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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裘凱翔很信任歐婷婷，沒有多問她下班後要去哪里、跟誰，下工後，就拿著她早就給他的備份鑰匙進屋，體貼地開始打掃家里。
不得不說，他整理東西、打掃房間是一流的，連歐婷婷都自嘆不如，她還曾好奇地問過他——
「你打掃這麼厲害，怎麼就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也很理所當然地回答——
「在我家，家事分配方面，我負責打掃，煮飯是我二哥，但是照顧人，是我大哥最在行。」
簡單來說，是因為大哥很會照顧人，導致他對自己比較不用心，不過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哥為什麼這麼做，正因為他的個性容易讓人擔心，所以才會讓人要處處看顧著，不然無法放心。
歐婷婷逛完街回到住處，看見的就是整理干淨的房間。
裘凱翔看見她回來，主動替她放洗澡水，還進廚房替她準備熱可可，他知道她喜歡洗完澡後喝一杯熱可可。
她忍不住感嘆，有個心思細膩又體貼的男朋友，真幸福啊！
裘凱翔從歐婷婷一進門就覺得她有點奇怪了，明明外面天氣陰涼，她的臉色卻像喝過酒一樣微紅，而且還不敢和他對上視線，但因為體諒她工時長精神疲憊，他還是決定等睡前再問她。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經紀人剛傳給他的行程表，听到浴室門打開的時候，他很自然的抬頭要告訴她他的行程，可一看到她，他的聲音卻全數卡在喉嚨里，腦海一片空白。
歐婷婷穿著性感的半透明睡衣，小臉潮紅，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在他驚詫的目光下，沖進他懷里，還熱情萬分地捧著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裘凱翔壓抑許久，被她主動一挑逗，馬上向情/yu投降，將她反壓制在沙發上，憑著本能吻她、**她。
她也主動摸索他性感的身體，陌生的情/yu雖然令她害怕，但對象是他，讓她不自覺激切地攀著他，希望得到他的全部。
兩個人之間平淡合拍的生活，沒什麼好抱怨的，不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她想踫觸他的靈魂，感受他澎湃的熱情，從交往以來，他都太理智了。
兩人衣衫半褪，在她以為事情會依照她所想的發展下去時，裘凱翔突然停下動作，臉埋在她的肩窩喘氣，努力平復氣息。「等等，不能這樣……」
「什麼？」歐婷婷瞬間傻眼，她都鼓起勇氣豁出去了，他卻事到臨頭急踩煞車，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他從她身上撤離，坐在沙發上，一手爬過頭發，身體緊繃，眼底滿是濃郁卻備受壓抑的情/yu。「我要去洗澡。」說完，他馬上站起身要離開。
她羞惱地拉住他，委屈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浮上眼眶。「為什麼？」
裘凱翔無奈地嘆了口氣，輕喚道︰「小熊。」
「你不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答案，我就不放手！」
他不敢看向她，怕自己會克制不住。「之前和你閑聊時有听你說過，你家是傳統家庭，父母管得很嚴，還說你出社會前都不能交男朋友，那時我就在想，你父母親肯定不會同意婚前性行為的。」
「欸……是沒錯。」被余小雨她們起哄後，她當真忘記這件事。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想，你不會拒絕我，我也動過歪腦筋，想過只要我們私底下說好不告訴你的父母，應該也沒關系，畢竟同居卻不能發生親密關系真的太痛苦了。」裘凱翔續道︰「不過你藏不住秘密，我覺得冒這個險太可怕了，萬一你不小心讓你父母知道了，你父親認為我是個不正經的男人，無法將你托付給我，事情就嚴重了。」
歐婷婷當真沒想到那麼多，非常汗顏。
「我很清楚我的外表看起來不是很適合當女婿那種的類型。」他無奈地說︰「但至少要讓你父母覺得我是很認真的珍惜你，我必須要忍到你父母認同我為止，我已經有這個覺悟了。」
听完，她簡直想跪在地上向他懺悔了，她差點讓他的認真和辛苦毀于一旦啊！
雖然她以前就覺得她的思路比較簡單，而他的思考模式則是左彎右拐的，然而直到今天，她才徹底明白兩人的層級差距有多大。
「我現在可以去洗澡了吧？」裘凱翔很無奈地求饒。
他真的需要沖冷水冷靜一下，她要是再不放手他就要瘋了，她知道他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撐到現在嗎？她今天的驚喜實在太嚇人了，完全在考驗他的極限。
「啊，可……可以。」歐婷婷的臉一熱，忙不迭地松手。
他快步回到房間拿了換洗衣物便沖進廁所，沒多久她就听到嘩啦啦的水聲傳了出來。
歐婷婷到現在還是覺得臉紅心跳，耳根也在發熱。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不停地回繞在她的腦海中，她沒想到，他在看待跟她有關的事情時，態度會這麼慎重，甚至連她父母的觀感都考慮到了，他該不會連結婚還有結婚以後的規劃，都想過一遍了吧？
她不禁傻笑起來。
如果是他，非常有可能呢。
喝完他早就泡好放在茶幾上的熱可可，歐婷婷在廚房洗杯子的時候，听見他從浴室出來後，又回到客廳，還傳出政論節目的聲音。
她不解地從廚房走出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很晚了，已經快十二點了。
「你不睡嗎？」
「你先睡。」裘凱翔狀似認真地看著節目，反常地揮手要她先去睡。
歐婷停覺得奇怪，以往她要睡的時候他就會立刻粘上來，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她看了一眼他沒什麼表情的臉，又看了一眼他紅潮未退的耳根，然後笑意爬上她的嘴角。
天啊，她的男人怎麼這麼可愛！
她輕咳一聲，「我不會再襲擊你了。」不過如果待會他還是像現在一樣這麼可愛，她就不保證了。
「今天請允許我睡客廳。」腦海中她穿著性感睡衣的模樣還沒抹去，即使她現在穿回保守的運動服，他還是覺得他的理智很脆弱。
她忍不住笑出聲，招來他埋怨的瞪視。
「拜托，允許我問一個問題。」她揩去眼角的淚，笑問。
「什麼問題？」
「你該不會連見我父母要說的話都想好了吧？甚至列了稿子之類的？」她真的好好奇喔！
裘凱翔沒說話，但是默默地把手機收進褲子口袋里。
此後，歐婷婷三不五時都想摸走他的手機偷看，于是，從不設手機密碼的裘凱翔，破天荒的設了密碼，以防私人的秘密被偷窺。
交往了一年多，裘凱翔確認和歐婷婷之間的相處沒有問題，而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和她繼續過日子，于是他準備了能夠顯示他足以讓她下半輩子過貴婦生活的存簿，以及新買的豪宅要登記在她名下的文件，還有昂貴的聘禮及禮金，跟拜見岳父母的禮品，確定一切都齊全了，這才下嘉義求親。
在這方面，裘凱翔顯得非常慎重，力求將誠意表達得淋灕盡致。
他甚至將自己及肩的性格頭發剪短，梳了稍嫌老氣的發型，戴上粗框眼鏡，穿上正式的西裝。
「第一印象很重要。」他說，也很滿意自己的準備。
「你穿成這樣，我有一種違和感。」對于他從一個時尚型男搖身一變成為菁英分子，歐婷婷不太習慣。「總覺得你很像在Cosplay。」她都在電話里跟父母說了他的職業是模特兒，他還執意要改變形象。
「穩重，是一個男人見岳父岳母必須要具備的。」裘凱翔說得認真。
「是這樣沒錯啦……」她雖然可以理解他的用心良苦，但她想，她父母在知道要拜見的女婿的名字後，一定請哥哥上網把他所有照片跟資料都下載下來讀過一遍了。
沒發覺到她復雜的神情，他提起禮品，笑道︰「那我們出發吧。」
「嗯！」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罷了，反正不管怎樣，她都會對父母說——這男人，她嫁定了！
雖然裘凱翔打扮成菁英的樣子，還是掩不住他令人驚艷的五官。
歐婷婷的母親看了是心花怒放，但父親卻不太認同，哥哥也是，漂亮的男人不可靠啊！
裘凱翔鄭重地說完求親的話，還將自己能夠讓歐婷婷幸福的所有證明都亮出來，交談過程中，他看得出來岳父和大舅子不喜歡自己，他也沒多說什麼，岳母則是對他相當親切客氣，還叫歐婷婷將他請進客房休息。
裘凱翔一離開，一家人聚在一起討論。
「有這麼俊美的女婿，不是很有面子嗎？」母親簡禾語樂見其成。「而且我看那孩子很誠懇啊。」
「他曾經跟不少女模傳過緋聞。」父親歐威陸臭著臉。
「沒錯，男人啊，還是挑老實相的比較好。」哥哥歐建文附和。
歐婷婷不知何時回到他們身後，不太高興地反駁道︰「隔壁家的阿仁，老實相卻惦惦吃三碗公，結婚了還劈腿三個女人，那些女人甚至鬧到他們家去，弄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
案親和哥哥瞬間啞口無言，母親則在一旁掩嘴偷笑。
「以貌取人是不對的。」歐婷婷堅定地道︰「凱他是個很好的男人，我非他不嫁。」
「婷婷，他是公眾人物啊。」歐威陸嘆氣，他不認為女兒適合隨時被鎂光燈注目的生活，一個模特兒女婿，他真是作夢都沒想到。
「關于這一點，我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是他很保護我，希望我能專心在自己喜歡的工作上面，不要被太多人打擾，我們才遲遲沒有對外公開。」
歐威陸看著女兒非常執著的態度，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真的確定是他嗎？」
「對，我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歐婷婷馬上回道。
簡禾語感慨地說︰「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不怎麼讓人擔心，很多事情也都容易退讓，唯一看你執著的事情就是烘焙，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讓你拿出跟烘焙一樣的態度呢。」
雖然有個脾氣很好的孩子是很好教，也不會到處惹是生非，很多家長也會稱贊她家的孩子乖巧又有禮貌，可是看女兒都不會跟別人爭，她也會怕女兒會不會沒有人生目標，或是會不會被別人欺負，好在後來女兒熱愛烘焙，也很得人緣，她才比較放心。
案母永遠都會替孩子擔心，歐婷婷出社會後，身為母親的她常鼓勵她交男朋友，但她忙于事業根本沒有時間，要替她找對象相親她又拒絕，表示不喜歡用那種方式認識男人，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女兒這麼喜歡的對象，她不覺得是壞事，她相信女兒的眼光，她會堅持嫁給這個男人，一定有她的理由。
歐婷婷露出溫柔的笑，想著裘凱翔，她的眼眸就充滿點點星光。「如果你們知道他的故事，一定也會跟我一樣，心疼他心疼得不得了。一個懂傷痛的人，他的心，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也會比任何人都還珍惜重要的人。」歐婷婷續道︰「所以，我相信他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案母和兄長看著她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這一瞬間，突地有一種她真的要離開他們的真實感。
「請你們相信我的選擇。」歐婷婷懷著感謝的心，真誠地說。
晚上吃飯前，歐威陸將裘凱翔叫到陽台，兩人邊抽煙邊聊天。
「我對你有一個要求。」
「請說。」
「她很喜歡烘焙，也很喜歡將甜點分享給別人，婚後，還是要讓她繼續經營她的事業。」歐威陸認真地交代，「她從小就是一個喜歡將開心散布給別人的孩子，那是她的本能，也是她生活的意義。」
「我知道。」裘凱翔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那溫和的笑容，她就是這樣走進他心里的。
他從沒跟她說過，從第一眼，他就被她的溫暖和陽光深深吸引。
「你能保證嗎？」歐威陸鄭重地問。
「我保證。」裘凱翔同樣慎重的回答。
歐威陸望著遠方，又抽了口煙。「那好，我就認同你了。」
「謝謝伯父。」
「記得啊，一定要好好對待她，她是我最寶貝的女兒。」歐威陸越講越感傷。
在他心里，歐婷婷還是那個小時候會撲到他懷里，軟軟地撒嬌的小功貝，他根本沒有做好讓她嫁人的心理準備。
孩子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就長大，再一眨眼，就離鄉背井工作了，再一眨眼，就準備另組一個新家庭了。
「我會的。」裘凱翔用全部的心意發誓，「我會盡我所能的照顧她、呵疼她，絕不讓她受委屈。」
「要說到做到。」歐威陸已經有些哽咽了，但他仍努力維持嚴肅的表情，把持住身為岳父該有的威嚴。「你要是做不到，我一定開車到台北追殺你！」
「好。」他淡淡一笑。
于是，在兩個男人深入對談過後，婚事在隔天談妥。
經過幾個月的嚴密籌劃，裘凱翔和歐婷婷的婚禮將在八月舉辦，一場是邀請雙方親戚及長輩，另一場則是邀請男女方的朋友以及同事，因為女方家比較注重隱私，所以區隔開來。
第一場胳得比較隱私，沒有邀請媒體，而第二場由于邀請了不少演藝圈的人士，辦得風光又盛大，也開放讓媒體訪問。
在婚禮前幾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在裘凱翔的工作場合，要求要見他。
「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裘凱翔要工作人員把對方趕走。
沒多久，工作人員一臉苦哈哈地回來傳話，「他說，如果見不到你他不會走。」
裘凱翔的臉色一沉，「這是你們的職責吧，把問題丟回來給我，真有責任心啊。」說完，他不予理會，繼續拍攝工作。
最近他的心情都頗好，祝賀的訊息和電話不斷，他感受到結婚的喜悅，怎料今天卻被一個男人煞風景地破壞了。
他不曉得他來干麼，也不想要理解。
他在這世上最不能原諒的人就是他，從今以後他可以不再理會張家的任何人，專心過自己的生活，但唯獨這個男人讓他無法忍受，他的心沒有那麼寬宏大量，能夠將母親受的罪一筆勾銷。
堡作結束，裘凱翔要離開攝影棚，果然看見有個中年男子在外頭等待，他視若無睹，往出口走。
中年男子卻追了上來喊道︰「孩子！」
「閉嘴！」裘凱翔無法忍受這樣的稱呼，腳步急煞，回頭怒喊，「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認過你，你最好識相一點。」
張柏宏被罵得一臉狼狽，可他知道這是自己罪有應得。「我听說你要結婚了。」
「然後呢？」他並不領情，神情充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
「我希望……能夠盡點微薄的心意。」張柏宏拉下面子，很卑微地懇求。
「你的禮，我受不起。」裘凱翔冷笑。
二哥的婚禮讓這個男人進場，但是，他可不是二哥，無法勉強自己接受這個人的存在。
「對于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很對不起，我也不奢求原諒。」
「那就別出現在我眼前。」他無情地說。
張柏宏忍著難堪，他知道，裘凱翔是最不會給他面子的人，听說裘家三兄弟最粘母親的就是他，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心被傷得最深，他的個性會變得這般憤世嫉俗，他這個做父親的絕對是始作俑者。
「我是真的愛你母親。」他蒼老的聲音哀傷地說。
「但你害了她！」裘凱翔眸瞪得發紅，「她的這一生因為你而全毀了。」
「我知道，我真的很抱歉。」
「不管你說再多的道歉都沒有用，也換不回我母親早就遺失的幸福。」他的聲音很冷，含著深沉的痛。「我只希望，她來生的生命，不會再有你。」
張柏宏沒再說話，神情頹廢。
裘凱翔深吸口氣，刻意忽視涌上眼眶的熱意，高傲地仰起頭，跨著大步離開。
壓抑許久的情緒，在親口罵了張柏宏之後，壓在心口的大石像是被放下了，輕松了不少。
或許他一直都在等待這個機會，讓他能將多年來的怨恨，親口告訴那個男人，讓他知道，自己對他有多麼的不諒解。
因為心里的不認同，他從沒正眼看過張柏宏，但是剛剛，他仔細地看過了。
印象里，他只見過張柏宏一次，他的身影是高大的、有威嚴的，所以他小時候在睡前總是偷偷祈禱，希望自己趕快長大，像大樹一樣高，這樣才能夠保護母親。
可是現在的張柏宏，已經沒有讓他出手攻擊的必要了，他充滿愧疚的老臉，怎麼做都不對的局促神情，站得不是很穩的身軀，還有那低聲下氣的模樣……
「可惡……你這樣我怎麼會有成就感！」裘凱翔低喊著，抬手遮住酸澀的眼。
是夜，歐婷婷听裘凱翔說完，從背後抱住他，輕聲說︰「他應該是特地跑去給你罵的。」
他沒說話，只是低垂著頭。
「對他來說，親口道歉是他覺得一定要為你們做到的事情，對你來說，你一直希望能夠告訴他你這些年來的心情，今天你們都做到了，不是嗎？」
「嗯。」
「能在婚禮前，解開心里的結，不是最好的禮物嗎？」她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
「嗯。」他反身擁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邊。
她感覺到頸邊有股濕意，伸手輕撫他的頭發，也將他更擁緊幾分，當他最溫柔的依靠。
婚禮當天，張柏宏沒有出現，但是派人送來了禮金，裘凱翔沒有拒收。
婚禮結束後，因為媒體的報導，歐婷婷成了小有知名度的人，咖啡店的業績又再度飛漲，但她制作甜點的實力擺在那里，是不爭的事實，因此酸言酸語的人並不多。
又過了幾年，因為資金充裕，余小雨和歐婷婷決定開分店，交由學有所成的季冬晴負責。
兩年後，歐婷婷生了一個寶貝女兒，取名裘維妮，一家三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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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4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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