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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幽暗的房間裡,邢紫嫣被綁在柱子上,恐懼地望著眼前手執長鞭、一臉瘋狂神色的沈觀文。

  自從被那俊設計捉入刑部大牢以來,邢紫嫣就沒想過自己還可以活著出來。

  想不到她不但活著走出刑部大牢,甚至還見到了她的丈夫沈觀文。

  她不知道沈觀文為什麼沒死,更不知道沈觀文是如何進入刑部把自己救出來;可她卻寧可被那俊一刀砍了,更情願被推到菜市口斬首,也好過被沈觀文折磨。

  沈觀文甩了甩鞭子,惡狠狠地往邢紫嫣身上揮去。嘴裡陰沉的道:「紫嫣,這一鞭是打你不守婦道,私通韃子。」

  只聽得邢紫嫣一聲哀號,差點暈了過去。

  可沈觀文並不就此罷休,他一抬手,又是一鞭落下,「這一鞭是打你謀殺親夫!」

  「這一鞭是打你數典忘祖,背叛明月教,忘記反清復明的教規,害得無數弟兄慘死。」

  「這一鞭是打你沒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拋棄幼子。」

  沈觀文一句一句說著,一鞭一鞭揮著,每一鞭都重重落在邢紫嫣身上,打得她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沈觀文丟下鞭子,一步跨上前,用力托起邢紫嫣慘白的臉。「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死嗎?因為我恨你,恨你居然為了那俊殺我,所以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活下來,一定要活著向你和那俊報仇。」

  放開托著邢紫媽的臉的手,他在屋子裡走動著,「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看你為了那俊,居然冒著生命危險去攔轎子;看你為了他和一個韃子公主 爭風吃醋;看你不擇手段,像個娼妓般對著他張開雙腿!該死!你就這麼犯賤嗎?非得找個韃子男人讓他作踐、讓他玩弄?既然你喜歡男人,那我就奉陪到底,看你 還敢不敢對男人投懷送抱?」

  說著,沈觀文扯下褲子,將邢紫嫣從柱子上解了下來,沒有一絲夫妻間的甜言蜜語,也沒有一絲情人間的愛撫親吻,他大刺刺、極粗魯地侵入邢紫嫣毫無準備的身軀裡,宣示著他做丈夫的權力。

  邢紫嫣沒有抵抗、沒有辯解,甚至連動一下都沒有,她任由沈觀文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馳聘奔騰,腦子裡卻不斷想起那俊、想起香蘿。

  現在那俊應該已經順利當上額駙了吧?

  男人都是負心的。她費盡心思想把他留在身邊,想不到最後還是被他出賣了;就像一年前,他拋棄自己迎娶香蘿一樣。

  哼!她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即使要她的命,要她出賣身體變成娼妓,她都願意。現在她只要那俊和香蘿死,只要他們兩個死!

  沈觀文縱情地馳騁著,卻沒有忽略邢紫嫣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愛與限,他徒然止住動作,緊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

  「你在想那俊嗎?」

  邢紫嫣一楞,登時回神,「我……」

  「你想知道他在做什麼嗎?告訴你也無妨。他已經正式回復驍騎營都統之職,同時還官升二等,這是一件。另外一件,韃子皇帝告訴他,只要他能在公主離開京城前將她攔下來,就把公主嫁給他。所以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等著看,明天那都統是怎麼攔下這個當初被他所拒絕的公主。」

  邢紫嫣渾身一顫,「你……你說的是真的?」

  「你我夫妻多年,我何時說過假話?」

  「我……」又氣又恨又惱又自憐的情緒,讓邢紫嫣幾乎瘋狂,她緊抓住沉觀文,第一次用哀求的語氣說:「阿文,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你?」

  「是。請你原諒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你讓我在明天可以攔下那俊,我願意答應你任何條件,為你做任何事。」

  「你還著想他會像上一次一樣,為了你棄韃子公主而去?你少作夢了!上一次若不是他,我早殺了你這賤人,還能容得了你活到現在?」

  刑紫嫣霍地想起那俊曾經說過,在王府大街有明月教的人埋伏,卻沒想到是沉觀文。

  她搖頭,「阿文,我已經不奢望他會愛我了,況且我現在知道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我怎麼還會再愛他?我只想殺了他。」

  「你想殺他?」

  「是!我想殺他!」

  沈觀文森然一笑,「好,我讓你去殺他。不過堂堂公主下嫁,儀隊侍衛一定不少,加上那俊帶著驍騎營的兵馬,光你一個人肯定無法得手。我可以派幾個人協助你,你願意嗎?」

  邢紫嫣喜出望外,「阿文,你……」

  「不必高興得太早,我是有條件的。」

  「條件?」

  「對!我這些弟兄都對你恨之入骨,要他們幫你有點困難,所以能否說動他們,就看你自己了。」

  話說完,沈觀文一拍手,幾名漢子走了進來。

  這些漢子乍見邢紫嫣赤身裸體、玉體橫陳的模樣,頓時血脈憤張,欲火全衝了上來。

  邢紫嫣頓時明白沈觀文的意思,自己背叛他和那俊在一起,他也早不把自己當作妻子,而是一個娼妓,一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娼妓。

  無所謂,只要能殺了那俊和香蘿,即使成為娼妓她也願意。

  想著,刑紫嫣迎向那些個如狼似豹的彪形大漢。

  *****

  辭別了皇額娘和皇阿瑪,香蘿跨上彩輿,由著侍衛將自己由天安門抬離開紫禁城,浩浩蕩蕩繞行京城,然後準備出山海關,往西套額魯特去。

  對於康熙的安排香蘿毫無怨言,因為她的心已死,所以嫁給誰為妻都無所謂,只要能離開京城,永遠不再看到那俊,甚至要她重回關外牧羊她都願意。

  想著,隊伍轉眼間來到王府大街,這個昔日的傷心地。

  香蘿閉起眼睛,不去看街上的一景一物,也不去想當日的情景,更不想那俊的絕情與背叛,她只是緊抓著一串康熙給她琥珀念珠,無意識撥動著,讓自己的身子跟著彩輿搖搖晃晃。

  突然,有人出現在王府大街的另一頭擋住了去路。

  負責安全的眾侍衛早知道今天那俊會來攔轎,因此也不多加阻止,可等到他們發現來的人並不是那俊,而是耶紫嫣時已經來不及了。

  但見邢紫嫣好快的身手,霎時來到香蘿的彩輿前,如同一年前一般將香蘿拖了出來。

  可這回邢紫嫣連話都懶得說,手執匕首,豪不遲疑她便往香蘿身上刺去。

  香蘿睜大眼睛,沒有詫異、沒有反抗、沒有尖叫,只靜靜地看著那亮晃晃的刀子刺進自己身子裡,再看著血流出來。

  奇怪!她怎麼沒想到呢?死,也是一種解脫的刀式,不是嗎?為什麼她以前都沒有想到?居然傻得躲到山上去出家,再讓那俊找回來,讓他又狠狠地傷一次心,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眼看一刀得逞,邢紫嫣拔出刀子,又想往香蘿身上刺下,不過這回沒那麼順利眾特衛親兵眼看香蘿遇刺,都奮不顧身衝上前想救她。

  此時,埋伏在一旁的其他明月教高手紛紛躍了出來,雙方展開一場廝殺。

  邢紫嫣趁著混亂把香蘿拖到一旁,看著她渾身是血的模樣,心裡不由得閃過一絲快感。「你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

  香蘿喘息著,嘴角泛起一抹美得驚人的微笑。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何等愚蠢的人,更不知道死亡原來也是一種解脫。」

  邢紫嫣一愕,根本沒想到香蘿竟然不怕死。「你……」

  「你殺了我吧!快下手,再晚一點,皇阿瑪得到消息派人趕來,你就無法殺我了。」

  「你不怕死?」

  「有什麼好怕的。我聽說死不過是離開這裡,到另一個地方去罷了!果真如此,那麼死反而不可怕,而是一種解脫。」

  「但是你捨得那俊嗎?」

  提起那俊,香蘿蒼白的臉上益發沒有血色,「他……他不愛我,他根本不愛我,即使我捨不得他又如何?」

  邢紫嫣冷哼一聲,「不愛你?如果他不愛你,他怎麼會處心積慮保護你,處處替你設想;甚至為了讓你平安返回京城,不惜自我犧牲,和那個什麼十三爺的設下圈套來對付我,把我的一些手下全殺光了。」

  香蘿摀住肚子上的傷口,鮮血不住從她指縫裡流出,讓她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你……你說什麼?」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俊用他自己當作餌,把我誘到廢園裡,好捉我歸案。」

  「你是說我在廢園所看到的是……」

  「是那俊故意安排的。我費盡心思討好他,使盡渾身解數伺候他,只求他全心全意待我,可他卻把我當成娼妓;他的人雖在我身邊,他的心裡想的卻是你,嘴裡口口聲聲說的也是你。

  我就不懂,你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到底有什麼好?論相貌,我自認不比你差;論才氣,詩詞歌賦,我哪樣不成;論賢淑,洗衣燒飯哪樣不精;論手段,你比我更瞭解男人的需要,更瞭解那俊的欲望與熱情嗎?可他偏偏要你、偏偏愛你,這到底是為什麼?」

  香蘿完全無法置信,那俊愛她?那俊竟然愛她;甚至為了她自我犧牲,設計誘捕邢紫嫣。

  天!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憤怒至極的邢紫嫣將香蘿推到牆邊,匕首抵住她雪白的頸項。「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截你的花轎嗎?」

  香蘿搖頭,仍舊無法從真相回神。

  「照理說,你要嫁給別的男人和我無關,但我為什麼來?因為這是幌子,什麼公主下嫁,不過是個天大的幌子!這根本是你那韃子父親設下的一個幌子,目的就是要讓那俊可以在宮外攔截你的花轎;否則以他一個驍騎營都統,哪有可能見到你這個公主。」

  「不,君無戲言,皇阿瑪話都說出口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是嗎?現在整個京城上至公卿大夫,千至販夫走卒,老弱婦孺誰不知道那都統今天要來攔轎?」刑紫嫣訕笑道。

  「我還是不相信,如果那俊真要來攔轎,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那是因為他讓我丈夫攔住了,算算時間,這時候那俊應該已經人頭落地才對。」

  香蘿心猛一揪,「你說什麼?你說那俊怎麼啦?」

  邢紫嫣冷冷一笑,「他死了!你心愛的那俊死了!不過沒關係,我馬上讓你去陪他,你去死吧,香蘿公主!」

  話聲未畢,邢紫嫣手起刀落,再次將刀子刺入香蘿身子裡;正當她第三次舉起手,準備刺死香蘿時,一道快得令人來不及分辨的人影將香蘿推開,硬生生替香蘿受了那一刀,同時將自己手裡的長劍送入邢紫嫣身體裡。

  連受兩刀,香蘿早已不支癱軟在地上,一身明黃金龍袍被不住滲出的鮮血染得通紅,教人看了觸目驚心。

  她半倒在地,無力地看著這個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自己的人,那赫然是那俊!

  被長劍貫穿而過的痛楚,讓邢紫嫣幾乎說不出話,然而讓她最驚訝的不是那俊趕到,而是那俊另一雙手所提的東西。

  那俊無視於那把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將手裡的東西提到邢紫嫣面前質問道:「好個調虎離山計!你不是說沈觀文死了嗎?為什麼又會出現在我面前,甚至到驍騎營裡想刺殺我?既然他活著,你又怎麼忍心再一次叫他去送死?」

  看著沈觀支那瞪大死不瞑目的雙眼,邢紫嫣不禁連連後退,一抹懼色浮現在她臉上。可沒多久她又大笑出聲。

  「我怎麼會不忍心呢?他把我當娼妓也就算了,居然還把我送給其他的男人,你說我怎麼會不忍心!再說,如果不這樣,我有機會殺了這個臭丫頭嗎?我早說過,我得不到的男人,其他女人也別想得到。哈哈哈!」

  邢紫嫣面色慘淡地笑著,拔出長劍,指著暈死在地上的香蘿說:「如何?心痛嗎?你這麼費盡心機想保全她,想賴著她直登青雲路的公主快死了,你心疼嗎?」

  那俊早痛得沒有感覺,沉沉一哼,「死又如何?我不會讓香兒寂寞的!我不會讓她一個人獨走黃泉路的,我早說過要她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都做我的 妻子,所以不管她是生是死,她都是我的妻子。她生,我會盡我所能地照顧她,讓她快樂;她死,我會陪著她,不讓她在另一個世界受半點委屈。因此不論生死,沒 有人可以分開我和香兒。」

  「香兒香兒香兒,你口口聲聲都是香兒,連自己要死了,還是念著她,那我呢?我算什麼?我為你付出那麼多,難道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那俊以深沉的目光看著她。「紫嫣,如果你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一年前,我又何必冒著被抄家滅門的危險救你?」

  「你……」

  「說我對你沒感情是騙人的,說我沒為你動過心也是假的,因為你是個美麗又動人的女人,沒有幾個男人能拒絕你,我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要我、拒絕我?」刑紫嫣痛心的說。

  那俊搖頭,「如果你沒有殺沈觀文,或許我不會這麼快對你死心,畢竟一個女人連自己相持以共的丈夫都可以殺,那麼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我說過我是為了可以跟你在一起才會……」

  那俊又搖頭,「相愛不一定得廝守在一起,有時候距離反而會是一種美,就像我和香兒,如果她真執意嫁去西套額魯特的話,我也不會阻止她。但我會一直想著她、守候著她、祝福著她。」

  他彎下腰抱起香蘿,無限纏綿地吻了吻她滿是血跡的小臉,再對邢紫嫣說:「你走吧!我不想殺你,也不想再見到你了。你走,走得越遠越好!」

  那俊背過身子,不管其他侍衛仍在廝殺中,抱著香蘿開步便走。

  邢紫嫣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怔怔地看著那俊逐漸遠去的身影。

  她不敢相信,到最後她還是輸了!即使她殺了香蘿,她還是輸了,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她邢紫嫣得不到的男人,其他人也不準得到!不准,不准,不准!

  「那俊,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邢紫嫣嘶叫著,拿起那俊的長劍朝他刺去。

  那俊還是沒回頭,他大步走著,抱著他心愛的女人準備回去向康熙覆命,然後領死。

  眼看著邢紫嫣就要刺著那俊時,胤祥冰冷的道:「該死的笨女人!要死就自己去死,何苦拖別人下水?來人,給爺宰了她!」

  邢紫嫣還反應不過來,她的身子便中了好幾劍,跟著刀光一閃,不知是誰砍了邢紫嫣頸子,但見一顆頭顱不停的滾動著,滾向路旁樹蔭底,眼睛猶瞪得大大的。

  *****

  康熙在開雲宮裡來回走著,咆哮地指責胤祥:「胤祥,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竟然有人可以進入刑部大牢,把人犯劫走,甚至膽大包天,攔轎刺殺公主?你管的究竟是什麼差事,這刑部被你管成什麼樣子!」

  胤祥跪在地上,頭伏得低低的,「是兒臣督導不周,才會導致人犯被劫走,更讓香蘿身受重傷,請皇阿瑪降罪!」

  「降罪?降罪就能讓香蘿好起來嗎?太醫說傷口只差一寸就刺中心口,差一寸就沒救了!你想想,堂堂大清國公主,如果就這麼被逆賊刺死,豈不成了天大的笑 話?他們可以殺公主,是不是哪天心血來潮想殺朕,朕就得如刀口下的魚肉,任人宰割?朕養的一群好兵,訓練的一群好侍衛啊!」

  正坐著由太醫裹傷的那俊聞言,忙推開太醫跪了下去,「皇上,這件事臣也有錯,如果不是臣到的太晚,公主也不曾遇刺。臣有負皇上所托,皇上如要懲罰,就請連臣一同懲罰。」

  康熙霍地轉身,「那俊!你以為朕真捨不得殺你嗎?香蘿一次為你受辱,一次因你遇刺,朕簡直不敢想像如果真把杳蘿指給你,那麼她是不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俊重重往地上一磕頭,「皇上,臣自知有罪,不敢再著想能與公主同結連理。臣只請求皇上,准臣照顧公主,一旦公主康復,臣即自領死罪。」

  康熙冷笑著,「如果香蘿死了呢?」

  那俊渾身一顫,卻說不出話來。

  康熙一哼,「如果香蘿死了,你那氏一族也準備陪葬,尤其是你,朕絕對饒不了你!」

  康熙還想再說什麼,太醫趙孟俯走了出來開口:「皇上!」

  「香蘿如何?」

  「傷口已經包紮完畢,出血也暫時止住,不過那兩刀刺得深,公主又失了不少血,所以這兩天是能否保住性命的關鍵時日。過得了,公主有救;如果過不了,就請皇上替公主準備後事。」

  康熙心頭一緊,立即跨入內室,來到床榻前,看著榻上奄奄一息的香蘿。

  他對兒子一向很嚴格,可對女兒卻是又疼又寵,尤其香蘿自幼善解人意,溫柔和順,很得他心;卻因為他一時失策,將她指給那俊,才使她招了一身禍。想到這兒,康熙不禁又愧又難過,他開口道:「叫那俊滾進來!」

  那俊帶傷走了進來,「皇上!」

  「你說你願意照顧香蘿,朕就再相信你一次,讓你照顧香蘿。她活,你沒事;她死,你從此也不需要見朕了。」

  那俊就在康熙的特許下,留在開雲宮照顧香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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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由於那俊自己也負傷,是以康熙派了一些宮女及太監協助他照顧香蘿。可那俊卻不讓任何人碰香蘿,他獨自一人守在榻邊,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用他的心、他的靈魂在呼喚香蘿,呼喚她醒過來。

  那俊輕撫著香蘿的臉,「香兒,我是那俊,是那個總愛欺負你、騙你的那俊啊!香兒,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不肯原諒我;但我還是要說,我愛你,打從心裡真心真意、全心全意的愛你。不因為你的美麗,不因為你的身份,而是你的善良純真、你的善解人意,讓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你。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在太湖上採菱,結果你掉到湖裡去,還著涼躺了半個月?然而你病好了以後,卻一點怨言也沒有,還說願意一輩子為我這樣採菱,就算每一次都掉進水裡也無所謂。

  香兒,你知道我有多感動嗎?你是個公主,金枝玉葉的公主,可你卻願意為我這樣犧牲,而我給了你什麼?

  香兒,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絕不會再拋下你而去;如果往事能再來一次,我也不會再讓你去出家,讓你獨自一人飽受委屈、寂寞和痛苦。香兒,求求你,要撐下去,要醒過來啊!

  紫嫣已經死了,她得到她應得的報應,從此不再有人傷害你了。皇上說如果你好了,他願意饒我一命;但皇上不知道,你如果死了,我又怎能活得下去。香兒, 快醒過來,皇后娘娘為了你已經病了,皇上也茶不思飯不想,連你最敬愛的十三哥,為了無法保護你而自責。香兒,你忍心這麼多人為你難過、為你傷心嗎?」

  那俊絮絮叨叨的說著,虛弱的身子似乎隨時會暈倒,他卻以驚人的意志力告訴自己,他得撐下去,為了所愛的女人,他得撐下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柔弱香蘿,可偏偏她卻為了自己而受罪,這怎救他不心痛?

  但最教他心痛的,卻是香蘿的毫無反應。

  雖然他夜以繼日在這兒看她、照顧她,太醫甚至每兩個時辰來一次,她卻毫無起色,依舊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為此,那俊心痛如絞。

  他俯下頭,輕輕吻了吻香蘿冰涼的小嘴,又說:「香兒,我記得你說過,寧可自己難過,也不要看我受罰受罪。既然如此,你怎麼捨得我在這裡聲聲呼喚你,你 卻不理我。香兒,看著我,快醒過來看我啊!只要你醒過來,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我會一輩子疼你、愛你、寵你,不再教你掉一眼淚。只求你醒過來,香兒,香 兒!」

  或許是耶俊的真誠感動了上蒼,也或許是香蘿真聽到他的心聲,就在那俊氣力用盡,幾乎昏厥時,一名宮女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哎喲!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那俊一喜,連忙想站起來。

  然,他一站起身,卻猛地天旋地轉,跟著腳下踉蹌,整個人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

  二年後,西北軍營的大帳裡。

  那俊站在煉爐前,不顧爐火的高溫,將一把已經用壞的大刀送進爐裡燒著。待爐火將刀具燒得紅熱,那俊便取出鐵錘使勁地敲打,完全無視於那四散飛揚的火花,灼傷他光裸精壯的上身。

  二年前因為香蘿遇刺,康熙極度不諒解那俊,加上那俊自己對香蘿的歉疚,使得他在香蘿平安度過危險後,便自動請纓,調來這水草不生、飛鳥全無、卻是兵家必爭的西北荒地。

  為了這塊地,阿布拉坦已經東進過幾次,但都被土謝圖台吉擋了回去。胤祥瞧著形勢不對,康熙一時又不可能消了對那俊的氣,所以便勸那俊到西北來;一方面帶罪立功,一方面冷靜一下,好好思索他和香蘿之間的感情。

  想不到那俊一待便是兩年。

  這兩年時間裡,他終日和兵士相處,處在廣闊無跟的西北天空底下,倒也曬得又黑又壯,和昔日的俊美無儔相較,又多了幾分的男子氣概。只是他對香蘿的思念卻與日俱增,他常想起她,想她是不是仍像以前一樣柔弱、愛哭,想她是不是依舊多愁善感,想她是不是會怨自己、恨自己。

  但那俊想更多的,卻是香蘿是不是嫁人了?如果嫁人,算算時間,她現在應該已經為人母了,想著她所生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女孩,應該和她一樣美麗善良吧?

  想著香蘿帶著一個小香蘿的樣子,那俊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甜蜜,可這甜蜜不久又讓遺憾所取代。

  他有什麼資格去想她?

  他負她負得還不夠、傷她傷得還不夠深嗎?

  皇上說得對,真把香蘿給了他,怕她會連命都沒了。

  那俊一陣苦笑,抓緊鐵錘又使勁打著。

  這時兩名傳令兵走了進來,其中一位道:

  「都統,振武將軍傳爾丹已經抵達十裏外,不一會兒工夫就會到,請都統示下。」

  由於這些西北軍營的兵大多是那俊所帶出來的,因此那俊雖被貶為參將,可私底下,他們還是叫那俊都統。

  那俊放下鐵錘,隨意披上衣衫走到帳外,「快叫大家準備迎接振武將軍!」

  日昨那俊接獲康熙的聖旨,說是要派傳爾丹正式接管西北軍營,並嚴密監控阿布拉坦的一舉一動。

  那俊原本以為傳爾丹還得過一陣子才會來,想不到竟到的如此之快。他不敢怠慢,領著所有兵士在營外等候。

  黃沙滾滾,馬蹄聲達達,沒多久,傳爾丹使領著十萬大軍到了。

  那俊甩了馬蹄袖行禮。

  「那俊參見振武將軍!」

  傳爾丹一見那俊,親自下馬扶起他,「不必客氣,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行此大禮。」

  「朋友歸朋友,該行的禮還是不能少。」那俊陪著傳爾丹走入大帳,「我以為你晚些才會到,怎麼提早來了?」

  「聖意所在,不得不然。」

  那俊劍眉一揚,「皇上聽到什麼了嗎?最近阿布拉坦還算規矩,沒有進犯邊界,為什麼要你提早領兵過來?」

  「阿布拉坦算哪根蔥,值得我提早來!我是護送一個人來見你的。」

  那俊不解。「護送一個人來見我?誰有那麼大的能耐,需要十萬大軍護送?」

  「你看了就知道。」

  傳爾丹略略點頭,幾名黃旗兵擁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只見那人渾身裹在風衣裡,瞧不清身形,可那挽起的長髮、罩著面紗的容顏卻是再熟悉不過。

  那俊啊了一聲,整個人楞在當場。

  是她,竟然是她?

  竟然是他日日夜夜思念,連作夢都會夢見的香蘿。

  香蘿怯怯地走到那俊面前,「我……」

  那俊搖搖頭,似乎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是幻影,是他因過度思念所產生的幻影。

  可那香氣、那含羞帶怯的嬌態,卻在在提醒著他,是他的香兒來找他了!

  忍著內心的激動,那俊牽起香蘿的手往外走,將她送上馬,自己也跟著躍上馬,策馬離開眾目睽睽的凝視。

  *****

  一段奔馳後,那俊帶著香蘿來到一個僻靜的山洞裡。這是他在無意間發現的,因位置隱密,地勢又不算太高,所以成了他的私人秘地;沒事時,他最愛一個人到這兒來靜靜。

  抱香蘿下馬,那俊一語不發的緊摟著她,感覺她身上熟悉的香氣與溫柔。

  突然,香蘿發現自己仰躺在地上,待她回過神時,那俊已將她剝得精光,深深佔有了她。

  她沒有抗拒、沒有掙紮,甚至連喊都沒喊,只是柔順地接納了那俊,接納他幾乎令人窒息的欲望,接納他激亢的狂情、言語所無法形容的愛戀,與實實在在的存在。

  那俊歎了口氣,滿足地讓她包裹著自己,閉上眼睛體會那一份彼此相屬的感覺。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她是真實的;只有這樣,他才明白自己是活著的。所以即使知道她會生氣,他還是強要了她,因為他想徹徹底底感受她的溫柔。

  久久,那俊終於有了下一步動作,以著全副的精力,以著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眷愛來愛她,帶領著這個善良、和順,卻飽受感情折磨的女子登上高峰,那只屬於他倆所有的仙境。

  不知經過多久,那俊喘息的坐起身,同時將香蘿摟了過來,順便拉起她的風衣蓋住彼此赤裸的身軀。

  「香兒,你怎麼會來?」

  香蘿偎在他懷中,吸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我來這兒,你不高興嗎?」

  「不,我想你想得快瘋了,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你,我怎麼會不高興?只是活生路上路途顛頗危險,小小柔弱的你,怎承受得起。」那俊心疼的瞅著她。

  「我如果不來見你,那我會更承受不起,因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愛我不愛。邢紫嫣說你愛我,還說你為了愛我,情願自我犧牲,也要保護我。可我不懂的是,既然你愛我,為什麼你又要離開我?你不知道這樣做我會有多難過嗎?你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廝守在一起嗎?」

  那俊有些驚訝,「紫嫣告訴你的?」

  「嗯!還記得我在廢園裡瞧見你和她親熱嗎?」見那俊點頭,香蘿又說:「如果不是那一幕我不會對你死心,如果不是那一幕。我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你;可愛得越深,傷得越深,我到現在還是不懂,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來傷我?」

  「香兒,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選擇用這種方法來傷你,可我實在沒有辦法。紫嫣說她在你身邊埋伏了人馬,如果我不聽她的,她會殺了你和十三爺,我怎能聽任她去傷害你和十三爺。」

  「那……你愛過她嗎?」香蘿遲疑的問。

  「說我對她沒感情是騙你的,因為她是個美麗熱情的女人,懂得如何掌控男人的身體和心裡,教男人為她死心塌地。可我一直到遇見你之後才明白,我和紫嫣之 間所存在的,並不是感情,而是一種肉欲,一種男女間彼此相吸引的肉欲。這種肉欲似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彼此相吸引的條件消失 了,肉欲也就消失無蹤。」

  「她為什麼吸引你?她……她是不是……」香蘿想問又問不出口,一副吞吞吐吐的可愛模樣。

  那俊笑著摟緊她,「我說過她是個美麗的女人,當一個美麗又懂得如何挑逗、伺候男人的女人主動向你示好時,很少有男人能拒絕的。」

  「但她有丈夫了,不是嗎?」

  那俊苦笑,「我不知道她有丈夫,如果我知道她有丈夫,我不會接近她的。」

  「這就是你後來不要她的原因嗎?」香蘿不確定的問。

  「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我不喜歡一個女人心機深沉,更不喜歡一個女人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都可以出賣,連自己的丈夫都可以棄之不顧。其實她接近我,無不是為了狙殺我,阻止我圍剿明月教,想不到她……」

  「想不到她動了真情,自願作內應,和你裡應外合?」

  「嗯!這也是我一直不想殺她,更是我在三年前棄你而去的原因。」

  香蘿把臉埋在他肩窩中,「我一直無法理解,你為什麼會在三年前棄我而去,還當著皇阿瑪的面拒絕我?更讓我不懂的是,你既然拒絕我,又為何千里迢迢來找我?十三哥說你為了找我,花了半年時間,踏遍大江南北各大小寺院,真的嗎?」

  「一開始我是真的不想娶你,因為一個邢紫嫣就讓我心力交瘁,實在無心再去接受另一個女人。

  可當我看到你的畫像,當我知道你為了我,居然寧可常伴青燈古佛時,你知道我有多感動嗎?從那時候起,我就愛上你了,無法自拔地愛上你。」

  「但你不是愛了皇阿瑪的命令才來找我的嗎?你爹那佟的事又怎麼說?」

  那俊顯得有些驚訝,「香兒,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我爹他……這該怎麼說呢?」

  「什麼事讓你說不出口?」

  「我爹根本沒事,只不過皇上使了些計謀,讓我爹留在上書房沒讓他回去。」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皇阿瑪的詭計?」

  「可以這麼說吧!皇上瞧你喜歡我,喜歡得茶不思飯不想,連他這個皇阿瑪都差點不要了,所以就想了這麼一個方法,讓我去找你回來,讓你可以達成心願。」

  香蘿又氣又羞地捶著那俊,「你臭美,誰喜歡你!」

  「難道不是?如果不喜歡我,你會把清白的身子給我?如果不喜歡我,你卻願意和我在太湖一過大半年?」那俊笑著看著她。

  「我……」香蘿嬌嗔地瞪他一眼。

  那俊忍不住低下頭溫柔地吻著她,「香兒,即使皇上不這麼做,我也會去找你的,因為我愛你啊!我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孤伶伶待在山上。」

  「你胡說!你根本不愛我,不然你怎麼會在我醒來以後又離開我。十三哥說這是你自願的,不是嗎?」

  那俊長歎口氣,撫著她散亂的長髮說:「到西北來確實是我自願的,一來我想回報皇上的寬大與恩典,二來我不想你再為我受到任何傷害了。看著你倒在血泊 中,看著你在生死邊緣掙紮卻代替不了你,也救不了你,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要你再經歷一次這種傷害。」

  香蘿幽幽的說:

  「俊哥哥,你錯了!你如果真愛我,就不該離我而去,因為你這麼離開,比在我身上捅一刀還要傷我,讓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不愛我了。」

  「可是……我配不上你,你是如此善良、如此溫柔、如此真心,我怎麼配得上這麼好的你?」那俊不由得歎道。

  「沒有什麼配不配的,如果不配,當初皇阿瑪就不會把我指給你。況且你應該知道我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的,我只要你愛我,別再離開我。」

  那俊緊緊抱住她,「不會了,我不會再離開你。經過這次我終於知道,有些事如果當斷不斷,必會自取其亂。紫嫣的事是我自己處理得不好,害得你受累;但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有第二個邢紫嫣出現。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除了你,我不會再要其他女人。」

  香蘿笑倒在那俊懷中,「皇阿瑪真厲害。他說經過兩年的磨練,你應該會更成熟,更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會明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

  那俊將香蘿放倒在地上,輕撫著她身上那寸許長的疤痕,心疼地吻著,「喔?皇上這麼說嗎?」

  香蘿微微喘息著,任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四處遊走,「是……是啊!皇阿瑪還給了口諭,要你送我回京城,說要你管神機營。」

  那俊吻住她喘息的小嘴,身子重重壓住她,「皇上還說了什麼?」

  「皇阿瑪說……」

  香蘿眼睛倏地瞪大,因為那俊又一次趁她不注意時佔她便宜。她不依地摟著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道:「你壞!連皇阿瑪的話都不聽!」

  那俊低笑著,「皇上遠在京城,可你卻在我眼前,而我現在只想要你、寵你,其他什麼都不想管。告訴我,你準備好了嗎?」

  香蘿點頭,羞澀地迎向那俊。

  而西北大營這邊的傳爾丹捧著康熙要那俊送公主回京的手諭,四處尋找那俊;至於他是不是能順利找到那俊,那就得看他的本事及造化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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