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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事找姚一。"秦櫟知道他們四個人感情比班上其他人要好,但這麼排擠他也不好吧。

    李格不再理會秦櫟,而是對著姚一道:"一一,你別和那個傅川走太近,他肯定會影響你學習的。"

    姚一呆呆道:"可是他說的話都挺對的。"

    趙錢背起書包反駁道:"你不要被他迷惑了,下次考試他可能還會和你爭奪第一。"

    秦櫟站在旁邊聽著李格他們幾個人對著姚一洗腦,說年級第一下次一定又會是姚一,這次傅川不過是好運。

    "如果你語文成績趕不上來,傅川會一直是第一。"秦櫟戳穿道,他雖然成績在零班是倒數,但這種偏科的事對他來說家常便飯。

    只是此言一出,得到了韓蕉蕉等人的怒目而視。

    "你有什麼事趕緊說,不要在這裡打擾我們講話。"李格毫不客氣道。

    秦櫟聳肩:"我就想問問期刊什麼時候到,已經到了發刊日了。"

    "要再等一個禮拜。"姚一走出了座位說道。

    ……

    幾個人都是本市的人,雖然姚一之前不是在市區內讀的初中,但其他三人對燕市熟悉的不行。出來玩總要從燕市東邊玩到西邊,吃喝玩樂一樣不落下。

    "這家的冰淇淋挺好吃的,奶油味特別重,好吃!"趙錢說著就跑進店裡點了四份。

    "這個天氣吃會很冷的。" 姚一裹了裹衣服,不明白趙錢興奮什麼。

    而韓蕉蕉和李格則坐在一起討論為什麼趙錢比他們看起來有錢?

    身為校長的兒子和特級教師的女兒,以及有個資本主義爸的姚一平時過起來,個個都是緊巴巴的。出來玩一趟得另外向父母要錢。

    "我爸說了現在我長身體,該吃吃該喝喝,不然就要變成矮子。"趙錢付完錢過來剛好聽到李格的抱怨。

    "不怕變成我這樣啊?"李格對自己的身材還是有怨言的,可惜都是自己一口口吃出來的。

    趙錢擺手:"我每天消耗的腦力太多,只能從食物中得到一絲安慰。"

    韓蕉蕉忍不住笑了出聲:"就你?麻煩你先把英語學好。"

    也是奇怪了,韓蕉蕉以前還沒上高中時,她爸常年帶零班,可是從來沒見過他回到家愁學生的事。今年就不一樣了,每次回家總是長嘆籲氣,說班裡的'瘸子'太多。

    到他們這個性質的班級,每門功課其實都是像李格這樣平衡的,最多和她一樣,某門功課突出的好。

    但是今年班里居然有好幾個,偏科偏得離譜。姚一就算了,雖然她作文差了點,但起碼每次考試上一百還是沒問題的。像趙錢這傢伙英語總在及格上下浮動,居然也能擠進零班。轉進來的秦櫟也是,偏科嚴重。不過他就是數學好,其他一般。

    老韓總是在家裡說這數理化太簡單了,好像限制了班裡一干學生的發揮。

    韓蕉蕉有時候環繞一下周圍,也覺得數學這門科目好像是難度太小,周圍熟悉的人個個滿分。可是低頭看著自己的分數又覺得數學還是有難度的,起碼最後一道題是難的。

    "我已經背了大半本字典,相信我,英語我一定能提高一大截的。"趙錢堅定地咬掉一口剛拿到手的冰淇淋道。

    "你這麼拼?"李格首先不信。

    趙錢用一種理所當然的眼神看過去:"我將來要把英語學得好好的,以後學計算機才更容易上手。"

    姚一咬掉冰淇淋上面的小尖尖,感受到它從口中化開,才慢吞吞開口:"你以後要去學計算機?"

    "對,我想以後去學這個,之前我還做了一個小編程,有空給你們看。"趙錢得意沒一會又苦著臉道,"英語太差,很多東西看不懂。"

    "我以後想去做個翻譯。"韓蕉蕉跟著道,"我連學校都選好了,只要我後面兩年保持這個勁頭。"

    而李格對趙錢的編程異常感興趣,逮著趙錢問東問西。姚一卻開始走神,不知道想些什麼去了。

    跟著趙錢吃了一路,四人才分開。

    姚一看著三人上了公交,自己卻轉身在大街上游盪。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盯著高樓大廈上面的廣告,姚一忽然有一種空蕩感,好像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標,她只想著做數學題。

    她好像找不到其他感興趣的事,姚一十幾年的人生好像一瞬間變得昏暗起來。

    傅川坐在靠窗的咖啡館裡看著四處亂竄的姚一已經看了有一會了,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打轉,看起來委屈的很。

    思罷,傅川穿好自己的大衣,走出了咖啡館。

    姚一畏寒,出門又隨便從衣櫃裡拿出件薄外套,手插在口袋裡,縮著肩還在思考自己未來的道路。

    傅川看到右側急速開來的車,而姚一還在往前走,心一下提了起來。快步跑上前,伸手拉住要走過路口的姚一:"有車。"

    聲音有點大,與傅川以往的聲音不同,讓姚一回頭時有些茫然,直到看清人才發現是他。

    "這麼大的人,走路不會看路?"傅川緊緊握住姚一的手臂,力度過大,讓姚一有些不適。

    兩人之間瀰漫著奇怪的兩種氛圍,從傅川這來看,似乎劍拔弩張,可姚一卻還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

    "小伙子,有什麼事讓讓你小女朋友撒,板著臉幹什麼呀,女孩子就要多哄哄的。"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奶奶,背著手路過,看到兩人下意識勸道。

    "……"傅川這時候才發現兩人的確有些曖昧,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開姚一的手,生怕她又竄了出去。

    "沒有,您不用擔心。"傅川手一用力,將姚一扯回人行道,衝笑瞇瞇的老奶奶道。

    看著人走遠了,姚一皺著眉:"你捏疼我了。"

    傅川一愣:"抱歉。"手鬆了松卻還虛虛握著姚一的手臂。

    "傅川同學你有事?"姚一倒沒有註意傅川的小動作,只要手臂不被掐得痛就好了。

    "為什麼不看著路?"傅川沒有回答姚一的問題,反過來問姚一。

    姚一本身有些心虛,低頭嘟囔:"我一時間忘記了。"

    "萬一被車撞了呢?你這麼大了,連自己都不會照顧?"傅川說著臉上閃過陰霾,他一想起剛才的情況,手指都有些抖。

    姚一極其自然一副低頭認錯狀,這場面太熟悉了,從小到大她被父母說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下次不會了。"姚一仰頭看著傅川,心裡卻開始下意識估算他的身高。

    鞋底不超過五厘米,比她高出將近一個頭,根據人體結構來算……

    "沒有下次。" 傅川打斷姚一思考的過程,依舊拉著她的手臂。

    他低頭就能看到姚一澄澈的眼睛,不算大,卻黑白分明,看著乾淨純粹,又似乎包含了宇宙。

    不過……唇色發白,讓傅川看不過眼。

    鬆開姚一的手臂,傅川解開自己大衣的釦子,脫下來裹住她。

    即使現在的傅川不屬於健碩的身材,他的衣服披在姚一身上還是顯得過大了。

    "你……"姚一卡殼就顯得呆呆的。

    兩人此刻不過一拳距離,尤其在傅川低頭給她扣上釦子時,姚一感覺稍微呼吸重點就能感受到對方。

    "走吧。"傅川給她裹好大衣,拉著人往咖啡館走。

    咖啡館裡開著空調,進去讓人鬆了口氣。姚一立刻被熏得臉紅紅的,白皙的臉上看起來異常明顯,人又是茫茫然的,看起來無辜極了。

    傅川心底一軟,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深邃。

    "傅川同學,我該回家了。"姚一從剛才被車有點嚇懵了起,節奏就一直被傅川掌握著。這會試圖找回自己的思緒。

    "先喝杯熱咖啡。"傅川強行拉著姚一坐下。

    姚一有點猶疑,畢竟他們現在是競爭對手,再加上韓蕉蕉和李格等人在旁批判,她對傅川沒有了以前單純的好感,帶了一絲絲複雜。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防備,傅川重新叫了杯咖啡,然後起身:"李叔來接我了,你先喝完咖啡,自己回去小心點。"

    "你……" 的衣服。

    姚一望著大步走出咖啡館的傅川,將自己口中的話咽了下去。

    服務生很快將熱咖啡送了上來,姚一喝了幾口,果然感覺身體暖了起來。

    姚一坐在座位上,整個人陷在傅川的大衣裡頭,似乎嗅到了淡淡的柑橘味。

    ……

    週一,傅川坐在姚一旁邊,好像那天他們並沒有遇上的樣子,只看著自己的書。

    倒是姚一有些不自在,一會看看窗外,一會捏捏衣角,最後小聲問著她的同桌:"你的大衣我洗乾淨了,中午帶給你。"

    衣服是姚一周末下午洗乾淨帶回寢室的,不過早上出門匆忙給忘記帶到教室了。

    "嗯。"傅川翻了一頁書,神色不變,連頭都沒抬一下。

    要不是姚一確信自己聽見了,還以為出現幻聽了。

    "姚一,老韓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班長進教室喊著姚一過去。

    姚一往後推開椅子,繞過傅川,這才往數學教研室走去。

    "這是你的期刊。"老韓從抽屜拿出一本雜誌來,"你學長給你留了個電話號碼,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問他。"

    "謝謝老師。"姚一捧著期刊眼前一亮。

    老韓笑了笑:"好了,快回教室上課吧。"

    姚一走進教室時,衝秦櫟晃了晃手裡的期刊。

    秦櫟用眼神示意:【快點看,看完給我。】

    姚一:【週四給你。】

    秦櫟皺了皺眉,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最新一期的期刊讓姚一連午飯都沒有吃,更別提午睡。她急匆匆跑回寢室把傅川的衣服拿回教室,用袋子裝好,放在腳邊。埋頭看起了自己的數學期刊。

    傅川下午來上課,姚一連頭都沒抬,沉迷期刊無法自拔。

    看了一眼姚一腳邊的袋子,傅川也不拿過來,自顧自拿出上課需要的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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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姚一連續兩天晚睡早起,中午也不午休,終於在下午第一節課時打起了瞌睡。她也不用手杵著,直接趴下了,朝著窗戶露出半張臉。

    老師板書後,轉身就在一干坐得筆直的學生中發現趴下睡著了的姚一。老師移開眼神繼續講著自己的課,有時候成績好的學生還是會受到優待的,尤其像姚一這樣在最好的班級裡還是成績顯眼的學生。

    傅川低頭隨意寫了些筆記,眼神不經意間就落在了旁邊姚一的身上。他人高,完全能看清趴著的姚一臉。

    傅川有些走神,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窗簾沒有拉上,這會陽光慢慢射了進來,對認真上課的人來說,感覺暖洋洋的。可對半張臉暴露在陽光下面的姚一來說,感覺就不太好了。

    處下睡夢中的姚一下意識皺起了眉頭,將自己的臉往交疊的手臂中埋。不等一分鐘感覺到呼吸不過來,又重新露出了小半張臉,睡得相當不安穩。

    傅川望瞭望未拉上的窗簾,又看了看對著黑板演算的老師,眉眼依舊淡然如初,長臂卻一伸,從姚一桌上拿了一本書直接貼在了玻璃上。

    做完這些,傅川鎮定自如繼續寫著自己的筆記,似乎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刺眼的陽光被擋住,姚一終於也睡得安穩起來。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三節課。

    姚一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著玻璃上貼著的數學期刊,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周圍,所有人都在認真聽課。

    難道是剛剛自己放上去的?

    姚一腦子裡還有點模糊,心想明明睡之前期刊是放在一堆書最上面的。

    "你醒了?"趙錢靠著姚一的桌子,稍稍扭頭,低聲道,"剛剛生物老師看了你好幾眼。"

    "嗯。"姚一低垂著頭,還想睡。

    韓蕉蕉也從抽屜裡拿出一瓶奶遞給姚一:"清醒一下。"

    姚一插好吸管,喝了幾口涼涼的牛奶,這才徹底醒了過來。

    扭頭看了看還貼在玻璃上的數學期刊,又瞄了兩眼看著黑板的傅川,姚一最終悄悄把它給收了起來。

    '加班加點'的看,終於姚一把最新一期的期刊看完,得以如期轉交給秦櫟。

    "麻煩你下次不要把它貼在玻璃上。"秦櫟嚴肅道,"本來我就已經等得夠心急,你還要把它貼在那麼明顯的地方,讓我心裡癢癢的。"

    "哦。"姚一現在真以為自己睡迷糊時貼上去的,"下一期就是你先看,我貼了也沒有用的。"

    秦櫟臉黑道:"還有下下次呢。"

    "好吧。"姚一勉為其難點頭,"我也不能控制,上次我睡迷糊了。"

    "這是什麼?"李格試圖拿過來翻翻,被秦櫟立馬捏住了手。

    "不准動!"

    "你至於嗎?"李格氣憤道,"一一,你為什麼要和這樣小氣的人來往。"

    姚一不和他說秦櫟,直接解釋:" 這是國外的數學期刊,老師託我們學長訂的。

    " 聽到是這種書,李格頓時失去了興趣。

    "切,搞得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李格瞪了一眼秦櫟,"小氣鬼。"

    秦櫟掃了一眼李格,格外凌厲。

    兩人開始互懟起來,他秦櫟除了在姚一這裡吃過憋,還沒有他懟不了的人。

    可惜李格縱橫八卦界這麼多年,懟人功力也相當之深。

    姚一眼看著戰火要燃燒到自己身上,立刻遠離,跑回自己的座位。只是動作過大,不小心碰到了外面的傅川。

    看著回過頭看她的傅川,姚一連忙小聲道:"抱歉。"

    "小心一點。"傅川眼神落在姚一被撞紅的手腕上,片刻垂下長長的睫毛,掩蓋自己的情緒。

    "哦。"姚一以為他被自己打擾到學習,所以在警告她,"不好意思,下次我不會撞到你的。"

    傅川看著姚一重新坐好,低頭看自己的書,欲言又止,到最後還是放棄解釋。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就在姚一自覺她和同桌在相處中找到了平衡點,一中迎來了又一次期中考試。

    考試那天,姚一來得格外早,走進考場,在空蕩蕩的教室愣了愣,才坐在第一組的第二排上,心情複雜。

    她還從來沒有在哪場考試中,看著別人的背影,除了……傅川。

    今天傅川倒是來得很晚,以往每次考試姚一來的時候,傅川都已經坐在姚一現在的位置上。快打鈴時他才緩緩走進來,正好和後排的姚一眼神對視上,很快姚一先挪開,她內心有點質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狂了。

    因為她現在看著姍姍來遲的傅川,覺得他很狂。由人推己,以前別人是不是也這樣看自己?

    鈴聲一響,監考老師立刻考試發放試卷,走到第一排看到傅川呆住了,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又看到了後排的姚一。

    心裡有點遺憾,看來神話還是被打破了。他是高三年紀的老師,以前來監考過一次,心裡很喜歡姚一,還後悔過為什麼自己去年不是教高一的。

    傅川他不認識,只知道姚一,理所當然監考老師主動鼓勵了姚一,而沒有誇獎傅川。

    "失去一次第一,還有下次,下下次,放寬心考試。"監考老師慈祥笑道。

    傅川坐在前面聽得一清二楚,卻半點興不起嫉妒,低頭看著自己的試卷,若有所思。

    姚一也沒將心思放在其他上面,兢兢業業寫著自己的試卷,比以前認真了不少。只是再認真,原本會的東西還是會,不會的還是不會。

    最後一場考試出來,姚一沒有像以往直接衝回寢室,而是坐在那發了一會呆。考場上的人陸陸續續走完了,等她抬頭時,教室裡只有前面的傅川。

    "你不走嗎?"姚一好奇地戳了戳前面的人。

    傅川過了一會回頭:"手機沒電了。"

    姚一和他對視兩眼,不明白和剛才她問得問題,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能藉手機用用麼?李叔今天還在家,沒接到消息他不會過來的。"傅川說著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給姚一看,屏幕是黑的。

    姚一猶豫:"可……我沒帶手機。"

    現在人手一部手機,校外根本就沒有電話亭。坐公交車回去?姚一仔細看了看傅川的側臉,他……不適合吧。而且鳳陽路坐公交車太遠了。

    "我手機在寢室裡,你跟我去拿吧。"姚一想了想道。

    最後傅川站在女生寢室等著,姚一上去拿手機。

    剛剛結束考試,多數人心情都有點浮躁,走廊站著不少女生在閒聊。

    "那不是零班的傅川嗎?" 忽然樓上有人看到大門口的傅川,對旁邊的同伴說道。

    "哪?天!真的是他。"同伴拿起手機就要拍。

    "那個人是誰?"

    "誰?"同伴拉近鏡頭,"好像是……姚一。"

    "他們倆?不會打起來吧?"

    同伴看著手機裡的兩人,不小心按到了錄像,她乾脆也不返回,直接在手機裡看了起來,"看起來他們挺親密的,姚一拿了個東西給傅川。嗯……是手機。"

    "謝謝。"傅川接過手機,低頭撥了一個號碼,"李叔,我考完試了,麻煩你來學校接我。"

    "好的,少爺。"李叔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中午少爺說不用去,現在又要過去,但少爺的話總是要聽的。

    不過剛才是誰的手機號碼?

    掛掉電話,傅川將手機遞給姚一,正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姚一沒拿穩,手機直接往下掉。她下意識立刻伸手去接手機,而此時傅川也同時伸出了手。

    兩人雙手交疊,皆是一愣。

    姚一仰頭望向傅川,被握住的手忽然覺得火熱熱的。

    難道是因為剛才被傅川打到了?姚一若有所思。

    "接電話。"傅川喉結動了動,收回手,提醒姚一。

    "哦。"姚一乖乖接通電話。

    "小一,明天回家吧,外公來我們家了。"姚父在電話那頭笑著,"外公很想你,你記得去上次買魚乾的批髮店買些魚乾過來,你媽說他家的東西正宗。"

    "好。" 姚一通通答應下來,一抬頭看著傅川還沒走,疑惑地看著他。

    "你要去買東西?"傅川站在旁邊聽得很清楚。

    姚一想起傅川回去的路上是經過批發市場的,點頭:"我要去城西批發市場,你回家會經過的,能帶我一程嗎?"

    不是姚一不客氣,她向來腦子裡喜歡走最簡路線,從這坐公交也行,但顯然不如搭眼前這人的車過去方便。

    "嗯。"傅川當然答應。

    兩人一起往校外走去,傅川悄悄伸進口袋裡,把手機按關了機,怕萬一有人打電話來。

    李叔開車過來很快,他們倆沒等多久。

    "小同學,剛剛打我電話是用你的手機吧?"李叔笑瞇瞇問道。

    "對的,傅川同學的手機沒電了,所以藉了我的手機。"姚一如實回道。

    今天中午不是剛剛充滿了電?手機還是他幫著拔了下來的。

    "李叔,看著路。"傅川打斷李叔即將要問出口的話,指示道,"她在城西批發市場下。"

    李叔一向看不懂他家少爺的想法,今天居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路上把自己的嘴閉得緊緊的。

    姚一下車後,傅川也跟著下車。

    "?"姚一疑惑看著他。

    "我等你買完再回去。"傅川淡淡道,"不然出了事,我負責不起。"

    "哦。"

    姚一覺得傅川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心地還是和以往一樣善良的,因此好脾氣地朝他笑了笑。

    傅川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很快恢復冷淡的模樣。

    同樣的路線,同樣的店主們,不過這次姚一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走到姚母指定的干貨店,姚一毫不猶豫進店挑魚乾,而傅川卻盯著坐在門口看書的人,眼神不那麼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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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少爺,小同學去哪了?"李叔往後座看了看,還是沒看見姚一人。

    "她叫姚一,而且她已經回去了。"傅川靠在椅子上,似乎感覺到疲倦,闔上眼睛,眉宇間盡是煩躁。

    李叔見少爺這副模樣,不敢再多問,默默開車回鳳陽路的公寓。

    ……

    據姚父所說,燕市是他們的祖籍地,而姚母是他在京城讀大學時認識的。之後姚母跟著姚父打拼,將餐飲店開遍全國各地。外公每年總會有一段時間過來看望他們,這時候姚一經常被父母要求陪在外公身邊。

    "外公年紀大了,每年來看望我們不容易,你作為一個外孫女應該要多陪陪他。"以前姚父總會找機會對姚一說這樣的話。

    姚一當然願意,因為她覺得外公很理解她,即使是她對數學的偏執,外公也總是慈祥摸著她的頭,讓她努力學習,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外公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你也不要去學校住了,在家多陪陪外公。"姚父接過姚一手裡的東西小聲道。

    "可是……"姚一覺得家裡離學校還是有點遠的。

    "我讓你媽買了一輛自行車,明天就到了。"姚父嚴肅道, "外公以後可能不會來燕市了,你這次聽話。"

    姚一先是驚愕後想明白外公一年比一年老,確實不方便飛來飛去。

    "好。"

    "小一回來了?" 一位頭髮全白,卻梳理的干乾淨淨的老人杵著拐杖走了出來。

    "外公。"姚一上前摟住她外公的手臂,攙扶著他。

    外公雖然背駝了,杵著拐杖,可站起來依舊比姚一還要高,可見年輕時的魁梧。

    "小一,在學校還好嗎?"林濯看著自己的孫女,心疼道,"怎麼又瘦了?"

    "爸,小一在長身體呢,抽條抽得快。"林秀玉取下圍裙,跑過來扶著林濯另一邊,好讓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中考那個暑假開始瘋長,晚上睡覺都抽筋。"

    "營養要跟上,不然就像……"

    聽著她外公忽然長嘆一口氣,姚一又看了一眼她母親,不知道自己像什麼。

    "小一,去看看廚房的樹菇湯好了麼?"林秀玉笑著讓姚一去廚房。

    "哦。"姚一點頭,也沒怎麼在乎她外公後面的話,樹菇湯是外公最愛喝的,她很樂意去看著。

    姚一站在廚房裡觀察爐子上的樹菇湯,聽見客廳傳來外公和母親的笑聲,腦子開始計算每天上下學的路線。

    一旦住在家裡,姚一就不能像以前在寢室隨心所欲晚睡早起了,而且路上最起碼得浪費半個小時。不過,多陪陪外公也沒什麼不好,姚一很喜歡聽她外公講故事的。嗯,以後要從坤口巷走,那條路離學校近,如果……

    "小一,快點關火,把湯端過來。" 林秀玉在客廳裡喊著,打斷了姚一的胡思亂想。

    林濯看著姚一,眼睛裡一直帶著笑,總想問問她什麼事,可是又想不起這孩子能有什麼讓人擔心的。

    太乖了。

    飯後,姚父帶著姚母出去買林濯要用的東西,姚一在家陪著她外公。

    姚一從她爸的書房裡找了本書,讀給她外公聽,語音語調相當機械。

    林濯笑著摸了摸自己外孫女的頭:"小一,你這樣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外公有多大意見呢。"

    姚一無辜地望著自己的外公:"沒有意見的。"

    "知道知道。"林濯嘆了口氣,後又反應過來,"人來了,總愛長吁嘆氣,外公年紀大了。"

    姚一腦子裡的筋是直的,不懂討人歡心,當然也不會否認她外公這句話。在她看來外公不但老了,還比同齡同階層的人老。

    "外公,你是不是有心事?"姚一小聲問道。

    林濯摸著姚一頭的手一頓,笑了笑:"外公擔心以後看不到小一和喜歡的人結婚,要是能看到小小一就好了。"

    "那外公就要健健康康活著,每天開開心心的。"姚一皺了皺眉,露出了罕見的孩子氣,"如果以後外公不在了,小一會很難過。"

    "那外公就活得長長久久。"林濯眼底閃過悲涼,不過仰著頭,姚一看不見。

    "小一在學校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林濯半是扯開話題半晌真心問道。

    "有啊。"姚一淡定回道。

    這會輪到見慣大場面的林濯愣住了,他活了一輩子還真沒有過幾次變臉色。

    "小一居然有喜歡的人嗎?"

    姚一點頭:"有兩個男同學我都很喜歡的。"

    "還喜歡兩個?"林濯忽然懷疑世界了。

    "對呀,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對我很好的。"姚一理所當然道。

    林濯看著自家天真的外孫女,沉默片刻後開口:"這不叫喜歡的男生。"

    "我知道的。"姚一始終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你對那兩位男生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外公想問你有沒有對男生有其他的感覺。"林濯想如果自己要看到外孫女結婚生子,可能還有活很多年才行。

    "哦。"姚一努力回想,還真被她找到一個,"有的。"

    林濯內心毫無波動,冷靜問道:"什麼樣的感情?"

    "我覺得他人雖然彆扭了些,但是他還是很善良的。"姚一試圖分析她對傅川的感覺,"我不討厭他。"

    林濯沒一句聽得懂的,不過他習以為常,問出了一個經典問題:"那你看到他會心跳加速嗎?"

    姚一詫異看了她外公一眼:"我沒有心髒病的。"

    "……小一,你再給外公讀讀書,剛才那段還沒讀完。"林濯生硬的轉開話題,再這麼談下去,他的心髒病都要發作了。

    "哦。"姚一除了對數學有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其他都是隨意。

    週一,姚一騎著自己嶄新的自行車往學校去,在校門口看到韓蕉蕉。她從自行車下來,推著和韓蕉蕉一起走。

    "你怎麼從外面過來,還騎著這個?"韓蕉蕉拍了拍自行車。

    姚一往停車區走去:"我可能會在家裡住一段時間,所以我爸給我買了一輛自行車。"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放學了?"韓蕉蕉忽然興奮起來。

    "可以的。" 姚一點頭。

    姚一其實還是有點愁的,自行車她騎得不是特別好,也是奇怪,在某些方面姚一的平衡感相當差。

    剛剛一路上所花的時間遠超過她腦海裡計算好的時間,一路上過來全靠她腿長支撐,慢慢遊蕩過來的。

    慣例升旗,貼百名榜。

    高一的學生們也都麻木了,不過這次有了不一樣的噱頭,所有人都在打賭這次從誰才是年級第一。

    "姚一不要緊張,這次你肯定還是第一。"李格安慰道,"我都堵了你贏,否則我請全班一人一杯奶茶!"

    "你和誰賭的,這種事都賭?"韓蕉蕉不滿道。

    "還不是那個秦櫟。"李格朝隊伍最後排翻白眼,"他煩死了,不過要是我贏了,他就在場上裸奔。"

    "我記得之前你和我們說過,五六年前有學長在操場上裸奔,被記過了。"趙錢站在李格後面幫他回憶。

    "反正記過的也是他。"李格哼了聲,"我讓他二選一,他自己非得選裸奔,能怪我?"

    "秦櫟很摳的。"深有體會的姚一插了話進來,"要他錢不如要他命。"

    姚一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來一中之前也並不比秦櫟大氣到哪裡去,不過讀書人間的摳又怎麼能算摳呢?

    傅川站在隊伍最後面,秦櫟就站在他前面。他盯著秦櫟的後腦勺,覺得這個人不高也不好看,為什麼能三番兩次和姚一搭上關係?

    靠著家裡賣乾貨麼?

    傅川頭一次想自己家為什麼不是賣乾貨的,那樣姚一不就和他搭上關係了,而且他還會給姚一打折,怎麼說都是同學。

    "傅川同學,你沒事吧?"秦櫟忽然感覺背後滲人的很,一回頭就看到以前同桌的冷漠眼神,盯著自己轉都不轉一下。

    "你認識姚一很久了?"

    秦櫟雖然也酷愛數學,但他腦子裡還是能轉彎的,不像姚一那麼直到底,心裡眼底全是數學。對傅川這突然的問話留了個心眼。

    "傅川同學為什麼這麼問?"

    傅川冷淡暼了一眼秦櫟:"只是問問。"

    "只是去年她來我家買過乾貨而已,傅川同學好像很在乎姚一的事?"秦櫟試探問道。

    "你好像很好奇我?"傅川同樣問了過去。

    "……我沒別的意思。"秦櫟哽了一下,連忙解釋,"我喜歡女孩子。"

    傅川的眼神更加冷冽,讓秦櫟不自在地回過頭去,不停期盼升旗儀式趕緊結束。

    "今天的升旗儀式到此為止。"年級主任拿著話筒道,"解散!"

    台下各年級的學生按照次序,慢慢退場。姚一四人漸漸落在後面,打算一起去食堂再補充點糧食。

    傅川跟在後面走,仗著身高的優勢,可以清楚地看見姚一,包括她走在路上都發呆的模樣。

    那三個人光顧著說自己的話,傅川已經看見姚一被人群擠散了好幾次,甚至還被人撞上了一次。

    等傅川擠過去時,他們早就消失了。

    "待會上完第二節課就能知道誰是第一了。"韓蕉蕉拍了拍姚一肩膀道。

    "嗯。"姚一十幾年的自信似乎也不怎麼抵用了,作為競爭對手,她當然清楚兩個人之間的各種差距。

    四人在食堂買了一堆東西回到教室上課,一直熬到第二節課後,終於有人在底下喊:"貼成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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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你準備好奶茶吧。"趁著老師背過身去板書,秦櫟晃了晃手機對李格說道。

    李格透過眼鏡片釋放出殺氣:"你胡說什麼?現在你就知道了?"

    "十五班在一樓,他們拍了照片發群裡。"秦櫟將手機遞給李格,好整以暇看著他的表情。

    整張圖片拍得相當清晰,只要放大,一百位的名字都能看到一清二楚。同樣那位描黑加大的兩個字同樣看得清清楚楚。

    傅川。

    李格心下頓時咯噔,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你不是吧,看你也不像沒錢的樣子,五十杯奶茶就嚇住了?"秦櫟戳了戳旁邊的小胖子。

    李格狠狠看了一眼秦櫟,用他的手機發消息給自己,也不理會秦櫟,埋頭髮消息給三人群。

    正好韓蕉蕉和趙錢也心不在焉,抽屜裡的手機一亮就發現了。

    李格:【圖片.jpg】

    李格:【完了,又是那傢伙第一。】

    韓蕉蕉人還坐得端正,眼睛卻偷偷瞄著大腿上的手機。她用手機放大那張圖片,先是被那碩大的黑色名字給閃了眼,接著她對比姚一和傅川兩人各科的差距,這次相差居然達到了十五分。

    不過顯然是因為試卷難度有所降低,越容易的試卷對姚一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像這次數學全年級就有不少人是考滿分的,還有其他科目也相對比上次簡單不少。所以普遍百名榜的分數都高了很多,年級第三這次也拉近了和姚一的距離,沒有像之前差幾十分那麼恐怖。

    趙錢:【其實一一,語文還是進步了的。】

    李格:【……傅川也進步了】

    韓蕉蕉:【好煩,為什麼他忽然這麼厲害?】

    李格:【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一直都很厲害。估計之前只是因為不適應我們這裡的試卷。】

    趙錢:【一一待會心里肯定不會好受。】

    李格:【要不我們擋住她去看百名榜?】

    韓蕉蕉:【傻了吧,待會放學前,班長就要拿成績單過來,我們班裡的第一不就是年級第一?】

    話雖然說得有點狂,但是道理是這樣沒錯。

    趙錢:【而且哪次一一主動去看百名榜了?只有上學期一次我們去食堂的時候碰上了。】

    "好了,你們都考了多少次試了,還這麼不淡定。"老師敲了敲桌子,示意今天有點浮躁的學生們安靜下來,"好好上課,成績都已經出來了,早看晚看都一個樣,到底考砸沒砸你們自己心裡都最清楚。"

    修長白皙的手指按著一張紙條忽然映入姚一眼簾:【下課後要不要一起去宣傳欄看成績?】

    姚一轉頭,看著臉依舊朝著黑板的傅川,將這個紙條視為他的挑釁。

    【好。】

    姚一拿起筆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字,映襯著傅川寫在上面的字越髮飄逸俊秀。

    下課鈴一響,有些心急如焚想看到自己成績的人率先沖了出去,老師在講台收拾自己的東西,無奈搖了搖頭。

    韓蕉蕉和趙錢一起回頭,正打算和姚一說些什麼,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就看到後排兩人齊齊站了起來。

    "???"

    加上隔壁組的李格,三人眼睜睜看著傅川和姚一前後走出了教室。

    秦櫟在旁邊奇怪:"他們這是要出去單挑了嗎?"

    李格回頭瞪了一眼他:"你不說沒人當你啞巴。"

    "我出去看看。"韓蕉蕉蹭地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李格跑到韓蕉蕉的位子上和趙錢一起趴在窗戶上,盯著樓下的宣傳欄。

    這會已經圍了一圈人,周圍全是在拍照的人。

    "為什麼這時候教導主任不過來,保管把手機繳得盆滿缽滿。"李格看著底下一群舉著手機的學生感嘆道。

    趙錢沒回他,因為他看到姚一和傅川並肩走到了樓下,後面還跟著一個鬼鬼祟祟的韓蕉蕉。

    姚一站在傅川旁邊,意外有點緊張。這次考試她沒覺得自己考得多差,也沒覺得自己作文寫得有多好。

    此時宣傳欄上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後面的人擠得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排名。

    傅川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出意外,最上面的人就是自己。扭頭看向身邊的姚一,顯然她也能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壓在傅川下面。

    "我是第一。"傅川淡淡道。

    "哦。"姚一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亂成了一團,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很笨。

    傅川總感覺自己聽出了姚一的委屈,眼底笑意頻現,連唇角都勾勒起好看的弧度。

    這一幕在躲在後面觀察的韓蕉蕉看來,是□□裸的嘲笑和諷刺!

    "下次我一定能考過你。" 姚一盯著傅川篤定道,恢復成白皙膚色的臉上,因為情緒激動浮起了一抹薄紅。

    傅川垂下的手指動了動,低聲道:"好。"

    姚一下意識皺眉,以為傅川又在挑釁她。

    名次看也看完了,第四節課的預備鈴也響了起來,姚一轉身走進教學樓,傅川緊隨其後。

    原本跟在後面的韓蕉蕉立刻閃身躲進了一根柱子後面,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的李格二人嘆了口氣。

    姚一再一次因為成績被壓在下面,再冷靜也冷靜不下來,看著傅川這個人都覺得他有點討厭了。

    雖然傅川同學是善良的,但是姚一從現在開始決定討厭他了。

    討厭他的第一步,首先是不和他說話,雖然兩人原先話就說的不多。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短短不到一個禮拜,學校來通知了。說是上面突然組織全省聯考,所有學校都得參加,就在下週三。

    對普通學生來講,這是件很折磨人的事。但對姚一來說卻是一個反超的好機會,她努力拼命背著些好詞好句,試圖讓自己乾巴巴的大腦充盈起來。

    "小一,出來吃飯啦。"林濯上樓敲門,卻不想一把就推開了,聽著姚一在那嘟嘟囔囔背著什麼。

    "外公,您怎麼上來了?"姚一被打斷了,把書放下,連忙攙扶著她外公坐下來。

    "你媽媽在樓下喊了你好幾聲,怕你沒聽見我就上來了。"林濯笑瞇瞇道,"小一怎麼還是怎麼用功,都已經是第一了,不要這麼拼命把身體搞壞了。"

    一說起第一,姚一眼看著神色就低落了下來:"我不是第一。"

    林濯實實在在吃了一驚:"還有人比我們家小一成績好的?"

    "他很厲害的,字寫得比我好看,作文也寫得比我好。"

    "這樣啊……"林濯摸了摸自家外孫女,笑道,"有對手是好事,能讓自己進步。不過小一不能把自己逼迫的太緊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如果我作文成績提不高,那他可能一直就是第一。"姚一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個習慣從讀書起拿第一拿到手軟的人,怎麼也不能接受突然變成第二。

    "但是我們家小一的身體也很重要,外公會擔心。"

    "對不起,外公。"姚一小聲道歉。

    "好了,下去吃飯吧。"林濯扶著姚一的手,慢慢站了起來。

    轉眼間到了下週三,姚一心情沉重考完了所有的試。

    這次考試,學校會挑兩百份試卷拿到省裡批改,所以成績不會那麼快出來,學生們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下地了。

    姚一在這幾天裡卻等得焦躁不安,她有很努力去學的,作文也盡力去寫了。

    在成績出來前一天,老韓專門把姚一叫到辦公室去談話。

    "當初你進來的時候,全校老師都知道你,校長也特別看好你。"老韓笑瞇瞇道,"就是現在所有的老師也依舊覺得你不錯。"

    "嗯。"姚一點頭,不知道班主任叫她過來幹什麼。

    "有時候第一也不意味著什麼,尤其你和傅川現在的成績來看,靠那兩所大學是沒什麼問題的,甚至都不需要什麼加分。"老韓喝了口茶水,繼續解釋,"所以第一和第二對你們來說沒什麼區別,老師都知道你們很厲害。"

    " 我作文不好。

    "姚一老實指出自己的不足。 "嗯,我知道。但是每個人總有自己的弱項,姚一你不需要把自己壓得太緊,作文寫差了點,並不影響你考最頂尖的大學。"

    "哦。"這次談話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尤其當聯考成績出來後,姚一把所有勸阻的話都拋到腦後去了,埋頭學習,和以前那幅輕鬆的模樣截然相反。

    姚一一次次的被壓,一中的師生開始漸漸麻木,連韓蕉蕉三人組都覺得在整個高中生涯傅川怕是要一直壓著姚一頭上了。

    傅川和姚一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到了冰點,姚一有事絕對不會找傅川,也不會向他請教作文的問題,反正她也寫不來!

    "小一,週末你在家自己買點東西吃,我和你媽送外公回京城。"姚父敲開了姚一的門,在門口道,"不要睡太晚。"

    "小一睡了嗎?"林秀玉坐在客廳問樓梯上的姚父。

    姚父搖頭:"那孩子你還不知道?尤其最近聽說老是考第二,壓力大。"

    "傻孩子,全隨了她舅。"林秀玉忽然說了一句。

    姚建龍走到自己妻子身邊,摟住她:"沒辦法,天生的改不了,我們只能好好看著小一,不讓她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一大早姚一騎著自行車趕去學校,路上心情不好。她現在對學校都有畏懼感,每天一進教室,看到傅川,都能想起被他支配的恐懼。

    原本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姚一,現在滿腦子想得全是傅川,想著如何把他從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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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你們自己選,最好是報兩門以上,如果到了後面可以專攻一門競賽。"老韓環顧一周道, "這學期只是預賽,到了高二上學期會有聯賽,對你們來說考進聯賽不是問題,不然你們也沒必要坐在這裡了。"

    "老師可不可以不去? "姚一舉手問道。

    老韓詫異道:"為什麼不去?"

    "競賽是為了加分或者保送,我覺得我參加高考就夠了,不想花太多時間在這些競賽上面。"姚一理所當然道。

    不止老韓連班裡同學都望著姚一,內心複雜。

    一般他們零班,父母對子女的前程都看得比較重,會提前接觸競賽這方面的消息,有些超前的人在初中就開始預備了。

    "你了解過競賽嗎?"老韓慢慢走下講台。

    "聽同學說過。"姚一偶爾在班裡聽見有人討論過,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家里人也沒那麼看重她成績。

    "說能加分,能保送?"老韓心中無奈學生們只看得到競賽的可見好處。

    見班裡同學都沉默不語,老韓轉身走上講台,然後讓姚一坐下。

    "我知道有些家長把競賽當做跳板,不僅想要得到加分,還想爭爭保送。"老韓語重心長道, "但是競賽本身不是為了這個,它能體現學生的長處和促進交流。"

    老韓其實對學生們看待競賽的態度早有不滿:"以前有些學生把競賽和高中完全剝離開來,一門心思搞競賽題, 結果呢?高中知識卻不知道多少。高考難嗎?難!但是競賽就不難了?"

    "競賽也正因為難,所以很適合你們這些學習有餘的人。"老韓看向姚一, "你做過競賽題嗎?"

    姚一點頭:"以前做過一套。"

    "感覺怎麼樣,比我們月考,期中期末考怎麼樣?"老韓接著問道。

    "還好,比學校的稍微複雜點。"

    旁邊的傅川聞言抬眼望向姚一,他發現她對數學從來不會說出'難'字,永遠用的是'複雜'。

    "知不知道IMO?"老韓已經篤定姚一不知道了,不然她不會不想浪費時間在競賽上。

    果然,姚一搖了搖頭。

    "IMO全稱國際數學奧賽,有來自八十多個國家的高中生參賽,全是在數學方面最有潛質的學生們。"老韓笑了笑,"當然首先你要打敗全國各地的數學尖子生,成為最強的那六位。"

    姚一聽著有點澎湃,原來競賽這麼有意思的麼?

    "哦,對了,如果能參加集訓,一定能看到我們國家著名的數學家。"老韓漫不經心道。

    數,數學家?姚一徹底呆住了,她還從來不敢想自己以後也能成為一個xx家呢!

    "只要進了冬令營就有可能見到那些人。"傅川低聲向姚一解釋。

    姚一驚訝看向傅川:"真的?"

    "嗯,如果你去參加競賽,一定能走到最後。"傅川淡淡道,好像並不覺得自己說得話有什麼不對。

    "哦。" 姚一悄悄打量她的同桌,有時候自己老被壓在第二,她就會討厭傅川。可是傅川又完全讓人討厭不起來,總是會幫她忙,解答她的疑惑。

    老韓接著說道:"每一個競賽,只要能走到最後,你們就可以代表國家出戰,在國際上爭金奪銀。據我目前所知,咱班上已經有同學想要報信息競賽。對吧,趙錢。"

    趙錢:"……"你都知道了還非得點他名出來。

    吐槽歸吐槽,趙錢還是揚起客氣的微笑點頭表示正確。

    "信息?"韓蕉蕉驚訝看著趙錢,"我們還有這個競賽?"

    信息競賽一般在經濟較為發達的城市才被人熟知,在燕市還真沒怎麼聽說過。

    "有的。"趙錢捂著臉嘆氣,這下完全暴露了。

    "總之我的意思是,大家現在空閒時間多,報幾個競賽去見見世面是好的,如果走不到那麼遠就不要死磕,好好回來準備高考。"

    經過老韓一番說教,班裡的人全部報了競賽。各科的預賽時間不同,數學和生物最早,這學期就要開始了。

    至於信息,全班只有趙錢一個人要報,後面上機考試涉及到程序設計,不是一般學生隨便學學就行的。

    到了即將放暑假那個禮拜,零班報了競賽的學生基本全都通過了預賽。

    他們都是一中最好的學生,後面全國初賽也應該沒什麼問題,能拿到初賽的名次也就算完成了任務。想要繼續走下去,得需要一點天分。

    "國家集訓一般在京城。"某天傅川忽然對旁邊的姚一說道。

    姚一後知後覺:"什麼集訓?數學麼?"

    "嗯。"傅川望著對面因為埋頭寫試卷時間太久,而滿臉泛紅的姚一輕笑道," 如果你去那集訓,我可以給你當導遊。

    " 趙錢聽到傅川說話,覷著眼往後瞟,不知道他這麼對姚一好心幹什麼。

    "我外公家也在京城的。"雖然她沒怎麼去過,姚一咬了咬筆頭垂眼想著。

    友好會談就此破裂。

    傅川也不以為意,照樣轉頭有條不紊去做自己的事情。

    趙錢見無事發生,這才收回心思,作自己的事。

    在放長達兩個月的暑□□,期末考試是避免不了的。姚一推著自己的小破車,慢吞吞往校外走。

    至於為什麼變成了小破車,因為姚一摔過它無數次,就在短短一個學期裡。

    原本打算在外公回去後,姚一就搬回寢室住,但後來姚父姚母堅決不同意了。

    林秀玉甚至還紅了眼圈:"小一也就只有高中這幾年和我們待在一起,怎麼能還住在學校?以後小一上了大學,媽媽想見都見不到你。"

    從過年後,姚一父母開始有意識減少外出的頻率,為的就是想多陪陪自己女兒。

    最後姚一也拗不過他們,同意住在家裡,寢室倒也還留著,可以午休。

    騎車又不太會騎,每天上學放學還要發呆,不摔才怪。

    剛放學,人多車多。姚一都是推著車走的,旁邊還有個韓蕉蕉陪著一起,等到了公交車站就分開,各自回家。

    長長嘆了口氣,姚一騎上自行車,雙腳蹬地,緩慢前行。

    坐公交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太擠,一路上人多,之前姚一試過,差點沒被擠吐血。

    燕市經濟沒有那麼繁華,再加上旅遊勝地的頭銜,小巷少不了。

    姚一七拐八拐想要抄點近路,卻被前面的喧嘩聲給吸引了。

    裡面有她熟悉的聲音,好像是自己班上的同學。

    湊近一看,是喻清盈同學。她被幾個女生逼在角落裡,一直掉眼淚,後面還站著幾個流裡流氣的男生。

    校園欺凌。

    姚一立刻在腦海裡浮起四個大字,不過人多勢眾,她也不能幫多大的忙,頂多跑得快。

    想了想,姚一推著自行車,悄悄往後躲。拿出手機先撥了110,然後拍照片,把所有人的臉都拍了個遍。

    "沒有,我不認識他。"喻清盈抽泣著道。

    "不認識阿建,你怎麼勾搭上他的?"一個捲髮女生直接揮了一巴掌過去。

    聲音之響讓躲在另一邊巷子裡的姚一嚇一跳。

    這些人太過分了,姚一皺著眉頭望瞭望四周,什麼人也沒有,全是牆。

    重新蹬上自行車,姚一直直往這群人裡衝,超常發揮了高準頭。

    幾個女生被突如其來的自行車給弄懵了,和男生一起往牆上退。

    姚一趁機下車,拉起喻清盈就跑。

    對小巷子姚一很熟悉,但是後面追著的人也不陌生。

    "快點跑。"姚一拉著後面的喻清盈狂奔,試圖尋找一個出口,到有人的街口去。

    太慌張,兩人半天也找不到,姚一停下抬頭看了看離她們最近的牆頭,大概兩米的樣子。

    "怎麼辦,他們要追上來了?"喻清盈掐著姚一的手,也不管自己的指甲是否傷到了她,一個勁在那裡哭。

    "你爬上去吧。"姚一沖喻清盈說道。

    "我爬不上去的。"喻清盈拼命搖頭。

    姚一指著牆上一塊凸出的石頭:" 你踩在上面就能翻過去了。"

    喻清盈捂著臉還在抽泣:"太高了,我踩不到。"

    那群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姚一皺眉急道:"我托著你上去就好了,不然被他們找到,要挨打的。"

    也許是被姚一的話嚇住了,喻清盈連忙同意。

    喻清盈個子本來就不高,手都攀不到牆頭,姚一在下面彎腰吃力地將她舉起來。

    "沒踩到,再高點!"喻清盈腳在下面扑騰,也不管姚一站沒站穩。

    本身喻清盈動作又大,校褲還是經過她'精心改良'過的,貼身的很,在她踩上那塊石頭後,校褲也終於裂開了,就沿著屁股縫開的。

    仰著頭的姚一清清楚楚看到裡面的內.褲,正想提醒還未發現自己褲子破的喻清盈,後面那幫人趕了過來,手裡還拿著棍子。

    坐在牆頭的喻清盈看了看牆內,又望瞭望牆外的大街,急著道:"姚一你快點上來。"

    然後直接滑了下去,消失在牆頭。

    姚一顧不上想其他的,現在爬牆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都追到面前來了。

    "有什麼事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的。"姚一試圖講道理。

    "談你#*!"捲髮女生怒道,"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和那biaozi一路貨色吧?"

    "呃,不要罵髒話,這樣是不對的。"姚一聽著不堪入耳的話,有點發愁。女孩子年紀輕輕怎麼可以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呢?

    "我x,你傻#*吧!"捲髮女生翻了個白眼,不懂姚一的腦迴路。

    " 我以前一直考第一的,不傻,雖然現在只能考第二。

    "姚一連忙解釋。 "你……"捲髮女生黑了臉。

    "姐兒,你跟她費甚麼話,既然她幫著那#*,打就是!"

    捲髮女生回過神,一揮手人全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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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姐姐,打人是不對的。"姚一緊緊貼在牆上,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捲髮女生臉抽了抽:"你叫誰姐呢?"

    "妹妹。"姚一立馬改口。

    "……"

    "欠揍吧,你!"後面一個男生揚起手裡的棍子嚇唬道。

    姚一看著男生手裡嶄新的長木棍,嚇得閉起了眼睛。

    正在這時,巷子裡所有人都聽到了警笛聲。

    "不會有警察來了吧?"捲髮女生讓後面的幾個人分散點,側耳仔細聽了聽。

    "不可能,我來之前踩點了,這地方平時根本沒什麼人走。"旁邊女生立刻說道。

    姚一小聲反駁:"我剛剛報了警的。"

    "你好端端報警幹什麼?!"捲髮女生回頭瞪著姚一。

    "你不是在打……"姚一話還沒說完,捲髮女生帶著人一窩蜂散了。

    姚一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剛想回頭去找自行車,捲髮女生又帶著人呼啦出現在她面前。

    "……警察就在外面。"姚一想退後,不過被捲發女生一把攥住了手。

    "快點帶我們出去!"捲髮女生急得滿頭大汗,化得好看的妝都有些花了。

    "?" 姚一懵住了。

    捲髮女生聽著越來越近的人聲,急道:"我們迷路了!你快帶著我們躲躲,好人一生平安。"

    很快一波人開始穿梭在小巷子裡奔跑,帶起了一陣風。

    "右邊,右邊,我記得那邊有個出口。"姚一往前跑著,後面還帶著個拖油瓶。

    最後跑出巷口,姚一還被捲發女生扯著手,靠在路邊喘氣。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姚一看著這群打扮得乾乾淨淨的男生女生,現在單獨看他們也不像什麼混混。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圍著喻清盈的時候,看起來像極了混混。

    "這次謝了,我請你吃個冰淇淋。"捲髮女生喘過氣,拍了拍姚一的肩膀道。

    "……難道你不應該說以後罩著我嗎?"姚一想起電視裡那些橋段,疑惑不解,不是說藝術源於現實生活?

    捲髮女生上下打量姚一,無語道:"你小說看多了吧,還罩著你,當我是古惑仔呢?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一堆人風風火火跑到店裡,買了五個冰淇淋,全塞給姚一。

    "拿著,不欠你了。"捲髮女生雄赳赳氣昂昂揮了揮手,帶著人走了。

    拿都拿不住,姚一又不好直接扔了,畢竟事情發展太快,她還在回溯經過。

    站在路邊一下子吃掉了兩個,姚一感覺自己透心涼,差點沒飛起來。

    還有三個,姚一邊往回家的路走邊吃著一個快化了的冰淇淋。

    那是……傅川?

    姚一看見熟人,幾口把脆皮筒吃完,一隻手拿著一個冰淇淋,連忙趕上去。

    "吃冰淇淋嗎?"姚一舉到傅川面前。

    剛走路想散散心的傅川,被突然出現的姚一嚇一跳。

    " 很甜的,好吃,你嚐嚐。"姚一現在腦殼有點發涼,但是手裡的冰淇淋已經開始化了。

    看著不自覺帶上懇求表情的姚一,傅川點了點頭。

    姚一鬆了口氣,這時手裡的冰淇淋已經開始往下滴奶油。

    下意識姚一把右手的冰淇淋拿過來舔了一口。

    左手的冰淇淋也不甘落後,眼看著要滴在姚一手上,傅川低頭一口咬住了。

    "……"姚一先是放鬆,接著忽然感覺他們的姿勢有點奇怪。

    兩人面對面站著,一個人俯身咬住另一個人手裡的冰淇淋,怎麼看怎麼奇怪。

    "你拿著。"姚一咬著冰淇淋含糊道。

    傅川從善如流接了過來,並且笑道:"謝謝你的冰淇淋。"

    "不用謝,這是別人塞給我的。"姚一吃飽了,不願意咬,只能有一下沒一下舔著上面的冰淇淋。

    傅川看著某人無意識露出來的粉色舌尖,眸色加深,不一會將目光移開。

    自行車!

    姚一忽然想起自己的自行車還留在巷子裡。

    "我有事先走了,再見。"姚一說完要原路返回,卻被傅川拉住了。

    "你去哪?"之前在麓谷山,林秀玉說了很多關於他們家的事,所以傅川大致知道姚一在市區家的位置。她現在走得方向明顯不對。

    "哦,我自行車落在巷子裡了。"姚一也沒想隱瞞。

    傅川顯然想不出姚一如何做到人走得老遠,車卻早不見蹤影。

    "我陪你去,剛好有時間。" 傅川面色如常道。

    說得好像他們是好朋友一樣,姚一仰頭看著傅川心裡嘟囔。

    "哦。"姚一最後答應了,剛剛那群人她還沒搞明白,萬一又捲土重來,多個人多個報警的機會。

    傅川還是頭一次走進這樣的小巷,不像那種景點的青石板路小巷。這裡的小巷主要全是水泥地,有點路窄的只能通過一個人,兩個人只能側身,還有的又寬敞,可以容納人打群架。

    "你的自行車為什麼在這裡?"傅川忍不住問道。

    "我想抄小路回家。"姚一老老實實道,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近,主要是人少,她好把握住車。

    "這裡太偏,容易出事。"傅川立刻皺起了好看的眉眼,"你這麼大,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傅川頭一次對上姚一語氣這麼嚴肅,讓一旁的姚一呆住了。

    "那,那以後我不走了。"姚一點頭答應,剛剛的事情也已經給了她一個教訓。

    快要走到扔掉自行車的地方時,姚一悄悄偷瞄旁邊的傅川。待會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自行車,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那是你自行車麼?"傅川在前面指著一輛破爛的車問道。

    咦?姚一驚訝地睜大眼睛。明明之前倒在地上的,怎麼現在被扶起來了?

    難道是警察叔叔們幹的?

    "不能騎了。"傅川看了一眼擺放著自行車,發現它的龍頭歪了。

    估計是之前撞在牆上了,姚一回憶起剛才的撞擊事件。

    這下子,姚一得如實告訴父母自己的爛車技。

    姚一將歪了頭的自行車提起換了個方向,想推著出去。

    " 我幫你推。

    "傅川握住另一邊的把手,讓姚一退開。 "哦。"姚一被擠開了,默默跟著傅川後面。

    傅川回頭望瞭望姚一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等李叔到了,我也快走回家了。"姚一剛才就沒看見李叔,估計傅川還要打電話回去。

    "我送你回去。"傅川不容置疑道,"走路。"

    "你不回家嗎?"姚一對傅川同學的異常熱情很是懷疑。

    "沒什麼事,想走走。"傅川隨意拈來一個藉口,"順便想和你討論學習上的問題。"

    "和我有什麼可以討論的?"姚一聽到傅川和她說學習就難受,"年級第一還需要我來教?"

    傅川搖頭:"我只是作文寫得正常,其他比不上你。"

    姚一完全被傅川牽著鼻子走,被他一句兩句打發著,傅川順利推著一輛歪頭自行車陪著姚一回家。

    姚一走路不快,有時候還會停上幾秒。即使傅川總放慢腳步,她還是會落在他後面。

    現在姚一就看著傅川的長發開始發散思緒。看起來又黑又直,就是不知道摸起來怎麼樣。

    傅川的頭髮用的是一根紅繩子綁著的,姚一盯著那個結,發現上面的洞好像越變越大。

    不一會,紅繩從姚一視線消失,它鬆開了,直直往下掉。

    姚一連忙伸手接過,而傅川此刻長發散開,遮擋住了他半邊臉。

    兩人的腳步不約而同慢了下來。

    姚一見傅川被散發弄得不自在,下意識伸出另外一隻手去幫他把頭髮別在耳垂後。

    細細軟軟的,不像自己的頭髮那麼粗糙。

    這是姚一腦中唯一的想法,而傅川卻一下停了腳步。

    "……你能幫我紮好麼?"傅川試探問道。

    "我不會打你的這個發結。"用發繩紮頭是不可能的,對於姚一來說。

    "我教你。"傅川將自行車放在一邊,兩人一起坐在花壇邊上。

    "諾。"姚一將發繩遞給傅川。

    傅川拿起姚一的一隻手道:"你仔細看我的動作。"

    他打算將發繩繫在姚一的手腕上,輕柔疊起她的衣袖,拇指按在腕上,溫熱的觸覺讓姚一愣了片刻。

    "你這裡破皮了。"傅川正打算在姚一手腕上綁發繩,卻看見了她掌心下部有一小塊皮被蹭破了。

    姚一低頭一看,估摸著是之前托著喻清盈時,被牆磨破的。

    原本想藉由發繩的由頭,能和姚一更加親密一些,現在傅川只想立刻清理乾淨她的傷口。

    "前面有家藥店,你等我一會。"傅川邊往前面走著邊給自己扎上頭髮,熟練地用紅色發繩綁好。

    "這不是會扎麼?"姚一坐在花壇旁看著傅川的背影,感覺莫名其妙。

    傅川買好藥是跑著出來的,他面色嚴肅,看著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的姚一,有心訓斥,卻又找不到自己的立場,最後抿了抿唇,沉默下來。

    打開袋子,裡面有各種藥,還有創口貼。

    傅川沒坐下,而且蹲在姚一面前,拿出藥水開始給她消毒。

    "其實不嚴重的,過一段時間它會自己好的。"姚一滿不在乎道。

    傅川冷冷看了一眼姚一:"讓自己受了傷不算,還不擦藥,你厲害。"

    姚一聽出傅川的語氣不痛快,閉上了嘴,任由他仔細給自己擦藥。

    眼睫毛真長,眼尾居然還往上翹。

    姚一盯著傅川垂下的眼睛,看到了他卷長的睫毛。

    鼻子挺直,皮膚白皙乾淨,他應該長得很好看吧。

    姚一晃神,望著傅川直勾勾的發呆。忘記了自己還在擦藥,被藥水刺激得一個激靈,忍不住抖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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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疼麼?"傅川手停了下來,說著甚至還低頭輕輕往姚一手掌吹了吹,似乎這樣就能帶走她的疼痛。

    姚一搖了搖頭:"還好,只是一點點傷。"剛才猝不及防被藥水刺激,她才失了態。

    "嗯。"傅川繼續低頭仔細處理姚一的傷口。

    因為這次事,傅川和姚一之間的氛圍開始解凍,姚一有時候還會沖他笑一笑。

    臨進考試,在大家緊張備考時,一個關於姚一的小道消息開始四處傳開。

    說姚一看到同班同學見死不救,還聯合別人欺負自己的同學。

    本來這種沒證據的事,有腦子的人誰會信?偏偏姚一從來處在話題中間,雖然現在被傅川拉下神壇,但還是有不少人願意來踩兩腳,在她身上砸點泥巴。

    "欺負誰?"韓蕉蕉問姚一。李格不在,他們三人圍坐在李格的位子上。

    "不知道,他們認錯人了吧。"姚一完全沒有把那天自己和喻清盈發生的事對上號。

    "我們學校還有人叫姚一?沒有吧。"趙錢想想學校應該沒有同名的人。

    李格打聽完跑過來:"說姚一那天看到隔壁學校的混混欺負喻清盈,你直接跑了,後來有人看著你和那些人走在一起。"

    "和誰?"姚一被韓蕉蕉塞了一口小魚乾含糊問道。

    李格皺著眉,圓臉上一派嚴肅:"我手裡有張照片,那個人確實是你。是不是真發生了什麼?"



    是那天捲髮女生買了一堆冰淇淋給她的時候被拍了下來。

    看著照片裡自己手裡一堆冰淇淋,姚一又覺得自己牙齒都是冷的,胃裡冰冰涼。

    "我看到喻清盈被打了,然後把她拉走了,還報警了。"姚一不懂為什麼要說她見死不救,難道喻清盈後面又被捉回去了?

    "那這些人是?"趙錢指著照片裡一堆拿著長棍的人,說他們不是混混絕對沒人信。

    "哦,就是打喻清盈同學的人。"姚一無辜道,"後面發展太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救了喻清盈?然後打喻清盈的那群人買了冰淇淋給你?"李格不懂這兩件事的聯繫,雖然他相信姚一不是這種人。

    但也有人說姚一找人打喻清盈,接著又故意去救她,好讓喻清盈感激姚一。

    李格將另一個流言說了出來,遭到旁邊秦櫟的無情嘲笑。

    "姚一喜歡喻清盈?幹這種八卦言情檔戲份。"秦櫟捧著數學題樂了,"姚一你原來是同.性戀?"

    "胡說八道什麼呢?"韓蕉蕉在秦櫟桌上拍了拍以示警告。

    "我是去救喻同學的,不過後來她自己跑了,然後那群人要打我來著。"姚一捋了捋事情發展經過。

    "你被他們打了?!"李格瞬間站直,就要衝出去找他爸,想讓他去治理治理學校附近的混混。

    "沒有。"姚一撓頭,"後來好像警察來了,他們在巷子裡迷路了,讓我把他們帶出去,最後就有這張照片了。"

    "

    "根據我多年經驗,這種事一般只有當事人了解,也就是說消息不是你就是喻清盈傳出來的。"李格露出深沉的目光,分析的頭頭是道,"但是姚一你沒這麼無聊污衊自己名聲,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兇手是喻清盈!"

    "你給我小聲點!"韓蕉蕉瞪了一眼李格,剛才前面幾排的人已經回頭來看了。

    "她污衊我幹什麼,我們都不熟,而且她後來跑了的。"姚一說完想了想,"可能是她後來看到我們在一起誤會了。"

    喻清盈當然不可能誤會,她認識捲髮女生還有後面一堆跟班,自然知道姚一不可能認識他們,但是她就不想看到姚一半點事都沒有。

    就算姚一過來幫忙又怎麼樣,那些人根本不敢動手,最多讓裴琪打一巴掌,後面站著的人就是來撐場面的。

    那天喻清盈翻牆走後,一路上捂著自己的臉,心裡把裴琪罵得翻天覆地,順帶詛咒姚一被打,誰讓她看到自己出醜,還能和傅川坐在一起,成績好了不起?還不是考第二。

    書包被那群人給扔進垃圾桶裡,喻清盈兩手空空只能走路回家,她本身就是披著長發,用手將一邊的頭髮遮擋住臉上的巴掌印,快步往家裡走。

    可是越走越發現總有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她。

    喻清盈全都惡狠狠瞪了回去,反正都是路人也沒人認識她。

    還有人想靠近她,喻清盈像是躲瘟神一樣快步走開。她看到那些白著頭髮的老年婦女心裡一陣惡寒,臟兮兮的。

    居然還有禿著頭的中年男人想靠近她,嘴裡還說著什麼,讓她不要走。

    現在的人都這麼恬不知恥嗎?大街上的就想對她動手動腳。喻清盈知道自己長得好看,所以向來對這些人警惕性非常高。

    一路受著怪異的眼光,等到了家中,父母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喻清盈還是自己在家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褲子從屁股縫開了一個大口子。

    剛才一路上過來,喻清盈整個內褲全暴露在外面。

    想明白那些人的眼光後,喻清盈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會,最後把恨意全轉移到姚一身上。

    先是和自己其他班上的閨蜜們透露點委屈,然後勾起她們的好奇心,最後一點點透露編造的事實。

    至於照片哪來的,學校附近總是有人拍照,拿著個照相機四處拍拍拍。喻清盈被拍了好幾次,後來她的閨蜜意外發現的。

    "造謠這事可大可小,既然她要傳,那我們就幫她燒一把火。"韓蕉蕉看著最前面坐得端正的喻清盈冷笑。

    "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姚一語重心長道,"馬上要考試了。"

    加上秦櫟,四個人聽到她這話,忍不住向她投向同情的眼神。

    有些事一旦習慣,就難改了,傅川總分就是比姚一高已經成了不可改變的定律了。

    "一一,你加油備考。"韓蕉蕉拍了怕她可憐的一一,心中卻下定決心要讓喻清盈引火燒身。

    當然晚上,韓蕉蕉旁敲側擊說姚一最近心理狀況不太好。

    果然她爸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因為傅川,唉,那孩子也是倒霉。"

    "不是,是因為其他的事。"韓蕉蕉瞄了一眼老韓,又低頭扒拉著自己碗裡的飯菜,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有什麼事說出來,吞吞吐吐像什麼樣。 "老韓皺眉道,"我不能時時刻刻跟著你們,有些事你們不說我也不清楚。"



    "欺負誰了?"老韓居然露出了笑臉,"那孩子平時連睡覺的時間都捨不得,還會浪費這個時間去欺負人?"

    "可不是!"韓蕉蕉繼續澆油,"就是那個喻清盈,天天學習搞不上去,就知道搞妖蛾子。"

    韓蕉蕉在零班也是排前十的,喻清盈和秦櫟常年墊底,她當然有資格說他們成績不好。

    "喻清盈?"老韓一頓,"怎麼回事,她那麼乖,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乖個大頭鬼!韓蕉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有些人就是佔了長相的便宜。

    "沒有,本來有混混找喻清盈的麻煩,後來姚一救了她,還被她倒打一耙。"韓蕉蕉巴拉巴拉給她爸解釋來龍去脈。

    "嗯,這樣,明天我會去學校調查。不過喻同學向來乖巧,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老韓雖然帶了這麼多學生,眼睛尖,但是喻清盈他本身就沒那麼關注,再加上有周慧老師經常性的誇獎,好感還是有的。

    韓蕉蕉雖然心有不滿,不過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而且他們也全是靠猜測,沒有證據。

    韓蕉蕉:【我的任務已完成,李格你呢?】

    李格:【完美完成任務,我爸說要去徹查學校周邊環境安全問題。】

    趙錢:【今天一一說得那條巷子我記得是有攝像頭的。】

    李格:【咦?你怎麼知道,我都沒聽說過。】

    趙錢:【我聽我家警察親戚說過,燕市是旅遊大市,為了保障遊客和本地人的安全。偏僻的地方,像這種小巷子都裝了攝像頭,高清360度旋轉。】

    李格: 【不說了,我去找我爸。

    】 片刻後群裡再一次冒出一條消息。

    秦櫟:【你們有權有勢真好。】

    韓蕉蕉:【……】

    趙錢:【……】

    趙錢:【我靠,你怎麼進來的?誰放你進來的?】

    秦櫟:【我也不知道誰拉我進來的:-)】

    韓蕉蕉:【剛才的話你什麼也沒看到。】

    秦櫟:【讓我留在群裡,我就不說我看到了什麼。】

    韓蕉蕉:【:-)】

    趙錢和韓蕉蕉私聊半天,發現秦櫟都不是他們倆拉進來的。

    【估計是李格幹得好事,算了,諒他也不敢到處說。】趙錢想了想,覺得反正秦櫟那小子聽了他們不少話,也不差這一個群。

    ……

    姚一不知道她的小伙伴們在謀劃什麼,一心只讀作文書。

    "傷好了麼?"傅川忽然問道。

    姚一停下了奮筆疾書的手呆呆道:"早好了。"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傅川扭過頭:"是麼,我看看。"說罷,自發握住姚一放在桌面上的手。

    "好了的。"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姚一甚至還往傅川的方向挪了挪。

    傅川輕輕捏住姚一細嫩的手腕,垂眼看著她攤開的手掌,不知在想些什麼。

    偏偏姚一真以為他沒看清楚,還在擔心自己傷沒好。

    傅川同學心地真善良,姚一心想,一邊說道,"真的沒事了,只有一點點疤痕。"

    傅川指腹溫柔撫上姚一腕上還留著淡淡褐色痕蹟的地方,低聲道: "記得擦藥,一直到疤痕消失。"

    "哦。"姚一點頭,正要抽回自己的手。

    "你們在幹什麼呢?!"趙錢立刻上前分開兩人的手,"大庭廣眾之下要點臉,兄弟!"

    趙錢誤以為傅川捏著姚一的手,要打架。畢竟兩人是競爭對手的形像已經深入民心。

    傅川心中裝著事,不願意搭理趙錢,緩緩收回手看自己的書。

    至於姚一她習慣小伙伴的一驚一乍,也埋頭去研究她的作文去了。

    韓蕉蕉落在後面,質問李格為什麼要把秦櫟拉進三人群。

    "欸?我什麼時候拉他進來了?"李格努力回想,才想起之前為了發照片,順手就把人給拉了進來。

    聽完李格的解釋,韓蕉蕉嘆氣:"也只能這樣了,反正他看起來雖然討厭了點,但是比起班裡其他人還是好的。"

    "不把他踢出去嗎?"李格說得理所當然,似乎拉人進來的不是他。

    "算了,我們還是早點解決掉喻清盈那件事。"韓蕉蕉想起老師們對喻清盈的態度就心塞。

    "我爸昨天晚上就打電話了,去調監控,要徹查這件事。"李格還是比較相信他爸作為一個校長會維護學生安全利益的。

    喻清盈還在讓自己的'閨蜜們'四處散發消息,自己則經常性的趴在桌子上作出'傷心狀'。

    不知情的語文老師已經單獨找她談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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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作品:《不學了,談戀愛去!》

    一中在教室外的牆上有裝飲水機,姚一下課去打水時,最前排的女同學還抬頭專門看了她一眼。

    雖然姚一記不住她的臉,但還是感受到了她眼睛裡的鄙視。

    姚一打完水,那位女同學又抬頭看著她。姚一將杯子擰好,靠近問道:"請問有事麼?"

    她爸說了有什麼矛盾一定要說出來,不然放在肚子裡會越憋越難受。

    女同學也是一位正義的學生,立志將來作一名為世人發聲正明的法官,之前班裡自我介紹的時候,她站在講台激昂陳詞,讓很多還在迷茫的同學為之一震。

    "雖然在學業上我佩服你,但是校園欺凌不會因為你成績好壞就有所區別!"女同學擲地有聲,吸引了一大批班上同學的目光。

    "嗯,你說得沒錯。"姚一捧著水杯,對女同學莫名其妙的激動感到奇怪,但仍舊願意支持她一下。

    "你不能因為所為看不慣其他人就要打她,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沒有特別的權力。"女同學越說越激動,甚至站了起來,"喻同學那麼善良的同學,就因為你而受到心理和身體的傷害。姚一同學就算你未滿十八歲,在法律上你仍然需要承擔責任。"

    後排的韓蕉蕉和趙錢被女同學的大嗓門吸引了,兩人對視一眼,韓蕉蕉忍不住想站起來,要上前把傻傻站在那裡的姚一拉過來。

    "賈同學有什麼證據能證明?"突然最後排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韓蕉蕉和眾人一起看向了後方,俱是一愣:是傅川。

    傅川坐得筆直,身體線條帶著青年人獨特的堅韌感,他右手還拿著筆,似乎也是剛剛從學習中脫離。

    "請問賈同學知不知道作為一個法官最基本最首要的事是什麼。"

    原想做正義使者女同學被突然出現的傅給弄呆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判下任何案件時,法官需要看的是證據。請問賈同學有沒有證據證明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傅川面帶冷色,"賈同學口口聲聲說以後要為人民發聲,要為受冤屈的百姓翻身,靠臆想麼?"

    "這件事已經眾所周知了,我不過是站出來第一個說出來而已,喻同學不願讓一個同學的前程毀了,所以才沒有報警。"女同學依舊不相信姚一是無辜的。

    "眾口鑠金,這句話賈同學沒聽見過?"韓蕉蕉終於忍不住懟上了。

    "有證據!"女同學拿起手機,舉起來讓班裡的同學看,"證明姚一和混混是一伙的。"

    "一張照片能證明什麼?賈未來法官難道僅憑一張不知真假的照片來判案?"趙錢靠向姚一的桌子,雙手抱胸嘲道。

    傅川給了他們思路,完全可以說得她啞口無言。

    "看來賈未來法官不單單不能為人伸張正義,反而要栽贓無辜的人。"韓蕉蕉撇嘴嫌棄道。

    "我沒有,照片一看就知道了。"女同學受到圍攻,強撐著,"我問了學校附近的便利店,他們說看到照片上的這些人把喻同學推進了小巷,後來姚一就進去了。"

    "難為您還去查證了。" 李格相當不開心還有其他人冒出來污衊他的好朋友。

    事情發展開始往一邊倒,而兩位當事人卻不一樣的表現。

    喻清盈開始掉眼淚,看著梨花帶雨的,低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啜泣。而一臉茫然有點渴的姚一甚至打開杯蓋喝了幾口水。

    賈同學越看越覺得姚一不像好人,她舉著手機看著上面的照片,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你們經常在一起玩,當然要為姚一講話,但是真相永遠不會因為你們的胡攪蠻纏而消失。雖然我一個人可能說不過你們幾個人,可是這世上是有法的!"女同學還想繼續發表自己的正義之言。

    "主任,這裡有人帶手機。"一直埋頭寫作業的秦櫟看了看手錶,忽然抬頭衝窗外的人道。

    年紀主任現在站在零班窗戶旁有點尷尬,他辦公室在樓上,習慣從這裡走過,然後去巡查其他班級。

    一般情況他是不會查看零班的,裡面的學生每次都安安靜靜寫作業,年級主任向來很放心,就算看到有幾個學生帶了手機也不會說什麼,畢竟他們成績好。

    剛才他和往常一樣下來路過這,被教室的喧嘩所吸引,故多站了會。

    "咳。"年級主任咳了幾聲,慢吞吞走了進來,"那位同學,把你的手機交出來。按照學校規定,先寫檢討,高三畢業後手機你能過來拿,如果實在想要拿回去,請家長。"

    這話年級主任說得太熟,根本不用過腦子。

    "……"賈同學雖然立志做一個正義人士,但見識還是太少,尤其一路一帆風順,被老師寵著過來的,哪裡受到過這種待遇,還要寫檢討,眼裡也開始有眼淚在打轉。

    年級主任話都說出來了,乾脆做全套,拿出平時的氣場:"趕緊的,別磨磨蹭蹭,哭哭啼啼,之前玩手機怎麼不哭?"

    "我沒有玩手機!"

    年級主任也被她這麼衝的語氣給弄得有點火大。

    "我不管你有沒有玩手機,我們學校明文規定不能帶手機進校,你帶了進來就是違規!"年級主任黑著臉道,"之後我會和你班主任還有父母聯繫。"

    一場'正義'開端被年級主任給澆滅了,現在零班多了兩個趴在桌上哭的人。

    全程只說過一句話的姚一,尷尬坐回了位子上,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冤屈感到傷心,事情發展又一次出乎她意料之外。

    "謝謝。"姚一低聲向傅川道謝。

    "只是她太吵。"傅川淡淡道,眼神卻一直落在姚一臉上。

    同樣的話,在秦櫟這也出現了。

    "她太吵了,我不是幫你們。"秦櫟嫌棄推開要握住自己手的李格。

    "不不不,我不管你怎麼想的。"李格笑嘻嘻的,"既然你幫了姚一,那我們就是朋友,不得不說你剛才那一招太精彩。"

    不止李格,現在韓蕉蕉和趙錢都對秦櫟好感大增。

    趙錢:【兄弟,是人才,我欣賞你!】

    秦櫟:【謝謝,不過勸各位不要打擾我學習。】

    韓蕉蕉:【沖你今天的幫忙,如果需要,我們三個人都可是給你補課。】

    秦櫟:【:

    -)】 事情最終沒有如李格等人預想中安安穩穩解決,也沒有如喻清盈想像中的只是簡單中傷。

    事情越捅越大。

    本來一中校長對校園出現混混欺負學生就大為光火,結果有家長告到教育局說一中有校園欺凌。教育局動作很快,當即組織人來調查。

    是那位女同學的家長。

    女同學從小就要當一個正直的人,父母也相當支持她。結果那天下午女兒回來,直接坐在客廳裡哭,說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家長把事情來龍去脈問了一個遍,又找到另個一中同學要來照片,從她的口中得到了所謂的'真相'。

    家長很憤怒,覺得自己的女兒做好事,還被年級主任給繳了手機,甚至還要寫檢討書,直接去教育局告了。

    監控最終被調了出來,校長還有老韓和教育局的人坐在辦公室一起查看事情經過。

    沒有先去找當事人,因為校長認為要先了解情況,否則草率找他們談話,指不定加重學生的心理創傷。

    因為沒有具體的日期,那幾天的監控都被調了出來。

    小巷子確實偏僻,人少,幾天中除了幾位路過的大爺大媽,中間只出現兩個學生樣的人。

    一位在小巷子走來走去,似乎在勘察地形。還有一位校長很熟悉,正是姚一。

    看著每天搖搖晃晃騎著車進小巷子的姚一,校長都替她擔心。要不是腿長能墊住,她都不知道摔幾次。而且有時候還愛停下來,眼神看著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是這位?"教育部一位隨行心理師看著監控道,"看起來精神好像不太穩定,你們注意她的手,每次她停下來的時候都在顫抖。"

    "……"

    老韓和校長對視一眼,對這位心理師的水平不敢恭維。

    "如果我沒猜錯,姚一那孩子停下來只是在想題目,她手在算數字。"老韓知道姚一癡迷數學,但沒想到她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還有這樣愛學習的學生?"心理師不相信," 老師,你不要因為是自己的學生就為她開脫。"

    "兩位當事人都是我的學生,不存在袒護的情況發生。"老韓不滿心理師的猜測。

    "是麼,可是我們聽說這位是班裡成績最好的,而另外一位被欺負的女生成績在零班不是特別出色,女生之間的嫉妒很可怕,這是我們多年來處理校園欺凌得出的結論。"心理師挑眉道。

    "所以為什麼姚一要欺負喻清盈?"校長覺得按這麼說,也應該是喻清盈找姚一麻煩。

    心理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雖然成績方面有差距,但是喻同學人長得漂亮,而且在同學之間的人緣也很好。不過姚一就不一樣了,她好像並不怎麼和其他的同學來往。"

    "姚一同學不也長得好看麼?"校長單純發表自己的意見,"雖然剛進來的時候又黑又瘦,是有點糙。"

    爭執間,監控拍到了喻清盈和一堆疑似混混的人。

    眾人一下子噤聲,專注看著監控。

    據路邊的便利店店主說喻清盈是被推進巷子裡的。監控沒拍到這一幕,但是喻清盈被堵在牆那邊,還是拍得清清楚楚的。

    雖然聽不見他們說話,但從畫面上看大概就能看得出來發生了什麼。

    喻清盈被堵在牆邊上,臉上並不見任何慌張,甚至還朝對面的捲發女生笑了笑,當然是很挑釁的笑容。

    不單心理師沉默下來,連老韓臉色也不好看。無論哪個學生都是他的學生,他都希望他們能做一個正常,積極向上的學生。

    捲髮女生背對著攝像頭,後面一堆人都分散站著,也沒有標準的混混模式。後面的男生更是離他們十萬八千里遠。

    鏡頭里喻清盈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捲髮女生顯然被惹火了,旁邊的女生也圍了過來,將喻清盈書包搶了過來,然後翻裡面的東西。

    也沒拿到什麼,一個名牌錢包掉在地上,這些人看也不看一眼,最後把書包和地上的錢包全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這時候鏡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姚一騎著自行車靠近。

    只見她先是一愣,接著下車拿出手機打電話,說了什麼,再拍照。

    正好捲髮女生打了喻清盈一巴掌,躲在牆角處的姚一似乎被嚇一跳,然後跨上自行車,朝那群人衝過去。

    自行車直接撞在牆上,姚一拉著喻清盈消失在鏡頭里。

    而落在後面的那群人都愣住了,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還有一個男生上前將自行車扶起來,打好站腳,相當文明,表現出極其高的素質。

    最後幾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麼,拿起立在牆邊的長木棍追了過去。

    後面的情節由於沒有鏡頭拍到,他們只能看到姚一帶著那堆人四處晃,時不時出現在鏡頭里,最後消失了。

    同時他們還看到了有幾個警察過來了,似乎在找什麼人。

    看完視頻,辦公室裡的人全都沉默了,現在看來被欺負的那位也沒那麼單純,只是後面事情的發展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沒看到,而且轉折來得太快。

    要說姚一和那群混混有聯繫,後面那幾個鏡頭,也不是不可以解釋他們事先認識。

    畢竟捲髮女生和姚一都牽上了手。

    "看起來,還是要找這幾位學生好好談談。"一位被派過來的組長想了想說道,"還要麻煩老師將你幾位學生請過來。"

    老韓點頭答應。

    "我去找警察了解情況,看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校長主動說道,在他心裡姚一那通電話應該是在報警。

    老韓走進班裡,不僅點了姚一和喻清盈出去,還把賈同學帶出去了。

    這件事發生的隱蔽,除了便利店的店主看見一堆人進了巷子,其他人應該不知道才對,怎麼賈仁鹿就知道,手頭里據說還有照片。

    "你們不用緊張,只是找你們了解一些情況。"老韓先是把賈仁鹿帶進了校長辦公室,然後讓姚一和喻清盈分開在其他房間等。

    賈仁鹿是知道教育局過來的事,她義正言辭對他們說了自己所認為的真相。

    "所以你憑一張照片就認為姚一欺負喻清盈?"老韓沒想到自己的學生做事居然如此不經過大腦。

    "老師,您應該聽聽學生們的意見,不要被表面所蒙蔽。您知不知道這件事在私底下傳開了,大家以前只知道姚一同學不愛和其他同學來往,平時就只埋頭作自己的事情,現在都怕被她盯上。"賈仁鹿仍然不相信其他人的聲音,她認定了就只看得到聽得進自己願意接受的信息。

    老韓不願多說,也知道從這位學生身上問不出什麼事。不過現在他倒是知道了表面上自己班級優秀認真,而有些同學心理上已經出了問題。

    "老師,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子。"喻清盈進來時眼淚也跟著一起掉了下來,看起來整個人的確可憐。

    心理師上前安慰:"沒事沒事,你只需要告訴我們那天事情的發展經過就可以。"

    "我,我那天無故被堵在小巷子裡,他們上來就對我拳打腳踢,我不認識他們,後來我出來看到姚一和他們有說有笑……"喻清盈抽泣一聲,哽咽道,"我不相信姚一同學會找人……我一直都覺得我們,我們能成為好朋友的。"



    從頭到尾捲髮女生只對喻清盈扇了一巴掌,而且看監控中喻清盈神色,分明是認識捲髮女生的,還是她故意激怒的。

    "好了,你先回去上課,不要多想。"最後老韓讓自己的學生出去,又讓姚一進來。

    "你說說那天的情況。"老韓直接了當對姚一道。

    姚一忽然牙齒一冷,感覺胃裡冰冰涼涼的。

    上次吃了一堆冰淇淋留下的後遺症。

    姚一邊回想著邊仔細說著,和監控基本能對得上。

    幾位教育局調查組的成員對視一眼,其中一位女工作人員和藹道:"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你把喻同學拉走之後發生了什麼?"

    "嗯,可以。"姚一點頭。

    "……我把喻清盈同學推上去了之後,還沒來得及和她說褲子破了,那群人就追上來了。再然後警察來了,他們就跑了。"

    "然後呢?"女工作人員繼續追問,他們後來看到姚一和那群人一起跑來跑去的畫面還是沒有得到解釋。

    "哦。"姚一皺眉,"他們迷路了,走不出去,找我帶路。後來出去了還給我買了很多冰淇淋。"

    "……" 真相簡單的粗暴。

    姚一講的一切都和監控還有那張照片對上好了,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謠言是誰傳出來的。

    不過大家也都有了懷疑的對象,這裡面喻清盈的嫌疑最大。

    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教育局得給家長交代,校長也要給自己好心的學生一個清白,最後決定全校通報。

    只是為了維護學生的心理狀況,造謠的事情沒有繼續追查下去。

    週一家長被約到教育局談話,賈仁鹿在升旗完畢後,當著全校師生面前檢討自己胡亂傳謠言,給學校,同學帶來惡劣的影響,以及帶手機進學校。

    而喻清盈則對姚一道歉,說自己誤會了,讓她遭受到同學的中傷。

    全程不在線的姚一,看著台上的兩人,感覺世界魔幻無常。

    她還是去做她的數學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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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作品:《不學了,談戀愛去!》

    姚一早早就把試卷寫完了,她盯著傅川的後背已經十來分鐘了,企圖用眼神阻礙前面的傅川做題,讓他發揮失常,跌下第一的寶座。

    雖然他們現在關係恢復了一些,不代表她就願意接受自己被壓在第二的事實。

    監考老師也注意到姚一的異常,但是他也不好過去,總不能說:同學,請你不要再盯著人家了。

    姚一盯著盯著漸漸注意力開始被分散。

    為什麼他的頭髮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姚一伸手擼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嗯,有點紮手。

    她有將近半年時間沒有打理頭髮,任它自由生長,已經長到耳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好好護理的緣故,還是新長出的頭髮都這樣,摸起來紮紮的。

    前面傅川的頭髮好像就不一樣,看起來黑亮光滑,而且摸起來也確實很軟。姚一心想,上次她幫他把頭髮扎上去的時候就摸到了。

    現在坐在後面仔細看,好像更細軟。姚一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話,說男孩子如果頭髮軟,心地也會軟。

    難怪傅川同學這麼善良,姚一手摸著自己的頭髮,依舊瞪著前面傅川。

    雖然他善良,也還是阻擋不了姚一試圖用眼神大法將傅川拉下第一寶座。

    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考場裡的人大部分也都停下了筆,傅川開始察覺背後'熾熱'的視線。

    他坐在最前排,教室大門開著,太陽照過來,門上面的玻璃正好能隱隱約約看見第一組前面的情況。

    傅川一眼就望見後排的姚一坐得筆直,眼睛直直盯著自己。

    唇邊浮起一絲笑紋,傅川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坐姿,換了一個較為放鬆的姿態。

    他左手撐著頭,似乎只是在等待考試結束鈴響。

    姚一當然沒注意門上那一小塊方方正正的玻璃會映出她的臉,捏著橡皮,唇抿得緊緊的,依舊氣呼呼盯著換了坐姿的傅川。

    好氣,自己天天研究作文,分數還是那樣。更過分的是,姚一其他的科目分數都相當固定,基本上每次全是滿分,總分高低全看那次作文發揮怎麼樣。

    終於鈴聲響起,學生開始陸陸續續走出去。

    姚一也盯累了,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水光從裡面泛了出來。

    傅川裝作不經意間回過頭,看見姚一眼角的淚,明知道怎麼回事,心中還是被扎了一下。

    "你沒事吧?"傅川直接轉過身問道。

    "哦。"姚一剛盯完人有點心虛,低頭用袖子想往臉上擦,含糊道,"沒事。"

    "臟。"傅川快速拉下姚一的手,皺眉道,"袖子臟,直接擦眼睛會有細菌。"

    傅川無奈從口袋拿出手帕紙遞給姚一:"用這個。"

    姚一說了聲謝謝,抽出一張胡亂擦了擦,動作粗魯,弄得眼角發紅。

    這人完全不會照顧自己,不知道怎麼對自己好一點。

    傅川想幫她擦,但後面的韓蕉蕉和李格已經收拾東西過來了,他只能裝作不在意走出了考場。

    "一一,你怎麼哭了?"韓蕉蕉站在門口皺眉看著走遠傅川,"他對你做了什麼?"

    姚一搖頭:" 沒有的,他剛剛借我紙擦眼淚呢。

    " "好端端,怎麼掉眼淚?"韓蕉蕉不信。

    姚一站了起來,不敢說自己是盯人盯出來的,小聲道:"太陽太刺眼了。"

    韓蕉蕉看了一眼移到姚一桌上淡金色的光線,勉強信了。

    "一一,今年暑假你要幹什麼?"走出考場,韓蕉蕉好奇問道。

    "哦,秦櫟約我一起去賣東西。"

    "?"李格震驚看著姚一,"賣東西?"

    "嗯,他家本來就是開批髮店的,他今年想去麓谷山嚮遊客賣點小東西。"姚一理所當然道,像他們這種把零花錢全花在數學期刊上的人有著不可言說的默契。

    秦櫟在還沒來燕市前,幹得也是這種向外地人兜售小商品的事。

    "那他就這麼每天跑上跑下?"李格想著麓谷山也不矮,上去一趟得坐車二十分鐘。

    "嗯,有專車上下山的,只要交點錢就好。"在麓谷山賣東西沒人比姚一更熟。

    "好吧,我暑假可能要在家裡做兩個月的競賽題了。"韓蕉蕉遺憾道,"下半年我們就是高二了,晚上還有晚自習,以後暑假也少了一個月。"

    "班上應該大多數都在準備,聽說趙錢的父母給他重新買了一台電腦。"李格點頭,"不知道我們學校有沒有人能進國家隊。"

    競賽還有高年級的參加,他們多數是衝著考這個加分或者謀求得到高校的青睞。

    成績沒出,學校就直接放了假,要等一兩個禮拜後,大家會在班級群裡看到自己的成績,或者登錄學校的官網。

    傅川少了一項樂趣——看著姚一眼底完全是自己的模樣。

    不過……

    傅川唇邊帶笑,修長干淨的手指輕輕敲在車窗邊上。

    他們很快就能見到了,雖然做不了同桌,卻可以繼續作兩個月的鄰居。

    之前林秀玉說過,他們以後姚一放假都會在麓谷山上住。

    姚一不知道傅川就在來麓谷山的路上,並且已經期待兩人的見面。

    她現在正在努力搬貨,秦櫟和她合夥買了幾箱小孩子喜歡的東西,他們要擺一個攤子在山上面賣。

    "上次那道題要用費馬點解出來。"秦櫟將玩具一件件擺出來,嘴裡還和不遠處的姚一討論題目。

    "嗯。"姚一疊了兩大箱子直接搬了過來,"但是還有更簡單的方法。"

    "我知道,但是那幾種方法不在競賽大綱裡。"秦櫟點頭,"到時候考試應該不能寫吧。"

    "不知道。"姚一沒詳細了解過數學競賽的規則。

    秦櫟嘆了口氣:"我爸說我最好能在競賽里有好成績,不然是考不上最好的學校的。"

    這話也不假,以秦櫟的成績考上重點只要再努力一點肯定沒跑。但要上全國最好的那所,希望不大。

    姚一一臉茫然,她成績是完全不需要擔心上哪個學校的,只要按照這樣的情況正常高考,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你去參加競賽是為了能上一個好學校?"姚一斟酌片刻後問道。

    秦櫟不悅道:"怎麼可能,你沒聽老師說參加競賽的人都是全國各地的高手,我想去見識見識。"

    姚一想了想又道:"那你確實需要在競賽里表現的很出彩了,最好的數學專業就在k大,你考不上就進不了。"



    他們說好了一邊賣東西一邊給對方出數學題的。

    姚一皺眉:"其他地方的人都那麼厲害麼?"她感覺秦櫟在數學方面也並不多遜色於她,不然兩人也不可能有話題談。

    數學這東西,只要有其中一個人思路跟不上來,那就沒得談了。

    ……

    傅川下午來到麓谷山的別墅,剛好看到秦櫟和姚一兩人推著一個小板車,往對面別墅走去。

    "東西先放你家,明天早上我會過來拉走。"秦櫟手裡還拿著一堆草稿紙,上面全是數學演算過程,全是他們在賣東西的空閒時間做的。

    "哦,那你明天不要忘記了把你設得兩道題拿過來。"姚一囑咐道。

    傅川慢慢走近,姚一已經推著車進去了,剛好秦櫟看到了傅川。

    兩人不咸不淡打了個招呼,正當秦櫟要走,傅川主動邀請他來自己家休息參觀。

    "我……"秦櫟剛想拒絕。

    傅川卻道:"都是同學,我家就在前面,進來坐坐。"

    這種客套話從傅川嘴裡說出來,顯得詭異非常。但是秦櫟也不好拒絕,只好跟著他進了別墅。

    "李叔,讓人準備一些吃的。"傅川示意秦櫟坐下。

    別墅看起來高級,反正秦家是買不起這樣的房子,不過秦櫟也沒四處亂看,這種物質上的東西還迷惑不了他。

    沉迷數學的人,眼裡只有無數的符號和演算過程。

    "現在是麓谷山的旅遊旺季,你也是來玩的麼?" 傅川懶懶坐在沙發上,卻透著一股侵略的氣息,和往常的狀態不太一致。

    秦櫟沒有什麼不方便,在他看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不是,我和姚一商量好了今年暑假在麓谷山賣東西。"

    "一起賣東西?"傅川加重了前面兩個字,秦櫟卻以為他在意的是賣東西。

    "對啊,我們還是學生,手裡頭沒什麼錢,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掙點錢。"秦櫟接過李叔送上來的涼糕,順便說了聲謝謝。

    傅川唇抿得緊緊的,手握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你們這樣倒是挺好的。"傅川皮笑肉不笑。

    秦櫟沒察覺氣氛不對,繼續道:"我也覺得挺好的,還可以和姚一討論問題。"

    經過和姚一深度討論了一些數學理論,秦櫟發現他們倆的共同語言非常多,而且姚一總能夠知道他不知道的一些東西。

    總之秦櫟現在很開心。

    等著秦櫟吃完碗裡的最後一塊涼糕,傅川已經開始不著痕蹟的趕人出去。

    秦櫟也趕著要去搭最後一班下山的車,直接走了。

    傅川回來看著剛才秦櫟坐過的位置,臉色黑得難看,他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拉開窗簾。

    果然對面的窗簾也沒關上,只是看不到人。

    傅川坐上飄窗,手裡拿著一本書,眼神卻時不時往對面的別墅飄了過去。

    他最近似乎有些魔怔了,總是做出不符合自己的舉動。傅川盯著手裡的書,胡亂想著,上面的字一個也沒看進去。

    這時,對面的門被打開了,姚一慢吞吞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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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作品:《不學了,談戀愛去!》

    姚一大概是剛剛洗完澡,傅川坐在窗戶旁都能看到她的髮絲還在滴水。過大的睡衣襯得她更瘦,明明個子不矮,穿起來卻像是偷了大人的衣服。

    飄窗上,傅川曲膝而坐,眼神落在對面窗戶。

    姚一似乎在找什麼,四處看,甚至還蹲下往床底伸了伸手,不過又空著手站了起來。

    她立在床邊,髮絲不斷滴著水珠,突然好像想起來了什麼,往旁邊的書架大步跨去,結果褲腳太長,直接把她絆了一個趔趄。

    傅川心一跳,手忍不住貼上了玻璃,眼底溢出了擔憂。

    好在姚一扶住了書架,才不至於摔倒。

    傅川重重鬆了口氣,緩了緩,慢慢把窗簾拉上,靠在那閉目養神。

    姚一從書裡面翻出一頁紙,是她從之前期刊摘抄下來的數學公式,等給秦櫟出題的時候,就用這個。

    頭髮上的水不小心滴了下來,紙被打濕了一塊。姚一這才從櫃子裡拿出一塊乾淨的毛巾,蓋在頭上隨便揉了揉,轉身過程中,不經意間望向對面。

    窗簾還是緊閉的,不知道傅川今年會不會在麓谷山住,聽她媽說暑假他都會在這待著的。

    姚一隨便坐了下來,地板有點涼,不過這天氣正好。

    和秦櫟一起賣東西賣了三天,姚一才終於在家門口看見了傅川,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蒼白得讓人想起了那些古堡裡的貴族吸血鬼。

    "你沒事吧?"姚一試探問道,周圍沒人,她父母要到週末才趕過來,至於傅川家的保姆也沒有走出來。

    傅川在來得第一天晚上就有些低燒,這對以前的他是家常便飯,只不過好長時間沒發作過,他都快忘記什麼感覺了。

    被李叔按在別墅裡躺了幾天,剛剛他出來想透透氣,碰上姚一。

    "生意很好?"傅川啞著聲音問道。

    姚一疑惑地看了一眼傅川,沒說話。

    傅川指了指她手上剩餘的一點小東西,握拳咳嗽了一聲:"上次你和……秦櫟我看到了,知道你們去賣東西。"

    "哦。"姚一舉起手裡一些小東西,"今天生意是很好的,只剩這麼點東西了。"

    還有一些氣球和幾個陶瓷玩偶,玩偶是那種特別土氣的,大花臉,兩團高原紅點在兩頰。

    這種娃娃姚一總堅持要拿過來賣,但從來沒有賣成功過。

    "太惡俗了吧,正常人誰會買,就算是遊客再不挑也不會買。"秦櫟曾看著這個穿著藍大褂的陶瓷玩偶吐槽,"而且你每次只有一個,更不會有人願意買。"

    "可以送人的。"姚一每次在暑假快結束時會把玩偶免費送給小朋友。

    傅川望著姚一被曬得通紅的臉,抿著泛白的唇道:"就算在麓谷山,這裡的溫度較外面要低,你最好也要擦防曬霜。"

    見他看了過來,姚一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熱乎乎的,估計曬得有些脫水。

    "嗯,以後再說。"姚一企圖蒙混過關,拿出手裡一個東西道,"這個玩偶送給你。"

    傅川望著那個大紅臉玩偶愣了片刻後,將它接了過來:"謝謝。"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在家裡養病。"姚一飛快溜進自己家。

    傅川走進來時,李叔驚訝道:"少爺您不是去散步了?"

    "不想去了。"傅川隨口丟下一句,徑直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如果姚一能透過窗簾看到傅川的房間會驚訝發現他的床頭櫃上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玩偶。

    別墅裡空蕩蕩的,姚一先是把東西放好,在一樓打轉了一會,上了二樓想要看會書,望了一眼窗外,對面緊閉的窗簾,最後還是下了樓。

    廚房還有幾塊姜,姚一洗淨切片,然後開火熬湯。

    薑片的味道有些重,姚一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她雖然燒菜不在行,但熬一碗薑湯還是可以的。

    外公經常和她說,輕微感冒或者發寒喝點薑湯就好了,不知不覺薑湯在姚一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高,但凡有些不適,她就愛煮點薑湯喝。

    傅川的臉色看起來太差了,姚一小心將湯盛出來回憶著剛剛他的臉色,明明那別墅里人不少,居然還能病得那麼嚴重?

    不自覺搖了搖頭,姚一覺得傅川很可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將湯小心用蓋子蓋上後,姚一端著去敲響了對面別墅的門。

    "小同學?"李叔驚訝看著門外站著的姚一,"快進來,少爺在上面!"

    "不用了。"姚一將湯遞給李叔,"我剛剛看到傅川同學臉色不好,剛好有點薑湯我送過來給他喝。"

    "小同學,你不進來,自己給少爺嗎?"李叔已經側過身讓出位置了。

    "不了,我還有點事。"姚一拒絕道,"您幫我給他吧,碗的話明天下午我過來拿就好。"

    李叔不好強人所難,只能答應接了過來。

    即使是蓋了蓋子,李叔也能聞到一股強烈的薑味,心中大概明白是什麼東西。

    李叔想了想,覺得湯對少爺身體沒什麼壞的影響,直接走上樓敲開了傅川的門。

    "少爺,這薑湯是對面的小同學送過來的,說要您趁熱喝。"李叔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對坐在床頭把玩藍衣玩偶的傅川說道,"小同學看起來很擔心。"

    傅川抿唇看了一眼已經被窗簾擋住的玻璃,道:"李叔你放在那就行,我待會喝。"

    "哎,好。"李叔輕手輕腳退了出去,悄悄關上門。

    傅川放下手中的玩偶,走到桌子旁,揭開蓋子,一股辛辣的氣味撲鼻而來。他勾唇笑了笑,嚐了一小口覺得有點甜。

    麓谷山嚮來是全國有名的避暑山,山內清涼爽快,很多遊人來過之後,總還想再來看看。

    不過秦櫟和姚一賣東西可並不怎麼涼快,他們有時候運氣好找到陰涼的地方坐上一天,運氣不好就得曬一上午。

    麓谷山這裡一旦沒有陰涼處就意味著太陽會直射過來,刺人的很。

    今天姚一又沒找到好的位子,一上午暴露在太陽底下,兩個人都曬得發暈。

    "我有點吃不消。"秦櫟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再呆下去我可能要中暑。"

    他們擺攤的這一塊不單有太陽,人流量也多,來來往往的小汽車,大客車……尾氣熏得人快吐了,哪有半點避暑聖地的樣子。

    但是不找人流量大的地方,東西又難賣。

    "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我看天氣預報,說下午有暴雨,生意也沒辦法做了。"姚一兩頰也曬得發紅,"東西待會我背回家就行的。"



    "下雨我們可以賣雨傘。"秦櫟突然反應過來,"忘記進傘了。"

    姚一忽然笑了笑:"我進了,下午再出來賣。"

    "不行,我下午不能來,家裡要進貨,我得幫忙。"秦櫟皺眉道。

    "哦,那你下午不用來,家里大事重要。"姚一反正自己一個人輕車熟路,倒也不在乎少一個幫忙的人。以前小時候她就能抱著一捆傘,在麓谷山四處兜售呢。

    果然下午一點半左右,天開始變黑,烏云密布,姚一趕緊穿好雨衣,從別墅裡出來。

    傅川手裡捧著一個盒子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姚一背著一個大黑包,懷裡還抱著一堆雨傘。

    "姚一。"

    清朗好聽的男聲一下子吸引到了姚一的注意力,她抬頭望去,傅川正朝她走過來。

    "薑湯很甜,謝謝。"傅川垂下眼道。

    很甜?姚一腦袋上忽然閃起了碩大的問號。她努力回想自己熬薑湯的每個步驟,自己明明沒放糖的。姚一馬上想到另一種可能。

    "我沒有放糖的。"姚一神情嚴肅道,"不過薑湯還經過李叔的手,我有理由相信是他往薑湯裡放了糖。"

    "……"傅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

    "你感覺好點了麼?薑湯如果不辣,那應該沒有效果的。"姚一皺眉打量著傅川的臉色。

    傅川有些不自在的偏過臉道:"這是防曬霜,你女孩子皮膚嫩,不能直接對著太陽幹曬。"



    傅川正視過來,盯著她雖不再發紅卻有點起皮的臉,心中翻騰,面上卻鎮定的很:"不擦就會造成臉開裂,起皮。如果嚴重的話,會讓臉曬傷,一旦曬傷就可能需要治療。"

    天空傳來一陣雷聲,烏雲翻滾著。

    傅川還在說道:"治療會花費時間,那你就要浪費學習的時間。"

    姚一緊緊抱住自己的傘,有點被傅川的話嚇住了,可他這一連串的話並沒有邏輯問題。

    "好,好吧,那我以後就擦。"姚一呆呆道。

    傅川搖了搖盒子:"我幫你把這個放進去?"

    姚一點頭:"好,鑰匙在我口袋裡,你能幫我開下門麼?"

    傅川靠近姚一,修長的手伸進姚一的褲子口袋。夏天的衣物薄,傅川拿鑰匙時,不小心觸碰到姚一,很明顯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長碎發下的耳尖泛起了絲紅暈,傅川還算鎮定開門,將自己準備的盒子放在大廳桌上。

    外面已經開始下了大滴大滴的雨,姚一看起來有點急躁。

    "你快一點呀,我要走了。"

    傅川關上門,道:"要去賣傘?"

    "嗯嗯。"姚一急急點頭,恨不得傅川馬上把鑰匙還給她,這樣她就能走了。

    雨大滴大滴砸下來,姚一在對面別墅和傅川身上打轉,最後下定決心道:"你抽一把傘,自己回去,我先走了。"

    看著她捨不得傘卻非要讓僅幾步之遙的自己去拿一把新傘,傅川心中一片柔軟。

    傅川依言從姚一懷裡抽出了一把傘,姚一立刻奔了出去,想要趕快去人流量大的地方兜售雨傘。

    這時傅川撐著傘跟了過來。

    姚一吃驚地望著自己頭上的傘,又愣愣看著傅川。

    "我跟你一起去吧。"傅川伸手將姚一快要掉下來的雨衣帽戴好,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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