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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噩夢的開始

  蘆花回到軍隊匆匆在食堂吃過晚餐就接到了螭的召見。

  她推開門的時候,螭正一臉淡然的端著金色繡荷茶杯校對報告。聽見有人進來了,他頭沒抬:“先坐。”

  蘆花剛走近一旁準備的接待用沙發就變了臉色。

  人類以前用各種材質來製作沙發彰顯品位。如今獸人世界也不例外,普通民眾用籐制、木製,而像螭這種有地位的獸人選用的則是人皮。

  這就是如今的真皮沙發。

  讓蘆花毛骨聳立。

  “怎麼了?”螭淡淡看了變色的蘆花一眼就猜出她在想什麼。“當初他們可是有一丁點體恤我們?”

  蘆花無話可說,她的辯駁在現在無疑顯得太過蒼白。規則永遠是勝者制定的。

  見蘆花蒼白著臉沒有說話,螭又埋頭校對報告去了,只剩不時筆尖略過的唰唰聲。

  “今天調查有發現麼?”

  蘆花只是頓了頓就回答:“……沒有。”

  螭聞言瞟了蘆花一眼,細長的美目裡有沒掩住的失望。

  “……知道了,你慢慢來。”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螭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蘆花,你來。”螭伸手示意蘆花靠近。蘆花走近後蛇上司指著平鋪在桌上的地圖說:

  “你看,這就是如今我們合眾國的領土。”螭蒼白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畫出一塊蜿蜒地盤,幾乎是地球整個面積的三分之一。

  “C區已經被敵軍佔領,A區也面臨失守,這場戰爭我們幾乎節節敗退,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螭最後沒有用問句結尾,於是蘆花也沒有答話,螭接著說:

  “敵軍大量啟用老式大炮,攻城略地都具有戰略先機。而我們赤手空拳處處受制於人,妄想用蠻力戰勝科技,這年頭已經行不通了。而我們的頭領依然不懂變通,禁止使用科技槍械,使得我們總是被動挨打的局面。”

  “我們需要變革,蘆花。”螭嘴角的冷笑看的蘆花心驚肉跳,當一條蛇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你……那滋味真不好受。

  “對!我也是那麼想的!”蘆花立馬立正挺胸回答。

  “……我很高興你那麼想。”腹黑的蛇先生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

  2034年,C區淪陷。

  大部隊開始向香格里拉遷徙。

  蘆花也迎來了和黑島重逢的第二年。這兩年期間黑島建造的人類避難所依然沒有被發現,黑島領導的群眾正爭分奪秒的進行類人類的研發工作和大型武器的開發。

  也是這一年,國家最高元首寰晟來到了香格里拉巡視,目的是給戰中的士兵們演講鼓氣。

  這是第一次蘆花親眼見到這個國家站得最頂端的人物,她早就想見見這個下令銷毀全國所有熱兵器、科技機械產物的國家元首。

  一大早蘆花等人就奉命在操場迎接這位做足派頭的大領導。

  從早上七點天沒亮就列好隊訓好口令直到下午兩點過這位元首都不見蹤影,蘆花從最初的精神抖擻到最後的昏昏欲睡搖搖欲墜,扭頭一看,方陣裡的其他獸人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正在發神間,蘆花遭到身邊硫鶡的降貓一掌。蘆花怒目而視正打算還擊就又遭到一掌攻擊。“埋頭!首席來了!”

  來了?那個行科技禁止令害她坐不了汽車坐不了纜車累死累活爬上爬下剛愎自用的國家首席來了?蘆花聞言就心情激動地抬頭偷望,哪裡管硫鶡的勸告。

  果然,從不遠處指揮處由一群獸人簇擁出……一頭獅子。

  是一頭真真正正的,連人形都懶得化出的獅子。

  早就聽說合眾國元首性情古怪,自大獨裁,卻是沒想到推崇獸人原始力量到了連人性化都抗拒的地步。

  完全返璞歸真了。

  蘆花看著一群獸人神色恭敬討好的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頭健碩的雄獅而來,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著實痛苦。

  “蠢蛋貓!叫你低頭!”硫鶡在一邊看得著急,不由對著蘆花後腦勺又是一巴掌。

  可惜兩位完全忘了自己站在隊伍前端,要是說蘆花偷偷打量首席的動作還算細微,那麼硫鶡的大幅度動作卻是完全把兩人暴露在視線裡了。

  蘆花感到蛇上司的視線幾乎要把自己戳穿個洞,連忙把臉埋下觀察自己的腳尖。

  眼角的雄獅子還是望見了靜默的方陣中這個小小的插曲。

  “沒想到如今貓族和犬族倒是和睦相處了?”像是感歎一般,雄獅雄厚的嗓音擴散過整個操場。

  旁邊有人尷尬的乾咳一聲。

  “這是好現象,如今大敵當前,私人恩怨都要放一邊。”

  首席一發話,四周的應聲蟲們立刻順著話開始拍馬屁爬桿子。

  “螭參謀,不知演講的地方定下沒有?”雄獅停下詢問身後跟隨的蛇上司。

  “在下認為……玉龍雪山乃是最適合之地。”螭站出來帶著恭敬的神情說道。

  螭的話在蘆花腦中打了個響雷。

  他明知玉龍雪山……如果是別人蘆花都不會這麼在意,但是——只有他!他明知玉龍雪山有危險還講場地選在雪山,他在策劃什麼?

  “玉龍雪山地勢開闊,視野良好,在下以為,作為合眾國首席的演講選地最適合不過。”

  “嗯……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指揮官附上前與雄獅耳語幾句,接著站在方陣前面大聲說道:“向雪山A點出發,齊步——跑!”

  齊步——跑跑你妹啊!

  蘆花到達雪山A點的時候已經將近口吐白沫的狀態了,要不是硫鶡在一邊扶持著,她大概早在路上就吐血而亡了。

  “好了好了——”硫鶡一邊安慰蘆花一邊幫她撫背順氣。

  “迅速列隊!”

  還沒歇口氣,新的指令立刻下達了。

  雄獅站在前方一座懸崖峭壁上,威風凜凜,還頗有些萬獸之王的氣概。

  有不放心的幹部詢問是否需要在身邊增加護衛,不僅沒得到批准還被這位自大獨裁的首席臭罵一通。

  “咳——”威風凜凜的雄獅清了清嗓,場下立刻安靜了下來。

  “首先我很高興在這裡和諸位勇士碰面——”雄獅掃視一圈底下翹首期待的眾人。“我們今日聚集在一起不僅是為了把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家園,而是為了更高的目標——征服!”

  蘆花不知為何總覺得分外不安,她一邊忐忑注視著首席的一舉一動,一邊感到神魂不寧。

  自螭將雪山推出作為演講選地後她就感到一股不安在一點一點在啃噬她的身體,這種感覺從未有過,非常不好。

  整個演講沒有受到蘆花這種不安的心情一點影響,依然自顧自的進行著,雄獅還在峭壁上侃侃而談,發表著激勵人心的演說,就在蘆花安慰自己一切還好的時候,一聲尖利刺耳的槍聲打破了平靜。

  就在這一瞬,蘆花突然捕捉到側前方螭低頭沒遮擋住的一抹陰謀得逞的微笑,她瞪大眼想看清楚時那抹詭異的笑卻消失無蹤再無從尋覓。

  只剩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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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黑島捕蟬蛇上司在後

  一聲槍聲後獸人都還是呆愣狀態,雄獅的頭上就出現一個血洞,只是兩秒時間,之前還威風凜凜的雄獅就倒下了。

  底下出現一片尖叫,幹部們也慌亂了起來,就在這時一聲冷靜的呼聲制止了四處亂竄的獸人們。

  蘆花心底冰冷一片,抬頭果然是她的蛇上司。

  “不要慌——!雪山恐有埋伏,各位迅速撤回本部!”

  在如此情況下,螭冷靜的聲音有如一針強心劑打在眾人心中,喪失頭領的眾獸幾乎沒有異言就自覺的聽起了螭的號令。

  蘆花還愣在原地,就被硫鶡推搡著往外趕。“你快回本部,這裡危險!”

  “你呢?!”蘆花一把抓住硫鶡的手緊緊盯著他。

  “……”看見蘆花如此緊張的樣子硫鶡先是一愣然後心情很好的笑了。“你放心,我一會就回來找你,你聽話先走。”

  “不!”蘆花少有的執著,緊緊攥著硫鶡的袖子一定要硫鶡一起走。

  硫鶡以為這是蘆花擔心他的表現,猶豫了一下還是任由蘆花拉走了他。

  只有蘆花知道,她執意要帶走硫鶡不是因為擔心他,只是害怕……她看一眼茫茫雪山,生怕硫鶡反悔,攥著他三步一小跑的慌忙下山。

  這場刺殺主謀除了黑島那方的人類不作第二猜想,因為能在眾人眼皮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殺首席的只有類人類才能做到。

  ——沒有氣味。

  蘆花想起螭對類人類的描述。

  要如何才能使一個生命體完全失去氣味,蘆花想像不到。

  她只是想盡可能為黑島減少威脅,將硫鶡帶離雪山也是這個原因。

  黑島那樣聰明謹慎的一個人,一定是計劃好了萬全之道才會實施這麼大一個計劃,當這個計劃一實施就沒有辦法後退,世上最後一個桃園之鄉也會暴露在飢渴的獸人眼中。

  再沒有退路。

  蘆花只擔心……黑島有沒有察覺,他們的一切計劃都在螭的算計之中?

  “你很怕?”硫鶡握緊蘆花的手,她才發覺她的全身竟然都在顫抖。

  “沒事的,我絕對保護你到底!”硫鶡拉著她讓她的目光正視著自己,硫鶡的笑永遠是那副張揚自信的樣子,說實話到現在蘆花也沒搞懂他那莫名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但是他那狂妄自信的笑容和陽光下金色的髮絲搭配起來……蘆花覺得還不錯。

  “……就憑你還想保護我。”但是說出的話總是言不由衷。

  “蠢貓——!”硫鶡也是個炮仗一點就炸,剛剛的好臉色立馬消失。“以後你別求老子保護你!”

  “……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粗魯了。”蘆花想起剛剛操場上的降貓掌,立馬趁此機會公報私仇向硫鶡身後踹去。

  “你是不是雌的?!你不要每次都逮准機會踹我屁股!”

  一看情況不好,蘆花立馬撇下暴跳如雷的硫鶡逃之夭夭。

  回過神的硫鶡立馬追去。

  “蠢貓——別讓我逮到你,我要扒了你的皮!”某人還不忘氣急敗壞的喊。

  首席的死,似乎完全沒影響到基層人民的生活。

  雄獅屍骨未寒,剛過凌晨上層幹部商議的結果就下達下來了:

  ——總參謀蛇族螭繼任合眾國首席。

  這樣的結果蘆花早已預料,與其說商議不如說是螭一手操控的結果。

  玉龍雪山上的世外桃源也自此暴露在世人的視線中。

  螭掌握大權後,立刻開始清理內部官僚,修改作戰方案,大力修建學館科研中心,他正引導著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向他心中的方向走去。

  雖然以黑島為首的人們暴露了他們的存在,但是由於在這之前他們就儲造了大量的槍械大炮,使得多數獸人都望而卻步,加上新的首席在忙著對國內進行大規模改革,沒有精力關注一線之隔的雪山山巔上的區區人類,黑島他們爭取到了一段寶貴的時間養精蓄銳為之後即將來臨的大戰作準備。

  大多數獸人都對雪山之巔苟延殘喘的人類持嗤之以鼻的態度,人類太弱小,他們只當一群逃獸躲在鳥不拉屎的邊境抱團取暖。

  可是他們忘記,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2034年歲末,合眾國爆發大規模叛亂,全國各地大量繁殖營人類叛逃,這個地球上僅剩的人類,用各種方法陸續向香格里拉進發。

  直到這個時候螭依然沒有打壓雪山人類根據地的想法,幸好他在國內的軍事策略證明了他的正確,外國侵略者節節敗退,不到半年時間就收復C區、A區,還乘勝追擊把敵軍趕到邊境線以外的壯舉稍微壓下了底下人民的不滿質疑之聲。

  但是螭越是不管一線之隔的雪山之地,就越是讓蘆花膽戰心驚。

  經過刺殺事件後,蘆花對他的心機程度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她已經清楚明白,螭絕對不是如此昏庸的人,他是在等待著什麼,蘆花猜不到,但是她只要一想這個人心中在策劃著她不知道的什麼陰謀,就覺得全身發冷。

  她穿來的這個世界,沒有一根筋的淳樸獸人保護她,也不會因為是稀有的雌性而被保護起來,她爭取來的每一天,都是靠的她自己的努力,這裡戰火紛飛,她小心夾雜在各個勢力中委屈求存,因著自己搖擺不定的心意一直徘徊在獸人和人類的界限邊,她只想普通的活下去。

  但是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一瞬起就注定了不可能。

  她是異類。

  她不屬於人類獸人任何一方。

  她有著獸人的身軀卻無法拋棄作為人時的心。

  總有一天這份搖擺會害死她。

  但是此刻她只能一邊感受風雨欲來的平靜一邊在歷史的洪流中瑟瑟發抖。

  如今黑島他們的所在已經曝光,蘆花再沒有理由上玉龍雪山了。

  不過俗話說上帝在關閉你這扇門時還會留給你一扇窗,之後在一次幹部重組中蘆花不僅升職為C組偵查隊隊長,還被任命為合眾國臨時代表對雪山上的人類進行勸降,之所以在名稱加個臨時也是為了安撫下面義憤填膺的人群,說明仗還是要打滴,只是不是現在。

  因為有了這個正大光明的身份,蘆花在出入雪山香格里拉之間也方便了許多。如果這個時候蘆花能警覺起來將前因後果聯繫起來好好想一想,就不會在之後傷的鮮血淋漓,但是此時她卻像任何一個陷入愛河的小女人一樣,對週遭事物毫無辨別能力。

  以致於在最後的翻盤中只有她一人毫無察覺,從幸福的雲端高高跌落,成為眾人啐棄鄙夷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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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燃情貓尾巴

  這天蘆花也是一如既往勤快的往雪山上跑。

  雪山上的人類大多都已經把蘆花的臉認熟,雖然臉上還是會有敵對的神情但是都不會對她動武了。

  蘆花雖然好奇黑島是如何和這些被仇恨蒙暈頭腦的人溝通,但是好歹她已經能夠自由出入雪山了,所以也沒去想那麼多。

  她輕車熟路來到黑島臥室時,黑島還在睡覺,蘆花掩了門悄悄走去床頭蹲下觀察近在眼前的這個人兒。

  大概是太過疲憊的緣故,黑島只脫了外衣,還穿著一件藍黑色格子襯衫就倒在床頭睡了過去。蘆花近乎癡迷的端詳著黑島睡夢中的一瞥一動,他的一個不經意的皺眉都可以牽扯到她的內心。

  心裡癢癢的,蘆花忍不住用手指一點一點描繪起黑島的相貌來。

  這是細長的眉,下面是深邃的眼,當他睜眼的時候,裡面會包含萬丈星光,宛如黑洞一般誘惑著她,如今這雙眼輕輕閉著,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狹長的陰影,不時有個小小的顫抖,顫抖得蘆花感覺自己心都隨著著抖動化成了水。

  鬼使神差的,蘆花不禁湊上前去想要吻他顫抖的睫毛。

  在只有一厘米距離的時候,黑島睜開了眼。

  一瞬間的靜默後,蘆花觸電般向後躍去。

  黑島眼疾手快的環住她,將頂著火柴臉的蘆花禁錮在懷中。

  “知道哪裡做錯了嗎?”黑島湊在她耳邊輕聲說。

  蘆花紅透了臉,連耳垂都感覺得到燙人的溫度,她還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窘迫。

  “不該親這裡……應該是……”黑島低聲說著,吻上蘆花的唇。

  先是小心的觸碰,彷彿猶豫一般。蘆花顫抖著迎上,黑島靈活的舌舔舐描繪著她的唇瓣,再滑進她的口中,唇齒相接的一瞬蘆花彷彿感到一陣電流竄過她的身體。

  彷彿是察覺到她的生澀,蘆花聽到上方的人發出一聲微不可捉的歎息,接著更加愛憐的在她口中起舞,蘆花雖然技巧生澀,但還是努力追逐著黑島故意躲閃的舌尖,惹的春[河蟹爬過]色帳幕之中不時發出幾聲撲哧輕笑。

  已經分不清是誰的唾液,銀色的絲線從蘆花嘴角流下平添一份妖嬈。親吻的部位也慢慢向鎖骨移動,黑島小心啃咬著蘆花的頸項,引起她一陣陣的顫抖。

  獸人的性[河蟹爬過]欲本來就比人類大的多,加上蘆花幾乎當了十多年的尼姑,體內的情[河蟹爬過]欲一陣一陣的躥騰著燃燒的她幾乎不能自持。

  黑島似乎感覺到她的情動,動作越發粗魯起來。

  先是外套,丟到一邊,蘆花喘息著褪下牛仔褲,乾脆反客為主一把推倒黑島自己在上狠狠吻了過去。

  這個缺乏技巧的吻著實太野蠻,蘆花捉住撩撥的她欲[河蟹爬過]火焚身的罪魁禍首盡情吮吸著,還不忘根據前世動作片裡學來的經驗伸手解開黑島衣釦輕輕揉捏著小果粒,果不其然黑島溢出一絲沙啞的音節。

  蘆花與黑島的唇分離之時兩人之間牽扯出一根銀色絲線,蘆花看見黑島睜眼剛想害羞一下,就看到剛剛沾染上情[河蟹爬過]欲的一雙黑眸在看見蘆花身後的一瞬間突然恢復了清明。

  “黑島……”蘆花不解的看著他。

  “咳……”黑島側開視線,尷尬的輕咳一聲。“你……尾巴……”

  尾巴?蘆花疑惑的轉頭一看。

  “這、這這這這這這?!”蘆花指著身後長長翹起的咖啡色尾巴結巴了。

  “以前這個時候沒情況?”黑島看著蘆花震驚的樣子不覺好笑。

  “什——什麼以前!”明白黑島的意思後蘆花不由感到惱羞成怒。“我就只和你一個人——”

  黑島笑著擁緊蘆花:“知道知道,沒想到你還會為我守身如玉……”

  “笑什麼笑!早知道我就——”

  話沒說完就被黑島的唇堵在嘴裡,黑島滿意的看著蘆花又恢復了羞澀的小女兒神態:“不准那麼說。”

  蘆花紅著臉往他懷裡拱,悶聲悶氣地說:“黑島,我好喜歡你。”

  黑島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也是。”

  “黑島,我好慶幸那個時候救了你。”

  蘆花敏銳的察覺到擁抱著的身體僵了僵,她剛想抬頭就被黑島不留情的壓下。

  “蘆花,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嗯……?”

  “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昏倒的時候……你沒有想過丟下我自己走嗎?”

  “當然沒有!”不假思索的回答。

  蘆花蹭蹭他的胸膛,不由想著這就是我的人啊,我的黑島啊。光是想想就覺得心底的甜蜜幾乎要滿溢出來。

  黑島沉默了一會,低沉魅惑的嗓音輕輕誘惑著蘆花。

  “那你願意做我的寵物麼。”

  這下蘆花聽清了,吃驚之下猛的抬頭以致撞在黑島下頜處,蘆花的鐵蛋頭到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可憐黑島捂著下巴顯得十分痛苦。

  “黑島,黑島……”罪魁禍首眼淚汪汪的看著黑島非常內疚。

  “痛死了……你急什麼。”黑島哭笑不得的揉著下巴。

  “那你剛剛說的話什麼意思……?”

  “只是為你願不願意做我的貓咪。”黑島留下一個狡黠的微笑從床上坐了起來。

  看著黑島系襯衫的釦子,蘆花才想起來自己如今更是一片狼狽,連忙撿起地上的褲子外套穿上。

  不知不覺中那條咖啡色的尾巴已經不見了,看來只有情動時分才會露出來,不知是只有自己如此還是所有獸人都是如此,總之還好只是一根尾巴而已,蘆花決定不去管它。

  “黑島,螭已經把敵國部隊打出合眾國了,估計再過不久就會把視線放在你們身上來了,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蘆花不去說和全世界的獸人敵對是多麼可怕,她自恃算個有頭腦的女人,她不想去阻撓自己心愛的人想做的事業,也不想在心愛的人身後哭哭啼啼,她想成為那個人的助力,她會把自己變為心愛的人的力量,所以儘管黑島從來沒詢問過她獸人陣營的變化,但她總是主動的和他探討交流。

  她相信不會讓黑島後悔選擇了她。

  “當然,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黑島繫好襯衣,重新坐回床上溫柔的撫摸她的長髮。

  “保養的真漂亮。”黑島握住蘆花柔順光澤的秀髮由衷讚歎。

  蘆花嘿嘿乾笑兩聲,這頭髮她穿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要說保養也是上一位主人做的事。

  “……這麼長的頭髮,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妨礙到你麼?”

  “不會。”蘆花搖搖頭。“我出行的時候都會紮成馬尾。”只有來見你的時候才會散著。後面那句蘆花悄悄沒說。

  “蘆花啊,”黑島吻著蘆花的臉頰,似是猶豫又似是在害怕。“你願意為了我……”

  話沒說完蘆花就堅定的接上了。

  “我願意。”

  本來蘆花搖擺不定的心如今因為黑島的存在而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想,徘徊在這個世間也許只是為了尋找一個容納她的存在而已,如今她找到了願意收留她的臂彎,她也願意奉上一切,為他生,為他亡。

  我願意為你背叛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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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無路可退

  回去本部後硫鶡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從去食堂直到去指揮部,再到回屬於自己的小屋,硫鶡都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跟著蘆花來來回回。

  “你到底想說什麼!”蘆花怒了。

  身後跟著一個大尾巴蟲的滋味不好受,特別是這個大尾巴蟲還用一種欲語還休的神情看著你。

  “如花。”硫鶡的表情非常正經。

  “說。”蘆花壓下想要一腳給他踹去的衝動。

  “你慾求不滿嗎?”

  蘆花轉身就走。

  “草!死貓你什麼態度!”硫鶡追在身後。

  “誰叫你問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又是誰叫你去繁殖營的!你明知現在繁殖營多危險!”身後的聲音立馬帶著不明情緒提高了。

  “你說什麼?”蘆花捕捉到重點,停下來。

  “我問你為什麼去繁殖營!”

  也許硫鶡自己都沒發現,他黝黑清澈的瞳孔裡此刻卻有隱隱怒火在燃燒。

  “誰告訴你我去繁殖營了?”蘆花冷靜下來反問。

  “你身上那麼大一股子人類發情的味還想瞞著?!”硫鶡越說越氣,彷彿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樣子。

  蘆花反應過來,大概是黑島之前的味道還沒消散,但是她自然不會告訴硫鶡這是誰的味道,讓他認為是繁殖營就繁殖營吧。

  誰還沒去過繁殖營呢?

  但是硫鶡顯然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蘆花。“你說話!”

  “我去不去是我的事,和你無關!”蘆花不耐煩的推開他,硫鶡陰沉著臉一把抓住她說:

  “你什麼意思?不關我事?”

  “那你說,難道你沒去繁殖營嗎?你有什麼立場要求我?!”

  說出來了,那句一直在心裡縈繞的話。

  蘆花說出口後就後悔了,果不其然硫鶡靜默了。

  “夠了,放開我。”蘆花不想再呆下去,掙脫開硫鶡的束縛向前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很像人類。”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

  蘆花一怔,先是立馬回想自己哪裡露餡了,然後反應過來不可能有人會看出,自己這個獸人身軀是實實在在的,任誰也想不到裡面早已偷天換日藏了個人類的靈魂。

  “你什麼意思。”蘆花盯著他。

  “我認識你的十三年間,你身上從來沒有過雄獸或人類的味道。我一猜測難道你沒有需求?但是後來我發現你居然在潔身自好——多可笑,作為獸人的你居然在學著人類潔身自好!”

  “你一直在觀察我?”蘆花警惕的後退一步。

  顯然蘆花的動作刺痛了硫鶡,他焦躁的拽住蘆花手腕,力度之大,彷彿要把手腕握碎一般。

  “蘆花——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忘了我們在A區作伴的日子了嗎?那個時候你是一個小小的偵察兵,你因為和我熟悉所以被拜託常常來我房間傳話,你說後勤有隻兔子——”

  蘆花在他的禁錮中奮力掙扎,甚至用了全身力氣對面前這個高大身軀又踢又打。

  一腳狠狠踢在硫鶡膝蓋,蘆花趁他吃痛鬆手的一瞬間逃了出去。

  “滾!”蘆花喘著粗氣惡狠狠的說。

  不遠處那個吃痛彎腰的身影漸漸站直,面部表情隱藏在一片陰影中,只聽見他充滿陰翳的聲音低沉傳來。

  “你愛上了誰?”

  “繁殖營裡的哪個人類?”

  蘆花剛想反駁就聽見一聲冰冷的斥責。

  “兩個隊長在這裡做什麼?晚上要對雪山進行夜襲,速去準備。”

  蘆花聽到這個聲音就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是!”蘆花挺直背脊,大聲回答。

  螭看了蘆花一眼,又對黑著一張臉的硫鶡說:“硫鶡隊長,來首席室一趟。”

  兩人離開後,蘆花看了眼天色,夕陽還未下山,還有時間,她立刻馬不停蹄的向雪山趕去。

  她必須要去給黑島通風報信。

  冬天的天總是黑的分外的快,蘆花徒步趕到雪山的時候剛過七點,天就已經黑的像染墨了一般。

  如果抓緊時間,就能在十點之前趕回本部而不至於引人起疑。

  蘆花爬上接近山巔洞口時發現黑島竟然正站在那裡。

  “黑島!沒時間細說了!快去準備,他們準備夜襲——!”蘆花扯著嗓子喊道。

  山崖之上的黑島將目光移向她,緩緩笑道。

  “不用了,他們已經來了。”

  話音未落,黑島身後就出現一群身負鎧甲的人類,有的舉著機關鎗,有的扛著迫擊炮,但不約而同都是將目標對準她。

  “怎麼回事……?”蘆花愣住了。

  “好了,你已經沒用了。”聲音從身後傳來,是蘆花心底最害怕的聲音。她怔怔的轉身,黑壓壓的一片獸人正用仇視的眼光瞪著她,隊伍末端的是,嘴角含笑目光淡漠的螭,以及,硫鶡。

  站在末端的硫鶡神情漸漸由不敢置信變為陰沉。

  “有勞你帶路了,C組的叛徒隊長。”螭那張萬年淡漠的臉浮現譏笑的神情。螭剛說完,底下就響起一片眾獸憤恨吶喊之聲:“叛徒!”

  “人類的走狗!”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蘆花怔怔的回頭看黑島。

  黑島做了個攤手無可奈何的動作,臉上再無愛意。“蘆花,你太蠢了。”

  “……你一直在騙我?”蘆花顫抖著問。

  “不然呢?不然你以為我是真正愛上了你?一個醜陋的獸人?我們的仇人?”

  “你一直都在騙我——?!”蘆花反應過來,那些一直被她忽略的細節終於在此刻串聯到一起。“從最開始我們重逢的時候,你就沒想認我!是看我認出你了,才將計就計承認,所以我和你的事那些人類才會裝作沒看見,因為他們最開始就知道你在算計我,只有我——只有我還蒙在鼓裡!你從一開始就想好了算計我?!”

  “是你太傻了,蘆花,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哪怕一次,說過我愛你嗎?”黑島站在山崖看著蘆花的表情居高臨下而憐憫。

  “……”

  沒有,一次都沒有。

  每次都是他用意義相同的我也是,你說呢,糊弄過去,她居然沒有發現!

  “你居然從一開始就騙我!!”蘆花的吶喊從尾音開始變為尖叫。

  “你居然騙我!”

  “蘆花,我給過你機會,你還記得我問你——當初可有一瞬想過拋棄我嗎。”黑島面無表情。“可是你騙了我。”

  蘆花跌坐在雪地裡。

  “你以為當時我昏倒了?”

  “錯,我還有知覺。我知道你立刻拋下我走了,也許你有過掙扎,不過那不重要,你選擇了拋下我。在那樣的環境中拋下我你應該知道結果,但是你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

  “十三年後我給你機會懺悔,你卻又騙了我。”

  “真是好一對怨侶呀。”螭拍著手掌的冷言冷語傳來。“但是是不是該談談我們的正事了?”

  “你就是首領?”黑島挑眉不屑的低頭眺望過去。

  “沒聽過我的名字是否有些孤陋寡聞?我允許你稱呼我為螭,你的大名就不必報了,我已經知道了。”說完還戲謔的看了眼蘆花。

  “一個畜生而已,還配使用名字?”黑島針鋒相對,火藥味更濃。

  “以後你會後悔這麼說的。”螭不怒反笑。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黑島也是淡笑連連,在風雪頂端穿著黑色披風的他此刻更是顯得魅人心魂,但是這一切再傳不到蘆花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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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決裂

  “你不會以為在個畜生身上裝置竊聽器就萬無一失了吧?”

  “開口閉口都是畜生,我倒是心胸開闊,但你的老相好會記恨你的。”螭唯恐天下不亂。

  “夠了。”沉默許久的硫鶡黑著臉開口。“首席,不要說這個了。”

  “你在我身上放了竊聽器?”蘆花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月色照在雪地的反光把她照的一張臉毫無血色,蒼白異常。“什麼時候開始?”

  “第一次見面。”螭的臉上毫無一點反思,漠不在意的說。“最開始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沒想到後來聽到那麼有趣的事。”

  “……你也知道?從一開始?”她抬頭望向黑島,與她心底最後的希望相反,黑島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所以說……從一開始,我才是被算計的那個獵物……?”蘆花站在空闊雪地裡,單薄的彷彿隨時要倒下一般。

  枉她費盡心思……一直以為自己隱瞞其中兩頭奔波,為自己的一點小成就沾沾自喜時,毫不自知自己這時已陷入兩張巨大交織的網,成為一場對弈的犧牲品。

  犧牲品。

  所以當她在雪山第一次重逢黑島回去後,螭會用失望的眼光看她,那個時候她就成了兩台戲劇上的丑角。

  但是螭裝作不知,放任她在雪山香格里拉自由來回,曾經的首席雄獅來演講時,他也是明知黑島會去刺殺還故意將他引去雪山,一切只為篡權!

  甚至在之後黑島根據地暴露,她再無理由往來兩地,他居然給了她臨時代表的身份,現在清醒想想這是多麼蹩腳的演出,如果不是螭在背後操控,這個職務怎會這麼巧偏落給她?!

  但是她太傻,一切只當巧合便心安理得的享受握在手心的幸福。曾經黑島帶她走進地獄,如今這個男人又將她推入地獄。

  原來時局早已翻盤,只有她一人不知。

  狂風刮起,寂靜的山間只有呼嘯的風聲。

  蘆花深呼一口氣,抽出綁在大腿的短刀,左手一把抓住自己長及腰間的黑亮長髮,手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

  “黑島,我在此發誓,有生之年我們不共戴天。”

  黑色的髮絲在風雪中醒目的飛舞。

  黑島面無表情的盯著蘆花,風雪幾乎都要吹進兩人冰涼的身軀,沉默的時刻彷彿時間都停止了,黑島卻笑了。

  在白色風雪中,他披著黑色披風站在崖尖,狂風吹亂他黑色的髮絲,他望著蘆花所在的位置低頭一笑。

  “好,我們有生之年不共戴天。”

  “你們讓我看了一部不錯的戲,但是也差不多該謝幕了。”螭說話了。“來人,去把蘆花押回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別搞錯了,這裡是——人類的地盤!”黑島一聲令下,身後的人類立刻氣逾霄漢的喊了起來。

  “人類的地盤——!!”

  “你們這群骯髒的畜生——!”

  在黑島的示意下,一個人類拉扯著蘆花,把她推搡到遠處的空地上。

  “殺。”螭冷笑一聲,作出了最後的指令。

  血肉之戰開始了。

  戰爭情況幾乎是一面倒。

  獸人們完全是用肉體抵抗人類的真槍實彈。

  整個雪山蕩漾著野獸的嘶吼聲,血沫味一次次衝擊著蘆花敏感的嗅覺。

  蘆花冷冷的看著戰爭發展,如今任何一方對她再無意義了。

  誰死誰活,都無所謂了。

  而明明應該愁雲慘霧的螭依然還是那張冷漠的臉上帶著萬年不變的淺笑。

  只不過半個多小時,獸人就死傷慘重,人類站在高崖充分利用地勢差活用迫擊炮幾乎還毫髮無損。

  明明是戰敗了,螭卻帶著勝利的微笑。

  “撤退。”不輕不重兩個字,寫下了歷史上獸人對人類的第一次戰敗。

  硫鶡渾身是血的想來拉蘆花,卻被螭命令其他獸人強行拖走了。

  這是自獸人誕生以來人類的第一次勝利。

  在一瞬的靜默後,雪山間響起歡天動地的歡呼聲。

  蘆花冷眼看著。

  戰爭結束後蘆花被捆上鐵鏈關進了黑島的房間。

  纖細的鐵鏈從項間被繫上床頭。

  蘆花真正懂了昨天黑島所說的“寵物”一意。現在她就被看作黑島的寵物被戴上項圈飼養起來。

  鐵鏈的長度明顯是經過計算的,蘆花試了試,最長剛好到房間內設的盥洗室,一分不長一分不短。臥室也是經過收拾了的,所有能變為武器的東西都被收走,蘆花身上的短刀自不用說。

  蘆花退到離門最遠的地方,坐下蜷成一團。

  人類大概在進行慶功宴,外面很熱鬧,洋溢著歡聲笑語,但是這些傳不到蘆花心裡。

  她想起就在昨天,她差點在這間房間裡成了黑島的人。

  昨天黑島本來也是意亂情迷,但是在看到蘆花尾巴的那一瞬突然恢復了理智,現在想起來,這並不是用“吃驚”可以簡單解釋的,而是那一瞬她的尾巴提醒了黑島她是獸人,是他的仇人。

  這些太過簡單的事偏偏那個時候她就毫無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石門被輕輕推開了,一股酒風席捲而來,蘆花閉著眼沒動。

  來人摸索著躺上床,沒了聲響。

  一夜無眠。

  蘆花彷彿又回到了她剛穿來的那個晚上。

  也是這樣冷清的夜,兩人明明相距很近,近的觸手可及,卻各懷鬼胎。

  兩天過去,黑島沒有叫人送吃的給她,她也不反抗,只是像雕塑一樣縮在牆邊不說話。

  第三天早上黑島終於端著羹湯來了。

  蘆花瞟他一眼繼續發呆。

  “吃。”

  不理他。

  黑島把碗放在她面前,蘆花一掌打飛,濺了黑島一身。

  “我還以為餓你兩天就會聽話,看來是我錯了。”黑島脫下濺髒的外套扔到地上。

  “螭利用我們來推行槍支合法令,這個基地不能用了,明天我們就將進行遷移。”

  蘆花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裡更是發出一聲冷笑:用玉龍雪山的敗仗推行槍支機械的合法化,原來螭打的是這個主意,果然精明。

  “為什麼不說話?”黑島蹲下來,抬起她的臉。

  “你不配碰我……”蘆花厭惡的看他一眼。“燕寒。”

  “你說什麼?”黑島臉上的笑意變得寒氣森森。

  “我沒想到原來你還是個聾子。”

  “你剛剛叫我什麼?”

  “燕、寒。”蘆花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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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燕寒用陰翳的目光盯著她。

  “呵,這是如何?難不成你真的愛上我不成?還是這裡還有我不知道的觀眾在一邊看著?”蘆花戲謔的說。

  “燕寒,高貴的‘王上’——您真是影帝啊!”蘆花話音未落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愛你?”燕寒捏起她的下頜,用力的指骨卡嚓作響,蘆花感到一陣呼吸困難。“錯了。我要折磨你——折磨你到死。”

  “這是最好。”蘆花費力的開口,笑的猙獰。“因為你最後會死在我手裡”

     燕寒呼吸一窒,忽然鬆開他禁錮的手。“我等著。”

  “燕寒,你聽過一句話麼。”蘆花突然大笑起來。“判斷一個女人是否愛過一個男人,只要看他們分手後這個女人心中是悲傷多還是憤怒多。”蘆花趁他分神一個蓄力按倒,接著以雷霆之速狠狠一拳揍上了燕寒英挺的臉頰。“這是還你剛剛的一巴掌看來我對你的愛也沒有多深。”

    燕寒困住她的手一個翻身,兩人位置對換。

  “我以前怎麼沒發覺你竟和那些畜生一樣粗魯?”燕寒的目光裡透著駭人的寒意,毫不留情的又是一巴掌。

  蘆花感到右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想也知道必定腫的厲害,不過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如今就算她的臉被折磨成豬頭她也無所謂了。

  “燕寒你絕對會後悔的。即使你以後達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恢復了人類曾經的榮光你也一定會後悔的。”蘆花冷笑連連。“因為你再也找不到一個願意為你背叛世界的女人,我詛咒你永遠是一個孤家寡人!孤獨終老——!”

  握住蘆花手腕的手兀的用力,就在蘆花以為又一巴掌要落下來之時,燕寒卻突然低頭狠狠吻住了她。

  蘆花一愣,回過神後奮力掙扎。

  燕寒壓住蘆花又踢又踹的雙腿,狠狠的啃噬著她的雙唇。蘆花緊閉唇齒,卻還是感到一股腥味流進嘴裡。

  已經不知道是誰的血了。

  鐵鏈在掙扎間嘩嘩作響,燕寒終於鬆開了她的唇,兩人嘴角都掛著血跡。

  蘆花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燕寒就開始粗魯的扒她的衣裳。

  “燕寒——!我要殺了你!”一直都算鎮定的蘆花終於忍不住開始尖叫。

  “怎麼?昨天不是還投懷送抱的嗎?今天怎麼又故作清高了?”燕寒作勢要去吻她。“你就是一個賤人。”

  “是,我是賤人。”蘆花突然安靜下來。“但是燕寒,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動了我,你就準備著為我收屍吧。”

  頸間的頭一僵,兩三秒過去,燕寒終於鬆開了她。

  “想死?你逃不掉的,我要讓你痛苦一生看著我將你們這些骯髒的獸人逐出歷史的洪流。”

  這是兩個種族的戰爭,蘆花只是不幸淪為了一個犧牲品。

  燕寒扔下蘆花,大步邁出房門。

  之後兩天燕寒再沒有來過,雖然這是他自己的房間。有人類帶著鄙夷憤恨的目光來給她送飯,也許是燕寒有過交代,伙食倒沒有人剋扣,也沒有餿飯爛菜的情況發生,但是蘆花還是固執的進行著絕食。

  也許是她假清高,但是她的確不想沾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

  四天下來,蘆花不吃不喝,日日昏睡。

  有時候她夢見她上輩子的事,同一個時空,明明只是相隔三十年,卻可以蛻變的如此徹底決絕。那個時候她是一個碌碌而為的公司小職員,每天除了打打文件就是上JJ看文,工資不多卻可以餬口,談了一個男朋友後來莫名其妙吹了。

  生活不是很美好卻還過得去,天天渾渾噩噩數著日子盼放假盼加薪盼更新。

  現在回想起來是多麼遙遠的日子,也是多麼幸福的日子。

  往事都作白骨,如今只有她孑然一身站在這滿目蒼夷的世間,夾在一場革命之中,作為兩個高級種族之間爭鬥的犧牲品。

  她不恨燕寒,應該說到現在為止她還在試著理解他。

  這不難想像,一個在繁殖營長大的孩子,好不容易在一次動亂從中逃了出來,只身前往尋找傳說中的世外桃源。一路上不知遭遇了什麼,幾次死裡逃生,終於來到了一群人類藏身的所謂“天外之地”。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一群成年人中,做了什麼才將他們折服,攀上權力的頂端,可以說出“我賜予他們希望”這樣的話來?

  蘆花一直都是理解的,理解他偶爾露出的殘忍陰翳,她總是安慰自己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的人總會或多或少帶著人性的陰暗。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利用她。

  她看著他運籌帷幄,設計著一眾人而戲者不知,殊不知她也是這齣戲的其中一個,還是最大的一個丑角。

  想知道一個女人是否愛過一個男人,只要看他們分手之後,這個女人是悲傷多過憤怒還是憤怒多過悲傷就可以了。

  那麼,她現在是憤怒還是悲傷呢。

  第四天,雪山還處在一批批轉移人類的過程中獸人軍隊就打上來了。

  這次不同上一次的肉身拚搏,螭提出的槍支機械合法化得到了通過,軍隊全部配備了新出爐的槍支,雖然獸人還沒完全掌握槍支的用法,但是光憑這人數就夠人類謹慎的了。

  所幸雪山已經只剩最後一批殿後的精兵和燕寒這個執意留在最後轉移的王。

  只要撤退及時,人類在這次進攻中將受不到任何傷害。

  燕寒來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蘆花還在昏睡,但是這廝顯然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一巴掌把蘆花扇醒,蘆花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燕寒獨有的深邃眼眸,可惜這雙眼眸裡此刻卻盛滿陰翳。

  “想死在這?我怎麼會叫你如願。”燕寒的笑讓蘆花不寒而慄。

  “你不會想拖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逃路吧?”蘆花不敢確認自己的猜想。

  “錯,你不是人,是畜生。”燕寒還很耐心的糾正她。

  燕寒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鑰匙,剛準備插入蘆花頸上的鎖孔中就被身後的人擊中後腦倒下了。

  身後來人抱住失去意識的燕寒,對著蘆花抱歉的一笑。

  “我們不能帶上你。”

  蘆花認出這是以前挾持她的類人類,對著他的話贊同的點點頭。

  “你不恨我?”類人類看到蘆花的反應有點意外。

  這是蘆花第一次正面看到類人類,他有著和人類無異的外貌,精壯頎長的身軀,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完全消失了氣味。

  “還有時間在這裡閒扯麼?帶著你上司快走吧。”蘆花揉揉眼不置可否。

  類人類猶豫一瞬,終於把他的上司抗在背上快速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把鑰匙丟給了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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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劫後餘生

  蘆花伸手想去撿地上的鑰匙,才發現自己居然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樣的身體,即便是逃了,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事到如今,蘆花倒開始後悔之前自己要置氣絕食了。

  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不過事已至此還能逃到哪裡去呢?只要螭一聲令下,天下之大,便可以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嘈雜的槍聲越來越近,蘆花倚著牆靜靜等著那一瞬間的到來。

  石門被粗暴破壞的同時,蘆花抬眼望去。

  硫鶡一身狼狽佇立在門口,看見蘆花坐在牆角,緊張的神情明顯一鬆,然後又變得陰沉起來。

  他向前剛走一步,就響起了一陣槍聲,接著蘆花看見硫鶡剛剛所站的位置地面全是一排彈孔。

  硫鶡險險躍開後火冒三丈的拔出槍瞄向剛剛開槍的位置。

  令蘆花跌破眼鏡也想不到的,那裡站的竟然是賈蓁。

  “賈蓁,你剛剛想殺了我?”硫鶡眼裡冒著怒火。

  “隊長,抱歉,但是我必須要救她。”賈蓁小心觀察著硫鶡的動作。

  “救她?你以為我要殺了她?”硫鶡不禁目瞪口呆。

  “我不會讓你把蘆花交上去的,如果你要阻攔,我只有殺了你。”

  “……”硫鶡看了賈蓁幾秒最終收起了槍。“你帶她快走,我幫你掩護。”

  這下輪到賈蓁呆了。

  蘆花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搞了半天這兩個都是來救她的?

  “枉費你們好意了,我不想逃。今天要是逃了這一生都沒法見光了。我做的事我會承擔的。”蘆花開口道。

  什麼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只是說的好聽罷了。誰不想活著,即使一生躲躲藏藏也比在這裡失掉性命來的好,但是她不想連累這兩個人,不想再讓多的人擔上叛徒的稱號。

  “你閉嘴!”硫鶡扭頭沖蘆花大吼道。“我們以後再算賬,現在你先給我閉嘴!”

  蘆花還沒見過硫鶡這樣真正生氣的樣子,不得不說真的很可怕。

  她立馬識相的閉上了嘴。

  “時間不多,你帶她立馬從後面離開,我給你們殿後。”硫鶡對賈蓁說道。

  “知道了,隊長你自己小心。”

  話音未落門口突然降臨噩夢的聲音。

  “沒有我的同意,你們能逃到哪去?”

  蘆花又開始頭疼了,剛剛還在想這樣的場面怎麼缺的了腹黑國王這就出現了。

  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賈蓁就立馬移動到蘆花面前,迅速上彈。

  硫鶡警戒的盯著悠閒倚在門口的螭。“你怎麼會……”

  “這世上也有喜歡上前線的指揮官。”螭輕輕推了推太陽穴處的黑邊眼鏡。“如果你們繼續用槍對著我,這蠢貨就真的沒救了。”

  “你什麼意思?”最先開口的硫鶡。

  螭沉默不語,對峙的時間緩緩流過,最終賈蓁先放下了槍。

  硫鶡猶豫一會還是把槍重新放回腰間。

  “再過不久人類放置在這裡的炸藥會引爆火山,這場火山爆發不僅摧毀了人類遺留在這裡的證據,也讓那個叛敵的獸人在此喪生,你們懂了嗎?”螭此刻的笑容意義不明。

  “不要!我不要他的幫助!肯定有鬼!”蘆花最先大喊著出聲。

  “閉嘴!”硫鶡咬牙切齒的看她一眼,蘆花又安靜了。

  “有什麼要求?”賈蓁謹慎的詢問。

  “沒有。”螭攤手。

  “不可能!”蘆花再次叫道。

  “你信不信我把你敲暈過去?”硫鶡忍耐的拳頭咯咯作響。

  好吧,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她現在對硫鶡還是抱有愧疚她縮回了頭。

  “時間不多,你們自己選擇。”螭看一眼表。“還有三分鐘。”

  “好。”硫鶡咬著牙答應了。“但是我也要和她一起走。”

  “還有我!”賈蓁不甘落後連忙搶著回答。

  “得寸進尺,這是不可能的,你們對我還有用。”螭皺著眉回答。

  蘆花額頭出現一個大大的#字,這是說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所以才好心放了她嗎?

  “我帶她走。”硫鶡撿起地上的鑰匙,走過來。

  “硫鶡……”蘆花也不好意思喊他死狗了,巴巴的看著他,被他一瞪又縮了回去。

  賈蓁也想跟著來,但是被螭勒令要留下來收拾殘局,只好眼淚汪汪的看著硫鶡抱走了蘆花。

  想來是士兵們已經被調去了別的地方,從後門出去的過程中一直沒見到別的獸人,兩人安全的走出了火山。

  “硫鶡。”蘆花又喊一聲,他還是不答。

  沉默的懷抱只是雙臂用力的抱緊蘆花,蘆花靠在硫鶡胸膛,聽著沉穩強健的心跳聲一聲聲傳來,感受著胸口溫暖的體溫,蘆花莫名感到鼻子酸了。

  “硫鶡,你怎麼不說話呢。”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沒有要問我的嗎?”

  “都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你真的打算裝啞巴?死狗!你安慰一下要死?”

  “討厭死了!沒見過比你還討厭的人了!”

  感覺到胸口的濕潤,硫鶡默默無言,只是更緊的圈住了懷抱。

  “死狗!怪不得人家說貓狗不親……討厭死你了……”

  先是小聲嗚咽,再演變成嚎啕大哭,蘆花揪著硫鶡的衣服只管鼻涕眼淚往上蹭。

  苦了硫鶡,一張臉臭的像吃了大便一樣。不僅要忍受魔音折磨還要忍住不把這個用他衣服擦鼻涕的蠢貓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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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家庭小煮婦

  因為《武器槍械合法令》的關係,硫鶡也不用抱著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蘆花用腳趕路了。

  獸人的恢復真好,只是上車之前打了一針應急血糖,蘆花沒過一會就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打的不是血糖而是雞血了。

  蘆花本來是坐在後座的,但是由於硫鶡把嶄新的軍用越野開的搖搖擺擺讓她膽戰心驚,所以後半截路蘆花乾脆把硫鶡踹到副座自己開了起來。

  本來還不服氣等著蘆花出醜的硫鶡看著蘆花把越野開的四平八穩,一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把你的狗眼收起來。”蘆花瞥他一眼,剛哭過聲音裡還帶著一絲鼻音。

  “不對呀,你什麼時候學的這技術?”

  “你出生以前。”

  蘆花明明說的是實話,卻被硫鶡一拳打在後腦上。

  “誰和你開玩笑了!”

  “我說真的!我有騙過你嗎?”蘆花也是一眼瞪回去。

  “……你對我哪句不是說謊。”硫鶡突然沒了聲音,側過了頭。

  “你說什麼?”蘆花嘻嘻笑著問。

  “沒什麼。”硫鶡看著窗外快速掠過的風景,淡淡回答。

  硫鶡讓蘆花開往香格里拉山腳的一個小鎮上暫住,她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呆在香格里拉了。

  在途中,兩人偶爾打諢兩句,各自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談到雪山上發生的事。

  硫鶡剛剛說的話,蘆花其實是聽清了的。只是心虛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故意反問糊弄過去。

  她對硫鶡,是最愧疚的。

  特別是當她看到硫鶡默默原諒她的背叛後。

  以前兩人雖然都熟,再怎麼說也是一起打鬧了十年,但是蘆花清楚,她從來沒有讓這個人真正走入她的內心。從內心深處,她還是認為自己是個人類,這裡不是她的歸屬,和其他獸人交流起來總是留有隔閡。所以燕寒和她相處的時間沒有硫鶡的一個零頭多,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站在他身邊。

  她同情燕寒的經歷,愛憐燕寒的自強,她想給他一段燃燒的愛,以撞上南牆不回頭的倔性奉獻自身所有,最後卻發現自己原來只是個棄子。

  一切都是做戲。

  她捨棄了她的所有義無反顧跟他走,最後卻弄的眾叛親離的下場。

  在她心如死灰的時候,出現的硫鶡和賈蓁又保護了她心中最後的一點星星之火。

  除了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兩個人。

  特別是硫鶡。

  蘆花想起就在事情發生當天,她還和硫鶡大吵一架,還狠心踢了他。

  如果不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蘆花就抬不起頭去看他了。

  車停在山腳小鎮,硫鶡很快找好了房子,位置在小鎮邊緣靠近出山位置的地方,聽原屋主說這原本是留給兒子住的屋子,不過今年兒子入伍去了,這屋子空著可惜才拿出來租的。

  房子裡面還打掃的比較乾淨,蘆花看著挺滿意,硫鶡卻覺得簡陋不堪,怕蘆花覺得委屈,他還安慰蘆花過不了多久就給她換個更好的。

  這話聽著怪怪的,但是蘆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具體問題在哪。

  “屋子晚上回來再收拾吧,我們出去吃飯。”

  “……要不我做給你吃?”只是蘆花不經意的一個提議,沒想到受到硫鶡的大力贊成。

  看看屋子廚房裡倒是一應俱全,但是一想到還要出去買菜,蘆花就想退縮了。

  硫鶡不給蘆花反悔的機會,推著她出了門。

  小鎮不如城市裡經濟發達,但是有一個好處是永遠有新鮮的蔬菜和合成肉。

  所謂合成肉,和以前蘆花生活時代的人造肉差不多,不過經過幾十年的改造,已經和真正肉類無異了。因為世界上還活著的動物都已經進化成了高智商生物,再也沒有肉質提供者,當然,也會有極其奢侈的家庭會食用人肉,但由於人類非常珍貴,所以只是極少一部分獸人才吃的起,至於蘆花,聽到這個詞語就噁心,碰見這種事的時候總是繞著走。

  “你想吃什麼?不准說太難的。”

  “呃……都是吃食堂吃慣了,沒什麼特別喜歡的……”硫鶡摸著腦袋認真的回想。

  “算了,反正你也不懂欣賞,給你做頓心肝拌飯好了……”蘆花想起以前她養的那條小狗,最喜歡的就是心肝拌飯。

  話沒說完蘆花就被硫鶡怒氣沖沖的打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要吃那個!”

  “那你想吃什麼?”

  “……醬肘子,肘子。”硫鶡突然說。

  蘆花盯著硫鶡的臉,半晌幽幽的說。“我直接買肘子骨給你好嗎?”

  “誰說我要啃骨頭了!”被戳穿心事的硫鶡用大吼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就是要吃醬肘子!你自己讓我選,難不成還要反悔?!”

  “閉嘴,我給你做!給你做!”被吼的耳朵發麻的蘆花不甘示弱的大吼回去。

  “別吵了別吵了……”肉鋪老闆一臉糾結的護著自己的肉攤。“小夫妻倆再吵下去我這肉都要給你們震散了……”

  “誰是夫妻啊——?!”兩人不約而同的扭頭怒道,把可憐的老闆嚇得一抖。

  “老闆!給我一塊最大的,帶肘子骨的合成肉!”蘆花豪氣沖天的把錢拍在肉板上。

  老闆連忙給她稱了一塊最大的合成肉,同樣是合成的肘子骨就插在中間。

  醬肘子怎麼做來著?她只看別人做過一次,自己還沒做過。蘆花默默思索著,看著身旁提著肉袋,心情愉悅的哼著小曲的硫鶡,蘆花氣不打一處來。

  “死狗!你也不會體諒一下別人,你選個回鍋肉炒肉絲肉片湯什麼的要死啊!我告訴你,一會我要是把醬肘子做成肘子醬,你也得給我吃下去!”

  “哪有你那麼不講道理的人!”硫鶡急了。

  “我不管!你不吃完我就往你鼻子耳朵裡塞!”

  “你那已經變成謀殺了——!”

  兩人吵吵鬧鬧的買好了做醬肘子要用的香料,蘆花又去菜鋪買了一些配菜,雖然自己做不出滿漢全席,但是至少要把家庭式的三菜一湯備齊吧。

  於是最後回家的時候蘆花雖然兩手空空,硫鶡卻提了兩個大口袋和一個紙箱,裡面是蘆花不知不覺買多了的食材和在硫鶡強烈要求下買下來的一箱啤酒。

  蘆花深知酒後亂性的道理,而且對方還是本質還是個動物,和禽獸一起喝酒,蘆花覺得自身安全著實沒有保障,但是看著那麼高興的硫鶡最後還是忍不住同退讓了,退讓的結果就是本來要搬七八箱的硫鶡,在蘆花的拚死阻擋下不情不願的只拿了一箱。

  回到屋子後,蘆花就立馬忙開了。

  憑著記憶裡的步驟,蘆花戰戰兢兢的做著,硫鶡本來也在廚房竄來竄去,蘆花嫌他煩人就強行把他趕出去了。

  最後揭鍋的時候連蘆花都開始期待這次的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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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童年番外》燕寒

  (一)

  燕寒。

  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

  父母是誰,今年幾歲,我不知道。

  這些對我來說沒有多大意義,我被允許活著,只是為了日後長大成為獸人的洩慾工具。

  聽隔壁籠子的大爺講,就在不久之前,人類還是世間的王者,這些獸人都不過是人類腳下苟活的牲畜。

  人類以前曾輝煌過,是老一輩嘴裡最常念叨的事。

  他們一遍遍的告訴那些幼小的子孫,人類曾經的榮光,只有這個時候他們麻木不仁的臉上才會出現一絲光芒。

  我將他看作希望。

  希望什麼呢,這世間,還有希望存在麼。

  對我來說,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連死亡,都是一種奢侈。

  隔壁的大爺在第二天被拉了出去,聽其他人講是被送去了肉廠,理由是太老了已經沒有用了。

  很快隔壁的鐵籠裡有換了人來,是個少女,身上都是鞭傷,和燒傷的痕跡。早就聽聞這裡的老人說很多獸人都有變態的性趣,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少女一直在哭。

  聲音不大,因為只要打擾到正在行樂的獸人,就會受到更狠毒的懲罰。所以除了我,大概沒有人再聽到這細若蠅蚊的抽泣。

  從她被關進來的早上,毫不停息的哭到晚上,中途被拉出去施暴了幾次,惱人的哭聲終於在耳邊消失,我木然的在籠中盯著牆壁發呆。

  身後大廣場上傳來淒慘的求饒和呻吟聲,是這個地方日復一日的背景音。

  煩透了,真是煩透了。

  什麼時候能安靜下來呢。為什麼總是這麼吵鬧,從早到晚,沒有一天歇息。

  從這裡逃出去,最開始不是沒想過。

  但是這裡總是戒備深嚴,日夜有獸人巡邏,我看見過逃跑被捉回來的人類,在廣場中央用活剮的方式吃光,在所有人類的視線裡把尖叫掙扎的人綁在木柱上,面前升一堆火,一群獸人圍著進行盛宴。

  聽說這以前是人類吃驢的做法,現在輪到我們自己享用這個發明了。

  這裡日日有人發瘋,有時候我會羨慕那些失去神智癡癡傻傻的人,這樣何嘗又不是一種幸福。

  我幾乎每夜都在做夢。

  當一陣夢魘將我在夜間驚醒後,我總會在摸到一臉的淚。

  這個時候我總想放聲大笑,夢魘,夢魘,還有比我所處的這個世界更加恐怖的世間嗎?

  一定沒有比我生活的這個世間更恐怖的夢魘了。

  我覺得我快撐不住了。

  但是沒有神會來拯救我。

  這個世間沒有神。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想我也會和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一樣,一生淪為畜生的洩慾道具,再在年老力衰時趕進肉廠,一生就算完結了。

  這是一個意外,敵方投擲的炸彈損壞了繁殖營的供電系統,電柵欄網全面癱瘓。

  但是顯然負責繁殖營的獸人早就想到了這一天,所有鐵籠都沒有用最先進的電子鎖,而是原始的鐵鎖。

  本來我是沒有機會逃出去的,但是這一天,看守的獸人喝醉了酒,最後檢查籠子的時候打開了鎖,卻忘記鎖上。

  這是我一生唯一的好運。

  我問自己,要不要賭一把。

  我贏了。

  走在荒涼的城市街頭,我第一次細細品嚐著自由。

  我的心在激烈的鼓動著,巨大的喜悅幾乎要將我擊垮。

  我自由了。

  我自由了。

  我又哭又笑,不能自已。

  (二)

  處於狂喜的我沒有發現,身後有個龐大陰影在靠近。

  當我發覺過來時,已經被強壯的獸人按倒在地。

  “逃出來的人類?”他看著我說道,我多麼希望他和那些我日日所見的獸人不一樣,能夠放過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但是他沒有,他在一瞬間的微怔後露出了繁殖營裡常見的猥瑣笑容。

  “正好讓老子爽過了捉回去邀功。”

  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這個世界已經從根部開始腐爛了。

  我的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情,心底卻有野獸在嘶喊,在吶喊。

  獸人的手拂過我的臉,再狂野的撕破我身上本就破爛的布片,我身上每一寸被他遊走過的肌膚都在顫抖,一陣又一陣強烈的作嘔感向我衝擊。

  為什麼我生下來就注定受到這樣的待遇?

  憑什麼?

  我不服,我不服——

  獸人的手指移到我的股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肩上,沒有恐懼沒有絕望。

  只有一陣勝過一陣的恨意從心臟蔓延到全身。

  我恨,心臟每一次泵出的血液都是黑色的墨汁,眼裡所有的景象都鍍上了一層黑色的細毛,燎原之火燒過一切,最後只剩下焦黑的殘景。

  我恨,緊握的拳頭被指甲割破,掌心一片濕潤。

  恨這目所至及的一切,我的燎原之火燒過這世間只剩下一片焦土,我的心底早是漫無邊際的荒涼,我恨這漠然拋棄我的世界——

  我恨這漠然給予我苦難的世界——

  耳裡一片寂靜,我握住藏在袖子裡的小刀,用盡全身力氣突然向身上的獸人扎去。

  從刀尖到刀柄,小刀深深插進獸人的後背。

  不能猶豫,我想活著,他就必須死。

  就算踩著全天下人的鮮血,我也想活著——

  我立刻拔出小刀,無視獸人的慘叫和抽搐,接連捅去。

  我恨這個世界。

  鮮血迸發,我的臉恐怕早已一片狼藉。但是對我來說,這沒有多大關係。

  我一腳踹開癱在我身上的獸人,瘋狂的刺進他的下體,再拔出,再用力刺進。

  去死吧,去死吧。

  如果我的存在只是為了受難而被允許活著,那麼這個世界對我還有何種意義。

  我恨這個不堪入目的世界。

  獸人早已一動不動,身下的血泊還在不斷擴大。

  原來獸人的血也是熱的,也是紅的。和我們並沒有區別。那麼我們為何出生就注定了被奴隸的命運?

  此刻我只想瘋狂的大笑。

  我逃不掉的,就算逃出了繁殖營,我也逃不出這個世界。

  這個一開始就將我放逐的世界。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響動,立馬驚醒了呆傻的我。

  我握緊小刀猶如驚弓之鳥背轉身去。

  又是一個獸人,她看著我眼裡閃過一抹驚慌,這抹驚慌同樣在我眼裡出現,此刻那個已經斷氣的獸人,是因為他的疏於防備,而現在顯然我再沒有那樣的機會,我睜大眼睛戒備著對面的獸人,一邊在心裡考慮我是趁現在自殺還是逃走。

  僅僅一剎,我就已經有了選擇。

  還有什麼能讓我失去呢,還有什麼能讓我恐懼。

  我不會逃避,我要用上所有氣力去見證這個世界的毀滅,即使只是小小的添磚加瓦。

  這個醜陋世界的醜陋產物,死前能殺一個就殺一個。

  這樣,最後有一天,這個世界也會毀滅的吧,即使我看不到那一天。但我可以期待。

  我會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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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番外》螭篇

  我對人類是如此熱愛著,沒有人懂。

  我將人類裝飾進我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日都在細細品嚐他們帶給我的歡愉和驚喜。

  對了,這種日子就來慶祝一下好了,畢竟是我理想畫捲開始展開的有意義的一天。

  剛下達要求,僕從就敲開了門。

  這次新來的僕從效率還不錯,也許可以著重栽培看看?我一邊想著這種問題一邊接過他遞上的高腳酒杯。

  酒杯裡裝著澄紅的汁液,我湊近一聞,清澈誘人的芬芳在鼻腔中擴散開來,果然好酒。

  “螭大人,按您要求,是活取心頭血。”僕從恭敬的埋下頭向我說道。

  我輕抿一口,讓自己沉醉於這誘惑中。

  “螭大人,玉龍雪山的消息已經在全球繁殖營中傳播開來,各地繁殖營都有暴動的現象發生。”

  “……”年輕的僕從看我沉默,猶豫了半晌還是問道:“雖然消息是我們放出去的,但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繁殖營警備全線拉低,發現逃跑的人類不要窮追不捨。”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逕直說道。

  “……是。”僕從雖然不解,還是低下了頭。

  人類啊,人類啊,我對你們的愛是如此炙熱。你們又會用什麼來回報我的愛呢?

  “螭大人,C組的隊長蘆花來訪。”門口傳來一聲低聲。

  我吞入最後一口甘甜的紅液,讓還帶餘溫的汁液順著喉管溫暖滑下,將酒杯遞給僕從。“不用攔,讓她進來吧。”

  僕從帶著高腳酒杯從書櫃後面的門隱入。

  門也不敲,直接推門進來的,每次都是蘆花。

  “螭,這是上次整理出來的報告。”蘆花抱著一沓文件走進來。

  “嗯,放著吧。”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我沒錯過她避開書桌上骨制工藝品的眼神裡面帶著厭惡和膽怯。

  真是有趣,被人類同化的獸人。

  不過也多虧了她,我才有了讓一切開端的最初的棋子。

  而且這顆棋子還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料,實在是讓人驚喜。

  不枉我當初費盡心力把她從A區調來香格里拉,一切正按照著我設想的步調緩緩向前邁進。

  沒有人能阻止我的腳步。

  我將開拓這個世界新的歷史。

  人類啊,正是人類,才讓這個世界變得如此生機盎然。

  頑強的,在絕境中掙扎的人類,身姿是無法言喻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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