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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6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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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韋樹樹辭職之后,依然忙到天昏地暗。
因為夏子初那邊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診所方面,安西雅替他處理所有盤讓、歇業、安排遣散費等大方向的事務,至于細節則當然是由她一手包辦。
加上夏子初已開始進行第一階段的緩解化療,因為他的副作用十分劇烈,頭發在第一次療程之后,就掉了泰半,更遑論是体重。他瘦到雙頰凹陷,總要她說好說歹,才能勉强吃下一些高蛋白的食物補充体力。
只是,他吃十口,吐掉八口,看得她總是要咬住唇,才能忍住不哭。
她只能慶幸,在這樣的忙碌中,喬振宇沒再出現,否則她也沒有時間和心情和他琢磨愛情、現實與未來。
只是,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打來,實在很可惡。
尤其是在她從安西雅口中知道喬振宇舉行的几次骨髓捐贈活動,竟已經募集到上千人的血液樣本之后,她的腦子更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想著他對她的好,想著他的冷情,想著他摟著她的樣子,想著他只在她面前綻放的微笑,想到她心都痛了,忍不住要在半夜里偷哭……
喬振宇太過唯我獨尊,他的冷傲也像一座保護高牆,不客氣地將別人擋在牆外。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兩個原因,只要待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很放心。因為他會作出所有正確的決定、他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以為想久了,他就會出現嗎?”此時,坐在夏子初客廳里的韋樹樹,關掉電腦里喬振宇的照片檔案。
剛從房里走出來的夏子初聽見了她的喃喃自語,卻佯裝沒聽見。
他要求的不多,她能像現在這樣陪在他身邊,他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況且,那天和喬振宇談完之后,他放心了許多。
那天,他坐在這沙發里問著喬振宇——
“你來找我是為了樹樹?”
“對,她既然掛念你,那我就過來看看該如何處理。”喬振宇說。
“我的事,你不用費心。倒是你對她有什麼打算?”
“我如果能打算得了她,今天就不會過來了。”
夏子初想起喬振宇那天全身緊繃的樣子,再度確定這個習慣面無表情的男人是真的陷入情網了。
“你在偷笑什麼,我也要笑!”韋樹樹抬頭看他,馬上彈到他身邊。
“沒事,只是覺得很幸福。這周我爸會從香港過來看我、下周則是我媽會來。平時有你陪,周末時安西雅會像今晚這樣在廚房做晚餐,就連沙桀都會撥空過來,過年都沒這種團圓的感覺。”他斜躺在沙發里,看她替他覆上毛毯。
“心情一好,什麼病痛都沒什麼大不了。”話雖如此,韋樹樹的目光還是心疼地看著他。
夏子初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沒敢告訴她他其實撐得好累,不想再作化療了。
“夏子初,你到底有沒有睡好?臉色怎麼這麼差?”從廚房里幫忙端菜出來的沙桀,一看到睡醒的夏子初立刻皺眉說道。
“我沒事。”夏子初擠出笑容,立刻不安地看了韋樹樹一眼。
“你為什麼沒跟我說你睡得不好?”韋樹樹自責地皺起眉,癟著嘴說道。“而我為什麼沒發現你沒睡好?”
“你每天看察覺不出細微變化。我兩、三天看一次,當然會覺得很明顯。”沙桀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表情嚴肅地看著韋樹樹。“樹樹,以后他看診時,你最好別進去。”
“為什麼?”韋樹樹的眉頭擰得更緊。
“我只是以此類推,子初怕你擔心,也許會隱瞞病倩。”沙桀說。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擔心我會擔心!”韋樹樹抓住夏子初手臂,可這一抓又看見他的瘦骨嶙峋與因為血小板不足而引起的點點瘀青,她連忙松手,哽咽地說道:“不讓我知道真實情況,我怎麼照顧你?不然,我們請別人來照顧你好了。”
“我不要別人照顧我,我只是不希望你難過。”夏子初連忙握住她的手說道。
“你自己一個人承受病苦,我只會更難過,知道嗎?以后對醫生及我們都要實話實說,全盤托出病情,可以嗎?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她的圓眸固執地緊盯著他。
“可以。”他點頭。
韋樹樹給了他一個擁抱。
夏子初的手垂在身側,卻沒有伸手擁抱住她,只敢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夏子初,現在都什麼時刻了,你喜歡就是喜歡、在乎就是在乎!想跟她說什麼、做什麼,還要顧忌什麼!抱緊一點,樹樹不會少一塊肉。”沙桀搖著頭,忍不住大聲說。
夏子初紅了臉,很快地抱了一下韋樹樹又松開。
韋樹樹眨了下眼,突然間也覺得有點不知所措,很快地回抱了他一下后,便衝進廚房替安西雅端菜。
“夏子初!有你最愛吃的清蒸鯧魚喔。”韋樹樹從廚房里嚷嚷出來,竟忘了把手里的魚端到餐桌,而是直接送到夏子初面前。
夏子初好高興,對著她就是一陣笑。
安西雅從廚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解開圍裙后,便敲了下沙桀的肩膀說道:“你少亂出主意,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走惡霸路線。”
“惡霸總是可以得逞,當然要當惡霸。”沙桀故意張牙舞爪一番,然后把安西雅拉到他的腿上。
安西雅踩他一腳,對他的悶哼一聲聽而未聞。“開飯了!子初,你來擺碗筷。”
“我來我來!”韋樹樹一馬當先又往廚房里衝。
“我還沒病到不能走。”夏子初慢慢站起身說道。
“慈母多敗儿,你不能慣壞子初,子初需要多動一下,精神才會好。每天也至少要運動半小時,才能增加身体活動力、免疫力。知道嗎?”安西雅說。
“知道。”從廚房一起走出來的夏子初和韋樹樹一同點頭,一同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嘖嘖嘖……”沙桀把臉湊到安西雅面前揶揄著她。“還說我惡霸,你自己的掌控欲還不是很强?”
夏子初和韋樹樹一起哈哈大笑出聲,安西雅則是擰了沙桀的手臂一把,笑著說道:
“現在后悔了吧。”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沙桀說完,立刻閃到一旁,怕又被她擰一把。
安西雅好氣又好笑地瞄他一眼,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別管他,我們開飯。”
“耶。”韋樹樹立刻下箸,替夏子初布菜。
“怎麼可以不管我呢?這是四人份的晚餐,浪費食物會遭天譴。”沙桀自言自語地回到餐桌前,很自然地坐下,先替怕燙的安西雅盛了碗湯,然后自行開動。
桌上滿滿一桌料理——
清蒸鯧魚、芙蓉明蝦、香炒芥菜到雞蛋豆腐羹,全都是他愛吃且具有高蛋白營養的菜色。
“你周一晚上有沒有空,過來餐廳一起試菜。大家等著大嫂再度現身,等到望眼欲穿了。”第二碗飯已經見底的沙桀說道。
“何時我多了一份試菜的工作?”安西雅幫他挾了一筷子蒜炒青菜。
“我的店就是你的店,我的錢就是你的錢,這樣你懂了吧?”沙桀笑著說道。
“不懂。”安西雅故意說道。
“那我們明天就去公證,這樣你就懂了……”
安西雅挾了一塊肉送到他嘴里堵他的話,而這頓晚餐就在他們兩人的斗嘴里,大家吃得無比盡興、吃到杯盤全都見了底。
韋樹樹吃得肚子圓滾滾,從餐椅上滾到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地說道:“西雅,你下次煮難吃一點,我吃得好撐喔。”
“我也是。”夏子初也躺成大字形,並列在韋樹樹身邊。
“這一定是她的陰謀,把我養胖之后,就再也沒有女人會看上了我,居心叵測啊……”沙桀倒進沙發里,躺在安西雅腿上,一臉滿足地說。
“你們少誇張了。”安西雅笑著說,隨手撫著他發絲。
沙桀長嘆一聲,滿足地閉上雙眼說道:“不誇張,你的手藝介在媽媽口味的家常菜和飯店大廚之間,親切卻有一定水准。就像你上次煮的那碗粥一樣,尋常媽媽不會放姜末,可你加了,把整個鮮味都提出來了。”
“OK,那我如果失業,就去你們餐廳應征。”安西雅說。
“你怎麼可能會失業?你可是喬振宇的左右手,休假三天,他就可以換掉三個代理秘書的超級秘書耶。”韋樹樹盤腿坐起說道。
“如果喬振宇對你很糟,表示他在私德上有問題,不是個值得我效命的老板,我隨時都可以走人。”安西雅說。
“我怎麼不知道你的道德標准這麼高?”沙桀睜開眼,嘻嘻一笑道。
“因為你是老天派來破壞我道德標准的惡魔。”安西雅捏了下他的鼻子。
“對,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沙桀拉過她的手咬一口,結果又被賞一記爆栗。
韋樹樹呵呵笑著,而躺在她身邊的夏子初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中,緩緩地閉上眼,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穩了。
三人仍然在說話,卻同時有默契地降低了音量。子初現在容易疲憊,經常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嘟嘟嘟……嘟嘟嘟……
韋樹樹一聽見手機響,如同過去每天一樣,立刻驚跳起身。
低頭一看手機來電顯示是“喬振宇”,她立刻走向陽台,然后回頭交代道:“你們繼續說話,這樣子初好像會睡得比較好。”
“她在等他的電話。”沙桀壓低聲音說道。
“顯然如此。”安西雅嘆了口氣,順著沙桀的手勢,靠向他的身側。
韋樹樹關上陽台門,把所有對話全留在室內。
“喂。”她接起電話,努力不讓聲音那麼抖。
“我在夏子初家樓下。”
“你——你在這里做什麼?”那天不歡而散的難受,她還沒完全消化完。
“下來。”
“我在忙。”
“你最好下來。”
喬振宇切斷電話,韋樹樹看著手機,眼睛瞪得又圓又大。
真的該有人教教他什麼叫做禮貌!不是他一通電話,別人就要像被點名陪寢的妃子一樣地眼巴巴趕去。
可她就像。
韋樹樹頹下肩、咬住唇,不爭氣地發現自己心狂跳,恨不得下一秒就要見到他。
于是,她盡可能地放緩所有動作,走出陽台,在安西雅和沙桀的注視中,緩緩地宣布道:
“喬振宇說他在樓下。”
沙桀一挑眉,表情不甚意外。
“去吧。”安西雅點頭說道。
韋樹樹點頭,進房拿了件薄被替夏子初蓋上之后,她慢慢地走出門口。
關上門后,她走過樓梯間,然后——
三步並一步地衝進電梯。
喬振宇倚著車窗,看著那扇緊閉的公寓大門。
他有兩百件要做的事,沒時間在這里傻等兩個小時。
他沒空看她傍晚時和夏子初笑嘻嘻地推著菜籃回來,好像新婚夫妻一樣地進門。她身上甚至穿著那天他看過夏子初穿的白上衣、夏威夷扶桑花色短褲。
穿什麼情侶裝,她怎麼不干脆在門口掛布條宣布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但她若是真的那麼做,他就找人拆掉那棟樓!
喬振宇狠狠吸了兩口煙,瞪著那扇門,想起一個小時前,沙桀開車載著安西雅來到這里的情景。
安西雅披散著長發,工作時的精明干練已然褪去,她挽著沙桀手臂,仰頭對他微笑的樣子,就像個小女人。
韋樹樹在他面前,也是這般不同于她在別人面前嗎?
“該死!”喬振宇被已經燃到底的香煙燙了下。
他用煙盒捻熄香煙,馬上又點起了一根。
韋樹樹待他是不是一般,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空坐在這里,想像他們在樓上和樂融融地團圓聚餐,而他煩躁得就像火燒屁股一樣地抽掉了半包煙。
于是,原本是打算等到韋樹樹離開,才要攔截她的他,忍不住打了電話給她。
因為他餓得要命,而他甚至連韋樹樹是否會煮菜這件事都不知道。
喬振宇吐出一口煙,眯起眼看著被推開的公寓大門。
他熄掉香煙,黑眸沉沉地鎖住韋樹樹的臉——
她蹙著眉,一點都沒有她稍早買菜回來時歡欣鼓舞的神情。
喬振宇的臉干嘛那麼沈?這麼不想看到她,干嘛叫她下來?韋樹樹一邊過馬路、一邊在心里犯嘀咕,眉頭也就愈鎖愈緊了。
她站到離他三步遠之外,用一種有禮的生疏口吻問道:“有事嗎?”
喬振宇一步向前,直接攬過她的肩,把兩人之間的距離化為烏有。
“你——”
喬振宇吻住她的唇,在嘗到她的溫暖之后,緊繃的面頰這才漸漸松懈下來。
她的柔軟讓他探索著更多,而她不自覺勾住他頸間的小手,則讓他滿意地揚起唇角。
在稍稍滿足了渴望之后,他輕推她在一臂之外。
見她眼眸氤氳,柔軟紅唇濕潤著,他忍不住又在她唇間印下一吻。
韋樹樹仰頭看著他,委屈的眼淚當場奪眶而出。
“你不能老是這麼突然冒出來把人弄得七葷八素!你也不能老是對別人為所欲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我也沒有要高攀你們家,你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好像我心機用盡,逼得你走到絕境,非得要帶我回你家不可。我只是不玩愛情游戲而已,這樣有錯嗎……”
她邊哭邊擦眼淚邊用手推他,拚命地想把他推開。
喬振宇緊緊摟住她,不管她怎麼推人,他都不松手。
“給我放手!我不要去你家,我也不要跟你在一起!”她氣得滿臉通紅,抬頭對他大聲說道。
“不准!”喬振宇咆哮出聲。
他這一吼,把她的眼淚全嚇停。
她癟著嘴,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她的虎牙使了勁,非得咬到她臉頰發疼,咬到她在唇間嘗到了血味,還不甘心松口。
“對不起。”他撫著她的頭說道。
她當場呆住,嚇得松了口。她想抬頭,卻被他的大掌壓住后腦勺,半邊臉頰緊貼在他心髒狂跳的胸膛。
“你把我的世界弄得一團亂,我沒法子過沒有你的日子。所以,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家。”
她的腦子當機,只能呆若木雞地趴在他身上。
“說話!”他挑起她的下顎,冷峻眉眼因為真情流露而顯得有些狼狽。
“你瘋了。”她正經地說。
喬振宇大笑出聲,低頭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對,被你這個愛咬人的野人弄瘋的。”
“我喜歡你瘋了!”韋樹樹勾住他的頸子,整個人飛扑到他懷里,把他整個人全撞到他的車上。“我喜歡你好喜歡最喜歡!”
喬振宇摟著這個像是要鑽進他身体的女人,他忍不住咧著嘴笑,笑到雙頰都發酸,卻完全沒法子停止。他生平第一次知道,愛上一個人原來是這麼一件讓人開心到想大吼大叫的事情。
“找個時間,我帶你跟我爸見面。”
“等等等……那個……其實你也不用特別帶我去見你爸。”她咬著唇,還是覺得進展得太快。
“帶你回去是一種宣告,宣告我對你的認真及尊重。”他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半警告半寵溺地對著她的紅眼眶說道:“不許再哭了。”
“好。”她把臉頰膩到他的肩窩里,甜蜜地笑著。
“這樣乖乖聽話就對了。”
“才不要。你以后如果敢再對我頤指氣使,我一定一定一定不會理你。”她嘀咕地說道,抬頭咬了下他的唇。
他低頭用額頭輕觸著她的,話語吐在她的唇間。“今晚去我那里。”
“不要!”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驀地伸手推開他。“除非我把信用卡的錢還清了,否則我不會再到你家。”
“好,你按月攤還,利息也照算給我,這樣總可以吧。”他說。
“可以。”她滿意地點頭。
他一挑眉,其實是認定她根本不會計算那些利息。他隨便給她一些數字,好讓她不覺得自己是伸手牌也就夠了。
“沒見過這麼不懂得為自己打算的笨女人。”他彈了下她的額頭。
“錯,我這樣才叫會打算。這樣當別人問起我們為什麼交往時,我就可以理所當然說我是為了你的美色。”她說。
“我……我的美色?”喬振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吧。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很精致,幸好輪廓夠深、個子又高,否則戴頂假發就像女人了。”
“我像女人?”喬振宇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笑盈盈的臉龐。
她笑起來時,好像全世界也跟著燦亮了起來,在她的面前,他覺得自己就像尋常男人,而不是LUXURY總經理或是喬氏集團唯一接班人的特殊身份。
“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很好看,我很喜歡。”她拉下他的頸子,在他額間印下一吻。
他身子一僵,因為只有他的母親對他做過這個動作。
“你干嘛一聲不吭消失這麼多天?”她摟著他的手臂,輕聲問道。
他攬過她的腰,將她抱在身前,低聲說道:“這几天在忙一些事,現在處理完畢了,所以來叫你把明天晚上的時間空出來。”
“我沒空。”她很有志氣地宣布。
“你明天只有白天會忙。晚上,我會請安西雅幫忙照顧夏子初。”他望著她泛著紅暈以及一生氣就要發亮的圓眸,突然發現她在他與其他人面前最大的不同就是——
好脾氣的她,會對他生氣。如此也算是真情流露吧?
“你憑什麼幫我決定?”她扯開他的手,雙手扠腰瞪著他。
“因為我替夏子初從美國請來了血癌的權威,安排了明天的看診。這位醫生正好是我父親的舊識,所以才願意在回台探親期間跑這一趟。所以,你明晚應該跟我父親碰面,當面致謝,這是基本禮貌。”
韋樹樹的嘴巴張得和眼睛一樣大。
“你說什麼?”她問。
“你哪一段沒聽清楚?”他又彈了下她的額頭。
“你為什麼要幫他?”
“我不是大善人。但我知道你在乎他,除了睡覺之外都在忙他的事,我幫他,你才會有多余時間陪伴我。”
韋樹樹望著他沒有半點溫和神色的酷臉,想起的卻是以前只要稍有狀況,就會逃之夭夭的男朋友,她于是知道了喬振宇或者不懂甜言蜜語,但他一直是在用他的方法照顧她。
“那你會吃醋嗎?”她仰頭衝著他笑,毫不在乎自己笑得傻乎乎。
“我連吃醋都不應該,他的病情不輕。”
“不要說了。”韋樹樹驀地把臉埋入他的胸前,緊揪住他的衣服。
“總之,我明天晚上來接你。”
“你真的要帶我去見你爸爸?”她咬住唇,不自覺地癟起嘴。
“對。”且他已向夏子初保證過,會在他的能力范圍給她家庭的感覺。
“你真的決定要和我走下去?即便會遭受到家庭的反對?即便你其實並不想真的走入婚姻……”
“這種事交給我擔心。”他又彈了下她的額頭,阻止她再繼續擔心下去。“你唯一要煩惱的事,就是想明天晚上穿什麼。”
“干嘛一直打我的額頭,都被你打腫了。”她皺眉哇哇叫。
“丑一點好,才不會出去招蜂引蝶。”
韋樹樹皺了下鼻子,抓起他的手臂,卷起他的衣袖,大大咬一口,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喬振宇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她咬他時,他其實是一點也不痛的。只是,由著她開心罷了。
“喂,那我明晚該穿什麼衣服?”她說。
“我會帶你去選購。”
“我自己有衣服。”
“合適的衣服會讓你更快融入環境,因為那是一個連佣人都比你會擺架子的家族。”他說。
“干嘛請那種佣人?”
“預防其他人在我家擺架子。”他挑眉說道。
她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摟著他的腰,抬頭看著他。“難怪你架子比天高,老是要用命令句。”
“我沒有。”
“你就有。”
“總之,我明天六點到醫院接你。”他說。
“哈,還說你不會用命令句。”韋樹樹朝他皺皺鼻子后,拉住他的頸子,在他頰邊印下一吻。“謝謝,為了你做的所有一切。”
他眼眸一深,俯身凝視著她。“我要的謝禮,只有一個——”
韋樹樹紅了臉,低頭對著他胸前說道:“我這几晚真的都不行……”她生理期剛好來報到。
他捧起她的臉,粗聲說道:“我要你——給我堅强一點。”
韋樹樹睜大眼,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因為他怕她失去夏子初后,會悲痛欲絕。
一陣傷心猛嗆上她的喉頭,淚水嘩啦啦地落下。她張開雙臂擁抱住他,把臉埋到他胸前。
“我以為不去想,他就會沒事……他還那麼年輕,為什麼是他……”
喬振宇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抱住她,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由著她唏哩呼嚕地說著話,直到她哭累了,趴在他胸前喘氣。
他拿出手帕,擦著她一臉的淚痕。
她吸吸鼻子,打了個嗝,眼巴巴地看著他說道:“我想,我愛你。”
“你想?”他努力想維持漠然表情,偏偏嘴角拚命往上揚。
“我愛你。”她紅著眼眶說道。
他滿意地點頭,肚子卻在同時發出大聲的咕嚕。
“你還沒吃飯?”
“對。”
“這里巷子里有一間大腸面線很好吃。”她馬上拉起他的手就要過馬路。
“我不要吃內髒類……”
他的抗議被她自動消音,她充耳未聞地叨叨說著那家大腸面線,還有旁邊的豬血湯和臭豆腐有多美味……
見她說得熱絡,喬振宇也就由著她拉著往前跑了。
也許肚子餓的時候,那些東西吃起來會沒那麼可怕吧。
喬振宇一忖及此,臉色頓時一陣扭曲,這時候突然發現生長在事事講究、食物尤其不可馬虎的家族里,也不盡然是件壞事。至少不用吃內髒……
“你給我想想自己的出身,不要以為我會接受你。我會找到方法對付你的!”
沙陳美倫的臉直逼到安西雅面前,對著她張牙舞爪。
安西雅被嚇到,整個人往后一倒,跌入一大片荊棘里……
啊!
安西雅驚坐起身,驀地睜開眼,從夢里醒來。
“怎麼了?”沙桀在下一刻驚醒,抱住了她。
“沒事。”她縮進他的懷里,呼吸著他帶著陽光的皮膚味道,好一會儿后,才開口淡淡地說道:“只是還不習慣在你家睡。”
“看來我得讓你累一點。”沙桀的唇滑過她的頰邊,親吻著她的臉頰。
“一切都會很好的。對不對?”她問。
“對,你看韋樹樹昨晚和喬振宇見面之后,走路簡直會飛。加上今天子初又有喬振宇請來的醫生看診,也許能聽到一些最新的醫療訊息,得到更好的控制,一切當然會很好。”他撫著她的后背說道。
“也許子初會好。”她說。
沙桀皺了下眉,低聲地說道:“與其想那些事,倒不如想著如何讓子初每天都過得快樂。”
“他之前就很容易疲憊。我們一直提醒他去做檢查,可他老是沒去,我們也沒有那麼認真地去催。”
“你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自責。子初已經是大人了,不去醫院做檢查,難道要你們押著他去嗎?”他說。
“我想主動和我爸爸聯絡,但我還不知道該跟他談什麼,我只是不想這輩子都在因為他的事情而遺憾。”
沙桀翻了個身,習慣了黑暗的眼,凝視著她說道:“我也一直想跟你討論這件事,你願不願意送他出國?”
“送他出國?他出國能做什麼?”
“很多地方還是很缺人手的。你爸早婚,現在其實還很年輕,與其讓他在這邊賭博浪費生命,不如給他一個機會重新開始,省得浪費大家資源。”
“我沒想過他還有機會可以重新開始。”
“我是旁觀者清。我有個朋友在澳洲開餐飲店,那里地大人少,永遠缺人手。”
她沒有馬上接話,輕蹙了下眉。
“不用怕對我朋友不好意思。若你爸真出了紕漏,我會加倍賠償我朋友的損失,他還算賺到了。”他伸手揉著她擰起的眉心說道。
“你怎麼老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因為我在乎。好了,不要再擔心,快睡吧。否則待會儿我獸性大發,你就別想睡了。”他咬她的唇,把半邊身子都貼在她的身上。
“好,那我們都不睡。”
不再擔憂其他事的安西雅捧起他的臉龐,主動地加深這個吻。
沙桀一挑眉,不客氣地反客為主,將平靜的夜沸騰到他只能慶幸,這間房子的隔音設備好到足以開演唱會。
歡愛之后,她真的倦極,縮在他身側沈沉睡去。
他親吻了下她的額頭,說道:“好好睡吧,天塌了都有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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