管,回首見霍曼斯突然跑開並沒入人群,壓根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那不知死活的扒手沒命地跑,但他不知後頭追著他的可是運動健將,最擅長百米跑,很快地便被人贓俱獲。不出五分鐘,霍曼斯再度由人群中走回,紫嫣直到看見他手上拎著自己的錢包,才知道自己被扒了。

  “你怎麼發現的?我都不知道呢!真是遲鈍。”紫嫣驚訝道。

  “有我在你會很安全的。”霍曼斯把錢包交到紫嫣手上。

  “謝了,沒想到你這麼神勇,還會英雄救美,我的重要證件都在這裏頭呢!”紫嫣緊握著皮夾。

  霍曼斯伸出手,灑脫地順過自己的發,似是而非地說:“是啊,不夠美的還懶得救呢!”

  “我們還是回去好了,此地不宜久留。”紫嫣感到不安,把他的果汁遞還給他。

  “走吧。”霍曼斯著,一手拿著果汁,一手摟住紫嫣走出人群。

  回程的車上,紫嫣抱著錢包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我今晚回家睡好了,反正施小姐也沒來。”

  “如果她明天一早來呢?”

  “噢,說的也是。不過我怕我會認床,今晚一定睡不好。”

  “別想那麼多,先休息一下,到了再叫你。”霍曼斯平穩地將車開回去。

  紫嫣雖累卻無法合眼,她悄悄地看著他黑暗中的側臉,喜歡和他在一起的安全感。

  回到家,車才停在院子裏停妥,紫嫣一下車就聽見屋裏傳來“雪兒”的叫聲,她跑向門邊,卻聽見它的貓爪不迫不及待地在門上抓耙。

  “你的‘雪兒’好像挺想你的。”霍曼斯慢條斯理地開了大門,只見“雪兒”可憐兮兮地走出來,親昵地在紫嫣腳邊磨蹭。

  “是啊,我們一時不見就如隔三秋。”紫嫣抱起“雪兒”,揉著它的小腦袋。

  “真令人嫉妒。”霍曼斯冷瞬了貓咪一眼,進屋開亮大燈,“你上樓去洗個澡,洗好叫我一聲,我在書房。”

  “嗯,那我上樓去了。”紫嫣抱著“雪兒”,往樓上走去,她忘了他先前交代貓咪不可進入房間。

  霍曼斯任由她這麼做,並沒有特別提醒她,他自己也不解為何會“放水”。難道是美女就可以得到他的包容?

  也許這是原因之一,其他的就只有天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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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紫嫣進到霍曼斯的房間,房裏充滿他的男性氣息,他置於矮櫃上的行李箱是打開著的,裏頭的衣物並沒有放進衣櫃,顯示他真的沒有久居的打算,這令她莫名地感傷。

  拉開窗簾,她看見正對面自己的房間,想到昨晚自己大膽的誘惑,曾讓霍曼斯用他那雙充滿電流的深邃眼眸盯著看,不禁令她全身起了戰慄!但他的視力也許並不佳,不過她真的是太無忌彈了……

  她不再多想,拉上窗簾,放下懷中的“雪兒”,打開行李袋取出衣裳,進浴室裏梳洗。

  浴室裏有他的刮鬍刀,泡沫慕斯及古龍水……屬於他的男性氣味,嫋嫋地包圍著她,她突然覺得自己離他好近,好似一種無形的親昵,恍若他間接地愛撫著她的肌膚似的,令她連解下衣服都覺得害羞。

  她屏住氣,脫去衣服,取了自己的沐浴用品進入淋浴間,淋浴間裏有他使用過的沐浴精,那迷人的麝香味兒,正如他身上誘人的味道,她嗅著那令人顫抖的氣息,緩緩地打開水龍頭,希望微涼的水可以沖刷掉全身的躁熱及滿腦子的遐思。

  在浴室裏蘑菇了許久後,紫嫣換上睡衣離開浴室,她走出房間書房去找霍曼斯,書房的門沒有關,她見到他正在打電話,聲音低沉且溫和,他背對著門以至沒有看見她,她只好在外頭等著。

  “過幾天就回去了。”

  “要記得吃藥,你的身體不好,萬一再昏倒……”

  “別讓我擔心。”

  他在和誰說話?這麼低醇溫和的語氣,任誰聽了都會心醉。

  終於霍曼斯掛上電話,一轉身發現了紫嫣。

  “該你洗了。”紫嫣忍不住調侃,“情話綿綿那麼久。”

  “你偷聽到了什麼?”霍曼斯酷笑,朝她走來。

  “別讓我擔心,寶貝。”紫嫣故意用噁心巴拉的語調說,還刻意加了“寶貝”這昵稱。

  “哈哈,小鬼頭。”霍曼斯豪爽地一笑,重重地拍了她的背一下。

  “咳!你才大我四歲,憑什麼叫我小鬼!”紫嫣抗議。

  “就憑你沒有男朋友。”霍曼斯嘲弄著。

  “誰說我沒有,不就是你嗎?”紫嫣慧黠的大眼轉了轉。

  “不錯,不錯,我想我們這出戲一定可以演得很成功的。”霍曼斯邪惡地笑了笑。

  “討厭!”她白了他俊邪交錯的笑臉一眼,“我去客廳等你,洗好了叫我,我好困。”

  “是,公主!”

  “不是胖妞嗎?”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即放聲大笑,笑聲朗朗地回蕩在走廊上。

  ﹡﹡﹡

  夜深了,房裏沒有點燈,紫嫣躺在床上卻怎麼睡也睡不著,相同的,霍曼斯躺在睡袋裏也一樣無眠。

  “你睡了嗎?”

  “沒。”

  “其實你可以到其他房間去睡,或者我去睡其他房間。”

  “你怎能剝奪我和美女共處一室的機會。”

  “誰是美女啊?”黑暗中,紫嫣悄然欣喜。

  “這屋簷下只有你一個女人。”

  “原來你指的是我啊。”她裝傻。

  “你真的變得很美。”他略帶慵懶的語氣像誘人的風。

  “是不是男人都喜歡美女?”

  “也許,不過內在美也很重要。”

  “剛剛和你講電話的女人是個美女嗎?”紫嫣好奇地問。

  “她確實是個美人。”

  “她究竟是誰?”她掩飾不了自己想窺探的意圖。

  “我跟你提過的崛切智子。”

  “喔?!”紫嫣表示懷疑,“還真讓人聽不出你只是關懷她。”

  “確實只有關懷。”

  “男女之間能有純友誼嗎?”她不相信。

  “當然,我們之間不就是純友誼嗎?”霍曼斯淡淡地說。

  紫嫣為這句話而落寞了,她要的並不是純友誼啊!“我們不同啊,你我從小就認識了。”

  “什麼時候認識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來不來電。”

  “你對那位智子小姐不來電?”

  “可以這麼說。”

  “你的關懷不會讓她會錯意嗎?”

  “她只是我煙田裏的一名雇工,我只當她是妹妹般照顧。”

  “原來你這麼有愛心啊。”

  “你一直問她做什麼?”霍曼斯愛笑不笑地問。

  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嘛!她在心底這麼想,嘴上卻說:“反正睡不著,問問有什麼關係。”

  “好吧!現在問完了可以睡了吧?”

  “嗯,晚安。”

  “晚安。”

  黑茫茫的室內回復靜寂,兩人不再開口,在沉靜中各有所思。

  霍曼斯遲遲示合上眼,他側著臉望著落地窗外的月影,月光正落在紫嫣房裏的紗簾上,由他的視線看去,她的房間是那麼的清晰……驀地,他心頭升起一個疑惑。

  ﹡﹡﹡

  日子過了三天,這三天兩人就在空等中度過。紫嫣覺得時間突然變得漫長難耐,霍曼斯變得沉默,但那位偉大的施小姐卻一直沒有出現。

  倒是一早老管家來上班時,親眼看見紫嫣和霍曼斯一同從房裏走出來。

  管家年紀雖老卻不古板,坦然面對兩人同居的“事實”。雖然她知道少爺這次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回來相親,但其實這位乖巧的鄰家小姐也不錯,她看著紫嫣小姐長大,一直就很喜歡她。

  “看來少爺的好事近了。”管家請他們進餐廳,端來早餐還語帶祝福。

  “你誤會了。”紫嫣紅著臉連忙解釋,霍曼斯卻像個無事人般笑著喝他的咖啡。

  “別害臊嘛,很快地霍言兩家就要一家親了。”老管家逕自說著,隨即笑盈盈地退下。

  “你怎麼不和她說清楚?”紫嫣揪了揪霍曼斯的衣袖。

  “你那麼在意做什麼,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霍曼斯惑人的眸中泛著笑意。

  “可是……”紫嫣白皙的小臉頓時成了火紅的小太陽。

  “大不了我娶你。”霍曼斯不假思索地說。

  “你要娶我?”真的假的?“你對我又不來電。”

  “你……怎麼知道?”

  霍曼斯這句話究竟是肯定還是否定,紫嫣根本聽不出所以然,但她出不能問,那會令她更無地自容,她推開早餐立起身來。“我要回家了。”

  “不准。”霍曼斯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拉回原位上。

  “為什麼?已經讓人家誤會了。”紫嫣紅了眼眶,她大小姐從沒這麼感到委屈過。

  “你真是個最遜的演員。”霍曼斯的眼色轉為魔幻深沉。

  “那什麼才是最佳的演員呢?”這三天早已快磨光她的耐性了。

  “演到底。”

  “我演不下去了,我不想假裝是你的情人。”

  “哦?”霍曼斯臂膀一收,將她從椅子拉到自己腿上,語氣如同惡魔般輕輕地問她:“為什麼?”

  紫嫣的眸子閃著驚駭,他帶著咖啡香醇的唇就依在她的耳畔,她頓時有如陷入迷霧中,而她竟聽見自己虛幻如煙的聲音從口中飄出:“我想當你真正的情人,不只是想做做樣子而已。”

  話一脫口而出,她才恍若大夢初醒後悔不已,她羞赧地推開他,只想躲回原本屬於自己的角??,哪怕只是默默地愛戀,也好過此刻這麼困窘!

  霍曼斯並沒有讓移離自己的鉗制分毫,他的大手定在她的腰際,不語地凝視她,眸底暗潮洶湧。“有多想?”

  紫嫣全身打顫,耳根燥熱,立刻否認道:“當我沒說過。”

  “你想誘惑我,而且曾經誘惑我……是嗎?”霍曼斯問,聲音如同深沉的夜,神秘莫測。

  “沒有!”他為何這麼問?紫嫣驚悸地把臉埋進手心。

  “告訴我。”他的語氣堅決,卻充滿極度的溫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只有打死不承認。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的神情定若磐石,眼瞳似深藍的汪洋,“看著我。”

  不,她不能看他,她會無所遁形而洩漏心底深處的秘密!但他的大手掰開她掩在臉上的小手,直視她驚慌的眸,像似要將她看透。

  “你美麗的軀體確實誘惑了我。”他道,大手探入她的衣下,掌心傳來的熱流震動了她的感官與怯懦的心。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仍在否認,細碎的聲音說明她的膽怯無依。

  “你在說謊。”他懾人的眼泛起魔鬼般的笑意,俊臉緩緩靠向她紅透了的小臉,“你的哪個部分要當我的情人?軀體還是心?”他的問話如同嗜血惡魔正在衡量貢品的價值,令她驚詫萬分。

  “你別欺侮我。”她的雙睫不安地閃動。

  “我只想弄清楚,你是不是故意引誘我?”他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細細的肌膚,惹得她陣陣輕顫。

  她不知如何以對,試著想從他深奧的眼波中猜測他真正的想法,卻只見他清澈如海的眼底出現熾烈的焰火,這一刻她是後悔也莫及了,她真的不該大膽地誘惑他的……如果他真的看清了她的意涵,為什麼這三天以來,他竟隻字未提?

  “我如何引誘你?!”她反問他。

  他擄住她的唇,用深深的一吻來說明。

  她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變化,慌亂得只想推開他,但他不甘休,更不放過她,吻得更狂野,撫觸的大手益加灼熱,燙著了她的身體也燙著了她的心,火焚般的奇妙快慰散了開來,一抹痛楚卻自心間流瀉……她為他的輕薄而黯然神傷。

  “啊!”驀然間一個驚訝且尖銳的女高音劃破了空氣中的曖昧因數,徹底地打擾了兩人。

  紫嫣拉緊零亂的衣衫,水燦的雙眸泛著淚光,又羞又詫異地急欲推開霍曼斯,霍曼斯卻執意不肯放開她,而相較於她的驚惶失措,霍曼斯卻是面不改色,他懶懶地望向門口——

  管家提著行李箱,領著一長相普通、膚色黝黑的鄉下女孩,兩人僵立在那兒,那女孩嘴還張得老大,很顯然她就是方才那位女高音。

  霍曼斯看了那女孩一眼,問道:“什麼事?”

  “少爺,施小姐來訪。”

  “你就是施施?”霍曼斯打量“施施”一眼。

  “是……是啊,她是誰?”“施施”紅著臉,老大不客氣地指著紫嫣問。

  悄然間,紫嫣暗暗地使勁想乘機掰開霍曼斯的大手,但霍曼斯卻緩緩地掉過頭來,直勾勾地望進她水汪汪的雙眸,眼中的警告意味甚濃,大手更如火鉗般緊緊地拖住她。“別忘了你此刻扮演的角色。”他的聲音極輕,音量只容她一人聽見,卻敲疼了她的心。

  “你希望我怎麼演?”紫嫣問。

  “我要你像只溫馴的貓兒倚偎著我,並親口告訴她你的身份。”他道,魔魅的眼放射無形卻強烈的磁波。

  紫嫣悠悠地垂下眼簾,內心不斷掙扎。正當她躊躇之際,他的大手竟溜進她的裙底,順著她絹絲般的大腿向上撫觸;她立刻揪住他的手,漲紅了臉對“施施”說:“我是他的女人,誰也搶不走他。”說著她僵直地偎進他的懷裏。

  “真是的,既然你都有對象了,還要我家小……”“施施”話說到一半突然“緊急剎車”,急忙說:“還要我來做什麼?”

  “那你就請回吧!”紫嫣身子輕顫。

  “我根本對相親這回事不以為然!”“施施”一把搶過管家手中的行李,掉頭就走,管家不敢停留立刻送客。

  餐廳裏的空氣頓時凝窒了,沉靜中大門關上的聲音十分令人驚心!那砰然聲響震動了紫嫣,她立即奮力地掙出霍曼斯的鉗制,不敢看他直朝樓上跑去,這時的她只想快快收拾行李,逃回家去。

  霍曼斯盯著她老是急著脫逃的身影,唇邊勾起一抹嘲笑,眼底卻滿是溫和,他心底有了個新的決議,他打算乘勝追擊。

  紫嫣急急忙忙地把衣物放進袋子裏,“雪兒”追了上樓見主人形色張惶,也神經質地喵嗚喵嗚叫。

  “快,‘雪兒’。”就在紫嫣蹲下身抱起“雪兒”時,聽見霍曼斯沉穩的腳步聲,一擡眼就見他出現在門口,全身的血液驚詫倒流,僵在原地!

  霍曼斯酷笑,走了過來,拎起“雪兒”放到門外,接著順手關上門,紫嫣倒抽了口氣,驚悸不已地說:“我要回家了,我的任務結束了!”

  “我相親的事是解決了,但我們之間的事還沒解決。”霍曼斯扣住紫嫣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順手將她手上的行李扔到一邊。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紫嫣雙腿打顫。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霍曼斯將她拉到落地窗旁,深沉地瞅著她不安的眼眸。

  “你別煩我,也別再……侵犯我!”紫嫣不敢望向正對面的那扇窗。

  “我侵犯了你什麼?”霍曼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她扯進懷中,以慵懶的眼神愛撫過她的眼眉及她可愛的唇,“既然說要成為我的情人,為何不敢承認你誘惑我?”他惡魔般低沉的聲音正惑動著她的心靈。

  紫嫣自知鬥不過他,只能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傾倒在他天生迷人的魅力之下,那隻會令他更自以為是、為所欲為。

  “我相信你知道……我看得見你。”霍曼斯神秘的眼色掠過正對面那片落地窗,倏地拉上窗簾,陽光被隔離在外,室內即刻變成深夜!

  突來的昏暗令人心驚。

  “是不是我承認了,你就可以放我走?”紫嫣感到大事不妙,她果真聽見他的冷笑聲,而且近在耳畔。

  “不,那你就更不能走了。”他男性的氣息壓迫著她,令她打了個冷顫!

  “你到底想怎樣?”她泫然欲泣地問。

  “我要你……付出代價。”他將她擁得更緊密。

  “我並沒有承認。”她急切地推卻。

  “不,寶貝,你的每個眼神、每個呼吸都已經承認了。”他的唇壓了下來,毫不留情地吻住她欲言又止的唇,老練地解開她的衣釦,她緊緊地揪住自己的,驚慌的淚滾滾直落。

  他知道她在拒絕,更知道她在流淚,但他還不打算放過她。

  一連兩個夜晚他躺在地板的睡袋中望著落地窗外反復思索,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就角度而言,她該知道他們的房間是遙遙相對的,她在房裏的一舉一動他皆清晰可見,他懷疑那夜她是故意讓他看見她的。方才她親口說想成為他真正的情人,更證實了他的看法。

  他可以讓她成為他真正的情人,但他必須先懲罰她,誰要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引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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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不可以……我們是哥兒們……”紫嫣掙開他的唇,淚潸潸地揪緊衣襟,心慌慌地阻撓著他解開衣釦的手。

  “不,我們不再是。”霍曼斯淡笑,輕輕卻篤定地移開她冰冷的小手,輕輕地對她低語,“你是個女人,並且是……我的。”

  她駭異地瞪著他,黑暗中她卻清楚地看見他眼底閃爍的危險光芒。

  “你不該惹我的。”他說著,傾身將吻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

  是的,她不該招惹他,因為這絕對不是她意料得到的後果!她期待的只是一分溫和情懷,顯然他並不解他的情衷,她絕望地合上雙眸,不情願就這麼任他擺弄,但……她不想拒絕他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

  也許愛慕裏總有一分癡,他是她惟一鍾情的男子,而她願放任自己的癡迷。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悄然地碰觸他鐫刻般的俊臉,軟弱地對他低喃:“我願意成為你的女人。”

  他並沒有擡起臉,而是將臉埋進她懷裏,她看不見他的神情,只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像惑人的山風飄進她的心坎裏。

  驀地,他將她攔腰一抱壓抵在床上,細微的陽光透過兩片窗簾的交合處形成一線照在他的側臉,她驚悸地看見他燙人的目光正緊緊地瞅住她。

  “你真是個美妙、頑固卻又聰明的女人。”他的眼神充滿研究意味,口吻卻帶著戲弄,精壯的身子毫不留情地壓在她軟軟的軀體上。

  “什麼意思?”

  “你頑固地不肯承認誘惑我,卻聰明地先發制人願意成為我的女人,而我如何能抗拒一個美妙的女人?”他深沉地瞅著她,魔幻的目光令人昏眩,語意卻令人自尊受傷,他何不直說她是個邪惡又狡猾的女人!

  “你以為我是在為自己找臺階下?”她問,卻只換得他邪佞的一笑。

  “我不否認我是個血性男子。”

  他惡魔般的冷笑,撕裂她受傷的心,有那麼一刻,他的殘忍無情令她十分難堪,她以為自己會忍不住流淚,但她卻聽見自己用最嫵媚的聲音對他說:“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有多麼血性。”

  表面上她大膽地向惡魔挑釁,邀他嗜她的血、吞噬她的靈魂,一點也無懼,其實她只是保衛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掩飾自己對求知世界的驚懼。

  她多想坦白地告訴他,其實她從很早以前就悄悄地愛著他了;但她只能任那分情意在心底低徊,無法對他表白,怕他更加嘲笑她。

  他眯起眼冷睇她性感的小臉,詫異地發現她眼底有抹令人心疼的委屈。

  為什麼?

  直覺地,他認為她對他有某種程度的情意,而他喜歡這個“認為”。

  他吻她的眉心,交纏住她的十指,用足以讓人心醉的低沉嗓音溫和地攻下她的心防。“別再逞強了,小女人。”他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他封住她的小嘴,濕潤的舌擾亂她的思緒。

  她不再否認,聰明如他心底一定早已明瞭,她再怎麼反駁都沒有用,只是她暗自希望他不要輕蔑她的愛。

  他的唇像陣陣令人燥熱的微風拂過她的下巴,頸子……大手探至她的身後。

  “你是第一次?”霍曼斯沙啞地問。

  “什麼第一次?”紫嫣一時領會不出他的語意。

  “初夜。”

  她聽懂了,小臉悄然嫣紅,有些執拗地對他說:“現在是白天。”

  他不再問,雙眸猶似暗夜中最亮的星辰,唇邊噙著淡笑,大手褪去她的衣……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她想清楚地向他表白,但一切已來不及!

  “啊!”她疼痛地喘息!一種說不出的奇異感受在心底飛馳。

  “什麼事?”他想嘲笑她沒勇氣,卻又憐惜她的不經事。

  “我愛你。”終究還是希望他明白她的心意。

  “我娶你。”他也不再“欺侮”她,畢竟在她付出代價後,他就該負起責任。

  “你在胡說。”一股熱流沖進她的眼中。

  “除非你拒絕。”霍曼斯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對紫嫣表明。

  “你……為什麼要娶我?”紫嫣很想知道。

  “你適合。”他只能這麼回答,並不想那麼早透露自己對她的喜愛。

  “你什麼時候覺得我適合當你的妻子?”紫嫣又問。

  “你的問題真不少。”他不知道她接下去還會問他什麼,但他不再讓她發問,熱情地親吻她問題多多的小嘴。

  這像是一首和悅的情歌,他在等待,等待她完全為他舒展心靈,自然流瀉出的美妙音韻激蕩著彼此,那仿佛是人間最美的樂章,直到愛的高點方能休止!激情過後的喘息聲在空氣中回蕩,兩顆心默默地為對方狂跳。

  “幾點了?”紫嫣瑟縮在霍曼斯灼熱的懷抱中。

  “在意時間做什麼?”霍曼斯輕吻她的眉心。

  “我們逗留在房裏太久了,老管家一定會起疑。”

  紫嫣的擔心惹來霍曼斯一笑,“起什麼疑,生米都煮成熟飯了。”

  “討厭!”紫嫣嘟起唇推開他,但霍曼斯卻緊攥著她水嫩的身子。

  “別想那麼多,很快我們就會結婚。”

  “誰要嫁給你啊!”

  “那麼快就反悔了?”

  “我並沒有答應啊!”紫嫣促狹地說。

  “呵!難道你想未婚生子。”

  “什麼未婚生子?”她這才留意到方才他似乎??將歡愛的種子留在她的體內了,“你好壞!”

  “這叫先下手為強。”霍曼斯揚起唇角,笑意是那麼玩世不恭。

  紫嫣百感交集,不知該如何是好,“你真的覺得我適合當你的老婆嗎?”她問。

  “沒相成親,總得帶個人回去交差。”霍曼斯逗她。

  “原來你是臨時起意?”紫嫣惱怒地捶他。

  “呵,你力氣真不小!”他扣住她的雙手,收斂玩笑,專注地請求她,“我慎重地向你求婚。我們從小認識,對彼此有一定程度的瞭解,而且你愛我。”他說最後一句話時眉目間揚起笑意。

  “可是……你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嗎?”紫嫣疑慮著。

  “噢!寶貝,何止是一點點。”她像顆粉嫩可口的水蜜桃,他恨不得立刻將她佔為已有。

  “你是不是只是喜歡……美麗的軀體?”她心底有些紛亂。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他問。

  “告訴我實話。”

  “確實喜歡。但更喜歡你愛著我的那顆心。”這句話說得紫嫣心靈悸動。

  “好吧!那我就嫁給你。”紫嫣悄悄地喜悅著。

  霍曼斯吻她軟軟的發絲,略微放開她的身子,朝床頭的臺燈伸出手。

  “你要做什麼?”她詢問。

  “開燈。”

  “不要!”她驚詫地起身想阻止,但他已旋開燈光,昏黃的燈光結束了黑暗,映亮出兩具完美的軀體。

  紫嫣低下頭去不敢看霍曼斯,但霍曼斯的目光卻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讓我看清楚你。”他性感地說,注視她飄散在胸前微亂的長髮。

  “不要把我看得太清楚。”她雙手怯怯地護在胸前,含羞的眼睫像斑斕的星光,他輕輕地拉開她的手,撩撥她的頭髮,讓她柔柔蜜蜜的可人姿態盡收眼底,他難耐地低下頭去攫住她紅潤的唇。

  “為什麼以前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美。”他低語。

  “以前我很醜。”她悄聲說。

  “誰說的?”他勾起她的下巴凝視她寶燦的眼睛,“在我眼底你一直是個可愛逗人的小東西。”

  “我以為你當我是你的僕人呢!還是免費的。”紫嫣對他皺了皺鼻子。

  “哈哈……”霍曼斯笑了起來,摟住她將她壓抵在床上,“原來你那麼不情願替我跑腿?”

  “哪有,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呢!”她故意把話說得有些酸,逗得他笑得更樂。

  “誰叫你是老大。”她伸出食指點了點高挺的鼻,他攫住她淘氣的手親吻她的指尖,他唇上的熱力立刻由末梢神經傳導至她的內心深處,一股柔情在沉靜中默默傳遞。

  “讓我再愛你一次。”他圈緊她,深刻地注視她可人的小臉。

  她的心海在翻騰,眸光楚楚顫動,纖細的雙臂羞怯地纏繞住他的頸,無言地邀他吻她,一場溫馨的纏綿就此展開……

  ﹡﹡﹡

  某知名飯店。

  “小姐,小姐,我回來了。”“施施”提著行李匆匆敲著客房門。

  房門打開了,一個美麗得像精靈般的女孩出現在門口,她一手綰著未綁好的頭髮,一手握著門把,口中還銜了根髮夾,面露驚訝。“秀秀,你怎麼才剛去就回來了?”女孩取下髮夾,問道。

  “噢,小姐,幸好你派我去,否則一定會當場吐血的。”假扮成“施施”的女僕秀秀,一進門就大聲疾呼。

  “是不是霍家大少爺長得像恐龍啊?”真正的施施瞪大了美眸問,輕盈地回到梳粧檯前。

  秀秀關上門,放下行李,主動過來服侍施施梳頭。“倒不是,那霍家少爺帥透了,但他大腿上有個女子!”

  “酷喔!”施施臉上有著一抹興味,秀秀且將在霍家的所見所聞“重播”一次。“你知道嗎?霍家大少爺竟把那女子抱在大腿上吻,兩人你儂我儂的,相愛得不得了!”

  “呵!”施施聽得津津有味。

  “那女子還對我說——‘我是他的女人,誰也搶不走他’!”秀秀誇張地說著。

  施施聽得大笑,“那你怎麼說?”

  “我就照你平常叨念的說啊!我說‘我根本對相親這回事不以為然!’說完我掉頭就走。”秀秀唱作俱佳地表演。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玩了。”施施樂得叫嚷。

  秀秀功成身退,也樂得鬆了口氣,“小姐,你預備怎麼玩呢?”

  “首先我要去動物園看無尾熊、國王企鵝,接著還要去逛夜市,還要到電影城去看《魔戒》首映場……”施施說道。

  “我聽說有家麻辣火鍋很棒呢!你不是最愛吃麻辣火鍋的嗎?”秀秀補充。

  “太好了,列入計畫。”施施揚著眉毛,主僕兩人興高采烈地計畫著海島之旅。

  其實施施一點也不想奉父母之命去和霍曼斯相親,於是故意拖延了三天才來,如今事情這麼輕易地解決,真是稱了她的意,大快人心之際,若不去好好地玩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她十分樂意將相親這碼子事拋諸腦後,此刻她只想大笑三聲,哈哈哈!

  ﹡﹡﹡

  三日後——

  霍曼斯和紫嫣一同到達加拿大,他慎重地上門向紫嫣的父母提親。

  紫嫣的父母除了驚訝,也感到十分欣喜。

  “沒想到你們青梅竹馬到頭來成了一對,值得賀喜,女兒果然有眼光。”言父欣然接受霍曼斯這位准女婿。

  “爸……”紫嫣害臊著,其實從前在海島時霍曼斯也到過她家,但她從沒有這麼緊張過。

  “你們決定婚期了嗎?”言母心頭有些不捨。

  “只要伯父伯母首肯,我想訂在這個星期日。”霍曼斯誠懇地道。

  “只有一個星期可準備了!”言母更捨不得紫嫣了。

  “好,就這麼訂下。”言父明確地應允這門親事,熱情地在家中宴請霍曼斯。

  午餐後,霍曼斯告別了言父言母,由紫嫣開車送他到機場回德州。

  “我回去籌備婚禮,你可要乖乖地待在加拿大等我。”出關前霍曼斯摟著紫嫣提醒。

  “好。”紫嫣因這短暫的分別而難過,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想我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霍曼斯軟言呵護,拿了名片給她。

  “一天可以打幾次啊?”紫嫣隔著淚霧看著他的電話號碼。

  “只要你想打就可以打。”

  “嗯。”她心底真的好難受啊,遠比他三年前離開時還痛苦。

  “我才回去一個星期,又不是一年。”他疼愛地安撫她。

  “為什麼你離開後,從來沒有寄過一張賀卡給我,或者打電話給我?”她呢噥地問,淚雨撒下臉龐。

  “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想過你?”霍曼斯拭去她的淚痕,“其實一個人的心底有沒有對方,比表面上的問候來得真切。”

  “你曾想過我?我又看不到你的心。”她道。

  霍曼斯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你感受到此刻它正為你而跳動嗎?”

  “給我一個吻別。”他感性地說。

  紫嫣破涕為笑,踮起腳尖,圈著他的頸子,柔嫩的唇印上他的,默默在心底期待快點再見到他。

  ﹡﹡﹡

  德州

  霍曼斯回到霍金斯家族的私人莊園已是深夜,門房一見是大少爺的車,立即開啟壯觀的鏤花大門迎接。

  霍氏家族成員分別居住在莊園東,南,西,北,四隅的豪華院落,各有各的生活空間。主屋位於莊園的中央,由老霍金斯及老夫人居住,其他佔地幾千英畝土地全是最富價值的“藍鑽”煙田。

  莊園外是廠房,雇工及保安人員的宿舍則坐落在較遙遠的後山。

  霍曼斯將車駛進林陰大道,朝主屋前去會見父母稟告婚事。

  “早說是紫嫣,我們二老就安心了。”老霍金斯及夫人得知兒子的對象原來是紫嫣,開心地一致認同。

  “婚禮一定要盛大隆重。”夫人笑說,既然兒子心有所屬,她就不再提相親之事,倒是她不忘提點道:“我聽下人說智子那女孩老在問你的去向,我建議你辭了她在煙田的工作。”

  “媽,你別老是對日本人存有偏見,智子她不過是一名雇工,且工作認真負責。”霍曼斯並沒有答應。

  “那女孩怪陰柔的,我就是不喜歡。”老夫人仍堅持。

  “要辭掉人也要有理由。”霍曼斯不想耗時討論無謂的問題。

  “好了,天色晚了,曼斯也累了,讓他回去吧,明天起可有得忙了,迎娶紫嫣可是霍家的大事啊!”老霍金斯提醒夫人別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週旋。

  霍曼斯吻吻父母,道過晚安後才駕車回自己坐落在東隅的華宅,車燈下他屋前的院落裏仿佛佇立著一個短髮俏麗的小小身曩,車一停妥那身影即朝他走來。

  “嗨!”堀切智子手中捧著一包東西,沉柔絕美的小臉上滿是笑意。

  “是你,怎麼還沒睡?”霍曼斯開了車門,下了車。

  “我知道你今晚回來,特地做了餡餅給你。”智子笑著露出小虎牙。

  “不用這麼客氣。”霍曼斯收了下來。

?? “聽說你要結婚了,是真的嗎?”智子小心翼翼地問。

  “沒錯。”霍曼斯點了頭。

  “那恭喜你了。”智子神情顯得落寞。

  “謝謝。”

  “那……我走了。”

  “小心點。”他善意道,進了屋子。

  “嗯。”智子點頭走向風中小徑,小臉在沒入黑夜後變得銳利,霍曼斯是霍家僅存的單身男子了,若是他娶妻,那接近他的機會就更少了!

  他可是惟一知道“藍鑽”煙香料配方的人啊!

  不成,無論如何她都要取得“藍鑽”煙風靡歐美的神秘香料的配方,她不能失敗,她不想回日本接受櫻田門的酷刑。

  她一定要成功,她相信自己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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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哎呀!”

  霍曼斯才剛進大門就聽見智子的哀叫聲,他立刻奪門而出,找尋聲音的出處。“你在哪里?”

  “我……在小徑上跌了一跤,腳好疼。”智子柔弱地呼喊,喬裝受傷,心下謀略著今夜一定要賴著霍金斯,只要她能進到他屋裏,她就有機會得逞。

  霍曼斯大步朝小徑走去,瞧見智子嬌小的身影弱不禁風地倒在地上。“傷到哪兒了?”他蹲下身問。

  “可能是扭到腳了。”

  “能走嗎?”

  智子痛苦地搖搖頭。

  “把手放在我肩上,我抱你進屋裏去,幫你叫醫生。”霍曼斯傾身抱起她。

  “不……那怎麼好意思。”智子故作矜持。

  “別客氣。”霍曼斯抱起智子,而智子一副痛苦無依的表情,雙手緊緊地抱著霍曼斯的頸子,柔胸有意無意地壓擠著他的胸膛,有這大好機會,她怎能不展現媚功呢!

  霍曼斯進了屋,將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說道:“我去聯絡家庭醫師。”

  “不,不要……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別小題大作了。”她拉住霍曼斯的手,她才不要醫生來拆穿她的西洋鏡。

  上一次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煙田工作時在他面前假裝昏倒,他也熱心地抱起她回宿舍休息,為她請醫生;幸好來了個蒙古大夫說她是貧血,這才使他更加相信她的脆弱。其實她強壯得很,而且在櫻田門的門生中就屬她的演技最好,這次櫻田門受了日本第一品牌“常鶴”煙商之托,竊取霍金斯“藍鑽”煙風靡歐美的特殊香料配方,這份機密資料對“常鶴”十分重要,據說霍金斯的“藍鑽”在明年初就要打入亞洲市場,屆時勢必威脅到“常鶴”。

  而霍家知道香料種類及添加比例的人,只有老霍金斯及長子霍曼斯,但老霍金斯早已不管事了,她惟一可下手的對象只有霍曼斯。

  “我去拿毛巾幫你熱敷。”霍曼斯說道。

  “太麻煩你了。”智子眼中流露著感激。

  “不麻煩。”霍曼斯隨即離去,進到客房裏取毛巾及熱水。

  這是第一次,智子得以登堂入室,她精明地環顧四週,找尋可能藏匿資料的地點。突然電話鈴響起,打擾了她的窺視,她研判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現在已是午夜兩點了,莫非是霍曼斯的准新娘?

  她見霍曼斯遲遲未出現,便大膽地拿起電話。

  “Hello!”

  “我找霍曼斯。”紫嫣計算著霍曼斯到達的時間,打了這個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竟是個女子,而這女子的英語竟帶著日本腔。

  “他現在不在,你哪里找?”智子柔聲問。

  ??我是他的未婚妻,請問你是?”紫嫣疑問。

  智子獰笑,惡意地挑撥,“我是他的女朋友。”

  紫嫣不僅錯愕,而且十分受挫。

  “我會告訴他你打電話來。”智子悠悠地說。

  “不必了。”紫嫣很快掛了電話。

  智子冷笑,也掛下電話。

  許久後霍曼斯出現了,他手中拿著一條熱毛巾,親自為智子熱敷,問道:“燙嗎?”

  “不燙,好舒服呢!”智子最喜歡看他關懷的神情,雖說是任務在身,仍免不了受他瀟灑迷人的氣質吸引。

  “剛剛我好像聽見電話聲,誰打來的?”霍曼斯問。

  “噢,我替你接聽了,是打錯電話的。”智子撒了謊。

  霍曼斯垂下眼簾,看似不以為意,“好點了嗎?”

  “好多了。”她暗自希望他會留她在屋裏過夜,沒想到霍曼斯竟微笑道——

  “我差司機送你回宿舍。”

  智子並不想走人,她進屋來根本不到十分釧。“好。”但她也只能故作含蓄地說。

  霍曼斯放下毛巾正要起身,沒想到智子竟握住他的手。

  “你真好。”她對他含情脈脈。

  “只是舉手之勞。”霍曼斯拍了拍她的手,轉身要去打電話傳喚司機,但智子仍握著他的手不放。

  “以你的尊貴對我這麼好,實在令我受寵若驚。”智子站了起來,身子貼到他的懷中。

  “別這麼想,你身處異鄉,只要我能幫得上忙,一定會盡力而為。”霍曼斯淡笑,沒有任何踰矩的舉動。

  智子以為只要她投懷送抱,霍曼斯一定不會拒絕,但他此刻的神情若定,像是根本不為所動!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她星眸半合,主動環抱住他。

  “我以為你有點兒喜歡我。”

  霍曼斯笑而不語,移開她的手,去打電話。

  這是怎麼回事?智子弄不清了,難道是她的魅力不夠?她有點惱羞成怒了,此時她已管不了是不是任務需要,她想征服這個男人!她解開自己上衣的胸罩,袒胸露背的從身後抱住他。

  霍曼斯聯絡上司機,放下電話,感到背後一陣灼熱,一回頭發現智子竟光著上半身。

  “讓我報答你的恩惠。”智子幽柔地說。

  霍曼斯轉過身來,眼底有諱莫如深的火光,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拉上智子的上衣,說道:“司機很快會過來,你在這裏等著。”很快地,他離開客廳不知去向,留下驚愕的智子。

  他竟連瞧也不瞧她一眼?

  為什麼?

  難道她失算了?

  智子弄不清楚,一點也弄不清楚,她滿臉羞憤,難堪地僵住了!很快地,司機進來“請人”,她只好不甘心地離去。

  其實智子真的失算了,她萬萬沒想到,其實霍曼斯從客房裏接聽了電話,而且聽到她對紫嫣說的每句話。

  她為何要對紫嫣胡說?又為何要謊稱電話是打錯的?方才又為何要有脫軌的表現?

  看來智子這女子並非他想像中的單純,原本他是覺得她楚楚可以而同情她,如今恐怕需要對崛切智子重新評估了。

  但當務之急,他還是得先打電話紫嫣解釋清楚。

  他打了通電話到加拿大,沒想到聽見的是紫嫣嚴重鼻塞的聲音。

  “怎麼了寶貝,我才離開沒多久你就感冒了嗎?”霍曼斯輕鬆地開著玩笑,其實他深知她一定哭過了。

  “是啊,對你嚴重感冒,你別來娶我,婚事可以取消了。”電話那頭的紫嫣咬著自己的食指,怕自己會哭出聲。

  “別這樣,我和她一點也不來電,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別聲張。”霍曼斯極低沉且神秘地對紫嫣說。

  “我為要相信你?”紫嫣並不肯立刻相信。

  “你沒聽過妻以夫為貴嗎?既然我‘貴’於你,你就該相信我。”

  紫嫣不哭了,笑了出來。

  “你別亂吃醋,我需要你的協助,謎底可能很有趣。”

  “就暫且相信你吧,我想我若親眼見到崛切智子自然會明白的。”

  “一言為定。”

  兩人達成默契,至於內容是什麼,就只有兩人心知肚明瞭。

  ﹡﹡﹡

  翌日,霍曼斯安排好婚禮的各項事宜,仍像往常一樣巡視煙田,田中雇工們忙著採收煙葉,智子也置身其中,她知道霍曼斯到來,但她沒有傻得再賣弄風情,而是以更賣力工作的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昨晚的“倒貼”算她失策,從現在起她可要更謹言慎行了。

  “隨車的工人是哪幾名?”霍曼斯問工頭。

  工頭從口袋裏拿出名單,念了一串人名,智子豎起耳朵,意外地聽到自己的名字,暗自竊喜,她相信能去廠房對她是十分有利的,說不定就在那裏可以找到香料的秘密。

  收割完畢後,她和一群工人隨車到了工廠,將煙葉搬進頗具規模的工廠裏,工廠中從薰制到成品皆由電腦一貫作業,完全不需要人工。智子暗中觀察,試圖找尋香料的蹤跡,卻沒有任何發現。

  霍曼斯由工廠後方上了二樓的監控室,看著工人將一批批的煙葉送到生產線上,他發現智子不時地左顧右盼,眼神銳利精亮,與她平時柔和的模樣完全不相同。她像是在窺探著什麼!

  “收工了!”工頭在門外大喊,所有的工人一一離去,智子卻遲遲不走,她像是勤勞地在整理地上殘碎的煙葉,兩眼卻直盯望著大型鍋爐。

  “上車了,智子。”工頭催促,智子才低著頭快步離去。

  霍曼斯目光犀利地看著她離去,覺得她的舉止就像密探,十分詭異,他不僅必須要對她“刮目相看”,還得重新好好研究她了!

  ﹡﹡﹡

  星期天,霍家上上下下皆為霍曼斯及紫嫣的婚禮而忙碌,紫嫣也終於嫁進霍家,正式成為霍家人。

  霍家所有的人員都熱烈地歡迎她,而霍曼斯的目光更是終日繞著她打轉。她身穿一襲露背式精緻白紗禮服,烘托她細緻的身材,使她更曼妙動人。

  紫嫣敏感地察覺到他愛慕的目光,也為他的英俊出眾悄然悸動,但她心底卻不時出現一片陰影,使她無法放開心胸去盡情沉醉在婚禮的喜悅中。

  她想問他有關崛切智子的事,但整日霍曼斯的毫宅中賓客絡繹不絕,遠從海島來道賀的穀塵風及友人們皆為這場婚禮瘋狂,她不能掃興。

  “你們也太會保密了,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的,我們這群哥兒們竟然都不知道?你得從實招來。”穀塵風大聲鼓譟。

  “是啊,老大,怎麼你才回一趟海島就把紫嫣娶走了,之前可是一點風聲也不透露啊!”所有的“小弟”樂得起鬨。

  霍曼斯擁著紫嫣,幽默地對大夥兒說:“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懂嗎?”

  哄堂大笑中紫嫣鼓起腮幫子,用手肘頂了頂霍曼斯的胸膛,霍曼斯頑皮地改口:“噢!不不,這叫抱得美人歸。”

  紫嫣這才滿意地微笑,一室的掌聲,笑聲震天響!

  主人們歡天喜地,煙田的雇工們也得到一天的假期,絲毫沒人留意到黑暗中正有一股詭譎的氣流在流竄。這是崛切智子的大好機會!她要趁沒人注意時潛入工廠,相信自己一定會有所收穫。

  是夜——

  霍曼斯在眾人的鼓動下抱著美麗的新娘進入洞房,歡笑聲浪不絕於耳,幸福得就像是一場美麗的夢。

  “開心嗎?”霍曼斯把紫嫣放到床上,卸下西裝外衣,傾下身凝視她,微醺的眸慵懶迷人。

  “開心。”紫嫣笑著,雪白的頭紗如飄逸的煙雲,使她格外清靈。

  “想不想我?”他的俊臉漸漸逼近她。

  “想,好想。”她含羞帶怯地說。

  “解開我的……”

  “你醉了!”她輕觸到他,驚羞地欲收回手。

  “為你而沉醉。”他不許她收手。

  紫嫣閉上眼睛,心跳若狂地觸碰他。

  “背過身子。”他性感地說,大手托起她的柳腰,令她背向自己。

  她嬌羞地挪動身子,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絲緞般細緻的肌膚,忍不住發出讚歎:“你的美麗令我終日渴望。”

  她嬌笑,逃開他調情的手指,他扣住她美麗的足踝,上床將她環抱入懷,吻住她唇上動人的笑靨。

  她閉上星眸,細細感受他的溫柔,雖然只有七天沒見到他,但她天天數著日子,時時盼著再次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不諱言自己對他有愛戀也有渴望及佔有,雖然那夜霍曼斯說明他和智子毫無瓜葛,並坦白告訴她智子突然引誘他被他拒絕之事,他說沒想到智子是有心機的,只是不知目的為何,希望她協助拆穿她的目的……

  當時她說相信他,其實只是不想破壞彼此新建立的關係,畢竟那是他的一面之辭,此刻她的心仍是質疑的,但卻又矛盾地不想破壞這屬於他們的夜晚。

  他領著她從溫柔的情懷飛馳到愛的高峰,成為對方心靈的慰藉。

  她的新娘頭紗在背上顫動,縹緲的美感刺激他的感官,空氣中飄揚著歡愛的詩歌,令人心蕩神馳。

?? 他因擁有她而感到充實安定,喜歡二字不再足以形容他對她的感情。他的心底為她悸動的情愫是愛;他從不曾相信愛情,但她帶著深情的眼眸,朝他撒下誘惑的情網,從此叫他無法自拔。

  從孩提時代起她就融入他的生活,如今他要她加入他的生命,直到永遠。

  心靈交會在愛的高潮,他願將全數的愛傾注給她!

  汗水交織中,寧靜的房內只有兩人的喘息聲,兩人緊密相擁,感覺對方的心跳。

  “那天你真的拒絕智子的求歡?”紫嫣仍是忍不住地問了。

  霍曼斯微微推開懷中的紫嫣,濃眉微微豎起。

  “我們之間熱情的程度,還令你無法判斷嗎?”

  紫嫣愕然地使勁推開霍曼斯,“如果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她為何要說是你的女朋友?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新娘子開火了?

  “她愛怎麼說,與我無關,但你一定得信任我,我和她真的沒什麼。”霍曼斯再次保證,但紫嫣已撩著裙擺溜下床。“一個裸露的女人和一個正常的男人獨處在一個屋簷下,卻什麼事沒有發生,坦白說,真的讓人難以相信。”不是她想挑起事端,而是許多無法化解的質疑,從她心底不斷冒出。

  霍曼斯低吼一聲,一躍下床,擄住她的纖腰。“不,我要你永遠依賴我,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猜忌。”

  她望進他灼熱的眸心,想探究話中的真假。

  “我們要共處一輩子,不是嗎?”他擁緊她。

  一輩子?!這三個字令她心海蕩漾。“一輩子很長嗎?”她悠悠地問。

  “當然。”他認真地答道,“我們共同擁有過從前的時光,從現在起就要共同擁有未來的日子。”

  “我是想要和你廝守在一起,但我是個極度自私的女人,無法容忍你有任何女朋友!”她從實招來。

  “那你就得依賴我,不該有任何猜忌。”

  “才不要!”紫嫣對他做鬼臉,推開他。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霍曼斯放開紫嫣前去接聽,紫嫣豎起耳朵只聽見他說了句“很好”就匆匆又掛上電話。

  他很快地整裝後,握住她的雙肩,重重地吻了下她執拗的小臉。“很抱歉,我現在有重要的事,待會兒見。”

  紫嫣愕然一怔,充氣般鼓著腮幫子,但霍曼斯已經逕自消失在門口。他無端倉促地離去,使她一顆心揪得死緊。

  是什麼人打來的電話?有什麼事比新婚之夜更重要?她對他升起的信心,又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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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智子一身忍者黑衣,穿戴必要裝備,鬼祟地從後山眺望霍曼斯位於東邊的華宅,今夜那裏可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她預期今晚的守衛可能比較鬆懈,一定得把握良機行動,她沒入小徑,健步如飛地到了一號廠房,身手敏捷地翻入空曠的停車場。

  果真如她所預期的,廠房外空無一人,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她快步跑向廠房的周邊,取出繩索將鐵鉤拋向大型通風口。

  那天好仔細地觀察過了,這口大型通風扇地她惟一的便道,她嬌小的身子正好可由葉扇邊沿擠進去,且可以令她來無影去蹤,此時扇葉是靜止的,更方便她行動。

  她拉著繩索輕巧地往上攀爬,很快到達通風口,順利地進入廠房,廠房裏十分黑暗,她打開繫在腰際的手電筒,將繩索拉進裏頭,沿著繩索快速下來,手腳十分俐落。

  她在廠房裏找尋香料的蛛絲馬跡,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於在鍋爐的角落發現疑似裝香料的麻袋!

  她搜刮了袋底剩餘的殘渣,只要經過化驗分析就可得知香料的種類。

  但添加香料的比例就比較棘手了,她仔細地分析過,這個廠房全由電腦控制,那麼所有的資料一定都在控制室裏。

  控制室在哪兒?

  她拿著手電筒四處探勘,發現一道通往二樓的鐵梯,莫非控制室就在上頭?

  她小心翼翼地上樓,樓上惟一的一道門是上鎖的,開鎖對她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她取出工具很快地打開門。手電筒的光束映出裏頭的設備,那一台台大型電腦令她興奮莫名,此處無疑就是控制室。

  她不敢掉以輕心,小心地開啟電腦,但這電腦居然全由掌紋密碼鎖住,無法開啟。

  她放??電腦,翻箱倒櫃地找尋相關的書面資料,卻徒勞無功。不過今天也算有所收穫,她預備先將殘碎的香料寄回日本化驗,然後再請她的上級櫻田門換個電腦高手混進來。

  她迅速將現場恢復原狀,循徑離去,暗自為這天衣無縫的行動而喝彩,但她萬萬沒想到,其實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嚴密的監控中。

  霍曼斯早有防備,不但暗中派遣最精良的女性保安人員何田田,喬裝成新進雇工二十四小時盯著她,更請專家在廠房周遭及內部裝設無數架針孔攝影機,只要輕輕按下遙控器,便能忠實地記錄下一切,而且以無線電傳輸畫面,還能實況轉播。

  方才他接到的電話正是何田田打來的,此刻若不是他親眼見到書房裏電視螢幕上的畫面,還真難以相信外表柔弱的智子竟然意圖不軌,且身懷絕技!

  看來她是早有預謀的,沒想到他竟因屢次同情她而受了矇騙!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霍曼斯關上電視螢幕,刻不容緩地接聽。

  “曼斯,你看到了嗎?”何田田問。

  “看了。”霍曼斯心情沉重。

  “有什麼指示嗎?”

  “繼續監視她,直到查出她的身份。”此刻他懷疑智子說自己是個落難學生,完全是鬼話。

  “是。”何田田謹慎地接令。

  霍曼斯才掛上電話,隨即發現有個小腦袋在門外張望——是紫嫣,那個愛吃醋的新娘。

  “你躲在那兒做什麼?”霍曼斯朝門口走去,將門打開。

  “抓奸。”紫嫣仍穿著新娘禮服,晶燦的眸子繞著書房的一景一物打轉。

  霍曼斯輕笑一聲將她拉了進來,“你以為書房裏有什麼?”

  “女朋友。”她毫不留情地挖苦,誰叫他將她一個人扔在房間裏。

  霍曼斯笑著搖頭,蔚藍的眼莫測高深,“讓你看看剛剛傳回來的畫面,你就不會再滿腦子胡思亂想了。”

  霍曼思將紫嫣拉到書房的沙發上,令她坐定,逕自按下超大電視的電源,讓錄影機開始回帶。

  “你要讓我看什麼?A片?”紫嫣沒好氣地問。

  霍曼斯被她惹得一臉的笑道:“看了你就知道。”

  終於螢幕開始運轉,黑暗中出現一個黑衣人,背景是一號廠房。

  “那個行徑詭異的主角是誰?”紫嫣噘著唇問。

  霍曼斯沒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坐到她身邊,神色凝重地盯著螢幕。

  看了好一會兒紫嫣覺得無聊透頂,忍不住打了個大呵欠。“沒想到這麼無聊的電影可以讓你看得入神。”

  “那個人是崛切智子,畫面是方才廠房裏的錄影實況。”霍曼斯這才一語道破。

  紫嫣怔住了,一雙睡眼突然乍亮,驚駭不已地問:“她為什麼可以像忍者似的飛簷走壁?她剛才還在一口麻袋裏找東西,為什麼?那麻袋裏有什麼?”

  “香料之一。”

  “那是重要的東西嗎?她好像把剩餘的裝在小塑膠袋裏了,還開了電腦不是嗎?”紫嫣這才仔細思索被她誤認成無聊電影的“劇情”。

  霍曼斯關上螢幕,俊臉緊繃,紫嫣緊挨著他而坐,安靜無聲的書房低徊著不尋常的氣氛。

  “我可以幫得上你什麼忙嗎?”紫嫣“突然”善解人意起來了,先前她還質疑堀切智子和霍曼斯之間的“關係”,如今疑惑已完全蕩然無存。

  “不,不需要,你只要相信我和她之間沒什麼就行了。”霍曼斯正色地說。

  紫嫣點點頭,“她真的只是一個淪落異鄉的學生嗎?”

  “看來不再是那麼簡單了。”霍曼斯一臉冷峻。

  “我們該怎麼辦?”紫嫣感到不安,主動挽住霍曼斯的手臂。

  霍曼斯牽動唇角,她突然的懂事令他釋懷,而她那聲“我們”更說得他心窩好甜。

  “我們仍按照計畫安心地度蜜月,她有專人監視。”

  “可是那位專人足以應付她嗎?她看起來是個厲害角色。”

  “你放心吧,就算智子會飛簷走壁,對何田田而言也只是雕蟲小技。”霍曼斯道。

  “誰是何田田?聽來是女性名字。”紫嫣敏感地問。

  “她確實是女子。”

  “哦!”紫嫣斜睨著他,心想,怎麼他周圍儘是些女子?

  霍曼斯牽動唇角,也睨了紫嫣一眼,“何田田是中國人,老家在四川,她有一身精湛的武功,目前經營保安公司,我聘請她負責霍氏煙業的保安工作。”

  “你在哪兒認識這麼‘傑出’的中國女性?”紫嫣調侃地問。

  “她是我碩士班的同學。你滿意嗎?老婆大人。”霍曼斯輕笑。

  “我好像挺多疑的。”紫嫣自己承認。

  “不,怎麼會,那表示你深深地愛著我。”霍曼斯揚了揚有個性的眉,摟住她。

  “你說智子為什麼要那些香料渣?”紫嫣仰起小臉問他。

  霍曼斯沉思了下,問道:“你的看法呢?”

  “那些香料是做什麼用的?”紫嫣問。

  “那是煙絲的香料之一,‘藍鑽’煙有股特別的清香,除了煙草的優良品質,也結合了多種香料的特殊調味,當然也有單品,那是煙斗族的最愛。”霍曼斯耐心地解說。

  “照那麼看來,香料也許就是智子要的東西了。”紫嫣想了一想,“她進廠房什麼都不拿就光找那些袋子,而那些袋子又是放香料的,所以一定和香料有關,她會不會是什麼商業間諜?”

  “你說的頗有道理。”霍曼斯眸光一亮。

  “你真的認為我說的有道理嗎?”紫嫣眼睫閃動,“其實我只是間諜片看多了。”

  “我倒認為你的腦袋挺靈光的。”霍曼斯讚賞,揉揉她的腦袋,“事實上的確有很多同業想得知‘藍鑽’香料的內容。”

  紫嫣怔了怔,“如果智子真的是間諜,那該怎麼辦?”

  “你切記別聲張此事,何田田會全權調查。”

  “你好像很信任何田田。”紫嫣表情狐疑。

  “她的男朋友是特務,對她的事業很有幫助,智子是逃不掉的。”霍曼斯解釋中還包含另一個解釋。

  紫嫣俏皮地笑了起來,霍曼斯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狠狠吻住她多疑的小嘴。

  “請你務必對我絕對地信賴。”他伸出手掌。

  “好吧!”她被說服了,樂意和他擊掌,兩人相視而笑。

  “走吧,回房去,老公幫你脫下禮服,我們到浴室去泡個舒服的澡。”霍曼斯拉起紫嫣。

  “不,我自己來就行了。”紫嫣忙著推卻,霍曼斯卻認真十足地要為她“服務”。

  兩人一路笑鬧,紫嫣撩起裙擺逃回房裏,霍曼斯追上她,笑聲、尖叫聲充塞著走廊,甜蜜卻在兩人心底。

  一到房裏,他立即將她壓抵在門上親吻,吻得她意亂情迷,氣喘吁吁。

  “我們真的……還要去度蜜月嗎?”紫嫣喘息地問。

  “當然,而且要放出風聲讓智子知道。”

  “讓她以為群龍無首,可以更加為所欲為,因而露出馬腳。”

  “寶貝,你分析事情還真有一套。”

  “過獎了老公,你是指‘一套’燒餅油條嗎?”紫嫣呵呵地笑了起來,圈緊他的頸子,問他:“你記得我們小時候常去的一家燒餅豆漿店嗎?”

  “當然記得,老闆是山東佬,只賣燒餅油條跟豆漿。”

  “你記不記得山東佬的價目表很簡單總是寫一套三十元,一杯十元。”

  “記得,哈哈……寶貝,你不僅會分析,還挺有聯想力的,不過我指的可不是那‘一套’。”霍曼斯有趣地笑了起來,還不忘提醒她,“進浴室。”

  “你想做什麼?”她垂下眼簾問。

  “幫你寬衣,夫人。”他灼熱的眼眸看著她,手指輕巧地撫過她的裸背,找尋穩秘的拉鏈。

  她閉上羞怯的眼,讓他一寸寸解下她的白紗,雪白的禮服款款飄至她的足踝,她的心也跟著瑟縮。

  他凝視她曼妙的曲線,沒有輕舉妄動,只在她的胸口烙上神聖的一吻。

  “快進去,你知道,我無法抗拒你的誘惑。”他的自製力令她的心情飄逸成雲。而她就真的像一朵害羞的雲,悄然地飛離他的視線……

  ﹡﹡﹡

  纏綿的夜在香浴後更為浪漫……

  “今夜起我可不再屈就於睡袋了。”霍曼斯低沉地笑著,炯亮的眸看得紫嫣心悸。

  “從今以後我每天都可以看見你、聽見你、和你在一起了。”她更透露了對他的相思欲狂。

  “當然。”他性感地對她笑,擄住她的唇,愉悅地親吻她,她熱情地回應,徹底將愛火點燃……

  ﹡﹡﹡

  早晨的餐廳裏熱鬧非凡,穀塵風和所有的哥兒們全到齊了,僕人們也備好豐盛的早餐等待主人出現,但新婚燕爾的新郎新娘卻遲遲未到。

  “沒想到老大和紫嫣這麼恩愛,竟把我們都拋在腦後了。”穀塵風索性在餐廳裏踱步,無奈地東看看西看看,不經意中發現餐廳裏專為貴賓收納外衣的大型衣櫃是空著的。

  “不如,我們來和那對遲到的新??玩玩,你們說好不好?”他突發奇想地說。

  “好啊、好啊!”這個提議得到熱烈的迴響。

  “耳朵全靠過來。”谷塵風勾了勾手指頭,所有人紛紛靠近。

  “如此這般……”穀塵風小聲說著,大夥兒望向衣櫃,露出童心未泯的笑意。

  僕人們被要求別聲張,而好玩的哥兒們紛紛躲進衣櫃裏。

  當霍曼斯和紫嫣親密地手牽手來到餐廳,卻發現一室的靜寂。

  “奇怪,塵風他們呢?難道還沒起床嗎?”紫嫣感到奇怪。

  “也許是昨晚通宵打牌,起不來了。”霍曼斯說,兩人逕自入座。

  “你對他們真好。”紫嫣兩手托著下巴說。

  霍曼斯瞅著她甜美的眼波,昨晚醉人的星光猶綴在那上頭,誘得他傾身向她。“我對你不好嗎?”他悄聲在她耳畔問。

  “好,好極了。”紫嫣垂下眼簾,甜甜地笑著,他的臉靠得更近,高挺的鼻尖在她的頰上摩挲,緩緩靠向她的唇。

  正當這親密時刻,突然一群人由衣櫃裏沖了出來,兩人驚詫地分開。

  “哈哈,好親熱,給我們逮個正著。”所有的哥兒們將兩人包圍。

  “我也要吻新娘。”穀塵風淘氣地叫著。

  “我也要,我也要!”大夥兒跟著叫,笑鬧成一團。

  “天啊,你們都幾歲了,還玩躲貓貓,真孩子氣!”紫嫣噘著唇,假裝生氣來掩飾害臊。

  “呵,結了婚說起話來就不一樣嘍。”谷塵風開心地嘲笑著。

  “當然,我是大人了嘛。”紫嫣“驕傲”地說。

  “不管,我們也要吻新娘,誰要你們放著我們這群客人在餐廳空等,而且還這麼恩愛,叫我們看了眼紅。”穀塵風得理不饒人了。

  “對啊,對啊!”大夥兒應和著。

  “可以。”霍曼斯大方地說,“吻手。”

  “老大可真大方。”穀塵風認了,現場笑聲不斷,哥兒們排隊等著吻新娘的手,所有人共度了一個充滿歡笑的早晨。

  一連三天狂歡後,穀塵風及所有的哥兒們才打道回府,而霍曼斯和紫嫣也準備著歐洲蜜月之旅;就在此時,煙田卻傳來一個消息——智子打算要離職了,而且向工頭要求希望能見霍曼斯一面。

  然而就在霍曼斯答應見智子的前一個夜晚,何田田的特務男友神秘地來到霍家和霍曼斯密談,且交給霍曼斯一個“秘密武器”。

  紫嫣不敢打擾他們的談話,默默地在房裏等待。之後何田田的特務男友走了,霍曼斯才進房裏來。

  紫嫣朝他走去,輕輕握住他的手,默默地支持他。

  “你怎麼沒問他和我談了什麼?”霍曼斯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

  “我不想給你增加壓力,你負責掌管的家族事業,如今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入侵者混進來搗蛋,你一定會心煩。”紫嫣體恤地說。

  “總是被你說中了。”霍曼斯拍拍她的背。

  “我猜智子一定不會輕易離開的,明天她見你,你得注意自己的安全。”紫嫣還是忍不住擔心。

  “別為我擔心,我將在控制室接見她,到時你必須協助我去書房打開錄影機,她的一舉一動及說的每句話都很可能是證據。”霍曼斯吻她的額,欣喜於她貼心的溫柔。

  “我很樂意為你分憂解勞。”紫嫣緊緊地抱往他。

  “把我抱得那麼緊做什麼?”他忍不住輕笑。

  “我真希望自己夠強壯,可以保護你。”她天真卻真情流露的話惹得他大笑。

  “你可能忘了你老公雖不會飛簷走壁,卻也是現代五項的能手。”

  “有那些還不夠,還需要勇氣,我願意成為你的勇氣。”紫嫣自告奮勇。

  “你確實是我的勇氣。”他欣慰地笑著,揉著她柔軟的發,她常常倚著他,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那節奏是世上最動人的樂聲。

  屋外一輪明月高掛,屋內彼此相愛的人兒,深情擁抱,默默地給予對方力量。

  ﹡﹡﹡

  翌日——

  智子獲准見霍曼斯,而且是在控制室,她心底大悅,也許她能把握這最後的機會,獲得香料的配方。

  前些日子她打電話回日本,向櫻田門報告自己的發現,並希望派一名電腦高手來接替她的工作,沒想到櫻田門竟指名關口來接替她,關口和她一樣都是孤兒,從小被櫻田門收養,終生得為櫻田門賣命。

  關口確實是電腦天才,又精通易容術,是櫻田門最重視的首席弟子。

  但在她眼底關口不過是空有俊美外表,心腸狠毒又無比好色的渾蛋;他曾向她求婚不成而惱羞成怒,坦白說她一點也不欣賞他的為人,如何能嫁給他,但他卻因此而記恨在心。

  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霍曼斯的機會,她一定要展現自己最得意的演技,使出渾身解數,不讓關口得逞。

  她緩步進入廠房,往二樓走去。令人失望的是,控制室裏不單霍曼斯一人,他的特別助理柴克及許多品管人員都在。

  不過令她喜出望外的是,所有的電腦正在動作,而且——要命!正閃耀在螢幕上的,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香料名稱嗎!?她激動得快發狂了,她得記下來啊,可是戲仍是得演下去,她不能讓霍曼斯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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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霍先生,感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智子暗中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逼出眼淚跪倒在地上,楚楚可憐地哭泣,在場的人都好奇地回顧。

  “你這是做什麼?”霍曼斯笑著親自扶起她。

  她不管那些好奇的目光,撲到霍曼斯懷裏哭得像個淚人兒。“我就要回日本了。”

  “為什麼,做得好好的,不是嗎?”霍曼斯問道。

  “我父親得了重病,我得回去,在這裏的幾個月,我也存了一筆旅費,夠付得起飛機票的錢了。”智子說得很逼真。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挽留你了!一路順風。”霍曼斯推開她,注視她的淚眼,沒想到她演得很逼真,若不是親眼見識了她的身手,還真會矇騙過去。

  “我真感謝你,一直都對我那麼好。”智子無奈地望著那雙惑人的蔚藍眼眸,她不想在這時受他的干擾,但心底對他的情愫卻不自主地冒了出來。

  其實她知道他是一位好人,更是個君子,但她卻是個在欺騙中求生存的人,和他永遠不會有瓜葛,她多羨慕他的新娘啊,那個可以擁有他的愛情的女人真是幸運且幸福。

  而可憐的是,她邊哀悼自己的情意都沒有時間,她必須竊取他的商業機密,永遠只能和他敵對!

  智子忍不住地落下一顆顆發自真實感情的淚,但這是禁忌,身為一個專業的盜竊者,她不能對敵人有感情,否則會無法下手,畢竟最後的結果對他的事業是嚴重的挫傷。

  她知道自己屢次犯錯,卻也怪那雙炯然深邃的藍眸太迷人,她才會不自覺地墜落!

  但她是個不配談感情的人啊!

  “我有個東西送你,你等一下。”霍曼斯說道,重返控制室後的小客廳。

  智子深知這是自己的大好機會,擦乾眼淚,深吸了口氣,將視線落在電腦上,記下那些香料名稱,共有十餘種,但難不了她。

  當霍曼斯再度出現,她已熟記在腦海。

  “這個小禮物讓你作為紀念。”霍曼斯打開一隻小小的水晶盒,裏頭閃耀著一抹誘人的藍色光芒。

  “這是什麼?”智子心底酸楚。

  “一顆小小的藍鑽項鏈,我為你戴上。”霍曼斯取了出來,親自為她戴上。

  “為什麼要送我這麼美的東西?”那動人的藍色光芒就像他的眸光啊!

  “慰勞你這些日子來的辛苦工作。”他笑道,“千萬別取下來。”

  “太感謝你了。”她閉上雙眼,心底居然是無限的感動。

  “祝你前程似錦。”他說。

  “那是不可能的。”她淡然地搖頭,憂傷地對他說,“再見。”

  “再見。”

  智子失意地轉身離去。

  霍曼斯冷肅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廠房。其實那一小顆藍鑽是個迷你無線追蹤器,無論智子人在哪里都逃不掉,只要她一回到她的目的地,就可以立刻查出她真實的身份。

  那也就是何田田的男友給他的“秘密武器”!

  為了保護霍氏煙業,霍曼斯就算是花大把金錢,運用多少人力都在所不惜。

  就在此時運轉中的鍋爐突然停止,電腦發出警告聲響,控制室裏的品管人員驚訝地找尋出錯的地方。

  “別忙,是我讓主電腦控制了某些部分的動作。”霍曼斯神情嚴肅地指示,他走向主電腦,將螢幕上的香料名稱刪除,鍋爐才開始現再度運轉。

  品管人員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崗位。

  其實電腦螢幕上的香料名稱都是假的,那只是誘餌;方才他進入客廳取水晶盒只是藉口,他只是想試探智子的目標是否真是香料。

  這世上除了他,沒人知道“藍鑽”煙真正的香料配方是什麼,就算存在電腦裏的也只是一組數位代碼,實際上所有的香料配方及比例,都存在他腦海中。

  百年來,“藍鑽”煙的傳承方式,一向只有負責掌管者才能得知香料的秘密,但並非沒有文字資料,文字資料鎖在他的保險櫃裏,只有在他退休後,選定下一任負責人方可交接,這是傳統。

  “柴克,下星期我不在,廠房就交給你全權負責。”霍曼斯交代特別助理。

  “是,霍先生。”柴克謹慎地領命,並道賀,“祝你蜜月愉快。”

  霍曼斯淡笑,離開控制室,驅車回到家中,直接上了書房。

  紫嫣早已將所有的畫面錄下,就等著他回來,她一見到,立刻將他拉到電視前。

  “你瞧她在你離開控制室時,雙眼一直盯著電腦不放!電腦上出現的究竟是什麼?”紫嫣問。

  “香料名稱。”霍曼斯嚴厲在瞪視智子的視線,她專注的程度像在背誦那些名稱。

  紫嫣怔了一怔,問道:“是哪些香料?”

  “迷迭香、馬鞭草、檸檬桉、香茅、水溥荷……”霍曼斯說了一串紫嫣沒聽過的香草名。

  “真是那些東西嗎?”她懷疑。

  “你想你的老公會那麼笨嗎?”霍曼斯漫不經心地一笑。

  “當然不。”紫嫣搖頭。

  “那是試驗她的,不過也驗證了你的看法,她的目的真的是香料無疑。”霍曼斯道。

  “可是……最後她一定還是會發現那是假的,當她發現時還會回來嗎?”紫嫣的揣測令霍曼斯神情一震。

  “我認為我們的蜜月應該取消。”紫嫣認真地說道。

  “不能取消。”霍曼斯??同意。

  “那就延後,我們本來也是想借蜜月鬆懈智子的戒心,雖然她離開了,但她背後說不定有個龐大的組織在主導這件事,若是那樣,那他們一定不會死心的,而我們根本不該離開讓他們有機可乘。”紫嫣說得頭頭是道。

  “這件事你比我還緊張。”霍曼斯凝視紫嫣振振有詞的小嘴。

  “我喜歡當偵探呢。”

  霍曼斯笑著搖頭。

  紫嫣拉起霍曼斯的大手,輕柔地說:“我很想開開心心去度蜜月,不過我也會分事情的輕重,比起這件事,我們的蜜月變得次要,而且只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就算不度蜜月,也像在度蜜月了,不是嗎?”

  霍曼斯大手一轉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扯進懷裏,似真非真地說:“我真該資助你去競選州長,寶貝。”

  “為什麼?”紫嫣擡起小臉不解地問,美麗的眼睫晶瑩璀璨。

  “你不但善於演講,還頗有說服力。”他不僅欣賞還挺佩服。

  “噢!人家是說真的,你還開玩笑?!”紫嫣嘟起唇。

  “我絕不是開玩笑,我發現你說的都很有道理,就情勢而言也極有可能發生。”霍曼斯眯起眼深奧地看她,“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你這麼善於推理又能言善道呢?”

  “誰叫你‘後知後覺’,我還有很多長處是你沒發現的呢!”紫嫣好玩地說著,自己都不禁笑了出來。

  “哦!是什麼說來聽聽?”霍曼斯倒是認真地想知道。

  “這哪能用語言說的,你不會自己觀察啊!”紫嫣推開他,揚起柳眉故作高傲地說,“剛剛你抱過別的女人,不該再抱我。”

  “有這種事?”

  “這是我的新規定。”紫嫣拗著性子,“你還送她禮物呢!”

  “噢,寶貝!”霍曼斯被她逗笑了,重新拉回她,“那是個追蹤器。”

  “哦?”紫嫣故作懷疑,等著他的解釋。

  “何田田的男友交給我的。”霍曼斯說得十足誠懇,“答應我,別胡亂吃醋。”

  “偶爾吃點醋可以幫助消化嘛!”紫嫣燦爛地笑了起來。

  “什麼意思?”

  “我只是好玩才問的,我知道你不可能送她禮物,這和常情不符啊!”

  “好啊,原來你故意捉弄我?”她的頑皮激起他內心的波濤。

  “我哪敢啊老公!”紫嫣眨著眼睫說。

  “我現在規定,捉弄老公也算犯七出。”霍曼斯學她故意這麼說。

  “什麼七出八出的,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還時興老古板!”紫嫣不服。

  “不成,你得接受懲罰。”霍曼斯不理會。

  “什麼樣的懲罰?”她好奇地問。

  “讓我吻個夠。”說著他俯下頭去,狠狠地吻上她那張俏皮可愛的小嘴。

  紫嫣想“故意”反抗,可是他的吻就像迷藥,她著迷得只能像一團綿絮癱在他懷裏,他順勢撩起她的裙,撫觸她,給她強烈的暗示。

  “啊……你不能……現在還是白天呢!”她輕喃。

  “誰規定白天不行?”他低喚地道。

  “沒人啊……”她虛軟地說。

  “那就……愛我吧!”他感性地說,再度吻她;她嬌笑,摟住他的頸子任他吻著自己。

  兩上密不可分的人兒,不管此刻是黑夜或白晝,打情罵俏之餘,只想迫不及待地向對方傾訴心中那分美好的悸動。

  但沒有人知道,一股來自黑暗的力量正洶湧地朝他們而來……

  ﹡﹡﹡

  日本——

  櫻田門位於京都的盜竊組織。

  一個削瘦的且目光淩厲的老者,憤怒地甩了手中的電話,且立刻打開古董椅的底盤,取出一條毒蛇般的皮鞭,走到古老大宅的前堂中央。

  他的臉因憤怒而更顯尖刻,隱沒在八字鬍下的薄唇緊抿著,一身的冷火令人不寒而慄。

  他就是櫻田門,明著他是專門收養孤兒的富豪慈善家,暗地裏他其實是吸收那些無依無靠的孤兒,提供他們一流的吃住,並且將他們訓練成竊盜專家,專為他的地下組織賣命。

  而能被櫻田門選中的孤兒,聰明且長相漂亮是必備條件。

  “叫楚兒到大堂來。”櫻田門向總管下令。

  “是,老爺。”總管趕緊奔到小姐們住的西苑去請楚兒,這種古宅佔地十分遼闊,所有老爺收養的小姐少爺們各有十名,少爺們住在東苑,小姐們住在西苑。

  “楚兒小姐,快,老爺發怒了,他在大堂等著你。”總管急急地敲著楚兒的門房。

  房裏,楚兒茶不思飯不想,終日坐在床沿,也無生趣地看著脖子上的小藍鑽發楞,總管這一席話總算讓她的小臉露出驚異的表情。

  她站了起來,走向房門,隔著門問:“什麼事?”

  “我不知道,老爺只傳你去大堂,快!”總管嚴謹地傳話。

  “我這就去。”楚兒深呼吸,開了門,從總管糾結的眉目看來,她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她失神地往大堂走去,心想乾爹傳她,也許是和她化名崛切智子到德州竊取霍氏煙業香料的Case有關。

  好已將所有的香料名稱及調配比例呈報給“常鶴”了,算是大功告成了不是嗎?

  楚兒一到大堂,前腳才跨進門檻,就見到櫻田門一臉盛怒。“乾爹,你找我?”

  櫻田門揚起手上的皮鞭,那頗具震撼力的氣勢令人驚愕。“楚兒,你這個笨蛋,準備受刑吧!”

  楚兒走進廳堂裏,二話不說地跪在櫻田門跟前,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失敗了,否則乾爹不會這麼生氣;而奇怪的是,以前她怕死了他手上的皮鞭,今天卻一點也不感到畏懼。

  只有她知道,自己回到日本的只是個空的軀殼,她的魂全留在一個遙遠的地方,給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方才‘常鶴’的社長親自來電,他們實驗後發現,你所呈報的那些根本不是‘藍鑽’的香料!”櫻田門震怒,八字鬍揚了起來。

  楚兒緩緩擡起頭,淡淡的愕然從她的眉間飄過。

  “你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而且讓我櫻田門的招牌掛不住,我算是白養你了!”櫻田門嘶啞的吼聲象嚴寒的冬風,他手上的皮鞭毫不留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在楚兒身上。

  楚兒沒有喊疼,縱使她已是皮開肉綻,痛入骨髓,單薄的身子再挺不住!

  “知錯嗎?”

  “知……道了。”楚兒雙眼淒迷,身子搖搖欲墜。

  “只要你下次的任務再出錯,我會無情地將你掃地出門,讓你一無所有,流落街頭。”櫻田門嚴厲地警告她,但嚴刑峻罰還不足以發洩他的憤怒,“現在立刻到地窯裏去反省,沒有我的命令永不見天日。”

  “是。”楚兒已受不住疼痛,錯厥了過去,卻仍是被總管拖到冰冷的地窯裏去,飄零的命運全受櫻田門的掌控。

  ﹡﹡﹡

  德州——

  “崛切智子只是個假名,她的真名無法追查,只確知她是日本京都的地下組織櫻田門的門生,不過很奇怪,昨天追蹤器的訊號突然中斷。”一早,霍曼斯便在宅邸的書房裏聽取何田田的報告。

  “哦……”霍曼斯若有所思。

  “櫻田門這個組織所幹的都是不法勾當,專門竊取各國國寶級的古董,以高額暴利出售,另外也為人竊取商業機密,但櫻田門的門生個個都受過嚴格訓練,竊盜手法堪稱天衣無縫,就連警方都拿他們沒轍。”何田田一板一眼地說,她向來不苟言笑,行事更是講求效率,素有男人婆之稱。

  霍曼斯疑慮道:“究竟是誰唆使櫻田門到我霍氏來?”

  “在沒有證據之前很難論定。”何田田平心而論。

  “我要你加強保安工作,且對所有雇工及新進人員的背景詳加調查。”霍曼斯指示,“這麼做也許只是消極的防範,但敵人似乎無孔不入,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會的,你放心。”何田田一臉嚴肅地保證。

  “你去忙吧!”

  何田田才走出書房,就遇見紫嫣親自端著託盤迎面而來,。“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我準備了咖啡和小點心!”

  “謝了夫人,下回吧,你和曼斯都放棄蜜月了,我怎會有心情坐下來喝咖啡。”何田田婉拒,從容地說,“容我先走一步。”

  “好吧!”紫嫣不為難她,兩人道別後,她把茶水端進書房給霍曼斯,卻只見他面色沉重。

  她安靜地放下託盤,倒了一杯熱咖啡放至他書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

  “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霍曼斯驀然對紫嫣這麼說。

  “什麼秘密?”從小到大他好像還沒和她分享過秘密呢!

  “跟我來,寶貝!”霍曼斯由座位上起身,走出書房;紫嫣心底微微震盪,隨即跟著他離開,步下樓梯後霍曼斯進了房間,到了更衣室。

  “你要換衣服嗎?”紫嫣問,懷疑他在開玩笑。

  霍曼斯搖頭,“這裏有道密門。”

  “密門?”紫嫣驚詫地眨著眼睛。

  霍曼斯撥開層層垂掛的衣物,出現一隻英文的密碼鎖。“密碼是TEMPTA-TION。”

  “誘惑!”

  “沒錯。”霍曼斯定定地說,按下英文密碼,密門隨即打開,一個寬敞的密室出現在眼前。

  紫嫣驚呼,她沒想到房裏竟有間密室,裏頭收藏著無數的名畫及古董,而且還有大型機組在控制濕度及溫度。“這裏的古董足以媲美博物館了。”

  “這些都是霍家的祖先留下的,我只是代為收藏。”霍曼斯忽略那些古董,握著紫嫣的手,走到盡頭一座鎳合金打造的精緻保險櫃前,取下置於上頭的一把鎖。

  “這是霍氏煙業最重要的東西,今後我和你一起保管。”

  “為什麼?這裏頭裝的是什麼?”

  “不是黃金,是鑽石,而是霍家祖先的智慧。”

  紫嫣腦子轉了轉,“該不會是……香料的文獻資料吧?!”

  霍曼斯牽動唇角,懾服地微笑,“你真的太聰明瞭。”他打開保險櫃,取出置於中央的一隻手工打造的銀盒,銀盒上烙有霍家的家徽,他將盒子遞給紫嫣。

  紫嫣看著那個神聖的銀盒,不敢輕舉妄動。“為什麼要我也負責保管?”

  “你是霍家的一分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這是肺腑之言,而紫嫣有說不出的感動,因被他認同而打心底感到甜蜜。

  她接了過來,打開盒蓋,裏頭竟是張羊皮,上頭並沒有任何文字。

  “‘藍鑽’的秘密是一份無字天書?”她問。

  霍曼斯回以淡笑,隨即取出口袋裏的打火機點烯,卻立即被紫嫣給吹熄。“你要燒了無字天書嗎?”

  “噢,寶貝,這是特殊顏料所寫的,要火烤過才會出現字體。”霍曼斯搖頭。

  “喔,是嗎?”紫嫣苦笑。

  霍曼斯再次燃起打火機,羊皮經過火烤果真顯現出文字,上頭全是真正的香料名稱及添加比例。

  紫嫣仔細地瞧過一遍,大大地籲了口氣,真誠地說:“原來這就是神秘的‘藍鑽’香料,但我深深知道這份檔對你及‘藍鑽’的重要性,我願意接受你的委任,負責看管好它。”

  霍曼斯會心地笑了出來,紫嫣仔細地將手中的羊皮放進銀盒,蓋上盒蓋放回保險櫃中,上鎖。

  “下星期我將要到加州去出公差,巡視即將完工的廠房,要不要陪我一起去?”霍曼斯問。

  “你是出公差,我才不要跟去礙手礙腳。”紫嫣搖搖頭。

  “怎麼會?帶著你就像帶著智囊團一樣。”霍曼斯笑說。

  “呵,你又沒發薪水給我,我倒寧願在家悠閒自在地當少奶奶呢!”紫嫣伸出食指輕輕劃過他的俊臉,率先走出密室。

  “好吧,那你就當你的少奶奶,不過幫我整理行李總成吧?”霍曼斯關上密門,大手一伸從背後擄住她窈窕的身子。

  “好說好說,這種小忙交給小女僕我就成了。”紫嫣噗哧一笑,倒在他懷裏樂得和他說俏皮話。

  “你這個小女個說話有些放肆。”他被她逗得渾向燥熱。

  “我哪里放肆了?”她故作無辜地看他。

  “噢!我在跟你說正事。”他抓住她的小手,一本正經地問,“再問你一次,去不去?”

  “不要,我還是留下來當密室的警衛好了……”驀地,她驚悸地說,“我可不是說著玩的,我要留下來。”

  他眯起眼,俯下頭,唇上掛著惡魔般的笑意拂過她的唇瓣。“姑且放你一馬。”說完他放開她,逕自離去。

  紫嫣聽得出他一語雙關,看來她得小心別惹惱了惡魔才好。




第九章

  黑森森的地窯裏充滿黴味、老鼠的腐屍味,令人極想作嘔。

  楚兒痛苦地醒來,眼前是一片昏沉的黑暗,老鼠嘰嘰喳喳的聲音似乎就近在耳邊,但她一動也不動地倒在地上,仿佛不受影響。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時間對她而言已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也許她就要死去了吧,死在這黑暗地獄中!

  她不知自己從何處來,更不知自己的未來在何方,也許死是惟一的解脫……

  絕望中她曲起手臂,顫抖地撫觸脖子上的頸鏈,心中卻萬般疼痛。

  驀然,一道刺眼的光束從天花板上投下來,她閉上酸疼的眼,隱約嗅到食物的味道及濃鬱的積架香水味,那些氣味混雜著地窯的臭味變得益發令人反胃。

  楚兒難受地緊閉雙眼,來者是何人她根本用不著看,光靠飄來的積架香水味便知道是關口。

  關口高瘦的影子遮去了光線,雪亮的皮鞋輕緩地步下木梯朝她而來,然後他蹲在她身邊。“哦哦!我的寶貝楚兒,看來你的狀況很不好。”

  楚兒沒有張開眼睛,更不想浪費力氣去聽他的嘲諷。

  “乾爹真仁慈,要我送飯來給你,你快起來吃點東西吧!”關口一手拿著飯碗,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強行拉起她。

  楚兒恨恨地睜開雙眼瞪視關口,關口尖削的臉上露出陰陰的笑。“你少裝死!乾爹不吃這一套。”

  “你……走開!”楚兒虛弱卻堅定地說道。

  “喔!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啊!”關口故意鬆手讓她失重地跌回地上。

  楚兒沒有哀叫,儘管她身上的傷痕疼痛欲裂,但可惡的關口竟肆意地撫觸她臂上泛著血水的傷痕,教她痛不欲生。“噢,我的寶貝楚兒在流血,真可憐。”

  楚兒咬著唇瓣,怒瞪他。

  “你美麗的眼睛恐怕沒有這麼冷冽地瞪過霍曼斯吧!”關口握住她的下巴,突然陰狠地說。

  楚兒因他的說詞而心生詫異!

  “你真笨,沒想到你去德州竟選擇當女工,吃力又不討好,到頭來還讓霍曼斯起疑。”

  “他並沒有……起疑。”楚兒費力地反駁,卻換來關口淩厲的目光。

  “你的腦子是漿糊做的嗎?你不覺得乾爹不只是生氣而是震怒嗎?”

  楚兒娥眉緊蹙。

  “我的笨楚兒,你說你發出香料名稱出現在控制室的電腦,但那些名稱分明是錯誤的,可見敵人早對你有戒心,故意糊弄你!”關口森冷地嘲笑,“依我看——使你突然變笨的原因大概是霍曼斯吧!”

  楚兒心底一震!

  “我說對了,是嗎?”關口陰險地瞪視楚兒異樣的神情。

  “你少在那裏胡說。”楚兒下意識地握住垂掛在頸項上的小藍鑽。

  “我胡說?”關口放下手中的飯碗,雙手緊抓住她的手腕,掰開她的手指,拿出小藍鑽,“這就是證據。”他狠辣地扯下她視如珍寶的項鏈。

  “不……不……”楚兒急於起身想要奪回,關口卻掐住他的頸子,令她動彈不得。

  “我愛你,你不領情,卻私自擁有敵人的饋贈,這是吃裏扒外的行為。”關口冷啐。

  “還我……畜生!”楚兒喑啞地叫喊。

  關口卻順手一拋將小藍鑽扔向黑暗的角落,且無情地掐得她幾乎窒息!“這只是給你的一點小小的警告,我最討厭聽到的就是畜生這兩個字。”

  楚兒痛苦的小臉漲紅,雙眼佈滿血絲,心底充滿絕望。

  終於關口放開她,她連連咳嗽,身心都痛苦不堪。“你……連畜生都不如!”

  “我會殺了你心裏想著的那個男人。”關口立起身,輕快卻狠毒地說。

  “不,不要!”楚兒愕然震驚。

  “哈哈哈,你憑什麼說不要?”關口諷刺。

  “我……求你。”楚兒拋開自尊向關口低頭,“請你……不要……傷害……霍曼斯!”

  “哈哈哈!”關口笑得更狂妄,“明天我就要啟程到德州了,我仔細調查過霍曼斯,他是個英俊又富有的傢伙,難怪你會自投羅網。不過我和你不同,我選擇輕鬆又能時常接近霍曼斯的工作,不出三個月就可穩當地交差。”

  “你絕不要……傷了他。”楚兒再度低聲下氣地請求。

  “可以,不過你必須等我回來,並……嫁給我。”

  楚兒低下頭,萬般不情願卻不得不說:“我答應你。”

  “哈哈哈……”關口狂笑著離去。

  當一室窒人的黑暗再度襲來,楚兒紛亂的淚早已奔流滿面。她驚悸地想著關口的話,他說他選了輕鬆又能時常接近霍曼斯的工作,在霍氏有什麼工作是最輕鬆又能時常接近霍曼斯的?

  是特別助理?!難道關口要易容成柴克接近霍曼斯?

  楚兒一顆心惴惴不安地顫動!

  ﹡﹡﹡

  一個星期後,德州——

  風和日麗的早晨,紫嫣正在家裏為霍曼斯準備到加州出差的行李,卻突然接到一通奇怪的電話。

  “Hello!”紫嫣由更衣室裏跑出來接電話,手裏的白襯衫還來不及放下。

  “我想你是霍太太。”來電的是個女子。

  “我正是,你是哪位?”她心想是推銷員。

  “別問我是誰,我只想請你轉告霍曼斯,務必小心身邊和他最親近的員工!”

  紫嫣根本來不及發問,對方就掛斷電話了!她望著電話愣了三秒鐘,才緩緩地掛上話筒。

  這女子是誰?竟知道家裏的電話號碼……

  是惡作劇嗎?

  “嗨,寶貝。”霍曼斯進門來悄悄由背後抱住紫嫣,紫嫣嚇了一大跳。

  “你要嚇死人啊!”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霍曼斯溫柔地問。

  紫嫣回視他,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沒。”心想還是不要把方才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告訴他。

  霍曼斯吻吻她驚魂未定的小臉,“是嗎?”

  “真的啊,你來看看行李箱中還缺什麼,我幫你放進去。”紫嫣掩飾心緒,挽著他的手走進更衣室。

  霍曼斯瞟了行李一眼,欣然一笑,“完美極了。”

  “雖然只是去一個星期,但我仍是會想你的。”紫嫣深情地說。

  “其實你真的可以考慮和我一塊兒去,我的助理柴克感冒了,不能同行。”霍曼斯道。

  “哦?”請轉告霍曼斯務必小心身邊最親近的員工!方才那通電話突然在紫嫣耳邊回蕩。

  “他為什麼突然感冒了?”紫嫣試探地問。

  “什麼叫突然感冒?感冒是有潛伏期的。”霍曼斯漫不經心地說著,走出更衣室。

  “那他幾天前就有症狀了嗎?”紫嫣跟著出來。

  “我怎麼知道?”霍曼斯被她無厘頭的問話,問得一頭霧水。

  “他天天跟著你,你會不知道嗎?”紫嫣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心緒大亂。

  “你怎麼了?”霍曼斯定住腳步回視她。

  “沒什麼。”紫嫣扶著額頭,有些懊惱。

  “我真的覺得你怪怪的。”霍曼斯摟住她的肩,撫觸她額上的溫度。

  紫嫣嘟起唇,挪開他的手,其實她只是擔心。怎會這麼巧,才接到那通電話,就聽到柴克病了?

  “你身邊最親近你的員工是誰?”紫嫣問。

  “最親近?當然是柴克。”霍曼斯不假思索地道。

  “柴克的為人如何?”紫嫣又問。

  “謹慎負責,是得力的左右手。”他耐著性子回答。

  “他對香料瞭解多少?”

  “關於香料的進貨到電腦處理過程由我全權負責,他並不瞭解。”

  “你想……他會對香料感興趣嗎?”紫嫣大膽地假設。

  霍曼斯懶懶地看了紫嫣一眼。

  “你有沒想過,你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可能變成商業間諜?由於你對他的信任而忽略了警覺性?”紫嫣話才一脫口,即惹來霍曼斯一陣無奈的輕笑。

  “噢!寶貝,你想太多了吧!柴克不只是個優秀的青年,還是我遠房表姑的兒子,有親戚關係,我絕對信得過他。”

  “原來你和柴克還有這層關係。”紫嫣這才知曉。

  “但柴克是個很有自尊心的人,並不喜歡提及我們的親戚關係。他不想讓員工作誤認他是靠裙帶關係進入公司,而事實上他真的是憑本事考進公司來的。”霍曼斯悉心解釋,摟著紫嫣走出房外的陽臺,陽臺外日光普照,煙田飄來淡淡的煙葉香交兩人縈繞。

  “我只是假設,其實我雖只和柴克見過一兩次,但我深深覺得他是個帥氣正直的年輕人。”紫嫣深吸了口氣,盼能解除心中的紛擾。

  “你真該放輕鬆,這宗間諜案的陰影已影響到你的情緒。”霍曼斯柔聲說。

  其實紫嫣也希望那只是一時情緒化的反應,但說也奇怪,她心底的不安卻一直不斷地擴散。

  “我希望你和我去加州,順便度個假!”霍曼斯真心地說。

  紫嫣細想了一下,仍是搖頭,“不,防禦敵人是沒有假期可言的,你不在,我就必須負責守護密室的重要文件,只要有人搞鬼,我一定不饒他!”紫嫣握緊拳頭地說。

  霍曼斯笑著她那股認真勁兒,大手包住她秀氣的拳頭。“好吧,隨你,不過我讓何田田晚上都過來陪著你,一來她可以保護你,二來也有個伴。”

  “也好,我喜歡她呢!”紫嫣欣然同意。

  “給我個吻別。”霍曼斯沉柔地說。

  紫嫣凝視他多情的藍眸,纖纖雙臂纏繞住他的頸子,令他低下頭,細膩的吻像煙霧飄過他性感的唇瓣,深情地對他說:“再見,我的愛人,希望一個星期很快就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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