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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用完早餐,宋衣伶進房裡幫他拿出手提公事包。  

  「我去上班了。」雷法斯笑著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帶著笑,她送他走出大門。  

  只是,才關上門,轉身面對一室的寂靜,她唇角的笑淡去了……  

   地,淡去的笑意,再一次揚上她微抿的唇角。  

  不願再胡思亂想,也不願再讓不愉快的事情影響自己心情,宋衣伶帶著笑容走回飯廳,將餐桌上的碗盤收進廚房裡,手腳快速的洗淨碗盤再擦乾放回定位。  

  做完廚房的事,她又洗了衣服,還擦了地板。  

  當一切家事都做完後,宋衣伶快步走進第一問客房,將行李袋提到床上,拿出裡邊已讓她冷落數月的筆記型電腦。  

  她決定要開始編寫電玩攻勢秘笈,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才拿起輕薄的電腦,一個信封就自底盤落下,上面的收件人是--愛人。  

  這是她要給法斯的一封信。淡抿唇際一抹笑,宋衣伶斂下眼眸,將信封重新放回袋子裡,拿著筆記型電腦轉身回到大廳。  

  接上電源,她打開電腦螢幕,敲下一連串按鍵,為即將編寫的內容打開新檔。  

  只是,看著空白的螢幕,她的腦子裡卻沒有任何有關電玩的字彙出現。  

  擡頭一看時間已經九點鐘,宋衣伶記起要出門到附近婦產科檢查的事。  

  她想早點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她很快的出門,很快的到婦產科,也很快的有了結果。  

  一回到家,她倒坐在大廳沙發上,神情茫然。  

  她真的懷孕了,而且醫生還判斷是個男孩子。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能有法斯的孩子,她應該要很高興、很開心才對,但是她……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這個未出生的孩子。  

  閻門隨時有可能找上門,那到時這個孩子該怎麼辦?他們會讓她生下他嗎?  

  如果他們願意讓她生下他,那她又該如何安排他?又該怎麼保護他?  

  她絕不要這個孩子跟她一樣進入閻門,可是萬一閻門找上門,她根本……心情  

  煩躁的宋衣伶猛地站起身繞著沙發走。  

  走過一圈又一圈,她走得心好煩,也好亂。頓地,宋衣伶停下腳步。  

  不行,她一定要冷靜,她不能亂了思緒,她要冷靜。  

  為了這個孩子,她一定要冷靜。她一定要為自己還有孩子,找尋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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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寂無聲的大廳,給了宋衣伶一個最佳的思考空間。因為她已經想到一個在面對閻門時,可以保護孩子的辦法。  

  宋衣伶雙手環抱雙膝,蜷縮身子窩進沙發,伸手拿起一旁遙控打開音響,讓清悠音樂填滿室內。  

  她轉頭看一眼大門,再按下遙控打開電視螢幕,將它調至監錄大門的頻道,專注地看著電視螢幕。  

  時間隨著時鐘滴答聲轉走,也一再的自她眼前幽幽流逝。  

   地,她看向墻上大鐘,笑了起來。  

  法斯就快要回來了。一天又要過去,她又可以多留在他身邊一天了。再次擁有的車福與快樂,教宋衣伶頓時笑得眉眼直揚。  

  站起身,她走向廚房,動作迅速地為兩人準備豐富晚餐。今晚她要告訴他,他已經做爸爸的事,她相信法斯一定會很高興。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她洗好手重新再窩回大廳沙發上,等著她的男人回家。  

  只是不知怎地,她似有些心神不寧。怎麼回事?她蹙緊眉,眼底無笑。  

  難道他們已經……驀地,宋衣伶記起之前旅館小姐交給她信的時間。  

  巧合!一定是巧合!啪地一聲,宋衣伶猛闔上筆記型電腦,一把就拿起轉看檢視。  

  眨了眨眼,她雙眸無神的望著電腦底盤,一個不該有的精細小點。  

  咚!碰!筆記型電腦自她手中滑落,重摔落地。  

  她的電腦被裝上追蹤器!  

  似被抽空了一切,宋衣伶一臉空然地靠向沙發。  

  如果當初她回去收拾行李時遺漏了它、放棄了它、或是沒為它接上電源,那她就會有好長一段幸福日子可以過,但是……她不僅帶了它,還為它接上電源。  

  難怪上次閻會在她打開電腦的隔天就找上她,難怪他會大方的再給她三個月時間也不怕她再逃。畢竟她帶了筆記型電腦就總會有開機的一天,找她就不是難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也難怪三個月時間都過了,還是不見他的出現,原來是她沒開機的關係。  

  想起這一切,想起自己的愚蠢,宋衣伶不禁掩面失聲笑了起來。  

  「好笨,真的好笨,我竟然親手把自己的幸福日子給結束了,哈哈哈……」她笑,笑得雙肩顫動,笑得淚水直落。  

  好笨……真的好笨……活該自己沒幸福的未來……呵呵呵……好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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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累了。眨著乾澀的眼,她心情平靜地望著電視螢幕上的監錄影像。  

  沒關係了,再笨、再蠢,她也滿足了,因為這段日子她過得開心也快樂。  

  她不知道法斯與閻,誰會先出現在螢幕上。她希望是法斯,因為這樣她會很開心,也因為這樣她的快樂日子,就又會多加一天。  

  不過,若是閻先出現,那也沒關係了。  

  因為有法斯存在的快樂日子,她早已記憶滿懷,她的心底、她的腦海裡早已都教法斯給佔滿。  

  只要一閉眼,法斯的溫柔笑顏就會出現在她眼前,只要一張開眼,她也能在這房子每一角落,看到他俊挺的身影。  

  她相信不管自己身在何處,她都可以感受到法斯對她的溫柔,她可以的。  

  所以如果是閻先出現,那她會把早巳寫好但藏放在行李袋的信,放到書房桌上,然後就跟閻走。  

  她不再逃、不再躲,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只想留在法斯身邊,至於其他地方,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去哪裡都一樣。  

  她只希望法斯在見到那封寫滿她一切事的信後,不會生她的氣,不會因此而不愛她。因為在那信裡,她還留了一句話,一句她從未出口的話--  

  「我愛你。」她唇角微揚,輕喃低語。  

  是的,她愛他。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愛上法斯的,因為當她意識到這事實時,她的心早已填滿他的身影、他的溫柔、還有他對她的笑。  

  想起初遇時他眼底的捉弄,想起不會打架的他,為保護她而挺身擋在她與歹徒之間,想起他因自身遭遇搶劫而擔心她的安危,想起他因同事說他談戀愛而溫柔的眼眸,想起他面對她冷顏時的無辜與無奈,想起他……她想起法斯多好多好多的溫柔……  

  看著螢幕上空無人影的大門口,宋衣伶笑出一抹幸福。只是笑意來得快,去得  

  也快。笑,自她唇角慢慢淡去。  

  因為閻門,因為三個月的期限,也因為她即將離開心愛的他。  

  沒了笑的容顏,幽怨而淒然。  

  縮起雙膝,宋衣伶伸手環住有些顫抖的自己。多希望分離的那一刻,永遠也不會到來,但是……  

  看著螢幕上自遠而近、由模糊而清晰的身影,滾燙淚水已自她眼角緩緩滑落  

  那個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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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身站立窗前,雷法斯眼底無笑,薄唇緊抿,手裡緊抓署早已讓他給揉皺的信紙,無視一室雜亂,面無表情遠望藍天之上那片白色的雲。  

  一室的雜亂,不是他人的破壞,而是當他回家不見衣伶身影,又等了兩天,確定她不會再回來時,情緒激動的結果。  

  他不信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他,她說她愛他,那她該為他回來的。  

  也許她的實際身份,與她曾經為執行任務而親手結束他人性命的事教他震驚,但那都已經是她過去的事,過去的事任誰也無法改變。  

  現在只要她真有心脫離那個環境,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只要她肯為他回來,他絕不會因她過往的事而不愛她。只要她回來,他還是一樣愛她的。  

  但,她沒有。等了近四天時間,她連一通電話也沒聯絡。  

  甚至在他找回高毅,想請他利用特殊管道為他尋回衣伶,卻意外發現門口的監錄設備後,他看到影帶裡的她,毫無反抗的就跟著那個人走。  

  毫無反抗!?雷法斯倏握雙拳。  

  她不是閻門的特動人員嗎?她不是很會打架的嗎?她不是曾為了任務動手殺人嗎?她信裡不是寫著想離開閻門嗎?那為什麼她會毫無抵抗就跟那個男人走!?  

  她信裡明明寫著愛他,那為什麼卻留給他這樣的事實?  

  多希望她能反抗,多希望她可以拚死的留在他身邊,但是,她沒有……  

  既然愛他,為什麼不留下來?既然不想走,又為什麼連一點反抗也沒有?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二少!」大門一開,高毅的聲音就傳人客房。  

  即使沒聽到回應聲,他快步來到書房門口。果然,他看見雷法斯依然維持原有站姿,待在書房裡面向窗外。  

  兩天兩夜了,他已經這樣站在書房裡整整兩天而未闔上眼。  

  任憑他如何勸說,他就是動也不動地挺立窗前,好似只要他這麼站著,宋衣伶就會出現在他眼前一樣。  

  宋衣伶……高毅緊皺著眉。宋衣伶的真實身份,真數他感到意外。  

  在道上,閻門名聲極高,是一紀律嚴格的黑道組織,只聽過有道上兄弟不惜一切想加入閻門組織,但卻從沒聽過進去的人願意退出閻門一事。  

  「二少,我已經查到一些消息了。」高毅希望這個訊息,可以讓他回過神。  

  「是嗎?」他身一震。  

  「閻門雖然是黑道組織,但是它極有紀律,接的案子大多是國際性的,對組織人員的功過一向是嚴罰重賞。」  

  「是嗎?」  

  「我還聽說……」他猶豫了一下。「聽說進到閻門的人,從沒人願意離開。」  

  「難怪了,難怪她會連反抗都沒有就跟他走。」雷法斯唇角冷揚。  

  「二少,我想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高毅又皺了眉。  

  「不是!?」他怒手揮揚,憤旋過身。頓地,指上一道銀光劃傷了他的眼。  

  那是遭陽光映射而閃閃發亮的銀戒,是他與她的定情戒,但如今她卻--  

  「她連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跟別人走,你還替她辯解!?」受傷的心,教他言語尖銳而高揚。  

  「二少!」高毅知道他是因失去宋衣伶而情緒激動,但他該冷靜一點的。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雷二少。他所認識的雷二少言行舉止一向溫文儒雅,即使遇上不如意的事,他也能談笑自如。  

  「我對宋小姐的印象就只有山上那次,雖然我不認識她,但是我知道在山上那次,她不計後果就是想擺脫那群人。」  

  「這--」雷法斯一愣。  

  「如果她想回閻門,她大可直接回去,而沒必要在你這裡待到最後一刻!一  

  高毅的話,似敲醒了他。  

  沒錯,如果衣伶不想離開閻門,她隨時都可以回去。只是--  

  「她如果真不想回去,那她可以再像以前一樣,躲到別的地方避開他們,她都已經知道他們是靠那個追蹤器才……」  

  追蹤器?雷法斯看向那大廳讓他撿起,放在茶几上的筆記型電腦。  

  高毅說上面有一個小型的精細追蹤器,頓時,宋衣伶不想回閻門的機率又在雷法斯心底升高幾分。  

  「只要把追蹤器破壞了、只要離開這裡,她就可以自由了,不是嗎?那,為什麼她不那麼做?」他轉眼望向高毅,眼底有希???。  

 他希望高毅可以回答出他心底的答案,他希望高毅猜的就是他心所想的。  

  「我想……」高毅頓了一下。「是因為你就在這裡。」  

  雷法斯雙拳倏地一握!  

  沒錯,答案就是因為他在這裡。  

  「你的消息不正確。」他轉過身,再次面對那一扇窗。  

  「不正確?」高毅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  

  「不是沒有人願意離開閻門,而是他們從不輕易放人。」  

  「這……」  

  「衣伶就是個例子,不是嗎?」  

  「那,二少,我們還是以雷集團名義向他們要人吧,我想以雷集團的聲名,他們多少也會賣個面子才對。」  

  「是嗎?你確定嗎?」仰望窗外湛藍晴天,他像是看見了她美麗的笑。  

  「至少是個機會。」  

  「不,就算他們真會給雷集團這個面子,我也絕不能讓集團為我一人的私事,跟黑道組織扯上關係。」他似另有打算。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他轉身看向高毅。「我知道要求你不向我其他兄弟報  

  告這件事,是很為難你,但我還是要你保證在我還沒帶回衣伶之前,絕不能透露出半句,我不想他們為我的事擔心。」  

  「但是……」  

  「沒有但是了,就這樣。」他笑著,笑得有些輕 。「我需要閻門的地址。」  

  「二少!難道你想自己--」他臉色驚變。  

  雷法斯只笑不語,走到書桌前,他小心翼翼的把早讓他給揉爛了的信紙平鋪在書桌上。 地,他擰緊了眉。  

  「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讓這封信變得像新的一樣?」他擰了眉。  

  「二少?」高毅一臉不可思議的看他。他們不是在談閻門跟宋衣伶的事嗎?  

  「如果衣伶回來,看到我把她寫的情書揉成這樣,我擔心……」他一臉苦惱,看向高毅。「我擔心她晚上真會一腳就把我踹下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二少……」  

  「嗯?」雷法斯拿起桌上一本厚重的書,壓在信紙上。  

  「請問你打算用什麼辦法讓閻門放人?」高毅試探問道。  

  「辦法?哪用什麼辦法,」雷法斯回頭瞟看他一眼。「黑道不就是講狠的嗎?」  

  雷法斯的回答,教高毅搖了頭。黑道的狠,可不是嘴上說說的而已。  

  「那請問你有什麼條件,可以對人家要狠?」他想點醒雷法斯。  

  「條件?沒有。」他直接搖了頭。  

  高毅皺擰雙眉。  

  「既然沒有,你又怎麼上門去跟人家談?」  

  「只要衣伶是真心想離開閻門,只要她是真的愛我,只要她願意跟我回來,那我就用自己現有的一切跟閻門談。」  

  「那萬一談不攏呢?」高毅猜測雷法斯是想以金錢買回宋衣伶的自由。  

  「談不攏?」雷法斯笑了笑,也搖了頭。  

  不再說話,雷法斯為撫平桌上的薄薄信紙而努力。他陸續拿出櫃子上一本本厚重的原文醫學書籍往信上壓去。  

  疊上一本又一本,終於,雷法斯停下一切動作,而靜立在書桌前。  

  窗外傃陽射進一室的耀眼陽光,映得一室明亮。  

  然,面陽而立的他卻一臉深沉,眸光詭譎。  

  伸手拿下櫃上一本有關手部復建的原文書籍,雷法斯將它疊到書塔頂端,面無表情平視著它。  

   地,他嘴角微微勾揚,一道奇異眸光,自他眼底疾速掠閃而過--  

  如果真談不攏,那,他會比他們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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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探出閻門在台灣的總部地點,雷法斯即想隻身出發,但高毅卻在他出門前攔下他,要求隨行,否則將通報雷大少一切事情。  

  雷法斯知道高毅是想隨身保護他,但,他一人怎有辦法抵擋他們眾人呢?  

  只是為不想驚動雷家其他人,他也只能答應讓他跟行。  

  因閻門台灣總部在高雄,為不想引起家人懷疑,雷法斯以到高雄雷法醫院視察為由,與高毅一同整裝南下。  

  不是例假日時間,高速公路暢行無阻,兩人輪流飛車疾速駛向高雄。  

  早上出發,下午一點左右,兩人已接近目的地。  

  遠遠地,高毅看到閻門的黑色旗幟,他轉看一旁始終沉默無語的雷法斯。  

  「二少,閻門就快到了。」  

  「嗯。」他修長十指緊握成拳,薄唇緊抿,眼看向前方。  

  閻門總部高架鐵門巍峨高聳,綠林大道兩旁站有數名身穿勁裝的男子。  

  一見有陌生車輛接近,數名男子立即包圍上前,攔下兩人座車。  

  「對不起,此處禁止進入。」一名守衛上前。  

  「我要見宋衣伶。」雷法斯冷靜道。  

  「她……」守衛似愣了一下。「對不起,她不方便見客。」  

  「你連通報一聲也沒有,就這樣回答我?嗯!?」他語調略為高揚。  

  「這……  」  

  「去問!」雷法斯怒聲暍道。  

  對於雷法斯不同於往常的言行,高毅雖訝異,卻也懂得隱藏。  

  「是!」似讓雷法斯的態度給震住,守衛連問他是誰也沒有,就拿出身上無線電想通報上層。  

  「雷法斯。」雷法斯冷笑報出自己的名字。  

  發覺是自己疏忽忘了詢問對方姓名,守衛頓時一臉難堪。  

  回報上層過後,約等了一分鐘,守衛因得到意外指示,而顯得有些吃驚。  

  因為裡面的人不僅說讓他通關,甚至遺傳達指示,對突然造訪的兩人,人人都須以禮相待。守衛不禁多看他幾眼。  

  「雷先生,宋小姐已經在會客廳等你,請。」守衛拾右手,示意前方放行。  

  「嗯。」即使詫異過程的順利,雷法斯也隱藏於心。  

  經過約三分鐘車程,黑色賓士才在一幢深院大門前煞住,一名男人已走上前。  

  「雷先生好,請跟我來。」他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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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會客廳,雷法斯就看見身穿白色襯衫、牛仔褲的宋衣伶。  

  她,也看到他了。宋衣伶強睜大眼,緊咬住唇。  

  「我來了。」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他大步朝她接近。  

  「你……你怎來了?」她聲音微微顫抖。  

  「來帶你回家。」看見她,雷法斯一切偽裝全然剝落。  

  帶著溫柔笑意,他為她張開雙臂。  

  「你!法斯你--」宋衣伶噙淚撲進他懷裡,她哽聲道:「我以為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看到你,我以為……我以為你會因為知道我……我的過去而離開我,但是你現在竟然就在我眼前,還……還說要帶我回家,法斯,我……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也不討厭我?」  

  緊摟著撲進懷裡的微顫身子,雷法斯輕聲吐出一口氣。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不是嗎?」  

  「可是現在他們……我……」  

  「不管他們,我只想知道,你有多想離開這裡?」  

  「我願意用所有一切來交換,但是他……他們……」  

  她知道法斯根本帶不走她,除非閻他願意點頭。但他若會點頭,早在她願意拿一切交換自由時就已經點頭,而不會等到現在。  

  但不管如何,知道法斯是這樣有心,這樣愛她而為她來到這是非之地,她已經很快樂、很幸福了。對她而言,能不能離開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真的?」他斂眼一笑。「那離開這裡,你想去哪裡?」  

  「有你的地方。」  

  「嗯,標準答案。」他輕順著她的發,笑得極淡。  

  依偎著熟悉的懷抱,宋衣伶閉著眼,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那為了我,你願意犧牲嗎?」  

  宋衣伶頓然愣住,她仰起容顏。  

  她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如果他是指命的話,她不能。  

  「為了你,我願意犧牲一切,那你呢?」她的躊躇教雷法斯微戚不安。  

  「我……我不要……我不要你為了我而……」張大眼眸,她退出他的懷抱。  

  她不是沒想過要以死來向閻證明自己想離開的決心,但現在她不能死。  

  宋衣伶抿緊唇。死,絕不是她現在的選擇。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犧牲,難道為了我,你不願意?」他倏握雙拳。  

  「我願意,但不是現在,因為我--」  

  「因為你就是不想離開閻門,是不是!?」他臉色驟變。  

  「不是!」她猛地搖頭。她不要法斯誤會她。  

  「不是?你說不是!?是真的不足嗎!?」  

  「二少,你冷靜點。」高毅上前道。  

  「冷靜?你覺得我還不夠冷靜嗎?」雷法斯回頭吼他。「為了帶她回去,我都來了呀,但現在她竟然不願意為我犧牲,不願意離開閻門!」他怒聲吼道。  

  「不!你不能這樣誤會我!」宋衣伶情緒頓而激動。  

  「那為什麼你連反抗都沒有,就和他一塊離開?你告訴我呀!」他憤握雙拳。  

  「那是因為……」宋衣伶想告訴他,她肚子裡已經有他的孩子,所以她不能死、不能反抗,她只能以保有肚子裡的孩子為條件,答應重回閻門再為閻門效力。  

  但她才開口,身後就已經有人開口為她說話--  

  「那是因為我答應她提出的條件,所以她沒有其他的選擇,否則不管她躲到哪裡,我都會有辦法把她給找出來。」  

  在四、五名隨身人員包圍下,外型高大冷峻的男子,身穿黑襯衫、黑長褲,面無表情地走至中央長桌前坐下。擁有中美血統的他,有著引人注目的深邃輪廓。  

  雷法斯認出他是高毅收集資料中的男人--閻黑。  

  平穩過於激動的情緒,雷法斯挺身邁前一步。  

  見他跨步上前,閻黑身後數人同時舉步上前。  

  高毅見狀即想以身擋在主子前面,但卻讓??法斯制止。  

  「我的事,我自己來。」他示意高毅退下,冷顏審視閻門的首腦。  

  「是很有膽識。」冷厲眼眸上下打量著眼前溫文俊挺的男人。  

  霎時,時間似在兩人凝視中凝結成冰。忽然,雷法斯轉看向一旁的宋衣伶。  

  「你對他提出什麼條件?」他明顯漠視閻黑的存在。  

  「我……」宋衣伶突然不知該如何啟齒。  

  「怎麼,難道你還不知……」閻黑挑揚眉梢。  

  宋衣伶截斷他未完的話。  

  「我有了你的孩子。」她不要法斯是經由別人的口,才知道她懷孕的事。  

  雷法斯一臉震驚,就連一旁的高毅都瞠大了眼。  

  一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雷法斯有些難以從震驚情緒中恢復過來。  

  頓時,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二少,鎮靜點。」看他現在這模樣,高毅不知道他待會能如何跟對方談判。  

  「我知道!」雷法斯低聲吼他,但一轉頭看向宋衣伶,他就笑咧了嘴。  

  「我要當爸爸了?」  

  宋衣伶抿唇點頭。她知道這是一件喜事,但現在這情況,她根本……  

  知道自己心中一切問題的癥結就在她肚子裡的孩子上,雷法斯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帶她回去。  

  像是要把自己的信心,灌人她的心,雷法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我要你知道,為了你,我連這個孩子也可以不要。」  

  「不!這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能不要他,你……」宋衣伶驚道。  

  他擡手制止她未出口的話,繼續說道:「我猜這個孩子生下來後,你不會讓他留在這裡,你會把他交給我撫養,對不對?」  

  宋衣伶點頭。這也是她答應回閻門的條件,雖然閻黑曾對她失信過一次,她也知道他很有可能事後又反悔而不守承諾,但已經懷有孩子的她,除了選擇相信外,又能如何?她眼眶微紅。  

  「可是沒有你,我要這個孩子做什麼?」  

  「法斯!」她眼眶酸澀。  

  「相信我,好不好?」  

  「你……」他要她相信什麼?她不知道法斯到底要她相信什麼,但看著他有著絕對堅定神情的黑眸,宋衣伶對他點了頭。  

  「你們兩個夠了沒?」一再受到 視的閻黑,酷顏緊繃。  

  他從沒想到衣伶失蹤的這幾個月時間,竟是與雷家二少住在一起,甚至還有了孩子。只是,就算事情再怎麼教人意外,再怎麼教人吃驚,他一樣不會放人。  

  雖然雷法斯背後有雷集團作後盾,但他所掌理的閻門,可也是聞名國際的黑色  

  企業,就算硬碰硬,他也不見得會屈居下風。  

  「要怎樣做,你們才能讓衣伶離開?•」他不想再浪費時間。  

  雷法斯帶著宋衣伶走到他面前。  

  「不可能。」閻黑唇角一撇。  

  「不可能。」雷法斯冷顏回敬他一句。「任何事情都有轉園餘地,也都可以商量,更可以討論。」  

  「但,這件事就是沒有。」閻黑冷笑一聲。  

  「是嗎?」  

  「當然,衣伶是閻門裡少數幾名的女性特動人員,身手又好,放棄她對閻門而言,絕對是一項損失。」閻黑自桌上煙盒裡,抽取香煙點燃。  

  「是嗎?」雷法斯斂眼一笑。  

  「再說,她也是我一手帶大的,留在我身邊,也是應該的。」  

  「那也得她自願,不是嗎?強人所難的男人,算什麼男人?」他言語譏諷。  

  「你!」閻黑臉色一變。「不管你說什麼,她都注定是我閻門的人,你絕不可能帶她走出閻門地盤!」  

  不知怎地,閻黑總感覺雷法斯是有備而來,甚至還信心十足。他擰緊了眉。  

  「是嗎?你是因為她對閻門有利用價值所以才不放手,那如果她對你們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呢?」他話才說完,在場眾人已將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  

  「什麼意思?」不只閻黑不瞭解他話中含義,就連高毅也一樣不明白。  

  但,宋衣伶似明白了。她看著他,感受到手中的微顫。  

  只有讓自己再也沒有利用價值,閻黑才有可能放過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對不對?」他緊緊握住她抖顫的手。  

  宋衣伶抿唇點頭。  

  「那你願意嗎?」他擡手撩過她落在胸前的發,凝進她的眼,輕聲問著。  

  沒有應聲,宋衣伶肯定而堅強的重點頭。  

  如果要那樣做,她才能離開閻門,才能再回到他的身邊,她當然願意。  

  只是即使她願意,雷法斯依然希望能不要走到這一步路。  

  傷她,他會、心痛……  

  「對不起。」輕撫她美麗臉龐,他低喃。  

  「沒關係,為了你,我願意。」她眨去眼底濕意。「等我。」  

  她轉身離去。  

「我可以轉讓我名下所有財產,只要--」雷法斯希望能有其他選擇。  

  「不可能。」自覺已佔上風,閻黑冷笑道:「就算你拿整個雷集團來交換,我也不會答應。」  

  「我也絕不可能拿雷集團跟你作交換。」他傲揚臉龐。  

  「我更不可能讓雷家因為我而有所損失。」宋衣伶去而復返接言道。  

  她走至雷法斯身旁,再一次對閻黑重申自己想離開閻門的決心。  

  「我不想再留在閻門,我要離開。」  

  「不可能!」憤而捺熄手中煙,閻黑冷硬回道。  

  他看向雷法斯。  

  「人,你已經看過了,那現在--」他擡手下達逐客令:「送客!」  

  「那也得讓我把人帶走!」  

  話聲才落,雷法斯已伸手奪過宋衣伶拿在背後的利刃,高舉過頭。  

  頓時,會客室一陣紛亂,站在閻黑身後的幾名隨從快步衝上前,就連高毅也急步上前護住雷法斯與宋衣伶兩人。  

  高毅緊皺眉,他沒想到雷法斯競如此衝動的想以寡擊眾。突然,他明白自己想法錯誤,因為他發現雷法斯竟是想……  

  「二少!」高毅驚喊出聲。  

  啪地一聲,雷法斯猛將宋衣伶手掌壓上長桌。  

  「斷了她用槍的韌帶,我看你留她何用!」他狠眼瞪向長桌對面的閻黑。  

  「你!?」閻黑驚瞠雙眼。  

  雷法斯轉頭看進宋衣伶顯得平靜的黑瞳,他眼眶泛紅。  

  「對不起……」  

  「沒關係,動手吧。」她點了頭,閉起眼眸。  

  「你敢動她!?」閻黑憤聲道:「就算她右手不能用槍,她也還有左手!」  

  雷法斯神情一愣,轉頭看他。  

  這個男人竟真如他當初所預料的想刁難他,想迫他放棄!?  

  但,他絕不會放棄的!  

  「行!我就讓她雙手從此再也不能出力!」  

  一咬牙,雷法斯神情絕然,高揚利刃即朝宋衣伶主動交疊在長桌上的雙手,狠狠一刀往下重剌!  

  喀!刀起刀落,利刀穿透細嫩手掌瞬間,一道鮮血噴濺出!  

  看著隨刀抽濺出的紅血,雷法斯的心似也遭人一刀重剌而停止跳動。  

  他瞳孔放大,眼底淨是一片悲慟:他不捨,但,卻不得不下手……  

  「嗯!」劇烈的疼痛,教宋衣伶緊閉雙眸,緊咬雙唇。  

  她瞼色慘白,額際冷汗淋漓。自她掌下汩流而出的紅血,教她雙掌一滑。  

  無法支撐,宋衣伶向他身上倒去。  
        「衣……伶?」丟下利刀,雷法斯顫著手止住她鮮血汩流的傷口。  

  「我沒……沒關係。」依偎著他溫暖胸膛,宋衣伶緩緩張開眼眸,唇角顫揚。  

  痛,早晚會被止住,現在她只希望閻黑能就此放過她,讓她再回到他身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強忍住椎心痛意,雷法斯要高毅幫他壓住她手上的止血點。他一定要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憤轉過身,他恨看似教眼前一幕震住的閻黑。  

  「現在,你閻門還要一個雙手再也不能使勁的特勤人員?」  

  「你競真這樣對她::你就不怕我找雷集團的麻煩?」回過神,閻黑一臉陰沉。  

  「今天是我雷法斯要帶她走,而不是雷集團,如果你敢動我雷家任何人一根毛髮,那你最好祈禱你們閻門上上下下永遠--健康平安!」他狠聲道。  
他相信以他雷法斯三字在醫界的影響力,想讓特定分子進不了醫院,絕不是一件困難事。  

  「你這是在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這是要你認清楚,我,才是你要找的對象。」他唇角冷揚。  

  「好!行!算你狠!」閻黑驟然發出一聲冷笑。  

  知道閻黑已經認輸,知道宋衣伶終於離開閻門,雷法斯心情甚是激動,  

  注意到他眼底的激動,閻黑轉頭看向緊咬雙唇、面無血色的宋衣伶。  

  她是他一手帶大,也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菁英分子,更是他打算正式娶進閻門的女人;但現在,他不要了。  

  失去利用價值的女人,對他閻黑來說是--廢物。  

  但,就算是廢物,就算他也已經不要了,他還是要宋衣伶知道離開閻門絕對是她錯誤的抉擇,也要她知道雷法斯的自私。  

  因為雷法斯是以她的手來換取他的快樂,而非她一生的幸福。  

  頓地,一絲殘忍飄上他陰沉的眼。  

  「要我放了一個殘廢,不是問題,但是--」他眼底有著惡意。  

  「但是?」雷法斯知道無論閻黑說什麼,只要在他能力範圍之內,他都會答應。  

  「但是我還要你的一雙手。」一道狠光佔上他的眼。  

  雷法斯倏握雙拳,全身緊繃。  

  「怎麼樣?你一雙手,換她的自由。」看他情緒頓變,閻黑笑得一臉陰森。  

  他原是可以要他一條命或一雙眼,但他不要,他只要雷法斯的一雙手。  

  轉望一旁的宋衣伶,閻黑唇角勾揚起一抹殘意。他要宋衣伶看清楚,也認清楚雷法斯並不會以同樣條件的犧牲,來換取她的自由。  

  他要她--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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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可以!」宋衣伶聞言,臉色慘白如紙。「他是醫生,他的手不能……閻黑!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想帶你走,就得付出代價;再說,你真認為他會肯為你犧牲一雙手?」他冷笑搖頭,「他可是心臟科的權威醫師,傷了手,你教他怎麼再拿手術刀?只有笨女人才會相信男人一時的甜言蜜語。」他嗤聲再笑。  

  「是嗎?」面對閻黑的譏聲笑諷,雷法斯顯得心情平靜。  

  他的冷靜教閻黑蹙眉。  

  「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全和你一個樣?」他斂眼一笑。「不,你錯了。」  

  「法斯,不要!」宋衣伶驚心喊道。  

  雷法斯回身對她一笑。  

  「別激動,也別緊張,他的條件早在我的預料之中。」  

  話聲才落下,雷法斯已握起桌上沾有殷紅血跡的利刃,再次高舉過頭。  

  「我就再送你一雙手!」落刀的那一剎那,他對上閻黑愕然眼眸。  

  「二少!」驚吼一聲,高毅急街上前。  

  他想擋住雷法斯直狠而墜的一刀,但另個身影速度卻比他還快--  

  「不!」宋衣伶在刀落下之際,猛伸出手握住銳利的刀。  

  「衣伶!」雷法斯神情駭然,驚眼望她。  

  「不要,不要這樣!」咬唇忍痛,宋衣伶任由鮮紅血液濺灑桌面。  

  眼見她手上鮮血直直滴灑,雷法斯持刀的手一再顫抖。  

  「高……高毅,你快讓她放開手……」顫著聲,他驚望一旁束手無策的高毅。  

  高毅也想幫忙,但他怕強行拉開宋衣伶,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宋小姐,你別這樣!」遲遲不敢動手的高毅心急焦躁。  

  「除非法斯放手。」她緊抿唇,搖頭。  

  「衣伶--」雷法斯臉色慘白,唇齒震顫。沒人幫得了他……  

  不足衣伶放手,就是他放棄;但,他能放棄嗎?這是閻黑開出的條件,只有順了閻黑的心意,他才能帶她離開,那,他能放嗎?  

  一再滴落長桌的血,似幻化成傃紅繩索,緊緊捆鎖他的喉,教他難以呼吸。  

  「放手!我叫你放手!」雷法斯嘶聲憤吼。  

  「不!」張著淚瞳,宋衣伶猛搖頭。「我不要你為我而傷害自己,我不要!」  

  「你快放開手!」不敢再抽動刀子,他黑眸矇上層層水意。  

  鮮紅的血一再自她手掌滴落長桌,滴答滴答--  

  「答應我,不要傷害自己……」淒幽黑瞳,淚水濛濛。  

  「你快放手!」雷法斯失控怒吼,「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不過就是不能再幫人開刀,那沒什麼的!你快放手!快放手!」  

  她已受到重創的雙手,怎能再受二次重創?血哪能這樣的流!?  

  「我求你快放手,我求你!」他哽聲怒吼。  

  就在現場一片吵雜、慌亂之際,一聲宏亮嗓音,自門口傳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吵?」因聽到陣陣爭吵來到會客室的白髮長者,一見  

  長桌上血跡斑斑,大為震怒。「閻黑,這怎麼回事?」  

  白髮長者怒身上前,想向外孫閻黑問個清楚。突然,他看見一旁的雷法斯--  

  「雷醫師!?你怎麼會來這裡?歡迎歡……」林重義一臉驚喜,只是,還沒來得  

  及敘舊,他已看到宋衣伶徒手抓刀而急得大吼:「衣伶,你在做什麼!?快放手!」  

  一看到林重義出現,宋衣伶痛聲哀求--  

  「林爺爺,求你看在我已經殘廢的份上,請閻黑不要再刁難法斯!法斯他是醫師,他的手不能受傷,絕不能的!林爺爺,我求你!我求求你幫幫我!」  

  她知道林重義早已不管事,但他是她最後的一絲希望。閻門雖然是閻黑籌組創立,但只要林重義一句話,她相信閻黑一定會聽的。  

  「我知道閻門的規炬,但法斯他不是閻門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他,法斯是醫師,傷了手,你們教他……」她淚水盈眶。  

  「我叫你放手!」林重義怒極吼道。  

  「林爺爺!」她哀聲求著。  

  「我叫你立刻、馬上放手!」林重義怒得以枴杖重敲地板。  

  「林爺爺,我求你,我求求你……」她想求到他答應,但過於激動的情緒,卻教她身子一軟,而無力倒下。  

  「衣伶!」雷法斯急丟下刀,再次上前壓住她手上的止血點。他眼眶微紅。  

  「閻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雷法斯認出林重義是自己之前的一個病人。  

  「林……林先生,請你讓我先送衣伶去醫院……」他的聲音在顫抖。  

  「沒問題,我跟你們一塊去!」林重義點頭應允,就要往前帶路。  

  「外公--」閻黑起身上前。頓時,他身後一群人快步上前,想攔住雷法斯。  

「全部都給我退下!」林重義怒聲斥退一群人,他定眼看向閻黑,「雷醫師對我有救命之恩,誰要是敢攔他、敢動他一下,我就跟誰拚老命!」  

  有林重義挺身相助,雷法斯急忙抱起宋衣伶,循著來時路快步奔往停車處。  

  高毅跑在前頭,為雷法斯及宋衣伶打開後座車門。  

  見林重義也想上車,高毅伸出手想制止。  

  「沒關係,快請林先生上車,快點開車!」雷法斯急聲催著。  

  「是!」高毅為白髮長者拉開前座車門。「林先生請。」  

  啪啪兩聲,高毅快速關上前座及後座車門,即奔進車內,飛也似的狂嘯駛出閻門範圍。  

  雷法斯翻出一旁早已預備的急救箱,雙手抖顫地為宋衣伶兩手做止血的包紮,只是紅血很快就染紅了白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緊摟著懷裡的她,雷法斯一再哽聲道歉。  

  宋衣伶強振作起精神,對他虛弱一笑。  

  「沒……沒關係,只要能回到你身邊,這一切就都值得了,不是嗎?」  

  「剛才你不應該阻止我的,為了你,就算要我永遠不再碰手術刀也沒關係的,你為什麼要那麼傻,居然想……你好傻……」  

  「我不想你受傷……」她搖頭。「你說過你的手就相當是你的生命,也是你的事業,如果你真弄殘了自己的手,那你以後怎麼辦?法斯,你跟我不一樣,你的手是救人命的,那你怎能為我做這樣的犧牲?我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可是我弄廢了你的手,我……」他的手在顫抖。  

  「我的手沾染了太多血腥,弄廢了也好,我不在意的。」她笑得無怨無悔。  

  「衣伶……」緊摟著她,他說不出一句話。  

  見到他眼底的自責與悲痛,宋衣伶緩緩闔上了眼。  

  「你知道嗎,雖然我的手現在還是很痛,但,我總覺得這一切像是夢。」  

  突然,她又張開眼,凝望著他。  

  「法斯,你說我是不足在作夢?其實你還在台北,而我還是在閻門裡,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夢而已?」  

  「不是,這不是夢,我是真的來帶你回家了。」他眼眶濕潤。  

  俯下頭,他吻著她的唇,想要她感受他的存在。  

  「嗯。」再度闔起了眼,她聞著屬於他的獨特氣味。「你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真的?」強忍著心底痛意,雷法斯想藉談話來轉移宋衣伶對痛的注意,「什  

  麼樣的味道?」  

  「嗯……很像是一種很淡很淡的藥水味,和……和淡淡的古龍水加在一起,好像還有一種……很……很幸福……很快樂……還很甜的味道。」  

  「真的嗎?」他讓她的形容給逗笑了。  

  聽到他的笑聲,她張開了眼。  

  「你笑了。」宋衣伶唇角微微揚起。  

  「我笑很奇怪嗎?」  

  「不奇……不奇怪……」她笑著搖頭,「但是剛剛你都沒笑容,看你臉上沒笑容,我會擔心……」她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衣伶?」發現她手掌處又開始滴下紅血,雷法斯唇角笑意瞬間僵凝。  

  見到他眼底再次出現的驚恐與慌亂,宋衣伶想安撫他。  

  「沒事,我只是有點累……」  

  看向窗外疾速倒退的景物,雷法斯不語,只緊緊地縮緊臂膀。他知道高毅會盡一切努力,讓他們盡快到達醫院。  

  「別擔心,我知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和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她輕扯唇角。  

  「對,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他的心在痛。在這時候,她依然掛心著他們倆的孩子。「我會保護你們的,你放心。」  

  「我知道。」她點了頭,笑容淡得幾乎要看不見。「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們,就像以前一樣,遇……遇到了事,你會擋在我前面;天冷了,你也會……也會不顧自己冷,把自己的外套讓我給,我相信。」  

  「衣伶--」聽著她越來越虛弱的聲音,雷法斯眼眶濕潤。他不知道該不該再讓她繼續說話。  

  「法斯你看……」她遙指窗外遠處景致。「那天空好藍,看起來好漂亮……」  

  突然;一片綠葉隨風飄人車窗,落在她微亂的發上。雷法斯把它拿下,想將它送出車外。  

  「給我……」她向他伸出手。  

  教人沭目驚心的血紅,讓雷法斯的心又痛又急。  

  「好。」他勉強笑著,將綠葉輕輕放到她手上。  

  勉強倚起身子,她親手將綠葉送入風中。偎靠著他溫暖胸膛,宋衣伶靜看著那片綠葉隨風飄揚,直到消失在她視線之外。  

  閉起眼,她感受徐徐清風,輕輕拂過她的發、她的臉。  

  那感覺就像他一樣,既溫柔,也多情……  

  「法斯,我--」蹭著他撫上她臉頰的手,宋衣伶緩緩張開眼眸。  

  「嗯?」  

  深情凝進他溫柔眼眸,她美麗唇角淡揚起一抹笑,仰起臉龐,湊近他耳畔低語呢喃--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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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雄雷法醫院手術房前--  

  「二少,宋小姐會沒事的,你就不要再擔心了。」高毅一直站在他身邊。  

  像是沒聽到高毅的話,雷法斯緊握雙拳、緊抿雙唇,動也不動的站在手術房前。  

  他想進去陪她,但……他不能,他怕自己會因情緒激動而千擾手術的進行。  

  他只能站在這裡靜靜的等,等手術房的燈光熄滅,等她平安出來。  

  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緊閉雙眸,雷法斯一再的告訴自己。只是……  

  他的車沾染了她的血,他身上的衣服、他的手也沾了她的血,那從醫院大門一直到急診手術房的地板上,也滴有當時不斷自她手掌緩流而下的血。  

  血,哪能這樣流……想起那一路滴灑的殷紅,雷法斯眼眶再度泛紅。  

  「沒想到林先生竟然會是閻黑的外公。」高毅試著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高毅的話進了他的耳,他猛回過頭。  

  「你說什麼?林重義是閻黑的外公!?」雷法斯一臉震驚。  

  「林先生剛才是那麼說的。」聽雷法斯這麼一問,高毅已經猜到剛才他一顆心是全掛在宋衣伶身上,而完全忽略他與林重義的存在與談話。  

  打從一上車開始,林重義就向高毅問了好多關於雷法斯與宋衣伶的事。  

  而原不想對外人明說的高毅,在林重義主動表明他與閻黑的關係,並說出自己曾  

  欠雷法斯一份人情之後,能說的他幾乎都說了。  

  「那他人呢?」雷法斯四週看不到林重義的人影。  

  剛才在閻門他沒做到閻黑要求的條件,他擔心閻黑會因有時間思考,而又想辦法刁難衣伶,他希望到時林重義能幫他的忙。  

  「林先生已經跟著隨後來的司機回閻門去了。」  

  雷法斯當下有了決定,「你在這裡陪衣伶,我要再去閻門一趟,我不能讓閻黑有藉口收回剛才的條件,今天他一定要還衣伶自由!」他急切的想往外走。  

  「二少,不用了。」  

  「走開!你不要攔我!」高毅想擋住他,但卻被他一手推開。  

  「二少!你剛才都沒聽到林先生說的話嗎?」高毅急道。  

  「他?他說了什麼?」雷法斯頓時止住腳步,看他。  

  「林先生說他一向很少管閻黑跟閻門的事,所以並不知道你和宋小姐認識,更不知道你喜歡宋小姐,所以造成今天這種局面,他感到十分愧疚。」  

  「愧疚?」  

  「他原是希望宋小姐能嫁給閻黑的,所以不管宋小姐當初怎麼哀求他幫忙,讓她離開閻門,他一直都沒開口答應。」  

  聽到林重義打的主意,雷法斯心中怒火疾速竄升。  

  「他想讓衣伶嫁給閻黑!?他在作夢!」他憤聲道:「衣伶是我的!他要是敢打衣伶的主意,我就要他--」  

  「二少,你誤會林先生了。」高毅截斷他的話,「林先生剛才已經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現在願以宋小姐的自由來報答你,閻門那邊他保證幫你擺平,以後你和宋小姐再也不必擔心閻黑會派人來找麻煩。」  

  仿似被雷給擊中,雷法斯一直呆在原地與高毅對望。 地,他眨了眨眼。  

  當初他救回林重義一條命,所以現在他要還衣伶的自由?  

  就這樣?他的衣伶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再也不必擔心閻門會再上門找她了?  

  猛旋過身,雷法斯急切麵對手術房,就好似裡邊的衣伶也正望著他。  

  那難以置信的狂喜,教雷法斯全身因激動而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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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宋衣伶出院沒多久,即答應雷法斯的求婚,並在雷家父母炮轟式的催促下,在雷園舉行一場盛大的結婚典禮。  

  且在得知衣伶已有三個月身孕後,雷家兩老即要求新婚的兩人搬回雷園,好讓他們就近照顧衣伶,以免她動了胎氣。  

  但是就算他們再注意,他們也絕沒想到幾天後,在雷法斯抱持自首無罪的想法,對宋衣伶坦白弄皺情書一事,會讓她情緒激動不已。  

  因聽完雷法斯眾多解釋後,宋衣伶非但沒感動他對她的在意與愛,反而因為他的  

  誤會--她是因為不愛他才離開,而有滿腹的怨火無處可洩。  

  憋了一整天,她臉色難看極了。  

  終於,怨火無處發洩的宋衣伶顧不了肚子裡的孩子,在當天晚上即趁雷法斯不注意的時候,一腳將他狠狠踹下床,藉以傾洩心中怨火。  

  當時的一聲巨響,還引來居住在二樓的大哥雷法厲關愛,因而特別上樓傳達愛妻的旨意,勸他要多體諒有孕在身的衣伶,在做愛做的事時,千萬別太激動,免得傷到衣伶和肚子裡的孩子,教一臉僵笑前來應門的雷法斯,有口難言而背上粗暴的罪名。  

  所幸宋衣伶怒氣來的快去得也快,在雷法斯耐心安撫之下總算破涕為笑,就此快快樂的繼續兩人幸福生活。  

  數月時間過去,在宋衣伶生下孩子,坐完月子後,雷家兩老終於開口決定放人。  

  只是已經住慣雷園的宋衣伶,卻不想搬出去,雷法斯也因考慮到她對雷雨天的不習慣,而決定舉家搬回雷園,樂得雷家二老歡歡喜喜找人將三樓住處重新裝潢,再正式迎進他們一家三口。  

  這天假日,在確定無法從二老手中搶回寶貝兒子後,雷法斯趕緊開車載著衣伶一塊出門,免得二老等一下又纏著她要學防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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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著一季夏風,兩人享受陽光熨燙於身的溫熱氣息,來到熱鬧台北東區。  

  夏日午後難得的吹起一陣涼風,拂掠過行道樹,也吹得綠葉迎風沙響。  

  身穿白色上衣、黑色長褲,雷法斯仿若陽光般耀眼的俊美笑顏,是過往行人的目光焦點,只是他的注意力始終在身邊女人身上。  

  無視他人異樣眼光,他緊攬衣伶纖細腰身,一同漫步在這夏日午後街頭。  

  「累不累?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會?」他俯低下身,在她耳畔悄聲耳語。  

  戴著深色墨鏡,宋衣伶身穿無袖背心與牛仔褲,一身輕便裝扮。  

  即使黑亮雙眸遭墨鏡遮掩,她露於外的白皙肌膚晶瑩剔透,鼻樑高挺、紅唇柔潤,與窈窕曲線,依然引來路人驚傃目光。  

  側轉過頭,她透過墨鏡見到他眼底未曾改變的溫柔。  

  唇角淺揚,她對他輕搖頭。  

  「我想就這麼和你一直走下去。」拂去隨風亂揚的發,她淺笑著。  

  「嗯。」舉手輕順她飛揚的發,他俯下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你又來了!」站在百貨大樓墻柱前,她粉頰羞紅。  

  他總是這樣。總不管身處何地,總在她不注意時,就在大街上親吻她。  

  「有什麼關係?不然,我也讓你親好了。」他也總是帶著捉弄笑意這樣回她。  

  一再吹拂而來的夏風,撩起她的發。宋衣伶順手將太陽眼鏡往頭頂上推,圈住她隨風亂揚的長髮。  

  「得了便宜還賣乖。」拐起手肘,她輕撞著他腰際,媚眼笑瞪。  

  「是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拐撞,雷法斯只因四週多名男子同時將視線集中在她身上,而感覺不適。  

  似宣告所有權,他突然當眾俯低下頭,往她肩上一處明顯齒痕咬吻下去。  

  「你……」望進他深邃黑眼,抹抹紅暈染上她粉嫩雙頰。  

  「我討厭他們看你。」揚了眼,他舔吻她肩上齒痕。  

  「我也討厭她們看你。」她清亮眼瞳掠過一記光芒。  

  在雷法斯挺直身子時,宋衣伶突然伸手勾下他的頸子,在他訝異當口直接吻上他的唇,也在他未來得及反應前鬆開手放開他。  

  「嗯,你好甜。」惡作劇的,宋衣伶故意對他探出舌尖,舔著自己的唇。  

  「你……你學壞了。」一道異樣光芒在他眼底隱隱閃爍。  

  突地,他將她壓靠向墻壁,宋衣伶明顯感覺到他胯間隱隱傳出的異樣。  

  「哎!你……你做什麼?」  

  「你說呢?」他身子緊繃,緊靠著她。  

  「我……我們現在在大街上……你……你不能……」她漲紅臉,想推開他。  

  看著一再自兩人身邊走過的人潮,雷法斯也知道不能。失望地,他緊抱著懷裡的她,埋首於她柔細髮絲,藉以穩下自己差點失控的心。  

  突然,啪地一聲,宋衣伶趁他不備之際,猛推開他且得意地朝他一笑。  

  「哎!你--」雷法斯手一伸就想抓住她,但卻讓她輕易閃身躲過。  

  「想抓我?那你還得多加練習呢。」旋過身,她回眸揚笑。  

  「你……」對她的輕狂笑意,雷法斯笑搖著頭。  

  只是看著綻放燦爛笑意的清麗紅顏,他頓覺眼前一切快樂都顯得不真實,也不可思議。  

  「快點。」站於六步距離之外,宋衣伶笑著對他招手。  

  頓時,雷法斯神情愣然。他看見她長指上圈套著兩人婚約誓言,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銀色婚戍,也在她手掌上見到……一道淡色粉痕。  

  兩年了,昔日的傷口在今日成了一道粉痕,昔日用槍的手,今日也因傷及韌帶而再也不如往日的靈巧。  

  「法斯?」注意到他的異常,宋衣伶走到他面前。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因為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想裝作無事,但卻又在意著當年的事。  

  「又在想以前的事?」她笑看著他。  

  「嗯。」他淡笑點了頭。一直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淡忘當年事,但……  

  直到今天,他依然記著當時她血流不止的蒼白容顏。但,若問他是不是後悔當年的決定,他的答案卻從沒變過。  

  因為即使時光倒流,讓他再有一次選擇機會,只要閻黑依然執意要留下她,為了她此生的自由與快樂,為了他的愛,他也絕不心軟!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不希望雷法斯再為往事而自責。  

  「我知道,只是那一切……」  

  「既然知道,那你還想?」不想法斯再回憶那些往事,她清亮眼瞳光芒再現。  

  宋衣伶唇角抿笑,拐起手肘就往他腰際猛撞過去。  

  「你又來了。」注意到她眼底異樣,雷法斯笑著及時閃身。  

  「誰讓你又想那些事情了?活該受罰。」見他閃過,宋衣伶笑著趕緊逃離。  

  「你喔!」雷法斯笑著對她直搖頭。她總是以這樣的方法,笑罰他的自責。  

  站在十步距離之外,笑看著他噙笑俊顏,衣伶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他人終其一生也難以得到的車福與快樂。  

  雙手背往身後,她輕旋過身,笑仰顏望向天上一片藍天。  

  他,是上天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也是她一生的愛。  

  夏風輕吹而來,她忽略身旁行人對兩人的注意,任由夏風拂亂她的發。  

   地,她回首凝望他的眼,綻放出美麗笑顏。  

  「我要你知道,遇上你,足我這一生中最為幸運的時刻。」她紅唇輕啟。  

  霎時,輕柔嗓音輕輕迴盪風中,傳送進他耳,還有他的心。  

  「衣伶……」雷法斯愣望風中容顏。  

  「嗯?」她綻揚笑顏。  

  回過神,雷法斯舉步來到她身前,靜凝她深邃黑瞳。  

  「能遇上你,也是我這一生中最為幸運的時刻。因為--」拾手輕撫她美麗容顏,他眸光深情而溫柔。「遇上了你,也就是遇上了愛。」  

  俯下身,他深情地在她唇上輕輕烙下一吻。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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