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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剛龍破神錄 作者:八月血 【全文完】

剛龍破神錄 作者:八月血 【全文完】

序章 混沌的發端

「神…魔…都是『人』定義的…
但是,神也有魔性,魔亦有神格!說穿了全都是人!
做大事的人,包裝的漂亮的,是神!不刻意雕飾的,就是魔!」
~英雄王 威因.萊迪斯.岡薩雷茲
魔法紀元1615年

一個錯亂機率所造成的異世界─瓦雷斯,是人類與精靈交錯棲息的場所,因此造就了劍與魔法的英勇「故事」,而不是「神話」。靠著人與神的契約推動著這樣的一個世界,而並非神主宰人的主從關係。所謂的「神」更沒有道德上的定義,而只是泛指存在較高次元的一種意識,甚至是可以由意識創造出實體、而去宰制低次元世界的一種存在。在人類所居住的世界所發生的一場浩劫,像是來自地獄般的強悍種族「魔煞族」突如其來的出現在這世間,無止境的殺戮讓世間陷入恐慌之中,直到高次元神.克達斯德洛夫創造出了一批同樣猛悍的精兵─魔劍戰士,由祂在人世間的代理人─霸王古萊斯特領導著這支精兵,平定了魔煞族帶來的紛亂─史上稱為「降魔戰爭」的一場聖戰,因此古萊斯特創造了賽蘭帝國長達千餘年的霸業,並開創了「魔法紀元」,然而…藏在「聖戰」背後的真相,整整隱藏了一千六百年…賽蘭魔導帝國的霸權,始於「降魔」,而終於「滅神」。
魔法紀元1606年,「火焰的國度」索那聯合公國,是由索那大陸上的三大強國組成。自降魔戰爭開啟魔法紀元後,歷經了約有五百年的歲月。賽蘭帝國及霸王古萊斯特獨霸瓦雷斯的歲月,直到庫蘭巴爾特及格蘭特朗成功的發動獨立戰爭之後,瓦雷斯才開始存在反賽蘭的勢力。而在那之後又是整整一千年,用動亂和血腥堆砌而成的歷史。三次南征和二次北伐,南北二分的勢力仍是未分出勝負。這樣不穩定的平衡一直微妙的維繫著…
儘管邊境地區的戰禍頻仍,這似乎沒有嚴重波及索那的國力。發展建國的一千年以來,索那成功的扶植了旗下的第三個成員─以經濟及工業見長的諾瓦公國,
如今的索那擁有一百二十萬的雄厚兵力,並服膺君主立憲政體,人民擁有瓦雷斯最高的平均所得。
而近代更是有一顆閃亮的新星─在索那竄起的劍聖,裘斯達.雷德費爾,他身為索那炎之騎士團的最高將領,以驚人的手腕統整了瓦雷斯西側黑暗大陸上的勢力,並成功阻止了賽蘭的第三次南征,即將開始的故事,正是圍繞著這樣一個傳奇人物而展開序幕的…
1

評分人數

第一話 血翼之劫

東賽蘭大陸的邊境地帶,有座稱為「戴普羅」的島嶼,人們習慣稱它做惡魔島。降魔戰爭結束之後,古萊斯特將投降的魔煞族趕到了這座島上。一千六百年下來,魔煞族的後裔過著封閉而悲慘的生活;賽蘭王古萊斯特長年靠著「某種力量」,鎮服著本性兇暴放浪的他們,使得為戰鬥而生的魔煞族在不知不覺中,也變成了和一般人沒有兩樣的喪家之犬,直到這股力量被某個人發現為止…
魔法紀元1606年,闇導士德萊修.奇勒得知了「地底神殿」的存在。他將親自挑選的精兵們「還原」成了強悍的魔煞族戰士,繼而掀起一場史稱「血翼之劫」的獨立戰爭;雖然就整體的局面來看,惡魔島的叛亂比起賽蘭與索那間的百年戰爭,或是黑暗大陸上的動盪擾攘,都顯得微不足道;然而,這場只維持了四個月就落幕的紛亂,卻改變了一個少年的命運,使他成為了魔法紀元1617年,掀翻賽蘭神權的「滅神戰爭」中的一個要角─與英雄王威因.萊迪斯齊名的血劍聖,蘭德.拉馬克。

故事的開端是發生在惡魔島上最晦暗的一個街角,一個下著雷雨的午後:
「喂!你們不能拿走那個…」
「是你們自己繳不出稅的,我們當然有權力這麼做。」
「去你的!就是賽蘭本土,也沒有向民間收取這麼多賦稅!那是你們自己要放進口袋的份吧?」
「嘿嘿嘿,真聰明。不過,就算你明白這個事實也無濟於事。憑你這種永不翻身的賤民,也不可能有本事同我們做對。你敢『去我的』?就讓你知道侮辱賽蘭的神職人員是什麼下場!」
收稅的小卒從腰間抽起了趕牲畜用的棍棒,一棍打在那個瘦弱中年人的臉上!
「爸爸!喂、你們…」
在一旁的少年,是他相依為命的兒子;看來只有十歲出頭,似乎是沒有插手於地的年紀…
「蘭德!閃一邊去!操你媽的,敢打我?」
那人摸了摸臉上垂流下的鮮血,抓狂的罵了一句,便一拳揍回去!然而,那差役輕鬆接下了這瘦弱的一拳,將中年人一把摔在地上!
「侮辱魔劍戰士的母親,就是侮辱棲息在靈魂井深處的神母梅琳亞!就以這條褻瀆之罪,將你就地正法!」
和收稅的小卒一同前來的賽蘭魔劍戰士,抽出了森寒懾人的長劍,將那個叫作蘭德的少年嚇得魂不附體…

「啊!!!」
在蘭德還來不及大喊「不要」的時候,父親的鮮血已經灑了他滿臉!他驚恐的表情,像是忘了要去悲傷;因為震憾與絕望讓他的心中只剩一片空白,而發出了無助的抽泣聲…
「啊、啊啊…」
「還有一個小鬼,怎麼搞?」
「殺了。」
就這樣兩句短短的對話,魔劍戰士再度舉起了劍!然而─
「咻─轟咚!!」
「哇呀!!」
在淒厲的慘叫聲中,那個賽蘭兵的全身劇烈的灼燒了起來!全身發抖的蘭德只感覺到,是來自後方的一陣焚風,在千鈞一髮之際搭救了他…
「誰!是誰!?」
「吾等…魔煞族…即將自一千六百年的欺凌中覺醒,燃起正義的復仇之火…振動由血織成的羽翼…」
在後方的神秘客說道的同時,蘭德轉頭看清楚了他的相貌。銳利的…像鬼一般的雙眸,和一襲紅色的長袍,說明了他是操控神秘力量的「魔導士」…
「就、就是他!!『血之翼』的首領!連續偷襲賽蘭教會及治安哨站的『闇導士德萊修』!快走!回去帶人來!」
剩下兩個賽蘭兵嚇得魂不附體,扭頭便跑!但是從巷口卻閃出六七道身影,飛快的與他倆交錯而過,將兩人砍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
蘭德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他已經被嚇壞了,忘了該悲傷父親的死、感謝神秘客的出手相救,還是驚懼於眼前發生的一連串的震撼…最後他將自己僅剩的理智用在訝異之上,因為他發現了,方才用不可思議的速度砍倒賽蘭魔劍戰士的那幾個人,竟是大不了他幾歲的少年!
「大師,這小弟該怎麼辦?」
「我看他似乎是舉目無親了,我們帶他走吧。」
德萊修將手輕輕放在蘭德的頭上,竟讓他一片混沌的腦變得模糊,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蘭德再度有意識的時刻,他飄浮在一種溫暖的感覺中,像是全身失去重量一般…他發現了自己泡在水中,卻沒有窒息的痛楚與錐心的冰涼;遲疑了一會兒,確定自己還活著的那一刻,蘭德便朝著頭頂上的光亮游去。
「啪!!」
當他浮出水面的一刻,發現了這是一座洞窟中的泉水。因為有這一灘奇特的泉水,讓整個洞窟閃著耀眼的金光。坐在岸邊的,正是先前救了他的闇導士德萊修。
「醒了嗎?孩子。」
「我究竟在哪裡?你們是誰?」
「孩子,這裡是我苦尋了數年才發現的…傳說中的魔煞族聖地.安迪巴魯斯之泉。正如同賦與賽蘭魔劍戰士生命與力量的『靈魂井』一般,它能讓沉睡在你體內的『血之力』覺醒…讓你脫胎換骨…」
「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留給你自己體會吧。」
德萊修手一揮,身旁的長劍飛到了蘭德的手中!接著,他站了起來,身形一轉,駭人的氣旋竟捲起了一塊巨岩朝蘭德飛去!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蘭德看著筆直飛來的岩塊不禁大駭!然而,他的意識深處卻有了反應!

「咚啪!!」
蘭德揮劍斬去的同時,岩塊被劈成了四散的碎片!德萊修對著錯愕的他開了口:
「孩子,這就是你本來的面貌。當你擁有這股力量的同時,我希望你能將它用在魔煞族的福祉之上,這就是我帶你來這裡的目的…」
「不、不要!擁有這樣可怕的力量是為了什麼?我不明白!」
「力量…可怕嗎?或者你希望像你父親一樣,死得賤若螻蟻?」
「你…」
「孩子,你的眼中寫著恐懼,因為你沒有『力量』給與敵人更深沉的絕望…你的心中刻著懊悔,因為你沒有『力量』挽回發生在今天的遺憾…可是這一刻起你有了,我們必須向壓迫我們的虛偽神權討回正義與公理!」
德萊修用著深奧的辭彙勸誘著蘭德,蘭德雖然還不能茍同他的想法與動機,不過眼前的他似乎是沒有更好的選擇,因為他並沒有家和親人…

「那、那麼,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你應該對我們的存在早有耳聞。我希望你加入我們,你很快能成為一個戰士,為自己的信念揮劍…」
德萊修揮了揮手,守在洞口的青年便走了進來。
「賽門,以後這少年便交給你了。」
「是的,大師。」
德萊修一邊吩咐著,一邊跟蘭德介紹:
「我的得力助手賽門,同時是血之翼遊擊騎士團團長。這陣子你就跟著他,他會教給你一個戰士該具備的一切…」
在德萊修的安排之下,蘭德就這麼誤打誤撞的加入了血之翼,成為了肩負著殺戮任務的少年騎士。然而,命運的安排,正將他一步步導上一條不可思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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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暴行

時間是德萊修掀起「血翼之劫」的第二個月,在另一個舞台,正有著另一段傳說的開始…看似毫不相干的兩段故事,選擇了同一個起點,並且將在未來逐漸的融合交錯,輝映出「滅神戰爭」的全貌。話說,血之翼的暴動很快就擴散到了惡魔島外,自賽蘭本土的裘連州擴散開來。對德萊修而言,他抓住了一個絕佳的契機:此刻的賽蘭魔導帝國,正與它數百年來的宿敵─索那聯合公國,持續著發生在兩國邊境的糾紛;但即便是這樣,血之翼仍是處於一個近乎分崩離析的鬆散狀態;有逃兵的、有自立門戶的,也有和本隊走散的…德萊修心中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以他們單薄的力量,是贏不了這場戰爭的。眼前的當務之急,便是要闖過賽蘭的領地,設法得到索那的認可與援助。

「轟隆!!」
森林之中正發生激烈的戰鬥,爆發的炎系魔法化為了一團團的爆光,灑在枝頭的鮮血緩緩的垂流下來,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不、不行了!」
「那邊!逃到村子裡!前方已經是索那的領地,賽蘭軍不會貿然追進來的!」
且戰且退的血之翼逃兵做出決議之後,飛快的竄進了村落之中。
「想跑?追上去!」
「等一等!前面的村落已經不是我們的地盤了!我們不知裡面有沒有索那的駐軍,回去搬救兵再說…」
「可惡…好,算了。諒他們今晚也跑不出這座森林,回去吃頓飯也好…」

於是,一夥人回到了駐紮地;雖然任務還沒有完結,西下的夕陽卻讓眾人添了幾分倦意。追打這群七零八落的逃兵,實在是吃力不討好的任務…
「怎麼多了一個人?那個小子是誰?」
正在眾人稍事休息的當口,小隊長一邊擦著長劍一邊問道。
「不清楚,似乎是昨天才安插到咱們隊上的。但是,他應該有著不小的來頭呢。他的轉調命令書是裘賽斯州長親自下的!喏,你看…」
「什麼!?還真的呢。那小子叫做…威因.萊迪斯,序號23901…怪了,看他的年紀應該才『出生』沒幾天,怎麼會立刻送上前線當見習戰士?」
隊長這麼說著,因為魔劍戰士並非「人」生下來的,而是由位在賽蘭魔導帝國首都─帝都.雷魯賽蘭的「靈魂井」中產生。魔劍戰士一出生便是具有基礎知識和戰鬥能力的十一歲少年,雖然也有不同的個性和外貌,卻千篇一律的沒有過去的回憶,只有效忠賽蘭的思想,感覺上就像是工廠生產出的玩具娃娃一般…

「不管那麼多了,再不出發就要遲了。全體聽令!我們這回的任務是深入狄拜斯村中,追擊血之翼的殘黨!對方約剩七人上下,由於狄拜斯村是索那的領地,我們必須儘快結束任務!」
就這樣,在隊長宣告之後,一票人準備再度踏上征途…名為威因的小男孩,跟著十五人編制的賽蘭騎兵隊闖進了狄拜斯村,同行的見習戰士還有另外兩人。當他們浩浩蕩蕩闖進村裡的大廣場時,在街道上的村民們都嚇呆了…
「賽、賽蘭軍!!」
「嚷什麼嚷?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把人交出來!」
隊長惡狠狠的說道!
「人?什麼人?」
「少裝蒜!傍晚的那幾個下等人種…血之翼的成員,跑進了你們村子對吧?」
賽蘭兵大聲的咆哮著,所有的人都嚇得噤若寒蟬,直到年老的村長用著沙啞的聲音解釋道:
「人是有闖進來…他們拿著武器,我們很害怕,但也不敢收留他們…因為我知道你們可能會追過來,他們也明白這個道理…除了拿走一些水和食物之外,他們並沒有傷害村民,很乾脆的走了…」
「走了?那你叫我們拿什麼回去交差?」隊長大聲的怒罵著:
「今天把村子掀翻也要提回那幾顆人頭!大家給我搜!膽敢反抗或異議的,就給我殺了!」
村長聞言不禁淌下了冷汗,這一搜,腥風血雨是免不了了…他之所以敢對眼前的賽蘭軍說謊,是因為現在那七個闖進他們村子的魔煞族,正用利刃抵著七個婦孺的頸子…
然而,要阻止已經遲了,因為─

「哇喔!!」
才踏進巷子內的賽蘭兵,立刻被一步搶上的血翼騎士一劍穿心!
「我操!跟你們拼了!」
「那邊、大家上!!」
隊長大喝的同時,一場驚天動地的交戰就在村內展開來!威因似乎是受到了初戰的震撼,竟然呆在原地發抖著…
「你發什麼呆?這可是建立戰功的機會呀?蠢材!」
在他一旁的,和威因同年齡的見習生看得心癢難熬,也抽起了長劍!然而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同時,一個凌厲的衝擊波迎面襲來,將他的頭顱打得腦漿迸裂!鮮血灑了威因一臉!
「鏘!」「鏘!」「鏘!」「鏘!」
刀劍交鋒的聲響不絕於耳,威因仍是處於心亂如麻的狀態…他才「出生」不久,便面臨了死亡的震撼,以及滿心的迷惑:自己是誰?身在何處?為何而戰?
(我…不是應該只有效忠「真主」的思想嗎?為什麼我的心頭一團亂?想不起出生那幾天的回憶…那不是重點!為何我覺得我需要有過去?不、不對!這感覺…像是我有…想不起來的過去…)
威因胸口的騷動還沒平復之際,戰鬥結束了。七個血翼騎士全被砍倒在血泊中,然而威因這邊也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原本十五人編制的小隊,剩下了九個人。

就在威因覺得似乎可以鬆一口氣、理理混亂的思緒的同時,才發現了混亂並沒有結束…
「媽的!竟敢騙我們!」
「不、不是的!因為他們挾持了村中的人啊…啊!!」
在村長用恐懼的聲音辯解道的同時,劍光一閃,他的腦袋便與身子分了家!
「轟!」「轟!」「轟!」
剩下的隊員揮出了低等炎系咒文的魔法劍,炸在房舍之上,而在一瞬間化為了熊熊烈火!
「你、你們要幹什麼?戰鬥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威因用稚嫩而慌張的聲音大喊著!
「小子,你說話給我禮貌一點!見習戰士居然用那樣的口氣!」
隊長瞪了他一眼之後,大聲下令道:
「全員聽令!將這個村子化為灰燼!這是他們窩藏血之翼的報應!同時,對無上的賽蘭魔導帝國而言,也是國威的宣誓!對索那最好的下馬威!」
「哦哦!!奉真主克達斯德洛夫之名!」
眾人舉劍歡呼之後,便展開了肆無忌憚的殺戮!

「啊呀!!」
再一次,四濺的鮮血和淒厲的慘叫,撕扯著威因的心!這次卻不是震撼的拼鬥,而是殘酷的屠殺,對著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奉真主克達斯德洛夫之名?)
在威因的心中,雖然有「植入」這樣一句話,卻是帶著問號的。如果他效忠的是人人景仰的真神,為何祂的信徒會殘殺無辜的生命?只因為他們自認是「神的選民」?神賦與他們將世間「淨化」為「單一立場」的任務?
威因的心中甚至還在迷惑戰爭的意義,戰士該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而交鋒、甚至是犧牲的。也就是,一個戰士不該卑劣的殘殺沒有強烈信念、又沒有反抗能力的人!
(只為了宣揚自己的力量?)

「哇啊…」
這一刻,嚇得大哭的小女孩躲到了威因後面!因為眼前的所有人只剩下他沒有揮過一劍,甚至是不帶任何殺氣,只有和孩子一樣驚恐而無辜的眼神…
「滾開!」
在威因還沒回過神的當口,同是見習戰士的另一人惡狠狠的推開了他!
「不要!!」
威因大喊道的同時,殘酷的劍光已結束了小女孩的性命!鮮血再次濺了威因滿臉…
「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殺了小女孩的見習戰士,竟面露輕蔑而得意的笑容!彷彿陶醉在這漂亮而乾脆的一劍之中!終於…看了這一幕,威因心頭的疑惑化為了滿腔的憤恨!衝破了理智的極限!

「啪!!」
威因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劍揮劈,一擊將見習戰士的腦袋劈得粉碎!這一幕讓所有的人為之愕然:
「你…造反了!!」
「怎麼可能!?那個見習戰士…殺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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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驚恐的藍色眼眸

「爸爸,為什麼你會大費週章的來到邊境的克拉托瑪城呢?血之翼的存在雖然對索那軍對抗賽蘭有著正面的意義,但是區區一個戴普羅島,實在難成氣候。從前更大規模的紛亂,都不曾見到你親自出陣過呢。」
問話的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有著很秀氣的容貌。而被她喚做「爸爸」的,則不過是個三十餘歲的男子。從他們的年齡差距,可以感受得出他們並非親生父女。
「那只是個藉口而已。血之翼的事,我已經委託凱恩去處理了。在他和德萊修接洽之前,我們還不能確定血之翼的立場;如果他們還是一千六百年前的魔煞族的話,我們是不能提供他們援助的。」
「藉口?這麼說,爸爸來到這裡是為了別的事情?」
「嗯。我要去接一個人…」
男子優雅的穿上了外套,一件純白的、滾著金邊的外套,背上還有一個醒目的徽章。
「接一個人?是誰呢?」
女孩這時才恍然大悟,克拉托瑪城是庫蘭巴爾特的邊境地帶,要從這裡接應逃亡的人是再適合不過的。
「我的…弟弟。」
穿上了外套後,男子又將配劍掛到腰際。
「弟弟!?這麼說,約定的時候到了?」
「嗯…我要收留他,將他培育成超越我的絕世劍聖。不過…他應該還只是個孩子,妳就把他當成弟弟看待,並且…在他獨當一面之前,替我瞞著他的身世,好嗎?」
「嗯?」
女孩看似了解這件事的內情,卻不懂父親的用意何在。
「不一起來嗎?蕾拉。應該會很有趣哦!」
男子促狹的笑了笑。
「啊…!等我一下!」
被喚作蕾拉的女孩趕緊奔入房內換衣服。

這是個空氣中飄浮著肅殺之氣的夜晚。克拉托瑪城郊一向是如此,它是索那與賽蘭兩國發生衝突的前哨站,因而長年都是處於戒備的狀態下;城郊的森林便是賽蘭的領土,茂密的叢林中有著賽蘭的哨站,用以監視索那軍的動靜。
「爸!你很確定是這個地方嗎?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都沒動靜?」
蕾拉不耐煩的質疑道,那對父女已經在來到了森林中,並且等了四五個小時。
「放心,他一定會來的。」那男子悠閒的啃著三明治:
「啊!蕾拉做的三明治實在太好吃了…妳也來一塊?」
「拜託!爸!現在不是悠閒的時刻吧?他到底會從哪冒出來?我們在這裡枯等,等得到嗎?」
「放心,確實位置等一下就知道了。」
男子又神祕的笑了笑,像是在賣關子。
「等一下?」
蕾拉可又搞不清楚了,這時的她有點被愚弄的感覺而生著氣。
「等他被追殺呀!妳想想,一個逃兵會受到什麼樣的『禮遇』?等這附近哪裡起了騷動,再去哪裡救他,不就省了很多力氣嗎?」
蕾拉聽得呆了。這是她聽過最荒唐的解救計劃,然而…
「啊!!」
淒厲的慘叫聲撕開了寂靜!
「妳看,早在我預料之中,不是嗎?」
男子悠然一笑便躍上樹梢,在枝頭間飛躍著,朝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前去。
「等等我嘛!」
蕾拉的身手雖然略遜一籌,功力卻也不俗,輕快靈活的步伐不曾踏斷一根枝條。

「可惡…!我不想殺人的!」
握著染了血的長劍,威因的手微微的顫抖著。縱是這樣,他似乎也沒有足夠的時間感到驚慌害怕,只能死命的狂奔著…
「兔崽子!不要跑!」
隊長一邊叫罵著,一邊揮出了低等風系魔法劍,化為一股衝擊波朝威因飛去!
「轟!!」
威因雖然飛身避過了這要命的一擊,卻被襲來的衝擊波震得腦眼昏花,一個踉蹌摔在灌木叢中!
「中了!炸死他了嗎?」
「過去看看!」
追擊他的眾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灌木叢,想不到該是摔在這兒的威因竟不知所蹤!
「逃了嗎?」
「混帳!分頭找!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好極了…就是這樣!只要不被他們圍攻就有勝算…)
威因躲在附近盤算著,追殺他的人還有六個,如今的上上之策當然是且戰且走,而不是同時應付六個訓練有素的F級賽蘭魔劍戰士。

威因悄悄的前進著,直到看見正前方一個黑影擋住他的去路為止。
(可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將劍鋒送出去!
「噗!」
亮晃晃的長劍很準確的插穿了那兵士的喉頭,沒有慘叫,因為氣管給劍刃堵住了。這是他們見習戰士所受的訓練之一,一種為十歲的威因兵安排的課程…
「吁、吁、吁、」
威因的喘息不禁急促起來,這是他殺的第三個人!等一下他還有五個人要面對!殺了他們,或是被殺!
遺憾的是威因這一招高明的暗殺手段並未順利的掩蓋他的行蹤,意料外的,那兵士做完垂死的爭扎後手一鬆,原本緊握的鋼劍「匡噹」一聲敲在大石塊上,發出了要命的聲響。
「在那邊!!」
當威因的心頭剛閃過「完蛋了」之際,他已被五個人重重包圍!
但是,這些人並未查覺到茂密的枝幹上已多了兩個身影…
「爸!就是那小弟?我們是不是該…」
「別急!等動了手再說。」
「別急!?爸!那小弟快要…」
「噓!」
那男子叫蕾拉住了嘴。

「逮到你了…渾球!」
隊長額上青筋暴現,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瞪穿他一般!
「好大的狗膽!背叛者是什麼下場你明白吧?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奉真主聖克達斯德洛夫之名!」
「住口!!」威因用童稚的聲音暴吼著:「我再也受不了你們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做法了!你們根本是屠夫!」
「屠夫?不錯,不信奉真主的人全部和牲畜無異。」
隊長不屑的笑道,並拔了劍朝威因猛刺過去!
「混蛋!!」
威因在暴怒之下,下意識的一個閃身,並朝隊長的胸膛猛刺過去!想不到,這一刺竟連堅硬的鎧甲也給硬生生穿了過去!
「你、你…」隊長怒目瞪著那威因,手微微抖了幾下,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那一招是…奔雷突!是誰教他的?)
蕾拉驚訝的看著威因,似乎是因為他用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秘技一般。
「隊長!」
「宰了他!」
剩下的一票人見到隊長被殺,便一齊蜂擁而上!

「你、你們、不要逼我…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瞬間,威因的眼中突然綻放出了逼人的殺氣!當他橫劈出那一劍的同時,他的身形週遭突然「喤」一聲炸射出了詭異的光芒,直竄到劍上,朝著前方奔馳而去,只聽的「颼」一聲,三個人便被攔腰斬殺!
(這一次是…閃空破!)
躲在樹上的蕾拉再度吃了一驚!同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後跳開,換了一棵樹。
因為強勁的光刃在斬殺了三人後仍不減一分勁道,掃斷了父女倆藏身的大樹!
「爸…那小弟才出生便會『劍聖十訣』!?」
「看樣子,比起我來…那孩子身上有更多不得了的東西。」男子滿意的笑道:「錯不了了。他是我要找的人…」
威因雖然使出了如此霸氣無倫的絕技,但是敵手畢竟人多勢眾,除了原本就在追殺他的一群人之外,這場戰鬥引起的騷動,也使得原本就守在森林哨站中的衛兵趕了過來!圍攻威因的人總共有四個,他在且戰且走的同時已逐漸陷入了劣勢…終於,下一瞬間,四把劍無情的逼向他的要害!
然而,在這個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卻有八道人影自樹梢上急竄而下!八人分四組,二人打一人,每組都是精確的兩個動作:一擊打斷即將命中威因的兵刃,另一擊準確的貫穿對手咽喉,一劍斃命!
這只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威因根本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八道人影已合而為一落在他面前。

一時之間威因並沒想到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他只在確定了那穿著高雅的中年男子不是敵人後,便「啪」一聲癱在地上啜泣起來…
「咦?哭了?」
蕾拉也跟著從樹上躍了下來。
「第一次殺人嗎?孩子。」
那人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威因的心事,威因沒有回答,只是點頭。
「感覺如何?」男子很不識相的問了這個問題。
「好想…死…為什麼…問題到最後…一定得…這樣…解決?」
威因抽抽噎噎的說道。
「是嗎?」男子頓了一下緩緩說道:「孩子,你應該明白,做這一行的人沒有一個清白。沒有一個戰士不曾染過敵人的鮮血。」
「可是…我沒有選擇餘地…我一生下來…就註定是魔劍戰士…」
「所以,讓你選擇的話,你寧可在一旁涼快,看著你所背叛的這些『屠夫』濫殺無辜?」
威因心頭驀然一驚!這句話狠狠點中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待他多想,那男子將劍插到他面前:

「回答我,孩子,這是什麼?」
「劍…」
威因回答得有些猶豫。
「對你而言,劍是什麼?」
「這…」
「每個戰士都有自己信奉的東西,信仰、自由、或是正義…對一個戰士而言,劍就是答案!就是捍衛夢想的工具!」
「雖然說,夢想不一定要靠劍去實現,但是對不講道理的人而言,這卻是唯一的解決之道。尤其當對手的劍也指著你的時候…」
男子回答的言簡意賅,但威因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你認為你做的都是正確的嗎?你的劍能代表正義嗎?」
威因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我當然沒有資格這樣講。正義與公道,往往沒有絕對的標準;甚至檯面上將自己裝飾成『英雄』的人,也可能為了大局做過汙穢的事…一切的功過,都只能交給後世去評斷。話說回來,孩子,你的心中該對『正義』也有個定義吧?否則你又怎麼會逃出來呢?我想知道,在你的心中…正義是什麼?」

「這…」威因結結巴巴的答道:
「我其實也不明白…只是…沒有辦法承受什麼都沒做的人…帶著無辜的眼神死去…其實我更厭惡自己的軟弱,因為…我只想逃離一切…」
「如果,你有能力扭轉這個局勢的話呢?」
「那怎麼可能?我只有一個人,也沒地方可去…」
威因明白,他現在走到哪裡都會被當成賽藍的走狗。即使出於無奈,他仍是背棄了他所厭惡、卻也是唯一的依靠。
「是嗎?難道你沒有屬於自己的理想?不想為了真理而戰?」
「可是…我能做什麼?」
「想學劍嗎?」
男子故意給了他一個提示。
「您…願意教我?」
威因訝異的抬起頭看了他,他笑著點了點頭。
「我、我想、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威因磕著頭向他謝恩。

「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呢?」
男子笑著問道。
「我、我叫威因,威因‧萊迪斯!」
(萊迪斯嗎?果然…)
男子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彷彿這名字更加印証了威因的身份,但這名字中究竟引藏了什麼重大秘密,就連威因自己也渾然不知。從剛剛開始,威因始終沒看清男子的容貌及扮相,直到這一刻,他起身端詳著他的臉…俊秀的中年男子有著披肩的長髮,剃刀般銳利的眼神,潔白的風衣上有著搶眼的徽章…一個無人不識的標緻!最重要的是他那鮮紅色的右眼!瓦雷斯的傳奇…「劍聖之瞳」!
「您是…索那的劍聖…裘斯達‧雷德費爾?」
威因震驚的連聲音都結巴了。
那中年男子,傳說中的絕世劍聖什麼也沒回答,只是對著他笑。

(咦?弟弟?不像嘛…不過,大大的眼睛好可愛哩。)
蕾拉湊上前來細細端詳著威因,這時威因也才發覺了她的存在
「啊!忘了介紹…我的養女蕾拉‧亞賽莉,今後你就住我家,把她當成姊姊就行了。」
「威因是嗎?今後多指教哦!」
蕾拉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雖然還沒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卻也是那麼親切可愛。
「啊…請、請多指教…」
(好漂亮的姊姊…)這一瞬間,威因竟然看她看得傻眼了,臉上泛起一片羞紅的他趕緊低下了頭。
「咦?害羞了?」
蕾拉以為那只是單純的內向,而沒看懂其中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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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困獸之鬥

「離邊境還有多遠?」
「不知道。或許我們迷路了,因為一直處在被追擊的狀態…」
「真可惡,索那的炎之騎士團不是答應了要與我們接洽的嗎?」
「縱使這樣,你們別忘了我們現在還在賽蘭境內。他們最多只能在邊境援護我們,不可能深入敵人國境的…」
「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大師呢?」
「現在在別處休息,由賽門團長戒護著。從今早起,大師除了戰鬥,一直在替受傷的同伴進行魔法治療…」
這是一個星光黯淡的夜晚,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時為血翼之劫獨立戰爭的第四個月,魔煞族的暴動雖然很快自惡魔島擴散出來,卻在東賽蘭碰上了相當大的阻力。整整四個月,德萊修率領的主力仍是沒打出裘連州;因為除了裘連州的軍力以外,賽蘭王古萊斯特還派出了旗下的悍將─曾在賽蘭第三次南征立下輝煌戰功,甚至手刃了庫蘭巴爾特的奧丁三世王儲的猛將班賽爾。在他的圍勦之下,倉促成軍的血之翼,幾乎可說是烏合之眾…

「轟!!」
就在這一刻,眾人藏身的教堂廢墟外發生了新的騷動!在一陣刺眼的爆光捲起之際,眾人下意識的撿起了身旁的刀劍。這幾天以來,不知多少次跟死神照面,誰都不能保證這回過後能安然活下來…
「操他媽的!又來了!」
「從後門逃!不要發生戰鬥!我們已經承受不起無謂的傷亡了!」
「喂!你要丟下受傷的同伴不管嗎?你別忘了二樓的懺悔室裡,到處都是大師費神救回來的傷患呀!」
「幹,想逞英雄的話你就留下來斷後!再被他們拖累,只會增加更多傷患!」
「你…」
「不要吵了!你們到底溜不溜?」
就在眾人意見分歧之際,前門後門一起被轟了開來!顯然這座教堂已經被包圍了…

「這些垃圾!竟敢用你們的臭腳玷辱神聖的賽蘭魔導帝國…」
「混、混帳!跟你們拼了…」
「轟咚!!」
在那一句話還沒說完的同時,一記雷系魔法劍凌空劈下,將他炸成了焦炭!
「嚓!」「嚓!」「嚓!」
飛竄在眾人四周的身影,以絕倫的速度揮出了致命的每一擊,沒兩下就砍倒了五六個人!其中一個且戰且走的少年,看來還算有些本事,卻很快的被逼到了角落,並且發現了同伴已悉數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哥哥、救我!」
「嚓!」
那句沒人聽懂的話,像是成了他的遺言…
戰鬥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結束了,因為班賽爾率領的突擊隊,是魔劍團中品級最高的A級魔劍戰士。對他們而言,就算是擁有強悍戰鬥本能的魔煞族,也只是一群訓練不足的烏合之眾。
「二樓的情況怎樣?」
「只有傷兵,也全部收拾掉了。但是沒有見到德萊修的蹤影…」
「難不成…我們中計了?」
「看樣子是的。」這時,有個穿著華麗鎧甲的高大男子緩緩的跺步進來:
「你們居然讓骯髒的血濺在這塊神聖的地方上,真是太沒有常識了。雖然是廢墟,這裡也曾是敬拜真主.克達斯德洛夫的教堂…」
「很對不起,這是屬下的失職…」
「算了,結果人都殺乾淨了,主謀卻不在這裡?」
「是的,這真是意外,剛剛原本以為…」
「害我也白跑了一趟…算了,不是你們的錯。不過剛剛的那個少年實在是工於心計,他將我們引來這裡,其實是要耽擱我們的時間,好讓他們有更多餘裕鼠竄…但是,拿自己受傷的同伴當餌?哼哼哼,如今崛起的魔煞族,和一千六百年前實在沒什麼兩樣啊…」

「賽門!你給我說清楚!」
就在另一個地方,血之翼的本隊雖然逃過了一場劫數,卻也發生了新的爭執…
「蘭德,先把你他媽的劍給我收起來。」賽門冷冷說道:
「你該慶幸你有驚人的戰鬥才能,所以才沒有被我分到註定要攜牲的那一隊。因為眼前我們需要的是戰力,而不是累贅。」
「累贅?我們分成幾個小隊行動,是為了分散風險,讓敵人無法輕易包圍,想不到、你把我們原本對付得了的人,引去攻擊我們的傷兵!?」
「天真的小鬼,你認為我們對付的了?前天的交鋒持續不到半小時,我們本隊的人就已經少了一半!」
「兩人都別吵了。」德萊修帶著無奈的表情說道:
「賽門的決定雖然殘酷,卻是正確的。而且…蘭德,你並不明白,這個命令是我下的。在教堂中的傷患,其實已經是治不好的。我…還有夏洛蒂,讓他們回復到一個『表面上穩定下來的狀態』,目的是為了安撫軍心,讓大家認為我們不會放棄同伴。但實際上,治療註定會死的人是沒有意義的浪費…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能用他們的生命來提升大家的存活率…」
「大師!?」
蘭德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德萊修,相處的短短四個月來,他受到了德萊修的激賞與重用,甚至讓蘭德找到了生命中全新的里程與寄託!但是在這一刻,打著崇高旗號的「闇導士」卻又因為這個決斷,讓蘭德感到陌生,甚至寒心…
「蘭德,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當你必需以大局為重的時刻、當你必需做一個領導人的時刻…想做大事的人是要承受罪惡的煎熬的。不能有著循私的想法,你可以為了你自己的良心而犧牲,卻不能帶著同伴一起送死…如果你是一個『群』中不可或缺的角色的話,更不該為了這麼小的格局而殉道…」
「不對!!大師、我們的理念,不就是讓惡魔導上的同胞成為有尊嚴的生命共同體嗎?這個前提下,我們是應該生死與共,而不是相互利用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碰上考驗,蘭德。」賽門冷冷說道:
「如果你覺得你待在這裡已經失去意義,你可以現在滾!馬上給A級的賽蘭精兵砍成八塊,你就會知道我們的決斷是什麼…今天我們被追擊是事實,我們需要保留最強大的力量,才能確保大家的生命。你以為我的心都不痛?告訴你,蘭德…」
賽門講到這裡,眼中突然泛著淚光,聲音也哽咽了…
「我的弟弟留守在教堂裡戒護傷患!明知是回不來的任務,我也得騙他去做…你明白我心中多想跟他換嗎?被我挑到『那一隊』的都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卻也都被我認為一直在拖累大家的人!即使這樣,我多希望能把我的力量就這樣分給他…」
「賽門、你…」
「明白了就快閃一旁休息!不要把精力花在無聊的爭執上,敵人隨時可能打過來!」

賽門別過頭去走掉了,德萊修則嘆了一口氣。如今他臉上洗不去的頹氣,完全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蘭德退到了附近一個沒人的角落,無所適從的一屁股坐到大石頭上。夜色很美,但是在不知活得活不下去的情況下,只剩下了淒涼。就在這一刻,一雙纖細的手從後面搭住了蘭德的肩頭:
「你怎麼了?蘭德。」
「沒事的,只是有點累,呵呵。」
蘭德勉強擠出了一個帶著倦意的笑容,看著那雙動人的眼眸。年齡與他相仿的少女夏洛蒂,同時也是德萊修的女兒,是在血之翼的成員之中,蘭德最談得來的人。這些日子,蘭德總和她形影不離;雖然他倆都肩負著殘酷的殺戮任務,在另一方面,卻也還是需要玩伴的十歲少男少女。
縱使身邊不斷的遭逢變故和考驗,蘭德卻是一個開朗且大而化之的人,總是逗得夏洛蒂「呵呵呵」的笑個不停…只是,這一晚似乎該是個無語的夜…蘭德不願把她父親做了這樣的事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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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諾瓦之鷹

「前面!你們看!」
當蘭德步出森林的那一刻,不禁興奮的大喊。
眼前繁華的景像深深吸引著他,以工業見長的諾瓦公國,是索那聯合公國的第三個成員,同時也是索那的經濟命脈;然而在國防上,卻需要仰仗庫蘭巴爾特的支援;諾瓦公國的「神鷹團」,是庫蘭巴爾特「炎之騎士團」中所獨立出的一支部隊,直屬於庫蘭巴爾特的奧丁皇家。團長凱恩.威茲那爾乃是出身於諾瓦的望族,同時也是劍聖裘斯達的入室弟子…

「總算給我們熬過去了。」
德萊修淺淺一笑,卻難掩興奮的心情,顫抖的手摟緊了身旁的夏洛蒂。直至這一刻,血之翼的五個分隊只剩下了三隊;而以賽門為中心的本隊,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
「蘭德,你帶著大師和夏洛蒂先下山。」賽門這麼說道。
「咦!?那…你們呢?」
「我身為團長,有義務等到全員到齊…你應該明白,我們還有兩個分隊沒有前來會合。」
「這樣太危險了!魔劍團會打過來的!」
「我們之前派出先遣隊,已經有成功的將訊息傳給諾瓦的神鷹團。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要保護大師的安危,所以希望你先將他們送過去,同時即刻請神鷹團出兵援護我們…」
「不,賽門,謝謝你的好意。」德萊修笑著搖了搖頭:
「我身為血之翼的精神領袖,是不能只顧自己的安危的。蘭德,你就帶著夏洛蒂先去…」
「不!爸爸要留下來的話、我也要留下來!蘭德,抱歉了,你就一個人先去吧。」
「這…」
「總之,這事不能沒人處理。蘭德,你就快點起程吧,要不了半天時間的。」
「是!」
蘭德雖然心頭有些猶豫,卻不得不趕緊展開行動。眼前的局勢,是不容許他有半分遲疑的。

「什麼?血之翼的使者到了?」
正在執行著例行團練的凱恩被趕來通報的小卒叫到一旁,聽到了這消息之後,便將團練交給副官,匆匆隨著傳令兵前往城門。
「只有一人?這、這麼小的孩子?」
凱恩驚訝的看著氣喘吁吁的蘭德。
「吁、吁、你…你就是神鷹團的…」
「無禮!見到團長為何不行禮?這是使者應有的態度嗎?」
一旁的人大聲喝斥著蘭德,凱恩卻示意要他閉嘴:
「對他們而言,現在是非常時刻,官僚的規範就免了。通知在城外待命的部隊,即刻出發!」
「是!!」
在凱恩下令的同時,蘭德也隨便挑了一匹沒人騎坐的馬,熟練的翻上馬背,便狂奔而去!

「喂!小弟!你別跑那麼快,軍隊整體的行動速度是比不上一個人的!」
蘭德並沒有理會凱恩的叫喚,他只感到有一陣騷動在胸口逐漸擴大,惶惶不安的感覺,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果不其然,當蘭德回到了他們原先落腳的小台地之際,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箭雨!
「魔導士!升障壁!」
凱恩下令道的同時,神鷹團的成員們紛紛加入了混戰之中!此時此刻,血之翼的殘黨已經所剩無幾了…
「轟!」
戰場一角驚天動地的爆光,讓蘭德標定出了德萊修的位置!陷入苦戰的他,對手正是追擊他們的魔劍團長班賽爾!
「大師!!」
蘭德趕到了德萊修的身邊,才發現他的嘴角淌著鮮血!表情像是因為受了重創,痛苦的扭曲著…
「蘭德…席洛背叛了…把班賽爾引來的是他…我拜託賽門帶著夏洛蒂先逃,你不要管我、去幫他們…」
德萊修口裡的席洛,是位階僅次於賽門的副團長。
「大師、你說什麼!?」
這一刻,德萊修分了神跟蘭德說話,卻成了遺言!
「轟隆!!」
班賽爾劈出的雷系超魔法劍.白之默示錄,毫不留情的落在德萊修的身上!力道之強,甚至將蘭德震下馬,踉蹌的滾到一旁…
「得了吧,你們不過是一群氣數已盡的烏合之眾,也想跟我做對?」
班賽爾舉劍正打算要順道解決蘭德,卻─

「鏘!」
凌空劈下的一劍給架了開來!千鈞一髮之際,凱恩已然一個闖步上前,一劍重重截下了這一擊,使得正是「千斤墜」,裘斯達名滿天下的「劍聖十訣」…
「小弟,你先退一邊去。眼前的人不是你應付得了的…」
凱恩一邊說道,還一邊追進,將班賽爾逼得連退數步!
「哼,好傢伙。想必閣下就是人稱『諾瓦神鷹』的劍聖徒凱恩.威茲那爾?」
班賽爾一邊說話引開凱恩的注意,一邊冷不防的從意外的角度一劍削過!凱恩頭一偏,留下了一撮髮絲!雖然心頭是冷汗直冒,卻也毫不猶豫的還了一劍!逆勢而行,卻詭異無倫,是招「兇劍落」!
班賽爾側身一閃,給削過側腹!縱是有鎧甲護身,還是很強烈的感受到了這一擊的震撼…
「哈哈哈、不錯不錯,頭一回見面就叫得出爺爺的名號,班賽爾團長。」
凱恩順勢退了一步,將他拉到攻擊距離外,還不忘調侃他兩句。
「趁現在多耍耍嘴皮子吧,等到頭掉下來就說不出口了。」
班賽爾怒罵著,再度挺劍而上!凱恩勉強擋下了揮劈而來的一劍,心中卻有些驚慌起來!在方才簡單的交鋒裡,凱恩還沒對班賽爾的實力了然於胸。然而這一刻起,從他自己變亂的步伐及發麻的虎口,他明白了班賽爾能在古萊斯特的眾將官之中獲得重用與青睞,並不是浪得虛名…
(算了,就算我不開他玩笑,他一樣要砍我腦袋…)
凱恩這麼暗想著,一個疾退漂亮的「閃空破」橫劈而出!然而班賽爾身勢一沉,並沒有被這急中生智的一擊收拾掉。只是這一躲畢竟也失去了重心,無法隨心所欲的追進,只好跟著抽身而退,回到對峙的狀態…

「住手!班賽爾!」
就在這一刻,戰場的一個角落響起了一個宏亮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朝著那個方向望去,來人騎坐在高大的駿馬上,雖然有著年輕的容貌,言語中卻帶著不搭調的成熟與威嚴…
「裘賽斯?你來幹什麼?大爺正打得痛快…」
班賽爾不悅的說道。
「你說話禮貌一點。我明白你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不過…太過恃寵而驕的話,下場也不會太好看的。陛下命令你收拾德萊修.奇勒,還有血之翼的餘黨,並沒有叫你在索那多做無謂的衝突。任務完成了,乖乖見好就收吧。」
「你算什麼東西?說是州長,也不過是被架空的領導。瞧你的地盤就跟索那接壤,陛下卻都派別人過來打,莫非是你沒本事自己動手?」

裘賽斯並沒有答話,卻是露出了慍怒的臉色,手一揮,山頭上突然密密麻麻的萬頭鑽動,到處是人!連班賽爾都嚇了一跳!
「知道是我的地盤就好。惹火了我,就是裘連州的上空也會變得雁過拔毛!就是你在我這兒憑著一紙特別命令亂調我的兵,才會讓我什麼事都辦得亂七八糟!我現在要你乖乖回去交差!否則…『班賽爾戰死在裘連州邊境』這樣的消息傳回去,遠在雷魯賽蘭的陛下也看不出我動了什麼手腳…」
「你…」
「不服氣?來啊!你帶過來的人也統統是我的!我一聲令下,你就只剩一人!不要搞不清楚狀況!」
「好好好、你給我記住!」
班賽爾瞪了一眼裘賽斯之後,再回頭瞪了一眼凱恩:
「你真他媽幸運…撿回一條命。下回我們再見面,含在我口裡的肉,可沒要我白白吐掉的道理…」
狠話撂完之後,班賽爾悻悻然的翻上馬背揚長而去。

隨著爭執的結束,原先箭在弦上的氣氛,竟變得有些尷尬。凱恩感到有些渾不自在,因為裘賽斯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上下:
(這少年…就是裘斯達那小子的愛徒?諾瓦的神鷹嗎?身手是不賴,但是莽撞了些…如果我不擋下班賽爾…)
凱恩並不知道他的心中打量著這般驚人的事情,但是對他的眼神和面容,卻不知怎的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
「那麼,我也該走了,後會有期,凱恩殿下。」
「啊…後會有期…團長。」
裘賽斯竟面露笑容的向凱恩道別,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笑容…感受不出半分逼人的氣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和我…不該是敵人嗎?)

就在凱恩的恍惚之中,一切的紛亂似乎暫告了一個段落。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回頭看著蘭德。蘭德仍是呆坐在德萊修的屍身之旁,臉上帶著不知所措的表情…魔法紀元1604年,魔煞族的獨立戰爭「血翼之劫」,隨著領導德萊修.奇勒的死亡及副團長席洛的背叛,畫上了句點。

                 剛龍破神錄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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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回歸原點的命運

人稱「黑暗大陸」的凱奧斯愛蘭德,乃是瓦雷斯西部的最大陸塊,也是瓦雷斯的文明發源之地。黑暗大陸與其東北方的「北賽蘭大陸」及東南方的「南賽蘭大陸」(後來索那建國後通稱索那大陸)乃是構成瓦雷斯的三大陸塊,中間並圍有被稱為「地中海」的歐丁洋。
話題回到黑暗大陸上,在魔法紀元之前,發源在這個地方的古文明陸續推展到了瓦雷斯的東半部。然而紀元初的降魔戰爭卻是以黑暗大陸為主戰場,也因此,戰亂毀掉了大部份的古大陸文化,讓很多珍貴的東西隨之亡佚…比方說人種(狂戰士及半獸人克布林族)、物種(被稱為太古幻獸的「龍」共有七個品種,現今已極難見到蹤跡),以及密傳的終極禁咒(重力系和精神打擊系的咒文,如今已不存在世間)或驚人武術(長短兵器及各式拳法)。這些東西現在只剩蛛絲馬跡散亂的分佈在凱奧斯愛蘭德的各地,雖然今日黑暗大陸仍是瓦雷斯最貧窮、政局最混亂的地帶,卻因為這些鳳毛鱗角的古文化而顯得極有潛力,因此也成了兵家必爭之地。
賽蘭不斷的暗中煽動小國的暴動與政變,乃是擔心黑暗大陸凝聚出另一股反賽蘭的強大戰力;而索那則是積極的在凱奧斯愛蘭德建立邦交國,如今黑暗大陸上擁有三大住要勢力:親索那的拜亞及雅特拉斯,還有最值得著目的北方第一大國─邦吉斯.貝魯。建國有五百年歷史的邦吉斯,可說是黑暗大陸的後起之秀,卻因為歷經了三代賢君而有著相當強盛的國力基礎。而在立場上,它是一直秉持著統一大陸的理念,而不屬於賽蘭或索那的任何一方。但也因為他們對大陸上其他政權的不斷挑釁,令索那傷透腦筋。現今的邦吉斯王─史康拜格.貝魯雖是個被人背地稱為「人渣王」的昏君,旗下卻有個雄才大略的悍將克魯貝魯斯.迪夫席德,領導著邦吉斯的百萬雄師在凱奧斯愛蘭德掀起了遍及全大陸的統一戰爭,欲將黑暗大陸全部併入邦吉斯的旗下;是故引起了魔法紀元1610年的「劍聖西征」,繼而點燃賽蘭魔導帝國的第三次南征…回歸於原點的命運,正默默引導著威因走上一條未知的路…

「就這樣。邦吉斯.貝魯想一統黑暗大陸的野心已昭然若揭,拜亞的邊境已和他們發生過不少衝突,現在他們的矛頭已經指向雅特拉斯了。我想我們要在全面開戰前解決問題…」
在庫蘭巴爾特的首都─伊弗萊特城中,會議已接近了尾聲,索那王奧丁二世做出了簡單的結論。
「我明白了,陛下。如果要凝聚和賽蘭抗衡的勢力,不能沒有凱奧斯愛蘭德的軍事力量。這次我會以希留陛下的雅特拉斯為中心,重整大陸聯軍勢力的…」
「有勞你了,裘斯達卿。」
「那麼,在下先告退了。」
裘斯達說著退出了鏡廳,一邊走心頭一邊盤算著:
(真是糟糕,邦吉斯這幾年的快速崛起,還有發難…如果沒有了凱奧斯愛蘭德的武力作後盾,要和賽蘭抗衡幾乎沒有半分勝算…只有盡力而為了。但是…如果他們執意不肯放掉這塊肥肉的話,那就有人非死不可…)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突然閃出了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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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 劍聖西征

「啪!」
威因被一拳打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鮮血。
「不要以為你成績一直是第一名,又是劍聖裘斯達的徒弟,就會比別人了不起!」
「我…沒有那種意思…」
「別忘了你只是個賽蘭出身的玩偶!」
揍了威因的那個少年,同時也是威因同窗的夏爾這樣譏諷道。
「你…」
「怎麼?不服氣啊?來呀!有種你就打過來,看你老師的面子往哪擺!」
威因放棄了抵抗,抹了嘴邊的血便自顧自的離去。
「哼!就說賽蘭的玩偶沒什麼骨氣!孬種!」
夏爾盛氣凌人的說道,還故意講得很大聲,讓威因聽見。他是庫蘭巴爾特皇家學校中的傑出學生,但是自從四年前,威因來到這學校後,一路從初等部到高等部,夏爾一直只能坐二望一。然而,儘管他有著傑出的才能,卻沒有一個高材生該有的風範…

四年了。
自裘斯達收留威因後,轉瞬間便過了四個寒暑,威因也從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變成了十六歲的俊美少年。除了白天在皇家軍校接受正規教育的時間外,下午放學到傍晚,便是裘斯達指導他劍術的時間。
然而,他擁有著令人羨豔的背景和驚人的天資,背後卻也因為他的出身,成為了嫉妒他的人排擠他的藉口…
「威因!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威因才回到家,蕾拉便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我…從樓梯上摔下來…」
「別胡說!技術上要摔成那樣不太可能吧?又是誰欺負你?明天我到學校幫你理論去!」
「不用了啦,那沒用的。只會被同學當成我在靠老師的權勢解決問題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
威因一邊說一邊取下了長劍,這個時刻,剛下班的裘斯達應該已經在後山等他了。
「話不是這樣說啊、我們怎麼能老是讓你被欺負呢?」
「真的沒關係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處理的來的。那麼、我要走了。」
「唉、你…」

其實這四年來,威因一直活在這種華麗的孤獨背後。可能的話,他希望他是那群在後山抓魚放風箏的孩子之一,那樣的平凡快樂…當初被欺負時,他也會一人偷偷的掉淚。只是他從不在唯一會安慰他的那個「大姊」面前哭泣,因為他心中對蕾拉抱持著超越姊弟關係的愛慕之情…然而裘斯達要威因認蕾拉作義姊之際,便給了他一道無形的制限,如果他要向蕾拉告白的話,似乎就成了不倫之戀了。更重要的是,威因的這個夢想也在兩年前破碎了。因為蕾拉接受了格蘭特朗皇族蘭瑟洛.雷亞特的追求。人稱「小劍聖」的藍瑟洛,可能是全索那中僅次於裘斯達的第二把交椅,和蕾拉一樣有著亮麗出身和驚人成就的一個青年…這段戀情瞬間成了全索那的佳話,卻也造成了不知多少人的心碎…蕾拉一直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之後,威因雖然還是咬著牙和生活中碰上的困境週旋著,然而他似乎已經失去了人生的寄望和目標,只是為了週遭人的期待,加上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之下,過著連自己都無法定奪好壞的日子…

然而,威因到了後山時,卻不見裘斯達蹤影。
「老師?」
威因喚了一聲,正要坐下來等,樹梢上卻竄出一條黑影,一劍直取威因!
威因下意識挺劍一擋,將來劍攔開,接著使出「劍聖十訣」中的「奔雷突」!
來人也不干示弱,一招「千斤墜」便打得威因失去重心,撲倒在地!
「不及格喔,威因。才過兩招就分勝負了…」熟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畔,這一刻威因只看得見他的靴子。
「凱恩大哥!」威因興奮的叫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久不見啦,有兩年了吧?」凱恩將威因一把扶了起來。
「怎麼會有空來的?老師呢?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嗯。威因,老師大概要離開一陣子了。現在他在開行政會議,傍晚回來時會把詳情告訴我們,所以…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我被調回本國代替不夠的人手。也就剛好可以代替老師陪你練劍了。」
「調回本國?難道老師要出征嗎?」
「嗯。凱奧斯愛蘭德那裡不太穩定,我是這樣聽說的。雅特拉斯的希留陛下希望老師無論如何要過去一趟…」

「你是說黑暗大陸?我、我可以跟去嗎?」
威因一聽到這個消息便露出興奮的眼神,並不是嚮往戰爭,而是他從前便一直聽到許多源自黑暗大陸的傳說,而對那個神秘的國度有著許多想印證的疑惑…然而,凱恩馬上潑了他一盆冷水:
「你也用用腦袋好吧?除了見習戰士不能隨隊征戰之外,如果老師答應這件事的話,還會派我來陪你消磨時間嗎?你還是乖乖在家練劍吧,小朋友。」
「啊、不行嗎?」
「嘿,你以為是去旅行嗎?你這樣的身手呀,恐怕會捧著自己的腦袋見閻王呢。好了,剩下的等練完再囉嗦吧。不盯好你的話可要被老師罵了…威因,就先來個劍聖十訣一招十下,總共一百下。」
「一、 一百下!?老師不是都只叫我練五十下嗎?」
「好呀,你想減半也行。現在想辦法接我三招,就打你對折。但是萬一你又對著我的鞋尖發呆的話,就改成兩百下,如何?」凱恩奸笑著說道。
「鬼才跟你下這注!一百下就一百下…」
威因對他吐了吐舌頭,便執起了劍開始練習。

「吒!」
第九十一下的時候,威因一個「閃空破」劈出去,炸在岩壁上,打得碎花四濺!
「不及格。你應該漂亮的把那塊石頭一分為二,打碎是不對的。」
凱恩抽劍一劈,另一塊像人一般高的巨岩便一分為二,滾下山崖去!
「吁、吁、不公平啦,大哥!我已經揮了九十劍耶!會累不是當然的道理嗎?」
「你以為我從前沒練過呀?離一百下還有九回,認真打完!」
然而,威因正要劈出第九十二劍的時候,蕾拉氣沖沖的躍上了小山崖:
「老實招來!剛剛那塊大石頭是誰砸下來的?」
「這、這是、那…那…」
就在威因發現凱恩闖了大禍,而支支吾吾的想替他辯解之際,凱恩卻臉不紅氣不喘的用柳葉般的細眼瞧了他一下:
「威因呀,人要有承擔罪過的勇氣與決心,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又是你造成的,就勇敢面對吧?這是老師一直教導我們的騎士精神,不是嗎?」
凱恩反射性的撒了謊,因為他看過蕾拉發飆的樣子,心想如果是威因頂罪的話,她也會比較手下留情…
(狡、狡滑!)威因心裡還沒想出辯駁之詞,蕾拉已揪起了他耳朵!
「你這小子!想謀殺你大姊嗎?」
「唉唉唉…好痛、好痛啊!」

不知不覺又到了傍晚時分,蕾拉是來叫吃飯的。
「都是大哥害的、你還推到我頭上!」威因白了凱恩一眼。
凱恩吐了吐舌頭辯道:「我不是已經賠償你了?最後九下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果是我,揪十下耳朵換十下閃空破,我都覺得賺到哩。」
「強辯!」威因苦笑的罵道,卻也無可奈何。
兩人在蕾拉背後不遠處竊竊私語著,蕾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令她驚奇的是她鮮少看到威因如此爽朗的樣子,威因的生活圈中並沒有什麼可以溝通的人,但凱恩比起裘斯達似乎更能接近威因的世界…

「這段日子家裡的事交給妳囉,蕾拉。還有威因,我會叫凱恩好好盯住你,可別偷懶了喔。」晚飯的時刻,裘斯達不疾不徐的交待著家中的瑣事。
「是…」威因有些無力的答道。
裘斯達啜了一口湯:「啊!下次再吃到蕾拉做的飯時,恐怕是幾個月後的事了呢,還是家裡的感覺最好。」
「爸!你還這麼悠哉悠哉的!你要出征耶!擔心擔心作戰的事吧。」
「哈哈哈哈、事情不夠糟的話,擔了心是白擔心。事情糟到無法挽救的話,擔心一樣餘事無補,那種事,幾下子就擺平了,何須操心?」
「老師真是樂天派。」凱恩插嘴道。
「不良示範。」蕾拉不以為然的白了他一眼。

這晚,裘斯達在房內收拾行裝,門突然「叩叩」響了兩聲。
「進來吧…蕾拉?有什麼事嗎?」
「爸,我想談談威因的事。」
裘斯達聽了,嘆了一口氣:
「跟他被同學修理有關吧?你以為我沒看到他的臉嗎?」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表示些意見呢?最起碼也該向校方反應一下呀。」
「這也是成長的一環,他必須自己學著去面對。因為他的出身,是註定要被這樣看待的。我能幫的,除了扮演一個他能信賴依靠的角色外,就只能幕後做些小動作了。」
裘斯達雖是這麼說著,卻似乎是早有準備,將桌上的信交給蕾拉:
「明天妳把這封信送去給教務處,我拜託校長將四世王儲調到威因的班上,幾個月前我帶威因和他們喝過下午茶,殿下和威因蠻處得來的,就拜託他幫著擋一擋吧。」
「我明白了。」

這一天,依弗萊特的街道上格外的熱鬧,擠得水洩不通。送行的民眾都想一睹劍聖裘斯達的丰采。威因也在送行列之中,老師的身影他雖已再熟悉不過,但是他卻是頭一回看到裘斯達身上披著傳說中的「神鎧霸天」。這套鎧甲雖然平日便收藏在裘斯達的房裡,威因卻不曾打開過那箱子。倒是裘斯達背上的「聖劍破邪」,他已在正式場合看過不少次。然而…
威因望著裘斯達逐漸遠去的身影發著呆。曾幾何時,他也希望能夠做個像老師一般的劍聖,做一番大事業。今天的他卻覺得,這些夢想就和老師遠去的身形一般,越來越模糊…比起老師受到萬民的景仰和敬重,威因一直只是在學校裡挨揍卻不敢還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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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戰亂的前線

一個月後,裘斯達領著索那遠征軍,浩浩蕩蕩踏上了凱奧斯愛蘭德的南端─索那的第一盟國雅特拉斯。然而,在索那軍尚未到達戰線之際,邦吉斯.貝魯的南征軍已經先一步與雅特拉斯騎兵隊發生了衝突:
「騎士隊!全力突擊!」
帶隊的是雅特拉斯的古瑞迪恩皇子,同時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悍將。
「殿下,使不得的!再有更大的損耗的話,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成問題了!」
「畜牲、我們已經快被他們打進國境線了,再這樣下去…」
「咻─咚!」
這一瞬間,古瑞迪恩看到一道寒光,下意識的舉盾一擋!箭頭就這樣穿過盾牌,停在他眉前一公分!即使是這般驚險的畫面,他並沒有恐懼的時間,而迅速的拋出了盾牌!
「轟咚!!」
箭頭上帶了魔導士施放的雷系魔法,在一瞬間將盾牌炸成了焦炭!
「殿下!這裡太危險了!徹退吧!」
「不行!這一仗擋不下他們的話,雅特拉斯就要被那群畜牲一路打穿到索那去了!就是犧牲,也該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
古瑞迪恩激動的吼著,便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殿下!唉、真是的,全軍突擊!!」
在副官喊道的同時,已經七零八落的騎士隊有如螳臂擋車的衝上前去,但…

「怎麼搞的?徹退了!?」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眼前黑壓壓的邦吉斯軍突然開始亂了陣腳,似乎是越退越遠…
「咚!」「咚!」
在更遠的地方,也就是邦吉斯軍的後側,傳來了有如悶雷般的聲響!似乎是因為彼方突來的戰事,將邦吉斯軍的矛頭硬轉過去了。然而,來者似乎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打得邦吉斯軍沒兩下便急流湧退!
「颼─轟!!」
一陣像是空氣被劃開般的鳴動在戰場的一角響起!接著,猛烈的在邦吉斯陣地中炸了開來!
古瑞迪恩不禁喜出望外!他認得那個聲響,雖然刺耳的像是自地獄的深淵捲起的罡風,卻讓他感到欣慰及如釋重負…

「放箭。」
裘斯達一聲令下,帶著雷系咒文的魔法箭雨便朝著背逃了一段距離的邦吉斯軍灑去!此時本陣的魔法隊又急急忙忙的升起了障壁,然而─
這一刻,所有的人看到了他們所不敢置信的光景!裘斯達竟然縱身一躍,躍過了亂箭之上,並且開始揮劍如雨,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劍網」凌空罩下!這便是劍聖十訣中的「破劍舞」!
「轟!」
在劍雨撼動防壁的瞬間,造成了短暫的精靈力場紊流,使得亂箭衝過了這道牆激射而下!
「咚!」
一道道的落雷在邦吉斯陣地中炸開來,讓被襲擊的兵士們彷彿見到了活生生的地獄!然而,這只是前奏。裘斯達在空中打了兩轉,帶動著可怕的氣旋,當古瑞迪恩再度看清楚他的身影時,裘斯達手中的聖劍破邪已在他落地的同時狂揮而去!那便是裘斯達「極劍聖技」中最強橫剛烈的─霸天殞星斬!
「颼─轟!」
駭人的鳴動再度響起,爆光炸射在戰場之中,炸得血肉橫飛!在索那軍追擊之下似乎將戰事畫上了真正的句點逃竄中的邦吉斯軍約莫退了兩公里有餘人數便折損了四成雖然這只是邦吉斯百萬雄師的一小部份但是被選為先遣隊的成員也可算是精銳中的精銳竟然沒兩下便被打得潰不成軍主導戰局的裘斯達,用著他精密的指揮及過人的決斷力操控著一切。以他一人之力或許無法和邦吉斯大軍匹敵,然而他巧妙的運用自軍的情勢,配合自身的戰力,便以一人的力量發揮出了近乎百倍的威力!
「好久不見了,古瑞迪恩殿下。」裘斯達先開口打了招呼:
「您還是這般勇猛啊,但是莽撞的個性不改一改的話,實在是十條命都不夠用呢。」
「哈哈哈哈、您就別挖苦我了,真高興閣下能趕來這一趟。請隨我進城吧!父王在等著呢。」

交鋒過後,大獲全勝的索那軍來到了希留城內:
「裘斯達卿,真要鄭重感謝你。要不是你及時趕到,真不知下場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呢。」希留王在大廳中備好了宴席替裘斯達接風,桌上的佳餚都是黑暗大陸上的珍品;惟獨桌上的那一壺酒顯得極不搭調:
水龍,是瓦雷斯各地都有人釀造的低等烈酒。似乎是只有街上打架滋事的醉漢及貧窮的市井屠夫才會喝的便宜貨。然而,可說是滴酒不沾的裘斯達,卻意外的獨鍾這種一般人喝一杯就頭痛欲裂的粗製品…希留王對他這奇怪的僻好倒是記得相當清楚。
「哪兒的話。對了,希留陛下,這次我可是帶了一個構想來的。」
在希留王向他敬酒之後,裘斯達將草擬的通告書遞給了希留。
「大陸聯軍…結盟書?」
「是的。我想此行的目的,還是要將黑暗大陸的勢力統一起來。畢竟長期與邦吉斯為敵並不是良策,就算無法多一個朋友,能夠少一個敵人也就相當不錯了。」
「可是…照裘斯達卿的構想,你認為邦吉斯願意做這樣的妥協嗎?」
希留王問道。
「不,我們此行當然不能保證邦吉斯會加入大陸聯軍陣營。反而就短期內的目標而言,我們應該收服夾在邦吉斯和拜亞間的十三小國。他們是較屬於立場遊移的政權,目前他們多半接受了邦吉斯的恫嚇而被強迫加盟。在這一次的戰爭中,就算沒有直接出兵援助邦吉斯,也提供了補給物資給他們、甚至是借道。」

「我們現在必須對他們做出一個聲明:那就是由索那統整扶植的大陸聯軍是可信任的、強而有力的一個團體。邀他們結盟可以免於受邦吉斯的欺壓。這樣一來,不但使大陸聯軍的人數擴充了相當於一個拜亞的數量,在地理位置上更提供了拜亞和雅特拉斯的屏障…」
「以這場戰爭為例,邦吉斯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就從邊境線打到雅特拉斯,就算是從前賽蘭南征也不見如此驚人的速度!對我而言,從接到消息到趕來希留城要花這麼短的時間是很勉強的,幾乎等於將士都不做任何休息…」
「接下來我們做這樣的計算:將來一旦邦吉斯對聯軍動武,我們將戰場控制在十三小國的位置比較合宜,正常行軍速度的話,我從首都依佛萊特城到那裡須要兩個月;如果在這之前,雅特拉斯和拜亞有確實援護十三小國的話,撐兩個月是絕對不成問題的。如果邦吉斯也有這樣的顧忌,自然不會一天到晚想打過來。」
「很有道理呢,真是妙計!那麼我們趕緊知會各國派出代表與會吧。」
希留王聽完了裘斯達的分析,便吩咐一旁的古瑞迪恩去處理這件事。

話說,邦吉斯遠征軍的本陣,駐紮在大陸中部的史比里特國境內:
「先遣隊被打回來了?」
克魯貝魯斯不太高興的接見了負傷的隊長。
「是的,克魯貝魯斯將軍…因為索那軍趕到了,由劍聖裘斯達親自領隊的…」
「那並不能算是好理由,就算是索那也只有一個劍聖,你們是因為聽了他的名號就退縮了吧?」
「是、屬下該死…」
「算了,退下,好好休息吧。我們想統一凱奧斯愛蘭德的話,索那是不可能坐視的,這點早在我預料之中…」
「將軍,既然如此,以我國的國力是不可能與索那軍匹敵的;您又為何執意要發動這場戰爭呢?」站在克魯貝魯斯身旁的年輕人詢問道。
「魯西迪,你並不知道,索那來到凱奧斯愛蘭德該是有所顧忌的…」
「顧忌?」
「沒錯,裘斯達應該也明白。五年前的賽蘭第三次南征,已經將索那的國力消耗到了一個底限,至今還不能算是回到全盛的狀態;所以賽蘭很有可能藉這個機會趁虛而入。所以就算他們敢來插手黑暗大陸的事情,也應該保留了相當的戰力在國內…」
「但是今天的事實擺在眼前,我軍的精銳部隊還是在初戰就遭到了嚴重的挫敗呀!」
「這你就不懂了,魯西迪。索那的遠征軍的確是銳不可當,但是他們承受不起消耗戰。」
「消耗戰!?這麼說…」
「沒錯!我相信裘斯達的心中急著想快點結束這場戰事,但是我們卻有餘裕慢慢玩。據前線傳回來的消息,索那帶來的遠征軍有四十萬人上下,就算有雅特拉斯及拜亞的援助,那兩個小國也養不起這麼龐大的部隊。如果不儘快了結的話,只怕索那會先吃垮他們的東道主啊…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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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狂戰士

「轟!!」
「怎麼搞的?」
當魯西迪與克魯貝魯斯正談論著戰局的同時,驚天動地的聲響將行館的窗戶也震個粉碎,滿臉是血的侍衛慌慌張張闖了進來!
「巴賽卡…是狂戰士…偷襲我們…啊!!」
說到這裡,侍衛的喉頭被一道寒光劃過,便倒地不起。
「那是…袖箭!?」魯西迪看著插在牆上的暗器驚歎道。

這一刻,天花板嘩啦一聲塌了下來,給硬生生踹了個大洞!落在魯西迪和克魯貝魯斯面前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他才起身便挑釁般的吐了口痰:
「幹!咱們有警告過你們,不准踏上巴賽卡方圓二十公里的任何一塊土地上吧?那可是給咱們撒過尿的地盤!」
「你是何方神聖?」
克魯貝魯斯完全沒有被來人的氣勢所震懾,反而仍是冷靜如常的回應道。因為他的身邊還有一張誰也看不出的王牌…
「拳神拜龍弟子、兼你爸爸蘭道夫.卡洛特,」
來人說著,抽出了腰間的大刀咆哮道:
「今天俺是來劈掉賊頭的!從來沒人是老子『夜戰八方劈掛刀』的對手!」
「將軍,請您先退到一邊,讓我收拾著頭狂妄的黑熊…」
魯西迪說著抽了劍,擺出備戰的姿勢,以及意外的輕蔑眼神…

「我幹你祖媽!小鬼毛都還沒長齊,嘴巴倒還有些厲害!大爺斬人可是不分老少的,俺就讓你早點投胎上路!」
蘭道夫闖步上前,揮刀疾劈而落!魯西迪迴身避過,便是挺劍一扎,出劍的角度似乎逆勢而行、詭異無倫,將他嚇了一大跳!蘭道夫雖然及時偏過了頭,頰上卻多了一道血痕…
「動作大的招路,破綻也就越多,懂了嗎?大黑熊。」
「我操!那只是僥倖!」
蘭道夫臭罵著,再度進刀!雖然招不成招,只是簡單的抄、掛、劈、挑,看來卻是剛霸無倫,一氣呵成!然而魯西迪步伐穩健,閃避得宜,卻也絲毫沒讓對手佔到上風…
「帶種的別躲!老子就不信你能閃一輩子!」
「要我出手?只怕你立刻見閻王…」
魯西迪冷笑一聲,突然開始飛快的繞著蘭道夫疾走!下一瞬間,蘭道夫只覺得眼前劍光翻飛,由四面八方壓迫而來,而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恐懼的驚叫!
「哇喔!!」
凌厲的劍光打在蘭道夫的身上,讓他不得不棄刀護身,將顏面及中門要害圈得密不透風,直到攻勢頓止,魯西迪得意的在一旁等著看他應聲倒下,卻見到蘭道夫緩緩放下了雙手…
「什麼!?挨了我的『絕命嘯星破』,居然…還活著?」
魯西迪瞪大了眼,瞧著傷痕累累的蘭道夫…
「幹、好漢不吃眼前虧!快開溜!」
蘭道夫嘴裡咕噥了兩聲,扭頭便跑,往窗外縱身一躍自二樓跳下!在地上滾了一圈之後,邊跑邊喊道:
「閃人了、閃人了、」
一陣喳呼之後,一群像是盜賊的入侵者迅速的遁入夜色之中,留下一地的屍體像垃圾般的散了一地!七零八落的肢體與頭顱,道盡了這一幕的慘烈…
「好可怕…這就是狂戰士的力量…」
克魯貝魯斯從窗口環顧著庭園說道,魯西迪則撿起了蘭道夫拋下的戰刀:
「我的天…這刀…揮得動嗎?」
魯西迪透過刀的重量,終於明白了為何蘭道夫挨了他那一擊還有脫逃的餘力。雖然魯西迪沒有使出全力,但他顯然是太輕敵了…

史比里特的邊境,鄰接著稱為巴賽卡的小國。在這塊不到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著為數三萬的居民。縱使它是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國,卻連大陸最強悍的邦吉斯也不敢輕攖其鋒,只因為這裡有一個和裘斯達齊名的最強傳說…
東有劍聖,西有拳神。
威震凱奧斯愛蘭德的拳神拜龍.岡薩雷茲,帶領著擁有特殊血統的一個部族,被外人稱為「狂戰士」的他們,可以憑著赤手空拳發揮野獸般的驚人戰力。雖然他們的民族性不好主動侵犯,但是惹過他們的人都知道下場…被像「獵物」般的撕裂,駭人的死狀教人膽寒…
然而也因為他們在這個大陸上是弱勢族群,甚至遭到嚴重的種族歧視,讓他們為了這類的理由發動過無數的戰端,和裘斯達所號召的「為瓦雷斯的和平而奮戰」相較之下,狂戰士所發動的戰端,常常只是單純的殺戮。因此劍聖與拳神,雖然都以武稱聖,卻被認為是一正一邪的不同存在…

「我從來沒有說不可以在外面幹架…也從不規定惹事前要招呼我…對我來說,巴賽卡以外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
開口的人歪著頭、托著腮、懶洋洋的坐在虎皮椅上。他有著精悍的容貌,身材顯然比起蘭道夫要矮上許多,然而氣勢卻比他磅礡。他,正是狂戰士一族的領導人─拳神拜龍!
「師、師父!那是因為…」
方才還在大鬧邦吉斯陣營、口出狂言的蘭道夫,這一刻卻顯得極為畏縮謹慎,和方才的囂張完全是南轅北轍…
「別跟我找他媽的藉口!打輸了還敢夾著尾巴逃回來?」
當拜龍的音量提高的同時,整個人也從椅子上彈起來、飛快的來到了蘭道夫的面前,一把便扭起他的領口!
「啪!!」
拜龍翻掌一拍、力道不大,魁梧的蘭道夫卻筆直的飛了出去,撞在岩壁上!看來他的功力顯然遠遠在蘭道夫之上,但是這麼做只是略施薄懲,蘭道夫並沒有喪命。

「萊吉克!!」
修理了吃敗仗的蘭道夫之後,拜龍大喝一聲,有另一個壯漢來到了他面前。
「先把那沒用的傢伙扛下去!再來,明早以前給我找一批人!我們要去迎接貴客,以他們的腳程,應該是快要到了…」
「師父、您指的是…?」
「索那軍啊。」拜龍怪里怪氣的笑著:
「哼哼哼哼哼哼、劍聖裘斯達遠道而來…這可是最教人興奮的消息…天賜良機,不前去叫陣叫陣的話,豈不太可惜了?」
(劍聖裘斯達…!!)
萊吉克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這一戰,可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頂峰之戰啊…
「哼哼哼哼哼哼、我可等不及了呢,至少有十五年了吧?自從我師沃爾哲傳了我畢生絕學,讓我一時也陶醉在登峰造極的滿足與快適之中…然而,那卻帶來了我十五年的寂寞…這些日子以來,我殺人不曾出過第二招;拳神之名不過是個空殼,我希望的是有人看不順眼這個名號,要來砸我招牌,然而所有的人卻都被那無聊的稱號嚇得退避三舍…尿褲子的獵物,實在讓人倒盡味口,吃了還嫌騷味重…」
拜龍又不自覺的嘀咕起來。雖然有著絕倫的身手,古怪的脾氣卻總讓人捉摸不定;就連他身旁的弟子,也都是懼怕他三分的。

另一方面,索那遠征軍與雅特拉斯組成的大陸聯軍已開始一路北上,掃除邦吉斯勢力之外,並沿路吸收新的會員國及民間團體,眼看就要與邦吉斯的主力軍對陣;然而,在這之前…
「裘斯達卿,您還是決定走這條路線嗎?」
「嗯。戰爭也要計算時間造成的負擔與成本,所以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繞路。可以的話,我希望一邊打到邦吉斯邊境,一邊招募中部十三小國;只要大陸聯軍的力量成功的凝聚起來,邦吉斯的顧忌便會多出不少;就算我們不打進他們本土,能夠靠談判解決問題的機率也會大為增加…」
「不是的,您不知道,這裡靠巴賽卡太近了啊…」
「巴賽卡?陛下是說狂戰士的國度嗎?我一直聽說他們是處於長年鎖國的狀態;但是…我們就算說服不了他們的話,以他們的勢力,也不該會對我們構成威脅…」
「不是的…裘斯達卿可能小看了他們呢。狂戰士並不是一般的人種,和他們對陣,就像跟野獸對決一般…如果我們靠近了他們的勢力範圍,也會受到相當的損耗的…而且,您難道都不擔心拳神拜龍的存在?」希留王憂心的說道。
「哈哈哈。您並不知道,我反而很期待與他見上一面呢。一直以來,我們都只是並列的兩個傳說;如果能有緣交個手,那可會是來到凱奧斯愛蘭德最棒的紀念品呢。說不定…能交上個朋友的話,還可以讓巴賽卡的態度做上一些轉變;我想,試著說服他們應該是不錯的…」
希留王對裘斯達的樂觀大感意外,然而看著他老神在在的神情倒也寬心了不少。同時,他也衷心敬佩裘斯達的胸襟與氣度;一般的習武之人往往會有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高明的心結存在。就算是檯面上的比試,往往也參雜了幾分暗中的較勁。尤其以拜龍的脾氣而言,他是很有可能這樣看待裘斯達的…眼前的裘斯達卻看似對高下、名份一類的事沒有任何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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