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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轟隆隆——”雨豆大地譁然而下,窗外被濃霧彌漫著。

 “天水……”屋內的曲曜堂再也坐不住,心裡直擔憂著天水的安危。

 “咿呀!”拉開房門,曲曜堂快步離開廂房,往馬房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抹纖瘦的嬌小身影從長廊走過,曲曜堂凝神一看,是李芊,他忙不迭喊住她。

 “小王爺,夜深了,您怎麼還沒就寢?”李芊吃驚地跳起來,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小王爺。

 曲曜堂銳眸上下打量著她,發現李芊的頭髮和衣裳全是濕的,他納悶地蹙起劍眉,不答反問,“你剛從外邊回來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小王妃人呢?”

 “啊?我睡到一半覺得肚子疼,去了一下茅廁,想不到忽然下起雨來。”李芊不自然地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滴,繼續裝蒜著,故作鎮定地撒謊道:“至於小王妃……小王妃早就回房了啊!小王爺,有什麼問題嗎?”

 “她早就回房了?”可是小廝明明回他說,天水尚未歸門,曲曜堂疑惑地看著李芊,“你們是幾時歸門的?”

 “奴婢怕小王爺擔心,戌時不到,就催促小王妃回來了。”

 “戌時?你們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沒泛舟?”曲曜堂眯起眼。

 “沒呀!因為小王妃她……”李芊故意吞吞吐吐地看著他。

 “天水怎麼了?”

 “小王妃還在生小王爺您的氣啊!”李芊微蹙眉梢,看來甚是憂慮,“所以,她一直都悶悶不樂,奴婢買了一個燈籠給她玩,她也不肯,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了,連我也不肯見。”

 “嗯,我知道了。”曲曜堂轉身離開長廊,往天水的廂房大步踱去。

 李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頭,“小王爺,您還是先回房休息吧!讓小王妃好好睡一覺,也許一覺醒來,她對小王爺的氣就全消了。”

 曲曜堂沒理會她,火速來到天水廂房前,屋內漆黑一片,他卷起手背輕拍房門。

 “天水?天水?”

 要不是雨聲驚擾了夜,屋內恐怕寂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

 曲曜堂繼續拍打房門,“天水,開個門,咱們聊聊。”

 “小王妃太累了,睡沉了。”生怕東窗事發,李芊急忙解釋道。

 曲曜堂根本沒聽進去,不見天水一眼,他無法安心入眠。“天水,快開門……”

 曲曜堂試著把門推開,想不到門咿呀一推就開了。

 室內冷冷清清,他有些錯愕,一腳走進廂房,挨近床邊,大手拉開床幔,下一刻,他一臉驚恐地瞪著空無一人的床榻……

 他連忙用手去觸摸床榻,床是冷的,臥枕是平的,被褥則整整齊齊地折疊在床尾。

 “啊!”李芊佯裝吃驚地捂住小嘴,“小王妃怎麼不在房裡?我以為她在睡覺呢!”

 “該死!她竟然臨陣脫逃了?就為了我不肯陪她去泛舟?該死!不可理喻的女人!”曲曜堂十分惱怒地轉身奔出了廂房,十萬火急地沖進馬房,意外找到了天水的汗血寶馬。

 他沒多想,挺拔身軀即刻躍上汗血寶馬,長鞭一揮,狂策馬兒賓士,“駕!”

 “小王爺!慢點!等等我啊!”李芊追了上來,隨手扯下一匹馬兒,跟著那抹頎長且挺拔的身影狂馳而去。

 “轟隆隆——”外頭風雨交加,雷聲如炮響,撼動了整個洛陽城,灰濛濛的夜空中,閃電恍若五爪金龍般震撼地擊落凡間。

 為了抑制失控的情緒,消除內心的狂怒,曲曜堂的馬兒毫無目的地狂馳在街道上,任由大雨肆虐著他,而他混亂的思緒不斷糾結,灰濛濛的夜空有如他心情的寫照。

 見雨勢愈來愈大,李芊一手放在額前遮擋著雨水的侵襲,一手拉著韁繩,迫切地追著曲曜堂,然而汗血寶馬的速度是那樣地快,李芊的弱馬根本追不上它的速度。

 “嘶——”汗血寶馬忽然揚啼嘶鳴,曲曜堂滑下馬鞍,高大俊朗的身子無力地靠著牆邊蹲下,俊容埋入雙掌裡。

 李芊遠遠地看見這一幕,不禁快馬加鞭而去,最後在曲曜堂的身邊停下,躍下馬鞍,伸手抱住他的頭,將他的臉緊緊抱在胸懷裡。

 “小王爺,奴婢求你不要這樣,不要為小王妃傷心,小王爺,更別讓奴婢為你心疼……”

 “誰准許你跟來的?”曲曜堂疲倦地合上黑眸。

 他真希望永遠也不要天亮,喜帖發了,喜宴訂了……一切都成定局了,結果新娘子卻不見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新郎官,要他明天拿什麼見人?要他明天顏面何存?天水怎狠得下心拋下他一人收拾殘局?她怎可殘害他的心,耗盡他對她的愛?

 “小王妃狠心遺棄你,可李芊永遠都不會棄你於不顧,你去哪,奴婢就去哪。”李芊溫柔地道。

 望著被她擁在懷裡的俊容,見那張俊容全被雨水淋濕了,李芊感到心疼又不忍,她以一種堅韌又執著的眼神凝視著他緊閉的眼簾。

 “小王爺,只要你願意,李芊明天就代替小王妃穿上嫁裳,與小王爺拜堂成親,如果小王妃永遠都不回來,那我願意服侍小王爺,今生來世永不悔。”

 “你說什麼傻話?這是不可能的!”天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無人可取代的,更遑論是李芊!曲曜堂當她在說笑,不願睜開眼,他實在很疲倦。

 雷雨交加,全身濕透的曲曜堂又疲倦又心碎,任由雨水澆在他身上,“你還是回去吧!我需要冷靜,我想一個人,不要吵我。”

 “不!小王爺,不要趕我走,我愛你,我要守在你身邊,永遠也不離開你。”此刻就算李芊會被千刀萬剮也無怨無悔了!

 “曲曜堂!”真是無巧不成書,正準備打道回府的天水,看到的就是這幕景況。

 天水雙拳握緊著,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斜簪發間的金步搖,也跟著叮叮噹當地晃個不停。

 察覺是天水正在連名帶姓地喚他,曲曜堂還以為是幻聽,慵懶的黑眸緩緩張開,循聲望去,驚訝地發現天水就站在他們面前。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濕透的,臉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粉嫩的小手揪緊被雨水澆濕的襯裙。

 她正憤怒地瞪著他,口吻冷峻到足以讓人結凍成冰,“曲曜堂!我恨你!”

 “小王妃!”李芊睜大眼兒,望著臉上寫滿憤怒的天水,嚇得鬆開曲曜堂。

 天水被李芊這麼一喚,全身僵了一下,緩緩移開視線,深沉地看著李芊。

 李芊竟然恩將仇報地背叛了她……

 “為什麼?”天水心痛不已,這句“為什麼”像在問李芊,又像在問自己。

 “小王妃,我……”李芊臉色發白,渾身抖個不停。

 站在雨中的天水,依然美得讓人難以移轉視線。

 曲曜堂心中一凜,試著鎮定心神,提醒自己,這女人既幼稚又任性,竟然為了一點小事,就離開他身邊,現在竟然捨得回來了,結果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還連名帶姓地喚他,他若不給她一點教訓,天知道以後她還會做出什麼荒唐事來。

 “哈哈哈哈!”曲曜堂為了泄心頭之恨,狂笑著站起身子,高大挺拔地聳立在天水面前,臨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又伸手掐起她的下巴,天知道他多想把她的屁股揍得皮綻肉開。

 只見他唇畔浮現一抹過去從來也不曾見過的殘佞的笑,嗓音低沉粗啞,充滿了狂怒的壓抑。

 “很好!”他的狠厲藏都藏不住,“趙天水,我也恨你!”

 聞言,天水的心戛然間像掉進了冰雪裡,凍解了深泛漣漪的初愛……

 以前,天水常見他笑,她也最喜愛他的笑,他從來也不會用像現在這種笑容、神情和話語對她。

 現下的他,不論神情也好,話語也罷,在在宛如一把鋒利的刀,既悍暴又悍戾,既厲狠又殘佞。

 天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發寒,她的手發抖,她的鼻發酸,她的眼發熱,她的聲發顫,“你恨我?”

 男人用示威的目光向天水挑戰,薄唇微掀,字句清晰地刺入她心坎裡,“我當然恨你!恨你的幼稚、任性和固執!”

 痛心的淚水一下子從天水眼裡奪眶而出,對他的愛,她是全心全意、死心塌地的,他箝死了她的身心,卻又用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來背叛她的愛,教她情何以堪?

 屈辱來勢洶洶地焚燒了天水戰慄的身心,她的心碎成千片萬片,兩行清淚像灑落的大雨般從酸澀的眼眶內不絕地滾落,蝕心的痛活像火燒一般迅速燒遍她全身。

 “啪!”天水想都沒想,陡然舉起粉嫩的小手,情緒失控地狠狠甩他一巴掌。“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幼稚、任性、固執?這就是你不來救我的原因?這就是你變心的原因?”

 悲痛的淚水如注地滴落,天水心碎地看著他,又悲憐地看了看李芊,晶璽剔透的淚珠沿著臉頰滑落,“好,我成全你們!”

 傷心欲絕的天水往後退了幾步,旋即迅速轉身離去。

 她的腳步踉蹌,秀肩狂抖,恨不得現在就死掉。

 曲曜堂愣了愣,濃如墨染的眉微微擰了起來,忽然間好像恍然大悟似地,目光兇狠地射入李芊的眼裡,“你做了什麼?!”

 李芊嚇得渾身直顫,知道瞞不住了,便支支吾吾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小王爺,我這麼做全是因為愛你,我……我愛你,我以為……以為只要被皇甫郎擄去的小王妃一旦被魏奴兒糟蹋,你就不會想要她了,所以我……”

 曲曜堂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李芊字字句句清晰地敲在他的心口上,短短幾句話卻令他如受重擊般震驚地呆住了,他被事實的真相給震撼得一時愴然無語了。

 “該死!”曲曜堂倏地狂怒地舉起大手,一掌將李芊打飛出去。

 他真想殺了她,因為他總算明白天水眼裡的恨和悲痛打哪兒來,他竟愚蠢地誤會了天水,還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更用卑劣的態度責備她。

 莫怪她會傷心地眼淚直落,莫怪她會出手甩他耳光……而造成他們感情破裂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他萬萬也沒想到他和天水一時心軟會釀出難以抹減的誤解,如今留下不可收拾的殘局,他再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

 “小王爺……”李芊翻身而起,不死心地爬到曲曜堂腳邊,抓著他靴子懊悔地泣道:“嗚……請你原諒我,小王爺,我願悔改,我的主啊!求你,求你饒恕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這個叛徒,妄想我會垂聽你的懺悔!”曲曜堂狠心地一腳將李芊踹開,縱身一飛,狂追天水而去。

 失魂落魄的天水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漫無目標地行走在無人的街頭上,大雨傾盆而落,澆濕了她的衣裳,卻澆不熄她內心的絕望與悲痛。

 她深深地愛著曲曜堂,當她愚蠢地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永遠都不會背叛她的同時,曲曜堂卻狠心地遺棄了她,然後又與李芊勾搭上,並說出他恨她的話語,每一想起,天水的心就宛如刀割般痛楚不已。

 而她明明就不想再看見他,卻巴望著他能夠追上來,可是,他並沒有追上來——

 他當然不會追上來,他已經有了新歡,又怎會追上來呢?就算他追上來,她也絕不回頭。

 晶璽剔透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天水的眼眶中奪出,她淌血的心仿佛在此刻碎成千片萬片……

 “天水!天水!”意外地,身後傳來曲曜堂的聲音。

 天水一聽見曲曜堂的聲音,更加拚命地往前跑,心想去哪兒都好,就是不要再看見他。

 她已下定決心不和他說話,她是真的對他感到失望和痛心。

 倏地,一陣風夾雜著雨,從她頭頂飛躍而過,瞬間降落在她面前,跑得氣喘吁吁的天水一頭就撞進那有如銅牆鐵壁般的胸懷裡。

 曲曜堂順勢用雙臂緊緊攬擁住她,以寬大的衣袖包護著她,環抱著她身子的雙膀強而有力。

 他一直都是那麼高大結實,長袍下的身軀剛硬有如鐵鑄,溫暖有如太陽,在在令她著迷。

 可是她發誓,她再也不會愛他,再也不會貪戀他的懷抱。

 魏奴兒說的沒錯,男人全是虛情假意的東西,她才轉個身,他就去抱別個女人了!魏奴兒不知愛為何物,偏偏比她更能透徹男人狼心狗肺的心。

 天水心碎的淚狂流,掙扎著,卻不說話。

 “天水!哦,該死!你……你又哭了!”曲曜堂捧起她的小臉,凝視著她溢滿淚水的雙眸,揪心的痛楚刺入心坎,抽痛他全身,“別哭,天水,我的寶貝,求你別這樣對我!天水,你懂我最不願意做的就是傷害你。”

 “騙子!你這個騙子!你傷我不知道傷得有多重呢!”天水痛不欲生地掩面而泣,巴不得馬上死掉。

 “我不是有心的,請你原諒我,我真該死,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不要這樣子,天水,你聽我解釋。”

 話說不清楚也就算了,加上天水死也不肯聽,令曲曜堂感到萬分懊惱。

 “我不聽、不聽,什麼都不聽!”天水把頭搖得有如波浪鼓。

 “天水!”曲曜堂一拳敲在自己的頭上,“我是呆子!蠢蛋!傻瓜!你儘管開口罵我吧!李芊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我竟愚蠢地跟著胡亂相信,千錯萬錯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對不起!請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拜託,求你,好不好?”

 天水聲音虛軟地懇求著,“放開我,讓我走……”

 曲曜堂也哀求她,“天水,求求你,這不公平,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你離開了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存心給我難看……天水,請你原諒我,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的心如死灰般慘澹,眼底閃爍著虛脫似的淚水,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不准心軟!

 天水刻意偽裝著內心的情緒,刻意表現出她的冷漠,刻意漠視他所帶給她的震撼與衝擊,“我還能再相信你嗎?你和李芊不只一次擁在一起了,第一次我相信了你,可換來是什麼?不!你休想再騙我了,也騙不了我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曲曜堂泛紅的眼眶裡盛滿了數不盡的懊悔,深情的告白只盼能掀起奇跡,“你非相信我不可,天水,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地在乎你、多麼地愛你。”

 “不,你恨我,你有了新歡就不要我了,無所謂,反正我不是個好女人,我沒有傳統女子應有的包容心,我的愛就是自私,自私到不願和別個女人一塊兒分享我的丈夫。你去要李芊吧!她一定可以容你三妻四妾……”哀傷的她只能虛軟地哭泣著。

 “我不想三妻四妾!天水!我有你就夠了!”他狠狠地將她緊擁進懷裡,聲音沙啞哽咽地懇求著,“咱們一開始就錯了,李芊根本是你要不得的人,你得承認這個錯誤,天水!咱們都錯信她了,才讓李芊有機可乘,她欺騙了我,她……總之,天水,以後我再也不准你亂髮慈悲,你這性子會紿你帶來很大的傷害,你有沒有在聽?算了!我不想再提她了。天水,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我不聽!你別再說了!”天水失去理智地大吼,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曲曜堂心痛地道:“天水,你為什麼不懂我?為什麼不懂?”

 “我為什麼要懂?放手!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快放手!”天水掙扎著,那張精巧絕美的臉上泛著傷心欲絕的淚水。

 瞧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彎彎秀眉蹙得緊緊的,紅潤小嘴抖個不停,沾在睫毛上的淚珠惹人心憐,曲曜堂看得心疼,心揪成一團,他的心在刺痛著。

 此時他明白,說再多也敵不過天水的親眼所見,況且雨勢這麼大,她再淋雨下去,恐怕要出事,他病倒沒關係,但他不准她病倒。

 他冷著臉,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柔軟的嬌軀就這麼落入他粗獷的胸懷裡。

 “放開我!曲曜堂!你要做什麼?”天水氣憤地拚命捶打他的胸膛。

 他身上特殊的男性體香陣陣縈繞著她,深深困擾了她,而她的小手也隔著被雨水澆濕的衣袍感受到他的顫抖。

 他抱著她,腳步倉卒,轉眼間便找到汗血寶馬,將她丟上馬鞍,他旋即躍上馬鞍坐在她身後,駕馭著汗血寶馬賓士回府。

 “小王爺、小王妃?!你們怎麼這副模樣兒?”

 自領了小王爺命令便一直寸步不離傻傻守在門口的小廝,一見小王爺帶著小王妃由外邊回來,整個人嚇傻了眼。

 小王爺是幾時出去的?他根本沒看見。

 此時由兩人臭得跟大便沒什麼兩樣的臉色判斷,小廝懷疑小倆口是吵架了。

 “小王爺,您和小王妃是不是該沐浴更衣了?小的去替您燒水。”小廝小心翼翼地詢問著主子的意思。

 “嗯!”曲曜堂自馬鞍上把天水扯下來,橫抱在懷裡。

 “小王爺,天雨路滑,讓小的先替您引路。”小廝慌亂地提著燈籠替小王爺引路,打開小王妃廂房的門,才匆匆轉身燒水去。

 曲曜堂把天水抱進房裡,雙手一松,粗魯地把天水重重地丟在椅子上。

 天水瞪著他,曲曜堂卻只是神情冷淡地看著她。

 天水的心疼了起來,立刻沉著臉,轉身背對著他,一句話也不肯說。

 不一會兒工夫,小廝就端進熱水,一桶接一桶地倒進設置在小王妃房裡的小浴池裡,小廝來回跑了三、四趟,才把浴池裡的水注滿,接著他撚了一把桂花瓣撒進浴池裡,才回頭張望坐在茶几旁、一直都悶聲不響的兩人。

 “小王爺,小的先服侍您更衣沐浴。”小廝覺得氣氛有些僵,主子兩人面色凝重,不禁有些害怕。

 “不必了,小春,你辛苦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房歇息。”曲曜堂淡淡地道。

 “謝謝小王爺。”小廝臨離去時,輕輕把門帶上。

 曲曜堂起身解衣,褪去身上的褻衣博帶,把脫下來的衣衫統統丟在地上,抬頭卻見天水動也不動,濃如墨染的眉微微擰了起來,“天水,來,和我洗個鴛鴦浴。”

 天水還在氣頭上,所以一直都背對著他,只是,不時由身後傳來的窸窣聲無法使她的思緒停下來,憑空胡亂地想像著,泛在腦海裡的畫面令她面泛桃紅。

 “不。”她故作鎮定地回絕了他可惡的邀請。

 他悄然走近她,伸手拉起她小小的身子,強迫她轉過身面對他。

 “你做什麼!”她一臉驚嚇似地睜大眼兒,小手一觸及他赤裸裸的胸膛,視線馬上往下飄,目光迅速流覽過他結實的腹肌,落在他威武的碩長……

 他居然脫得一絲不掛,和她想像中一模一樣,不,是比想像中更加完美無瑕,男人的雄軀結實健美得毫無半點贅肉,而他那話兒……

 天水盯著他,竟盯到心頭小鹿亂撞起來,直到她猛地意識到自己正毫不知恥地盯著他的裸體,頓時羞紅了臉,發威地抬起小臉瞪著他。

 在目光和他交會那一刻,天水的心狂跳,“走開!不要惹我!”

 “我惹你?”曲曜堂一臉無辜地擺了擺手,隨即似笑非笑地道:“你全身濕透了,我要求你下水沐浴,不應該?”

 天水故意抓他語柄,“你並不是這麼要求的,你要我和你洗鴛鴦浴!但我不要,現下穿回你的濕衣服,給我滾出去!我要一個人沐浴。”

 曲曜堂還是沒被激怒,釋出他一貫的好脾氣,“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受風寒?”

 “我一點都不擔心。”天水嘴硬地道。

 曲曜堂倒擔心她受風寒,他折服地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狀,“好吧!你洗,我出去。”說著,他轉身走到門邊,大手落在門環上,欲拉開房門。

 “曲曜堂!”天水簡直生氣極了。

 曲曜堂立刻面露笑意地旋身面向她,非常親密地應道:“什麼事?寶貝。”

 “你到底什麼意思嘛!”天水氣得直跺腳。

 “又怎麼了?寶貝。”曲曜堂把背懶懶靠在門上,雙臂交疊在胸前。

 那象徵男性的玩意兒晃啷啷地藏在毛茸茸底下,毫不知羞恥兩字怎麼寫,袒胸露背還可以表現得如此自然,當今世上除了他,應該不會有第二人。

 “你這副德行就想出去?”天水臉紅地把纖指隨意一比,比向他身體上某一部位,“你用這副德行出去幹什麼?”

 雖然他赤裸裸的模樣比穿著衣物時更加令人覺得賞心悅目,但也沒必要出去四處招搖吧?他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副健壯的好體魄嗎?天水光想就覺得自己氣到快要掉渣兒。

 “吹風,或繼續去淋雨。”曲曜堂非常懶洋洋地答道。

 “吹風?淋雨?老天!你到底哪兒有病?”他存心病死自己就對了?天水忽然火大起來。

 “你已不再關心我的生死了,又何必管我有病沒有?”

 “氣死我了,你給我過來!”天水歇斯底里地咆哮,胸口仿佛有座火山即將爆發。

 他很聽話。她要他走,他就走;她要他過來,他就過來。以前也不曾見他如此聽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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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詭異的是,當他離她愈來愈近,胯下那晃啷啷的玩意兒也逐漸產生變化,竟慢慢地朝天昂起——

 天水的雙腳忽然發軟,渾身莫名燥熱起來。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天水覺得很生氣,也不知道在氣什麼,就是生氣。

 “我來了,寶貝。”曲曜堂悠哉地說。

 男人一雙充滿魅惑的黑瞳饒富興味地定睛在她身上,瞧得她渾身不對勁,一張臉紅得宛如一顆熟透的蕃石榴。

 她纖纖食指往浴池一指,仿佛要隱藏她內心的脆弱與無力,企圖用命令的口吻掌控主導權,趾高氣揚地道:“進去!”

 曲曜堂眯起眼,透露出一絲趣意,“是。”

 他緩緩走過她面前,忽然一個轉身,彎下龐大的身軀,把趾高氣揚的小女人像扛沙包般粗暴地甩上肩頭,接著便神色泰然地朝池邊走去。

 “呀!”天水嚇得直尖叫。

 “真有趣。”曲曜堂扛著她走下水池裡的石階,當他把身體浸入水中,同時反手把天水擁入懷中。

 天水在他懷裡掙扎,他單手箝住她的雙腕,併攏後拉高她的雙臂,牢盤在她頭上,另一手撕去她濕透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膚。

 “住手!你這混蛋!”天水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羞愧欲死地閃躲著,“哇!你這混球!快住手!”

 女人胸前的兩團波動讓男人欲念橫生,曲曜堂在水裡把天水脫個精光,而且是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征服了她。

 他順勢把天水拉進懷裡,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子斜躺在浴池裡,她的背貼著他的胸,她的發散在他肩頭上,他的後腦擱在平階上,一條長臂懶洋洋地擱在一旁的玉階上,另一手則貼在她椒乳上愛撫著。

 “真舒服。”他閉上黑眸,享受這片刻的悠閒。

 須臾,他隨手撚來一瓶專門去除身體污垢的劑水,緩緩倒在她胸前,輕輕來回愛撫著她。

 “不用你幫我洗!”天水雙頰紅似火,強烈感受到他結實而強壯的肌肉是多麼魅惑人心,她氣呼呼地想拉開他在胸前來回撫弄的大手。

 “我喜歡。”曲曜堂輕易奪回主控權,不給她撒野的機會。

 他粗獷的大掌把白腴軟乳掐出淡淡的暈紅,拇指悄悄撫上她早已亢奮的粉紅小乳蕾,靈活地來回掃弄,讓那枚嬌蕊在他指下綻出更加成熟的花苞。

 “你這該死的……啊!”天水嘴裡的謾駡情不自禁地轉為嬌吟。

 激情過後,曲曜堂跌回浴池裡,順勢將依然嬌喘著氣息的天水扯入懷中。

 天水無力地癱軟在他身上,小嘴兒裡吐著芳芬的馨香。

 “你真是棒極了,我的寶貝。”他手指撥開貼在她粉腮上的髮絲,捧起她的小臉,愛憐地吻著她嫣紅的唇瓣。

 “哼……”天水卻在恢復理智後,對自己生起氣來。

 因為她原本一開始是打定不原諒他的主意,豈料她竟如此不爭氣,兩三下就被這個男人給擺平了。

 她氣得離開他的懷抱,狼狽倉皇地走出浴池,隨手抓了件衣物就披在身上,才一坐下來,隱隱作痛的下體立刻教她彈跳起來。

 她趕緊背對著他,悄悄用手一探,纖指上沾滿鮮紅的血跡,她吃驚地瞪了手指半晌,才轉身去怒瞪著他。

 “曲曜堂,你把我弄流血了!”她借題發揮地跺一下腳,恢復她頤指氣使的態度。

 “這是你的初夜,當然會流血。”曲曜堂笑著離開浴池,緩步踱到她面前凝視著她,黑眸之中閃過一抹愛憐。

 他拾起她的手絹,然後扒開披在她身上的衣物,握住手絹的大手直接探向她兩腿間,飛快地一抹。

 “啊,好痛!”天水被這麼一抹,痛得伸手猛打他的胸膛。

 他抓住她落下的雙手,將她橫抱起來,放在床榻上,“不會有事,寶貝,快睡,我保證一覺醒來,你就不痛了。”

 “我不相信你,我要去擦藥。”說著,她坐起身想下床。

 曲曜堂又把她壓回原處,懶洋洋地臥在她身邊,“沒那麼嚴重。”

 天水嘟起嘴,還想說什麼,曲曜堂的手臂已繞了上來,緊緊抱住她柔軟的嬌軀,俊容埋在她秀髮裡。

 “你別太得意,我還在生你的氣。”她強硬地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會退讓。

 “我知道。”曲曜堂的鼻間嗔到她的馨香,不禁安心地合上眼。

 一合上眼,疲憊立刻襲上他的身,使他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所以,明天我要自己一個人去泛舟,沒空陪你拜堂成親了。”她故意這麼說,希望他多點耐心哄哄她,想不到他連應聲都懶得應。

 天水更生氣了,抬起小臉,意外地發現他竟然已經睡著了。

 她凝望著他俊美的睡容,良久,才把赤條條的嬌軀蜷曲得更小,小臉埋回他結實健美的胸膛裡。

 在他懷裡,她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以及平隱的呼吸聲,她的內心出乎意外地平靜,好像在他懷裡尋到了那甜蜜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次日,正是八月十五日中秋。

 朝暾初起,天水就被吵雜聲驚醒了。

 她一睜開眼,便見梅丫頭捧著一盆水,站在臥炕邊對她傻笑個不停。

 “在笑什麼呀?像個小傻瓜似的。”天水仍然睡意濃濃,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舒服地閉上眼兒。

 “小王妃,快下床洗把臉,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呢!小王爺要咱們一早就來替你梳妝打扮。”梅丫頭彎下腰,在天水耳邊低語著。

 即便天水還在生曲曜堂的氣,然而曲曜堂還是喜事辦定,況且小王府的奴婢全都在期待這一天的來臨,消息又在大夥兒口耳相傳之下,傳遍洛陽城的大街小巷。

 這是一椿備受矚目的婚事,是以,一大清早,府外就擠滿了觀禮的大量人潮,府內則是大紅燈籠高高掛。

 曲曜堂希望天水從此之後擺脫公主克夫的傳言困惑,因而沒揭穿天水的真實身份,天水將以一般閨女身份出閣。

 “什麼?!”殘存在天水體內的瞌睡蟲陡然被梅丫頭一句話嚇得一隻無存,她迅速翻了個身,整個人自床上跳下來。

 “小心!”梅丫頭靈活地一閃,盆裡的水還是濺得滿地都是,“糟糕,我會被小王爺罵死啦!”

 “呸呸!”一個身著大紅喜袍的媒婆領了幾個小丫鬟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伸手就往梅丫頭的腦袋戳個不停,“你這丫頭,半點兒都不懂事,大喜之日竟然說出那個不吉利的字眼,不准你再說話了,快服侍小王妃下床梳洗,別誤了時辰。”

 “等一下!我沒說要嫁……啊!”天水激動地跳著腳。

 別以為米已成坎,她就有非嫁不可的理由!她偏偏不嫁,等著看今天的曲曜堂如何在眾人面前出糗,光想就覺得大快人心。

 可她壓根沒機會報復,梅丫頭已經將水盆遞到她面前,其他丫鬟則極有默契地上前擰了巾帕後便直接往天水臉上抹去,又有丫鬟湊來薄荷水給天水漱口。

 接著早食就送進來了,梅丫頭匆匆喂了天水幾口後,天水就被硬拉到梳粧檯前坐下,然後大夥兒開始分工合作。

 沒一會工夫,丫鬟們已經替天水畫好了巧奪天工的新娘妝,又給天水披上精緻華美的嫁衣,戴上金雕玉琢的鳳冠和繡著彩鳳的霞帔,又用一條大紅喜帕戴在珠冠上,掩去天水臉上的不甘心。

 “這是我見過最華美的嫁裳、最嬌美的新娘子了!”媒婆讚歎地豎起大拇指,滿意地直點頭,接著揮了揮手裡的帕子道:“好了,好了,大夥兒別瞎蘑菇了,快把咱們新娘子送上花轎,繞洛陽城一圈兒再給小王爺迎娶進門。”

 “等一下!你們是怎麼搞的?我又沒說要嫁,你們……”

 天水急得直掙扎,正要扯掉喜帕,媒婆活像趕鴨子上架似的,把天水硬生生地給推出廂房,活生生塞進花轎裡,歡歡喜喜地抬著花轎離開張燈結綵的小王爺府。

 沿路炮聲轟隆,好不熱鬧。有小孩子爭先恐後地擠在花轎旁,伸長脖子往轎裡瞧,吵吵鬧鬧地爭先搶著要看新娘子,妨礙了花轎繞境的速度,耽擱了不少時辰。

 待大紅花轎繞完了洛陽城,早已日歸西山,圓圓的月兒漸漸升起,圓得宛如被擦亮的銅盤,鑲嵌在墨黑的夜空上,顯得格外皎潔明亮。

 府內,早已等待多時的曲曜堂徐步穿過織錦鋪陳的玉階,正式把天水給抬進小王爺府裡,看熱鬧的人們驚呼聲、鼓掌聲不絕,全擠在門口或牆邊,個個伸長了脖子,努力往小王爺府裡瞧。

 此時小王爺府裡燈火通明,一片喜氣洋洋。

 拜堂時,天水瞧見牽繫著另一頭喜巾的曲曜堂的新靴,美眸霎地一亮,管她未來公婆是否坐在高堂,又管他現場的達官貴族有多少,天水抬起大紅色的繡花鞋,氣呼呼地用力踩他一腳。

 “痛!”曲曜堂低吟著,不過沒失態。

 “你應該早料想我一定會找機會給你出糗。”天水恨得牙癢癢地道。

 泰然自若的曲曜堂輕笑著,笑聲就像微風一般輕輕蕩進天水耳畔裡。

 “今洛王世子曲曜堂和趙氏閨女天水,于任申年桂月十五日吉時,奉皇上禦旨大婚!婚禮開始!一拜天地——”

 站在禮堂邊的司儀有板有眼地高喊著。

 天水死都不肯轉身拜天地,不知是哪個混球硬是把她給往那方向轉,壓著她的頭往地上拜。

 “二拜高堂——”司儀刻意揚聲拉長每一句的尾音。

 天水的身子又被硬生生地轉了回來,朝那不知坐了誰的高堂磕頭跪拜。

 “好,好駙馬,朕很高興,快起磕。”

 咦?是父皇的聲音?!

 天水的心猛地一蕩,想都沒想便扯掉喜帕,霎時,扯下喜帕的天水愣住了。

 廳舍佈置得喜氣洋洋,如臂兒粗的龍鳳高燭燒著,禮堂主位上,除了洛王和夫人當今天的主婚人之外,還有天水的父皇和母后。

 今天的皇帝不同以往,他脫下黃袍,身著只有一般小老百姓才會穿的長袍,面帶微笑,輕搖摺扇,高高坐在高堂上,一臉滿意地直點頭。

 天水忽然上演掀帕的戲碼,一旁的奴婢和媒婆迭聲驚叫個不停,場面有些小小混亂,大夥兒手忙腳亂地擋住新娘子的嬌容,匆匆把喜帕蓋回新娘子頭上。

 “怎麼了?怎麼了?”擠在門口觀看婚禮的人潮,好奇地伸長脖子往裡頭瞧。

 “誰知道,新娘子忽然把喜帕給掀了!”

 “什麼?竟做出如此於禮不合的事……咦?坐在曲王爺身邊的那兩個人是誰呀?”

 “坐在高堂上的,除了小王爺的爹娘,當然還有新娘子的爹娘!”

 “哇!新娘子的爹娘打哪兒來的呀?氣質看起來怎麼和別人不太一樣?瞧曲王爺不停地陪笑,好像很怕他的樣子耶!”

 “夫妻交拜——”司儀的高喊聲仍無法中斷眾人的口舌,大夥兒仍吱吱喳喳地討論個不停,個個對新娘子爹娘的身份好奇得不得了。

 “送入洞房——禮成——”

 新房坐落在小王爺府後院的日出之處——東隅。

 這是曲王爺當初為他兒子建造府第時,特地多建的房舍樓閣,目的就是為了今天,如今果然派上用場。

 曲曜堂把原有的木頭換成最上等的黑繪木,又把早已荒廢的庭園重新造景,栽滿賞心悅目的奇花異草,由庭園轉向簇新的書房和新建的新房裡,到處都貼滿了囍字,鋪著大紅綢子的桌案上,此時一對龍鳳雙燭閃爍著燦爛的光芒,而臥炕上,一對繡花枕擺在床頭,紅綢絲被繡了完美的鴛鴦戲水,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尾,床柱兩邊垂落兩片真絲幔子。

 媒婆掀開重重羅帳,把新郎官和新娘子給請入內室後,大夥兒全都散了,天水自然是被置在臥榻之上,等著新郎官來掀她的喜帕。

 天水等不及新郎官動手,就自己先扯掉了,她轉過頭去,情緒激動地看著坐在身邊、穿著大紅喜袍的曲曜堂。

 “你這奸詐小人!你居然把我父皇和母后全給請來了!”

 天水的心情複雜到五味雜陳,內心有感動也有怒氣。

 感動的是,父皇不但饒恕她的罪,還來當他們的主婚人;生氣的是,她忽然發現一椿真相——那就是這一切都是曲曜堂的陰謀詭計!

 這陣子,他口稱忙辦婚事,可是真等到這一天,卻不見她的婚禮有多麼奢侈豪華,更別談什麼宮俗禮儀了。

 她是很高興自己的身份沒被公諸於世,可是,現下她的父皇和母后就坐在外頭的高堂上,這是什麼意思?

 擺明瞭她若敢在婚禮上臨陣脫逃,失去的不只是曲曜堂的面子,就連她父皇和母后的顏面也全都賠上了,是以,她非嫁不可!

 曲曜堂神色自若地挑了挑眉,“你不願我揭發你的身份,受百姓指指點點,又不喜歡大排場,惹人關注,我只好不惜一切把你父皇、母后請來,為了只是要給你驚喜。如今你父皇和母后不惜千里迢迢地來做咱們的主婚人,難道你的心裡當真連一絲絲感動都沒有?”

 “我以為就算他們知道,他們也不會想要來。”畢竟皇宮裡的人從來就不敢指望她們有出嫁的一天,天水俏臉因激動而微微泛紅著。

 她以為自己的嫁事除了曲曜堂,沒人會在乎的,想不到父皇和母后竟如此看重,也許他們這輩子真的從來都沒想過會有嫁女兒這麼一天吧!

 “我就是認為你會有此想法,才不知死活地奏請皇上暫時先擱下繁忙的政事,特地為你走這一趟。”曲曜堂深深地凝望著她,眸光中飽含著深情,“在皇上准奏的同時,他們已微服下洛陽了,我的寶貝,難道你沒一點感動?”

 她當然感動,過去千方百計阻止公主出嫁以免違害世人的皇帝,特地下洛陽為她主婚,她怎會不感動?只是她只要一想起昨夜的事,她就……

 “你什麼都把我瞞在鼓裡,什麼都不事先告知,自以為是討人喜歡的驚喜,其實我一點都不高興!”

 這個嬌娘子仍然嘴硬得像石頭,擺出一副不管他為她花多少心思,她都沒打算原諒他的姿態,還很愛記仇地連同先前的帳都一塊兒翻出來算了。

 “還有,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大大大前天……”她一樁樁細數他的罪狀,“你一直都在瞎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整天搞一些有的沒有的,把我丟在一邊置之不理,不陪人家這也就算了,還很難見上一面,如果今天換成是你,不生氣嗎?我都快被你關悶了呀!還有昨天晚上,你若是肯陪我去泛舟,李芊也不會……”

 “天水,你我都再清楚不過,李芊根本就賊心未死,才妄想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幸好一切都過去了,天水,算我求你,別再這個樣子了,忘了這件事吧!永遠也別讓李芊成為咱們之間的芥蒂。”他寬厚有力的手摸進鴛鴦枕底,抽出一封文書,“打開來瞧瞧。”

 天水愣愣地望著他立文的內容和一堆多到難以數盡的土地、房屋、置產轉讓等所有證明權狀。其實,她真正要的並不是他的財產,她只是想試探他的真心。

 “我記得你說過,這事兒留著以後再說……”

 “現下算是那時的以後了不是嗎?”他唇邊有抹笑意。

 天水眼眶濕了起來,不說話了。

 曲曜堂的大手輕輕貼上她濕潤的頰,溫柔地抹去斑駁在她臉上的淚水,挺有耐性地安撫著他心愛的小娘子,“如果你真想泛舟,一會兒咱們去饕餮宴巡完酒後,就帶你去,這樣好不好?”

 她有些嬌嗔地撅起小嘴兒,小小聲地問道:“不洞房花燭啦?”

 縱然她每一句話都頑固如石頭,半點兒也不肯鬆口,然而,一讀完他畫了押、立了書的內容,她心裡頭的掛礙一下子就釋懷。

 內容如她當初要求的一模一樣,如果她再不原諒他,豈不是太殘忍了?畢竟他真心悔改,為她立文畫押,發誓今生今世除了她,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加上兩人在昨晚已結縭成夫妻,今日又滿城是證婚的人,說明了大勢已定,從此之後,他就是她的相公,她是他的娘子。

 曲曜堂濃眉一挑,眼裡佈滿笑意地凝視著她,“唔,看來我的小娘子不甘寂寞哦……”

 天水尷尬地輕咳兩聲,紅潮佈滿整張小臉兒,“我……我才沒有呢!”她結結巴巴地澄清道:“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我會這麼問,全是因為洞房花燭是夫妻拜堂後必行之事,絕對沒有別個意思……”

 話語未罷,天水的小嘴兒就被男人的炙唇給封了,不消片刻,她就渾身虛軟無力了。

 桌案上一對龍鳳雙燭的火苗陡然被一陣掌風給悄悄掃熄,床幔婆娑舞起,臥炕上的一對新人正濃情蜜意地交出彼此的真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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