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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小賣部,姚一就把那包大白兔奶糖塞進傅川懷裡:"吃!"

    傅川低頭將奶糖拿出來拆開,剝了一顆:"姚一。"

    "嗯。"姚一扭頭看向傅川,嘴裡應得很歡快,像是已經提前看到兩人在一起的場景, "怎……"

    傅川指腹抵著糖紙,將奶糖餵給了姚一。

    姚一下意識含住嚼了幾口,奶糖甜甜的清香瞬間在味蕾上爆開,眼角都不自覺彎了起來。

    "甜麼?"傅川手垂下,捏著糖紙磨了磨問道。

    姚一眉眼舒展:"甜。"她單純以為傅川只是讓她試試奶糖的口感。

    兩人往教學樓走,傅川手裡捧著包奶糖,時不時餵給姚一一個奶糖。

    一直到進教室,姚一都沒發現傅川一顆未嘗。

    "姚一,剛才化學老師說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班長搬著一堆作業本回來,正好看到姚一。

    "叫我?"姚一嘴裡還嚼著奶糖含糊道。

    "對,你快去吧。"班長急急忙忙往教室裡擠,他手裡五十多本厚厚的作業本也很累的。

    姚一對上了傅川的眼睛,猶豫了一會,指了指教室外:"我走了。"

    傅川點頭,清雋俊美的臉上帶著冷靜自持。

    "記得吃奶糖。" 姚一走了出去還轉身對傅川囑咐道。

    "好。"傅川輕聲應道。

    傅川捧著包奶糖,迎著趙錢嫉妒的眼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奶糖被放在桌上,傅川盯著看了一會,最後拿出一顆剝開放進嘴裡,半垂下眼睛含著它。

    的確很甜,帶著奶味,傅川淡淡想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有點澀意。

    ……

    姚一走到化學老師的辦公室門口,正要敲門,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直接推門進去,"化學老師從其他老師的辦公室走出來笑道。

    要說一中哪個老師人緣最好,非化學老師莫屬,哪個老師的辦公室有空都要去串串門。

    姚一推開了門走進去,化學老師跟著進來:"你語文書呢?"

    "什麼語文書?"姚一呆呆看著化學老師,她還沒把掉下樓的語文書給想起來。

    "你……"化學老師無奈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你們倆未免太張揚了吧,談戀愛是談戀愛,你們這些小年輕也禁不了,不過上課也要好好上,知道不?"

    談戀愛?!

    姚一驚悚看著自己的化學老師,她戀愛還沒談成,怎麼感覺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

    "好了,別裝了,我早就知道了。"化學老師以為自己早就窺破真相,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將兩本語文書拿給姚一。

    姚一不敢多說,愣愣接過語文書,眼神四處亂瞟。

    這時候上課預備鈴響了起來,姚一感覺自己得救了,長長鬆了口氣。

    "課是要上,但是你要認真對待學習,成績不要掉了下來,不然告訴家長。"化學老師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記得回去告訴你那位。"

    "我哪位?"

    "別裝傻了,快快,快去上課。"化學老師才不願意聽姚一的辯解,揮揮手讓她出去。

    姚一出辦公室的時候一臉茫然,走回教室的時候才慢慢明白過來,化學老師可能在指傅川。

    不過……她才不想告訴傅川,不然他們談戀愛來幹什麼?不就是看誰成績下降的厲害。

    ……

    平常兩人一起回家時,他們也不會怎麼說話,但是氣氛還算融洽,即使無話可說也過得去。

    今天下晚自習後,傅川一直都很不對勁,反正姚一就是覺得他不太開心。弄得姚一也不太好意思坐在自行車後面想數學題。

    當對方不開心的時候,要試著哄著ta,講講你發生的趣事,或者幾個冷笑話。——《戀愛寶典》

    姚一努力回想,他們是同桌,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傅川全都能看得見,沒好說的。

    那……冷笑話?可是她不會。

    姚一緊皺著眉,一隻手還自然扯著傅川的後擺。

    在傅川騎到一半的時候,姚一開口了:"你為什麼身體不好啊?"她決定還是轉移傅川的注意力。

    傅川放慢踩自行車的速度,淡淡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天生的。"

    "可是我覺得你很健康。"姚一坐在後座腳晃了晃,眼神落在了傅川的腰上。

    有次上體育課的時候,她看見傅川上衣被不小心扯起來了,他腰腹間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好看結實。和普通的高中生相比,顯然傅川更健康。

    "現在好了。"傅川聲音依舊沒有波動。

    "哦。"

    冷風吹過,傅川的髮絲碰到了姚一的手背。姚一眼前一亮,找到話題了:"你頭髮為什麼這麼長呀?"

    大概是因為心虛,姚一聲音拖得長長的,帶著軟意,像是在撒嬌。

    傅川聲音順著風傳來,好像在說別人的事:"身體不好,有位大師說留長發養身體。"

    "哦。"姚一又晃了晃腿,小聲嘟囔,"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傅川原本就在仔細聽著姚一在後面的動靜,聽到這話差點將車停了下來,眉眼有股狂喜。

    只是沒等傅川將車停下,姚一又小聲道:"我知道了,你這個好像電視裡演的。"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還笑了兩聲。

    將眉眼間的情緒掩下,傅川沉沉望著前面的路:既然她什麼都不記得,那就重新開始。

    "我回家了,晚安!"姚一特別正經對傅川說道。

    "嗯,上樓不要想東想西,回家再想。"傅川知道姚一的尿性,率先囑咐。

    姚一感覺有點跌面子,忍不住反駁:"數學不是東也不是西,數學是一門相當高……"

    傅川忽然俯身過來,姚一隻感覺到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貼在她嘴角,生生阻礙了她繼續闡述數學對人類的意義。

    片刻,傅川退開一點距離,靜靜看著姚一。

    事情發生太快,姚一的腦子瞬間短路,寶典的東西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嘴裡還試圖禿嚕:"……你這樣不好,打斷了一個未來的數學家發表的話。"

    "你說要和我談戀愛的。" 傅川依舊面不改色。

    "可是你沒有同意。"姚一邏輯還是在的,"你現在是答應了?"

    傅川緊握著自行車車把:"沒有。"

    "那你還要親我?"姚一徒生氣憤,"要談戀愛才能親的。"

    傅川移開眼神,目光落在姚一後方:"要和你談戀愛,我得試試合不合適。"

    姚一想了想勉強道:"哦,那好吧。"

    這回傅川沒有再看著姚一上樓,率先走了,在姚一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紅了耳朵。

    而姚一站在原地努力想了想剛才她自己的話,一臉為難:談戀愛要親的嗎?那……他們以後還要親嗎?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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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冬令營的前一周, 一中還有一場月考。

    考試的時候姚一心灰意冷, 她其他科目根本沒有進步的余地,滿分就這麼多, 她哪來憑空的分。作文寫起來,不用說肯定沒有傅川分高。

    而且最近姚一發現一件特別可怕的事,那就傅川幾乎要趕上她了, 在其他科目上。只要不出意外,兩人的分就是一樣的:滿分。

    果然只有談戀愛才行嗎?

    姚一坐在考場上, 盯著傅川的後背恨恨想道。

    一中原則上是不會有人提前交卷的, 尤其是考場號越考前, 沒到時間人出來的越少。

    只是今天傅川忽然起身把試卷給提前交了。後面盯著人的姚一呆住了,立刻起身隨著傅川出去。

    “同學,你也要交?!”監考老師是高一新來的老師,還不太清楚高二這兩位。

    “交交交。”姚一都看不見傅川的背影了,立刻將桌子上的文具往兜里一揣, 急急忙忙趕了出去。

    傅川還在下樓, 他聽見聲音回頭:“你怎麼出來了?”眼底卻帶著篤定。

    姚一蹬蹬蹬下樓趕到傅川跟前:“我早寫完了, 你都不檢查嗎?”

    “寫累了, 我想出來透透氣。”傅川半靠在樓梯牆壁上,帶著慵懶的意味。

    這會大家都在考試,提前一半時間交試卷的人幾乎沒有,整棟教學樓都安靜的不得了,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兩人。

    “哦。”姚一低頭思索了一會,抬頭道, “我能牽著你的手嗎?”

    自從上次傅川親完她後,姚一非常好學的找到寫《戀愛寶典》的作者,又買了一本他同系列的戀愛指南,這回寫的是給戀愛中的人一盞明燈。

    姚一從中提取精華,找出里面她可以實施的方案。

    “談戀愛都是要牽手的。”姚一仰著頭認真道,“你上次說要試試的。”

    傅川靜靜望著姚一,大概是冬天沒有怎麼曬到太陽,她臉上越發白皙,帶著冷玉般的光澤。頭發已經到肩了,它的主人應該是懶得打理,任由它自由生長,帶著軟軟的蓬松感。黑白分明的眼楮望著人的時候,讓對方感覺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個。

    伸出手,傅川挪開自己的眼楮,沒有看著姚一。

    姚一見傅川願意伸出手,立刻喜滋滋握住了他。

    傅川手指修長,掌心溫暖柔軟,握著很是舒服,姚一忍不住用手指悄悄摸了摸。

    反倒是姚一女孩子的手,上面居然還有老繭,握著並不舒服。

    傅川反握住姚一的手,牽著她一起下樓,一直走到後山處的一顆樹下。

    他翻開姚一的手,看著她的掌心。上面還有一些細小的繭,看起來像是提著重物形成的。

    姚一也順著傅川的目光看去,罕見有些不好意思。

    傅川大概是因為以前身體的緣故,皮膚帶著蒼白,但又帶著光澤,手指骨節分明,伸出來像藝術品。而他手里握著姚一看起來‘傷痕累累’的手,實在不搭。

    “這里……”傅川指著姚一手掌心一道嶄新的傷疤,“怎麼回事?”

    姚一看著他指的地方,老實搖頭:“不知道。”

    傷疤不深,像是在哪個地方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傅川散著冷氣,臉色不太好看:“為什麼成天讀書寫作業也可以弄傷自己?”

    這話說出來,姚一首先感受到不是傅川話背後的擔心,而是懷疑他暗地里諷刺自己笨手笨腳。

    “意外。”姚一在心里哼了一聲,嘴里生硬回道。

    反正是最後一場考試,晚上不用上課,傅川牽著姚一往學校外對面的藥店去買藥。

    “只是劃破了皮。”姚一被牽著手,跟在後面試圖不去。

    “萬一感染了呢?”傅川停下腳步,眉眼間染上了薄怒,“你不是想和我談戀愛,病倒了怎麼談?”

    有時候傅川可以把自己情緒藏得好好的,但大多數面對姚一總是失控的。要是姚一有正常人的敏銳,應該能早點發現不對。

    可偏偏姚一的聰明才智估計全在數學上,對其他事或者人總是要慢上半拍。

    “好吧,你不要生氣。”姚一忐忑望著傅川,“我還是要和你談戀愛的。”

    走到藥店門口,傅川松開了姚一的手:“你在這里等我。”

    姚一乖乖點頭,就站在藥店門口最顯眼的地方。

    傅川向店員要了幾樣擦傷口的藥,同時給李叔打電話:“嗯……麓谷山的房子里也放上,讓人買齊藥放好。”

    付好錢,傅川走出來卻沒看見姚一的身影,他愣住了,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還未轉頭,姚一又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手里還拿著兩根熱乎乎的仔糕。

    “給你。”姚一遞給傅川一個仔糕,“很好吃。”

    以姚一淺薄的生活常識,也只能想到用好吃的來討好人。

    傅川重重閉上眼楮,復又睜開:“我讓你在這等著,你這樣突然消失我很擔心。”

    姚一咬著仔糕的動作一頓,聽到傅川這麼講話,她在心里立刻浮上了愧疚。

    因為家教的緣故,姚一幾乎不會給別人添麻煩,傅川這麼一說她覺得自己做了很大的錯事。

    “快吃吧,待會涼了。”傅川將藥拿了出來,“吃完我幫你擦藥。”

    本來仔糕就只有一口,姚一直接塞進嘴里,嚼了兩下就吃完了。傅川將自己手里的遞給她,拉著姚一坐在長椅上。

    姚一聞到自己手邊這塊仔糕傳來的甜糯味道,又看著垂眼認真給她擦藥的傅川,猶豫了會道:“你不吃,它會冷掉的。”

    傅川抬眼:“我手上全是藥膏。”

    “那,那我喂你吃?”姚一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毫不溫柔直接將仔糕懟在傅川唇邊。

    傅川也不介意,就著姚一的手咬了一小口仔糕。

    姚一看了看還剩一大半的糕,有點怒其不爭:“仔糕要一口吃掉才好吃的。”

    慢條斯理拿出紙巾將自己手上的藥膏擦掉,傅川重新俯下頭,深深望進姚一的眼楮,將仔糕咬走。

    姚一似乎受到了驚嚇,頭望後面挪了挪:“你這樣看起來好奇怪。”她心都被嚇得跳快了好幾拍呢。

    參加冬令營前一天,月考成績是出來了的。姚一都不用看班長拿過來的成績,只要看到班長看他們倆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依舊還是萬年老.二。

    姚一看著傅川的側臉,居然覺得內心很平靜。不知何時她在內心已經確認只要傅川和自己談戀愛,成績就會下降。

    傅川這時候也回過頭:“京城這時候溫度比燕市低,在戶外的時候記得保暖。”

    “哦。”姚一非常乖順點頭,作為戀愛的主導方需要對被主導方經常性的示好,恰當的服軟。

    姚一覺得寶典的話相當正確,每次自己非常聽話的時候,傅川臉色都會好轉起來。

    “到了冬令營可以打電話麼?”傅川輕聲問道。

    姚一點頭:“可以的,又不是□□。不過做題的時候我可能接不到電話。晚上我和你聯系好不好?”

    傅川同意了,而且默認冬令營的每天晚上姚一都有空。

    這次數學的冬令營一中去了六個,除了姚一和秦櫟半路殺出來的,其他人都是從高一就開始準備,就沖著競賽去的,想從這里直接進入大學。

    這屆家長也是強勢,非不讓學校組織一起去京城,四位同學的家長都私底下協商好了,自己陪著自己的孩子去。

    校長又不能強迫,給四位家長簽了協議,最後找到姚一和秦櫟問要家長陪同還是老師陪同。

    他們倆統一拒絕了家長陪同,小學就不要家長陪著考試了,總不能高中還來這一遭。

    到最後只能派出老師陪同,畢竟學生出去比賽,學校有責任保障學生的安全問題。

    早上九點多的飛機,姚一他們八點就到了候機室。

    “班里的同學現在應該還在上課。”老師很年輕,這時間段也只有年輕的老師有空能陪他們過來。而且路途不算近,年紀大一點的老師熬不住。

    老師話剛說完,姚一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看著秦櫟和老師說起話來,她低頭看消息。

    即將要失去第一的傅川:【到了機場麼?】

    不是在上課麼?居然在課堂做小動作,姚一心中得意,看來他離成績下降不遠了。

    姚一回復道:【到了:-)】

    即將要失去第一的傅川:【帶了大衣嗎?待會到京城下來會很冷。】

    姚一看了一眼自己鼓鼓的背包:【帶啦帶啦,你昨天晚上就和我說了好幾遍,我又不是傻子。】

    在語文課堂上偷偷給姚一發短信的傅川,無視語文老師時不時射過來的死亡視線,低頭勾了勾唇,又發了一條消息:

    【好好比賽。】

    姚一在上飛機前把大衣給穿上了,旁邊的秦櫟奇奇怪怪看著她:“又不冷,你裹得這麼嚴嚴實實干什麼?”

    這幾天燕市天氣好,比之前的濃霧包圍的天氣好多了,四處都能看到太陽光。

    “到京城之後會很冷的。”姚一說完又低頭將大衣扣子扣得緊緊的。

    “你沒聽說過京城到處都裝了暖氣嗎?”秦櫟嘲笑地搖頭。

    飛機上的確不冷,姚一坐在位子上一個多小時,汗都悶了出來,偏偏旁邊的秦櫟還在看熱鬧。

    “你把衣服脫了吧,我看著你都熱。”秦櫟笑得開心,“穿毛衣加外套就夠了,你還加一件這麼厚的大衣。”

    姚一沒脫,傅川說了飛機場離出口有一段距離,會很冷的。

    果然,一下飛機,秦櫟被凍傻眼了。哆哆嗦嗦地摟著自己雙臂,可憐巴巴望著姚一身上厚實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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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別看了, 我不會給你穿的。”姚一相當冷酷無情, “剛才你笑了我一路。”

    “切,誰穿你的。”秦櫟嘴里不屑, 眼神卻還粘在姚一的大衣上。那件大衣看起來有點大了,他其實也是可以穿的。

    老師沒完全聽清兩個學生的話,還以為他們鬧了矛盾, 立刻上前勸阻:“你們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還是同班同學, 要團結友愛。”

    “哦。”

    “知道。”

    上面一個‘哦’是秦櫟說的, 姚一聽到熟悉的語調下意識看向秦櫟。

    “看什麼看, 只能你說‘哦’?”秦櫟非常小心眼,大概是被李格帶壞了。

    好在走了一會,已經到了機場大廳,里面暖和得讓秦櫟快.感動得掉下眼淚。

    “您好,是。”老師接到一個電話, “你們先在那等等, 我們馬上就到了。”

    學校原本是安排學生們一起坐長途汽車來的, 都包好了大巴。只不過家長覺得時間太長, 要自己坐飛機來。

    校長怎麼勸都不聽,最後校長直接把包大巴的錢給姚一和秦櫟買了飛機票。但他們住是要有冬令營的場地的,現在場地不讓家長們進,學生們全在外面挨凍。

    “其他人已經到了,我們得快點去。”年輕老師也無奈,他也不想太趕, 又不能置那些受凍的學生于不顧。

    出機場又是一陣顫抖,秦櫟半點形象也不顧,抖得和篩子一樣。其實陪同來的年輕老師也冷,只不過身上有擔子,才沒表現出來。

    最適宜這里的還是姚一,一件雙面羊絨大衣保暖性相當好,走出來能擋風。

    三人往集合點趕去,一中的家長和學生站在外面顯眼的厲害,偏偏站在外面還能看到里面其他地方來得學生。

    那些學生大概沒想明白為什麼還有人被攔在外面,不說幸災樂禍,眼底多少有幾分慶幸和得意。

    “哎,你就是一中帶隊的老師?” 一個家長怒氣沖沖朝姚一他們走過來,“怎麼來這麼晚?不管學生的死活了?我們站在這都快凍死了,那些看門的還不讓我們進去,說得要老師的通行證。”

    “媽!”旁邊的學生應該是這位家長的兒子,有點聽不下去,“別說了,老師這不是來了?”

    “我們可是在這里凍了快一個小時。”這位家長似乎非得要分出個對錯。

    年輕老師不太想和這位家長打交道,卻又不能不回:“家長辛苦了,現在我就帶學生進去。”

    家長跟著背後還在嘮嘮叨叨:“老師,你可得跟那守衛說清楚,我們孩子可都是來參加奧賽的,腦子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萬一出了問題,他們能賠得起嗎?”

    “來這的學生哪個腦子不好使?”一道帶著漫不經心嘲諷的年輕男聲從背後傳來。

    被擋在外面的一中等人都看了過去,姚一和秦櫟沒動,兩人低著頭手里還握著一支圓珠筆,不停寫著。

    一個穿著講究,帶著金絲眼框的年輕男人走在最前面,後面站著幾位頭發花白,打扮樸素的學者模樣的人。

    “這位……家長有自信你孩子在冬令營里得第一?”年輕男人似乎特別反感家長的行為,說話一點也不顧及在場的人。

    “好了,周成少說兩句。”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學者無奈,後對一中來得老師說道,“快帶著學生們進去,別凍著了。”

    家長不敢再多說了,這群人指不定就是評審的老師,雖然年輕男人看起來不像,但是他後面百分百像。

    “都跟著我進去吧。”一中的老師揮了揮手,“家長們先回去吧。”

    “那行吧,等你們考完了,我們來京城帶孩子回家!”有些家長也不能一直留在這,只能折中。

    年輕男人和後面學者模樣的人和他們進了一個門,卻沒有和一中學生們走一個方向。

    “他們都是學數學的嗎?”秦櫟抽空望了眼那群人的背影道。

    姚一還在自己的手上寫著草稿,頭也不抬:“你怎麼知道?”

    “他們都很瘦。”秦櫟非常嚴肅道,“我們學數學的都瘦。”

    這里面多數人都沖著拿名次來的,沖著名校來的,連秦櫟都摻雜了私心。也就姚一的目的最單純。

    她純粹來做題的。

    “好了,不要閑聊了,待會你們去認識認識其他學生。”一中老師頗為嚴肅看著自己身後的學生,“里面的人臥虎藏龍,少年天才也不少。”

    一中老師只負責把學生帶進大廳,之後就要離開,到時候會有專人來接待這些學生。

    秦櫟望著老師走遠的身影,也沒興趣和其他人交流,反而杵了杵姚一:“你是天才嗎?”

    姚一剛好在自己手背上寫下最後一個數字,抬起頭看了一眼秦櫟,莫名長嘆一口氣:“你見過天才作文不及格嗎?”

    秦櫟仔細想了想安慰道:“我覺得你數學還是不錯的。”

    姚一點頭:“我也覺得,你數學也不錯。”

    這時候靠在牆上的一位男生發出一聲嗤笑,大概是聽到他們自賣自誇的話。

    秦櫟和姚一都不是好奇的人,這世上最能吸引他們的也只有數學了,所以他們倆甚至都沒看向男生。

    或者……說是男孩。

    他甚至都沒有一米六,臉看起來在一群高中生中顯得特別稚嫩,估計就是哪位少年天才。

    而顯然他的名聲已經傳到各個地方,至少此刻學生們口中談論最多的就是他。

    一中那四位同學大概因為之前就聚在一起,四人一直就在一起,把姚一和秦櫟給獨立了起來。

    好在兩人也不在意,姚一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秦櫟掏出手機估計是看到了一道好題,走路都走不動了,非得姚一扯著他坐下。

    “這道題有點意思。”秦櫟將手機上的題目給姚一看了一眼。

    “好像不錯。”姚一點頭。

    秦櫟皺著眉:“我剛才看了一會,沒有頭緒,你算算。”

    “你拿著手機,我看看。”姚一讓秦櫟拿穩,兩人坐在角落里的階梯上開始研究。

    他們來的時候輕裝上陣,只有換洗的衣服,包里沒有草稿紙。筆還是秦櫟口袋沒放回去的。

    姚一盤腿,捏到了自己大衣衣擺。這件大衣外面是黑色的,里面卻是米白色的。

    姚一直接揪起一塊大衣內擺,翻到自己的腿上,拿著圓珠筆在衣服上開始演算。

    這道題需要用到的公式有點多,繞來繞去的。姚一在大衣內擺寫了老長一段。

    “還可以這樣?你這個是什麼定理?”秦櫟沒見過,低頭看了半天。

    “我上次在哪個網站上看到過。”姚一偶爾會用她爸的電腦翻牆去國外的期刊網站看看。

    秦櫟沒這條件,他都還不知道翻牆是什麼。

    “我給你講講。”姚一也知道秦櫟的狀況,把大衣又拉了拉,露出更多米白色的內側,埋頭在上面解釋公式的原理。

    另一棟樓某個房間,一群國內知名的數學家在熱烈討論著。

    “年年都來有什麼意思?”一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學者,坐在椅子上,“現在的學生不行,都沖著競賽來,一個個為了加分加分。”

    “不加分,來參加這破比賽干嘛?”剛才在門口出聲的年輕男人撇嘴,“學生也很辛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學術界需要的是專一的人才,才不是你這種出門一趟還要打扮上的。”學者氣得不行,恨不得立刻起身就走。

    “打扮怎麼了,數學屆就不能有好看的人了嗎?”年輕男人彈了彈身上最新款的風衣,“上次也不知道誰在背後說我是國內數學屆的門面。”

    “你這……”學者臉漲得通紅,指著男人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旁邊的人看不下去,“王利你徒弟還不是給你長臉,周成也是,少說兩句。”

    說話的人並不是數學專業的教授,單純來湊湊熱鬧,感受一下理科學生的氛圍。

    “我聽張教授說這次有好幾個孩子過來。”花白頭發的學者笑得慈祥,“應該就是從這幾個孩子里挑了。”

    近些年參加IMO的國內選手趨于低齡化,多數最後是要上少年班的。

    “也確實要從他們里面挑,現在的高中生里面沒幾個有天賦的,全是題海堆出來的。”王利臉色不太好看,他欣賞的是對數學有興趣,有天賦的學生,而不是沖著數學競賽最被大學看重,所以拼命往里面擠的學生。

    經過這些年的評判,王利對十六七八正常年紀的高中生沒什麼好感,平常也就走走過場。重點關注的都是些年紀小的學生,現在冬令營還看不出來,等到了後面,也的確證明了一件事:

    在數學方面,題海戰術堆出來的敵不過有天賦並且熱愛數學的學生。

    王利看著窗外有點悵然,就是現在的學生被家長帶壞了。什麼都要掙錢,讀書也是掙錢,覺得數學出來沒地方用,掙不到錢,學起來又難,很多學生選得都是財經商務方面的專業。

    也是,數學學起來枯燥無味,現在外面的世界誘惑那麼大,誰願意一心一意研究這些數字。

    姚一還沒給秦櫟講完那個定理,那邊就來了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師。

    “大家好啊,我知道你們不少同學也是剛剛趕到京城,所以下面我帶大家去自己的住宿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起來吃個飯。”老師和善道,“考試呢,你們就先不要放在心上。”

    姚一隨著大流走,因為少見幾個女生,老師又專門分了一位生活助理老師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心跳得有點快,估計是熬夜熬的,有點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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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頭一天老師帶著大家去自己的住處休息, 晚上領著人吃了一頓好的, 剩余時間給大家熟悉熟悉環境。

    姚一和秦櫟自然不可能住在一起,本身女生來得就少, 她們住宿的環境就要比男生好一點。

    姚一住的是兩人間,她的室友比她還要拼,吃完東西回來就坐在位子上寫題目。不過看起來她一點都不開心, 坐在那的樣子像是快哭了。

    姚一疑惑看了看那位女孩子,覺得奇怪, 做數學題目難道不是很開心的一件事麼?

    想是這麼想, 姚一也沒說出口, 自己洗漱完盤腿坐在床上,非常認真地回著傅川的短信。

    【到了,就是這里的人都仇大苦深的樣子,看起來不開心。】

    傅川很快就回復了:【嗯,他們考試自然不會輕松。】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 只是對解決數學題目有興趣, 不在乎其他的事。

    傅川怔忪看著手機的屏幕, 心中泛起了一片柔軟, 又摻雜了幾絲苦澀。

    【京城好冷,我們下飛機場的時候,秦櫟都快冷傻了!】

    姚一非常得意傅川的囑咐,想到秦櫟凍得發抖的樣子就慶幸。

    傅川沒有因為姚一提到秦櫟而不悅,反倒是她願意和自己說除了學習以外的事心情大好。

    【出門的時候注意保暖。】

    姚一飛快打著字:【我們室內考試呢,有暖氣的。】

    傅川眼底掠過一絲笑意低頭回道:【你們下午考試, 有時候會出去參觀其他地方。】

    姚一只知道來這有難題可以做,完全沒有關注過其他的事,看到傅川的回復有點愕然。

    【我們不是一直會在這里做題目嗎?】

    老實說姚一有點失落,她還以為可以整天整天在這里寫題目呢。

    【但是你可以見到很多厲害的數學家,如果能夠進入IMO的話。】

    傅川在姚一去之前查了,前兩年冠軍都不是天.朝,對這麼多年一直蟬聯IMO冠軍的天.朝來說,實在算是奇恥大辱。所以今年上面特別重視。

    傅川說的話總能讓姚一打起精神,果然她看到這條消息立刻在床上搖擺了兩下,眼楮笑彎了起來。

    和姚一住一起的女生是外省的,兩人不熟,而她也沒意向和姚一打好關系,一直寫到十二點才上床休息。

    期間姚一一直在和傅川聊天,聊到最好姚一直接和他視頻起來。

    姚一早在心里盤算好了,就算她來京城了,也不能落下了談戀愛的進度。所以視頻是有必要的,能夠加強兩人的聯系。

    傅川似乎也是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的,姚一眼尖,甚至看到上面有水珠滑下,滴進了他的領口。

    “你……不涼嗎?”姚一猶豫道,她看著都替他冷。

    “什麼?”傅川將手機定格在桌面上,自己坐在椅子上,靜靜望著視頻里的人。

    姚一指了指領口:“水珠,不擦干淨會生病的。”

    傅川扭頭垂眼看到自己的睡衣領口上洇濕了一塊,低聲帶著不易忽略的撒嬌味道:“不想擦。”

    “不可以,你快擦干。”姚一嚴肅著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會心疼的。”

    千句萬句囑咐不如一句情話——《戀愛寶典》

    姚一戴著耳機,雖然同室的女生聽不見傅川講話,但是姚一的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女生忍不住將余光落在還在講‘情話’的姚一身上,走到這一步的人居然還有談戀愛的?還是女孩子。

    女生也是高二的學生,根據她自己的經驗來講,一般女生在談戀愛後智商急劇下降,成績也會變差。

    看來這個暫時的室友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也是從她進房的一刻起就在玩手機,都沒有看過書,八成吊車尾進來的。

    姚一可不知道女生在想什麼,她現在想情話都快把頭給想禿了。

    傅川怎麼會看不出來姚一勉強的樣子,可即便如此,聽到她說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心顫了顫。

    最後傅川去拿干毛巾擦頭發,姚一還在思考下一句情話。

    因為她發現雖然自己說得艱難,但是傅川明顯很開心的。

    果然寶典就是寶典,看來還是自己小瞧了這本書。

    ……

    第二天上午沒有考試,老師領著大家去聽了講座,是關于數學的,由一位數學家來演講激勵學生的。

    秦櫟在下面聽得熱淚盈眶,腰板挺得直直的。他愛數學,可是他得為自己家庭著想,數學在外人聽來好像就是清貧的代名詞。

    “不是數學沒有錢途,而是你們學得不夠好。”台上的學者扶了扶眼鏡,“任何一個行業只要你站在了金字塔,就不愁沒有錢。我知道我的話有點俗,但是放在你們這正合適。大家拼死拼活成天泡在競賽題里不就是為了能進一個好大學?之後選一個熱門專業,最後出社會每月拿著高薪。”

    這段話大概也出乎了台下老師的意料,他們直接愣在了座位上。

    “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們,數學,可以大膽來學,不要怕未來如何,只要你有本事。”王利穿著一雙布鞋,渾身沒半點值錢的東西,看起來和務農的人也沒差。氣勢卻依舊傲然,“當然你要是在數學上沒天賦也不要來,那種光靠題海練出來的,在數學領域也走不遠。”

    王利的演講誅心,礙于他的地位名聲也沒有人敢反駁。

    底下的學生也受到了一波打擊,在下面沉默了很久,原先斗志昂揚的精神氣瞬間萎靡了。

    秦櫟也捏著拳頭,臉色不好看。能來這的誰在數學上沒點天賦?而且題海戰術……秦櫟不能否認是他們最愛的套路。

    姚一頭還保持仰著的狀態,她只聽得王利和蹦槍子一樣說話,沒怎麼感受到數學的魅力。

    “和我想得不一樣。”姚一扭頭對秦櫟說。

    昨天晚上傅川和她說了,會有數學家講有關數學的故事,激勵大家來學習數學,往數學領域發展。

    晚上姚一都沒怎麼睡著,就是興奮的,想聽聽激勵人心的數學家是怎麼講的,結果就……這樣?

    “老師,您這樣嚇人,到時候誰還來學數學?”周成在台下見王利過來帶著點幸災樂禍道。

    “愛來不來,要是來的人都和你一樣,還不如不來。”王利嘴拉得老長,不理自己的徒弟。

    為了安撫底下心靈受到傷害的學生們,周成上去講了一小段,重新將他老師弄得沉重的氣氛給帶動起來。

    底下這些學生看到和數學完全不符合的精英人士一出來,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那不是上次說你媽媽的人嗎?”一中一個人對秦櫟旁邊的男生說道。

    秦櫟也抬頭看去,台上的人穿得西裝革履,金絲眼框在台上燈光下更顯冷質感。倒像個十足的商務人員,而不像搞數學的。

    不過周成在台上講得有關數學的事,讓學生們重新振奮起來。

    姚一都不怎麼聽得進去,她只在乎有沒有難題做。

    下午是考試,題目量不大,但是比高中知識難多了。

    姚一在考場上做完後就開始發呆,她覺得也就這樣,沒網上傳得那麼邪乎。

    下巴抵在桌面上,姚一伸出一只手在轉筆,她有十個小時沒看見傅川了,消息也沒發一個,心里慌的很。

    姚一決定今天晚上要對傅川說情話的,她都想好了的。什麼我想問條路,去你心里的路。什麼我做了個夢,里面有你,醒來後發現這個夢沒白做。

    考試時間四個半小時,題目量也只有幾道題,但是很多學生到現在卡在第一道的都有。

    姚一這副悠哉的模樣相當顯眼。

    其實以前姚一不是這樣的,她做完試卷會坐得筆直開始在腦海里拿出之前沒做的題,直接在腦子里演算。

    現在……她腦子里只有怎麼和傅川談戀愛。

    考試時間到後,老師在收試卷,教室里突然有位學生哭了起來,很慘烈的那種。

    姚一茫然地環顧教室一周,發現除了哭出聲的那位男生,還有人坐在位子上抹眼淚的。

    想不通,姚一就不想了,走出考場去找秦櫟。

    “你做得怎麼樣?”秦櫟還算平靜,“我最後一道題只寫了一半,後面沒有時間了。”

    “還行吧。”傅川之前給過她歷年的真題,姚一熟悉題型後完全沒有壓力。

    人基本都出來了,低頭抹眼淚的學生不少,有些人幾乎算是交白卷上去的。

    前幾年關于數學競賽一直流行一句話:在IMO拿獎牌不難,難得是在集訓隊出頭。

    不過人群中一個男孩子最亮眼,很多學生都圍著他,看那架勢應該是討論剛才的試卷。

    秦櫟隨意看了一眼沒再擠過去湊熱鬧,要問他問姚一也一樣,反正以姚一的實力不可能不知道。

    “我餓了,去吃飯吧。”秦櫟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

    “嗯。”姚一低頭擺弄完手機,跟著秦櫟走了。

    還在燕市一中上課的傅川聽到手機震動聲,停下筆將手機拿出來,上面一條短信赫然出現在他眼前:如果不麻煩的話,可以麻煩你和我談戀愛嗎?

    傅川靠在椅子上,看向旁邊空蕩的座位,扯下一張干淨的白紙寫了一個字,輕輕對折好,夾進了姚一的作文書里。

    姚一每天早上都會拿出這本作文書來背,如果她回來一定能看到這張紙條。

    將作文書放回原位後,傅川勾唇笑了笑,拿出手機回復了姚一。

    遠在京城的姚一口袋手機響了一聲,她抬頭看了看對面一心吃飯的秦櫟,悄悄拿出手機。

    上面只有短短幾個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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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姚一筷子上的肉‘撲通’掉進了盤子里, 里面的肉湯濺到對面的秦櫟正夾菜的手上。

    秦櫟僵硬抬頭送上了自己的死亡凝視, 偏偏姚一完全沒有發現,一心只在屏幕那兩個字上。

    姚一放下右手, 試圖問傅川為什麼,秦櫟已經開始在那敲桌子了。

    “姚一你不好好吃飯,在干什麼?”秦櫟就等她抬頭, 再把他手上的‘罪證’給姚一看。

    “我聽說你也是個天才。”一道還帶著稚嫩的男聲從秦櫟背後傳來。

    秦櫟和姚一齊齊看過去,是之前那位小男孩, 估計要比他們小上個七八歲。

    小孩個兒不高傲氣倒不少, 昂首挺胸, 恨不得用下巴看人。

    姚一四周看了看,最後發現小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猶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如果一直考第一就能叫天才,那這里面的人不是一大半都是天才?”小孩自顧自說了一大堆,末了還嗤笑一聲。

    姚一見他都不搭理自己, 干脆把剛才掉了的肉重新夾了起來, 放進嘴里慢慢嚼著。

    這里的伙食比學校的好吃, 她一時間情不自禁臉上綻開了愉悅的笑。

    “喂, 我跟你說話呢!”小孩氣鼓鼓沖了過來,在他們桌子前停住了腳步。

    “你家里人都教你這麼沒大沒小和別人說話嗎?”秦櫟在旁邊觀看,大概知道小孩來者不善,好歹他和姚一是同學,自然不能讓一個小屁孩踩在頭上。

    “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有什麼大小之分?”小孩反應倒是挺快的。

    姚一不在乎旁邊的人, 她想趕緊吃完飯去和傅川視頻,問問他哪里麻煩,她能不能解決這個麻煩。

    “喂,和你說話!”小孩看姚一光低頭吃飯,以為她心虛,沖到她面前拍桌子。

    姚一坐在凳子上,小孩站著也只比她高出一點點。

    她抬起手摸了摸小孩的頭,敷衍道:“嗯,我不是天才,你是天才,天才!”

    小孩徹底炸了,眼眶一紅,就要往下掉眼淚,用手揉了揉發紅的眼楮,嗚嗚道:“本來就不是,哪有你這麼年紀大的天才,你都老了算什麼天才!老師還,還成天說說說!”

    正值青春年少的姚一被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說老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秦櫟在旁邊憋笑憋得臉發紅,撲哧撲哧半天,最後端著盤子遠離了這塊是非之地。

    反正這小孩戰斗力太弱,也欺負不了人。

    “對對對,我不是天才。”姚一繼續實行她的敷衍大法,“像你這樣的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的小孩才是天才,你老師搞錯了。”

    小孩抹了抹眼淚,嘟噥道:“你自己都說不是天才,回去後我就告訴老師,你是個白.痴。”

    “嗯嗯,我是白.痴。”姚一相當敷衍,她瞄了眼桌子,拿起筷子迅速往嘴里扒拉幾口白米飯,加了一片青菜,最後含糊道,“你吃完飯了吧,快去回去休息,用腦過度頭會禿的。”

    姚一咽下口里的飯,站了起來飛速溜掉。

    小孩瞪大眼楮,看著某人的背影,摸著自己不算特別濃密的頭發,又紅了眼眶。

    姚一回到寢室後,最終沒有打給傅川,算算時間現在一中在上晚自習。

    摸了摸自己也不算濃密的頭發,姚一心中生出了危機感:她怕自己也禿了!她還沒和傅川談上戀愛呢!

    原本癱坐在自己座位上,姚一立刻起身去洗漱,出來直接躺進床上睡覺了。

    她這次來沒帶書,原本想著冬令營的題目會相當難,結果也就那樣,和平常考試沒區別,姚一干脆當放假來了。

    同寢室友大概是和同省的人交流完,一進來就看見對床鼓了一個包,只能看到一點點黑色的頭發。

    “……”冬令營居然還有這麼心大的人?

    撇了撇嘴,室友已經在心里認定姚一是破罐子破摔了。

    第二天同樣是一上午娛樂時間,下午考試。

    上午老師帶著大家去體驗了一把北方的冬天,在結冰的河面上滑冰。

    人群中有幾位老師站在後面,看著這群學生,其中一位是一直帶著這些學生的領隊:“那位個子最小的小孩,年齡也是里面最小的,不過昨天成績出來最高。”

    “不是還有一位?”周成挑眉問道。

    領隊點頭,指著蹲在那里的一團人影道:“姚一,那位。”

    簡單四個字鮮明表現出領隊對姚一的看法,他覺得姚一是個刺頭。

    王利顯然更看重那小孩,他覺得年紀小是真有天賦,可塑性也高。這些正常年紀的高中生八成是題海練出來的,有點天賦,但是平常。

    “我沒怎麼聽說過她,您給我講講。”周成對難得一見的女孩子感興趣,尤其這領隊老師提起她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燕市的學生,聽說以前一直是考第一的後來進了高中就一直是第二。”領隊嘴努了努。

    周成皺了皺眉:“她到了高中一直是第二?”第一只要盡全力考就行,一直保持第二……恐怕不是個簡單的事,不還得算好考試難度,從而把握自己考出來的分數?

    領隊看到周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釋道:“第一是一直被另外一個學生佔了。”

    “哦,這樣。”周成剛提起來的興趣又重新降了下去。

    一行人的關注點又重新落在了遠處那個小孩身上。

    小孩到底不大,而且其他十七八歲的高中生都玩得開心,他更是笑得燦爛,尤其他還沒有太大的考試壓力。

    姚一慢吞吞在冰面上走著,時不時要停一停讓其他人過去,她現在沒什麼心情玩,只想快點結束冬令營,回去找傅川。

    “喂!你和我比賽。”小孩動作利索地滑到姚一面前跺了跺腳。

    姚一低頭看去,興致缺缺。見小孩還仰著臉望她,姚一干脆彎腰雙手拎起他,讓他轉了個身:“自己玩,乖。”

    行雲流水般做完這套動作,姚一繼續慢吞吞往前移,留下一臉茫然的小孩。

    小孩半天才反應過來,抽了抽鼻子,將眼淚憋了回去,猛一扎頭朝姚一沖去想要一個解釋。

    生氣的小孩招惹不得,姚一被撞得直接翻車了,再加上一個小孩壓過來,瞬間眼冒金星。

    附近的秦櫟馬上滑了過來,將小孩從姚一身上拎下來:“姚一你沒事吧?”

    “……”姚一坐在冰面上沉默了許久,緩緩道,“能幫我叫救護車嗎?我覺得我手斷了。”

    對面的領隊也趕了過來,將圍過來的學生分散開,蹲下問姚一:“還能站起來嗎?我扶你起來。”

    姚一被幾個老師扶了起來,右手以詭異的角度彎曲。

    “快送醫院!”領隊也慌了,頭一次帶學生出來放風就遇上了這樣的事。

    “我開了車就在附近,我送過去。”周成靠近扶著姚一,“您先把學生帶回去。”

    被人群淹沒了小孩也嚇呆了,在旁邊默默流著眼淚。

    “你現在哭有什麼用?”秦櫟不耐煩地沖小孩吼,“一次兩次去挑釁姚一,她招你惹你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孩像是被點燃的爆竹,開始大聲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要努力說話。

    領隊擔心姚一出事,還要照看這群學生,聽到小孩哭頭都大了:“劉 哭什麼?這是怎麼了啊?”

    “我只是,想和她比比。”劉 不停抽噎道,“我老師一直說她是最厲害的,我比不過她,嗚嗚嗚,我不是故意撞倒她的。”

    姚一坐在車後座,旁邊有位女老師不停安慰她:“你疼不疼,疼就哭出來,老師不會笑話你。”

    姚一現在右手的狀況看著太糟糕了,女老師都不敢將目光落在她手上。

    周成在前面開車,透過內後視鏡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姚一:“醫院很快就到,待會我去聯系你家人。”

    姚一皺眉不去看自己受傷的地方:“不用,別給他們打電話。”

    到時候她父母肯定要過來,姚一認為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何況她從小獨立慣了。

    “這由不得你,得看醫生怎麼說。”周成說完專心往醫院開去。

    拍片正骨,醫生動作很利索,姚一沒喊沒哭,就是憋了一頭的冷汗,最後打著石膏從醫院出來。

    “老師,我自己跟他們說。”姚一跟在周成後面,他在給姚父姚母打電話。

    “嗯,好,我讓她和您說。”周成將電話遞給姚一。

    “一一,你難不難受?我和你爸這就去把你接過來。”林秀玉在自家房子里轉來轉去,旁邊的姚父也是心急如焚。

    “我已經打了石膏,不要過來。”姚一想起來之前老韓的一臉期待,“爸媽,我想參加完這次冬令營再回去,你們不要擔心。”

    “你還怎麼參加,手都斷了!”姚父著急道,“爸媽接你回來養傷。”

    “不,我要留在這。”姚一執拗道,“你們別來,我掛了。”

    說完把電話給掛了,將周成的手機還給他。

    那邊姚父姚母聽到‘嘟’的聲音愣住了,這是姚一長這麼大,第二次掛他們電話。

    姚一平時看著隨意,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好像很聽話的樣子。但是真拗起來,家里人都怕。

    姚父和姚母對視一眼,姚母拿起電話重新撥了姚一的手機。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姚一艱難地摸索著,最後還是一旁的女老師幫忙拿了出來。

    “媽,還有事?”姚一接通電話。

    “你別鬧,我們不去了,但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姚母也是京城人,知道這的天氣,“這幾天就不要洗澡,回來爸媽在機場等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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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姚一認真在電話這邊點頭。

    旁邊的周成看得直皺眉, 現在的學生為了博一個好出路實在是拼過頭了,他雖然嘴上不贊同自己老師, 實際也覺得現在的競賽有些變了味。

    “你不回去?”周成等姚一掛了電話問道。

    “不了,等過了幾天參加完冬令營再回去。”姚一臉色蒼白,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老師,我們能快點回營地嗎?快到考試時間了。”

    周成也不好勒令她回家, 只能道:“你手受傷了, 先休息一天。”

    姚一拒絕:“我要考試。”

    不考試就拿不到名次, 那老韓就要失落了。

    最後姚一還是參加了下午的考試,不過是單獨一個考生在房間,周成在旁邊替她寫。

    姚一是真的疼,從回來的路上額頭的冷汗就沒消過。為了節約考試的時間,姚一沒有和昨天一樣中規中矩答題, 所有答題方式都盡可能簡化, 到答完題目時間比昨天少了將近一個小時。

    “……”周成低頭看著這份答題卡愕然。

    不用拿去改, 在姚一開口說的時候他就能知道答案百分百正確。昨天的考生試卷其實他們這些來觀察的數學家都是看過的, 姚一雖然得了滿分,但答案卻遠不如同樣得滿分的劉 精彩,就是因為姚一所有的答案邏輯都非常正常,沒有半點跳脫,和劉 用各種新鮮的方式不一樣。

    因此所有人都默認姚一完全靠題海練出來的,而劉 天賦極高。

    現在……周成看了看試卷有抬頭望向蒼白臉色的姚一, 他不確定了。

    “老師,我交試卷了,先走了。”姚一用左手抹了抹冷汗,想回寢室躺著。

    “呃,好,我讓老師送你過去。”周成站了起來,送姚一出去,到門口讓女老師陪著姚一回去。

    經過一晚上的改試卷,最後那群數學家齊齊圍在四張試卷面前。

    “還是滿分。”一個年紀稍大的人開口道。

    劉 依舊延續上一場的考試風格,能夠鮮明地表現出他天才的作風,而姚一這兩張試卷,一張體現了教科書完美風格,一張個人風格簡單到極致,答題步驟粗暴偏偏還挑不出錯。

    沉默片刻後,周成發言:“第一張太規矩了。”

    是的,他們在昨天晚上居然沒有發現。

    姚一答得太規矩,幾乎要和答案一模一樣。他們一心要找真正有天賦,跳出應試教育的學生,卻忽略有些把題目和出題老師都完完全全看透的學生。

    “那姚一什麼來頭?”王利杵著桌子看向眾人問道。

    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挪向角落里的領隊。

    領隊被一群大佬看得壓力山大,磕磕巴巴道:“就燕市的一位學生,來之前沒怎麼聽說過。”

    每年來的學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也沒那麼大的精力去調查,尤其今年好幾個年紀小的孩子都來參加,他們注意力自然被這些學生給吸引了。

    大佬們皺著眉,顯然不滿意領隊這個說法。

    “啊,姚一是他們那個省的第一。”領隊回想了半天終于想出來了一個。

    “你去把她之前考試的答題卡找來,我們看看。”王利肅著一張臉道,“直接發過來。”

    第二天上午本來是去參觀高校的,眾人氣氛凝聚,顯然沒有以往那麼輕松。

    “老師,姚一走了嗎?”劉 眼角掛著一泡眼淚,紅著眼楮問。

    “沒,待會就過來。”老師受不了小孩可憐兮兮的模樣,彎腰摸頭哄著。

    話音剛落,那邊姚一就吊著打了石膏的手,慢吞吞走過來。

    今天的手依舊不舒服,不過比昨天好了點。

    劉 看到姚一,蹬蹬蹬往她那跑,跑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刻停住了,用可憐巴巴的眼楮望著姚一。

    姚一對小孩倒生不出什麼厭惡感,走到小孩面前瞥了一眼道:“不要哭了,我沒有糖。”所以不能哄你。

    “嗯嗯。”小孩見姚一還願意跟他說話,小臉上馬上綻開了笑,屁顛顛跟著姚一後面。

    老師見人都到齊了,開始領著學生去參觀,邊走邊解說。後面小孩跟著姚一旁邊仰著臉嘰嘰喳喳問︰“你手還疼不疼?還要多久才能好呀?”

    姚一都耐心回答了,結果旁邊的小孩自己沉默下來。

    姚一忍不住低頭看過去,只見小孩抿著嘴,手絞成一團,紅著眼眶抽噎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嗯,都過去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姚一也不願意看著小孩一直可憐兮兮的,還是志氣滿滿的小孩看著順眼。

    同一時間,數學大佬們也得到了領隊發來的圖片,關于姚一的比賽答題卡。順便領隊也去詳細了解了一下姚一這位學生的資料。

    【從小就比其他學生出色一大截,在小學一年級就有老師曾想讓姚一跳級,之後到了初中也有,只不過姚一家里都不同意,說讓孩子和其他小孩一樣正常上學。】

    領隊發了長長的一段消息過來,後面附帶了好幾張圖片,都是燕市那邊傳來的姚一答題卡。

    周成一眼就能看得出姚一答題規範到令人發指。

    同樣旁邊其他人也能看得出來,室內一片靜默。

    就在此時,領隊又發了一段消息過來:【姚一在高中分科後一直被一位學生壓著,變成了萬年老.二。該學生不知為何什麼競賽都沒有進。】

    大佬們不知所以,畢竟數學好和其他科目成績沒多大關系。

    接著領隊又發了好幾張照片:【一中百名排行成績.JPG……】

    眾人一看,這分數出奇的高,姚一除了語文其他成績就沒下過滿分。排在姚一前面的傅川也進入了大佬們的眼中。

    “這學生好像也不錯,怎麼沒看見。”一位數學家開口問道。

    現在他們都謹慎很多,不敢隨意小瞧哪位學生。

    周成知道傅川:“傅家的兒子,聽說是去燕市休養去了。”

    一群只研究數學的大佬們一臉茫然。

    “給我們研究所捐錢的那家。”周成進一步提示道。

    這下眾人才明白過來。

    “這姚一的語文成績怎麼這麼差?”一位中年教授看著上面的成績疑惑道。

    姚一語文成績絕稱不上差,但在她自己一溜滿分的成績上也算不上好。

    幾位年長的數學家相互對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

    “好了,別看了,等下午的考試。”一位頭發花白的數學家出聲道。

    今天下午考試是最後一場,考完姚一松了口氣,躺在床上動了也不動。

    同寢的室友雖然瞧不上姚一之前自暴自棄的樣子,但還是非常同情她受傷的。站在自己床前半天說道:“有什麼事你可以叫我。”

    “嗯,你昨天已經說了,有事我會叫你的。”姚一直挺挺躺在床上,感覺被子壓在手上有千斤重。

    “你手機亮了。”室友指著姚一桌上的手機道。

    姚一艱難挪了挪自己的腦袋,看不到手機。

    室友上前將手機拿了過去,遞給姚一。

    “爸,媽。”姚一重新坐了起來,打開視頻通話,對面有兩個人。

    林秀玉和自己丈夫守在手機前,看到姚一打了石膏的手瞬間掉下眼淚。

    “一一,媽媽去找你好不好?”林秀玉這幾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想直接沖過來,又怕姚一生氣,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

    姚一拗起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那次林家和姚家都出動了,最後在隔壁省路上找到快變成乞丐的姚一。

    “我明天就坐飛機回去了,爸媽在機場等我就好了。”姚一果然不願意讓父母再多奔波一次。

    閑聊了一會,稍稍緩解了林秀玉的焦躁,姚一才把視頻電話給掛了。

    還沒把手機放起來,視頻電話又響了,只不過這回是傅川。

    姚一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緊張,直接把視頻電話給掛了。

    很快傅川發了消息過來:【怎麼了,不方便麼?】

    姚一快兩天沒有聯系他,傅川每天晚上都在等她的消息,結果一直沒動靜。

    姚一有點慌張,咳了一聲,邊上還站著個等著幫忙的室友。

    “你要我幫你拿手機嗎?”

    “不用了。”姚一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室友

    她一只手打字很麻煩,本來手機就不小,最後姚一按著語音鍵小小聲道:“室友在睡覺,明天我就回去啦。”

    被睡覺的室友:“……”

    傅川聽到姚一的聲音先是松了口氣,很快反應過來,為什麼室友睡覺姚一不打字還要發語音?

    【你不睡覺嗎?】傅川沒有深究,以為姚一現在有事,【現在十點四十了。】

    “我快睡啦,你也快睡呀。”姚一聲音小小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心虛就會在後面加上軟綿綿的語氣詞。

    傅川重新播放一遍語音,最後還是決定不多問,反正明天就能等到她回來。

    姚一掛完電話大大松了口氣,旁邊室友神色詭異看著她:“你男朋友?”

    原來談戀愛是這樣的嗎?室友設身處地想了想,如果自己受傷了一定要自己男朋友過來的。

    “還不是呢,我們還沒有談戀愛。”姚一嘆氣,一想到這個瞬間心情低落。

    反正試也考完了,所有的事也塵埃落定了,室友也放松下來,坐在對床問道:“你們還沒談戀愛?”

    室友仔細打量姚一,能來參加冬令營的人起碼在學校成績不會差,而且這位雖然渾身帶著鄉土的氣息,但長相還是好看的,洋氣的。

    雖然頭發亂七八糟炸成一團,也掩蓋不了精致的面容。皮膚白皙細嫩,黑白分明的眼楮,殷紅唇瓣微微翹著。

    一開始她還以為姚一是化著妝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

    姚姚要回去了

    談戀愛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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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房間裡有暖氣,最後晚上睡覺前姚一可憐兮兮把被子掀開了一角,沒蓋住自己的右手。

    第二天一大早秦櫟過來敲門,姚一還在費力洗漱,室友去開的門。

    "你好,我是姚一的同學,過來幫她拎行李。"秦櫟笑了笑道。

    一中的老師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雖然姚一另一隻手好好的,但總不方便。

    "咦,你怎麼過來了。"姚一出來探頭看到秦櫟奇怪道。

    "你行李準備好了嗎?額幫你拿過去。"秦櫟被姚一室友放了進來。

    "哦。"姚一還穿著單衣,艱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你等等。"

    走到一個開著的行李箱面前,姚一用一隻手合上行李箱,再拉起拉鍊。

    秦櫟假裝自己看不見她行李箱裡面放得亂七八糟的衣服,過去把行李箱拉到手上。

    "我好了,走吧。"姚一最後披上一件衣服就要走。

    秦櫟跟著姚一後面,走了一會他忍不住趕上前猶豫問道:"你……不梳頭嗎?"

    姚一頭髮後面炸得像被燙過一樣。

    "不梳。"姚一回答的相當利索,本來她對疼的忍耐力有限,手上的或者腿上的有時候可以忽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不見,所以頭皮完全忍受不了一丁點痛。

    本來用右手梳頭,姚一都會覺得讓自己不舒服,現在左手就更不用說了。

    姚一看著秦櫟一臉欲言又止,最後妥協了。她把自己衣服後面的帽子戴了起來,這樣就看不見她打了結的頭髮。

    "

    一中老師已經收到消息說姚一手受傷了,但親眼看到學生打著石膏出來還是被嚇一跳。

    "你這是……怎麼這麼嚴重?"一中老師心有點慌,這要怎麼和家長交代。

    "沒事的,老師,養養就好了。"姚一自己倒是不在乎。

    "對不起。"

    姚一衣角被人扯了扯,低頭看去是那小孩,他看起來萎靡了不少。

    "我已經沒事了,你以後小心點就好。"姚一討厭不起來這樣的小孩,微笑著說不介意。

    小孩還是靠著姚一:"對不起,我就是想贏你,老師說你很厲害,比我還要厲害。"

    一說起這個,小孩嘴又癟了起來。

    "你老師說錯了,你這個年紀很少有人比得過你的。我像你這麼大也還在讀小學呢。"姚一安慰著小孩,心想哪個老師給小孩這麼大壓力。

    "爸爸不會有錯的,他是很厲害的老師。"劉珉搖頭。

    姚一怔忪:"你爸爸就是你老師?"

    劉珉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嗯,不過爸爸說在學校不能叫他叫爸爸。"

    "是人都會犯錯。"姚一皺眉, "你很厲害,你爸這樣拿你和別人比是不對的。"

    "姚一,快上車!"秦櫟把行李放好,在車上招呼姚一。

    "好了,我走了。"姚一用左手摸了摸小孩的頭,"你很厲害,不比我差。" 說完往那邊車走去。

    劉珉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小珉。"

    ……

    姚父姚母一大早就蹲在機場守著,這幾年還是頭一次起這麼早。

    外面風大,林秀玉快把自己包成粽子了,此刻她也顧不上優雅,反正不在京城,現在女兒最重要。

    "一一在那呢!"林秀玉眼尖,瞬間看到姚一,用力拍著自己的丈夫。

    夫妻倆連忙上前,揮手好讓姚一看過來。

    "爸,媽。"姚一慢吞吞走過來,秦櫟在後面拎著兩個行李箱。

    看到女兒綁著石膏的那刻,姚父臉色瞬間不好看了,林秀玉更是直接掉了眼淚。

    "我沒事了,醫生說養養就好了。"姚一倒像個沒事的人,好像完全忘記晚上疼得半天睡不著的事。

    一行人扯了半天,最後林秀玉將目光落在秦櫟身上:"你是一一的同學吧,謝謝你啊。"

    林秀玉杵了杵旁邊的姚父,讓他去接過小同學手裡的行李箱。

    "叔叔阿姨好,我叫秦櫟。"

    "啊,你就是上次和一一出去買東西的同學?"姚父反應過來,熱情地要和秦櫟握手。

    "小同學住哪裡,和我們一起走吧。"

    四個人快樂和諧地走出了飛機場,留下孤零零一中老師一個人。

    【回來了麼?】

    姚一打開手機,第一條就是傅川的短信。

    林秀玉坐在副駕駛座和秦櫟說著閒話,時不時看看女兒,結果發現平常不是在做題就是在思考題目的姚一居然在看手機。

    壓下心中的疑問,林秀玉打算先把秦櫟送回家再說。

    姚一低頭慢慢戳著屏幕給傅川回話: 【回來啦。

    】 雖然語音方便,不過父母還在這裡,姚一之前可是聽說了的,家長都不希望自己小孩早戀的。

    【回來好好休息一下午,明天週一上課,我在樓下等你。】

    姚一為難地看著消息,撓了撓臉,她發愁要怎麼和傅川解釋。

    其實不解釋也沒有多大關係吧?姚一皺眉想著,但莫名心就發虛。

    ……

    等回到家後,林秀玉攙著姚一下來:"一一,剛剛在和誰發短信嗎?"

    "嗯……我在和老師請假呀,週日晚上的晚自習不想去。"姚一試圖撒謊,但是話裡的語氣詞出賣了她。

    林秀玉和不遠處的姚父對視了一眼,並不打算戳破姚一的小謊言,這對他們來講反而是件好事。

    姚一這樣更具有人氣,而不是整天沉浸在那些數學題裡。

    到了室內,姚一把帽子放下。姚母站在後面先是一愣,後面習以為常道:"一一,待會媽幫你洗頭。"

    "哦。"姚一沒覺得哪裡不對,她媽就愛幫她洗頭,因為她自己下手總是沒輕沒重的。

    到了晚上姚一完全睡不著,手疼是一回事,心虛更是重要的一個原因。

    也不知道戰戰兢兢翻了多少個身,姚一才睡著。

    一大早起來心不在焉吃著姚母準備好的牛奶麵包,姚一都有點怕下樓了。

    眼看時間快到了,姚一隻能磨蹭著下去。

    "一一,你幹嘛,等等你爸,讓他送你去上學。"姚母在廚房喊道。

    "不用了,我同學在下面等著呢,他載我去學校。"姚一拒絕。

    "什麼同學?" 姚母往圍裙上擦了擦手,莫名其妙道。

    "傅川。"姚一不自在抿唇,"他在下面呢。"

    "小傅?"剛出來的姚父聽到這話,忍不住站在窗口望向去,果然看到一個相當吸引人注意的男生在樓下推著自行車。

    姚母靠在姚父身後,探頭也望見傅川。

    兩人想了想同意了,小傅那孩子看起來穩重,最主要是一一好不容易有這些朋友,他們不想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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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右手綁了石膏, 姚一也沒辦法穿太緊的衣服, 勉強套了兩件寬大的毛衣,最外面披著冬季校服。

    傅川聽到腳步聲, 眼中劃過一絲柔軟,扭頭看去,卻在觸及姚一上半身時愣住了。

    姚一僵硬走到傅川面前:“早, 早上好呀。”

    傅川在腦中將前兩天姚一的奇怪行為聯了起來,瞬間明白過來。

    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好看的眉眼幾乎立刻籠罩上了沉意, 傅川唇動了動, 幾次想開口問,問她為什麼不懂照顧自己,問她只是去考試,為什麼手會受傷,到最後只是盯著臉色蒼白的姚一。

    姚一心虛的恨不得逃走, 一只腳悄悄磨著地面, 她看得不是很清傅川的臉, 也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陰郁。

    “醫生說養養就好了。”姚一重復著說同樣的話。

    傅川下頜繃得緊緊的, 眉眼冷漠:“養養就好,所以你半點都不在乎?”

    “沒。”姚一低頭,心里還是有點委屈的。今天傅川他太凶了,她也不想受傷的。

    傅川喉結動了動,所有情緒在心口化成嘆息:“走吧,去學校。”

    聽到這話, 姚一立馬抬頭活了過來,屁顛顛跟著傅川坐在後座上。

    天氣還算好,沒有風甚至出了太陽。傅川還是轉身將自己的圍巾取下,仔細圍在姚一脖子上。

    姚一一臉懵懵懂懂仰著頭,任由傅川動作:“給我,你不會冷嗎?”她出門太急忘記戴圍巾了。

    傅川沒理會姚一,轉身直接騎車載著她往學校的方向去。

    學校里韓蕉蕉和李格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姚一手受傷了。趙錢甚至大清早帶了一罐熱騰騰的豬腳黃豆湯裝在保溫盒里。

    傅川單肩背著自己的書包,手里拿著姚一的書包,而書包的主人垂頭喪氣跟在他後面。

    一路上姚一試圖和傅川說話,偏偏他理都不理自己。

    兩人一起走進教室,班上的人突然全部安靜下來。

    “他們這樣好像情侶。”李格靠著韓蕉蕉的位子看著走進教室的兩人道。

    男帥女……也算美,雖然那打了石膏的手很顯眼。

    班里的人雖然一瞬間也有和李格一樣的想法,但很快被姚一給吸引過去了。班長站了起來詫異問道:“姚一你不是去冬令營比賽了嗎?手怎麼了?”

    姚一小心翼翼偷瞥了眼傅川,嘴里說得話卻一點也不走心:“不小心搞斷了。”

    班長嘴角抽了抽:“搞斷了?”說得好像斷手是件很尋常的事。

    姚一被一群同學圍住,看不到傅川越發陰沉的臉色,他從姚一的話語里聽出她對身體的不在乎。

    好不容易回到座位,姚一還沒開始找到機會對傅川示好,趙錢端著保溫盒轉身:“姚一,這是我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熬得豬腳黃豆湯,給你補補。”

    “你會熬湯?”韓蕉蕉斜眼看去。

    “那當然了,作為一個美食家,會一兩道拿手菜是必須的。”趙錢得意道。

    李格被逗笑了:“趙錢你是零食美食家吧,學校小賣部一定需要你。”

    三個人說說笑笑,要看著姚一把湯喝了。

    “大早上的,喝這個太油了。”姚一沒打開,她聽著名字就不想喝。

    “相信我的廚藝,湯一點都不油,我中途還起來好幾次去掉浮油呢。”趙錢自信滿滿。

    最後姚一只能打開,在昏昏沉沉的讀書聲中,這盒湯散發出的香味讓班里的人扭頭望了又望。

    “臥.槽,太香了吧!”李格聞著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立刻撤回自己的位子,遠離姚一。

    “快嘗嘗吧,這可是我和我爸學的。”趙錢志得意滿道,“我爸只做給我媽喝,現在姚一你這麼慘,我作為朋友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韓蕉蕉翻了個白眼,一肘子打在趙錢腰上。

    “怎麼了?”趙錢莫名感到殺氣,也不敢聲張,轉回來小聲問道。

    “閉上你的嘴。”韓蕉蕉隱隱約約帶了點咬牙切齒。

    姚一喝了兩口,看向傅川:“你要不要嘗一嘗?”

    她試圖用蹩腳的方法來討好傅川。

    這回傅川倒是理她了,說了兩個字:“不喝。”

    “哦。”姚一委委屈屈應了一聲,覺得傅川是嫌棄她喝了。

    姚一被眾位老師輪流關懷了一上午,傅川就坐在位子上冷著臉。放學的時候才也不說話只是沉默拿起姚一的書包往外走。

    “傅川,對不起呀。”姚一慢吞吞跟著走得不快的傅川後面,扯住他的袖子。

    傅川眉宇間閃過一絲忍耐:“你對不起我什麼?”

    姚一沒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還真開始努力思考對不起傅川什麼。

    “你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傅川雖然看起來生氣,卻還是任由姚一拉著自己的袖子,甚至不著痕跡側了側身體,擋住邊上吹過來的風。

    姚一手其實一直像有針扎在里面細細綿綿的疼,本來就不舒服。聽到傅川語氣重,鼻子居然莫名有點發酸,姚一吸了吸鼻子,嘴角明顯拉了下來。

    一直注視著她的傅川不免愣了愣,心中的郁氣瞬間消散,只余下慌亂:“抱歉,你……”

    姚一仰頭望著傅川:“我手疼。”

    原本勉強維持鎮定的傅川一下子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哪疼,我帶你去醫院。”

    傅川上午已經給李叔發了短信,讓他中午開車來接他們。現在天冷,姚一又受傷了,讓她再坐在自行車上實在不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這麼一點啦,明天雙更補上,抱頭遁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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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嗯, 風吹得我手疼。”姚一當然不想去醫院, 只是正常的恢復期而已。

    傅川將自己溢出的焦急收了收,又重新變成冷靜的模樣:“我讓李叔來接我們了。”

    姚一“哦”了一聲走在前面, 傅川跟在後面,沉默走了會問道:“晚上會不會也疼?”

    見他願意和自己說話,姚一在心中松了大大的一口氣, 轉身瞅了傅川一眼:“疼。”

    這話她都沒和父母說,怕他們擔心。本來姚一也不會和其他人說, 但是現在好像說疼, 傅川就會搭理她。

    果然傅川幾步跨了過來, 下頜緊繃:“洗澡穿衣服的時候讓阿姨幫忙,不要自己一個人弄得亂七八糟的。”他擔心姚一不僅沒把手養好,到時候受涼生病。

    “哦。”姚一全都老實答應下來。

    看到李叔的車,姚一笑了笑問:“你家車修好啦?”

    傅川一怔,差點忘記之前自己找的借口。

    “前幾天修好的。”傅川保持著鎮定道。

    姚一先上車, 傅川坐在她的左手邊, 怕撞上了她一右手。

    坐在車里比自行車後面當然舒服多了, 至少不用吹風。傅川眼光一直落在姚一身上, 時不時靠近幫姚一調整衣服和繃帶。

    “早上的衣服是你自己穿的?”里面的毛線衣僅有的兩枚扣子都扣歪了,外套拉鏈竟然可以上面和下面卡在一起。

    姚一點頭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坐在後面相當自然。

    傅川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說。靠近姚一伸手幫她把拉鏈拉下來。

    兩人靠得極近,姚一僵硬著身體不敢動。

    拉鏈估計被姚一弄壞了,傅川一只手護著姚一下巴, 最後用力扯才將拉鏈拉開。

    里面的扣子也是歪的,傅川輕輕抬頭低聲問道:“我幫你把扣子解開?”

    姚一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亂七八糟的兩個大扣子,乖乖點頭。

    毛線衣本來是姚母買得某大牌,走得休閑風,穿在姚一身上就莫名土氣起來了。

    傅川將扣子解開重新扣好,稍稍退開一點空間,整體打量姚一,想了想用手輕輕撥弄她的頭發,將翹起來的雜毛撫平。

    姚一依舊動也不敢動,眨了眨眼楮,巴巴望著傅川,像一只在討主人歡心的小狗崽,還是那種最淳樸的土狗。

    看得傅川心發軟,垂下好看的眉眼,握住姚一的左手,用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手里比劃,寫了四個字。

    氣氛一下子安靜凝聚下來。姚一覺得手心癢癢的,可她又必須強忍著不笑出來,萬一傅川又生氣了怎麼辦?

    等傅川在她手心寫完,姚一偷瞄了一眼前面認真開車的李叔,悄悄挪了挪屁.股,靠近傅川小聲道:“你在寫什麼?”

    “……”

    原本曖昧黏膩的氣氛被姚一攪得一干二淨,傅川有些氣餒,耳尖的紅暈也漸漸消失。

    眼看著傅川收回手,姚一怕他還會生氣,反手握住傅川的手。

    傅川詫異望去,只見姚一睜著無辜的眼楮,慢吞吞說道:“你手挺暖的。”

    “小同學冷嗎?車里開了空調的,我再把溫度調高一點?”李叔直視著前面的路說道。

    被戳穿的姚一這回半點不心虛道:“不用了,謝謝李叔。”

    傅川低頭望著兩人交纏的手,剛剛消散的薄紅又重新浮上耳尖。姚一的手的確有點冰涼,不過很快沾染他的體溫熱起來了。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一直到了姚一家樓下才松開,傅川跟著姚一下了車。

    將姚一滑下來的校服拉了拉上去,傅川站在她對面,俊美清雋的臉閃過一絲不自在:“我答應你。”

    “什麼?”姚一沒反應過來,“答應我?”

    傅川移開目光,眼神落在姚一身後的大門上:“你不是要和我談戀愛?我……不麻煩。”

    姚一仰著頭看了傅川半晌,終于反應過來了:“你……你答應和我談戀愛了?”

    驚喜來得太快,姚一狐疑望著傅川,在想他是不是在給自己下套。她寶典上還有很多技巧沒實施呢,怎麼就成功了?

    自己喜歡的人,再呆也只能接受。

    傅川想要名正言順照顧某個呆呆的人,他做不到看著自己一直藏在心上的珍寶,半點不知道照顧自己,總是傷到這傷到那。

    “嗯,我答應了。”傅川面上看似鎮定,手卻不自覺握緊。

    姚一眨了眨眼楮,‘哦’了一聲,接著以極其迅速的速度親上了傅川的嘴角。

    剛剛她在腦子里拎出寶典,想起了一句話:男女朋友適當的親密是必要的,比如一個晚安吻或者離別吻。

    既然傅川答應了,那他們就是男女朋友,這條就得用上了。姚一親完後在心里暗贊自己活學活用。

    傅川有一瞬間瞳孔緊縮,他有些狼狽地撇開臉,不讓姚一看見自己臉上的薄紅。

    好在姚一親完後只顧自己喜滋滋,根本沒有察覺傅川的不對勁。

    “我回去了,你快回去吧。這里風大,吹在你身,傷在我心。”姚一某個關于土味情話開關又被打開了,一股腦拿出來用上。

    傅川明知道對面的姚一絕對不是真心的,還是莫名被這土里土氣的,甚至稱不上情話的情話給甜了甜心。

    李叔在車里只能看到自家少爺的背影,姚一被遮擋的完完全全,所以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家少爺臉上露出的笑是自己這麼多年都未見過的好看。

    至于姚一被她和傅川成功談戀愛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樂顛顛走回家,臉上掛著大大的笑。

    “怎麼了這是?學校發生了什麼好事笑成這樣。”林秀玉剛剛準備完飯菜,摘掉圍裙就看見姚一快把嘴咧到身後去了,半點不像剛剛斷了手的人。

    “沒事。”姚一從她媽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們已經談戀愛了,姚一美滋滋地想,現在就坐等傅川成績下降了。

    “好了,快去洗手,吃飯。”林秀玉對姚一說完,去敲書房的門,“老姚出來吃飯了。”

    姚一走進洗手間,艱難單手洗完。

    為了讓她用左手好吃飯,林秀玉做得菜都是容易用湯勺吃的。

    姚一今天中午看起來特別開心,光飯都吃了兩碗,甚至都沒有去房間看書,雖然她現在連字都寫不了。

    看著姚一癱在沙發上看電視,姚父洗完碗過來欣慰道:“也該放松放松,成天各種考試,競賽,我看著都頭皮發麻。”

    這樣看來自己女兒手受傷也不完全是壞事,姚父陪著女兒一起看電視,他還以為姚一是因為手的問題才沒有去看書。

    作者有話要說︰ 姚姚:談戀愛了,坐等傅川成績下降\(▔▔;)/

    傅川:呵呵,什麼都不干也想我成績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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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還是和小傅一起去上學?”姚父提著書包給姚一, “要不要爸爸送你們過去?”

    “不用, 李叔開車來的。”姚一直接拒絕。

    “什麼時候請小傅過來吃頓飯,他一直替我們照顧你。”林秀玉走了過來笑道。

    姚一歪頭想了想:“再說, 我先去上學了。”

    一下樓,傅川已經從車里出來了,目視著姚一從樓道出來。

    感覺怪怪的, 姚一放慢腳步,她覺得傅川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

    傅川主動接過姚一的書包, 順勢握著她不算溫暖的手。

    姚一怔怔地看著兩人十指相纏的手, 傅川未免太主動了, 不過他手好暖。姚一干脆就順著讓傅川握住,反正不吃虧。

    今天下午傅川罕見將長發綁了起來,露出整張臉,光潔的額頭,白皙的皮膚, 無一處不精致俊美。

    可惜, 姚一看不清他的臉, 只是覺得傅川雙眼好像帶了勾子, 讓她有點坐立不安。

    兩人一起走進教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學校還是沒什麼緋聞傳出來。一來是零班同學的心思大多在學習上,對這些都不大愛傳,二來眾所周知傅川和姚一是競爭對手,誰會多想?三來……全校最大的傳播緋聞頭子就是李格,他自然不可能去傳姚一的事, 最多也就和韓蕉蕉他們說說。

    是以,兩人大搖大擺在學校談起了戀愛,平日里同進同出也沒半個人懷疑。

    知道或懷疑的那幾個人又都不和別人說,所以姚一和傅川談起戀愛來簡直太平的不得了。

    姚一只會用右手寫字,現在右手受傷,她的筆記都是由傅川幫忙抄的,其他課倒不用怎麼記,唯獨語文課。

    傅川在姚一書上一刻不停記著筆記,姚一拿著他的書百無聊賴翻著,上面筆記不多,但是字好看到讓姚一懷疑自己的字是用腳寫出來的。

    想著,姚一又扭過頭去看傅川,聽大家說他人長得也好看。

    姚一頭一次覺得自己臉盲是件不好的事,好想看清他長成什麼樣。

    傅川當然感受到姚一的注目,在語文老師轉身板書時,看向姚一溫聲問道:“在看什麼?”

    他放在手中的筆,去勾了勾姚一的拇指。

    姚一呆呆看了看傅川,心下篤定傅川絕對看過《戀愛寶典》。這種小動作可是寶典里劃重點的技巧!說是能提升情侶之間的感情。

    看來傅川也是抱著這個心態和自己談戀愛的,姚一心中的愧疚立刻消散了,既然如此,那就看誰堅持到最後。

    姚一也伸出拇指去勾住傅川的手指,順便還搖了搖。

    這個動作可是她先用的,姚一得意的眼神瞟向傅川。

    傅川溫柔地望著姚一,唇邊露出一個清淺卻好看至極的笑。

    台上語文老師已經轉過身繼續念著筆記,傅川不舍地輕捏了捏姚一的指尖,重新拿起筆做筆記。

    果然語文成績比她好,傅川已經把寶典融會貫通了嗎?姚一被傅川弄得心跳漏了半拍,嚴肅著臉心想。

    由于慣用手受傷,姚一什麼事都不好做。其實一開始老韓是要求姚一不要來上課的,以姚一的成績,十天半個月不來學校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姚一在家里養養才是最好。

    可惜姚一偏不,她來雖然沒有什麼新鮮的知識要聽,但是語文課是她放不下的執著。尤其傅川還在這里上課,他上她不上,那豈不是又落了一截?

    課她在上,但各科老師也都默許姚一什麼也不干。

    “一一,要喝水嗎?”韓蕉蕉拿著自己杯子站起來轉身問姚一,“我幫你去接水。”

    姚一正翻著傅川的書不亦樂乎,她在研究每天傅川的學習軌跡,企圖從中學習到什麼。

    “不用,傅川幫我去打了。”姚一抬頭說道。

    韓蕉蕉看著姚一旁邊空蕩的位子,莫名感覺到一陣心酸,對她自己的。

    “成了?”韓蕉蕉張了個口形。

    姚一沖韓蕉蕉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傅川人也挺好的,會照顧受傷的同桌。”離他們遠一點的李格沒機會經常接觸到姚一和傅川相處,還被蒙在鼓里。

    趙錢挪了挪頭,瞥了一眼李格,充滿了各種意味。

    “你那是什麼眼神?有本事出來單挑。”李格以眼還眼瞪了回去。

    兩個男生也坐累了,干脆出去透透氣,和打水的韓蕉蕉一起出去了。

    “有些燙。”傅川沒有蓋起蓋子,將杯子敞開讓它涼一會。

    “你這里寫錯了一個。”姚一指著傅川物理書上的筆記。

    傅川順著姚一低頭看去,拿起筆把它改掉了。

    “抬頭。”傅川見姚一被毛燥的頭發弄的有些心煩低聲道。

    姚一乖順抬頭,傅川幫她把頭發扎起來,褪下手腕上的佛串綁在上面。

    傅川放下手之前,指腹輕輕摩裟姚一左臉頰,帶了絲留戀的意味,他垂下眼掩蓋底下濃重的情緒。

    片刻後恢復冷靜。

    “還難受麼?”傅川稍稍退開了一點距離,語氣卻依舊帶著旁人不易察覺的溫柔。

    “不癢了。”姚一雖然總覺得氣氛奇奇怪怪的,但還是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的感受。

    最近大大小小的比賽都告了一段落,學校徹底安靜下來。秦櫟也放松下來,不再老邀姚一去做題目。而韓蕉蕉知道姚一的打算,總把趙錢和李格帶走,留下空間給姚一和傅川,好讓完成自己的計劃。

    傅川最喜歡下午下完課這段時間,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們兩人坐在里面,難得享受這份寧靜。

    相比之下,姚一一點都不自在,因為傅川總是能讓她變得怪怪的。

    而且最近姚一發現自己心跳經常跳得很快,懷疑自己熬夜熬多了,雖然每晚她都在十二點之前睡覺。

    所以她現在回家書都不看了,每天洗漱完就躺上床,偶爾和傅川發發消息。

    一下午的課上完後,姚一大大松了口氣,她最近總是覺得憋得慌。等人走完,姚一直接將臉貼在冰涼的桌面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姚姚。”傅川皺眉,俊美的臉上布滿了不贊同,“別這麼靠在上面,會壓著手。”

    傅川輕輕將人拉起來,卻踫到她那邊被桌面冰得涼涼的臉。

    “不冷?”傅川下頜繃得緊緊的,心疼道。

    沒等姚一回答,傅川直接捧住了姚一的臉,用掌心的溫度去暖她的半張臉。

    又來了,姚一眼楮里帶上驚慌,她心跳又加快了難道心髒出了什麼問題嗎?

    姚一已經開始在心里盤算哪天去醫院做檢查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蕉蕉:感到作為單身狗的心酸:-(

    ps:多了三個字呢(長是不可能長的,每天不是打臉就是在打臉的路上。)

    話說每次購完物就好像嫌疑犯一樣,要去回顧案發現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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