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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這個念頭在劉董擺出條件時,就一刻不停的徘徊在她的腦海裡。

  她想牧凡,很想很想。

  她愛牧凡,很愛很愛。

  兩年前,她以為他們緣盡所以選擇離開,可是時光變遷,她和他竟然能再一次捆綁到一塊。這樣的機會,她想放過嗎?

  不……不想,絕對不想。

  所以她答應了,她到了劉家,她去了醫院做骨髓配對,這一切只為一個能和他並肩站在一塊的身分。

  牧凡,我終於又重新回到你面前了,你是否還如我一般這樣愛著你?

  思及此,丁文琪站起來與他平視,喚道:「牧凡。」

  牧凡盯著丁文琪的臉,一陣的恍惚,然後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像盲人摸像那樣一點一點,從下巴到眉毛,再從眉毛到下巴,最後手指停在那片粉嫩的紅唇上,輕輕的,慢慢的,留戀不舍。

  「牧凡……」丁文琪輕喚,因為她注意到旁邊有不少顧客對著他們竊竊私語了。

  「噓……不要說話。」牧凡輕聲道,雙眼仍是直勾勾的盯著她,只是那恍惚的神色彷佛穿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丁文琪看他這種似真似幻的表情,略略心酸,同時也是一陣暖意。

  她的牧凡,一如往昔。

  她輕嘆一聲,踮起雙腳對著他的唇用力的吻了上去。

  柔軟而溫暖的唇彷佛一根鑰匙,瞬間打開了身體的記憶。牧凡緊緊的擁著她,然後用力的回吻過去,他的唇舌熾熱,幾近野蠻的不斷吮吻著她。

  丁文琪的本意只想讓他正視自己,卻不想隨著擁吻越陷越深,若不是上菜的服務生讓她回過神,她真難想像他們會不會當場做出丟人的舉動。

  「你真的是文琪?」從激/情中冷靜下來的牧凡,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一松開對方就會消失一樣。「你……你怎麼會……」

  丁文琪含笑的回握著他的手,如當年那般習慣性的用指腹去摩擦他的指甲,「你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是為什麼會和你相親?」

  「都有。」牧凡點頭,低頭時他看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臉色猛的變了變,他慢慢的松開手。

  丁文琪見狀,忙不迭的抓住他的手不松開,「這戒指是我自己買的。」

  牧凡抬眼,帶著疑惑。

  「當年那個戒指還給你後,我就給自己另外買了一個,你看……」丁文琪主動褪下,拿著戒指遞到他的眼前,24K白金的戒圈裡,細細的兩個英文字母刻在那裡。「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見面了,所以自己買了一個代替懷念。」

  牧凡靜靜的看著放在手心的那枚戒指,除了上面的鑽石小了很多外,款式和他送的那款一模一樣。一時間他思緒繁雜,「既然如此,當年你為什麼離開?」

  「對不起。」丁文琪輕聲說。

  「我只想知道真實原因。」牧凡看著她,定定道。

  丁文琪遲疑著。

  對面的牧凡卻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的等著她的答案。

  算了,說吧,都這樣了自己還在顧及什麼?反正事情都是他媽先開頭的。

  只是當丁文琪把事情說了一遍的時候,牧凡的態度卻讓她瞠目結舌。

  「你早就知道了?」丁文琪滿眼震驚,「你知道你母親私下找過我家人?」

  牧凡點點頭,「對,我也知道你家拿走了那五百萬。」

  丁文琪抿唇,臉色有些難堪,「你生我的氣嗎?」

  牧凡定眼看她,「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丁文琪抬眸,不解,「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答應,為什麼你會離開?」牧凡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時隔這麼久,他依舊不能忘懷這被拋棄的痛,「你明明不在乎錢,為什麼?」

  丁文琪垂首,表情黯然。

  「對不起。」她說。

  「我說了,我只想知道真實的理由。」牧凡再次說。

  丁文琪咬唇,更加遲疑著。

  她能說嗎?要說嗎?

  說她為了那未知的不幸福,所以她逃了?

  長久的沉默裡,丁文琪還是開口了,把當年她的顧慮、她的害怕一古腦兒的全說了出來。

  只是牧凡的臉不僅沒有放晴,反而越發陰沉了。

  「所以你說的這一切,歸咎起來就是你害怕我們不幸福,所以你先選擇放手?」牧凡的聲音沉冷無比。

  她緊緊的盯著他,心卻越發的慌了起來,「不是,我只是太害怕,我——」

  「那現在呢?」他截斷她的話,「現在你就不害怕你和我將來會不幸福嗎?」

  「現在我是劉家的女兒了,你爸媽沒有理由再阻止。」丁文琪急急道。

  「是嗎?」牧凡冷笑,「如果他們還是阻止,那你是不是還要再選擇逃跑一次?」

  「我……」丁文琪啞口無言。

  她想說不會,可是不會什麼卻說不出來。

  不會逃跑?還是牧家不會阻止?

  她望著臉色越來越陰寒的牧凡,一時怔忡在那裡。

  牧凡此時真的是氣到了極點,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這種未知的事情,毅然的拋棄了他,曾經說好不再隱瞞彼此的心事,曾經說好要互相敞開心扉,可是事到臨頭她卻同樣選擇了沉默。

  原因無他,她不信任他。

  不信任他會一直相信她,不信任他會一直站在她這邊,不信任他的愛會天長地久。

  一直以為自己的努力她能感受到、能看到,一直以為在她開口說愛的時候,自己早已獲得她全部的信任。

  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為能牽手一生的人,卻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

  這個認知,無疑不亞於她不愛他。

  牧凡閉了閉眼,這兩年他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哪裡做得不對,不然為什麼她能這麼干脆的說走就走?他一直沉浸在自我懺悔和責備中,可現在卻發現這一切就是個笑話,因為不管他做得多麼努力多麼完美,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因為自始至終她最愛的人是她自己,她最相信的也是她自己。

  牧凡臉色白了白,轉身離開。

  丁文琪忙伸手拉住他,聲音帶著惶恐,「牧凡……」

  牧凡手往前重重一扯,掙開她的牽制。

  「對不起,對不起牧凡,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丁文琪一邊哭一邊說:「這兩年我一直在想你……」

  「可是你沒有找過我。」牧凡忽然打斷她的話,「我的電話一直沒有換,可是你從來沒有打過,就算是響一下你都沒有。」

  丁文琪呆住了,她怔怔的看著眼前面色凄然的牧凡,心像撕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的生疼。

  她想說她打過,可是怕他不相信,她為了控制自己,因此在每次想到發瘋的時候,就用那個早已停機的號碼不停的撥打,不斷的撥打,直至手機沒有了電。

  兩年內,她就是靠這個無法撥通的電話支持著過下來的。

  「丁文琪,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牧凡咆哮出聲。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淚眼朦眬中,丁文琪看到牧凡轉身,她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牧凡停住腳看她,「好,你知道錯了,可我——卻不想原諒你。」

  清冷的聲音,讓丁文琪忍不住的張大了嘴,她怔怔的看著他,任由他將她的指頭一根一根掰開,「丁文琪,當年我不恨你,可是現在我卻恨你了。」

  他的聲音異常的冷冽。

  丁文琪站在原地,呆呆的、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就如當年他甩門離開一樣……


  回到劉宅,在家休息的劉董見她就問:「怎麼樣,相得怎麼樣?」

  丁文琪腳頓了頓,「我會再去找他的。」是的,她會去找他的,兩年前她因為害怕放棄了他,那麼兩年後的再相遇,她不會,永遠不會再做那個先放手的人。

  這個回答讓劉董有些意外,他以為兩人見面會很快的破鏡重圓。畢竟按照當年調查來看,牧家小子是很喜歡他女兒的。

  「你沒和他說當年他母親做的事情嗎?」劉董不解的問道。

  丁文琪淡淡一笑,嘴角的苦澀瞬間漫開。怎麼會沒說,就是說了才會弄成這樣。

  唉……可當年她是真的害怕啊。

  時光若能倒回,她想她還是會做這個先放手的人,因為她真的害怕那個未知的不幸福,害怕經歷摯愛後兩看相厭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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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他問她,現在難道不害怕嗎?

  害怕嗎?

  怕。

  也怕。

  可是她更怕失去他。

  兩年沒有他的日子,已經讓她徹底嘗到了那種孤寂、思念的味道。這種感覺並不比以後相看兩厭來的好,甚至更糟。

  尤其每當夜深人靜時,寂寥像潮水般湧向她,那種感覺就像窒息,一點一點讓她胸悶的呼不出氣來。

  多少次,她在黑夜裡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是啊,牧凡說得對,兩年前她想得再多說得再多,終究是不信任。

  因為不信任,所以她選擇在傷害出來前,先親手斬斷源頭。

  因為不信任,所以她選擇在事情發生前,先快速逃離戰場。

  可經過沒有他的兩年,她才知道,沒有喜怒哀樂的生活那不是生活,只能叫活著。而有了爭吵,質疑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解釋、不理會。

  而她,兩年前的行為卻比不解釋、不理會更加可惡,因為她直接消失。

  酒吧裡,牧凡坐在座位上只管埋頭喝酒,他身旁的兩個朋友看得頻頻側目。

  其中一個問著另一個,「他搞什麼,叫我們來喝酒卻只管自己喝。」

  趙恆聳聳肩,「看不出來嗎,肯定是為情所困了。」

  「他為情所困?」先開口的顧達瑞一臉聽到天方夜譚的表情,「你別搞笑了。」

  趙恆拿酒杯碰了碰剛重新滿上的酒的牧凡,「你自己說,我有沒有猜錯?」

  牧凡抬眼懶懶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移開酒杯仰頭喝盡,「無聊。」

  趙恆以一副「我沒說錯」的表情看向顧達瑞,對方張大了嘴巴,等到牧凡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忙不迭的跟他套消息,「你這小子怎麼知道他為情所困,據我所知他身邊可沒什麼女人。」

  趙恆挑挑眉,一副「我是誰」的眼神睨了睨他,「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前沒有。」

  「以前,誰啊?」顧達瑞見他又要賣關子,忙揚手作勢要揍人,「快說。」

  「知道了,知道了,一點都不懂氣氛烘托。」趙恆一臉的不爽,跟著道:「知道李渃吧?」

  「當然知道,當年不是追著牧凡出國。」顧達瑞說:「你說的為情所困不是指她吧?」

  「當然不是,而是她當年忽然跑回來撞破了牧凡和一個女人的奸……不對是戀情……」

  顧達瑞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不是吧……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當時我也不知道。」趙恆聲肩,「後來聽我妹無意中說起的,你知道我妹和李渃關系一向不差。」

  顧達瑞還在消化震驚消息中,牧凡從洗手間回來,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邊掏口袋邊說:「我先回去了,錢我來……」最後一個字猛的卡在喉嚨,他臉色突地一變,雙手更是快速的翻找起所有的口袋。

  「怎麼了?」顧達瑞問。

  「我錢包不見了。」牧凡急急的回了一句,然後比之前還要焦急的翻看桌面和地上。

  趙恆建議道:「這位置一直只有我們坐著,沒有別人來過,是不是掉在車上了?」

  牧凡眉心擰了擰,「今天酒錢你們先付,改天我再請。」說完,拿起外套急急的走了出去。

  車裡牧凡小心翼翼的翻看每個角落,卻始終沒有看到錢包的影子。他倒不是擔心丟錢,而是焦急錢包裡的那張照片,那可是他唯一僅存的念想。

  半小時後,牧凡開車回到之前的餐廳,可是緊閉的大門讓他的臉更加陰沉。

  「該死的。」他恨恨的低咒一句,拳頭猛的捶在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立時響徹夜空。

  另一廂,躺在床上的丁文琪倒一改之前的消沉臉色,因為她在牧凡離開後就發現了他掉在椅子上的錢包。當時心情難過沒來得及看,這會回到家躺在床上想起就拿出來翻了翻,卻不想一打開就給了她一個驚喜。

  丁文琪小心的把這張照片拿出來,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把這張照片給洗出,還一直隨身攜帶著,因為以前他一直想要把它刪除來著。

  那時候她看王珊珊時不時在臉書曬幸福,她也心動,但是為了保密所以她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幸福,只能用他的手機偷偷的拍上幾張。之所以不用她自己的,是因為常常有同事會拿她的手機去用,而他作為總裁,根本不用擔心會有人拿他的手機,而導致戀情曝光。

  只是這個男人別看平時總遷就她,可是對拍照卻很排斥,除去這張也就剩下兩個人一起在浴室拍的半裸照了。

  說起那次拍照還是意外所得,那時候她和他剛滾完床單,他先去洗澡,然後在他洗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潛進去想來個偷拍。不料地太滑,她剛打開照相機就哎呀一聲的摔倒。

  牧凡看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顧身上還有泡泡,伸手一把把她圈在懷裡,而她趁機按下快門。

  雖然拍得匆忙,可效果卻意外的好。他柔情密意的望著她,她一臉幸福的對著鏡頭;他身上雖有泡泡遮蓋,可還是看得出健碩有力的身軀,而她因著腰身被圈,所以更顯得上圍豐滿。

  她稱這是美的藝術,他故意唱反調說這是淫亂,還動手作勢要刪除。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得以保留,不過卻答應他以後再也不拍了。

  丁文琪仲手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上的人,那嘴角那眉眼是多麼的熟悉和深愛,可現在……卻因為自己弄得一團糟。

  「哎……牧凡,牧凡……」低低的,丁文琪一遍一遍的呼喚著,閉上眼,她把照片放在胸口輕聲道:「明天,我也要去洗一張放在錢包裡。」

  聯宏集團,牧凡面色不善的踏進公司,一整晚上他都沒有睡著,除了那張照片的丟失,還有那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一想到這就想到她當年離開的理由,他的眉頭不自覺皺得更深了。

  「總……總裁……」秘書戰戰兢兢的看著一臉陰沉的老板,上班這麼久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色這麼難看。

  「什麼事?」牧凡停住腳步看她。

  秘書忙從桌上拿起一個公文袋,「剛才有個小姐拿來這個,說裡面是昨天總裁落下的東西。」秘書雙眼好奇的盯著袋子,之前她用手摸過了,方方正正的,很像一個錢包。

  「我丟了的?」牧凡愣了一下,隨即接過快速拆開。袋子裡的東西確實是他昨天遺失的錢包,只是錢包裡他最為重視的照片卻不翼而飛。

  「送東西來的小姐呢?」牧凡急急問道。

  秘書愣了一下,指了指電梯,「她剛剛坐電梯下去,就在你剛進來前一分鐘。」

  牧凡沒有細想,拿著錢包就追了出去。秘書見狀忙喊道:「總裁你去哪了?等一下就要開會了。」

  趙恆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看到消失在門口的牧凡,問道:「他怎麼了,不是約好談細節嗎?」

  「我也不知道。」秘書一頭霧水,「總裁拿了那個信封就這樣跑出去了。」

  「信封?」趙恆疑惑的抬抬眼。

  「就是剛才一個女的拿著信封來說是總裁弄丟的,然後總裁拆開裡面,發現是他的皮夾。」

  「女的?」趙恆頓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就是我剛才看到那一身淺米色洋裝的女人?」

  「對對,就是那個小姐。」秘書點頭。

  「哦。」趙恆一副了然於心的笑了笑,「原來就是這個女人啊,不錯,眼光還行。」

  秘書一臉疑惑的看著他,「趙總,你在說什麼啊?」

  趙恆聳聳肩向她笑笑,「我在說你們總裁頭頂要冒花了。」

  「啊?」秘書一臉的莫名其妙。

  現在正值上班時間,丁文琪出了大廈後就站在對面的廣場,靜靜的抬頭看著那個大大的聯宏廣告牌。

  沒想到兩年時間他把聯宏又往上帶到了另一個高峰,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那麼優秀啊。

  丁文琪仰著頭,靜靜的站在那裡,連身邊匆匆趕路的上班族越來越少了都沒發現。

  忽然,她低下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牧凡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知道我會出來找你?」他說,沉著臉。

  丁文琪眨了眨眼,有一時間的恍神,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麼意思?」牧凡擰眉。

  「我知道你找我,但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快就出來找我。」丁文琪如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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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牧凡冷哼了一聲,然後打開錢包攤在她面前,「你不覺得少還了一樣嗎?」

  丁文琪頓了頓,伸手從包包裡拿出自己的錢包打開,淡棕色的皮質上那張穿著卡通睡衣的照片,靜靜的放在其中。

  牧凡鼻音重重的發了一聲,然後抬手就要去拿回。

  丁文琪趕緊把錢包往身後一藏,「你不能拿。」

  「我不能拿?」像聽到笑話般,牧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要清楚這是我的東西。」

  「不是……」了文琪脫口而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現在不能拿,不是,是不能還給你。」

  牧凡眉頭緊蹙,死死的瞪著她,「什麼意思?」

  「我……我想拿它去照相館再洗一張。」

  牧凡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冷嘲道:「拋棄我的你,竟然也會稀罕這張照片?」

  「牧凡。」丁文琪一臉受傷的看著他。

  牧凡別過臉,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在我看來讓你也擁有這張照片完全是玷污我的愛情。」

  這話不可謂不傷人,丁文琪泫然欲泣的咬著唇,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

  牧凡緊了緊拳頭,用力壓下想要抱她入懷的衝動,啞著嗓音道:「算了,你要洗就洗吧,但是我要拿回我原來的這張。」

  丁文琪破涕為笑,重重的點頭,「嗯,你放心,我會把原來的那張還給你的。」說到這她頓了下,小心的問:「那個……你還有沒有別的照片?」

  牧凡皺眉看她,「你想說什麼?」

  丁文琪賠著笑,「就是……那張浴室的你有沒有洗出來?」

  牧凡凝視著她,眼神卻透過她回到過去。

  從她離開後,手機上的這兩張唯一照片就成了他僅有的安慰,甚至寶貝的另外買了個手機作為平常使用,而這存著照片的手機當作相冊放在床頭櫃,每天睡前起床前看上一眼。

  後來他把穿著睡衣的洗出來放在錢包,供他白天在公司回憶。那張浴室的一直放在手機裡,他不是沒想過也把它洗出來,但是一想到有別的人瞧見她的身子他心裡就非常不爽,於是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反正拿手機當相冊也一樣,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有一天他把手機插好充電器然後去上班,晚上回家喝醉忘了拔掉插頭,正巧那晚大暴雨,一個閃電劈下來手機爆炸了。

  那次事件後,他整整自責了好幾個月,因此也更加寶貝錢包裡的這張,就怕有個什麼閃失,他連最後一點美好都被剝奪。

  「沒了。」牧凡道。

  「啊?」丁文琪愣住。

  「手機充電時正巧打雷,炸了。」牧凡說得雲淡風輕,但眼底那抹落寞卻清晰的落入了丁文琪的眼。

  「沒事,咱們以後再拍。」她說。

  牧凡聞言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然後抬頭靜靜的看著她,「你覺得咱們還有以後嗎?」

  那略帶嘲笑的眼神讓丁文琪有些僵硬,但也就一會她重新揚起笑,「有,只要你心裡還有我。」

  這次牧凡只是沉沉的看了她,然後轉身離開。

  丁文琪沒有追上去,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來,也急不得的。而且這兩天骨髓配對就要出來了,若是合適,她就需要為捐獻而做一定的准備了。

  「哥。」餐廳的一角裡,趙小妹看到自家大哥,興高采烈的揮了揮手。

  趙恆笑著走到她面前,拉開椅子坐下,「今天怎麼有空叫我吃飯?」

  「我一直都有空好不,是你沒空。」趙小妹扁扁嘴。

  趙恆聳肩,「那是我特意為你留出時間好去找朋友,免得都要得自閉症了。」

  趙小妹皺皺鼻子,一臉獻寶的拿出剛才買的東西,「這手煉好看嗎?周英幫我挑的。」

  趙恆看了一眼點頭,「很不錯,周英對這些眼光一向很好,對了,她人呢?」

  「哦,她去聯宏找牧凡哥了。」趙小妹翻著手臂,對手煉滿意得不得了。

  「又去了啊。」趙恆無語,「她怎麼就不懂男人的拒絕呢?」周英是他媽的朋友的女兒,前兩個月通過他媽介紹和牧凡相了一次親,不想就著魔似的黏上了。

  趙小妹護友心切,一聽哥哥這麼說,立刻嘟嘴抗議,「什麼啊,周英姊那叫百折不撓,你難道不知道有種感情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

  趙恆嗤笑,「那也要那顆金石心裡沒人才行。」

  趙小妹晃晃腦袋,「牧凡哥不就是那個沒人的?」

  「誰說的。」趙恆睨了她一眼笑道:「他不但心裡有人,而且身邊更是有人。」

  「啊?」趙小妹一陣驚訝,「牧凡哥戀愛了?」

  趙恆點點頭。

  「不可能,前天牧伯母還在跟媽抱怨牧凡哥的終身大事。」

  「那有可能他還沒來得及說,但是我可以保證你那個周英姊絕對沒戲。」

  趙小妹氣鼓鼓的瞪著眼,「那你說那個女人是誰,難道比周英姊還厲害還漂亮嗎?」

  「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漂亮嘛,還行,至於這個女人是誰,你其實也知道的。」趙恆賣了個關子。

  趙小妹擰眉,一臉奇怪,「我也知道?難道是蘇靜?」

  趙恆搖頭。

  「白淑淑?」

  趙恆再次搖頭。

  「木遙?佩佩?燕子……」一連幾個人名後,趙小妹怒了,「到底是誰?」

  「是兩年前李渃和你說的那個論及婚嫁的女友。」

  趙小妹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天……怎麼可能?」

  趙恆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麼不可能,舊情人復合不是很正常?」

  趙小妹卻彷佛沒聽到般,急急的拿著買來的東西就要往外走。

  「還沒吃飯你干麼去?」趙恆一臉莫名其妙的喊住她。

  「我要告訴周英姊去,你別管我,自己吃吧。」她說完,提著東西,一溜煙的跑了。

  幾天後劉董通知丁文琪,她的骨髓配對結果非常合適,為了確定安全,需要明天再做一次全面體檢和詳細的抽血檢驗。

  丁文琪沒有異議的點頭,這段時間和劉家人相處下來,雖然不甚熱絡,但整體感覺還行。劉夫人大多時間都陪著兒子在醫院,因此丁文琪和她接觸並不算多,就算碰上了也就是點個頭打聲招呼。不過這對於早就習慣親人淡漠相處的她來說,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反倒劉董三天兩頭的關心,讓她有些不自在。

  「檢查後會確定移植手術時問,不過在移植前需要提前三至五天住院。」劉董說。

  「住院?」丁文琪不解。

  劉董看著她,似有些小心翼翼,「醫生說需要先打藥劑,增加造血干細胞,方便手術那天抽血。」

  「哦。」丁文琪半懂不懂的點頭,不過看劉董這略顯沉重的表情,又覺得似有內情,「怎麼了?難道還有別的什麼?」

  劉董搖頭,遲疑了下開口,「謝謝,謝謝你願意幫小偉。」

  丁文琪微微的頓了一下,然後輕笑,「我們只是各取所需。」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忽然劉董開口說。

  丁文琪愣了一下,輕輕移開視線,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說實在的,我對你無所謂原諒不原諒,因為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我已經足夠獨當一面。至於我母親,我從沒見過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想法,如果你真要求原諒,就去她墳前好好祭拜一次吧,不管怎麼說當年她也愛過你一場。」

  丁文琪轉身上樓,那挺直的背影如當年她的母親那般孤傲和堅強。

  第二天從醫院出來丁文琪和劉董分別後,就直接開車前往牧凡的公司。自從那天照片事件後,雖然牧凡嘴上不說,但是她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態度正在慢慢改變。

  至少不再左一句譏諷右一句嘲笑,雖然臉還是臭臭的,但對她的關心卻和以前一樣。

  比如前天兩人去吃宵夜的時候,她實在嘴饞夜市的小吃。可是他卻擔心她上回的慘事重演,硬是拉著她不讓她去。最後還是被她磨得沒辦法,妥協只要她想吃的東西都得先讓他嘗。

  雖然被他這麼一弄,食欲差了很多,可是那甜蜜的感覺卻讓她過了好幾天還沉浸在其中。

  今天是他和她約好一起去看電影的日子,以前怕被公司同事看到,像這些公共場合他們一次都沒去過,而現在……當然是要全給補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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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坐在車上,丁文琪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這種歡喜的心情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丁文琪遲疑了下,按下通話鍵。

  「請問是丁文琪小姐嗎?」電話裡頭是一個陌生的婦女聲音。

  「我是,請問你是……」丁文琪不解的問著。

  「你好,我是牧凡的媽媽。」

  丁文琪愕然的張大了嘴巴,然後急急的坐直身體,正襟危坐的樣子似乎面前站了個嚴厲的長輩。

  「伯……伯母,你好。」丁文琪結巴的喚了一聲。

  「你還是叫我牧太太吧。」電話裡,牧太太淡淡道。

  丁文琪呆了呆,激動的心情猶如一桶冷水潑到臉上,瞬間冷了下來。是啊,她在想什麼,又在期待什麼?

  「牧太太。」從善如流的,她喊道:「不知道牧太太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情?」

  「想找你談談我兒子的事情,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

  丁文琪抬手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下午三點,離牧凡下班還有兩個多小時,「有空。」

  「那好,我在靖江花園這邊的上島咖啡等你,需要我讓司機去接你嗎?」牧太太問的客氣。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去。」丁文琪拒絕道。

  「也是,你現在身分不同了。」牧太太輕笑一聲,只是這笑聲聽在丁文琪的耳裡異常刺耳。

  掛斷電話後,丁文琪重重的嘆口氣,沒想到兜兜轉轉時隔兩年,她還要面對這種事情。不過好在她不是以前那個丁文琪了,不管從身分方面,還是從內心方面。

  半小時後,丁文琪坐在了上島咖啡店裡。

  「不知道我該稱呼你劉小姐還是丁小姐?」

  丁文琪扯了扯嘴角回視著她,牧太太如當年那般優雅,只是這會看著她的眼神卻沒有了當年佯裝的和氣,不時微揚的下巴顯示著她的高傲。

  「牧太太在電話裡不是一直喊我丁小姐的嗎?」

  牧太太臉色微微僵了一下,然後牽強的扯了一個笑道:「那行,那我就叫你丁小姐了。也是,對你來說這成為劉家的女兒確實有些像作夢,我能理解這種忽然飛上枝頭的感覺……」

  「牧太太,你還是揀重點說吧。」丁文琪很不禮貌的直接打斷,因為她實在沒興趣聽她那一套虛偽的話,以前還會顧忌她是牧凡的母親,現在知道她根本不會接受自己,自然也沒必要裝著謙遜的聽她的譏諷。「不管我是飛上枝頭還是與生倶來,我想這些和您都沒太大關系。」

  牧太太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她沉了沉臉道:「牧凡若知道你這樣對他的媽媽,他肯定會很生氣。」

  丁文琪皮笑肉不笑,「你確定?我怎麼覺得他會更生氣你這樣背著他叫我出來。」

  牧太太眉頭緊緊的擰了一下,「丁小姐和當年比可真是不一樣,我記得當年你可是一個很乖巧的人。」

  丁文琪笑道:「牧太太倒是和當年一樣,還是這麼虛偽。」

  砰的一聲,牧太太拍著桌子惱怒的瞪著眼前的丁文琪,她那胸口不斷的起伏著,「真是好利的一張嘴。」

  「比不上您暗裡藏刀的手段。」丁文琪毫不客氣的反擊。面對一個擺明不喜歡自己,還曾脅迫過自己的人,丁文琪不覺得她還有忍讓的必要。尤其對於這種自以為是的長輩,越忍反而越會讓她覺得自己做得對。

  她丁文琪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欺負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丁文琪看著她再次開口,「雖然這樣說有點不敬,但是我卻不得不說。如果您這次來的目的和當年一樣,那麼我的答案是不。我不會離開也不會放棄牧凡。」

  「你以為你成了有錢人的女兒,就有底氣了是嗎?我告訴你,我們牧家不管怎樣都是不會同意,當年不會現在也不對,因為你根本配不上我的兒子。」牧太太聲音極其冷冽。

  丁文琪眼神陡地沉了沉,她抬頭靜靜的看著她,陰沉的臉絕對不輸於對方一分,「你說得沒錯,我現在的底氣確實比當年足,但不是因為我成了有錢人的女兒,而是因為我相信牧凡會給我幸福。」

  「你休想。」牧太太拍桌站起來,那聲音大得讓整個餐廳的人全看了過來。

  丁文琪冷冷一笑,跟著起身,「是不是我休想咱們拭目以待,牧凡我一定不會放棄的。」

  牧太太用力的深呼吸著,「你可真夠不要臉的,就和當年你的養父母一樣,我們牧家是絕對不會讓你這種人進門的。你給我等著。」

  牧太太甩下狠話後匆匆離去,因為她怕再不離開,還不知道那女人會說出什麼給她氣受。

  簡直可惡,可惡之極。

  在牧太太離開後不久,沒多久丁文琪就接到牧凡的電話。

  「在做什麼?」電話裡他問,聽得出他的心情很不錯。

  丁文琪收拾好心情,看著窗外回答,「嗯……你猜?」

  「……在打扮?」牧凡問,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女人是必出門就化妝。

  丁文琪呵呵一笑,摸了摸今天什麼也沒塗的素顏,「噔噔噔……你答錯了。」

  牧凡失笑一聲道:「那可真是稀奇了。」

  丁文琪抿唇含笑,頓了一下道:「牧凡,我去見你吧。」

  牧凡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有些為難道:「可我在上班。」

  「可我想你了。」丁文琪嘟唇,那軟軟的撒嬌音讓牧凡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以前的兩人時光。誰也看不出擁有女強人形像的丁文琪,私下卻是十足的小女人。她最愛的就是差遣他做事,不答應就開始耍賴、撒嬌,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抱著他的脖子賴在他身上,跟個小豬一樣拱啊拱的。

  想到這,笑不由得脫口而出。

  丁文琪有些奇怪的嘟了嘟嘴,「你這笑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啊?」

  這俏皮的話再次讓牧凡輕笑出聲,似乎只要面對她,笑對他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要是不覺得悶,那就來吧。」

  「耶……牧凡好棒,親一個,愛你。」丁文琪愉快的收了線,可她不知道的是電話那頭的男人在那句「愛你」出來後,卻拿著手機傻傻的發了許久的呆。

  我愛你這話,他有多久沒聽到了,猛的一聽簡直不像真的。雖然丁文琪說這話的時候調皮居多,可是對他來說確實是彌足珍貴。

  和她相逢以來,他不只一次想到重新開始,只是在每次想要踏出的時候總會想到她當年的不信任。

  他不能騙自己一點也不介意,相反的他真的很介意,非常介意。因為他不知道在他再一次付出真心和感情的時候,她是不是依舊只愛她自己。

  沒錯,他膽怯了,他害怕了,那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再也禁不住受傷了。


  在丁文琪到達聯宏公司的時候,另一邊的周英也正好從車上下來,兩人同時進入電梯,更是同時按向同一個數字鍵。

  兩人四目相對,周英忽然出聲,「丁文琪?」

  丁文琪微微詫異抬眸,「你是?」

  周英臉色猛的一變,踩著高跟鞋噔噔兩聲走到她面前,「你可真是不要臉啊。」

  丁文琪擰眉道:「你說什麼?」

  周英嗤笑,「果然是如牧伯母說的一樣,長著一張狐狸精的臉。」

  丁文琪聞言心裡頓時如明鏡一樣,眯著眼細細的把面前的周英打量了一遍,長相秀麗,穿著富貴,加上那和牧太太同樣敵視的眼神,顯而易見這是牧家給兒子准備的另一個兒媳人選。

  這時電梯慢慢停住,門叮的一聲打開了。

  「你來找牧凡?」丁文琪出聲問道。

  周英挑挑眉,一臉得意。

  丁文琪聳肩,伸手示意了下,「那就請吧。」

  周英愣了一下,隨即戒備的盯著她,「你想干什麼?」

  丁文琪呵呵一笑,「我說想在你轉身時對著你屁股踹上一腳,你信不信?」

  周英臉色大變的往後倒退了幾步,然後忿忿的盯著她,「你先走。」

  丁文琪斜睨著看她,「你確定?」

  「對。」周英用力的瞪她,「所以,你給我快點。」

  丁文琪聳聳肩,然後跨出一步後猛的向前跑,邊跑邊得意的向原地的周英大喊,「哈哈哈,你被騙了。」

  周英目瞪口呆的看著做著鬼臉的丁文琪,氣得大喊出來,「混蛋!」只是當她跨步去追的時候,腳上那雙跟高三寸的鞋子卻狠狠的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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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啊啊——連你也欺負我。」跌坐在地上,周英摸著扭疼的腳,又氣又疼。

  丁文琪小心翼翼的推開辦公室的門。

  牧凡聽到響聲抬頭,在看到來人時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了揚。

  丁文琪向他笑了笑,蹦跳著走到他的面前,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牧凡。」

  牧凡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低頭重新看數據。

  丁文琪呵呵一笑,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他的桌面前,雙手托腮,定定的看著他。

  那邊看邊傻笑的樣子嚴重的影響到牧凡的工作效率,他重重把筆一放,指了指牆邊的那張沙發,「去坐那邊。」

  「不要,我要看著你。」丁文琪把頭搖得跟波浪鼓般。

  「那邊也能看。」牧凡沉聲。

  「可是沒這樣看得清楚。」丁文琪堅持。

  「你這樣我不能工作。」牧凡無奈說出實情。

  丁文琪狡黠的笑了笑,「那就不工作。」

  牧凡一陣無語,伸手撥開她放在桌上的臂膀,「聽話,去那邊。」

  丁文琪不爽的扁扁嘴,起身走到一邊後才發現桌上有她喜歡的楊梅,「哇,牧凡這是你特意為我買的嗎?」

  牧凡抬頭看了眼興致勃勃吃楊梅的她,輕輕的嗯了一聲。

  丁文琪的老家就盛產楊梅,加上楊梅產期很短,一年之中也就那麼一兩個月能滿足口腹,所以她對楊梅也就更加鐘愛了。

  之前聽到她要來,他就吩咐秘書去旁邊的水果攤買了幾斤放這裡。

  「牧凡,你對我真好。」丁文琪由衷的開口。

  知道好你還拋棄我,牧凡在心裡忿忿的想。沒錯,他就是小心眼,一直都是。

  又吃了一顆後,丁文琪道:「牧凡,你猜我剛才在電梯裡遇到了誰?」

  「誰?」牧凡不甚在意道。

  「你媽給你准備的兒媳婦。」丁文琪也不賣關子。

  牧凡拿筆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聲音冷淡道:「亂說什麼。」

  丁文琪聳肩,「我可沒亂說,說不定等下她就進來了。」話剛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秘書敲開。

  「什麼事情?」牧凡抬頭。

  秘書看了一眼坐在沙發向她笑的丁文琪,然後略略尷尬道:「周小姐來找,請問您要見嗎?」

  丁文琪用一副「你看我沒說錯」的表情睨著牧凡,他瞪了她一眼,看向秘書冷淡道:「不見。」

  秘書遲疑著繼續開口,「周小姐好像腳扭到了。」

  牧凡第一個反應就是轉頭看向丁文琪,她趕緊擺手,「不關我的事,我可連根毛都沒碰她。」

  「文雅點。」牧凡忍不住擰眉訓道。

  丁文琪忙吐舌頭,「是,總裁大人。」

  兩人旁若無人般的互動,讓門口的秘書看得一愣一愣,天啊,這嘴角含笑眼含寵溺的男人,真的是平時的冷面總裁嗎?這反差也太大了。

  「既然受傷了,就讓人送去醫院吧,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醫生。」牧凡淡漠的吩咐著。

  秘書回過神忙應聲離開,只是關門時忍不住偷眼瞄了瞄丁文琪,好奇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怎麼總裁會對她這麼好,同時想起在會客室一臉哀嚎的周小姐,心裡忍不住一陣同情。

  「你這樣打發她回去,你媽會不高興的。」丁文琪好意的說著,但眉眼的笑意卻顯露了她對牧凡的舉動很是高興。

  牧凡聞言,眉心輕輕的皺了一下,垂首低語,「她不高興的事情多了去了。」

  有愛人的陪伴,時間過得就異常快。下班後,丁文琪挽著牧凡的手,神色自然的從公司出去。然而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干職員卻不淡定了,指著他們的背影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明天,公司的人就會全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車上,丁文琪很是興奮的宣布著。

  看著車前方,牧凡也忍不住微笑道:「女朋友的身分有這麼讓你開心嗎?」

  丁文琪盯著他道:「我開心的不是女朋友的身分,而是你默許別人把我當你的女朋友。牧凡……我們重新開始吧。」

  嘰的一聲,車陸地停住。

  丁文琪一時不察的整個人往前跌去,牧凡趕緊伸手一撈,她順勢的依偎進他的懷裡。

  仰著頭,丁文琪看著他,「你怎麼了?」

  牧凡下巴繃得緊緊的,好一會才低下頭注視著她的眼睛。

  丁文琪眨了眨眼,伸手撫上他的臉問道:「你不願意?」

  「我不知道。」牧凡誠實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承受一次你的離開。」

  丁文琪一陣心痛,伸手緊緊的抱著他一遍遍的保證,「不會,這次我不會離開,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可是,這次換我不相信你了。」淡淡的,牧凡輕輕的推開她。

  丁文琪怔怔的低頭,在進入電影院大門時,她拉住牧凡的手問道:「要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不離開你?」

  牧凡轉過頭看她,靜默了下道:「我不知道。」

  丁文琪看著他,唇緊緊的閉著。

  牧凡輕嘆一聲,抬腳走進大門。

  「唉……」一聲嘆息,丁文琪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一點二十分。

  拉被子埋頭……然後,一雙手伸啊伸的摸到手機。

  「唉……怎麼才過半小時?」重重嘆了一聲氣,丁文琪郁悶的拉下被子坐起。

  晚上和牧凡看完電影後,他就直接把她送回了家,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就掉頭把車開走了。

  然後她發訊息沒回,打電話不接,弄得她現在一點睡意都沒。

  「討厭,人家都知道錯了,也一再保證了,為什麼就不原諒嘛?」丁文琪忿忿的敲著被子,「難道真希望我不纏著你嗎?」

  丁文琪抱著被子悶了一會後,決定下樓去喝杯牛奶幫助入睡。

  廚房裡劉太太正巧也起床倒水,聽到腳步聲,看到一身長發白睡衣的丁文琪時,忍不住嚇了一跳。

  「抱歉,嚇著你了。」丁文琪出口道歉。

  劉太太看了她一眼,然後移開視線,「沒什麼。」

  丁文琪見狀也不再多言,沉默的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瓶牛奶倒在杯子裡,准備轉身時,劉太太忽然出聲:「謝謝你。」

  這是丁文琪來這麼久,劉太太第一次開口跟她道歉,不過——

  「用不著,就跟我和劉董說的,我捐骨髓他給我富貴身分,各取所需。」

  劉太太站在她身後靜默了一會道:「這身分認不認本來就是你的。」

  丁文琪微微詫異的轉過身,「你不生氣我私生女的身分嗎?」

  劉太太苦澀的漾開一抹笑,「要生氣這些年也早氣完了。」

  丁文琪更加不解,難不成她一直都知道她這個私生女的存在,而不是因為兒子生病後才知道?

  不過劉太太卻沒有給她解答這個疑惑,喝完水後就先回了房。

  丁文琪怔怔的拿著杯子,一時有些郁悶。她最討厭這種說話留半句的人了,白白的勾引別人的好奇心。

  也不知道是那杯牛奶的作用還是劉太太打岔的效果,丁文琪竟然一覺睡到正中午。

  醒來後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看看牧凡有沒有打來電話,不過結果是令人傷心的,不要說電話,就是一個訊息都沒回。

  丁文琪郁悶的做了個鬼臉,然後拿出手機撥打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搞什麼啊。」一種似曾相識的場景立刻湧入她的腦海,丁文琪急急下床,簡單的洗漱後又噔噔的跑到樓下。

  在劉家做了十幾年佣人的張嫂看到從樓梯上跑下來的丁文琪,忙開口,「小姐,午餐已經准備好了。」

  「哦,不用了,我出去吃。」丁文琪邊穿鞋子邊回答,急急跑出去後又匆匆跑回來,拿起沙發上的皮包又一陣風的出去。

  張嫂站在門口看著草坪上那跑得跌跌撞撞的背影,悠悠道:「這毛躁的性子和老爺年輕時還真像。」

  聯宏公司頂樓,秘書詫異的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丁文琪,「丁小姐,你要不要喝口水緩緩?」

  丁文琪忙擺手,該死的這破電梯,明明知道她急非得跟她作對,升到一半竟然卡在那裡,好不容易出來又遇到停電。無奈只得從五樓爬到十三樓,可這腳才踏進十三樓的大門,這停掉的電竟然又恢復了。

  可惡,就算要整人也不是這麼個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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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呼呼……呼……」用力的喘著氣,丁文琪斷斷續續道:「牧……牧凡……在嗎?」

  秘書聞言微微一愣道:「總裁沒和丁小姐說嗎?」

  「說……說什麼……呼……累死我了。」丁文琪拿手當扇子用力的搧了搧。

  秘書臉色古怪的看著她,總裁昨天和她一起都沒說,難道兩人關系並不像表面那麼好?「總裁今天一早就出差了。」

  「出差?」丁文琪訝異了下,「去哪出差?」

  「新加坡。」秘書報出名字。

  「新加坡?」丁文琪驚呼一聲,然後跟著原地轉了起來,「這家伙……這算什麼,報復我嗎?討厭……討厭。」

  秘書瞅了瞅自言自語的丁文琪,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丁小姐你要是沒……」

  丁文琪猛的雙手往她桌上一撐,問道:「他去了新加坡哪個地方,住在什麼飯店,去幾天?」

  秘書愕然的張大嘴巴。

  新加坡時間下午兩點,經過長時間的飛行,丁文琪來到了據說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國家——新加坡。

  從牧凡秘書那知道他的投宿地點後,她回家就讓劉董給她弄了護照和機票。這時候有錢人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本來護照最快也得好幾天,可現在一天不到就讓她拿到了。

  丁文琪看了看飯店的地址,奸笑一下,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牧凡的下榻處。

  而此時,牧凡正坐在新加坡雅順汽車輪框集團的會議室裡。從年初開始,聯宏就有計劃的啟動和新加坡的跨國合作,因國內人工費和成本的因素,機器的售價比國外一些機構來得便宜。這也使得很多企業在結算成本這塊,更青睞物美價廉的聯宏產品。聯宏又是國內機床的龍頭,因此合作機會比其它公司來得容易。

  就這」個月就談妥了四家大型外國工廠的采購計劃。

  「總裁,看Clarence的意向,咱們這筆生意應該很快就能搞定了。」

  牧凡點點頭,「現在全球經濟都低迷,所有人都在成本上壓縮,咱們的機床經過這些年不說,技術領先但也不會差於其它國家,加上價格只有別人的三分之二,明白人都知道選擇哪個。不過也不能大意,畢竟新加坡的市場咱們今年才進入,很大層面上信譽比不上他們本地的品牌。」

  「是,屬下知道了。」

  正說著,兩人跨出電梯,才轉彎就看見一道人影飛奔了過來。

  「噔噔噔,驚喜不?」丁文琪大張著雙手,滿臉期待的看著眼前的他。

  牧凡目瞪口呆的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丁文琪,然後機械的抬頭看了看四周,他沒有弄錯吧,這是新加坡的雅順公司,而不是國內他的聯宏公司吧?

  「丁……丁小姐……」牧凡身邊的兩個下屬也同時嚇了一跳,其中一個結結巴巴的開口。

  「Bingo!」丁文琪微微傾過身子向他笑了笑,「是我,你好啊。」

  「呃……好,好……」下屬一陣的尷尬,瞧了瞧上司的臉色,然後拉了拉另一個同事道:「總裁,我們先走,你們慢聊。」

  牧凡看了他們一眼,然後點點頭。

  丁文琪揚著笑向他們揮了揮手,回過頭卻發現牧凡黑著臉越過她往另一邊走去。

  她忙不迭的跟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道:「這是我第一次出國呢,走在異國的土地,感覺好不同啊。」

  牧凡看也沒看的徑自往前走著,丁文琪努了努嘴,然後忽的轉身到他的面前,像那次喝醉酒一樣,雙手攀著他的脖子,讓他沒法走動。

  「下去。」牧凡呵斥道。

  「不下。」丁文琪說著雙手更用力的抱緊他的脖子,腦袋更是貼著他的胸口一動也不動,「你不就是想讓我體會一下你當時的心情嘛,我體會了,然後我現在來找你了,你就不能消消氣嗎?」

  牧凡聽完,二話不說的伸手就去扯她的手臂。

  丁文琪硬忍著痛,死死的攀著道:「我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你不放我怎麼走?」

  「抱唄,這兩年我體重一直沒變哦。」丁文琪仰頭,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一樣。

  牧凡一陣無語,低頭看她無奈道:「別鬧了,這是別人的公司,讓人看到不好。」

  丁文琪轉頭四處看了看,雖然不在公司裡面,但是大門口還是有不少人駐足指指點點。

  丁文琪松開手,就在手往下垂的時候,牧凡輕輕的握住了其中一只。

  丁文琪一陣驚喜的抬頭,雙眼灼灼的看著他。

  「還不走?」牧凡被看得一陣羞澀,微微惱怒道。

  「走,這就走,呵呵……」丁文琪一陣傻笑,「牧凡,我好開心啊。」

  牧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頭時嘴角慢慢的向上翹起。

  吃過飯,兩個人回到飯店後,牧凡看著從寄存處取出行李的丁文琪,愣了下道:「你的房間呢?」

  丁文琪盯著他曖昧的撞了下他的手臂,「這還用問,當然是住你那間了。」

  「咳咳……」牧凡忽的咳了起來,那閃躲的神色很讓人可疑。

  丁文琪納悶道:「干麼,你不會不願意吧?」

  牧凡悠悠的望了她一眼,開口,「為了開會方便,我開了一個三人間的套房。」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是一個人住。

  一陣無語過後,丁文琪把行李箱往他手裡一塞,急急的跑到櫃台,「請問還有空房間嗎?」

  幾分鐘後,丁文琪和牧凡乘著電梯往上,到達六樓時,她依依不舍的拉著他的手臂,「那討論完事情就來找我,知道嗎?」

  牧凡嗯了一聲,然後縮手。

  丁文琪握住他,不放心的再次囑咐,「要記得的。」

  「嗯。」牧凡看著她,等著她松開。

  丁文琪悶悶的扁了扁嘴,然後慢慢松手。

  就在電梯門緩緩關上時,她忽的一腳伸進去,「等一下。」

  牧凡抬眸。

  「我覺得還是我也上去好了。」丁文琪嘻嘻的笑著,「等你談完我們再一起下來,你放心,我會待在你的房間,絕對不會去客廳吵你們做事的。」

  半個小時後,丁文琪拿著水杯晃啊晃。

  四十分鐘後,丁文琪打開房門往客廳探啊探。

  四十五分後,丁文琪咬著房間提供的水果,順著牆邊移啊移……

  「你在干麼?」

  「咳咳……」丁文琪被忽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梗在嘴裡的蘋果卡進了喉嚨。

  牧凡無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多大的人了,還吃東西噎到。」

  丁文琪瞪他,「還不是你突然出現。怎麼,結束了?」丁文琪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客廳,發現之前還激烈討論的聲音此時異常安靜。

  「嗯。」牧凡輕嗯了一聲。

  「哇,太好了。」丁文琪立刻驚喜的喊了起來,轉身就要回房間把行李箱拉出來。

  「不用拿了。」牧凡阻止道。

  丁文琪愣了一下,「不拿?」

  「嗯,我們住這,我讓他們另開一間。」

  「耶,太棒了。」丁文琪歡呼一聲的抱住牧凡,蹦跳了好一會才發現身邊的男人似乎太安靜了。

  她抬頭看他,卻在一瞬間跌落進他深邃灼熱的黑眸裡。她怔了怔輕喚,「牧凡……」

  牧凡看著她,然後慢慢的低下頭,他的唇很溫暖,輕輕的碰在她的紅唇上。

  她閉上眼睛,鼻息間是她熟悉的刮胡水的清香,這種味道她有多久沒有聞到了?還記得當年她為了讓他使用這個品牌費了多大的勁。因這個品牌的瓶身設計不同於其它男性化妝品品牌的硬朗,而是帶著一絲女性味道的俏皮,當年主打的廣告就是女朋友專送給男友的禮物。

  沒想到這兩年他一直在用,想到他面無表情的拿著可愛的瓶子去結算的模樣,丁文琪忍不住輕笑起來,那場面肯定……很可愛。

  就在她陷入沉思中,牧凡的手不知何時開始緩慢地在她身上移動著,輕撫著她纖細的腰身,然後慢慢下滑從衣擺處鑽了進去。

  丁文琪忍不住呻/吟了下,他的手指熟練的撫摸著她每一寸的嬌嫩肌膚,那熟悉的酥麻感隨著每一次的觸碰快速的升起。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身體也漸漸發熱,就是那心跳也跟著怦怦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丁文琪仰頭,雙手扯出他的襯衣,手如小蛇般溜了進去,柔嫩的手指每經過一處就點燃一道火苗,牧凡不由得腰身挺了挺,低吼一聲橫抱著她走入房中,走入那張早已等著他們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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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他們心貼著心,呼吸著彼此的呼吸,在這個晚上合而為一。

  這一晚,牧凡狠狠的要了她好幾次,若不是看她累得在歡愛中睡過去,他還真舍不得停下來。兩年了,整整兩年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這一刻,而如今願望變成現實,真讓他有種美夢成真的虛幻感。

  牧凡伸手輕輕的在她熟睡的臉上描繪,他這次出差沒有和她說,不否認是存著想讓她體會一下當年他的心情。可是當下午她忽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的腦子先是一瞬間的空白,然後便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說不清那種感覺,就像走丟的孩子忽然被大人找到了,從不敢相信到欣喜若狂,最後開始哇哇大哭。當然他不可能哭,而是憋著一股氣,因為她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他,而他當年擔心了那麼多天換來的卻是傷心欲絕的分手。

  那種不公平的感覺讓他拉下了臉,卻不想這女人的臉皮一點不遜當年。當年好歹還有酒壯膽,現在倒好,明目張膽一點都不懂羞澀為何物,不過想歸想,當她耍賴著的時候,他卻暗自心喜。

  尤其在她聽到他不是一個人住的時候,那落寞表情實在讓人忍俊不禁,還有她硬要跟著一起上來的樣子,實在讓他虛榮的同時又有點疑惑,這女人既然如此的害怕失去自己,當年又何必如此決斷的離開?

  牧凡輕輕嘆了嘆氣,不過經過今晚,他決定不再逃避自己的心,他愛她,他想要她,想和她重新在一起。

  「丁文琪,你可不能再讓我失望。」黑暗中,牧凡悠悠的出聲。

  第二天,丁文琪腰酸背痛的醒來,看了看床頭的鐘,竟然是下午了。

  自覺丟人的她忙拿起手機想給牧凡打個電話,卻發現對方早已發了訊息過來。

  「還在睡嗎?我剛談完,現在去吃午餐。」

  「醒了沒?要是肚子餓可以打電話叫餐,這家店的東西還不錯。」

  「我現在在車上,去他們公司的工廠參觀,晚上回來會比較晚,晚飯你先吃。」

  丁文琪趴在床頭,一條一條的往下翻,嘴角的笑也變得越來越大。

  叮的一聲,一條新的消息再次發了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張圖片,照片裡是一座很美麗的莊園,照片的下面是一行文字。

  「早知道該帶你來,你最愛這種地方了。」

  丁文琪捧著手機傻傻的笑了好一會,才想起回復。

  訊息發送過去不到幾秒,那邊就打來電話。

  拿著手機,丁文琪嗯嗯啊啊的說了好一會,直到那邊傳來下屬的聲音,牧凡才匆匆掛斷。

  「啊啊……好幸福,好幸福——」抱著手機躺在床上,丁文琪傻笑著滾來滾去。如果要說現在是在作夢,那麼她希望永遠永遠都不要醒來。

  為期四天的出差結束,為了能讓丁文琪好好的玩上一番,牧凡決定多留一天再回去。那一天他們盡可能多走多看,雖然累得要死,可兩人的笑卻從未斷過。值得一提的是,當年這個超不愛照相的男人,這次竟然主動拿起相機,除了拍風景,剩下的就是拍風景裡的丁文琪。

  幾天後下午,丁文琪和牧凡的身影相伴出現在機場。

  「你等下是先回家還是直接去公司?」丁文琪抬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兩人的感情迅速升華,頗有超過當年的趨勢。

  「先回家,總不能把行李帶到公司。」牧凡笑了笑,看她半開玩笑道:「你

  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我?」丁文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忙揮手,「你別搞笑了。」

  牧凡眼神一沉道:「怎麼,你不願意?」

  丁文琪聳肩,「我是很願意的,只是我覺得你爸媽肯定不是那麼想看到我。」

  牧凡聞言伸手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要是不願意,你會逃嗎?」

  「當然不會。」丁文琪昂著下巴,像個小戰士。聞言向他笑了笑,卻不說話。

  牧凡凝視了她一眼,失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丁文琪用力點頭。

  「你媽肯定後悔死了。」

  牧凡頓了一下,「什麼意思?」

  丁文琪直言不諱道:「意思就是你媽要是一開始就知道劉家認回來的女兒是我,肯定不會同意安排相親。」

  「說不定我媽現在改觀了。」牧凡沉思了下道。

  丁文琪笑了,就在這時出口處一抹亮麗的紅色身影一下跑到了他們面前。周英一把挽住牧凡的手,嗲聲嗲氣道:「牧凡,你回來啦。」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兩人都來不及反應,尤其牧凡愣了好一會才想起把自己的手從她的臂膀裡抽出來。

  「周英,你怎麼會在這?」牧凡問。

  「當然是來接你啊。」周英笑著說,下一秒臉色猛的一變,直直的看向站在牧凡身邊的丁文琪,「你怎麼會在這?」

  隨著說話,她又看到了兩人一直交握的雙手和他們身後的行李箱,大受震驚的看著他們,「你們竟然一起出去?」

  牧凡擰了擰眉頭,顯而易見他對周英的大呼小叫顯得厭煩,「你怎麼知道我的航班,誰告訴你的?」

  周英忿忿的瞪了眼丁文琪,她嘟著嘴一臉委屈的對著牧凡,「以前我要跟你出差你都不允許,為什麼她卻能跟著你出去?」

  「因為我是他女朋友。」這次丁文琪幫她解答。

  「我問的又不是你,要你多話。」周英氣得伸手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牧凡趕緊把丁文琪往懷裡一帶,然後怒瞪著周英道:「文琪說的就是我想說的,看在趙恆媽媽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看到你對我女朋友不敬,我不會客氣的。」

  「女朋友?」周英嗤笑,看向丁文琪,「牧伯母都跟你說過她不會同意你進牧家的門,你還這樣黏著牧凡哥,要不要臉啊。」

  牧凡臉猛的沉了下來,一股寒意瞬間湧上他的俊臉,他轉頭看著丁文琪,「我媽找過你了?」

  丁文琪抿唇,輕點了下頭。

  周英緊咬著牙,忍了又忍道:「牧凡哥,牧伯母是不會喜歡她的。還有今天你的航班也是牧伯母告訴我的,她不僅要我今天來接機,還要我以後都黏著你陪著你,直到我們結婚。」

  丁文琪眉心猛的擰了起來,身邊的牧凡更是驚詫出聲,「真是我媽說的?」

  周英把頭一揚,「當然,不信你可以現在回去問。」

  牧凡忍著氣想起兩年前的事情,眉心更加蹙了起來,「我媽她又想做什麼?文琪……」他轉過頭,眼神裡多了一絲感動。

  丁文琪抬頭,知道他想說什麼,她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我說過這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現在你信了吧。」

  「嗯,我信了。」牧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次,我不會讓你遭受當年的事情,我會解決好的。」

  「我相信。」」文琪凝視著他。

  兩人的情意綿綿讓周英看得火冒三丈,她大聲的打斷他們,「牧凡哥。」

  牧凡抬眼看她,沉吟了一下對丁文琪道:「我先回家一趟,你能自己回去?」

  丁文琪點頭,「當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牧凡笑了笑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冷下臉對著一邊周英道:「走吧。」

  周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喜孜孜的把手攀上去,牧凡一把甩開她,跟著身子也往旁邊退了幾步。

  周英忿忿的跺跺腳,試了幾次後只能無奈的跟在他旁邊走著。

  當晚十點左右,洗完澡准備睡覺的丁文琪忽然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走到床頭櫃拿起一看,正是牧凡打來的。

  「牧凡,怎麼了?」

  「方便出來嗎?」牧凡的聲音聽著很是疲憊。

  丁文琪愣了愣打開房間大燈,「能出來,你在哪?」

  「我在你家門前。」

  丁文琪呆了下,然後急急下床,「那你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好。」牧凡應聲掛了電話後,重重的把身子靠向椅背。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一直責備丁文琪對自己的不信任,原來並不是杞人憂天,而是真的有可能會發生。

  今天從機場出來他直接回了家,到家時剛好碰到母親在家。

  「媽,你現在有空嗎?」他問。

  牧太太看了看他身後的行李,揚聲招來佣人,「去把牧凡的行李收拾一下。」

  「是,太太。」佣人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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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牧凡走到母親面前坐下,開門見山道:「媽,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牧太太拿著一杯花茶抿了幾口,聽到兒子的話笑了笑道:「什麼事情?」

  「今天是你讓周英去機場接機的嗎?」牧凡問。

  牧太太點頭,「是我,怎麼了?」

  牧凡遲疑了下,「媽,你不知道我現在和劉家女兒在交往嗎?」

  牧太太聞言眼眸迅速的閃過一絲厭惡,「她不行。」

  「為什麼不行,論家世論樣貌,她哪點比你中意的那些差?」

  牧太太抬了抬頭有些敷衍道,「劉家雖然有錢,但是這個女兒卻在外面生活了二、三十年,品性和從小養在自家身邊的女兒肯定不一樣。所以我覺得還是周英比較合適咱們家。」

  「媽,你真的是因為這個理由而不同意,不是因為她是當年的丁文琪才不同意嗎?」牧凡沉聲問道。

  牧太太的臉微微僵硬了下道:「你是什麼意思?」

  「媽是不是還想著和當年一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你說什麼,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牧太太臉猛的沉了下來,因著怒氣聲音顯得異常的拔尖,「那個女人就算現在成了有錢人家的女兒,也改變不了當年她為錢離開你的事情,這種女人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文琪不是為了錢離開我,而是為了你。」牧凡突地吼了出來,「因為她覺得你一定會為了逼她離開而不斷暗中使手段,而我定會因你表面裝出的和善而不相信。她怕我們的感情會因為不停的爭吵而消失,所以才會選擇離開。她根本不是為了錢,根本不是!」

  一種被人看穿心事的心虛,讓牧太太當場臉白了白。她略顯倉促的移開視線,惱羞道:「虧你還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她說不是就不是嗎?我是你媽媽,我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會不清楚嗎?我……」

  「我不清楚。」牧凡突兀的打斷母親的話,「在你背著我用錢逼文琪離開的時候,我就不清楚我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啪的一聲耳光,讓當場的兩人都瞬間愣住。

  「我……我……」牧太太看著自己的手,一時怔忡。

  牧凡抿了抿唇,雙眼沉沉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你這麼生氣,是不是代表文琪說的話是對的,當年你就是想這樣來拆散我們?」

  「你真是鬼迷了心竅。」牧太太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樣質疑她,一時心口發疼的跌在沙發上,「你給我滾,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牧凡定定的看了看她,然後毫不留戀的拔腿而去。

  牧太太見狀,心口越發疼了,她一把拿起桌上的杯子,朝著他的背影狠狠的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杯子正正的落在了他的後腦杓。

  牧太太驚呼一聲的捂住嘴巴,在她想起要過去查看他的傷勢的時候,牧凡卻先她一步的離開了家。

  牧太太氣得又一次大喊,「你這個不孝子,我白養你了。」

  丁文琪匆匆走出大門,四周看了下,果斷的朝著那輛白色轎車走了過去。

  她看下腰對著窗戶敲了敲,「牧凡,牧凡?」

  車內牧凡忙解開中控鎖,同時探過身子幫她打開車門。

  丁文琪鑽進車子,對上牧凡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解。「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牧凡搖了搖頭,卻被一陣輕微的暈眩弄得恍神了一下。

  「你沒事吧?」丁文琪擔心的盯著他,伸手去觸碰的時候,正巧碰到他轉頭去戶。

  「唔——」牧凡低喊了一聲,同時拿手去覆著後腦。

  「怎麼了,你受傷了。」丁文琪一陣擔心,伸手把車內的燈打開後,湊過去查看傷勢。

  平滑圓弧的後腦,此時有一個大包鼓鼓的腫起。

  「天啊,你怎麼弄的?」丁文琪被他頭上的包嚇了一跳,「這得去醫院,弄不好還會得腦震蕩。」

  牧凡看著因為自己而慌亂的丁文琪,心口一酸的伸手把她抱住,「對不起。」

  丁文琪下巴抵著他的肩頭,眼睛不解的眨了眨,「你好好的道什麼歉啊?」

  「對不起。」牧凡繼續抱著她,「為我母親當年做的事情。」

  丁文琪睜著大眼,不解道:「這事情你不是早知道了,怎麼現在來說對不起?」

  「因為之前我一直不太相信你所說的。」牧凡垂首,「我一直以為母親當年會這樣是一時想不通,卻不知道若當年你沒離開,她真的會和你所想那般一直暗中使手段拆散我們。」

  「你……」這下,丁文琪驚訝了。

  「對不起,一直怪你不信我,卻不知道原來一直是自己做得不夠好,不夠讓你值得相信。」

  「不是的,」丁文琪忙解釋,「不是你不夠好,是我自己太缺乏安全感,才會……」

  「不是,若我真的夠好,我就應該第一時間想到我母親會如何做。」牧凡握住丁文琪的手,「可我沒有,不僅沒有發現她的舉動,連你跟我說了你的擔心我都還在責怪你的不信任。在我說你不相信我的時候,我又何曾百分百相信你的話。」

  「這不怪你,真的。她是你的母親,你會選擇信任這是無可厚非的。她這麼做雖然讓我很受傷,可是出發點她還是為了你好,想給你找一個完美的妻子。」

  牧凡伸手緊緊的摟著她,「你就是我的完美妻子,文琪,我愛你,很愛很愛,這輩子我只要你。」

  丁文琪回手摟住他的腰身,下巴輕輕的靠著他的肩頭,「我也愛你,只是你和你母親鬧得這麼僵,真的沒關系嗎?」她的聲音裡無不擔憂著。

  「沒事。」牧凡輕輕蹭著她的臉頰,聲音溫柔道:「文琪,我們結婚吧。」

  丁文琪一陣錯愕,同時更是欣喜,她用力的點著頭,「好。」

  「明天我們去登記。」牧凡說。

  「好。」她再次應聲,愉悅的笑在嘴角怎麼都藏不住。

  牧凡看著她,然後輕輕低頭吻住她的唇,不同於平時的激烈親吻,而是輕輕的柔柔的,帶著疼惜,帶著呵護……

  丁文琪情不自禁的用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在撫摸的時候卻再次碰到了他後腦的傷。

  「對不起,對不起,很痛吧。」她忙自責的道歉。

  「沒事。」等到疼痛過去後,牧凡安撫的朝她笑了笑。

  「不行,還是去醫院吧,這樣大的包不塗藥是好不了的。」

  「明天吧,都這麼晚了。」牧凡看了看天色。

  「反正有急診室。」丁文琪邊說邊開門。

  牧凡不解道:「你要走了?」

  丁文琪下了車彎身道:「什麼要走,是要和你換位置,你受傷了還怎麼開車?」

  牧凡失笑,「我又沒傷到手腳,怎麼不能開?」

  「不知道腦袋是人最重要的嗎?要是半路你一個恍神,我這小命不就危險了,我還等著做你的新娘呢。」

  新娘這兩字讓牧凡的臉如花一樣綻放開來,他拉開車門下車,對著走過來的丁文琪調皮的做了個敬禮的動作,「是,老婆大人。」

  丁文琪睨了他一眼,略帶羞澀道:「誰是你的老婆了。」

  「當然是你了,不然還會是誰?」牧凡雙手擁住她的腰身,低下頭輕輕的啄了下她的臉。

  「都還沒結婚呢,羞不羞。」說著她鑽進車裡,牧凡也笑笑的跟著坐到了一邊。

  車發動時,牧凡說:「你別忘記,兩年前你就答應我的求婚了,所以現在叫老婆一點都不早。」

  丁文琪聞言,臉上一陣嬌羞。

  「對了,說到求婚,當年的戒指我還留著,明天我拿來給你。」

  丁文琪愣了一下,張口問:「你竟然沒有扔了?」

  牧凡瞟她一眼,哼哼兩聲,「你以為我像你心腸這麼硬嗎?」

  丁文琪盯著他失笑的嘟嘴,「是是是,我錯了。」說完她又略略委屈道:「當年我也很心痛的說。」

  牧凡轉頭看了她一下,然後伸手覆在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嗯。」丁文琪轉頭凝視著他,「我也會讓你幸福的。」

  隔天,劉家兩老目瞪口呆的看著出現在自家客廳的男人,兩人動作一致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劉董開口,「你看到了什麼?」

  劉太太說:「你看到什麼我就看到什麼。」

  「所以,這不是我在作夢?」劉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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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劉太太點頭,「我想應該是的。」

  「伯父伯母早。」牧凡抬起頭,對著站在樓梯口的劉家夫婦笑了笑。

  劉家兩老收起驚訝的表情走到客廳,劉董抬手看了看表,「現在連八點也不到,請問你這是?」

  「我不是早上來的。」牧凡解釋。

  劉太太聞聲抬眸。

  「嗯……我昨晚來的。」言外之意是他昨晚住在這裡。

  劉董猛的抬頭看向二樓最裡面的房間,表情很是不可思議,這小子什麼時候溜進來的?

  「你們戀愛我不管,但是你這樣出現在我家,你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麼吧。」劉董擺出長輩的樣子。

  牧凡點點頭,「我知道。」

  劉董眉毛挑了挑,忽然道:「你吃早餐了嗎?」

  牧凡笑道:「還沒。」

  「那一起用吧。」

  「好。」

  說著兩人走到餐廳,劉太太此時已經吩咐佣人把餐點擺上了桌。

  劉董拿了碗白粥,牧凡挑了面包和牛奶,劉太太則直接提著佣人准備的保溫盒出門。

  牧凡在看劉太太出門後略略好奇道:「伯母這是要去哪?」

  劉董聞言瞟了他一眼道:「我兒子小偉最近生病住院。」

  牧凡了解的點頭,「是什麼病?很嚴重嗎?」

  劉董神色有些意外,「文琪沒和你提過嗎?」

  牧凡不解的搖頭,「沒有,難道小偉的病和文琪有關?」

  劉董猶豫了下,把事情簡單的給說了。

  牧凡聽完心中有股淡淡的不舒服,不為別的,只因為聽到他們找文琪回來的理由是因為要她捐獻骨髓。

  「伯父,難道這麼多年你對文琪就沒有愧疚嗎?」出於愛護心理,牧凡開口質問。

  劉董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淡淡一笑,眼神間透著一股滿意,「你能這樣問,說明是真的關心文琪,倒也不枉費她的一片真心。」

  牧凡聞言略略有些不自在,不過沒一會他又一臉正色道:「我對文琪是絕對的真心,正因為是真心,所以我不希望她有一點的受傷。伯父恐怕不知道,這麼多年她在丁家是怎麼生活的,我不求伯父對文琪有多麼愛護關心,但起碼不要做一些讓人傷心的事情。」

  「你放心,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女兒,雖然這麼多年我沒關心過她,但既然認回來了,那就不會讓她受委屈。」說到這,劉董頓了頓,「其實,這麼多年我對她也不是完全不聞不問的。」

  牧凡微微錯愕,「伯父的意思是?」

  「當年認識文琪母親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學生,她母親是學校附近一家餐館的服務生,長得很漂亮人又秀秀氣氣的。在那吃過幾次飯後,我就有點喜歡上她母親了,不過那時候我有點拉不下臉,不管怎麼說我家世優厚又是大學生,而她母親連高中都沒畢業。」

  「那你們是怎麼開始的……」牧凡不禁出聲詢問。

  「也是個巧合,那天我在那家餐館吃飯後,錢包落在了那裡。她母親為了還錢包追了我快一條街,也就是那次之後我們私下慢慢有了接觸。不過我一直沒敢公開,因此當聽到文琪母親說她懷孕時,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叫她拿掉。可是文琪母親卻堅持要生下來,我看她不聽勸就撂下狠話,說生了我也不會認。本以為我這樣說她不會再堅持,可不想她非但生了還……」

  說到這,劉董忍不住落下一滴淚。

  牧凡見狀抽出紙巾遞過去。

  「她自殺的時候,我就站在那個走廊……我看到她的姊姊哭著喊著跑下去,也看到那時候還是嬰兒的文琪被抱在她姨丈手裡……」劉董哽咽的深呼吸了下,「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時候我真的是整個人傻了,害怕之余又很生氣,生氣她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那些年我一直很內疚……後來我娶了現在的太太,有了文琪生母的前車之鑒,我不敢再亂花心,沒想到反而得了一個好丈夫的稱號。」

  牧凡聞言嘴角淡淡的彎了一下。

  「可是我自己知道,在我心裡對我太太我是有虧欠的,因為我並不愛她,對她好、對家庭負責只是因為我愧疚,對文琪生母的愧疚,對小文琪的愧疚。有一年我喝醉了,我拉著我太太的手把當年的事情全給說了,我還讓她同意接文琪回來。可後來……你也知道,我一直沒去接文琪……倒不是我太太不同意,她是個好女人,雖然這事情對她來說確實很震驚,但是後來她同意,是我……是我反悔了。因為我不想讓這件事影響我,再影響我的家庭。」

  「這對文琪很不公平。」牧凡指出。

  劉董點點頭,「是,我知道,所以我就在暗中幫她一些。」

  「伯父幫過文琪?」

  劉董嗯了一聲,「不然你以為這麼多年她怎麼靠著自己讀完高中和大學的。」

  牧凡詫異,「那不是她自己半工半讀賺的學費嗎?」

  「她是很努力。」劉董說:「可是有時候努力不見得就有回報,而且回報還這麼多。」

  「什麼意思?」

  「她以前年紀小,學歷又不高,要不是我先打招呼,那些企業怎麼會要一個高中生去做實習生?不過……也是她爭氣,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很努力,那些用她的企業都很滿意。」說完,劉董臉色一正,嚴肅的看著牧凡,「剛才你說知道你現在出現在我家的意義,那我現在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

  牧凡也臉色認真的回視著他,「我和文琪說好,今天就去登記。」

  這下換到劉董詫異,「這麼快?你家人和我家人都還沒正式見面,婚禮婚期都還沒定好。」

  這話讓牧凡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他和文琪是想先斬後奏,這樣他母親再反對也沒有用。

  「怎麼,難不成你想就這麼簡單的把我女兒給娶了?」劉董眯了眯眼。

  「當然不是。」牧凡忙搖頭。

  「那是為什麼?」劉董挑眉。

  「我……」牧凡想了想還是決定照實說,「我母親對這個婚事有點異議,所以我和文琪決定先登記。」

  「什麼?」他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來,「當年文琪還在丁家,你媽以門戶不配拒絕我不能說什麼。可現在文琪被我認了回來,你媽竟然還不同意,她這是瞧不起我劉家,還是瞧不起我劉志恩的女兒啊?」

  牧凡哀嚎一聲趕緊安撫,只是這種事情哪是安撫得了的。劉董本來就心愧丁文琪,加上把她找回來又是為了讓她幫小偉,心裡更是愧疚。

  現在知道她和牧凡是真心相愛,心也跟著輕松了不少,卻不想還沒松口氣,就聽到自家女兒被嫌棄,他怎麼能不火大?

  「伯父,伯父,我媽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一時腦子轉不過來,所以我和文琪決定來個先斬後奏,到時我媽肯定不好在大家面前駁了這個面……」

  「呸!你當我女兒是什麼,我告訴你,別說什麼先斬後奏,就是你現在爸媽過來提親,我還要考慮考慮,走走走……你現在就給我走。」說著劉董就過來趕人。

  被趕出了門,牧凡還有些回不過神,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變化,前一秒劉伯父還好好的把女兒托付給他,下一秒自己就被轟了出來。

  牧凡坐在車裡連聲嘆氣,他掏出手機發了個訊息給丁文琪,只說自己公司有事先去處理。

  中午時分,累了一個晚上的丁文琪從睡夢中悠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

  看了牧凡的訊息後,她一臉甜蜜的起床下樓,快到客廳時才發現本應該在上班的劉董竟然還在家裡坐著。

  「呃……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走到沙發前,她有些好奇道。

  「你過來坐下,我有話跟你說。」劉董抬了抬頭,一臉嚴肅道。

  丁文琪不解的走過去,「什麼事情,弄得這麼嚴肅,怪怪的。」

  「你今天是不是打算和那小子去登記結婚?」

  「呃,這個……」丁文琪略略尷尬,「牧凡告訴你的嗎?」

  「不行。」劉董忽然喊道。

  聲音大得讓丁文琪忍不住嚇了一跳,「好好的凶什麼,還有什麼不行?」

  「我不允許你和那小子去登記。」劉董沉沉出聲。

  丁文琪愣了一下,不解的開口,「為什麼啊?為什麼不允許我和他結婚?」

  「我是不允許你和他去登記,不是不允許你和他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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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這話讓她更加胡塗,「這不是同一件事嗎?」

  「哪裡是同一件事,兩方父母坐在一起商談,各方面都談妥了,結婚日子也確定了這才是所謂的結婚。你們這種私下瞞著父母去登記的,算什麼結婚,放在以前就是私奔。」劉董口氣不善的呵斥。

  丁文琪臉色微微難堪,難道她不想那所謂的結婚嗎?這還不是因為牧太太一直不同意嘛。

  「想要結婚,就讓牧家兩老過來和我提,不然就別想。」

  「這個……其實不重要啦……」

  「不重要?」劉董眼猛的瞪大,「我劉志恩的女兒什麼時候需要到不明不白的結婚,什麼時候需要到被人嫌棄還要嫁進去的地步了?」

  丁文琪錯愕的看著忽然暴怒的劉董,愣了愣道:「你這麼生氣干麼,我和牧凡是真的相愛,所以他們父母承認不承認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

  「那是你天真。」劉董一陣大吼,「不要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普通家庭結婚也不可能父母不同意就結的。」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啊?」丁文琪也火大,她也不想對方不同意,可他們就是看不上她有什麼辦法?兩年前是這樣,兩年後也這樣,她也很不舒服好不好。

  她也想高高興興的嫁進去,婆媳和睦,合家歡喜,可現實不是這樣,難道要她不嫁嗎?

  「對,就是不嫁。」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劉董道。

  「什麼?」丁文琪站了起來,目瞪口呆道:「不行,我一定要嫁。」

  「我不准你嫁。」劉董一臉堅決。

  「你不想要救你兒子了?」丁文琪瞪他。

  劉董聞言臉色猛的一沉,「你這是要跟我作對?」

  丁文琪一臉倔強的瞪回去,「是你先挑起的。」

  「我這是為了你好。」劉董氣得胸口起伏。

  「我不要你的為了我好,這麼多年你沒為我想過,憑什麼現在來對我指手畫腳。」丁文琪火大的吼了出去,「別以為你現在供我吃喝就是一個父親的責任,要知道這些是我答應捐獻骨髓換來的。要不是你兒子病了,你會想起我這個女兒?現在你憑什麼來干預我的人生?」

  「你……」劉董的眼瞪得如銅鈴大,一向溫雅的神情早已被怒氣所替代。他揚了揚手,最終重重的放了下來。

  「張嫂,從今天起沒我的命令,不許讓文琪出門一步。」他果斷下了命令。

  丁文琪錯愕的看著吩咐完就大步離開的劉董,等她拔腿追過去時,張嫂卻用鑰匙將門反鎖上了。

  「開門,給我開門!」丁文琪火大的衝著她咆哮。

  張嫂語氣平靜的道:「對不起,老爺吩咐的。」

  丁文琪忿忿的瞪了瞪她,然後蹬蹬的跑回樓上,砰響的關門聲顯示著她內心極大的不滿。


  「阿阿——阿啊——」

  丁文琪抱著被子抓狂的大叫,已經三天了,她竟然被關在這房間三天了,要不是每天牧凡都會打電話來安慰,她真的都要瘋掉了。

  牧凡說:「你爸爸說得對,是我沒考慮周全。你先安心待在家裡,我會說服我爸媽的。還有,我聽你爸說了你要給你弟弟捐獻骨髓的事情,你之前怎麼沒告訴我?」

  「哦,因為不是什麼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嗎?」牧凡果斷的截斷她的話,語氣帶著責備和心疼,「等你要再去醫院時,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想陪在你身邊。」

  「好。」丁文琪心裡暖暖的,點了點頭,「對了,你確定能讓你媽同意嗎?」

  丁文琪一臉擔心,她可是見過他媽媽的,那態度強硬的可不是說一說就能解決的。

  「相信我。」牧凡卻顯得興致勃勃。

  「能行嗎?」丁文琪明顯的信心不足。

  「當然能行。」說著,牧凡的辦公室門響起了敲門聲,兩人又說了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丁文琪把手機放於床頭,蜷縮著靜靜的瞪著牆壁上的電視。當年因為她沒背景沒錢,婚事被阻。可現在她有錢了,擁有的是很多人幾輩子都不能有的財富和地位,可為什麼她還是不能如意的嫁出去?

  忽然,伴隨著音樂鈴聲,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丁文琪把手機拿到眼前,發現是一個室內電話的號碼。

  「喂,是丁小姐嗎?」電話裡頭的聲音很是甜美。

  「啊,我是,請問你是?」丁文琪遲疑了下。

  「您好,我是市立醫院,您在我們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您可以過來取了。」

  「好,我現在就過去。」丁文琪忙應聲,同時下床換衣服。檢查的時候還說報告需要兩個星期,現在才剛過一個星期竟然就能取拿,看來醫院的效率還是挺不錯的嘛。

  下了樓,大廳裡打掃環境的張嫂看到丁文琪一身外出裝扮,她愣了愣道:「小姐,老爺交代你不能隨意出來,外出更是不行。」

  「我知道。」丁文琪看著她,「但我這次出去是有正經事情,不是去看牧凡的。」

  張嫂搖頭,「不行,沒有老爺允許,我不能給你開門。」

  「剛才醫院打來電話說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所以我現在是去醫院拿報告……」

  只是張嫂卻對她的說辭有些懷疑,猶疑著要不要開門。

  丁文琪見狀,眼珠子轉了轉,「要不你讓司機送我去,這樣不就不擔心我是不是私下去見牧凡了。」

  「可是……」張嫂遲疑著。

  丁文琪搖著張嫂的手,「好啦,好啦,就這麼決定了。」

  「那你保證不能去見牧凡少爺。」

  「是是是。」丁文琪立即保證,那搞怪的表情讓忐忑的張嫂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嫂找來司機老王,半個小時後丁文琪到了市立醫院,來到取單機前掃了掃條碼,沒多久幾張報告單就打印了出來。

  「我現在要去住院部,把這個單子交給弟弟的主治醫生,你還要跟嗎?」丁文琪看著一直跟著她的老王,聲音有些悶悶的。

  老王臉色訕訕,只不過為了防止小姐中途溜走去看牧少爺,也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丁文琪郁悶的扁嘴,忿忿的跺了幾下腳後朝住院大樓走去。

  住院大樓和門診部是分離,中間需要穿過一個比較寬廣的信道,此時信道上人群來來往往,有拿著病歷行色匆匆的,有提著點滴瓶慢慢移動的,而其中一個左顧右盼的人影卻讓丁文琪眼尖的給認了出來。

  「咦,那不是牧太太嗎?」丁文琪嘀咕了一下,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從通道口傳來,只見一個神色狂亂的人拿著一把砍刀,罵罵咧咧的衝了進來。

  一時間尖叫聲連綿起伏,丁文琪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就在她想和老王拔腿而逃的時候,之前還站在通道上左顧右盼的牧太太,此時卻驚嚇得一動也不動。而那個拿著砍刀的人,卻離她只有一公尺多遠的距離。

  「該死的。」丁文琪低咒一聲,想也沒想的就脫下腳上的兩只鞋,對著目標扔了出去。

  沒想到真有」只砸中了歹徒,而且正中臉中央。

  只聽對方一聲哀嚎,丁文琪忙不迭的跑過去對著牧太太就是一扯,「還不快跑!」

  牧太太被這麼一喊也回過了神,想也不想的揮開丁文琪的手,尖叫著撒腿就跑,跑出兩三百公尺後才想起來自己撇下了救命恩人。

  而此時一路追過來的保全人員趁機制伏了拿著凶器的歹人。

  丁文琪有些虛脫的靠著牆,老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臉慌張道:「小姐,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大膽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丁文琪向他笑笑,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也是背後冷汗涔涔。就在剛才牧太太甩開她手的時候,因著力道太大害得她跌了一下,若不是後面的保全人員來得及時,那個被鞋子砸中的歹徒早就惱羞成怒的拿著砍刀揮過來了。

  「小姐,非常感謝你的見義勇為。」一個類似保全隊長的人忽然走到丁文琪面前,「不知道小姐姓什麼、叫什麼、家裡住哪裡,事後好感謝你。」

  丁文琪揮揮手,示意老王去把她的鞋子給找回來,「不用了。」

  「應該的,現在像你這麼勇敢的年輕人不多了,這種精神值得嘉獎。」保全隊長繼續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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