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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穿越] 人魔神 第二集 作者 :矛盾 【全文完】

人魔神  第二集  作者 :矛盾 【全文完】

第一章 魔族交鋒

香豔的場景在眼前如火如荼的展開,還是杜鵑在上面採取主動!?蘇雪想也不想一腳就把杜鵑踢開,以拯救丁奇免遭狼吻。

「小丁!你沒事吧?杜鵑對你作了什麼!?」蘇雪問的既心急又心疼,還以為見到歐陽明的杜鵑會頗消沉,沒想到竟然還有心情襲擊丁奇!

「我……」丁奇的心裡不知是慶幸還是可惜,但總之自己的清白是保住了。

「杜鵑!」蘇雪怒沖沖的要向杜鵑興師問罪,可惜的是杜鵑醉的不知人事,雖然還沒有睡著,但也無法有組織的回答了。

望著隨時有可能睡著的杜鵑,蘇雪只好親自把她扛回房間,蘇雪可不敢再讓丁奇和她獨處了。

「你也真是的,怎麼會差點讓杜鵑給……」畢竟是受過教養的大小姐,「強暴」兩字有點難出口,饒是如此,蘇雪仍是羞紅了臉蛋。

其實這當中最無辜的就是丁奇了,莫名其妙差點失身給自己的師傅,還要給眼前的美人埋怨。

「我也不知道啊,杜鵑今天怪怪的,以前都不會這樣的。」丁奇稍稍整理了情緒,撫平狂跳的心臟,而此時他才發覺喉嚨有點乾。

蘇雪暗道,看來杜鵑還是舊情未了難以平復,不過既然杜鵑不講,那她也懶得在這裡嚼舌根,以免事後被杜鵑嫌棄多嘴。

「既然沒事了,那就趕快睡,你明天還要上學吧。」



隔天,丁奇精神恍惚的出現在教室,昨天的刺激實在太強烈了,害的他整晚難眠,腦中都是那時的杜鵑,後來參雜了五年來認識的她,各式各樣的杜鵑在他心裡交替出現,一直到現在都還是。

而且今天早上還被教官找去,因為「蘭莉雅事件」傳的盡人皆知,教官說,雖然學校不干涉男女交往,但是在學校不要太明目張膽,諸如此類云云。

從教官的口中丁奇才知道,原來全校都知道了……

中午,蘭莉雅又來找他了。

「學長,今天去你家玩!」

讓可愛的女生甜甜的叫學長,所有男生都會打從心裡暖起來吧?

「我家!?不不……不了吧。」丁奇的面部肌肉有點不受控制,如果讓蘭莉雅和杜鵑再來個相見恨晚,也怪可怕的。

「反正我已經知道你家在哪了,就算你說不要,我還是會去的。」蘭莉雅依然是甜甜的笑著,絲毫不把丁奇的拒絕當一回事。

丁奇苦笑著對蠻橫少女說道:「既然如此,妳為什麼要問我呢?」

「我沒有問你啊,我是在告訴你,我今天會去。」

丁奇的苦笑,更深了。


人如果倒楣,事情總是一件一件來,放學之前,杜鵑匆匆出現,隨口向數學老師說了什麼藉口,因為看到這個美麗的教師滿臉殺氣,數學老師一個字也不敢吭,可憐的丁奇就這樣被拖走。

頂樓,丁奇的背重重撞在水泥牆上,杜鵑惡狠狠的提著他的衣領,沉聲問道:「我昨天作了什麼?」

「啊?」丁奇沒想到杜鵑的殘暴手段,竟然是為了問昨天的事情,當場傻住。

「快點說!我昨天到底作了什麼?為什麼蘇雪提起昨天就滿臉通紅,還說我對你什麼什麼的!」

杜鵑是急到氣了,下午沒課的她回家偷個懶,竟然被蘇雪一直一直一直抱怨,一頭霧水的她從蘇雪語焉不詳的話裡,勉強聽出昨天杜鵑喝醉,好像對丁奇作出什麼她很不喜歡的事情,問她又不說,一怒之下,杜鵑殺回學校來質問丁奇。

「那……那個,就是……」丁奇吞吞吐吐的把來龍去脈解釋一遍。

「我差點強暴你!?」杜鵑聽了腦中一陣暈眩,心裡也首次升起了要戒酒的想法,不過既然沒什麼事(?)就好了,杜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丁奇還想說什麼,突然一絲冰冷的感覺從背脊直衝腦門,雖然一掠而過,但是這不好的感覺他已熟悉了。

「師傅,有魔物!」丁奇回頭一看,卻發覺杜鵑似無所覺,還在一個人喃喃自語。

「魔物?在哪裡?」杜鵑先是隨口回答,然後才驚覺丁奇說的是什麼。

丁奇朝冰冷氣息掠去的方向一指,答道:「往那裡去了。」

雖然奇怪他能知道魔物的動向,不過這時無暇細想,既然有魔物出現,她就必須處理,這是驅魔家族的義務!


一陣奔走,好不容易快到目的地,卻聽到手機那方的杜可彌說道:「不要管,那些是魔族,他們設計要在哪裡攻擊西方魔族。」

丁奇馬上就想回去,可是杜鵑卻想要看看魔族之間的戰鬥,因為長久以來,他們都是和魔族相鬥,難得有機會袖手旁觀,怎能放過。

地點是一條寬闊的街道,此時是下班下課的尖峰時段,路上卻意外的沒有人車,一眼望去,那些寥寥數人似乎都是魔族,個個頭角崢嶸眼露凶光的。

杜鵑拉著丁奇選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身,就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師傅,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丁奇再一次試著打消杜鵑的念頭,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不大好的主意。

對於丁奇的不安,杜鵑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有我在這裡,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這麼擔心不都是因為妳……想歸想,丁奇可沒笨到說出口。

過不了多久,街道的盡頭出現了三個人影,霎時間,接上的所有人都像收到了訊號一樣,往那三人圍了過去。

那三人看外表是外國人,雖是冬天卻穿著短袖上衣,帶頭的一人褐髮綠眼顴骨高聳,一臉蒼白的病容,但身材雄偉,虎軀挺直,和他病人似的白皮膚好像不太符合。

他身後兩人更是誇張,皮膚黝黑,面目如刀刻斧雕的不說,渾身肌肉賁起,比帶頭的還高半個頭,加上滿臉鬍渣,兩雙手臂上佈滿濃密的汗毛,怎麼看都像是老闆代的保鑣。

他們會怎麼打呢?

杜鵑這時可是滿心興奮期待,平常欲除之而後快的魔族,現在在眼前大打出手,雖然只是十幾個人群毆三個,但是能看到敵人打敵人的場面,她實在是非常開心。

果然,魔族不只靠著人數眾多,一旁的許多小巷內,慢慢出現了許多魔物,雖然零零散散的,卻隱隱把對方包圍了起來。

西方魔族也不是笨蛋,看這場面也知道自己被埋伏了,三人立刻擺出警戒的神色,準備應付接下來的事端。

但,他們面對數量上的劣勢,卻沒有緊張的模樣,難道他們另有佈置?

彼此之間根本沒有多餘的話,侵入地盤者,除了投降以外就只有死,當初幻魔族能順利在本地立足,是因為他們本身極難對付,而且是逃亡來此,人數稀少,態度十分之「溫和」的關係。

東方魔族們紛紛捨去人類的偽裝,頓時大街上多了許多具有人形,卻不是人的東西。

西方魔族在人數不利的情況下主動搶攻,帶頭者雙掌一幌,指甲既黑且長,看來是跟左伯特一樣的吸血鬼族,五爪紛飛,不少前頭的魔物還來不及動作就被撕給粉碎。

另兩個則是巨拳一揮,擋者骨折肉爛,當真是一雙鐵拳。

不過他們的威風也僅止於對付魔物,當東方魔族出手之後,情勢瞬間逆轉,力魔族硬拼保鑣,雙方俱是力大無窮,打起來碰碰磅磅氣勢非凡,或許西方魔族在太陽底下真的會變弱,兩個保鑣漸漸不支,被力魔族趁隙轟了幾拳重的,雖不至當場倒斃,卻也口吐鮮血,連連後退。

至於吸血鬼情勢好點,因為身形靈活,兼之雙爪銳利,雖身受數名魔族圍攻,一時也不至落敗,但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在數人的圍攻壓制下,他能活動的空間漸漸狹小,有好幾次的攻擊都擦身而過,若是一不小心,就只能落的皮開肉綻的下場。

保鑣之一不甘被壓制,暴喝一聲,棄守轉攻,雙拳齊出,直取力魔族的左右太陽穴,力魔族迅速反擊,保鏢胸口挨上一拳,粗壯的身子被打的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摔在地上生死不明,但也把對手轟的七孔流血搖搖欲墜。

另一個正待上前一擊斃命,卻被另外兩個力魔族纏上,以一敵二,力量又不足,一拳打在臉上,也遭到和他同伴一樣的命運,飛跌噴血。

眼角餘光見到兩個同伴倒下,但吸血鬼卻不受影響,只把身形手爪施展到極致,勝卷在握,圍著他的翼魔族不願兩敗俱傷,把圈子放開遊鬥,不跟他硬拼,只管不讓他逃走。

杜鵑越看越覺得奇怪,照理說,人數少的一方應該盡力突圍才是,但西方魔族似乎沒有這個打算,一個個打的不亦樂乎,一點想逃走的跡象也沒有。

疑問很快獲得了解答,只見一個翼魔族從半空中飛來,身上到處都是傷痕,一雙肉翅也坑坑洞洞,顯然是遭到了攻擊。

乍見這翼魔族如此模樣,眾東方魔族全都臉色一沉,這是他們佈置在外圍的人手,是用來防止目標逃掉的,眼下這個樣子,恐怕是有變故。

「西方魔族!」

翼魔一聲嘶喊,便摔在地上不動了,看來是拼了死力來通知他們的。

好像在證實魔族心裡的沉重,四周巷子暗處,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影,兩邊街口也被人給站滿,真的是站滿,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反過來把東方魔族給包圍了。

「辛苦你們了,尤立。」

這時翼魔族已放棄繼續和吸血鬼纏鬥,吸血鬼瀟灑的一撥頭髮,說道:「要說辛苦,對多法和多德講吧,他們可被打趴了。」看來這個吸血鬼就是尤立了。

「沒關係,今天是滿月,等天黑他們就好了。」

「說的也是,他們是『狼人』嘛。」尤立故意誇張的大笑著,剛才他可是吃了不少拳頭,雖然翼魔的力量不大,可是也頗疼痛,不趁現在好好的氣氣他們怎麼可以。

這時自然有西方魔族把兩隻狼人「回收」,等待天黑月出,他們就可以展現出狼人超級強韌的恢復力。

東方魔族算計不成反被包圍,翼魔族當機立斷展翅飛去,先走再說。

不料才剛起飛,四周樓房之上突然飛出許多黑影,眼尖的翼魔族一看之下,失聲叫道:「石像鬼!!」

石像鬼並不是魔族,而是魔物,石像鬼體小翼短,卻是靈敏異常,一翻交手下來,擅長飛行的翼魔族不但甩不掉,竟還被追上,體型小的他們力量上不是翼魔的對手,如果一對一,翼魔族是可以穩操勝卷,雖然他們身體堅硬如石,只不過多費幾番功夫,但這時翼魔族所看到的石像鬼數十倍於他們,若要硬闖,再多十條命都不夠用。

然而石像鬼卻不主動攻擊,只是在他們頭上飛來飛去,看樣子是只負責不讓他們走而已。

翼魔族只好落回地面,和一眾東方魔族共抵外侮。

而這時杜鵑他們的處境也不妙,西方魔族採取的是區域包圍,不管他們躲的再隱密,卻依然是在包圍之中,等一下若是動起手來,難保他們不會被發現。

「師傅,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說了,這樣不好……」

「閉嘴!有空抱怨不如想想怎麼辦!」

壞就壞在一聲閉嘴,被這個笨徒弟抱怨,杜鵑斥罵之間忘記控制音量,原本還沒被發現的兩人,頓時成為了眾多視線的目標。

「出來吧,不必再躲了。」尤立對他們所在的方向喊道。

「都是你這個笨蛋……」

杜鵑悻悻然出現,她一路過來也不是什麼都沒準備,至少記得把劍帶來,還把備用長劍先交給丁奇。

這一來場面上就出現三方人馬,一大群西方魔族包圍著一小撮東方魔族,兩者之間又有另一方的勢力,代表人類的勢力……雖然只有兩個人……

「是人類?」驚訝的不只尤立,中外的魔族都驚訝到了。

在雙方的計劃中都沒有他們的存在,一時間都以為是對方的佈置,雖然區區兩個人類在他們心目中不算什麼,但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兩個人類手持長劍,一個凜然不懼傲視四方,另一個就有點縮手縮腳,雖然盡力作出勇敢的樣子,卻在不自覺中藏了小半個身子在別人後面。

三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別人先說話,以弄清楚眼前的是什麼情況。

不過再等下去對東方魔族只有更糟,因為太陽要下山了,那時西方魔族又是吸血鬼又是狼人,正是他們活動的好天氣,頭上還有一海票的石像鬼,這可不好辦。

而且這兩個人越看就越像……那個什麼三大家的人,不是說好了不管嗎?怎麼還有兩隻小貓在這裡?

對於西方魔族,杜鵑兩人的存在說不定是對方的奇兵,但是等了半天沒看他們動作,可能只是兩個誤闖的人類,他們手上的劍……這裡是神秘的東方,說不定人人都會隨身攜帶吧?

心念至此,就先放著他們不管好了,西方魔族裡一個和翼魔族相似的魔族排眾現身,黑髮黑眼,臉龐如精緻的雕刻品般秀美,除了皮膚顯得黑了點以外,身形比例幾乎可稱作完美,身後兩片如夜般漆黑的翅膀,卻是黑羽密佈,風吹過時還輕柔的飄動,看來看去,如果不是他頭上兩隻彎角,兩片黑羽,說不定會以為他是一位……天使!?

「我是墮天使……我是惡魔‧耶路南德,你們投降吧。」

墮天使,稍有涉獵西方神話的都知道,當時路西法帶領天界三分之一天使叛亂,事敗,所有參與叛亂的天使通通墜入地獄,變成惡魔撒旦,雖然身分變了,能力卻依然強大,而且數量驚人,是西方魔族的主力。

即使知道了這件事,面對耶路南德的勸降,卻沒有人心動。

或者說是,沒有人上當。

投降?誰知道西方魔族會用什麼手段對付投降的他們,現在大家聚在一起,說不定還有機會衝出去,要是投降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密術,會把自己變的什麼樣子。

耶路南德再問一聲,見沒人響應,嘆道:「冥頑不靈的東西,通通去死。」

手一擺,包圍他們許久的西方魔族們,迫不及待的衝上去,一場大戰就此展開。

第二章 杜鵑神威

魔族!從來沒一次見過這麼多魔族!杜鵑心裡不知道是鬥志還是興奮,這種大場面她可是喜歡的很啊!

更何況現在除了她和丁奇以外,沒有其他需要費心的人類,這麼一想,更是可以放膽一戰!

「小丁!跟著我!」

看到杜鵑神采飛揚,丁奇不禁暗暗懷疑她早就想這麼做了,不過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乖乖的聽她話比較會有活下來的機會,不管是現在或以後。

杜鵑一挽長劍,劍光四射指南打北,劍氣縱橫無所不摧,跟劍山腳下那場相比,雖然對手明顯強的多,但是他們會怕、會躲,反倒省了很多力氣。

丁奇就隨著杜鵑開出的路四處亂闖,這時他早已召喚出龍鱗來阻擋後面的敵人。

於是一個很奇妙的情勢發生了,杜鵑雖然沒有特別設定幫助哪一方,但是西方魔族的人數比較多,而且東方魔族都聚在一起,所以杜鵑的劍都刺向了西方魔族,不知不覺間,西方魔族已經把她視作敵人,從而開始圍攻她了。

東方魔族們在杜鵑引去了一部份的敵人以後,壓力大減,由力魔族拿著巨大戰錘擔任主要的防禦,翼魔族不時飛出來向著敵人的頭顱刺出細劍,一時之間可保不失,但是能支持多久就是問題了。

這邊杜鵑長劍一轉,盪開一隻攻向左腹的爪子,藉著反震之力急刺右方,在狼人出拳之前,搶先洞穿了他的肩膀,逼的他痛吼一聲,卻不得不向後退去,而這時杜鵑又逼開了兩個吸血鬼,在另一個狼人大腿上劃了一條口子……

杜鵑能如此猖狂,是因為她的背後有丁奇,一開始她還小心翼翼的擔心那個笨徒弟會受到攻擊,但有幾次她打算回劍解丁奇之危時,他竟然還先杜鵑一步,不只解了他自己的危機,還擋下了想從背後攻擊杜鵑的手爪。

幾次下來,杜鵑安心了,自己的這個徒弟確實大有成長,這種場面下可以幫上自己的忙,想到這裡,杜鵑的臉上出現了笑容,手上的劍只有更快!

不過在享受戰鬥快感的同時,杜鵑也覺得奇怪,怎麼外國魔族都是不用武器的嗎?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到哪一個敵人拿著任何金屬或是非金屬的武器,都是空著一雙手就衝上來了,雖然他們的爪子是很利……

冬天天黑的早,他們出來的時候又是時已黃昏,太陽完全沉下去的瞬間,一輪明亮的滿月高掛天際,吸血鬼沒有了討厭的陽光牽制,身形越發詭異難尋,而且指甲變的又長又利又硬,直比上好的長劍。

相比之下,狼人就變得太多了,原本還是人形的時候就已經滿身毛,一但遇上令他們瘋狂的圓滿大月亮,毛髮肌肉暴長,嘴巴鼻子向前突出,牙齒變的參差尖銳,骨骼也撐開了,每一隻手掌上的爪子,都長著兩到三吋長的銀白色利爪,皮膚也變的又粗又硬,杜鵑一劍砍下,僅破了一點皮肉,以他們強大的恢復力而言,這根本和沒受過傷一樣。

這樣可以擋下杜鵑嗎?

不能!

眼看長劍不能傷害狼人分毫,杜鵑真氣推行,出手氣貫長劍,雖然失去了難以捉摸的隱逸,卻多了幾分長劍破空的風雷之聲,這種施為之下,果然劍到破體,管他異變再大,仍然不能讓杜鵑有絲毫的停頓。

但,杜鵑也發覺一件事,開光後的寶劍對西方魔族雖有傷害,卻不能發揮原有的威力,劍過見血,但在滿月的照耀下,馬上皮好肌生,又衝上來和杜鵑一決生死。

真令人討厭!這麼死纏不休的,一定沒有女人會看上你們!

心裡滴咕,手上卻一點也不慢,長劍斜挑,斬斷了半隻抓向自己的手掌,右腳一踹,把一個吸血鬼踢的連滾帶爬,身後風起,杜鵑理也不理,長劍橫切回來,逼退兩個搶攻的吸血鬼與狼人。

果然,丁奇很盡責的用龍鱗把吸血鬼指爪擋下,回手一劍,讓那傢伙抱著鮮血淋漓的右臂後退。

「杜鵑!現在怎麼辦啊?」情況緊急,丁奇已經無暇注意自己用什麼口氣叫她了。

「臭小子!教你這麼多年學不會!叫我師傅!」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杜鵑在這等情況下仍不忘教訓丁奇,一邊道:「當然是逃走啦!」

杜鵑也不是逞兇鬥狠的角色,只不過視線被眾多魔族遮住,看不到哪邊人少,而且魔族也不是站著讓他們打,會閃躲會還手的,要在這等混戰情況下走一直線談何容易,更何況西方魔族把他們當作敵人,有意的引他們在人堆中打轉,當然更走不出去了。

耶路南德雙眉一皺,心裡不停滴咕,眾魔族圍攻一個人類,竟然打半天沒結果,反倒是自己這邊傷了一堆人,雖然在滿月和黑夜的保佑下馬上就恢復了,但實在太丟臉了。

這樣讓她囂張下去不行。


「你們通通住手!」

西方魔族聽到老大開口,縱使不滿也只有讓出一小塊地,好讓他全力出手。

耶路南德雙翼一展,飄然來到杜鵑身前,雙手握拳凌空下擊,拳勢威猛,杜鵑不敢大意,側身避過,迴劍一圈奔斬他脖子,耶路南德既然挑戰杜鵑,當然有幾分把握,黑色羽翼一拍打在劍脊上,劍勢一偏,從喉前掠過,耶路南德腳尖飛起,直取杜鵑咽喉,杜鵑頓足扭腰擺頭,勉強避過一腳,但這腳刮起的勁風刮
臉生疼,足見威勢之強,若是給踢中了,恐怕就一命嗚呼哀哉。

杜鵑暗吃一虧,算準起腳後必有的落腳動作,長劍回縮一橫,這下非要了他一條腿不可!

不過杜鵑忘了人家可是有翅膀的,雙翼一振,身形陡然拔高,杜鵑長劍隨之上劃,卻是刺了個空,耶路南德高高下望,短暫的交手,底下這個人類確實不簡單啊!

杜鵑卻沒有他的惺惺相惜,凝神屏息,長劍斜指,全副心神放在耶路南德身上,雖然雙方都沒受傷,但她知道耶路南德沒有使盡全力,等一會兒的拼鬥一定更加激烈。

耶路南德從空中下撲,右手一抓,憑空化出一枝短矛,通體漆黑,藉著凌空撲擊之勢向杜鵑刺去。

短矛來的突然,杜鵑也躲的狼狽,耶路南德毫不手軟一陣搶攻,矛劍相交,杜鵑只覺力道強橫魔氣沉猛,震的右臂一麻,長劍差點脫手,急忙旋身,借力再斬他頸側要害。

但耶路南德故計重施,翅膀拍一拍又飛上去了,杜鵑再次揮空。

如此的場面一再出現,耶路南德仗著會飛,不停的作撲擊,一擊不中就飛上天,惹的杜鵑每每還手都落空,還要看著他在天上耀武揚威。

不痛快,這樣實在令人不爽啊!!

丁奇在旁邊感到心驚膽戰,他看到杜鵑頭上的引線已經被點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

爆了!

耶路南德又一次飛上去之後,杜鵑提劍殺進了眾魔族之中,挨打了這麼幾下,杜鵑心裡的怨氣提升到了極限,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能讓她打個痛快就行,那種輕飄飄的戰鬥實在不合她胃口。

這般行徑,在場所有生物除了丁奇之外通通大吃一驚,哪有人在跟老大單挑的時候,打不到就去找別人出氣的啊?

杜鵑長劍橫斬,當頭兩個狼人還來不及動作,長劍已經破開咽喉,幸好他們總算反應敏捷,一個後翻免去斷頭慘狀,而狼人在滿月之下近乎不死之身,這才逃過一死。

混戰再開,丁奇先知先覺的跟上杜鵑,守護她的背後。

杜鵑氣是氣,卻在剛才和耶路南德糾纏的時候,順便看清了四周形勢,這時不再四處亂走,而是一直線的向包圍最薄弱的地方殺去。

耶路南德楞在空中,他必須承認,這個人類和以往遇到的那些確實有很大的不同,要利用數量優勢留下她嗎?

略一思索,還是決定不要與她為難,擺出幾個手勢,西方魔族悄悄讓出條路,好讓杜鵑「殺出重圍」。

兩邊同心協力的結果,就是杜鵑真的殺出一條血路,帶著丁奇跑掉了。

眼下,該是把那群負嵎頑抗的傢伙們解決掉了。

耶路南德右手一攤,短矛半浮,魔力稍動,短矛化變長矛,黑色的光芒在長矛周圍流動,被黑光照到的東西都會失去顏色,但卻還是能清楚的看見形體,實在很難形容那種情況,就像是東西被奪去了一切,只剩下外表還存在的感覺。

過不多久,耶路南德覺得差不多了,長矛一擲,落在東方魔族的圈子裡,黑氣立刻蔓延籠罩了整個圈子,等到耶路南德收回長矛的時候,那裡只倒了一片屍體。

「唉……乖乖的投降,不是很好嗎?」



至於順利逃脫的杜鵑,這一場激烈的舒展拳腳之後,只覺得心情大好,兩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雖然有些疲累,卻無損愉快的心情,開開心心的回到了家裡。

「學長〜」

唔!直到蘭莉雅伴著香風依入懷中之後,丁奇才想起她會來。

不僅如此,蘭莉雅還一手環腰,一手纖指輕點,在他胸前畫著小圈,癢癢的感覺一直轉到心裡頭去。

「蘭莉雅,妳不要這樣……」感覺到了蘇雪的殺人目光,丁奇趕緊把蘭莉雅推開少許。

「學長〜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這個……」蘭莉雅在場,有些話不好講,想到今天的遭遇,丁奇一雙眼睛不由得望向了杜鵑,期待由她來回答這個問題。

不料杜鵑卻是笑意濃濃的回望著他,看到這種笑臉,丁奇不知怎的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下蘇雪緊張了,今天才埋怨過杜鵑,她氣沖沖的出門去找丁奇,結果弄到晚上才回來,杜鵑滿臉春風得意,兩人還一副很累的樣子……

「是啊,小丁,我也很想知道呢。」

顧忌蘭莉雅的丁奇只好不停傻笑,希望可以就這樣混過去。

他太天真了,就算蘇雪好講話,但是他背後的那個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杜鵑。

「沒關係,小丁,你就跟蘇大小姐講講,我們今天上哪去『開心』了。」

「師……師傅,有必要特地強調『開心』兩個字嗎?」

「怎麼叫我師傅呢?在那緊要的當兒,不都叫我杜鵑的嗎?」

眼見杜鵑臉上邪邪的笑意,丁奇心中雪亮,怎麼這小小的事情她竟然記上了,都這麼大人了,還跟自己徒弟計較這點口舌……

但是不知情的蘇雪和蘭莉雅臉色鐵青,同樣身為女人的她們也知道杜鵑的魅力,蘇雪更是親眼所見,丁奇被她牢牢壓在身下的場面,偏偏丁奇又是這麼乖巧的人,如果杜鵑命令他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

面對一連串的變故,幸好這兩個月丁奇學到的不只是功夫,說謊的技巧也一日好過一日,先向蘇雪使眼色,表示有話等會兒再說,然後費盡口舌,把蘭莉雅哄的相信他們去健身房,已經很累了,答應禮拜六跟她去約會,才把蘭莉雅給勸回家去。

「小丁,你越來越會應付女孩子了。」杜鵑如是說。

但,這也有個後遺症,雖然解決了蘭莉雅,蘇雪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一臉的悲憤之色,特別在聽到丁奇答應去約會的時候,靜靜坐著的她,竟悄悄地散發出一股劍氣。

這股劍氣縱使在知道真相之後,也依然沒有消散,只逼的丁奇暗暗叫苦。

杜鵑相識蘇雪也久,看到蘇大小姐真的生氣了,倒有幾分良心不安,考慮一會兒,決定把安撫她的責任交到丁奇手上,沒辦法,誰叫他是自己的徒弟呢?

「她就交給你了。」雖然是悄悄話,但杜鵑也知道憑蘇雪的功力,這點聲音還是會被聽見,不過既然都把丁奇推給她了,應該可以圓滿達成任務的吧。

丁奇「怯生生」的來到蘇雪面前,蘇雪瞟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不理他。

這一低頭,長髮如瀑,雪膩的頸子光滑秀美,故意不看丁奇的眼眸只顧著望向膝蓋,瓊鼻櫻唇,雖是冬天,家中輕便的衣物也不會多厚,一襲淺藍色的裝扮,長袖上衣貼著身體,驚人的上圍如山丘起伏,細腰豐臀,珠圓玉潤的長腿,兩隻白白的可愛小腳,一雙不曾做過粗活的細白小手,並放在優美的膝蓋曲處,多可愛的樣子。

蘇雪這一低頭,一坐,就是大家閨秀的氣質,禮貌、規矩,卻帶著一絲冰雪意味的坐著,丁奇紛亂的腦袋漸漸安定下來,什麼解釋謊言哄騙的通通丟到一邊去了。

對她,對蘇雪,這個相識不久,卻突然成為他家人的蘇家千金,丁奇不願意對她說出違背良心的話,也不願意說出庸俗的語言來污染她的耳朵。

為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她是蘇雪。

丁奇依舊傻楞楞的站在原地不發一語,等著他說話的蘇雪不禁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

如果眼神真能傳達心意,那蘇雪的一眼中說盡了千言萬語,可惜的是丁奇這個笨蛋不能把握住其中的意思。

雖然有點難過,不過丁奇這麼呆呆的看著她,俏臉一紅,怨道:「你怎麼都不說話?」

口氣柔柔的、軟軟的,似有若無的幽怨口吻,漆黑的眼瞳深井一般,曲曲折折的好像塞了滿滿一堆棉花到他胸口,漲鼓鼓的有些話滿益到喉嚨,催促著丁奇說出口。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蘇雪,妳……我……這個……」

笨拙的模樣,引起了玉人兒心裡的一連串嘆息,自己也見過不少青年才俊了,怎麼偏偏遇上這種傻小子,唉〜傻小子啊傻小子,你怎麼就傻的這麼可愛?

杜鵑這時卻在暗處感嘆,冰山美人遇到笨蛋,卻看他們含情脈脈眉來眼去,難道老天當真瞎了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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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蔓延

蘇雪和丁奇的相對無語,被要看連續劇的水兒打破了。

水兒的外表是國中生,但實際上已經不知道活了多久,而且在大量日、韓劇的陶冶下,敏銳的掌握到這兩人的氣氛很微妙,給了他們一個神秘的微笑以後,自顧自的去看電視了。

好戲散場,杜鵑才向杜可彌報告了今天的遭遇,特別強調了長劍上的靈力無法發揮的狀況。

聽著杜鵑的報告,杜可彌只能在心中苦笑,這個杜鵑吶,劍法一流,惹麻煩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竟然還扯到魔族大戰裡去了。

不過魔族本來就是他們的敵人,所以杜可彌隨口訓誡了她幾句,就把話題集中在對戰內容上,沉吟半晌,一時也無計可施,只好去請問長年在國外的歐陽他們,都是怎麼對付這種情況的。



時間很快的過去,半夜,當杜家眾人都已入眠後,一個身影無聲的堆開門,靜悄悄的閃身出去。

是丁奇。

他抱著自己的右手,仗著熟悉環境,躲過了警衛的視線,來到一處靜謐無人的公園。

手,好燙啊!

丁奇跪倒在地,死命的抓著自己的右腕,那深紅色的手掌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而且,又變大了。

如果是這隻手,丁奇毫不懷疑可以輕鬆的把自己一抓而斷,平貼著地面的手正在增長,長出來好像切豆腐一樣輕鬆的插入了石版地面,灼熱的感覺隨著手掌的異變而增強,左手快要抓不住了,好燙!!

高溫之中,丁奇支撐起身體,朝著公園都一定會有的池塘前進,沉手入水,竟激起「嘶」的高溫物體冷卻之聲,水面和手腕的交接處,更冒起了陣陣白煙,然後,池裡的魚群不安的跳動、掙扎,不斷的跳離水面,好像這個維持牠們生命的物質,此時便成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久,細小的白點從水裡浮出,仔細一看,是一點一點的氣泡,接著,氣泡越冒越大,也讓人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池塘沸騰了,不停翻滾而起的氣泡,和這如煙、如霧、如雲、如嵐的大片水蒸氣,其中還隱約泛著邪異的紅光,讓許多徹夜不眠的夜貓子,看著那騰天衝去的煙霧雲靄傻了眼。

丁奇這時的感覺絕不好受,除了右掌過度的熱燙以外,夾帶高度熱量的水蒸氣也令他不好受,不過在這個能把所有東西蒸熟的環境,他竟然能僅止於「絕不好受」,這也表示他的身體產生了一定的變化。

可,就算他渾身銅皮鐵骨,也不表示他在蒸氣裡就泡的很開心,手上那無比的熾熱已經消散了點,他也就有餘力去感覺身體的其他知覺。

衣服在水蒸氣的肆虐下已經溼透了,悶熱的感覺不停的從毛細孔中傳進來,臉上也滿是不知道是水氣還是汗水的水珠。

再看一眼池塘,滿滿的池水只剩下三分之一,各種魚龜蟲草不用說是死光了,水濁的好像大鍋的海鮮湯一樣,散發著陣陣惡臭。

丁奇見自己闖下大禍,正想腳底抹油,不料看到自己的右臂,一時間什麼念頭都丟光了。

深紅色的部分變多了,一口氣吃到了手肘,原本只是手掌的東西,在多了一隻手臂以後,更能看出來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隻超級粗壯的手臂,顏色深紅,五指俱全,雖然有幾塊肌肉不像是人類該有的,但一眼望去,確實是一隻放大了好幾倍的手。

丁奇慢慢把真氣收回,之前為了抵抗高熱,他可是把真氣全都灌注到右邊了。

還好,這半夜突然發熱的右手,還滿遵守遊戲規則的,真氣一退,就慢慢恢復原來的右手給他看。

也許被杜鵑教的久了,人都會變樂天,在這種時候丁奇竟然只想到:「這樣下去,豈不是不能練功了?」

丁奇的這副慘狀,就是起於他躺在床上,想起這兩天都沒有好好練功,不料運功運一半,手掌熱的像塊碳,在家沖冷水沖了半天都沒用,又怕驚動其他人,這才奪門而出。

他本來只是想找個地方散功,誰知道手越來越燙,逼的他不得不運功抵抗,這又讓他的手更嚴重,只好又投入更強的真氣保護自己。

然後熱到頭暈的丁奇才採用了最簡單的辦法──泡水,只不過這下子有點難收拾。

雖然丁奇可以算是好人,但是沒有偉大到扛起巨額賠償或是法律制裁的胸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還只是個十七歲的高二生而已。

所以他逃走了。



然後,隔天。

蘇雪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差。

因為今天是禮拜六。

雖然丁奇完全忘了這一回事,但是當蘭莉雅親自上門來拉人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忘不忘的了。

不過,一大早的,有什麼地方能玩的嗎?

幸好蘇雪反應也很快,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收買了水兒,竟然讓她放下電視,百般哀求丁奇帶她一起去。

事後,丁奇才知道,蘇雪對水兒說:「妳幫我看著他們,我就去租一大堆的電影讓妳看。」

這等誘惑,加上水兒至今還沒親身體會過現代都市的風貌,這次交易雙方一拍即合。

不過說也奇怪,聽到水兒也要參加他們的約會,蘭莉雅竟是一口答應,絲毫沒有被電燈泡亂入的不悅神色。

更奇怪的還在後面,蘭莉雅看到水兒,眼睛都發光了,一路上只挽著她的手,滴滴咕咕不停說著話,丁奇突然有種如果自己逃走,說不定她們更開心的想法。

想歸想,丁奇不會做出如此沒禮貌的行為,乖乖的跟著兩個女人走,一邊聽蘭莉雅和水兒聊電視劇。

這樣漫步走著,冬陽照在身上,曬著渾身暖呼呼的,看著前面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爭論哪一個演員的好處,經過的人們都會為了她們的可愛,視線在她們身上停留或久或短,卻都是讚美的眼神。

相較之下,就沒有人會多看丁奇一眼……

水兒注意到丁奇一個人在後面傻笑,心裡有點毛毛的,該不會是她真的破壞了一場甜蜜的約會吧?

「喂!你在笑什麼?」趁著蘭莉雅在找有營業的店舖(一大早嘛),水兒湊到丁奇身邊問道。

「不,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很不錯。」

「哦?難道你真的喜歡蘭莉雅嗎?」

「不、不是啦!我對蘭莉雅她……!」

語聲中斷,並非丁奇有意推託,而是有情況發生了。

街道上所有的人車全都消失,似乎不只是這條街,好像整座城市的人通通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小丁,不要慌!有人佈下結界,把普通人給隔離了。」水兒面對這陣仗比較有經驗,還反過來安撫外表年長於她的丁奇。

「這種東西可以當場設的嗎?」丁奇還在驚疑不定,哪有人走在路上突然被放到結界裡的啊?

「當然可以,不然每次設結界都要清場,不累啊?」水兒沒好氣的說道:「想當初,我的主人還是蚩尤的時候,那個黃老頭也用過結界這種東西,真是婆婆媽媽的!」

丁奇暗道:「如果不是他婆婆媽媽,說不定我的祖先就……」

這種話只能放在心裡,於是他嘴巴上說的是:「唉〜這下子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蘭莉雅找不到我們說不定會很擔心。」

「只要我們走出結界的範圍,她就會看到我們了,只是……」

「只是什麼?」

「因為我們不是一般人,所以走進結界範圍的時候,會自動被帶到結界裡,在蘭莉雅的眼中就會變成……我們消失在她眼前!」

「是這樣啊……咦?等等,這麼說來,這個結界出現的目的是……」丁奇隱約掌握了什麼不好的預兆……

沒關係的!一定是自己多慮了,昨天他們就打了一場轟轟烈烈的……

「當然是為了戰鬥!」水兒理所當然的說著,把丁奇的希望化作飛灰吹散到不知名的遠方。

怎麼……這麼倒楣啊?

丁奇好像洩了氣的皮球,肩膀瞬間塌了下來,問道:「那,水兒,妳知道結界的範圍到哪裡嗎?」

「誰會知道這種東西!」水兒嘟起了嘴,這小子當真以為她無所不知是吧?

說話間,丁奇遠遠看到一個熟面孔,就是他第一次看到的,那個值得紀念的左伯特先生,他身邊還跟了另一個……應該也是吸血鬼的同伴。

遇到熟人是件令人開心的事……嗎?

丁奇當機立斷,拉著水兒躲進小巷子裡,但,一整條沒有人的街,有人在你面前躲進巷子裡,想不看到都不容易啊!

可是左伯特記得上次的慘敗,而且在結界中,不知道東方魔族什麼時候會殺出來,他實在沒時間去跟丁奇玩遊戲了,拉拉同伴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管這個人類。

可惜的是,雖然左伯特有意避過丁奇,卻不能避過東方魔族的包圍。

小巷子裡站滿了東方魔族,丁奇躲進去的瞬間,還差點對站的最近的魔族獻吻,兩邊都對這個場面有點反應不過來。

魔族們在一時的呆滯之後,立刻判斷出他是三大家的人,原因無它,就僅僅是因為他是個人類,所以魔族作出了這樣的判斷。

既然確定了來人的身分,那就不要管他,任務重要。

魔族一把推在丁奇肩上,想把他推開,然後去截殺左伯特。

這動作看在丁奇眼裡,魔族對自己拍出一掌,雙方距離這麼近,直覺反應就是運氣抬手,抵擋對方的攻擊,偏偏他推的又是右邊肩……

魔族的手搭上肩膀的瞬間,丁奇就知道他不過是想自己讓出一條路,是自己的反應過大了,正想退開,但他的手指卻已經把魔族連掌帶臂給切斷了。

昨晚的惡夢再現,深紅色的惡夢。

經過昨晚的冷卻之後,這次再變就沒有那令人幾乎昏厥的熾熱,但手掌的銳利仍然是在的。

見血,於是反擊。

因為雙方站的很近,魔族的拳頭第一時間來到面前,丁奇還來不及想到抵擋,就被一拳給轟了出去。

這是丁奇第一次被魔族直接打中,強大的力道早在意料之中,可怕的是那隨著拳勁而來的充沛魔氣,一鑽入體內,就往四肢百骸竄去,好像要把丁奇渾身上下的血肉通通佔為己有……理論上應該是這樣。

但這一股鑽入丁奇體內的魔氣,沒有像杜鵑告訴他的那樣流動,卻是全都衝向他的右手,一過手肘,魔氣消失不見,好像被什麼東西吸納而去,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又發熱起來。

「小丁!」水兒吃驚的望著丁奇的異變,看他的手臂,應該有一段時日了,怎麼這個笨小子竟然不找她商量?她可是知曉一切的魂魄啊!

但是丁奇卻不知道她一喚之中的意涵,只聽出了水兒的焦急,但這時手上的熱度已經到他不堪負荷的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右手五指一張,好像要把所有熱氣揮去似的一爪,虛空一抓,空中留下異樣的紅痕,這並非只是殘像,紅痕切過魔族的身體後,依然停留在空中,從魔族體內濺出的血,甚至沾附在上面,緩緩向低處流去。

巷子很窄,丁奇一抓之下,聚在一起的眾魔族根本來不及閃避,事實上也容不得他們閃避,五道撕心裂肺的氣勁切來,把他們通通斬成一堆肉塊,藉著這一抓,丁奇感到身體裡的高熱從指尖釋放出去,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右掌的熱度又慢慢提高起來,逼的丁奇想四處亂抓。

「小丁!冷靜點,盤腿靜坐,五心朝天,照我的話做!」水兒的聲音適時傳來,使得丁奇想要亂抓亂揮的心智一清,急忙依言而坐,盤腿運氣。

「以氣引氣,散化周身,導引歸流,以為己用……」

「水兒……」

「閉嘴,專心點!」

「不是啦,我聽不懂……」

一股熱血衝進水兒腦袋,這個不讀書的東西!如果不是他的情況緊急,真想先給他兩拳再說!

從來沒想過這套心法還有翻譯成白話文的一天,著實讓她苦惱了一陣子,幸好她這一陣子猛看電視,學了不少現代用語,這才讓丁奇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依照水兒教他的方法運氣,右手的熱度散到全身,雖然難受,卻不是不能忍耐了,然後一點一點用自己的真氣去把熱氣打散,歸於丹田,卻不以此為止,再把剛才歸化的真氣,一股腦的通通塞到右手,很奇怪的,那股經過鍛鍊的溫溫然氣息,竟被整隻右手給吸納進去……不是被什麼筋脈穴道吸收,而是被整隻右手給吸了進去,好像每一個細胞都分到了能量,開心雀躍的把這些能量「吃」了進去。

……等等,整隻右手?

丁奇訝然張眼望去,一整隻深紅色的右臂傲然展現在他眼前,粗硬的皮膚,堅實的肌肉,這些他都看過了,可這時深紅色的肌肉已經侵占了肩部,比常人的大腿還粗長的手臂,自然垂下時可以碰到地面,這樣巨大的手臂動作起來卻不顯得遲鈍,反而還比丁奇正常的手臂靈敏。

唉〜真是越來越不像人了啊……

這時候還能胡思亂想,丁奇或許真不是一般人吧,但看在旁人的眼裡,這就不能忍受了。

啪!

水兒一個巴掌打在丁奇臉上,罵人的話同時湧出來:「身體有問題,為什麼不跟我說!?」

丁奇撫著臉,一時沒有答案。

「為什麼不跟我說?我……我知道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法啊!如果你早點說,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丁奇已經把真氣散去,手臂慢慢恢復原來的樣子,然後,一個盤據在他心裡的問題,平常沒有勇氣問的問題,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水兒,我這樣子,還算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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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靈秀佳人

「說什麼傻話,你當然還是人,要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即使知道他的心情,卻還是忍不住想罵人:「如果你在一開始有問題的時候,就好好的來拜託我的話,你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德性!」

被一番搶白,丁奇的心情卻大好,開心道:「這麼說來,我可以恢復原來的樣子?」

「對啦對啦!雖然被你這個笨蛋浪費不少時間,治療起來比較麻煩,不過還是可以的啦!」

想到以後的複雜手續,水兒的口氣越來越差,卻聽的丁奇差點沒感激流淚。

「你們剛剛去哪裡了?我找很久耶!」

循聲望去,蘭莉雅連同街上的人潮都出現了,結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失去作用,把他們送回了蘭莉雅面前。

「因為水兒她突然想上廁所,所以我陪她去找啊。」

「小丁你……」

「啊哈哈哈……」

丁奇渾身上下一陣輕鬆,自己的身體發生異變,是不可能不在意的,儘管可以不在乎的去面對,但在知道沒事以後,那分高興輕鬆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丁奇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彷彿感染到他的開心,蘭莉雅在他身邊直打轉,在這兩人超級明亮的氣氛中,水兒想臭著一張臉都很難,在蘭莉雅不時的無厘頭言語攻勢下,水兒總算笑開了。

逛著逛著,時近中午,吃過飯後蘭莉雅拉著大家坐上了公車。

「蘭莉雅,我們這是要去哪裡?」丁奇好奇的問道,他是個不常逛街的人……不如說他是不逛街的人,平常除了買菜以外,就沒什麼在街上走了。

「哼哼〜」蘭莉雅忍了一早上,就是為了此時的驚喜,她從小包包裡拿出三張入場卷,得意萬分的遞到丁奇的眼前:「你看!」

白色的入場卷,沒有什麼多餘的花樣,簡簡單單印著幾個字:「夏千雨音樂鑑賞會。」當然還有其他的小字,但是丁奇還沒看清楚,就被蘭莉雅收回去了。

夏千雨,這個名字好像有聽過?

「學長,就是今天耶!」蘭莉雅興奮的不知所云,不過依他的智慧,可以推論出那個什麼音樂鑑賞會,日期就是今天吧。

「夏千雨!?妳有她的門票?呀!好棒!!」相對於不知所謂的丁奇,水兒的表現就正常的多,她的眼睛發光了,真的發光,淡淡的紅色光芒,也許這就是她激動的表現吧。

因為水兒常看電視,所以知道夏千雨何許人也,她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憑著她的歌聲遊走,巡迴世界開演唱會,所到之處都引發了一陣旋風,人們為了她的歌聲而瘋狂,儘管她非常美麗,但夏千雨受到的歡迎不是建築在她的外表之上,而是在她眾多才華之中,多添了一筆美麗而已。

可惜的是這些丁奇通通不知道,資質普通、智慧也普通的他,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接收杜鵑教導以外的東西了,就算偶而有一點空閒時間,也要被杜鵑挪作私人用途,如果不是他還有去上學的話,說不定會變得好像不知世事的修行者,這樣的他沒聽過夏千雨的名字,也是正常的吧。

於是丁奇就在兩個女人的同聲驚訝之中,來到了音樂會的會場。



唔!好多人啊!

丁奇吃驚的望著人潮,並非什麼極度誇張的人山人海,而是對這個場面的溫和性非常感到震撼。

可以容納八千人的會館,雖然離開場還有三個小時,在外面等著的大概有四、五千人了吧,不少人高聲的談笑,卻不見一絲紊亂的排著隊,每個人都在等待進場的一刻,這麼多人,竟然自發的形成一種規律性。

夏千雨,這個人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

人實在太多了,放蘭莉雅與水兒兩人去排隊,不習慣大場面的丁奇打算到人少一點的地方去休息,雖然這樣有點沒男子氣概,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還是自私一點比較好,何況水兒也十分同意啊!

即使是冬天,這樣跟幾千個人擠來擠去,再冷都感覺不到,加上今天又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艷陽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卻已經擠的滿身大汗了。

丁奇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大約是演唱會場的側門或後門吧,沒有半個人在這裡,他坐在一個花圃邊,讓太陽暖暖的曬在自己的背上。

他什麼也沒有想,只是在發呆而已,如果要開始進場,蘭莉雅會打手機告訴自己的。

但,丁奇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好像注定不得空閒一樣,屁股還沒坐熱,就發現一個女人彎著腰,著急的在地上尋找什麼東西,口中還喃喃的道:「找不到、找不到……怎麼辦?」

「找不到東西嗎?要不要我幫忙?」這個場景,就好像某人曾經說過的一樣,丁奇他……確實是個好人。

因為突然有陌生的聲音,女人吃驚的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這是一張多麼秀緻的臉,看慣了美女的丁奇,也不禁為她的美麗一頓。

驚訝丁奇的出現而睜大的眼睛,好美麗、好會說話的一雙眼睛,即使不解風情如丁奇,也能看到她心情的變化,驚訝中帶著疑問和焦急、些許的畏懼、對他這個陌生人的好奇,還有聽到他要幫助自己,而慢慢顯露出來的感激。

長長的直髮,白玉雕成似的臉龐,這些都和蘇雪有著幾分相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沒有千金小姐那種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她彷若一朵嬌弱的花,蹲在地上的她,眼中有因為著急而隱約的淚水,讓人無法抵抗要去幫助她的念頭。

「我……我的眼鏡掉了,什麼都看不到……」

女人發出細細的悲鳴,好像已經找了很久。

「眼鏡嗎?什麼樣子的?」

「就是那種細框、小小的,戴起來會變得很精明的那一種……」

「……是不是掛在妳脖子上的那一種?」

「咦……是耶!找到了,謝謝你!」

那個女人的眼鏡剛好勾在衣領上,根本沒有掉在地上,所以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找不到。

外表十分柔弱美麗,內心卻是迷迷糊糊……

女人開開心心的戴上眼鏡,透過一層鏡片,她能言善道的眼珠子多了一層阻隔,卻一點也不受影響,感激的語言一直在她眼中訴說不停。

「真的很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說不定我永遠也找不到,真的、真的很謝謝你!」

女人頻頻向他鞠躬,害得丁奇不得不一直回禮,雖然心裡不覺得是自己的功勞,但是被這樣道謝,不接受似乎說不過去。

「請問……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

「我叫做丁奇。」

只是很平常的說出名字,但是女人的反應大出丁奇意料之外,她瞪大了眼,用小手捂著嘴,指縫間發出了一聲驚呼:「你是丁奇!?」

沒想到對方聽到自己的名字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丁奇思考一會兒,確實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才問道:「妳認識我嗎?」

女人被他一問,顯得有些慌張,比手畫腳的說道:「不、不認識啊!我……我今天才見到你,怎麼會認識呢?」

這是很明顯的在掩飾著什麼,可是丁奇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誠實,她應該沒有說謊,只是有些話沒有說吧……

經歷了幾次大場面,丁奇的警覺心被磨練的非常強,特別是因為,幾乎所有的魔族都認識他,也許這個女人也是魔族,所以在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才表現的那麼吃驚?

丁奇警戒的神色落到女子眼中,女人也知道自己掩飾的很差,急急忙忙的揮著手,一邊後退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嗯,很謝謝你幫我找到眼鏡,我還有事,再……再見!」然後就慌忙的跑走了。

「真是奇怪的女人……啊!忘記問她的名字了。」

「嘟嘟嘟……學長,開始進場了喔!」蘭莉雅十分有元氣的聲音傳了過來,丁奇也只好放棄探查那個女人的念頭了。

放棄……也好,如果她真的是魔族,要怎麼對付她?用自己的魔掌把她撕成好幾塊嗎?

不!丁奇絕對辦不到的,這是無關能力的問題,純粹只是他不願意再看到自己的手掌,變成那個詭異的樣子。



入場,可以容納八千人的會場,此刻正亂哄哄的吵鬧著,蘭莉雅的心情也十分昂揚,吱吱喳喳的和水兒交談不停。

丁奇的腦中還在思考關於那個奇怪女人的事情,對蘭莉雅她們的說話就不是很在意,不過儘管再怎麼不注意週遭的環境,整個場地突然安靜下來的時候,還是十分特殊的。

「怎麼了……怎麼了嗎?」

「夏千雨出場了。」

一絲悠揚的歌聲,在寂靜中傳開,沒有任何音樂作為陪襯,歌聲孤零零的飄蕩在會場,聽起來好像有點寂寞啊。

丁奇扭頭看去,一看之下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有沒有搞錯?爛劇情也不是這種爛法!夏千雨就是剛才的那個迷糊女人啊!

歌聲突變,在寬廣會場中顯得孤弱的歌聲,慢慢凝聚起來,好像眾多小溪聚合成長江大川,立刻就把巨大的會場給填滿,而這時丁奇才發現,夏千雨的歌詞是一種聽不懂的語言,至少不是他所知道的語言,聽起來就像是祈禱詞,把所有的煩惱一掃而空,渾身輕飄飄的好像要乘風而去。

不只如此,聲音更進一步聚集,百川匯流形成汪洋,波濤洶湧之間,把已經充塞音波的空間,強硬霸道的加強了好幾十倍,那拍岸浪濤不以震盪鼓膜為止,甚至強悍的敲動人心深處,實在看不出來,一個迷糊找不到自己眼鏡的女人,竟然會唱出這麼凶悍的歌曲。

一曲唱罷,觀眾們瘋狂的叫起好來,丁奇從震撼中醒來,仔細打量台上的夏千雨,這才發現,舞台上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沒有佈置、沒有樂團、沒有其他任何人,甚至,她也沒有換衣服,還是那一套白色連身長裙,廣闊的舞台上,她一個人的身影更顯得弱不禁風。

「小丁,這個女人不簡單。」在四周瘋狂的群眾中,水兒和丁奇似乎是唯二可以保持冷靜的人。

水兒的這番話,令丁奇心中一動,想起了她不應該的相識,於是問道:「她果然有問題嗎?」

「什麼叫她果然有問題?小丁,你見過她?」

「我剛剛……」丁奇把事情對水兒敘述一遍,把他的疑慮也一並說了出來。

聽完丁奇說的經歷,水兒道:「不用擔心,她不是魔族,我說的不簡單是另一層涵義。」

「可是……」

「噓!好好聽,她要唱下一首了!」

這一曲輕快的歌,歌詞仍然聽不懂,不過是快樂的歌吧,那快節奏的曲調把聽眾都吹飛上了天,在晴朗的歌聲中享受無比的舒適,和前一曲的震撼相比,這一首歌明顯的輕鬆許多,然,空中的雲總是多變,輕快的曲調突然一陣顫,明媚的天空中出現了烏雲,華啦啦的下起了大雨,雨過天青,雲層開處一抹柔和的暖陽,這首曲子在低沉的長音中結束,自然又引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真是很棒的歌聲……水兒,妳說她不簡單是什麼意思?」讚嘆過後,丁奇想起先前沒說完的話,趕緊趁機問個清楚。

「夏千雨唱的歌,是一種咒文歌。」水兒舔舔嘴唇,她也才從夏千雨創出的幻境中醒來,續道:「她以本身的靈力,發動了這些咒文歌,讓我們感受到她所創造出來的境界,夏千雨本人的靈力非常強大純淨,而且她唱的是聖淨一類的歌,第一首是『破魔』,第二首則是『洗滌』……」

接著水兒如數家珍,把夏千雨的好處都說盡了,好像她是個天上下來的聖人,要來拯救世界的一樣。

不過丁奇想到的卻是她慌張找著眼鏡的樣子,這個感覺就是一個迷糊的大姊,突然之間成了大明星,這個反差有點難調過來。

然後第三首、第四首歌開始唱了出來,水兒好像最佳解說員一樣的為丁奇說明,這一首是『昇華』,而這是『守護』……

其實這些不是歌名,只是水兒隨口取的,不過確實是把握到了其中最重要的意涵。

「水兒,要這樣持續用靈力唱歌,這個夏千雨的靈力到底有多強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是對魔物唱的話,隨便一首都夠他們受的!」

夏千雨持續唱了兩個小時,這之間的靈力消耗使得水兒的臉色益發凝重,雖然兩首歌之間有一段短短的休息,但是絕對來不及把她消耗的力量補充回來,這樣強大的靈力遠遠超過人類的水準,大概,可以跟「神」一較高低了……

「非常謝謝大家的蒞臨,我的音樂鑑賞會就到這邊為止,謝謝大家!」夏千雨開唱至今,總算說了一句大家聽得懂的話,卻是宣告今天到此為止。

但群眾沒有大叫安可,也沒有任何不滿的鼓譟,人人臉上都帶著滿足的表情離去了。

「那個……有沒有一位丁奇先生呢?可以請你到後台來嗎?」

應該圓滿落幕的演唱會,卻在夏千雨出人意料的尋人中,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濤。

「丁奇?那是誰?」

「那個叫丁奇的跟夏千雨是什麼關係?」

一時之間疑問之聲四起,身為當事人的丁奇見勢不妙,正想混在人群中溜走,卻被蘭莉雅大聲一呼:「學長!夏千雨找你耶!」

驚!這下子躲也躲不掉,所有人的目光隨著蘭莉雅的大嗓門,全都集中到這個相貌平凡的高中生身上。

「走吧走吧!不過……夏千雨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啊?」蘭莉雅一邊推著丁奇往後台去,一邊發現這個疑問。

「這個嘛……」該怎麼說呢?夏千雨其實是個迷糊蛋?

沒有多久,丁奇就在水兒及蘭莉雅還有數千目光的陪同下,來到了後台的門口,在那裡等著他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小明!?」

「你這小子,還真是杜鵑的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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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歐陽夫妻

「歐……歐陽明!?學長,你怎麼認識他的!?」蘭莉雅指著歐陽明,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怎麼?妳知道他?」

「開什麼玩笑!他是歐陽財團董事長的弟弟,常常在電視上出現的啊!」

唔!三大家族果然都是這種人……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知道啊……他可是連夏千雨都不認識的人……

歐陽明先是有點疑惑的看著蘭莉雅,思考片刻,出現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妳就是小丁的女朋友嗎?」

「唉呀〜被你看出來了〜」

「不是這樣的,小明!你誤會了!」情急之下,丁奇沿用了杜鵑的稱呼法。

「小丁啊,對一個比你年長的人,叫『小明』這樣子真的好嗎?」歐陽明帥氣的臉龐上登時出現了幾條青筋,小明這個綽號對他的童年可是一大惡夢,如果是杜鵑這種小惡魔也就罷了,連她的弟子都要這樣叫他的話,他可是受不了的。

何況,他已經叫兩次了……

「啊!不好意思,我聽杜鵑叫習慣了……」丁奇急忙道歉,卻沒有注意到他投下了一顆炸彈。

「咦咦?杜鵑老師也認識他嗎?」蘭莉雅這一下受驚不小,腦袋裡一轉,小心翼翼的問道:「該不會,蘇雪表姊也認識他吧?」

「蘇雪?我是認識她,可是她什麼時候變成表姊了?」歐陽明奇道,他從來沒聽說過蘇雪有什麼表弟妹的。

「小……歐陽,你忘了嗎?蘇雪是‧我‧的‧表‧姊‧啊!」丁奇背著蘭莉雅猛向歐陽明眨眼,希望這個謊言不要被拆穿。

「噢!我差點忘了,你是蘇雪的表弟嘛……哈哈哈……」歐陽明不知道丁奇在搞什麼鬼,不過在這個身份不明的蘭莉雅面前,還是順著丁奇的話說比較好。

蘭莉雅腦中一陣陣暈眩,住在杜鵑家裡的人,都是些什麼人?除了丁奇以外,一個個美如天仙……

該不會,是歐陽明的「後宮」!?

「來,請進吧,千雨等了你們很久。」歐陽明親暱的搭著丁奇肩頭,一邊微笑著向蘭莉雅和水兒說著。

「對了,小……歐陽,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丁奇差點又把「小明」脫口而出,幸虧即時發現,硬生生的改口。

「哪有為什麼,我老婆開演唱會,當老公的來捧場是應該的吧。」歐陽明理所當然的答道,卻給後面的蘭莉雅又丟下了一顆炸彈。

「啊!原來夏千雨就是千雨!」丁奇說的是那天他們來,提到歐陽明的妻子,那時就聽過千雨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沒和夏千雨連起來罷了。

「你你……你是夏千雨的老公!?夏千雨結婚了嗎?」蘭莉雅怎麼也想不到,今天竟然會聽到這麼多的內幕消息,差點燒壞她的神經線路。

「小丁,你先進去吧,你的女朋友先放在這裡,我幫你看著。」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好好,我知道,別害羞嘛!」

丁奇長嘆一聲,不和歐陽明爭辯了,逕自去找夏千雨,看看她有什麼指教。



「請問,妳找我有什麼事嗎?」偌大的後台,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從人堆中過來的丁奇,突然覺得這裡好冷清。

夏千雨回過頭來,那靈氣逼人的眸子,在看到他後立刻堆滿了笑意,答道:「我要好好的謝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話,說不定我連進場的路都找不到呢。」

丁奇現在可以確定她是人類了,但他不得不提一件事,問道:「妳之前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這麼驚訝呢?」

被這一問,夏千雨有點不好意思,粉雕玉琢的臉頰上出現了淡淡霞紅,答道:「因為,你在三大家裡,是個出名的人,突然看見你,我很緊張。」

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丁奇只好傻笑以對。

「好!為了感謝你,我決定……嗯……」夏千雨思索片刻,一拍手掌道:「請你和你的朋友們去吃一頓大餐,我請客喔!」



「……小明啊,夏千雨她,幾歲了呢?」看著夏千雨挽著蘭莉雅,另一手拉著水兒不放,丁奇忍不住向歐陽明問道。

「二十五歲,跟我一樣,怎麼了嗎?」歐陽明沒有糾正丁奇,是因為夏千雨也是這麼叫他,在丁奇望向他的「不公平」目光下,他屈服了。

「可是怎麼我覺得她比蘭莉雅還要天真呢?」

「不好嗎?這樣很可愛啊。」

不能確定歐陽明是不是認真的,可是丁奇不想問下去了,總覺得這個歐陽財團的董事長弟弟,好像不如外表看起來的那麼正經。

夏千雨帶著他們到了一間飯店,早在歐陽明聽說她要請客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將飯店的餐廳給包了起來,丁奇是常常見到這種場面,卻給蘭莉雅開了一次眼界。

「哇啊!小明不愧是有錢人呢!」

「為什麼連妳這個丫頭,也都叫我小明呢?」歐陽明劍眉一皺,這小女生被丁奇教壞了,竟敢隨著他亂叫。

「有什麼關係呢?我就是這樣叫的啊。」夏千雨的吟吟淺笑,適時出現在歐陽明身旁,把他即將發出的怒氣平息下去。

「千雨……」妻子擺明了向著外人,歐陽明只能苦著臉,接受大家叫他小明。

眾人大笑聲中,開開心心的吃著高級餐點,吃喝之際,歐陽明向丁奇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告罪起身,要去上個廁所。

雖然不知道歐陽明在想什麼東西,不過他要瞞著蘭莉雅說話,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也就跟著去了。

「小明,有什麼事?」因為包場的緣故,男廁絕不會有其他的人在,可以放心談話,除非外面那幾個女人想偷窺他們。

「那個水兒就是血池的魂魄吧?看起來很可愛。」

「你特地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不必這麼認真,你不是杜鵑的徒弟嗎?怎麼沒有學到她的脾氣?」

「如果我學到了,會造成世界恐慌的。」

「說的也是,像她那樣的人,一個也就夠了。」歐陽明玩笑開到這裡,接下來講正經話道:「你知道魔族之間的戰鬥吧。」

「當然,怎麼了嗎?」

「情況好像不太妙,我們要派人去魔界看看,你回去的時候通知杜鵑準備一下。」歐陽明淡淡的說道,好像只是去別的地方考察一樣輕鬆。

但聆聽著的丁奇卻沒有他的一半鎮定,大驚道:「去魔界看看!?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到嗎?」

「當然,不是我在誇耀,三大家的秘密有很多連我也不知道的,像魔界旅遊這種還算是小事,還有其他……」歐陽明警覺的住了嘴,丁奇並不是歐陽家的弟子,所以不能由他來說出這些機密。

丁奇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顧慮,甚至搶在他住嘴之前問道:「可是,為什麼是我去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應該是老闆親自下命令才對啊!」

歐陽明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因為這不是三家商議後的結果,只是我歐陽家的單方面決定,然而只有歐陽家的力量並不足夠,所以才想請杜鵑,還有蘇雪一起行動。」

對於歐陽明的誠實,丁奇卻不敢拿出相對的氣魄,只能結結巴巴的道:「可是,再怎麼算也輪不到我,至少該是你這麼當家的弟弟去說吧。」

「這個嘛……」歐陽明難得的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跟杜鵑……過去有點不方便,所以才要拜託你去講。」

既然牽扯到師傅的過去,那丁奇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臉上還有些猶疑。

歐陽明一拍他的肩道:「放心吧,就算是三大家,也沒有束縛弟子意願的權力,只要他們心甘情願,而我們的目的是站在合理的一方,這樣就可以了。」

「等等,你說『我們』是什麼意思?」

「你也要去啊!擁有無雙凶器血池的你,怎麼能逃避這個神聖的任務呢?」

……總覺得,好像慢慢了解歐陽明的真面目了。


兩個男人商議完畢……不如說是一方下完命令,然後從男廁出來,但,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受到了強大的震撼。

「怎麼會變成這樣!?」先開口的是歐陽明,他看著眼前的場面,生出了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蘭……蘭莉雅!!」丁奇悲喊著向前跑去,想要阻止正在發生的慘劇。

蘭莉雅喝酒了。

桌上的菜餚被收下去,變成各式各樣的酒瓶,蘭莉雅抓著一瓶,這份豪氣直追杜鵑,不只如此,夏千雨也拿著一杯東西在喝,水兒則是趴在桌上,臉蛋紅撲撲的,發著沒有意義的聲音,八成是醉了。

「為什麼這家飯店會供應酒類給未成年人士呢!?」歐陽明憤怒的質問侍者。

「小明,沒關係啦,因為這是我點的。」

「千雨……」歐陽明再一次的被擊敗了。

「學長,你也喝啊〜」蘭莉雅抓著酒瓶,努力的想要讓丁奇喝下去。

好熟悉的感覺……杜鵑第一次逼自己喝酒的時候,好像也是用這種手法……不對!現在要趕緊阻止她!

丁奇用蠻力搶下了酒瓶,但是蘭莉雅趁機賴在他的身上,雖然這麼說有點怪,不過丁奇確實覺得自己被吃豆腐了……

「小丁,你的女朋友好像杜鵑……」

「雖然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不過我承認她很像杜鵑……」

在短暫的感嘆後,歐陽明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送她回家嗎?」

「我不知道她住哪裡。」

「那你要帶她回杜鵑家嗎?」

聽到這個提案,丁奇萬分驚恐的連連搖手道:「不!千萬不要!你能想像她們兩個共處一室,手持酒瓶大呼過癮的樣子嗎?!」

經過丁奇的提醒,歐陽明顯然也想到了這層顧慮,臉色變的有點不自然。

「果然,最後還是要住在這裡嗎?」

歐陽明原本就有這個打算,長年旅居國外的他,在國內唯一的住處就只有歐陽老家了,這次為了夏千雨的演唱會而趕來,本來就計劃要睡在飯店,現在只不過多三個人罷了。

「不過……你們三個,要幾個房間啊?」歐陽明看著他們一男兩女的尷尬組合,詢問丁奇的意見。

丁奇一邊試著把睡著在他身上的蘭莉雅扳開,一邊回答道:「反正你是有錢人,就三間吧。」

「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愧是杜鵑的弟子啊!」歐陽明想起了杜鵑那不把人榨乾絕不放過的個性。

面對歐陽明的指控,丁奇只好傻笑以對,總不能讓他們通通睡在一間,水兒是無所謂,但是有了「杜鵑事件」的經歷後,丁奇不敢跟喝醉的女生共處一室了,特別是她們的個性又那麼像……

歐陽明當然不知道他的許多心思,安排好房間以後,就抱著醉醺醺的夏千雨去休息,故意不幫丁奇的忙,讓他獨力搬運兩個東倒西歪的女人去。

這項工作丁奇做來遊刃有餘,因為他有搬運杜鵑的經驗。

把蘭莉雅安頓好,丁奇想了一會兒,跑到水兒的房間裡去,用濕毛巾擦拭她的臉,希望能讓她清醒一點。

他還要問讓手臂復原的方法,雖然水兒說過可以治好,但是她也說過拖了那麼久很麻煩,所以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水兒,妳還好嗎?」看著水兒昏昏沉沉的,丁奇在考慮要不要明天再說。

「小丁……你給的身體好弱啊……」水兒發出像是夢囈一般的聲音,可是卻是有內容的。

被水兒說的東西所疑惑,丁奇也只能把她的話重複一遍來問她道:「我給的身體?」

「唉……笨蛋,我的身體是你給的啊,不然只是魂魄的我,為什麼能在這裡吃吃喝喝?」水兒打了一個嗝,繼續道:「當我從你身體裡被逼出來的時候,從你的身體裡取出一部份精氣,然後我才得以成形,所以我的身體的各項能力都會跟你差不多。」

「既然這樣,妳怎麼是女生?」

「難不成要我變成男的?我才不要!」在丁奇的照料下,水兒漸漸擺脫了頭暈的不適。

見到水兒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丁奇才說出他的來意道:「不說這個了,我是來問妳怎麼讓我的手臂恢復原狀的。」

「要恢復,嗯……你先把血池叫出來。」

丁奇才聽見血池兩個字,血池就出現在他掌中了。

右手魔化的丁奇力量大漲,用來招喚血池亦如是,血池現在全長約兩尺,劍柄用手握住以後,還有尺餘長,一副短劍模樣,連帶著那血紅色的劍身也沒有了魄力,反倒像是小孩的玩具一樣……還滿可愛的。

「哦,已經這麼長了……」水兒還有些發昏,但這不影響她翻閱腦中的記憶,續道:「然後把你的手也現出來。」

丁奇明白她的意思,真氣流轉,魔化後巨大的右手立刻現出原形,五指伸張,筋肉糾結,看上去煞是嚇人。

「忍耐點,會有點痛。」水兒伸出她小小的一雙手,分別搭在血池與丁奇的右手臂上。

「有點痛是多……嗚嗚!!」

有點痛是多痛?

深赤紅色的血肉彷彿被撕起,雖不見血肉模糊的慘狀,但是這感覺卻不因此稍減,整隻手臂驀然一縮,恢復了人類模樣,一層濃稠的血霧噴發出來,卻沒有沾上任何東西,只是漩渦般的環繞盤飛在水兒四周,水兒的神情專注,一雙眼瞳中散發著強烈的紅色光芒,好像在指揮著血霧的動向。

另一邊血池也有所變化,紅色劍身上,一條明顯的鮮紅從吞口處流出,沿著血槽往劍尖流動,水兒輕叱一聲,血霧聚集在血池周圍,被那抹鮮紅緩緩吸收,鮮紅鼓漲起來,血脈般的跳動了一下,輕微的一下,水兒知道這次只能做到這樣了。

水兒眼中紅芒更盛,血霧蠕動一陣,慢慢從劍刃上退下,包回到丁奇的右臂之上,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痛,剛才那是剝離之痛,而這時是異物侵入肉體的刺鑽之痛。

血霧退盡,過分的劇痛差點讓他昏了過去,一切結束之後,丁奇的右手還是那樣子妖異的粗大,卻痛的沒有力氣抬起來,他的全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水兒……我的手還是一樣啊?」

「我不是說治起來很麻煩的嗎,這要慢慢來,每天消除一點,大概三個月後就可以把魔化狀態解除了。」

「每天!?還要三個月!?」丁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種地獄般的痛苦每天都要受,還要連續三個月?

「你以為治起來容易嗎?剛才那些紅紅的東西就是魔氣,幸好你小子命大,這些魔氣可以由血池吸納回去,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丁奇受水兒一搶白,本來還想抱怨幾句,但是看到水兒也是滿身大汗,顯然剛才的一番施為讓她虛耗不少,這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知道了,我會乖乖聽妳的……還有,很謝謝妳。」

「你啊,怎麼常常向我道謝呢?」

「沒辦法,因為我受到妳很多照顧。」

「好了好了,肉麻的話少說,我要睡覺了,蘭莉雅勸酒的功夫實在太厲害,就連我也不放過。」水兒揮揮手,要他也回去休息。

丁奇立刻就有實現諾言的機會,他很乖的離開了房間,在經過蘭莉雅的房門之前,稍微停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她的狀況,因為她也是喝個爛醉,說不定需要人來照顧她。

於是,丁奇推開了蘭莉雅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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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間諜現形

推開門,便聽見浴室裡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道:「誰?」

「是我,丁奇。」

「學長,你等一下……哇啊!!」蘭莉雅一聲驚叫,然後就是重物墜地之聲,嚇得丁奇趕緊衝進浴室,看看她發生了什麼事。

「妳沒事……咦?」

跟料想中的一樣,蘭莉雅吐的一蹋糊塗,剛才她一腳踩滑了,幸好是屁股著地,才沒有釀成頭破血流的慘劇。

可是,她為什麼只穿著內衣啊?

蘭莉雅臉色潮紅雙眼迷濛,顯然是還在醉,那白嫩的肌膚在酒精的運作下泛著奇異的瑰紅,細緻的臂膀下,一對被白色內衣托起來的菽乳,傲然聳立在丁奇眼前。

見到丁奇闖進來,想到身上只穿著內衣褲,蘭莉雅不安的扭動身體,用那雙什麼也遮不住的小手,盡可能的擋住丁奇的視線,而一雙勻稱的大腿在浴室地板上廝磨,半轉過身去,用她的背部對著丁奇,不讓他看到太多不該看的地方。

於是蘭莉雅的粉背出現在丁奇眼中,優美的曲線,不盈一握的小蠻腰,那同樣被小小白色衣物包裹住的渾圓臀部,因為有男子闖入而顯得無限嬌羞的她,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氣息,蘭莉雅無疑是很有魅力,也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子。

「學長……」蘭莉雅羞怯的叫喚,把丁奇從失神狀態給拉了回來。

「啊,對……對不起,我馬上就出去……」

「……如果是學長的話,就算不出去有沒有關係。」蘭莉雅下定決心似的轉過身來,由於她還坐倒在地,於是丁奇變成從她的上方下望,幾乎不著寸縷的她,讓丁奇的目光不知該停留在哪裡。

幸好丁奇想起,他還可以出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妳的裸體……不是!我不知道妳沒穿……不是不是!妳的身體……啊!!總之妳趕快把衣服穿上,我……我……」丁奇已經不知所云了。

「嘟嘟嘟……」手機總是會在最緊要的關頭響起來,如果丁奇是個經驗豐富的花花公子,他一定不會去接,偏偏他是一個開朗純真的少年,電話來了想也不想就接起來。

是蘇雪,她柔柔的聲音中含有關懷,這時已經不算早了,她問丁奇什麼時候才回家。

「呃……今天可能回不去了,有點事……」

聽到丁奇這麼回答,蘇雪不禁有點緊張,他可是和蘭莉雅一起出門的,但想還有水兒在,他們應該不會怎麼樣,便道:「水兒在嗎?我有些事情想問她。」

「她睡了。」

「睡了?你人在哪裡?」

「飯店……啊!妳怎麼跑出來了!」丁奇的後一句話是對蘭莉雅說的,因為蘭莉雅跌跌撞撞的從浴室出現,當然還是只穿著內衣。

「學長〜我好難過……」蘭莉雅一手揉著頭,另一手軟趴趴的搭在丁奇身上。

「小丁!你那邊是怎麼回事?」蘇雪可以聽見蘭莉雅的聲音,而且還是這麼曖昧的聲音。

「啊啊,等一下,我……」丁奇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先安撫哪一邊才好。

「學長〜我不行了……」蘭莉雅揉著太陽穴的手移到胸前,好像又要吐了。

「蘭莉雅,妳忍耐一下!我這邊馬上就講完了!」開什麼玩笑,千萬不要吐在他身上啊!這樣的經驗有杜鵑一次就夠了!

「小丁,你在嫌我礙事嗎!?」

「求求你,學長〜讓我去床上……」千均一髮之際,蘭莉雅止住了嘔吐的感覺,可頭暈卻是有增無減,想要去床上躺,但兩腿硬是不聽使喚的發軟,只好央求丁奇助她一臂之力。

至於這種話聽在別人耳中是怎樣,聽蘇雪的反應就知道了:「小丁!你們到底在幹嘛!?小丁……喂?喂喂?可惡!竟然掛我電話!!」

這個晚上,在丁奇不知道的遠方,杜鵑莫名其妙的被兇了一頓,生氣的那個糊裡糊塗的指責她教導無方,竟然教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徒弟。

就像蘇雪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丁奇當然也不知道那邊的事情,慌慌張張的把蘭莉雅弄到床上躺好,給她蓋好被子以後,想要再找蘇雪講話時,發現手機沒電了……

「呼,好混亂的情況啊……」

今晚,就這麼過了。



隔天,丁奇在服務員小姐甜美的嗓音中醒來,今天是也是個大晴天,似乎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他錯的太離譜了。

為了把蘭莉雅送回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由歐陽明開車,朝蘭莉雅指點的方向前進。

結果,在一棟普通的公寓前,等女兒回家等了一晚上的蘭莉雅母親,不由分說的把丁奇從頭批到腳,大意是現在的年輕人真糟糕,把人家的女兒帶的徹夜不歸云云。

丁奇總算見識到中年婦女的囉唆了,望著那不斷開合的大嘴、飛濺的唾沫,持續十五分鐘後還沒有結束的跡象,他忍不住衷心的問道:「伯母要不要喝杯水再繼續說?」

蘭莉雅母親的憤怒可以想見,於是更激烈、高速的責罵、辱罵言詞從她口中迸發而出,披頭蓋臉的砸下來,龍捲風在耳邊吹著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幸好,歐陽明見到丁奇被罵了那麼久,就出來想替他開解,當蘭莉雅母親看到旁邊的黑頭轎車出來一個小帥哥,替這個不知好歹的混小子說話時,那表情就跟凸眼金魚沒什麼兩樣。

「那,伯母,沒有事的話我走了喔。」

歐陽明趕緊把得寸進尺的傢伙拖走,不然被這種歐巴桑纏上,可說是沒完沒了的事情。

把丁奇送回家,歐陽明夫妻就離開了,可是丁奇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比蘭莉雅媽媽還要凶險數十倍的場面。

蘇雪冰霜般的面容,讓甫進家門的丁奇打了個寒顫,水兒見勢不妙,假意逗小貓玩,躲進了自己房間。

另一邊是等著看好戲的杜鵑,她搧風點火的道:「小丁,你也長大了,開始帶女人外宿了,當師傅的我,有一種光陰荏苒的感觸啊。」

「師傅,我……」

「你不用特地向我解釋啦,為師我看到弟子有個幸福的歸宿,心裡頭是很高興的。」杜鵑拍拍他的肩膀,還搖搖頭,一副感觸良多的模樣。

「妳誤會了!我什麼都沒有做!」如果再讓這個女人說下去,就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丁奇趕緊把這些話吼出來。

「什麼都沒有做?!你是不是男人啊?」杜鵑愕然以對,卻沒發現她的問題其實更讓人愕然。

聽到沒事發生,蘇雪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但是她還有一筆帳要算。

「小丁,你昨天為什麼掛我電話?」

「冤……冤枉啊!」接著丁奇急急忙忙的解釋,雖然因為心急而有點顛三倒四,不過總算是讓兩女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就連歐陽明的提議也一並說了。

丁奇成功轉移了她們的注意焦點,她們各自產生了不同的反應。

「哦?去魔界……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唔,這麼重要的事……」

兩女對看一眼,就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最看不順眼的人,也就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那,小丁,你就跟他說我們答應了。」

「你們這些人,怎麼都不自己打電話,喜歡指使別人做事啊……」抱怨歸抱怨,事情還是得做,當下便通知歐陽明,杜鵑和蘇雪都同意了,並且向他確定一些細節。

總之,出發的日子決定在三天後,丁奇長吁了一口氣,看樣子他又必須請長假了。

「三天……嗯,小丁,你好好看家,我跟蘇大小姐要去準備一些東西,你就把你的房間清理一下吧。」

「知道了。」在丁奇的答應聲中,杜鵑拖著蘇雪出了門。

可是,為什麼要他整理自己的房間?他的生活習慣一向都很好啊。

這個問題在他打開自己的房門後,馬上就獲得了解答。

「喵〜」

那隻貓,水兒撿回來的那隻,據說牠在杜鵑家的門口叫個不停,水兒看牠可愛,就央求杜鵑收留牠。

小小的一隻貓,沒什麼特色的貓,白色皮毛上點綴著幾塊黑斑,一雙黃澄澄的眼珠子無辜的望著他,但是丁奇卻不覺得牠有什麼無辜的。

這隻該死的貓,竟然把他的房間弄得這麼亂!!

書桌上的東西都有貓爪印不說,每個抽屜還都被打開,裡面的東西自然也是一遢糊塗,衣櫃裡的衣服被扯落了一地,甚至連棉被床單都被翻的亂七八糟。

一隻貓,怎能做到這種地步!?

急切間,丁奇甚至不記得牠的名字,印象最深的竟然是蘭莉雅找上門來的那天,丁奇打掃客廳時,發現這隻貓一并醉倒在酒瓶旁邊,名符其實的一隻醉貓。

但,丁奇的憤怒在成形之前,就被強烈的驚訝給淹沒了。

「小子,你把龍神的知識藏在哪裡了?」

如果丁奇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那隻貓在說話。

丁奇第一時間判斷,這隻貓是魔物化身。

貓咪似乎不忍忤逆丁奇的期待,眼神一利,肢體巨大,鬆垮垮的毛皮開始撐開、爆裂,粉紅色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散發出強烈的腥味,一隻有丁奇半身高,頭尾加起來大概有二公尺長的魔物在他面前現身了。

這隻貓妖十分特殊,即使現出了原形,身上卻沒有幾絲妖氣,可以說,牠身上的妖氣幾乎趨近於無。

貓妖似乎很滿意丁奇的表情,牠舔舔嘴唇道:「小子,我再問你一次,你把龍神的知識藏在哪裡了?」

但,貓妖卻猜錯了,丁奇根本不是怕牠,他是在生氣,丁奇怒吼道:「龍神的知識?那顆珠子?你就為了這個把我的房間弄得這麼亂?渾蛋!東西在水兒身上,你這頭畜生在我房間裡找當然找不到。」

丁奇這番氣勢凌人,貓妖明顯一楞,才道:「你的意思是,龍的知識根本不在你身上或是房間裡?」

雙方陷入一場難堪的無言。

「臭小子!!」

貓妖惱羞成怒,怒喝一聲揚爪前撲,彎爪烏黑深沉,一望而知的銳利令丁奇不敢小覷。

不過丁奇對這種「利爪型」的敵人已經相當有經驗,龍鱗一出,硬生生的把貓妖擋了回去,不過碰碰磅磅的又撞倒不少東西。

丁奇眼角餘光看到變的更亂的房間,心裡不由得一痛,暗道不能這樣打,不然把貓妖解決以後不知道要睡哪。

可是如果叫他放棄龍鱗,又沒有那個勇氣……

「小丁,你在吵什麼……魔物?!」水兒聽丁奇的房間出現吵鬧,本來想責備他,不料在這裡看見了魔物。

「水兒!快走!!」

貓妖剛才一撲,雖然被龍鱗擋開,卻恰好落在門邊,水兒一出現,那位置貓妖一伸爪子就可以傷到她。

水兒一退,貓妖跟著竄了出去,丁奇追出去已救之不及,貓妖把水兒撲倒在地,兩隻利爪夾住水兒細細的脖子,丁奇不懷疑牠輕輕鬆鬆就可以把水兒的脖子切斷。

「嘿嘿……雖然一開始找錯目標,不過我的運氣還不錯。」貓妖咧嘴一笑,那血盆大口直開到兩頰,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模樣極是猙獰可怖。

「可惡!你這個臭妖怪!離我遠一點,臭死了!」水兒背部朝上,雖然不用近距離面對貓妖的詭異模樣,卻被牠腥臭的氣味薰的受不了。

「小女娃,把龍神的知識交出來,不然……嘿嘿嘿……」貓妖尖細的笑聲不斷鑽入水兒的耳中,說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聽到「龍神的知識」一詞,水兒和丁奇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向那顆珠子,被撲倒的時候,珠子就從衣領中落了出來,在地上眼前滾來滾去。

貓妖也注意到那顆珠子,水藍水藍的十分漂亮,看到他們的表現,那麼八成就是這玩意兒了,於是伸爪便拿,另一隻爪子卻還是穩穩的夾住水兒,以防丁奇有什麼舉動。

丁奇心中雖急,卻不敢妄動,深怕貓妖傷到水兒,眼睜睜的看著貓妖撿起珠子,左右端詳了半天。

「喂!臭妖怪,東西你拿到了,還不趕快放開我!」水兒不滿的掙扎了一下,卻只是引得貓妖把爪子夾的更緊。

丁奇則是趁牠把注意力放在水兒及珠子上的時候,將尺餘長的血池拿在手上,同時撤去了龍鱗,以免力量又失控。

「小子,把你手上的危險物品收起來吧,還是你不想要這女孩的命了?」貓妖頭也不回,就看破了丁奇的手腳。

丁奇沒有回應,貓妖輕輕一夾,水兒就悶哼一聲,從爪子上傳來的力道,不是她細細的脖子可以承受得了的。

丁奇無奈,只好鬆手,血池慢慢消融在他手裡。

「咈咈咈……」貓妖仗著人質在手,威脅果然成功,血池一但消失,丁奇再也不足為懼,但為保險起見,貓妖決定讓丁奇永遠沒有能力反抗。

心念一動,爪子驀然暴長,黝黑的爪子直刺丁奇頭部,丁奇直覺翻身一躲,但貓妖的爪子如影隨形,還是在他背部抓了一把,鮮血飛濺,丁奇倉皇而退。

一擊得手,貓妖捨下沒有威脅性的水兒,務必要把這個持有血池的危險份子擊殺在此,不然以後可能會有麻煩。

這個顧慮是對的,可惜牠忘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沒有人質的牠,無法阻止丁奇反擊。

丁奇右手一握,尺餘的血池悍然出現,一抬手,血池化作一條紅色厲芒,直指貓妖眉心,貓妖大驚之下雙爪合攏,意圖擋下這雷霆一擊,血池卻長驅直入彷若無物,瞬間已刺穿牠雙掌。

虧得貓妖反應快速,急切間一擺頭,讓血池擦頰而過,堪堪避過致命一劍,卻不免被削去大片血肉。

丁奇得理不饒貓,血池橫切,逼的貓妖狼狽躲避怪叫連連,丁奇加緊搶攻,不讓貓妖再有脅持水兒的機會,而水兒早在貓妖剛放下她之際,就躲的不見人影了。

丁奇熟練的除魔劍法施展開來,配上無堅不摧的神兵血池,逼的貓妖擋不得躲不掉,而貓妖的靈活身法在斗室內難以施展,片刻之間,身上已多了許多傷痕,雖然都不是致命傷,但被血池切開的傷口有不斷被腐蝕的現象,這下子躲避之間更顯遲鈍,有好幾次差一點就喪命在丁奇劍下。

貓妖這時不禁暗暗後悔,如果拿了龍珠就跑,也不會有現在這局面,但,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想辦法逃跑,正思量間,突覺背上靠到了東西,大概是牆壁,這下要糟!

丁奇見機不可失,一劍下劈,眼看可以把貓妖一劍兩斷,卻見貓妖一擺雙爪,主動迎上劍鋒,丁奇雖覺疑惑,但這一劍仍是直直劈下,要把牠連爪帶貓一劍斬斷。

就在血池切入前爪瞬間,貓妖拚著嚴重受創,硬是把雙爪向右一引,雖是鮮血四濺皮掀肉翻,卻也成功把血池的軌跡拖開半分,後腳爪一揚,長長指甲抓入丁奇右臂,一發力,弓身張嘴齜牙咬來,眼看要咬中丁奇的頸動脈。

丁奇急中生智,一個頭錘主動撞去,兩頭相碰都是一暈,但貓妖反應較快,後爪一收,丁奇右臂鮮血淋漓,但貓妖也不好過,整條手臂都給血池卸了下來,剛好也是右手。

貓妖趁著丁奇頭暈未復新傷又生之際,腳下發力撞破大門逃生而去,當丁奇恢復過來追出門外,貓妖已不見蹤影。

龍神的智慧,被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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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往魔界

「小丁!還好吧?」貓妖既走,水兒沒必要再躲,只不過她竟然從酒櫃中跑出來,讓丁奇小吃一驚。

「我……應該還好吧……」丁奇這時頭破血流,右半身沾滿了血污,腦中還殘留一點剛才大對撞的餘震,暈暈然的甩了甩頭。

「小丁,把你的右手現出來。」

「咦?現在嗎?」

「別囉唆,快點!」

丁奇不明究理,但見水兒一臉認真,只好依言而行。

真氣流轉,右臂魔化,丁奇立刻就知道水兒的用意了。

魔化後的肉體有很強的恢復力,傷口兩邊的肌肉一陣蠕動咬合,皮膚生長,過不多久就歸於平靜,看樣子是已經好了。

「可以了,放鬆吧。」

真氣斂去,魔化的肉體顏色變淡、萎縮,丁奇的右手恢復成人類的形狀,皮膚光滑肌肉完整,上面的傷痕果然都不存在了。

丁奇反覆查看著自己的身體,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雖然傷好的快是很方便,可是這樣值得高興嗎?

搔搔頭,這種需要動腦袋的事情,不適合他啊……

「小丁,關於珠子被搶走的事情,是不是跟杜鵑講一聲比較好?」水兒冷靜的說道。

「哦!對,妳說的對,要先跟杜鵑講……」丁奇說著撥通了電話,目光稍微一轉,看到的是半毀的屋子,心裡突然浮現了不祥的預兆。

丁奇簡略的說明了情況,理所當然了隱瞞了自己的傷勢,就說貓妖很弱,自己只破了點皮這樣。

「……這樣啊,沒事就好,那我跟蘇雪就繼續準備嘍,記得跟老闆說一聲,還有,在我回去前把屋子整理好。」

這最後一句話敲響了丁奇的喪鍾,把屋子整理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幾乎客廳裡所有能砸爛的東西都砸爛了,地上除了各種器物的碎片外,還有大片大片的血漬,紅色是他自己的還好,但貓妖那黏稠的黑血不是拿拖把拖拖就算了的,要配合著符咒清除魔氣,才能確定不會有後遺症發生。

幸好,這隻貓妖的魔氣異常稀薄,說不定光用拖把就可以了……

不過丁奇通知杜可彌時,杜可彌態度十分謹慎道:「我會成立一個『專案小組』來調查這件事,小丁你有沒有什麼特定的對象?」

特定的對象……啊!!

「老闆,要搶龍神的知識,會不會是孟天憾指使的?」在丁奇的記憶中,要搶這玩意兒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嗯,很有可能,可是自從知道有這個人,就一直掌握不到他的行蹤,而且根據你之前的經歷,這傢伙有指使魔物的能耐……好,我會盡快把這件事理出個頭緒,有進展的話我會通知你。」

掛上電話,換好衣服,丁奇面對的是一場災難,一間幾乎是殘垣頹瓦屋子,而丁奇受命要把它整理好……

想當然爾,在杜鵑回來之前,丁奇不能完成這個任務。

「天啊!小丁,這裡是怎麼了?」回到家的杜鵑,對家裡的狀況大吃一驚,因為從丁奇的話裡根本感覺不出來戰鬥的激烈。

最重要的一點,因為丁奇說他沒怎麼樣,所以杜鵑覺得,既然連丁奇都說不怎麼樣,那闖進來的魔物就真的很弱很弱了。

沒想到,一隻很弱的魔物,可以把自己的家毀成這個樣子。

「小丁!」後腳才踏進來的蘇雪,見到屋內一片狼籍,驚呼一聲,上前檢查丁奇的傷勢,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蘇雪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身上到處摸摸捏捏,丁奇渾身不自在,趕緊握住了她的手。

「蘇雪,我沒事啦……」

蘇雪的手,冷冷的、軟軟的、小小的,嫩滑無比,一點也不像練過劍的手,丁奇的一雙大手可以將之完全包覆起來。

「小丁……」執手相對,蘇雪冷冷的小手馬上就溫暖了起來,意識到這一點的她,驀然紅了雙臉。

「蘇雪,妳的臉好紅,生病了嗎?」丁奇一手探上她的額頭,這是蘇雪不曾經歷過的親密舉動,整張臉更是像炸開了一樣燒紅起來。

「沒事,我沒……」蘇雪的聲音細若蚊鳴,如果不是丁奇站的距離近了,還真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這邊兩人糾纏不清,那邊杜鵑聽了水兒的完整敘述,心裡升起了強烈的疑惑。

魔物怎麼逃走的?這裡可是杜氏社區,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驅魔師了,竟然被一隻負傷的貓妖逃的不知所蹤?

而且,她和蘇雪一路回家,就連一滴魔物的血跡也沒有看到,怎麼也不是一隻斷臂的貓妖做的出來的隱藏行蹤,除非有人幫忙,可是在杜家社區裡,應該是不會有其他人進的來……

也許,杜家裡面,出了和外人勾結的叛徒?

杜鵑甩甩頭,這種無意義的猜想對釐清事實真相沒有幫助,既然杜可彌已經知道這件事,他自然會作調查的。

環顧四週,廢墟一般的景象讓她氣不打一處來,最令她不能原諒的是,許多珍貴的名酒都被打破了,這些可是杜鵑寶貝的什麼一樣,平常都不太喝,要遇到直得慶祝的事情時才會拿出來的,現在就這麼沒了,讓她好心疼啊!

其實,杜鵑不知道,這是因為水兒要躲進酒櫃的時候,把這些酒瓶丟出來的關係……

傷心無用,在四人的通力合作下,總算把屋子大致上整理乾淨了。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丁奇倒在床上,喃喃自語的說著。



星期一,離出發前往魔界的日期還有二天。

今天當然不可避免的與蘭莉雅共進午餐,在同學們充滿了忌妒、羨慕、憎恨(!)的眼光中,丁奇和蘭莉雅氣氛愉快的聊著天。

「蘭莉雅,其實有件事我早就想問妳。」

「哦?是什麼事呢?除了女性的秘密以外都可以告訴你喔!」蘭莉雅的笑容突然曖昧道:「啊,其實,上次在飯店的時候,我的秘密學長都知道了嘛〜」

此言一出,不少竊聽的耳朵都紅了起來,丁奇舉目四望,不知道要怎麼消毒才好。

特別是,那些耳朵裡面,也有杜鵑的一份……

無奈,丁奇乾脆放任悠悠眾口不去理會,問道:「我是想問妳,怎麼會……怎麼會喜歡我?」

雖然蘭莉雅可以說的毫不在意,可是丁奇是一個純情的小男生,這種話說出來還是會很不好意思。

「我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你是好人啊!」

「這個不算理由吧。」

「不然,你想要什麼理由呢?」

「這個嘛……」

丁奇搔搔頭,他也不知道到底想問出什麼,只是很想這麼問問她而已。

然後,很快的就到了放學時間。

自從杜鵑來這裡當老師後,丁奇就可以坐杜鵑的車回家,如此一來節省了許多時間。

同樣的日子很快就過了,不管丁奇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出發往魔界的日子還是來了。

一早,準備好要出門的一行人,遇到了一個突發狀況,把他們預定的行程都打亂了。

「杜鵑!不要賴床了!不然會趕不上和歐陽約定的時間!」

「沒關係啦……讓男人等待是美女的義務,再給我十分鐘……」

「不行!給我起來!」

「啊!蘇雪!小心!杜鵑有起床氣!!」

「杜鵑!」

結果兩個女人一大早就打了一架,如果不是丁奇捨身介入她們之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踏出杜鵑家的大門……

他們總算順利的出發了,可是丁奇看著車窗外的景物,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我們不是要去魔界嗎,為什麼一直往市中心去呢?」

由於杜鵑在開車,所以這個問題就由蘇雪來回答道:「所謂的魔界,是跟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的地方,要去哪裡必須集合許多人的靈力,再配合大型法陣製造出一個特殊通道,才能讓我們完好無缺的到達那裡。」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要去一個陰森的地洞,一路往下走……」

這種認知不足的話說出口,自然引來一陣笑聲,其中以杜鵑笑的最不留情面,誇張的前俯後仰,如果不是蘇雪機警的握住方向盤,那他們大概就要到醫院報到了……

約定的地方在一棟超高商業大樓下,杜鵑剛停下車,立刻就有人來替她拉開車門,並說著歐陽先生等候各位已久之類的話。

想想,丁奇不久前也曾經做過這樣的工作,那時他迎接的就是蘇雪。

在接待人員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地下停車場,這時雖然已經是上班時間,不過整個地下四樓空蕩蕩的連一輛車都沒有。

歐陽明所在的地方大約是整個地下停車場的中心點,他的腳下是一塊極巨大的方形黑色布料,直徑約二十公尺,上面已經畫了一圈又一圈的圖案咒文,四周站了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人們,可能就是要利用他們的靈力吧。

「你們總算來了。」歐陽明親眼看到杜鵑等人,心裡的大石頭才告放下。

而他的身後,是一個穿著白色運動裝的美人兒,夏千雨。

「千雨姊!」

在這裡意外的遇到舊識,蘇雪顯得相當高興,一個箭步上前,兩女就拉著手說起話來。

「小明,千雨也要跟我們一起去嗎?」杜鵑看著這陣容,幾乎是三大家最精銳的人手都來了。

「是啊,不管我怎麼勸她,她都執意要跟我去呢。」說起千雨,歐陽明的臉上就浮現了幸福的笑容。

只是,看在杜鵑的眼裡,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遺忘已久的東西又出現了。

「小明,這次要去幾個人?」杜鵑努力的把那些不該有的感覺趕出心裡,問起其他的問題。

「唔,妳、我、千雨、蘇雪、小丁、水兒……還有一個,小純!」歐陽明扳指頭數著,突然叫到一個陌生的名字。

應聲而出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眉清目秀,頭髮剪的短短,一身黑色滾黃的運動套裝,看起來十分的清爽精神,但一張小臉上盡是拘謹,注視著杜鵑的眼神中,熱烈的近乎放肆。

「她是歐陽純,叫她小純就行了,杜鵑,她很仰慕妳喔!」歐陽明拍拍小純的頭,身材矮小的她站在歐陽明身邊,更加顯得嬌小可愛。

如此明白的被杜鵑知道自己的心情,小純的臉蛋驀然一紅,但卻沒有把頭低下去,仍然保持著昂立的姿勢。

像小純這種女孩子杜鵑見的多了,假使不論生活上的惡習,杜鵑二十出頭、年輕貌美、身手矯建,確實值得三家中許多年輕人的崇拜。

杜鵑向她點點頭,隨口問道:「小純,幾歲了?」

小純規規矩矩的答道:「三月就十八了。」

「那妳比小丁大一點……小明,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就等你們來。」

杜鵑和歐陽明去確認法陣的完整,從開始就一直被冷落的丁奇,牽著睡眼惺忪的水兒無所事事,聽說小純要跟他們一起去,立刻就對這個年紀相若的女孩子生出了好感。

「妳好,我是杜鵑的弟子,我叫做丁奇,杜鵑都叫我小丁。」

「哼!」小純卻冷冷的走開去,逕自跟著杜鵑,一點也沒有剛剛禮貌拘謹的樣子。

友善的招呼卻碰了一鼻子灰,丁奇感到一頭霧水。

「小丁,來。」另一邊的夏千雨察覺這裡的情況,向丁奇招手,解釋道:「小純很崇拜杜鵑,所以對身為她弟子的你,存有很強的競爭意識,你不要見怪。」

「當杜鵑的弟子有什麼好?大家都沒看到小丁被杜鵑折磨成什麼樣子!」蘇雪憤憤不平的說著,好像丁奇真的好可憐一樣。

「好了,小純她還小嘛,就不要跟孩子計較了。」

「哼!如果不是千雨姊替她說話……」

「喂!大家都過來吧!法陣準備好了。」歐陽明做完了最後的檢查,招呼著大家過去。

踩上黑布,眾人圍成一圈,依照歐陽明的指示,閉目靜立渾身放鬆,周圍待命許久的歐陽家人盤坐下來,開始運功念咒。

一連串複雜的咒文,從眾口之中流出,人數雖多,卻絲毫不顯紊亂,乍聽之下,頗有幾分夏千雨咒文歌的味道,不過音色遠遠不如千雨了。

如果他們有任何人的眼睛睜開的話,就可以看到黑色上的法陣逐漸變亮,由外而內,最外面的大圈亮了以後,慢慢的浮起來,水平的順時鐘旋轉起來,接著,第二圈也浮了起來,卻是稍稍歪斜,和第一個大圓形成約十五度的夾角,逆時針的旋轉起來。

第三圈再加十五度,第四圈再加,直到第七圈垂直立起,這時法陣的亮度到達顛峰,即使陣中眾人全都緊閉雙眼,仍然能感到那刺眼的亮度,而周圍的梵梵咒音突然拔了個尖,一個極高的音盤旋一陣,陡然低沉下來,眾人也覺得全身跟著一沉,一沉過後,刺眼的亮光沒了,咒文的聲音也沒了,陰陰冷冷的氣息環繞在眾人的毛髮皮膚四周,好像墜入一個令人不快的夢境之中。

「好了,睜開眼睛吧,我們已經到了。」

丁奇依言睜開眼睛,舉目四望,身在一個長長的通道狀環境,左右有兩個人平舉雙臂那麼寬,前後上方都是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遠、多高。

「這裡就是魔界?」丁奇看了半天,這裡雖稱寬闊,但是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讓眾多魔族、魔物生活的地方。

「不,嚴格的說來,這裡屬於『奈何橋界』,是人間與魔界的通道。」歐陽明識途老馬似的介紹道:「凡是人間和魔界相通的地方,通稱奈何橋界,倒沒有一定的地點。」

蘇雪看看前後,真不知道有多遠,便問道:「為什麼把我們丟在這裡,不直接送到魔界呢?」

「因為只有這裡沒有人管,我們來來去去的才方便,不然我們哪能這麼輕鬆的就進來。」歐陽明帶頭走前面,順道講解一番。

「師傅,為什麼小明好像對這裡很熟似的?這裡不是魔界嗎?」丁奇看著歐陽明的背影,又覺得他高深莫測了。

「他是應該很熟這裡的。」杜鵑笑笑道:「因為歐陽家本來是靈媒世家嘛,他不知道在這裡招過多少冤魂了,要不熟也難啊。」

「靈媒?」丁奇的眉頭皺了起來,這種騙人的把戲也能成為三大家族之一嗎?

「小丁,你可不要小看靈媒啊。」杜鵑看出丁奇心中的疑惑,說明道:「凡是生物就有靈魂,一些器物長久了以後也有靈性,靈媒可以跟靈魂溝通,而能力強一點的,就可以針對靈魂的特性,做出攻擊或是催眠等動作,是很厲害的。」

「那,不就無敵了,遇到什麼魔族、魔物,全都直接攻擊靈魂不就結了。」

「笨徒弟,哪有這麼簡單,靈魂也是有力量的,如果靈媒本身的靈力不夠制服對方,就會受到等量的傷害,所以攻擊靈魂這個方法可以說是一把兩刃劍,要看情況用的!」

經過杜鵑的講解,丁奇總算有點懂了,原來歐陽家是這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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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守門異獸

在杜鵑給丁奇上課的時候,眾人都跟著歐陽明在走,這一走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已經走了很遠,又好像才剛走沒幾步,這種不知道盡頭的行走,很是消耗大家的精神。

一行人中,身材最瘦小的水兒,手腳細長身體輕盈,即使走長路也不會累,就連剛認識的小純也都精神亦亦的走著,最慘的是丁奇,雖然他是堂堂男子漢,但是背著雙份的行李,而且杜鵑的行李中不知道裝了什麼……好重啊!

所以丁奇是最先要求休息的人,這不濟的表現,讓小純對他的輕視又加了一分。

丁奇把行李往地上一放,發出了巨大的「碰」的一聲,問道:「小明,還要走多久啊?」

就連丁奇也叫他小明,杜鵑和蘇雪為之竊笑不已,小純則是有點驚訝歐陽明竟然沒有反應,卻不知道丁奇奉夏千雨金口,可以叫他小明的。

歐陽明往前看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答道:「大概……再走半個小時就行了。」

丁奇聞言往前看去,前方仍是一片漆黑,不像是到頭的樣子,不知道歐陽明怎麼確定半小時的時限的。

疑惑歸疑惑,丁奇可不想真的去問。

休息的時候,歐陽明和夏千雨坐在一塊兒,親密的談著一些屬於他們的話題,而其他人全都聚在一起,蘇雪水兒分別在他左右,小純則目光熱烈的盯著杜鵑不放,小臉好像喝醉了一樣的紅著。

杜鵑對這個支持者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既不上來攀談,也不是害羞的躲到一邊,她就只是眼睛放光的看著杜鵑,惹的杜鵑渾身不自在,可是又不好意思說她,所以只好拿丁奇來出氣了。

「小丁,過來。」

「是……嗯?杜……杜鵑,妳把拳頭舉起來做什麼?等、等等!我沒有做錯事吧?不要……救命啊!!」

「喂!杜鵑,妳又哪根筋不對了?這樣小丁他太可憐了!」蘇雪一把搶過丁奇,把他好好的護在懷裡,看著杜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她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還是那場架把她腦袋打壞了?

「囉唆!我教訓徒弟,外人別插嘴!」

受到騷動的吸引,夏千雨回過頭來看了片刻,說道:「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我也想參加……」

「千雨,妳去的話會被杜鵑殺掉的……」

一場喧鬧過後,一行人繼續前進,在歐陽明預估的半小時後,狹長的通道豁然開朗,迎接著他們的是一扇巨大的紅色門扉,彷彿城門一般巨大,門前左右分立著兩頭石獅,儀態威猛栩栩如生,足足有三個人高,好像會呼吸似的隱隱鼓動胸膛,眼珠子也好像會轉……

該死的!牠們真的會呼吸,眼珠子也真的會轉!

石獅感到有生人氣息,銅鈴大的眼珠子四下掃視,喉嚨中滾動的低沉吼聲,不管怎麼聽都不像是「歡迎光臨」的感覺。

歐陽明一點也不緊張,指著那巨大的朱門,好像導遊一樣的介紹道:「這就是『鬼門關』,高三丈(一丈約三公尺),寬一丈六尺,是魔界的入口,異世的大門。」

「歐陽,那是什麼東西?」蘇雪一指前方,問道。

「石獅子,看不出來嗎?」

聽到這種白痴答案,蘇雪怒道:「廢話!我是問你這兩隻石獅是什麼東西,牠們好像不是很友善?」

「這裡既然稱『關』,當然就有負責看守的東西,這兩隻石獅就是負責這項工作的。」歐陽明一點也不把石獅威脅的姿態放在眼裡,繼續說道:「如果要通過這裡,一定要經過石獅的考驗,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不成問題。」

眾人聽他胸有成竹,想必是有通過的方法了,緊張的氣氛不由得稍緩。

「那,還等什麼,快點讓我們過去啊!」

「嗯。」歐陽明點點頭,也不見他做什麼準備,只輕鬆帥氣的一揮手,高聲喊道:「就拜託妳了!杜鵑!」

「咦?」

眾人驚訝不解的眼神中,歐陽明理所當然的道:「杜鵑,這個艱鉅的任務只能拜託妳了,區區的兩隻石獅,一定難不倒妳的!」

「我說,小明啊,你把我們帶到這裡,卻沒有讓我們『安然』通過這裡的方法嗎?」杜鵑額上青筋暴現,如果不是高度警戒著石獅的一舉一動,她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要帶你們大家來啊,不然我一個人來就好了。」歐陽明搖頭晃腦地說著,一邊還拍了拍杜鵑的肩膀道:「妳看,小純很期待妳的活躍呢!」

轉頭一望,小純果然閃耀著比之前亮好幾倍的目光,滿心期待見識杜鵑的神技。

「可是,這兩隻石獅這麼大,全身上下都是石頭,長劍根本不能對牠們產生作用,這樣要杜鵑怎麼對付牠們呢?」

杜鵑第一次這麼的感激蘇雪,她替她把心頭的疑慮向歐陽明問了出來。

可是歐陽明一副對杜鵑信心過剩的樣子,竟然說道:「放心吧!杜鵑一定有辦法的!」

於是杜鵑在眾望所歸的情形下,只好從她的行李中取出了劍,在她打開那個長型包裹的時候,丁奇看到裡面還有四、五柄相同樣式的劍,這或許說明了為什麼杜鵑的行李那麼沉重。

臨去之前,杜鵑回過頭來,微笑道:「小明,你設計我的這件事,我記住了。」

甜甜的微笑映入眼簾,歐陽明渾身打了個冷顫,他開始有點後悔,實在不應該這麼把杜鵑硬拱出來的。


杜鵑手提長劍,慢慢從人群中走出來,面對著兩頭超大的石獅子,她的心裡直打鼓。

這時其他人已經退到通道口,因為歐陽明說,只要離鬼門關遠遠的,石獅就不會攻擊他們。

隨著杜鵑的靠近,石獅的咆哮聲漸漸清晰起來,從喉嚨中不明顯的滾動聲音,變成低吟,然後成為了憤怒的吼叫。

其中的母石獅伏下身子,不再發出怒吼,銅鈴般的眼珠盯著杜鵑的每一個動作,高漲的氣勢瞬間消失,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牠曾經動過,那牠真的和石像沒有兩樣。

面對石獅的戰鬥態勢,杜鵑凝神以對,卻沒有因此停下往前的腳步。

終於,母獅受不了杜鵑的挑釁,後足一蹬,龐大的身軀無聲無息撲來,那充滿了力道的身影,看在旁人眼中竟是帶著幾分優雅。

但身為目標的杜鵑可不這麼想,那張開後比火車頭還大的嘴,石製的利牙惡狠狠的咬來,一雙巨大的石掌,上面的石頭爪子就算撕不開人,也足夠把她壓成肉醬了。

既然擋不得,杜鵑只好往後一退,石獅撲在地上,將地面挖出一個好大的洞,激起石塊、石屑紛飛,杜鵑連忙運劍成盾,才擋去那些飛射的小石子。

石獅一擊不中,接著就是不斷的撕咬撲擊,巨大的身軀卻是異常的靈敏,加之有重量為後盾的雄沉力量,杜鵑那相對來說細小可憐的劍,根本不能對石獅產生威脅。

石獅再撲,杜鵑看準了牠的落點,以毫厘之差避過,反手一劍重重刺在石獅前爪,長劍中的,杜鵑手腕一震,果然刺不進去,即使是上好的精鋼長劍,也只在牠石身之上,留下一個難以察覺的小點而已。

石獅對這些似無所覺,張口一咬,杜鵑一個翻身避過,長劍順勢削過石獅眼珠,同樣也是手腕一震,就連眼珠子也是硬的難傷分毫。

但這次石獅有感覺了,怒吼一聲,狀似瘋狂,雙爪交替拍打,沉重的石製獸爪打在地上,每每激起一聲巨響、一陣石屑,令杜鵑在防備石獅的爪子之際,還要小心別給飛射的石子打中了。

眼睛……

杜鵑趁牠一口咬空,縱身一跳,竟是落在牠的大頭之上,長劍一迴,真氣灌注,全力奔刺石獅左眼,這次有作用了,石獅眼珠應聲裂開,雖是細如髮絲的一條細縫,卻已足夠激勵杜鵑的鬥志了。

石獅吃痛,兩隻大石掌不斷拍向自己的頭顱,要把鵝上這隻討厭的蒼蠅趕走,杜鵑當然不會笨笨的待在原地,向斜後方向一跳,從石獅身上側身翻落。

「杜鵑!小心!」

杜鵑還來不及分辨這是誰的聲音,就聽到腦後風響,空中一扭身,只見一條手臂粗的尾巴攔腰掃來,杜鵑奮力一封,長劍應聲斷裂,杜鵑趁勢飄開,雖然著地時摔成一個滾地葫蘆,倒是沒有大礙。

但杜鵑沒有時間高興,另一隻公石獅見到同伴受傷,早已蓄勢待發,這時見到杜鵑跌在地上,哪還客氣,奮力一撲,龐大的身軀直壓向杜鵑,偏偏杜鵑跌倒時扭傷了腳,一時之間動彈不得,眼看要喪命於此!

但,杜鵑命不該絕,另一道人影飛快竄出,一道符咒飛出同時,另一手抄起杜鵑,那小小一張紙片看來輕飄飄地,卻令石獅下撲之勢一緩,那人就趁這小小的空隙,把杜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蘇雪?

來人正是蘇雪,那蘊滿笑意的臉龐正向著杜鵑,竟然讓杜鵑生出了「怎麼不乾脆讓我死在那裡」的想法。

「杜鵑,妳欠我一次了。」蘇雪衝著杜鵑一下笑開了,然後便持劍面對著兩隻巨大的石獅。

兩隻石獅一公一母,公的昂首而立,母的一眼半閉,另一隻眼怒氣滔天的瞪視著這兩個人類。

蘇雪也不打話,提了劍就往前衝,她看出杜鵑身上八成是傷了,不然怎麼就乖乖的給自己拎著,而且到現在還不站起來。

不能讓石獅靠近杜鵑!

有杜鵑當前車之鑑,蘇雪閃過公獅的一下爪擊,直衝向母獅,她要先把這頭帶傷的解決掉!

母獅雙掌交替拍擊而下,蘇雪靈巧的避過,一蹬,縱身躍上半空,正好落在母獅大嘴之前。

母獅毫不客氣張口就咬,蘇雪左手一甩,一張小小黃紙赫然爆開,趁著這股力量,蘇雪幾乎不可能的在空中側翻開去,長劍一挑,正中母獅眼珠那條細不可見的裂痕,母獅被打中同一處傷口,痛極狂吼,震的眾人紛紛掩上耳朵,蘇雪則趁勢翻上了母獅額頭。

「蘇雪!妳這個小偷!」見到自己辛苦想出來的戰術被蘇雪照抄,杜鵑忍不住憤慨的大喊。

蘇雪對杜鵑的抗議充耳不理,長劍半轉雙手合握,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劍刺向石獅,「錚」的一聲火星四濺,硬是刺入了小半截劍尖,接著蘇雪撤手、迴身、抬腿,重重一踏劍柄,把長劍釘子一般的釘入石頭眼珠,母獅痛上加痛,猛一甩頭,蘇雪立足一陣不穩,頓時被甩了下來。

不過蘇雪抓準時機,塞了兩張符到石獅的傷口中,然後一踢石獅,遠遠飄開去,雙手一結法印,喝道:「破!」

蘇雪的靈力經過法印增輻,在母獅左眼引發了一場大爆炸,母獅的頭部立刻揚起一陣石塵,等到塵埃落定,母獅的頭再度顯露在眾人的視線中時,牠的左眼部位只剩下一個黑呼呼的窟,面部也出現了許多深淺不一的裂痕。

母獅瘋狂的亂撞亂抓,失去一隻眼睛的牠陷入了狂暴狀態,完全只是憑著本能在驅動身體。

蘇雪落地,卻不再看母獅一眼,逕自衝向公獅,長劍已失的她雙手各拿一張符,筆直的衝向那頭怒意累積到極點的公獅。

之前蘇雪在對付母獅的時候,公獅一直在壓抑著幫忙的衝動,牠的腦袋裡知道,牠靠過去不但不能幫到同伴的忙,還會給這個小小的生物可趁之機。

但現在不一樣了,蘇雪已經脫離母獅的攻擊範圍,一直線的向牠衝來,是牠發動攻擊的時候了!

公石獅一掌拍下,蘇雪卻像是早就料到一樣的停步,石獅巨掌在她眼前落地,激起的石屑夾帶狂風吹的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不過她就是在等這一刻,弓起身子奮力一竄,踩上石獅的爪子,快跑幾步,一翻身,竟然跨坐在石獅脖子上,雙手一伸,將符咒貼在石獅眼上,然後雙掌一拍石頭腦袋,飄身離開了那個被巨掌拍的亂七八糟的地方。

不過,蘇雪落地的聲音引起了牠的注意,即使在吵雜的環境中,牠依然可以清楚的掌握到蘇雪的位置。

在旁觀戰的杜鵑也不得不佩服牠的聽力,可是她也同時發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雖說石獅的聽力超級好,但蘇雪的腳步聲也太大了點吧?

蘇雪注意到杜鵑的疑惑表情,遠遠的給她送來一個燦爛的笑容,氣的杜鵑轉過頭去,不想理這個……這個多管閒事的女人。

這個蘇大小姐越來越討厭了,以前還是冰山美人的時候,總覺得她一副死人表情,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現在雖然她的表情豐富了,杜鵑卻只覺得加倍地討厭,竟然有點懷念她的死人臉了。

這時,杜鵑也猜到蘇雪想做什麼了,還不就是那樣,獅子畢竟只是畜生,石獅子不過是石頭做的畜生,一但被激怒就什麼也不顧了,蘇雪在公石獅旁邊打了幾個轉,欺負石獅看不到,每每在牠一爪抓空的時候,就踏出更大聲的腳步,那樣子,好像是老鼠在戲弄貓……

杜鵑為了這個絕妙的形容給自己鼓掌,而那邊蘇雪已經停下在公獅身邊打轉的動作,腳下一發力,向著那隻瘋狂發洩後,有點精疲力盡的母獅衝過去,公獅不明究理的追著,只知道一定要抓住這個小討厭,從某個角度來說,說不定牠和杜鵑很合得來……

果然,就跟那種低級俗濫的動作片一樣,兩頭邪惡的壞蛋相撞了,兩尊巨大的石像發出響亮的碰撞聲,在一片石沙紛飛石塊崩落的聲音中,兩隻獅子碎成一堆石塊,看來是確確實實的被解決了。

蘇雪跑到石塊堆裡摸索,想要找回自己的劍,這時眾人已經從通道口集中到門邊,丁奇和小純一左一右的扶起了杜鵑。

能夠接觸到杜鵑的身體,小純似乎為之感動不已,嬌小的身軀輕微的發著抖,好像恨不得給杜鵑一個超大的擁抱。

蘇雪找到了自己的劍,一臉高興淺笑吟吟的來到杜鵑面前,那志得意滿的樣子只差沒有發出「喔呵呵呵呵〜〜」之類的女王笑了。

「妳還好吧?杜鵑,我好像看到妳在地上滾,身體有沒有哪裡痛?」

「妳這個作弊的小人……要不是我先找到那個方法,妳……」

「啊呀呀〜差點忘了,我還要感謝妳不辭辛勞的來當我的墊腳石呢!」

丁奇慌張的看著杜鵑,她的臉色陰沉到打雷了,如果不趕快阻止蘇雪繼續刺激杜鵑的話,倒楣的不會是蘇雪,一定是他啊!

丁奇拚命的給蘇雪丟眼色,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蘇雪的眼睛裡除了勝利以外什麼都看不到了……

就在丁奇為自己的小命祈禱時,歐陽明丟來了一句話讓她們停止了爭吵:「你們還慢吞吞的作什麼,快點走吧!」

這下子杜鵑的怒氣找到一個出口,她憤怒的朝歐陽明吼了回去道:「你這個混球!竟然叫我應付這麼難纏的怪物!」

「杜鵑……妳心情好像很差?」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杜鵑、杜鵑等等!妳不是受傷了?住手……哇啊啊啊啊」

眾人就在歐陽明慘絕人寰的哀叫聲中,推開了朱紅色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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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陷阱

鬼門關後,又是另一副景象。

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城鎮。

沒錯,一個城鎮,他們就好像從一間深宅大院裡出來,一條筆直的大道在眼前延伸出去,兩旁盡是古色古香的房舍,瓦片、泥牆、木門,直叫人以為不小心誤闖了時空隧道。

「這裡是……」眾人不由得望向歐陽明,但他卻讓大家深感失望的一攤手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這裡是『黃泉』,是魔界的外圍部分,而在這種外圍中的外圍,平時大概只有孤魂野鬼在遊蕩吧。」水兒看不過去大家一臉土包子樣,只好犧牲自己來為眾人介紹。

說到魔界,她還算滿熟的啦……

「水兒……有帶妳來真是太好了……」丁奇感動的說著,好像打從他們答應歐陽明開始,就彷彿是一連串的無謀和無腦的結合,現在總算出現了一個可以解釋狀況的人了。

「說到這裡,小明,你還沒跟我們說目的地呢?就算要我帶路也得說出個地名。」水兒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街,雖然她知道地方,可是沒有目標也是枉然。

「唔……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來這裡到處『看看』的啊!」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本來他們還期待歐陽明有什麼了不起的大計劃,沒想到他是認真的要來看看……

所有的人當中,只有千雨面不改色的點著頭,真不知道他們夫妻倆的頭腦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小明,你就為了這個目的,叫我們大家一起過來,然後放我去跟那種怪物決鬥?」杜鵑已經放下的拳頭又握起來,如果歐陽明沒有給她一個好的交代,杜鵑一定會再暴打他一頓,她發誓!

杜鵑,妳何必為了這種事情發誓呢……丁奇好像聽見了杜鵑的心之語,默然。

「那我們現在要幹嘛?在這裡野餐?」蘇雪按著頭,好像這樣可以讓頭痛好一點。

「當然不是!那,水兒,妳就帶我們隨便走走吧。」

水兒現在可以肯定,歐陽明的脫線程度一定是眾人之冠……嗯,不知道千雨怎麼樣,聽小丁說她好像也很糟糕的樣子……

但,既然都來了,就真的帶他們隨便走走也是無妨。

抱著這種無可不可的態度,水兒真的帶著他們走了起來,就沿著眼前那條大道直走下去。

「水兒,妳剛才說這裡只有一些鬼魂在遊蕩,那這些房屋是做什麼的啊?」丁奇左右看看,大街兩旁聳立著大量的空屋,也有店面這一類的建築,可是不但沒有半個鬼影,連店裡應該擺出來的商品都沒看見。

「這些,就是鬼魂。」水兒指著四處的屋子道:「它們是因為不會移動,所以才留在這裡聚成一大片的。」

「可是,這妳這麼說,魔界不就被房屋之魂給蓋滿了嗎?」

「傻小子,又不是每一間屋子都有機運成魂,而且,房子是可以拆的啊!我猜這裡是因為太偏僻了,沒有魔物來這裡晃盪,所以這些屋子才這麼完整吧。」

旁聽著的千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哦,原來如此,看來這些鬼先生們在這裡過的很好,你們看,每一間都那麼漂亮,讓我好想住在這裡呢!」

「千雨,住在這裡……不太好吧……」歐陽明想想,這裡是魔界耶!

水兒經她一提,發覺了一些不對勁,這裡房子不但完整,而且還很乾淨,就好像有人定期在打掃一樣。

可是,水兒不知道有什麼魔物或是魔族會有閒情逸致打掃環境的,他們不破壞就謝天謝地了。

「水兒,魔界有什麼『掃地怪』之類的東西嗎?不然這裡怎麼這麼乾淨?」蘇雪顯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她的臉上出現警戒的神色。

「就我所知是沒有,大家小心一點!」不知不覺間,水兒已經取代歐陽明,變成領導人了。

杜鵑蘇雪各自提起長劍,分站隊伍左右,歐陽明在前,丁奇殿後,如臨大敵的往城鎮之外走去。

「其實,我沒有要你們這麼緊張……」水兒小小聲的咕噥,不過多小心一分總是好的,也就不亂了他們的雅興。

但,在前的歐陽明很快就發現了一些東西,喝道:「誰?出來!」

眾人引首望去,只見一片空空如也,不知道歐陽明究竟發現了什麼,正不知所謂間,突聞千雨以一種神妙的韻律喝道:「這位先生,請現身一見!」

千雨話聲一畢,眾人眼前倏然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頭戴儒士方巾,身穿玄色長袍,面目不清下身隱沒,原來是水兒提過,在這附近遊蕩的幽魂。

「大人饒命!在下……在下只是在這裡棲身的文生,並不是什麼惡人,請各位大人饒過在下吧!」鬼魂呼天搶地的喊道,同時那模模糊糊的身影突然矮了一截,大概是跪下了。

也難怪他這麼怕,剛才千雨的那一聲喊,竟使他生出一種「魂飛魄散」的感覺,知道遇上了剋星,於是趕緊現身討饒。

見到這鬼嚇成這樣子,千雨反倒過意不去了,忙道:「先生莫慌,因為我老公叫你不出,我以為你是歹人,所以出聲冒犯了。」

鬼魂唯唯諾諾,他還不清楚千雨的脾氣,不敢隨便回話,唯恐一不小心惹她生氣,她再像剛剛那樣多說幾句話,只怕自己就要灰飛煙滅了。

水兒這時插話問道:「喂!你是誰?」

「在下姓王,單名一個方字,字成矩,乃諸羅縣……」

「夠了夠了!」水兒毫不客氣的打斷他道:「這附近只有你一個?」

被一個小女孩打斷自我介紹,王方頓生不悅,但心裡忌憚千雨的威力,只好乖乖答道:「本來還有好些和我一樣的遊魂,不過這幾天來了幾位大人……」

「你說清楚點,什麼人?」

「水兒,妳就別再嚇人家,他都快說不出話了。」千雨覺得他好可憐,看他的樣子也不知道在這裡待多久了,於是忍不住替王方求情道。

「好了,你繼續說吧,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千雨轉過頭來對王方說道。

王方向千雨打了個揖,續道:「這幾天來了幾位大人……幾位魔族的大人,說是有洋鬼子打過來了,要我等這些遊魂跟他們走,可如果連我都走了,那這裡就沒人照顧,所以我……」

「夠了夠了!」水兒又一次的打斷他,實在受不了他一個大男人說話這麼囉唆,再問道:「他們還在這裡嗎?」

「應該走不遠,他們昨天還住在這裡,今早才動身離開。」

歐陽明聽到有魔族,而且離他們不遠,心裡打算著要追上去,急問道:「他們往哪裡走?」

「在下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如果你們要追上去的話,在下可以帶你們過去。」

「如此甚好,快點。」

於是一行人跟著一隻鬼走,在城鎮裡左穿右插,王方對這裡的環境熟到不能再熟,自顧自的飄的飛快,但眾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就連扭傷了腳的杜鵑,在刻意加快腳步的情形下,也都可以跟的上他,反而是四肢健全的丁奇,因為受到杜鵑沉重的行李影響,雖然不至於跟丟,卻是追的氣息稍喘,必須全力以赴了。

但,王方卻是鬼胎暗懷,先是千雨,後是水兒,連續兩個婦人女子對他不敬,兩個男人卻靜的大氣都不透一口,擺明了是在羞辱他,所以他決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王方知道有一個地方,在一條小巷子的終點,那間房子裡面一片漆黑,就算是最圓的月亮也照不進去,任何東西進了裡面都沒有再出來過,他要把這些人給騙進去。

到了,就在前面!

王方猛然加速,把他沒有形體的優點發揮到淋漓盡致,一閃鑽進左邊小巷,把盡頭那扇門大力推開,然後隱去身形等在一邊,就等那些傢伙上勾。

那群人果然衝過來了!王方覺得他的心都開始跳了,眼看他對這些人的復仇就要完成了!

但,那個戴著眼鏡的女人率先停了下來,帶著疑惑的眼神望向他所在的位置,然後同樣戴眼鏡的男人也停了下來,然後,那個不懂禮貌的小鬼頭更是對著他在的位置直笑,而另外兩個一直沒說話的女人,雖然沒有看向他,卻也是隨之停下了腳步。

「嗯……王方先生,請問你為什麼停在這裡呢?」千雨不解的問著,她可是好辛苦才追上來的,怎麼知道卻看見王方在這裡休息納涼,那麼她這麼認真的跑,不是全都白費了嗎。

「哼!那還用說嗎,他根本就不是要帶路,是存心要陷害我們的!」歐陽明冷冷的說道。

該死!他怎麼轉頭就忘了,他們可是發現他的人,當然會察覺到他的存在啊!

水兒補上致命的一句道:「你真的以為我們會笨笨的相信,一個會淪落到魔界的鬼魂嗎?」

不遠處,夏千雨悄悄紅了臉龐。

「水兒,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地方嗎?」杜鵑往房子裡看了半天,卻只見到一片漆黑,不管再怎麼靠近都看不到裡面。

歐陽明的目光移向王方,那目光有若實質,在他的身上引起了一陣刺痛的灼熱感,王方忙不迭的全都招了。

杜鵑、蘇雪越聽越不妙,臉色齊齊一白,杜鵑更是差點就要一頭撞進屋子裡去,虧得蘇雪使勁拽住了她,不然杜鵑就真的要一頭栽進去了。

「小丁……還有小純,他們倆個衝進去了……」蘇雪聲音沙啞的說道,她要十分努力的克制,才能壓抑隨著一起殺進去的衝動。

「糟了,那兩個笨蛋……」



卻說丁奇,他才轉過巷子,就見到眾人都已停下腳步,可是身負重物全力衝刺的他,一時間根本收不住腳,急切間抓住了一個人的衣袖,那人卻輕飄飄的一起被拖著走,丁奇想要放手已經來不及,兩個人一同跌進了那黑呼呼的大門。

甫進門內,一腳踏空,漆黑的屋子裡竟然什麼也沒有,丁奇就這樣拉著個人一起往下墜去!

也不知道往下落了多久,丁奇突然感到被一張柔軟的網子接住,清清冷冷的月光這時照了下來,原來已經脫離那房子的異像所覆蓋的範圍了。

趁著月光,丁奇四下一看,自己身在一個奇異的地洞,被一張懸在半空中的銀白色網子接著,不遠處是那個跟著他一起掉下來的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小純,難怪一拉之下感覺輕飄飄的。

「可惡!你這個白痴!」

小純說起這就有氣,她可是很機警的做出了正確的反應,怎麼知道會被這個笨蛋給拖累,掉到這個不上不下的鬼地方。

「討厭!我被網子纏住了……」

「嗯……小純,我覺得這時候不要亂動比較好。」

「小純是你叫的嗎!?怎麼說我也比你大,要嗎叫我師姊,叫不習慣的話就叫學姊,懂不懂!」

「那,小純學姊,妳真的……不要再動了好嗎?妳不覺得這個環境很像會有大隻的『那個』出現嗎?」

經丁奇一說,小純也開始有這種感覺了,看看,往下不見其底的地洞,巨大的銀白色網子,被糾纏住的兩個人類,還有那隱約唏唏嗦嗦的聲音,確實,很像很像會有「那個」出現……

「出來了!」

一隻龐大的動物出現在他們眼中,比剛才看到的任何房子都要大,雖然魔界裡不太可能有「那個」,但那隻有著兩排鮮綠色眼珠、還有八隻腳的東西,實在是很像他們認識的某種節肢動物。

「大蜘蛛啊!!」小純、丁奇同聲尖叫,在這種情況下遇到蜘蛛,幾乎是最糟的情況了。

怎麼辦?小純全身動彈不得,丁奇好一點,左手還能動,可是好像幫助不太大……

眼看大蜘蛛伸展著牠毛茸茸的八隻腿,慢悠悠的爬向小純,大大的兩顆下顎,分分合合的不停顫動著,好像在考慮要怎麼料理這一頓午餐。

小純死命的咬著下唇,那可愛的櫻唇已給她咬出血來,但她似無所覺,目光被釘死在大蜘蛛不停蠕動的下顎上,那強壯的下顎上佈滿了尖銳的硬毛,就快要碰到她的臉了,小純都可以聞到蜘蛛身上那股油油的噁心氣味,只等牠張開大嘴,把她一口咬下了。

「臭蜘蛛!這邊!」丁奇用力的搖晃身體,試圖引起蜘蛛的注意,這舉動卻讓他在蜘蛛網裡陷的更深、更難以脫身。

小純驚訝於他的勇氣,心裡雖然也生起了一種不服輸的感覺,但一張嘴卻怎麼也張不開,眼睜睜看著蜘蛛疑惑了一陣,然後轉向往丁奇那邊爬去,自己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不由得討厭起自己來。

也難怪她,雖然有對付魔物的經驗,但是這麼大的怪物近在眼前,什麼教導經驗通通派不上用場,單純只是考驗她具備勇氣與否了。

丁奇可不是想犧牲自我來拯救小純,他已經偷偷叫出血池,暗中把蛛網割開,就快要可以脫身了。

好了!成功了!

丁奇順利的在蜘蛛靠近他之前撐起上身,血池一轉,雙腿重獲自由,一蹬,翻起身來血池出手,把一條最靠近他的粗腿砍斷,巨蛛渾身一縮,想不到已經落到網裡的獵物還會反咬一口,還把牠的一隻腳砍斷了!

巨蛛一怒,動作頓時敏捷起來,和剛剛那懶洋洋的樣子判若兩隻,七條腿飛快移動,還不時由斷腿處噴下大片的碧綠色體液,丁奇小心翼翼左躲右閃,以免被牠一腳踩扁。

抓準機會,丁奇橫裡一劍斬出,血池再度建功,又斷去巨蛛的一條長腿。

連續失去兩隻腳,巨蛛的移動不免有點歪斜,搖搖倒倒的十分不穩,就在丁奇準備再給牠一下的時候,巨蛛身體一弓,肥大的腹部對準丁奇,這個動作一出來,丁奇頓時感到大大的不妙,急忙側身一躲,一柱白色的東西閃電般噴來,丁奇雖有先見之明,卻還是不免沾到了右腿。

丁奇順手一斬,右腿脫困,但巨蛛再度噴射液狀蛋白質,和空氣接觸後瞬間固體化,帶有極強的黏性向丁奇撲頭蓋臉的噴來。

情勢逆轉,要避過這種攻擊雖然簡單,只要看清楚巨蛛腹部朝向哪裡即可,但蛛絲噴射快逾閃電,加上顧慮動彈不得的小純,無形中減少了丁奇很多可以閃避的方向,即使地洞十分寬廣,丁奇也是漸漸感到不支。

不多久,丁奇的身上到處都是一片一片的「蜘蛛絲塊」,只要他右手不被黏住,就能利用血池脫困,但是不可能清除乾淨,於是他的身體越來越重,舉手投足也都受到不少限制。

終於,丁奇雙腳同時中招,血池一揮雖然劈開蛛絲,但腳黏黏的丁奇身形不免一頓,下一股蛛絲噴來,避無可避,丁奇被噴在腰間,強大的噴射力道將他帶的重重撞上石壁,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一堆噁心的濕滑黏液裡,就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巨蛛見敵人受困,六隻腳拖著疲憊的身子,警戒的來到丁奇旁邊,兩排綠悠悠的眼珠,仔細的觀察這隻難纏獵物的狀況。

小純被困在一邊,心裡雖然一萬個想幫忙,卻是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丁奇陷入極大的危機,巨蛛已經張開牠的大顎,準備將丁奇一口吃下,而她只能用力的閉上眼睛,避開看到那殘忍血腥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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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禍不單行

丁奇乍看之下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他其實還有最後的絕招,雖然他根本不想動用這一招,但是生死交關,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右臂魔化!

丁奇魔化的右臂,經過水兒幾日來的調理,縮水了一圈,而且肩膀的部位已經恢復成人形。

但,即使如此,這仍是極粗壯的右臂,要撕開這層蜘蛛黏液易如反掌。

丁奇奮力扯開蜘蛛黏液,右手一伸,離巨蛛頭部尚有一尺開外的差距,心念一動,血池脫手一擲,射在巨蛛頭上直沒至柄,但巨蛛實在過於龐大,即使要害受創,一時之間仍不致死,後退幾步,飛也似的逃掉了。

有了魔化右臂的幫助,丁奇很快就掙扎脫身,來到小純身邊之前,他先將手臂恢復原狀,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希望身體的異變被任何人知道。

很幸運的,小純一直緊閉著雙眼,壓根不曉得剛才發生什麼事,當丁奇叫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丁奇!你……你沒事?蜘蛛、蜘蛛呢?」

「我也不知道,牠突然就跑掉了。」丁奇比手劃腳的指著巨蛛逸去的方向,那表情的無辜度簡直可以得獎了。

「……好吧,你先幫我一下。」小純沒有看到剛才的情況,只從丁奇給的錯誤情報來判斷,當然不會有什麼結論,還是先恢復行動力比較重要。

丁奇一點頭,右手一握,血池出現,丁奇便用以割開纏住小純的蛛網。

「這就是血池啊……」小純看著丁奇手持一柄紅色短劍,飛快的切斷纏住她手腳的蛛網,不禁脫口而出道。

「對啊,這就是……」

「嘩啦!!」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地洞上方墜下,仔細一看,原來是巨蛛的屍體,牠身受重創往上方逃竄,走著走著終於不支昏迷,又一路跌了回來,沿途碰撞石壁邊緣,一些鬆動的石塊被撞下,好像下著石雨一樣的向他們砸來。

石塊轉眼即至,丁奇只得放棄血池,改用龍鱗以保護兩人的安全。

石塊叮叮咚咚的打在龍鱗之上,小顆的石子還沒什麼,如果是稍微大一點的,丁奇便感到左腕一沉,多少承接了石塊的部分重量。

看來,龍鱗的防禦也不是無所不能,至少在對抗這種沒有生命的東西上,丁奇就要承受一部分的壓力。

小純這時已脫離蛛網的束縛爬了起來,眼看情況不妙,喝道:「丁奇!去那邊!」

說完,小純便想往石壁邊緣過去,這應是正確的決定,但在此刻卻不適用。

「不行!回來!」丁奇右手一攔,摟住了小純纖腰,硬生生的把她拉了回來。

「你做什麼!?」小純不滿的掙動身子,臉上的霞紅就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憤怒了。

丁奇的回應卻是右手一緊,讓小純嬌小的身軀跟他更加的緊密貼合,由於丁奇身形半跪,所以他的頭就剛好放在小純的……小純的胸部上……

小純舉起憤怒的鐵拳,想要給這個色膽包天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好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

拳頭舉到一半,四周突然一黑,仰首望去,只見蛛屍臨頭,重重的跌落網上,蛛網可以承受的住這股衝力,但是石壁不能,蜘蛛網連結的部分紛紛斷裂脫落,於是一大包東西就這樣一路摔了下去。

蛛網之中不辨東西上下,只是激烈的翻滾、下落,巨變之下,兩人緊緊相擁,不停的為自己的命運禱告,丁奇還能記得盡量以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小純。

不幸中的大幸是,蛛網質地綿厚堅實,上方還有巨蛛的屍體掩護,沿途撞擊石壁,兩人只是給震的七暈八素,卻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不知跌了多久,只覺從一開始的直墜,變成在一個斜坡上翻滾,漸滾漸慢,終於停了下來。

翻跌之勢已停,小純卻還縮在丁奇懷中,嬌小的身子發著抖,呼吸既急且亂,顯然還沒從恐懼中抽離出來。

丁奇想拍拍她,好安慰她已經沒事了,卻感到左肩一陣劇痛,原來剛剛承受了巨蛛的小半體重,身體沒辦法負荷,左肩宣告脫臼了。

既然不能動手,那麼出出聲也是好的,丁奇溫言道:「小純學姊,已經……已經沒事了,妳可以起來嗎?」

小純一震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窩在丁奇懷裡,臉上一熱,趕快爬將起來,卻不小心牽動了丁奇左肩痛處,害得他悶聲一哼。

「你受傷了嗎?」小純發覺了丁奇的不妥,出聲問道。

「嗯,我的肩膀好像脫臼了……」

「脫臼?!在沒有辦法處理的時候,應該要先固定……繃帶或繩子……有了!」

小純快手快腳的剪下一段蛛絲,不等丁奇有所表示,就把他的左臂綁著,雖然丁奇很男子漢的一聲不吭,但他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好了!暫時就先這樣。」

「既然好了,那我們走吧。」

「走?我們要走去哪裡?」

丁奇這時才有餘裕觀察四方環境,他們是從上方的洞掉下來的,底下是一座骷髏堆成的山,他們剛剛就是在那上面滾,現在丁奇所坐著的,竟是一塊巨獸的顱骨,看來這整座山都是這隻巨蛛的戰利品了。

骷髏山下,是一片妖異的樹林,整片綿延數里的林木,顆顆姿態詭異不生葉片,靠近一看,樹幹上佈滿了疙瘩,油油亮亮無風自動,好像在呼吸一樣的搖擺著枝椏。

丁奇、小純面面相覷,都是不敢貿然進入。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丁奇看向這個大他幾個月的學姊,希望能得到一些正確的指示。

「留在原地,等待救援。」不管是眼前的妖林,或是身後的骷髏山,都是不討人喜歡的環境,若是兩者之間必須選一個地方待,至少骷髏不會跳起來攻擊他們……應該……

不過,就算他們不想留在這裡,也確實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才好,畢竟這裡可不是能到處去問路的地方。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麼就要清點身邊任何能幫助他們的東西,可是當丁奇打算檢查杜鵑的行李時,小純說什麼也不讓他動手,以「女人的東西應該由女人來處理」這樣的理由,硬是把包包搶去了。

可是,當丁奇看到小純的眼睛發著興奮的光芒,總覺得她的動機好像不是那麼單純……

杜鵑帶了什麼呢?五柄劍、一些衣服、平……平底鍋?!小純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個黑黑的圓形鐵器,不知道杜鵑帶這個東西有什麼特殊的用意?

丁奇知道,杜鵑之所以帶平底鍋,是為了要讓丁奇做菜給她吃……

「就算到了魔界,妳也想充分的奴役我嗎……」丁奇看著平底鍋黑亮的身影,心裡一陣悲哀的低語。

結果,除了武器以外,比較有用的東西就只有火種而已。

可是,要生火的話,必須有可以燃燒的東西。

兩人的視線齊齊看向那妖異的樹林,不知道這個能不能燒?

「我去砍一點樹枝回來,你受傷了不要亂動。」小純自告奮勇的去取木材,雖然對那種東西有點懷疑,不過總是要試試看。

再度靠近樹林,小純心裡有著幾分忐忑,長劍一削,一截樹枝應聲而斷,切口處流下了幾滴藍綠色樹脂,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小純一口氣才剛鬆,那株被傷害的樹木突然激烈的搖動起來,接著,旁邊的樹木也好像感受到了同伴的痛楚,一起擺動起枝幹來了。

過不多久,整片樹林都搖動起來,空蕩蕩的枝椏沒有葉片,所以沒有令人心慌的「嘩啦」之聲,但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動,卻沒有一點聲音的感覺反而更加恐怖。

小純趕緊退回到丁奇身邊,不管等會兒發生什麼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只見樹林搖晃一陣,然後開始「動」了。

沒錯,動了!

樹木的根部好像觸手一樣撥開泥土,光禿禿的枝椏揮手一般的靠了上來,這樣看去,這些東西與其說是植物,不如說是昆蟲還比較像。

樹木們緩慢的爬行著,漸漸往他們所在的方向合攏,丁奇、小純慢慢後退,誰也不知道被樹木抓住是個什麼光景,從骷髏山下望,一片樹海延伸開去,光是看就覺得手軟,何況是要跟它們打?

樹木爬到骷髏山的邊緣,好像遭遇到了麻煩,鬆散堆疊著的枯骨,要讓人在上面行動還可以,但如果要支撐一顆大樹的重量,卻是萬萬不能,一根根的白骨發出清脆的聲響爆裂開來,爬在前面的樹木向後倒去,壓倒了後一片樹木。

但,丁奇可高興不起來,因為前面的樹木倒下以後,變成好像橋樑一樣,讓其他的樹木沿著樹幹又爬了上來,然後樹根一沾到骷髏地表,就又倒下去,再讓另外的樹木爬上來……

小純拖著丁奇一路往骷髏山上爬回去,一直到了頂端,也就是石壁大洞的正下方,他們跌下來的地方。

可,這只是延遲被它們追到的時間罷了,丁奇絕不懷疑它們有足夠的數量堆疊上來,看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樹林,恐怕這座骷髏山再高十倍,也還是會被淹沒。

丁奇手持血池站在山巔,但看著底下動作緩慢的樹木型魔物,他第一次對血池的威力產生了疑問。

小純面如寒霜,個子嬌小的她拿著杜鵑的長劍,比例上過長的劍身使得畫面有些不協調,可這時不是在意這點小細節的時候了。

「小純學姊,我去試著引開魔物的注意,妳……看看能不能趁機離開這裡。」

「丁奇!等等,敵人這麼多,你只有一個人……」

「放心,我可是杜鵑的唯一親傳弟子喔!」丁奇一挽劍花,便向著最近的一「顆」魔物衝了過去。

手起劍落,樹木魔物動作遲緩,頓時被斬成兩半,即使受了這麼大的傷害,這種魔物只是流了幾滴藍綠色血液,還能蠕動樹根,揮舞枝椏,好像變成兩顆較小的樹一樣。

丁奇橫劍一切,仍在掙扎的魔物折腰倒下,上半身只能在原地胡亂揮舞,但下半身的爬行速度竟然加快了,橫衝直撞的衝向丁奇,試著用樹根去勾他的腳,好讓其他的同伴能更輕鬆的撲擊上來。

丁奇當然不會被這種小把戲打到,可是剛才一連串劇烈的運動,不小心動到了肩膀,劇痛鑽心,差點連劍都握不住。

正慌張間,只見小純提劍殺來,在擊中魔物之前,先將一張黃色紙片穿在劍上,發聲喝道:「火!」

劍尖點中,樹型魔物轟然起火,火燒得極快,瞬間就把一株大樹燒成灰燼,這固然是因為魔物怕火,即使如此,能洞悉魔物的弱點,還能立刻加以應用的小純,也算是不簡單的人了。

「你這個笨蛋!還不快回來?」小純伸手一拉,硬是拖著丁奇後退數步。

雖然小純做出的正確的反應,但是終究忙中出錯,一下子拉到丁奇左臂,痛的他慘叫連連幾欲暈去。

「虧你還是個男人,怎麼這點痛都忍受不了?」小純一瞥臉色慘白的丁奇,小嘴不屑的嘟道。

「什麼叫『這點痛』?妳要不要來脫臼試試看,真的好痛啊!」丁奇不滿的說道。

小純不欲與他做口舌糾纏,逕自新開話題道:「你不是杜鵑的弟子嗎?怎麼連最基本的符咒都不會用?」

「因為杜鵑不會用,所以也沒有教我……」丁奇臉上一紅,並沒有把說出真正的情況,杜鵑是沒有教他不錯,可是他們去冬訓的時候蘇雪有教他,只不過剛剛通通忘記罷了。

小純卻沒有注意他許多,只是震驚於丁奇洩漏的秘密。

杜鵑不會用符咒?怎麼會?

但,時間不容她細想,魔物又爬行著靠了上來,雖然它們動作遲鈍,不過揮舞著的枝幹卻是十分有力,小純一分心,粗枝當頭打來,急切間迎劍一擋,手一麻,長劍被擊飛出去,幸好丁奇血池連砍,才保得小純毫髮無傷。

「戰鬥之中,發什麼呆?」

「囉唆!不要你管!」

小純趕忙撿起了劍,迴劍一切,雖然不能像丁奇一樣將魔物整個切斷,但她卻附加了符咒的力量在上面,使得樹型魔物焚燒起火,剎那成灰。

魔物實在太多,丁奇、小純全仗著身形敏捷,方能支撐到現在還沒有受傷,但是圈子越打越小,到後來兩人同時感到背上一靠,原來是已被團團圍住了。

一但被圍,兩人的不同就很明顯的表現出來,面對魔物遲緩卻蘊滿力量的進攻,丁奇以血池的鋒利堪堪應付,但是小純非常不妙,就算她再怎麼會運用符咒,樹型魔物卻總是不假花巧的和她硬碰,小純只能以自身的真氣灌注劍身以苦苦支持,只求不要被魔物一下子打成肉醬了。

丁奇也知道小純狀況不妙,可是情況卻不容許他緩手相幫,事實上,若是丁奇一不注意,沒讓血池以適當的角度切過魔物的話,就算血池再怎麼鋒利,遇上這種單純強大的力量也是莫可奈何。

這就不得不說一聲僥倖,雖然已經提過很多次了,不過還是得感謝這種魔物的動作遲鈍,只會做簡單的動作,就算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遇上一株這種魔物,大概也能躲掉好多次攻擊吧……

丁奇光是注意小純,卻忘記了這種魔物的特性,一不小心給樹墩拌了腳,身形一歪往前倒去,剛好一下樹木勾拳打來,丁奇猛一扭身,以右臂護著頭,硬挨了這一下重擊。

丁奇聽到自己的右臂骨發出一聲斷裂的清響,強大的衝擊力道使他側飛出去,一下子掉入了樹叢之間不見蹤影。

小純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丁奇遭遇不測,心中著急真氣一亂,頓時抵不住魔物的奮力一揮,長劍崩折,斷去的劍尖還差點彈到她的額上。

樹拳迎頭打來,小純真氣灌注雙臂交叉一擋,轟然一拳,沛然魔氣撞擊著她的全身,幸好樹型魔物沒有腦袋,不懂得操縱魔氣,任由小純將之一點一點的驅散,不然光是這一拳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饒是如此,那一拳所附帶的魔氣,卻也是把小純折騰的香汗淋漓,手臂也痛的舉不起來了。

小純跪倒地上,四周盡是高大的樹影搖動,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跟腳下的這堆骷髏一樣,永遠留在這裡了吧……

在這緊要關頭,小純的心思卻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過去,一縷不應該存在這裡的聲音。

這是……歌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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