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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晴天霹靂

  星期五早上,頂著個黑眼圈去上課,被同學們誤認為因舞蹈之事過度激動而睡眠不足。上課前,喜憂參半地等待舞蹈教室,這種複雜的心情遠遠比其他同學的流言蜚語更讓我感到難捱。這也是老媽所說的那種幸福的煎熬吧。

    十點鐘,舞蹈準時教室,在看到他臉上嚴重的淤青後,我原本雀躍的心情立即被心疼取代。舞蹈的傷看似不是新傷,誰將他打成這樣的呢?會是武大夫嗎?可又是為了什麼?我目不轉睛地望著舞蹈,他卻不曾望向我,不知是怕同學的非議,還是怕影響上課?不過既然當眾表白了,又怎會在意這些?一種被人拋棄的失落感漸漸盈起,並在心中一點點滲透。

    一堂課眨眼間便過去了,宣佈下課時,舞蹈合上講義,轉而直視我,飽含深情,卻又夾雜著幾分奇異的凝重,朗聲說道:“我前天說,我喜歡尤蓉,是……真心的。”他神情極為專注,口氣異常堅定,我頓時迷失心神。舞蹈的眼神此時倏然一黯,即而變得複雜,嗓音也轉為低沉,帶著幾分不情願地說:“但是,我喜歡她的那種感情,是……是兄妹之情!”

    舞蹈的話像一記閃雷刺穿我的心,劈開一個裂口。那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撕心痛苦,使我的心麻痹,失去知覺。我並未流淚,卻感到入骨的悲傷,或許因為眼淚已流進了心,心好似被淚水浸透,涼涼的,緊緊的,漸漸地失去了熱度,感覺。從溫暖的天堂瞬間墮入冰冷的地獄,我身處異常的冰冷與黑暗中,遙望著天堂的溫暖和明亮逐漸遠去,因此冰冷愈為難以忍耐,這種感覺將我無情地淹沒,我無法掙扎,亦無力哭泣……

    展眼望去,淩亂的課堂,眾說紛紜的大家,同情的,冷漠的,悲傷的,嘲諷的目光落於身上,使我渾身。舞蹈注視著我,眼神透著無盡的掙扎與深沉的痛苦,一字一頓地說:“其實……其實……”他言語艱澀,神情閃爍,最後仿佛用盡全部心力,才咬牙說出:“尤蓉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親妹妹?!時間瞬間靜止,世界蒼白而空曠,身體輕盈,意識模糊,一切均離我遠去……

    睜開眼時,所見一片雪白,難道這裡是天堂嗎?就在我質疑之時,白色的世界中突然冒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武大夫?!這樣的人也會在天堂嗎?不可能~天堂如果都是武大夫這樣的人,那還是地獄比較安全!

    只聽武大夫說:“小蓉,你醒啦。”他扯開將我圍在中間的用白床單做的三面,解釋說:“我特意給你搭的特護房,怎麼樣?有氣氛嗎?”

    “太有氣氛了,不過等我真死了,你再替我搭人造太平間也不遲。”我有氣無力地說。原來剛剛是像狗血電視劇般的一場夢?虛驚一場?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噩夢?

    “武大夫,我怎麼上你這裡來了?”我活動活動胳膊腿。

    “你還叫我武大夫?!你是不是選擇性失憶啊!”武大夫不安地扶著我。

    難道說不是夢?一切都是真實的生活!思及此,便感覺痛苦帶著一股寒意席捲而來。武大夫突然抱住我,開懷地說:“小蓉,以後你就喊我大哥了!我可是盼了很多年,才終於有妹妹這麼叫我呢!”他死掐著我的臉,催促道:“快叫!”

    我被他掐得臉都橫了,只得呲著牙喊他:“大哥!”

    “這才乖!”武大夫滿意地拍了拍我的頭。

    “那剛才?”我拉回話題。

    “剛才啊,我剛巧在你們系溜達,見你昏倒了,就把你抬到醫院來了。”武大夫一帶而過。

    “還真是巧啊?抬回來的?用什麼抬的?”我瞄到邊上的擔架,質問武大夫。武大夫見無法隱瞞,故意說:“你不會不認識那東西吧?”武大夫指了指一旁的擔架。

    就說你是機器貓,你也不可能口袋裡藏著擔架四處溜達吧,而且還剛巧就在我們系,好像就等著我躺上來似的。大概我的表情太容易被人解讀了,武大夫拿起擔架,邊拆邊說:“不信是吧,你看!”說話間,已將擔架折疊成可攜帶大小。暈~

     我坐著不語,思緒雜亂無章。武大夫也不打擾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我身側。幾分鐘過後,我稍微整理了下思緒,才開口問:“武……大哥,你抽血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嗎?去我家也是和我父母確認這件事的?”

    “小蓉真聰明,不愧是我們家的人!”武大夫寵溺地揉著我的頭髮。我才不要和你們這三個BT兄弟是一家人呢!(眾人:全家團圓,皆大歡喜,歡呼~BT終於被集體圈在一個有限地帶了!)

    “你不覺得我們的性格挺像嗎?”我才沒你那麼BT!(眾人,像,很像,實在是太像了!)

    “經歷了這樣刺激的事,你依然健在,換別人早就心臟麻痹了!”依然健在?!武大夫,您越來越像張奶奶了,邊誇我邊噁心我!

    “以前老媽說我是撿來的,我還以為是戲言。”想到這裡,沮喪萬分,有種離開親人的傷痛,好像身體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地扯離。

    “當初你們為什麼把我丟了?”我長得這麼有特點,按說不太容易丟的啊!對吧,張奶奶!(張奶奶:不太對,你那麼可愛漂亮,實在太危險了!)

    “武二那時最疼你,”武大夫提及舞蹈時,我心猛然揪緊,眼圈立時紅了。武大夫見狀,忙轉移話題:“過兩天再和你講。要不要先給咱媽打個電話?”

    “不了,遲些我再打。”一時間,老媽也變得生分,不像從前那般可以吵架撒嬌了。

    “今天你一個人靜靜,明天一早我去宿舍接你。”之後,武大夫送我出了醫院。沒想到賈畫已等候在醫院門口,見我出來,默默地走到我身旁。

    回到宿舍,小余和范彩都不在,桌上放著她們替我從食堂打好的飯菜。賈畫收拾好書本,準備去自習。離開前,她在門口停住腳步,難得和煦地說:“我沒什麼話可以安慰你的。我想說的只有,你的人生大喜大悲,起起落落,但好過我們每日無波無瀾地平靜度過。等我們都老了,你所有經歷過的痛苦那時都將沉澱為幸福,而我們其他人的回憶裡,也一定都會有你!所以,傷心的時候,想想你獲得的幸福吧。”賈畫說完便離開

    賈畫的話如暖流般流入心間。也許比別人擁有更多的幸福,就要比別人承受更多的痛苦。是的,此時沒人可以安慰我,我只要一個能獨自哭泣的地方。想起舞蹈的當眾表白和今天兄妹關係的宣佈,我蓄積的情感驟然爆發,眼淚奔湧而出。我大喊著“舞蹈,我恨你!”便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昏天黑地地哭了不知多久,只覺得所有的委屈想起來已不再讓我流淚,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與眼淚隨之而去。我努力想將前幾日從自己的年曆中刪除,但是我做不到。淚水可以沖刷痛苦,卻無法洗去記憶。曾獲得的那一瞬間幸福,即使只是海市蜃樓,即使只是曇花一現,卻足以讓我感動一輩子。

    平靜過後的我給老媽打了電話。“老媽,武大夫和我說了,我是他們家的女兒,只是一不小心跑錯門,被你養著了。”

    “你知道啦?我騙吃騙喝把你拉扯那麼大,也不容易著呢,(好像你也就騙了騙老爸吧。)就光餵你米,這麼多年,也餵了一糧倉那麼多了。細算下來,都夠賑一個省的災糧了!(我好像還沒那麼能吃,否則估計你早把我掐死了!)我又把你教得那麼好,(教得還不錯,就是據其他人說,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又把你養得那麼水靈,(張奶奶也這麼說~)……生母沒有養母大!以後你也要好好孝順我!”老媽絮絮叨叨說了好久才止住。

    “老媽,我知道。”我難得聽話地應著。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隨後老媽說:“尤蓉,你還是好好陪你親媽吧。我身體比她好多了,而且還有你老爸奴役。”

    “老媽,我明早去見他們。”

    “嗯,記得做事多想想,別把你親媽氣到。”老媽頓了下,突然問:“你喜歡武老師嗎?”

    “我討厭他!”我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

    “你還能去討厭他,不錯!女兒,有很多人沒你幸福,沒你活得這麼簡單通透!”老媽大概在電話那邊聽到了我哽咽的低泣,歎了口氣,“女兒,眼淚將教會你什麼是愛。所以,別太恨他,免得今後後悔!”老媽語重心長地說完,便掛了電話。

    晚上,我已恢復常態,至少表面上如此,但心也許碎了,因為每當想起舞蹈,心便會火燒般灼痛,仿佛已有了一道難以癒合的裂口。很早我便上了床,看著窗臺上那仍未凋謝的翠菊不免羨慕,和它相比,我的愛情三天便已枯萎。短暫到,此時的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未散去的愛情味道。很懷念前兩日的幸福天堂,可現在想來,才發覺,那不是真正的天堂,真正的天堂裡住著兩個有情人,而我的天堂,其實,只有我,孤獨一人。這一夜,我平生第一次,在睡夢中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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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初到新家

  週六一早,武大夫接我去他家,我帶上了舞蹈和武大夫送的那兩盆花。路上,他講解我的身世背景,“你是我們的麼妹,武二小時最疼你,常背著你四處玩。你三歲那年,全家到青島旅遊,武二帶你去海灘,可在他去買飲料時,將你丟了。全家人遍尋不獲,最後武二只找回你的一隻鞋,說是一個與你年齡相仿的小姑娘給他的,據那個小姑娘說你被個男人帶走了。”

    “不會這男人就是我老爸吧?”

    “那倒不是!(還好,就老爸那樣,怎麼看也不像騙子,像被騙的!)後來人販子陰錯陽差又將你販賣回天津,咱媽因流產無法再孕,傷心之際就買了你!”MD,原來我還是個贓物來著的,而且還是反銷的!

    “我說大哥,你們把我丟了,就隨便找幾下就不繼續找啦!是不是特意跑到青島就為了把我撇了的?”武大夫生氣地拍了下我的頭,“怎麼可能?之後我們在青島找了近半年,又托人找了很久,誰想你早被運回天津了。媽本來就體弱多病,自此身體狀況越發不好,而爸則在半年前過世。”媽媽身體一直虛弱,結果爸爸去世了?看來我們真是一家,講話的邏輯都差不多。

    “直到上次給你檢查,看到你脖子處有塊小胎記,才懷疑你就是我們失散多年的妹妹!幸好胎記是在脖子上,這要是長屁股上了,我們今生算是無緣再相認了!”武大夫擦了擦眼睛,不過我卻看不到眼淚。我的人生好傳奇啊~請大家以後就叫我陸小鳳!

    印象中,我小時確實去過海灘,記憶很模糊,不過還是隱約覺得什麼地方不對頭。

    “武二在新開湖撈的那只鞋,就是當年你走失時要回的那只。”怪不得當初舞蹈說那只鞋子對他意義重大呢!這麼說來,不知舞蹈當時釣鞋的心情是怎樣的,我替他打撈上那只鞋子時他的心情又是如何?“武二在英國畢業後就回國照顧父母,半年前,父親去世,我也辭退了英國的工作歸國照顧母親,卻對她的病況束手無鉑她已是癌症晚期。不過現在找回你,或許會緩解她的病情。”

    已故父親原是大學教授,故而新家距大學並不遠,走不久便到了。遠遠見到舞蹈和張文等候在樓口,一個面無表情,一個苦大仇深。張文一看就是被逼而來,而舞蹈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按說他該是高興地來迎接我這個他最“愛”的妹妹的!難道說他也不希望我是他妹妹?

    走至跟前,武大夫向我重新介紹舞蹈:“他是你二哥!”我心猛然抽痛,垂頭不語,舞蹈率先說道:“你還是繼續叫我舞蹈吧。”武大夫淩厲地挑了舞蹈一眼,舞蹈也不客氣地回視,毫不掩飾彼此間對峙的緊張氣氛。看來他們兄弟倆在家中感情不合啊!果然是一山不能容兩獸!

    “喂,還有我呢?”張文憤然上前,自報家門:“我是你三哥!”我白了他一眼,側扭過頭,不理他,氣得他冽著嘴直瞪我。武大夫解圍說:“反正你們倆歲數也差不多,不願意喊三哥就直接喊他張文吧。”

    我立即乖巧地跟著喊:“張文,你好!”張文指著舞蹈,極其不滿地抱怨:“你多少還喊他導師,到我怎麼就連名帶姓直接叫了啊!”

    “你已經不再是我的老師了。”我一語刺中張文的痛處。他深吸一口氣,憤恨地盯著我,“什麼歲數差不多,我比你大上好幾歲呢。”看來他非要在稱呼上逞強,滿足他的心理。我無奈地攤了攤手,用老成的口氣說:“哎,真是孩子氣!”張文被我氣得直喘粗氣,眼見就要憋不住動手了,這時候武大夫拍了拍張文的肩膀,“算了,反正你長得年輕,顯不出歲數,再說了,小蓉來了,你最為受益,不是嗎?”張文立時噤聲,哼了聲,轉身先上了樓。咦?張文有什麼把柄在武大夫手裡嗎?我來對張文又有什麼好處?他們三兄弟的氣氛真是詭異!

    一進樓道,就見張文攙扶著一位中年婦女在門口迎接。這位婦女體形高挑偏瘦,相貌清秀嫻雅,面色略顯蒼白,氣質高雅而憂鬱,年輕時定是美女。這應該就是我的生母,不過怎麼看都與自己毫無相像之處,大概是相貌相去甚遠,以至我竟毫無血脈相連的親切感。

    婦人望眼欲穿的神情,在見到我的那刻剎時化為老淚縱橫,她異常激動,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憐惜地凝視著我,隨即將我緊擁入懷,啜泣著說:“女兒,我的寶貝女兒!媽天天做夢都在想你,沒想到死前還能再見到你!”武媽媽的熱淚滑過我的肌膚,我卻對她的懷抱感到既陌生又不適,不免心懷歉意。我身體僵硬,有些無措。武大夫上前攙扶住武媽媽,“媽,小蓉從今天便回來了,坐著慢慢說。”武大夫扶武媽媽走去沙發,而武媽媽的另只手卻一直牢牢地握著我,一刻也不肯放開。

    在沙發坐下後,武媽媽稍稍平復了情緒,她伸出手想摸我的臉,卻被我本能地閃開。她神情黯淡,眼神透著難言的悲傷,顫巍巍地緩緩縮回手。我頓時心生內疚。這時,舞蹈拿來一條毯子替武媽媽蓋上腿,又將靠背墊給武媽媽墊好,然後用力地刮了下我的鼻子,調侃我道:“都是一家人了,還害羞”

    武大夫也湊過來,捏住我的臉,笑嘻嘻地向武媽媽展示,“媽,你摸摸,她的臉還是像小時那樣胖嘟嘟的,很好捏!”武大夫下手很用力,估計我的臉都被他捏紅了。武媽媽拍掉武大夫的手,心疼地望著被武大夫捏疼的地方,反復給我揉著,嗔怪道:“你們兩個壞小子!還是像小時一樣,一個死愛刮她的鼻子,一個死愛捏她的臉。你看看,鼻子都不挺了。”

    舞蹈哼了一聲,低聲嘀咕:“她天然形成的,與我們後天殘害並無關聯!”死禽獸,你的嘴還是這麼毒!我不服氣地替自己申辯:“其實,我小的時候鼻子很挺的,問題是……後來就再沒長過!”反正我至少挺過!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胸,想想我也真悲哀,難道身上就沒能挺起來的地方嗎?能安慰自己的只有,幸好身為女人,否則還會有更令我痛苦的事情,那就是——陽痿!

    武媽媽見張文坐在最遠處,對我並不友好,怕我介懷,忙解釋:“小三和你都是隨我姓張,生小三時我就很想要女兒了,便把他當做女兒養,直到生下你,他才換回男裝。所以你們兩人感情不好,也是我的緣故。你別怪媽媽!”

    “媽,這當然不能怪你,他們關系不好,是因為小時張三穿裙子比妹妹還要漂……”被揭了短的張文一下撲過去,按住舞蹈的嘴,截住了他的話。

    “媽,別提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張文攔住話題。哈,張文,你竟然穿裙子,嘿嘿~我要去寫小報!老實交代,那個女歌手是不是你?

    “好,不提這些事了。小蓉,你這些年過得好嗎?都是怎麼過的?”武媽媽殷殷期盼的眼神,給我很大的壓力,感覺如果我稍微有受委屈的話,一定會傷透了她的心。“我過得很好,養父母也很疼我。不過遇到武老師後,我就過得不太好了!”我冽了舞蹈一眼。

    張文這時湊上來,對我說:“我一直也過得挺好,不過遇到你以後,我就過得不太好了!”

    “反正我們家又不光靠你一個人傳宗接代!”我不服氣地囔囔。“你~”張文還想再說,結果卻被武大夫單手給拽走了,“張三去做中飯!”唉,張文好像沒什麼地位啊!

    由於我想不起與這個家有關的任何記憶,武媽媽便叫舞蹈拿來相冊。翻開相冊,不禁暗自感歎,舞蹈和武大夫小時的照片好可愛啊,都是白淨淨的小男生,氣質也很相近,文質彬彬的,不過武大夫早早便戴上個小眼鏡。小時的張文更是可人,長相比女孩還要甜美。而我的照片年齡都很小,縱然如此,也能看出是個清秀的小姑娘,和原來家中那些據說是搞來的假照片不盡相同,更與現在的我大相徑庭!相冊中最多的是我和舞蹈的合影,照片上的我們露著絢爛的笑容。大概誠如武大夫所言,小時候舞蹈最疼我吧。而武大夫的照片大多是與花草樹木還有小動物或者奇怪爬蟲類的合影,他自小便與眾不同,BT本質初露倪端,三歲看到老,在他身上真是應驗。翻到舞蹈和我的合影時,我不經意地偷睨向舞蹈,卻和他的視線意外相遇,他的眼神異常溫柔,讓我又恨又喜,真希望此時他眼中的是他的學生尤蓉,而非他的妹妹尤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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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疑心重重

    “武媽媽……”我話未說完,便見武媽媽的眼中已湧現出深深的悲哀,武大夫趕忙安慰她:“小蓉剛來,一時還沒適應改口,不過這孩子適應能力特別強!”武大夫用眼神示意舞蹈。舞蹈接到武大夫的信號後,將我拉離武媽媽,對我耳語道:“咱媽說,以後你的生活就拜託我們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學費生活費全要這邊出了!而錢則是按照喊媽媽的親切程度給!”舞蹈話音剛落,我立即轉身,露出一個大笑臉,撲到武媽媽的懷裡,飽含深情地喊:“媽媽!”以老媽的性格,絕對不會再給我一毛錢的,更別指望老爸那搶劫歹徒都會可憐地倒找他幾角的私房錢了!

    武媽媽將我攬入懷中,欣慰地輕拍著我的背。舞蹈則在她身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用手比畫了下我得到10元獎金。哎,我一頭栽到了禽獸窩裡,在禽獸之家的前途堪憂啊!(其實你也是禽獸學生!)

    武大夫拿來相機,全家人一起照了張合影。照好後,我左看右看,都覺得自己在相片中很是突兀。“媽,你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我不太像你呢?可大哥他們都挺像你的啊!”

    武大夫接過話,“男孩像媽媽,女孩像爸爸。”說著,翻出相冊最後一頁有全家福的照片,我才得見過世生父的相貌。拿來親爸的照片一看,別說,還真是差不多,而且他也有些歇頂,看來我們醜得很國際化!

    “怪不得,我在相片中與媽媽和哥哥們不協調呢。”我不免沮喪。

    舞蹈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你現在代替了爸爸的位置!”

    “真的嗎?”我打起精神,面露喜色,沒想到我在這個家中竟與過世的爸爸一樣重要。

    “真的!”舞蹈認真地點了點頭,“你和爸爸一樣,都和我們母子長得不協調!”

    倒~原來是這麼個代替了爸爸的位置啊!死禽獸,我白了他一眼。武媽媽仔細端詳我的相貌,最後得出結論:“其實就是鼻子太癟了,如果鼻子挺些,一定會好看的!”

    武大夫對武媽媽說:“我已經請英國同學過年時來天津了,到時候幫小蓉把鼻子隆起來。”竟然已暗中安排給我整容了?我說那天在老媽那裡神神秘秘的呢,原來是這件事。不過不失為一樁喜事!

    中午,我們全家初次一起吃飯。張文做的菜清淡且可口,估計他一定是常年下廚。武媽媽很照顧我,總是給我夾菜,那架勢好像要把十幾年沒照顧我的全部補上。張文剛將最後一個雞大腿夾到自己碗中,就被武媽媽從他碗裡又夾出來給我了,氣得張文乾瞪眼。而我不太愛吃雞大腿,於是轉讓給武大夫。武大夫炫耀地看向舞蹈,可剛要吃,身體卻猛然一晃,雞大腿便掉在了桌上。舞蹈眼疾手快地夾起,本想放在自己的碗裡,猶豫了下,扔回了張文的碗裡,還氣人地說:“掉桌子上了,還是你吃吧!”雞腿轉了一圈,髒了,又回到張文的碗中。張文臉紅得像要噴血三升。武大夫笑著望了下舞蹈,又同情地看了眼張文,拿來一個臉盆,放在張文跟前,“吐這裡!”

    昏~都拿臉盆出來接血了。不過,張文沒吐出血來,只是恨恨地將雞大腿的骨頭吐在了臉盆裡。一頓飯就這樣在奇異的氣氛下結束。

    飯後不久,武媽媽便顯疲態,於是在舞蹈的攙扶下去休息了。看來她的健康狀況確實不容樂觀。武大夫滿面憂愁,“她近來身體越發不好,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就是今天和你相見,才下床那麼久。難得見她這麼有精神呢。”武大夫露出一絲苦笑。

    趁張文在廚房刷碗,我偷偷問武大夫:“張文是不是你們樂隊的女歌手?”

    “他是男歌手,不是那女歌手!不過女歌手你也認識!”武大夫笑得極為神秘。

    我有認識這樣的性感女神嗎?這時舞蹈過來,倚在一爆介面說:“她是我們的表妹!”唉,家裡人都這麼英俊漂亮,就我顯得格格不入!死去的爸爸,我是如此地想念你啊!

    武媽媽睡下後,武大夫帶我參觀全家房間。家裡是兩個兩室單元打通的,兩個客廳打通為一個,總共四間臥室,還有一個用廚房改建的書房。武大夫房間的門上寫著“請勿敲門”,他並未讓我進去。張文的門上則寫著“美女請進”,他也自不會讓我參觀的。到了我的臥室,武大夫曖昧地沖舞蹈笑了下,說:“這原是武二的房間,由於你來,他讓出來給你住,改去住書房了。”我感激地望向舞蹈,舞蹈卻是不動聲色。

    推開房門,室內很明亮,藍如天際的窗簾,一張實木寫字臺和一個仿古衣櫃,淡綠如水的床單和被子,歐式古典風格的磨砂貝殼形檯燈,屋內佈置得簡單大方,又別具匠心。武大夫問我:“喜歡嗎?”我由衷地點了點頭。武大夫又別有意味地說:“是武二佈置的。”我的心頓時五味雜陳。

    床頭那盞貝殼檯燈,我尤為喜歡,不由地上前輕摸了下,武大夫嘿嘿一笑,“那燈是武二從英國帶回來的最心愛的燈。”我手下一頓,難道說舞蹈也喜歡貝殼,亦或是喜歡貝殼的另有其人?舞蹈則趁這個時候,將我搬回的那盆翠菊放在了窗臺上。武大夫見狀,也趕忙將他送的那盆端來,擺到翠菊旁邊對舞蹈擠了擠眼,然後對我說:“小蓉,花還是拜託你一起繼續照顧吧。”

    最後經過舞蹈住的書房,不過我們只是匆匆而過。參觀完整套房子,只覺得這裡有一處古怪,那就是除了臥室內是普通的木制傢俱外,其餘房廳等處的傢俱均為金屬所制。

    下午,我情緒有些低落,趁舞蹈不在時,武大夫認真地對我說:“我希望你能一如往昔,縱使有諸多不快,依然開心快樂、面帶笑容地生活。”武大夫口氣一轉,繼續勸說:“你想想啊,我們相認了,你有多少好處啊。第一,有病,在家就可以就醫,多方便啊!(我寧願繞點遠路,去看別的大夫!)第二,專業問題不會,可以問武二,考試還可以讓他放水,他不給你放水,我們就在家拿出考試卷子來自己改。(汗~武大夫,你還真絕!)第三,除了這個學期,以後也不用出早了,讓張文都給你蓋滿了,如果是別的體育老師,就讓他偷出來給你蓋滿,他敢忤逆,我和武二揍他!(張文,我開始同情你了~)”武大夫見我默不作聲,又低沉地說:“我知道此時這樣要求你,是很難。”我咬了下嘴唇,幽幽地說:“大哥,本來和你們相認是件開心的事情,我一下多出個慈祥親切的媽媽,還有疼愛我的哥哥……們,可我卻實在無法開心。不過,我會漸漸忘了……該忘記的,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抬起頭,不料卻看到舞蹈站在客廳門口,眼神複雜地望向我,似有難言之隱。這一刻,我們彼此遙遙相望,我很想聽舞蹈對我解釋,為何當初不第一次就直接說他喜歡我是兄妹之情,而非要如此捉弄我,在給我最大幸福幻想之後再給我最大的殘酷現實,為什麼,我想不通,我想知道,可我卻又問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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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兩強相爭

    這時,張文攙扶武媽媽到了客廳。武媽媽坐過來,拉著我的手,自嘲道:“一醒來,就想見到你,總怕是在做夢,媽媽是不是很孩子氣?”我搖了搖頭。武媽媽欣慰地笑了,眼底盡是慈愛,能看出,此時我便是她最重要的人。想想武媽媽所忍受的病痛,自己的心痛似乎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飯後,武媽媽又給我講了很多事。我才瞭解到,武媽媽是音樂老師,武大夫三兄弟自幼便顯露出音樂天賦,幼時的他們便說,以後組個樂隊,讓妹妹來當歌手。可自從我走失後,武大夫便練起了空手道,不久之後,舞蹈也加入其中,再過了幾年,張文也是如此。武媽媽講到這裡,一臉的無奈。看來武大夫好像最厲害,舞蹈以前臉上的傷很有可能是他所致。

    聊了一個多小時後,舞蹈擔心地過來,勸武媽媽去休息,但武媽媽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要對我講,舞蹈便耐心地勸解意猶未盡的她轉日再聊。武媽媽不久便睡下了。舞蹈望了眼武媽媽安詳的睡顏,出了她的房間後,欣慰地說:“她今晚一定是美夢!”

    “希望她天天都能如此!”武大夫說著將我拉坐在他懷裡,死命捏我的臉,“全都是我小妹妹的功勞!”舞蹈也過來揉我的頭,並不著痕跡地將我拉離武大夫的懷抱,然後對武大夫說:“現在咱一家團圓了,是不是家務要重新分配了?”

    武大夫狡猾地一笑,好似看透了舞蹈的心思,“那就將咱家洗衣服的工作交給小蓉吧,畢竟她是咱家唯一可以勞動的女性。”

    “好!好!”張文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舉雙手贊成武大夫的提議,我看平日多半這工作就是他的。

    “小蓉,記得啊,不能用洗衣機洗,要用肥皂手洗,否則對健康有害,搞不好比你踢張文的那種還要嚴重!”武大夫嘴角微揚,似乎有什麼詭計。

    “衣服還是像從前一樣就好了,我覺得小蓉可以學習做飯,媽吃到小蓉做的飯一定特別開心。”舞蹈另有提議。張文也跟著點了點頭,果然做飯的事平時也是他的。

    武大夫立即反駁:“既然家裡引進新勞動力了,就沒必要繼續花錢去外邊洗衣服了。”

    “是啊,而且內褲誰也不願意洗,總要扔,花錢再買新的,實在太浪費了!”張文又極力贊成武大夫,簡直是牆頭草。

    舞蹈再度提出其他議案:“我想媽一定想讓小蓉照顧她,要不讓小蓉來照顧媽?”張文又忙著點頭,我看他恨不得我全包圓了。我說張文啊,你到底是小兒子,還是男傭人啊?

    武大夫和舞蹈你一句我一句的,張文則在邊上不停地點著頭,終於我找到個機會插句話:“請問,你們不徵求我本人的意見嗎?”

    “你打得過我們倆嗎?”武大夫指了指自己和舞蹈。我搖了,於是武大夫和舞蹈繼續討論。哎,怪不得張文一直不參與提議而只在邊上跟風呢,原來是因為武力水準不夠而無權參與家庭決議。

    舞蹈和武大夫爭論了很久,最後焦點問題落在了是否洗內褲上,兩人都不肯退讓妥協,結果武力打鬥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張文迅速將我拉離幾米,還謹慎地逃進屋內,關上門後,才埋怨我說:“他們兩強很多年前就再不動手了,可近來卻交手數次,全都是因為你這個禍害!”張文憤恨地瞪了我一眼。

    門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叮叮咣咣聲,光是聽就覺得恐怖。“我們趕緊出去勸架吧!”我有點擔心,想推門出去,卻被張文急急拉住,神情異常緊張,“這是一級戰備,勸架肯定會遭到波及。”說著,他撥開劉海,露出一處剛恢復不久的淺紅色。“大哥他才不管會波及誰呢,對他來說,打架和事後給傷者看病,都是他的樂趣所在,不過對我們來說,卻是兩次噩夢!”我認同地點了點頭。張文斜睨了我一眼,“要不是唯恐你一會受傷,我又成了他們算帳的對像,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呢!”

    “他們這麼鬧,鄰居不會找來?”這動靜樓下受得了嗎?

    “不會,鄰居自第一次來我們家,見到三個頭破血流的男人來開門,就再沒出現過。”

    “……”可憐的鄰居,如果我是你們,估計也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不過如果是老媽那樣的人做鄰居,那又另當別論~(是啊,你們家的失傳大鼓比他們這個還要厲害!)

    等外面沒了動靜,張文才探頭探腦地出去,我也跟了出來。果然所見一片狼籍,不過所幸這裡傢俱大多為鐵製,此時方對鐵製傢俱的原因恍然大悟。

    張文開始整理戰場。舞蹈已不見了蹤影,興許掛彩了,躲回房間暗自拭傷口呢。武大夫坐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的下顎,見我出來,笑眯眯地讓我坐在他身邊“小蓉,從明天起,你學學怎麼照顧媽媽,另外還要洗衣服,不過內褲就算了。至於做飯,如果你想做便做,完全出於你的自願。”

    “哦!”我木然地應著。這個結果很中立,真不知舞蹈和武大夫最後誰贏了。武大夫讓我幫他抹藥,我手稍重了下,他便疼得皺起了眉頭,囔囔:“死小子!今天比平時厲害很多嘛!”

    原來,武大夫不是“巫師”,而是“武師”啊!他們三兄弟一個個為人師表,其實卻是暴力三人組。話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他們正好相反,親兄弟互毆,從不留情,專往面門上招呼,不愧為禽獸之家!

    “大哥,你是醫生,應該是懸壺濟世,學什麼打架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外科大夫,為了醫院效益,一定要會打架!”

    “什麼邏輯!”

    “否則醫院病人會少很多!”

    “……”敢情大部分病人都是你們大夫毆進醫院的啊!簡直是打人和治療一體化!這樣創收是不是太無良了?真是個暴力無良大夫!不過幸好武大夫自認為是外科醫生而非精神醫生和整容醫生,否則以他的觀點,還不敬業地天天刺激幾個人成精神病人?或者毀了幾個人的容?不管怎麼說,照誰的拳頭硬誰說話的標準來看,我以後在這家裡也沒啥發言權。張文,我第一次對你產生了相惜之情!

    晚上洗澡後,照例躺在胡思亂想。整容對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我極為期待鼻子墊高後的模樣,卻隱隱感覺事情蹊蹺複雜。無論如何,從今天起,我就要和舞蹈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了,不過卻是以他妹妹的身份。命運和我開了個殘酷而美麗的玩笑,使我的幸福因此而變了味道。我想恨舞蹈,可他又是個讓人無法去恨的男人!身上是沐浴後的芬芳,蓋著軟軟的被子,望著眼前這由舞蹈一手佈置的房間,突然有種被他的味道包圍的感覺,香香的,暖暖的,可是,心,卻又是說不出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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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神秘女郎

  星期日,不像以往那般睡到日上三竿,八點剛過便醒了。見到舞蹈時,他果然掛彩了,我有幾分心疼,關切地問他:“傷得嚴重嗎?”舞蹈的眼眸微微一亮,我隨即意識到不妥,連忙又接了句:“二……哥!”為了避嫌,我竟然喊了他二哥!

    舞蹈冷哼一聲,“你大哥比我好不了多少!”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剛才那一瞬間,我竟從舞蹈的眼中看出一絲失落。舞蹈隨後又說:“表妹會在今早十點鐘過來,你還是做好思想準備吧!”為什麼要做思想準備?這位性感女神到底是誰?我翹首期盼她的到來。

    十點鐘門鈴準時響起,我去應門。門一打開,誰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她——賈畫!

    我呆立當場,賈畫主動向我打招呼,“HI,尤蓉!”我探出頭又朝賈畫背後望瞭望,確實不見其他人。賈畫進來後,也不和三兄弟打招呼,便直接去了武媽媽的房間。“大姨,您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小畫啊!”武媽媽坐起身,向賈畫介紹我:“這是尤蓉,你表姐,前幾日和你提過的!”賈畫爽朗地脆聲喊我:“表姐好!”我被她喊得怔住,生硬地點了下頭。武媽媽見我反應冷淡,向賈畫解釋:“尤蓉這孩子不像你,她比較害鞋不太愛說話!”咦?說我嗎?我覺得這兩條我哪條都不占啊!倒是賈畫,她才是典型的寡言內向型吧。

    隨後武媽媽和賈畫聊了一些時候,賈畫的臉上始終掛著開朗的笑容,也很健談,與平日判若兩人,著實讓我懷疑她性格分裂。

    中飯時,武媽媽不知想起什麼,問賈畫和我:“你們兩個是不是有喜歡的對象了?”

    我正喝著湯,被武媽媽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到,眼看就噴出湯來了,我及時地側過頭。身邊的舞蹈倒了黴,可他卻以極快的速度用衣服擋住,然後邊用餐巾紙擦邊說:“幸好大家都練過!”

    我正窘迫,卻聽賈畫正色宣佈:“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被她的話又嗆了下,舞蹈眼疾手快地抄起一個碗,扣在了我的嘴上,教育我:“在這裡生活,一定要學會泰山壓頂不變色。慢慢習慣吧!”

    “是嗎?哪裡的?”武媽媽特別開心,追問賈畫。

    “大學同學!”賈畫回答時,竟直直地望著武大夫。武大夫視而不見地繼續夾著菜。

    “誰?我認識嗎?”我興趣盎然地加入追問行列,賈畫卻置若罔聞地繼續吃飯。武媽媽歎了口氣,羨慕地說:“還拭娘好,你看看我們家這些禿小子,都這麼大了,沒一個帶過女朋友回家的!去相親最後也都沒了結果。哎,現在我只能指望我家小蓉了!”說著轉向我,“小蓉也有物件了吧?”

    武媽媽的這句話,頓時使得在場幾位都停下動作,齊刷刷地望向我。武大夫看了我一眼,隨即曖昧地瞄向舞蹈,舞蹈則眯著眼睛憤恨地斜睨著武大夫,賈畫不動聲色地觀望著武大夫和舞蹈,張文在一邊看得一臉糊塗。我愣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這時,武大夫老奸巨滑地說:“她還沒找到!”我望了眼舞蹈,不知為何突然心生幾分不甘,於是大聲說道:“我有喜歡的人!”舞蹈的眼眸霎時閃亮異常,充滿著期待和不可思議,仿佛要從我的眼中尋找什麼答案。我心頭一酸,又沮喪地說:“不過我剛剛失戀了!”

    武大夫離開座位,從身後抱住我,飽含深情地說:“別傷心,小蓉,我會用我寬闊的胸膛撫慰你受傷的心的!”不用了,你不欺負我,我就燒高香了!你的溫柔我沒命承受!這句話等同於,承受了就會沒命!

    身邊的舞蹈冷眼挑向武大夫,好似蓄積著怒氣,不知此時身後的武大夫是何神情,不過可以斷定的是,他成功氣到了舞蹈。張文暗自嘀咕:“我這麼英俊瀟灑,不還單著呢嘛,就憑她,怎麼可能!如果真找到,那不是缺腦仁,就是審美嚴重扭曲!”我剛要瞪向張文,卻見他疼得臉皺成一團,死瞪著舞蹈。舞蹈卻已悠閒地低頭繼續吃飯了。

    武媽媽看得有些迷惑,勸解我:“小蓉,你還年輕,很快就會再找到了。找到了,一定先帶家裡來給媽媽看看哦!”

    “嗯!”我悶聲答應,心中卻是愁腸百轉。

    飯後,賈畫又和武媽媽聊了許久,她們談得很投機,有很多共同話題,而我則很難插上話,賈畫比起我更像是武媽媽的女兒。什麼性感女郎,簡直是百變女郎!看來和這個家沾上關係的,除了武媽媽,就沒特別正常的!

    賈畫扶武媽媽去休息後,便離開了。待她走後,武大夫向我解釋說,我走失後武媽媽傷心過度,健康每況愈下,於是賈畫的媽媽,也就是武媽媽的妹妹,便將賈畫寄養在他家兩年之久。這就對了,賈畫精神分裂終於找到了根本原因,一定是早些年沒少在這個禽獸之家遭迫害。

    不久,舞蹈將吃飯時被我噴髒的衣服遞給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你給我洗一下,是不是應該的啊?”

    我沒有辯解,默默接過,心裡竟感到一絲欣喜。剛拿著舞蹈的衣服感動,面前突然出現堆積如山的衣服,原來是武大夫和張文也聞聲而至。既然要洗,索性就將自己的衣服一併洗了。雖然我從未洗過衣服,但用洗衣機我總是會的,更何況是全自動滾筒洗衣機。可是折騰了半天,就是不見洗衣機工作。武大夫三人此時都已分別回了房間。

    考慮過後,決定去求助武大夫。看到他門上寫的“請勿敲門”後,我猶豫再三,決定推門而入。誰知門打開的那一刻,赫然看到迎面的牆上寫著更為的幾個字——“直接推門而入者抽血!”我大驚,瞥了眼躺在閉目養神的武大夫,匆忙退了出去。等了一會,定了定心神,才敲了門,得到武大夫應允後方才進去。武大夫示意我隨手關門,我這一關門,才發現門的另一面上寫著更為令人心驚肉跳的“敲門者解剖”!昏厥!

    武大夫陰森森的表情,讓我渾身一哆嗦。我迅速用眼掃過牆上掛著的各種標本,頓時感覺一陣陣陰風吹過後頸。視線再移到床頭那把閃亮的手術刀時,我尖叫出聲。這時,就聽一聲巨響,門被人一腳踢開,可憐的我還在門前站著呢,就這麼像煤灰餅似的被貼到了牆上。鼻子一痛,隨即感覺熱乎乎的液體從鼻中流出。未等我反應,武大夫已經躥到我面前,用玻璃杯給我接鼻血了。他將我扶到坐下,說著風涼話:“本來我是不忍心抽你血的,不過武二這下替我解決了!”

    舞蹈斜靠在門口,冷嘲道:“連張三一般都不敢進他的房間,你的膽子還真大呢!”我心驚膽顫地又瞅了眼床頭的手術刀,趁舞蹈在,壯了壯膽,問道:“大哥,你怎麼放手術刀在床頭?”

    武大夫悠然答道:“刮鬍子。”還好,不是割脖子用的!

    原以為武大夫會給我處理下鼻血,可等了一會,他卻只顧著接我的血,絲毫沒有給我止血的意思,我只得主動要求:“大哥,我這麼流血下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武大夫拍了拍胸口,“放心,放放血是死不了的!”我說,你都接了半杯了,差不多行了!我仰起頭,可憐地說:“可是放太久了,也不太好吧。雖然死不了,但是我還得存點血一會洗衣服呢!否則,洗著洗著,缺血暈倒多不好。”

    “說得也是。”武大夫將杯子移到我的唇邊不舍地說:“要不你先把這杯流的血喝下去補一下吧!”

    誰來救救我啊~我死閉著嘴,猛,武大夫歎了口氣,極不情願地從他的被子上揪了塊棉花,塞入我鼻孔。

    “大哥,這個不消毒可以嗎?是不是不太衛生啊?”

    “講衛生那是護士,我們醫生全這樣!”武大夫理直氣壯。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看了看武大夫那沒有被套也沒有被面只剩下棉花的“被子”,忍不住問:“這被子怎麼……?”

    “哦,被套髒了,我反過來套,又使了一陣,裡外兩面都髒了,我就只能扔了。再後來,被面也髒了,我索性拆下被面扔了,直接蓋棉花了!”

    “……”就說醫生不講衛生,也不能懶成這樣吧!我坐立不安,決定儘快撤退,不過第一次進武大夫的房間,走前還是應禮貌地誇下他房間的。眼睛轉來轉去,最後將目標鎖定為床頭那帆布做的檯燈。“大哥,你的檯燈很別致!”

    武大夫見我稱讚他的檯燈,極為讚賞地說:“還是小蓉有眼光,這個檯燈是從德國帶回來的。”

    “是嗎?”我摸著那台燈罩,感覺手感不錯,“這帆布是不是有年頭了?”

    “是有年頭了,不過這燈不是帆布的,是豬膀胱做的!”我的手頓時僵在陳年豬膀胱上。不由分說,迅速起身,退到舞蹈身邊和武大夫保持一段距離後,我說道:“大哥,我得趁著還有血趕緊去洗衣服了!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我倉惶逃離,身後傳來武大夫的聲音“歡迎再來!”謝謝!你放心,再不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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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再遭厄運

   逃出武大夫房間,我長吁了一口氣,舞蹈笑眯眯地說:“和大哥比,是不是覺得我才是最值得信賴的人?”

    “你比他好點有限,有限得很。”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從你鼻子的高度考慮,你受傷的程度遠比其他人小了很多!另外,對女人來說,按說胸的高度比鼻子高些,鼻子應該不會受傷才對!”

    “你~”我氣血翻湧,感覺鼻子有些癢,舞蹈見狀忙岔開話:“你剛才找武大什麼事?”

    “想問他為什麼洗衣機不能用了。”

    “壞了很久了。”

    我一聽,跌坐在椅子上,“難道我要手洗?”

    舞蹈望瞭望那堆成小山的衣服,低聲咒駡一句,然後說:“我看看能不能修。”

    我撲閃著眼睛,嘴上甜甜地說:“二哥,還是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

    “是嗎?”舞蹈饒有興趣地問我,“那到底有多喜歡?”

    我被他問住,隨後想起他曾說過的數學愛情論,於是喏喏地說:“大於1!”

    舞蹈欣然一笑,“這就足夠了。”然後便去取修洗衣機的工具了。

    舞蹈對修理洗衣機很在行,不久便找到了毛病所在,我佩服地說:“沒想到,你很在行嘛!”

    “修了很多次了,每次修好不久就又會被武大給弄壞,所以也懶得修了!”

    “對了,大哥的房間,既不許又不許不,那到底怎麼辦好?”

    “像我一樣,踹門進去,或者像張三一樣在門口猴喊夜叫都可以!”原來如此,受教~

    洗衣機修好後,我正要感謝舞蹈,一堆衣服卻突然塞入懷中,舞蹈無賴地說:“既然洗衣機修好了,那我也不客氣了!”唉,全是些人面獸心的斯文敗類!

    洗了一下午,終於要完工了,稀裡糊塗地將剩餘的一堆衣服全塞進了洗衣桶。可洗完時,我卻傻了眼——衣服全因我的紅色圍巾而被染成了紅色。

    我坐在一堆紅色衣服前發愣,這時武大夫滿眼放光地跑了過來,從盆裡拿出他那件醫生的“白”大褂,眼珠都要突出來了。我被他誇張的眼神嚇得微微退後,支吾道:“我是……第一次洗衣服,我不是故意……”不料武大夫猛然抱住我,無比感激,“小蓉,我太喜歡了!”

    我乾笑著,“是嗎?”

    “嗯,這簡直是血染的風采!”武大夫的眼睛熠熠發光。

    “這個不是我的鼻血,是紅圍巾染的!”要是靠流血染這麼一盆衣服,我早死過去了!

    “不管怎麼染的,效果是相同的。謝謝!”

    我撓了撓頭,“嘿,不用客氣!”

    “我去晾乾了,明天上班好穿!”武大夫樂滋滋地拎著紅大褂去陽臺了。上班穿?我沖著武大夫的背祈禱,上帝啊,請寬恕我吧!明天的病人啊,也請寬恕我吧!

    張文也聞聲而至,一見到他那件泛紅的運動衣,眼睛也跟著紅了。怒瞪著我,漸漸捏緊拳頭,一副恨不得將我掏心挖肺的兇狠表情。雖說他的反應與武大夫比,是屬於正常的,但也不用這麼痛苦吧!我小心翼翼地問:“要不,我賠你一件?”

    張文大聲吼道:“你知道什麼?你賠得起嗎?”說完,拿著衣服回去房間,砰地一聲摔上了門。舞蹈不知何時也來了,走過來解釋:“那件運動衣,是高中運動會時他的初戀情人送給他的。”舞蹈從盆裡撈出他那件同樣已經紅通通的休閒外套,在我眼前晃悠,不懷好意地說:“怎麼辦好呢?”

    “要不,我也賠你一件!”

    “好!”舞蹈痛快地應下,這反倒讓我頗感意外。

    “這件是我當初從英國帶回來的。”

    一聽是英國的,我頭皮發麻。你怎麼這麼不愛國呢?像我一身MADE IN CHINA不好嗎?衣冠禽獸,這麼講究衣服!

    舞蹈見我一副緊張錢包的表情,輕鬆說道:“別擔心,不是很貴,80塊。”

    “那還好。”我舒了口氣。

    舞蹈奸詐地一笑,“不過是英鎊。”

    “英……鎊?”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故做大度:“哦,你不用擔心,等放寒假,你打工後再賠給我就行,我不是很急著穿!”他將衣服扔回盆裡,又煞有其事地叮囑:“在你賠償前,我就是你的債權人,你一定要牢記!”

    命苦啊~一想到80英鎊,我只好手洗,試圖將衣服洗回原來的米白色,但洗了一晚上,最後,我也只得放棄。

    晚上,我虛脫地躺在,看來要在這禽獸之家生活絕非易事!才第二天而已,就像鬥爭了十年似的。紅圍巾一下讓舞蹈成為我的債權人,痛苦;而進了武大夫的屋,差點丟了半條命,驚險;張文和我的仇越積越深;還有就是深藏不露的賈畫,竟是學校男生一直盛傳尋覓的神秘性感女郎!以她和我現在的親戚關係來看,她一直是個心知肚明的旁觀者。她那屈指可數卻又飽含意味的幾句話此時也終究有瞭解釋。不過能讓她喜歡的男生會是誰呢?她說有喜歡的男生時又為什麼直直地望著武大夫呢?

    (後記:自此,我再未進過武大夫的房間。此外,我一連好幾天夢到自己抱著豬膀胱,再後來我漸漸開始關注別人的泌尿系統,最後我碩士論文研究方向定為鐳射關於前列腺的移植和切割!畢業很多年後,我仍是改不了這個毛病,見到男人因為某事臉憋得通紅之時,便擔心他們憋出膀胱炎和前列腺炎來,於是便會習慣性地衝出來勸他們索性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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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中的那個“大於1”,理解參考第12章意外表白,我進行了修改。因為有大人提出,電磁學非大一課程,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大二還是大三的課程,所以無奈之下,只得將舞蹈改為數學老師,作為高等數學的老師,為給大人們帶來的不便深表歉意。

    1。有大人反應說舞蹈的對白太少,哎,我也意識到了,可是我喜歡武大那類型的,555555555,早知道應該將他設為男一號!

    2。豬膀胱燈是德國特產,我非常留戀豬膀胱的手感,不過被人阻攔,沒買。

    3。作者BT個人愛好,實在忍不住想寫武大,可是寫他需要環境,於是將他們弄到了一個屋簷下!實屬作者個人惡趣味的結果!另個原因是,有大人說小蓉同學有點BT(變態),但是將之放於禽獸之家這個背景下,她是不是就立即顯得正常起來了?

    4。絕對沒有詆毀做醫生的說,請各位學醫的大人海涵。不過我老公的妹妹是醫生,那句“講衛生是護士們的事”出自她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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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備戰四級

    星期一到學校,小余和范彩對他們三兄弟的關係深感意外。賈畫見到我時仍是直呼我的名字,而不像昨天那般甜甜地叫我表姐,再度恢復為以往的她,以致讓我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姐妹。我想以賈畫的性格,應該不想讓大家知曉我們的關係,更不希望被提及意中人之事,當然還有更為讓人震驚的性感女神的身份。

    同學們對舞蹈與我乃是兄妹的事實仍處於震動之中,雖然師生戀的閒言碎語已經因此而徹底中止,可這次兄妹相認的段子卻有眾所周知的趨勢。

    繼上次注水豬頭120%的回頭率之後,我又經歷了被當作動物參觀的遭遇。我也開始覺得,雖然《尤蓉日報》有點誇張,但《尤蓉週刊》還是絕對可以內容豐富的!

    下午下課後,我回了新家,因為我的心理輔導從此已變為家庭內部輔導了。一進屋便去探望武媽媽,卻看到張文守在床邊手持畫板,正細緻地描繪武媽媽的睡顏。畫惟妙惟肖,躍然紙上。我湊近看時,不小心驚動了他。張文見是我,便站起身,將畫板收起,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武媽媽的房間。我落寞地望著他的背影,看來他的確很討厭我。

    距離英語四級考試只有一個多月了,我鼓足幹勁學習,甚至吃飯時嘴裡也不時嘀咕著英語。武媽媽見狀,讓武大夫和舞蹈也抽空幫幫我。他們兩人欣然應允。晚飯後,武大夫和舞蹈說先考核下我的基本外語水準,然後再考慮如何入手。舞蹈首先嘰裡咕嚕地講了一小段。完了,我竟然一句沒聽懂,我痛苦地搖了。隨後,武大夫也嘰裡瓜拉地講了一串,我還是沒聽懂,於是更痛苦地搖了。之後,他們你一段我一段的,我就和聽天書一般。最後我已痛苦地捂著耳朵,信心徹底喪失。這時,舞蹈講了最後一段,語速放慢了許多,我終於豁然開朗,聽明白大半。舞蹈講完後,問我:“我的牛津口音如何?”我忙不迭地點頭,“太好了!”武大夫咳嗽了一聲,鄭重聲明:“好,根據剛才的情況,我來評定下你的外語水準。你……不會法語、德語、瑞典語等等,只會英語!”合轍剛才你們倆除了最後一段是英語外,其餘都是其他語言啊!兩個禽獸!

    “下邊這段是考察你英語水準的!”舞蹈又講了一段英文,這次較上面那段長許多,又難許多,我只能確定是英語,卻沒能聽懂整段的意思。舞蹈最後用一句“UNDERSTAND?”結束。鬱悶,要說聽得最明白的一句,就屬這最後一句了。

    舞蹈望著一臉茫然的我,拍拍我的肩膀,滿臉無奈,“我很欣慰,你很愛國,本土文化就全靠你發揚了!”然後挫敗地轉向武大夫,“你來吧。”

    “好!”武大夫樂滋滋地坐過來,我立即感到危機降臨,看武大夫的表情,好像那潛臺詞是,可算輪到我啦。武大夫想了下,建議道:“咱們尋找個捷徑吧。”

    “什麼捷徑?”

    “我近來在研究催眠術,我將你催眠成英國人,這樣不就好了。”

    “好!(反對!)”我和舞蹈同時出聲。

    “為什麼反對?”我不禁問向舞蹈。

    “你難道到現在還沒瞭解他那離奇想法的危險性嗎?”舞蹈瞟了眼武大夫,“一會說不定他把你催眠成青蛙,讓你把家裡的蒼蠅蚊子蟑螂什麼的都用嘴消滅了!”

    “不會吧。”我立即動搖,還是舞蹈認識問題深刻。武大夫見我們兩人統一了戰線只得說:“有武二旁邊監督不就好了。”舞蹈不為所動,武大夫拉過他,背地裡和他說了幾句話,隨後我便見舞蹈一副動搖的神情。難道說舞蹈也有把柄在武大夫手裡?

    舞蹈的表情反倒讓我不安起來,武大夫不失時機地加緊勸說:“小蓉,以你現在的英語水準,過四級確實有些困難,所以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我想了想,覺得武大夫的話也不無道理,不過還是放心不下,於是又囑咐舞蹈:“你一定要好好監督啊!”

    “我用人格擔保,出問題一定及時制止!”舞蹈信誓旦旦。

    “人格?你用些你有的東西擔保,行嗎?”我嘟囔著。

    舞蹈笑了笑,“用我的債權擔保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

    隨後,武大夫用手在我的眼前反復緩慢旋轉,折騰了半天,我頭都昏了,也沒成功,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意識卻漸漸消失……

    等我再度恢復意識時,卻見武大夫十分可疑地笑望著我,而舞蹈的臉則有些泛紅。我趕忙追問,武大夫唉了一聲,“小蓉啊,你被催眠成英國人後,感覺就像是個英國智障兒童,連個整句都說不好!”

    “不用你們輔導了!”我氣嘟嘟地跑回自己的屋。進屋後,不放心地對著鏡子看了看嘴裡,沒發現什麼異常。又細想了下,就是說話像英國智障兒童,舞蹈也沒理由臉紅啊?為了給我催眠武大夫到底先前和舞蹈說了什麼?催眠的時候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星期二的力學課開始讓我意識到,可怕的期末考試快來臨了。李簡教授的力學聽說還比較鬆,不會抓太多人,把平時的筆記和習題搞明白,多半可以通過。不過就算如此,複習內容也是不小的工程。而平時努力不夠的我,愈加憂心忡忡。中午回家吃飯時,看到張文那比我還難看的臉色,才想起下午是我不必再上的體育課。武大夫和舞蹈也回來吃中飯了。

    武大夫哎了一聲,“小蓉,今天我穿紅大褂上班,一早上就一個病人,我剛想給他抽血,他撒腿就跑了!豈有此理!”你穿那件紅大褂怎麼看都像屠夫不像醫生!舞蹈介面說:“明天我也穿那件紅衣服!”看著他嘴角露出的狡黠笑意,我敢肯定明天沒有好事。

    在禽獸之家呆了不過幾日,我就覺得我少了一半壽命,所以借期末複習之由改回宿舍住。再次回到寢室,恍若隔世,讓人無比懷念。宿舍的學習氣氛果然非同凡響,下午一起去自習,直到晚上十點主樓關門,大家才回去。宿舍樓下是麻辣燙的小攤,忍不住過去吃加餐,邊吃邊和另個文科的女生聊天,不得不羨慕她們,平時不像我們,要天天讀書理解,人家只需考前一個月好好啃書便可以了。女生問我是哪個系的,當我告知是物理系的時候,她突然激動地握住我的手,說她第一次認識物理系的女生,這讓我有種熊貓的感覺,隨後她還問我認識個叫尤蓉的風雲人物嗎?我臉一黑,掩面而逃。名人啊,一定要入少先隊,否則沒了紅領巾沒法活啊!時至今日,我方才明白,為什麼入少先隊的時候宣誓是“時刻準備著”!

    果然是要四級考試了,就連熄燈前洗漱,樓裡的人也人手一本詞彙,水房四處可見帶著耳機聽英語的女生。晚上,沒按計劃背完單詞的范彩還開著應急燈繼續在用功。看著別人如此努力,我也受到了感染,搬個凳子,在過道的燈下刻苦,直到眼皮再也睜不開了,才疲憊地回去躺下。入睡前,聽到小余在用英語說夢話,仔細一聽原來是在背單詞。范彩這時突然冒出一句英文:“Give me the book.”而賈畫則在睡夢中回道:“Here you are.”走火入魔了!睡覺了,就不要再說話了,好不好?就這樣,夢中,26個字母在天上飛,一會排成一字型,一會又排成人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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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鼻血之禍

   一覺醒來,全身疲憊,掙扎著去上課。舞蹈今天果然穿著那件被染紅的衣服。兩堂課裡舞蹈只是講新課,隻字未提考試之事,臨下課前才說:“有同學在問我期末考試的事情,還說我這科有點難,希望我能放下水。”說到這裡,同學們的眼睛一亮,有些同學甚至有所懷疑地望向我,我連忙否認,彼“有同學”非此“尤同學”也。舞蹈有條不紊地繼續說:“考慮到我和你們的感情不錯,我也決定放水!”話音未落,底下已是歡騰一片。卻聽舞蹈又補充道:“不過會淹死不少人!”底下瞬間又變為一片死寂。大家盯著舞蹈那紅通通的衣裳發呆,舞蹈也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抬起頭,嚴肅地說:“我聽說其他考試都比較容易。哲學家克爾凱郭爾有一句名言,每一種事情都變得非常容易之際,人類就只有一種需要了——需要困難。所以,如果大家希望自己的成績單不像我這件被某人染紅的衣服的話,就請多多努力!”說完,舞蹈還拽了下紅衣服,故意地嘀咕一句語意雙關的話:“看來染紅了就很難洗下去咯!”

    舞蹈前腳離開教室,後腳我就聽到有人在咒駡給舞蹈染紅衣服的人。真是的,罵我幹什麼,要罵就罵那個克什麼凱爾的,既然做了名人,就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你看看,留下這句話,為害了我們後人!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單調且無聊,每天都是寢室——食堂——自習室那典型的三點一線生活,不過我卻感覺能過上如此平淡的生活簡直太幸福了,希望學校裡的人早日將尤蓉這個名字忘得一乾二淨。持續近一個月的努力學習後,雖然能感覺到學習上的成果,但是卻越來越難記住東西,心焦氣燥,甚至莫名的腹瀉。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回家找武大夫諮詢。武媽媽見我比前陣子略顯消瘦,便叮嚀我注意身體。聽到我身體有些不適時,更是即刻致電將武大夫招回家。經過診斷,武大夫說我是考前緊張綜合症。為了便於照顧我,要求我再度搬回家住。

    武大夫對我回家異常高興,向我大力灌輸學習成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家人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治療的方法。還說為了緩解病情,需要吃酸辣的飲食,所以自今日起由張文改為舞蹈掌廚。最後囑咐我要保證正常休息,同時做到勞逸結合,隨後便將這期間堆積的髒衣服作為勞逸結合裡的勞,交給了我。哎,本還以為他是真因為我回來而高興呢!還算武大夫有良心,他決定親自下廚燉湯給我補身體。而他沒有圍圍裙卻穿上白大褂,給我一種要解剖屍體的錯覺。起初我在廚房裡監督,但他感到礙手礙腳,便說:“小蓉,這幾天不必想太多學習的事情,看看電視,多聊聊天,你現在去陪媽媽聊天,一會做好了,我給你端過去。”

    和武媽媽聊了不知多久,這時武大夫端著一碗湯進來了。我禮貌地讓給武媽媽先喝,武媽媽說我學習任務重,又推還給我,武大夫也說武媽媽虛不受補,我喝便好了。

    “什麼湯?”對於武大夫做的東西還是盤問清楚比較保險。

    “牛鞭和狗鞭燉的湯,還有人參枸杞紅棗好多東西,大補的!”

    武媽媽頷首道:“恩,你大哥燉的牛鞭湯我以前喝過的,確實不錯。”我淺嘗了一口,果然味道鮮美,於是享受地將整碗喝了下去,然後意猶未盡地問武大夫:“大哥,看不出來,你手藝不錯啊,不過,這次為什麼加狗鞭呢?”

    “因為上次幫你的狗閹割後,沒捨得扔,這次正好用上!”

    我呆呆地端著碗,定格,感覺喉頭有東西在翻滾,滋溜就鑽去廁所了。武大夫追到廁所外,隔門喊:“我燉了一鍋呢,我好些年沒下廚了,你可別辜負我的心意啊!”

    “大哥啊,我和媽一樣,近來病了,也是虛不受補啊。另外,做人不能吃獨食,好東西咱多少也得給二哥三哥他們留點不是嗎?再說了,我自家的狗不忍心啊,給二哥三哥他們喝就沒事了。”武大夫想了想覺得也在理,便放過我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狗那幾天如此精神不濟,原來是從此再不能堂堂正正地做男狗了!

    下午,張文一進家,我便滿臉堆笑地端上湯,諂媚地說:“三哥,大哥燉的湯,你也喝一碗吧。”

    “別噁心我,拿開!”張文毫不客氣地推開。我正犯愁,武大夫突然跳到我們面前,捲了下袖子,吹了吹拳頭。下一秒,張文已接過那碗湯,一飲而盡。喝完將碗遞回我的手中,嘟囔道:“噁心是噁心了點,但總好過皮肉受苦!越是學歷高越無法講道理,反倒崇尚武力了!”為什麼這麼說?難道說武大夫是傳說中的博士?舞蹈是碩士,我是知道的,張文則是本科一畢業就參加工作了。原來是這樣啊,思維正常度的排名終於找到了最終依據!

    不久,舞蹈回來了,我也盛了一碗給他,這次我聰明了,沒說是武大夫燉的湯,只是笑眯眯地端過去,微笑著說:“二哥,你累了一天了,來碗湯補補!”

    舞蹈這人就是不一般的狡猾,瞥了眼一邊的武大夫,淺笑了下,挑眉說:“武大燉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我頗為吃驚。

    “你給我端湯,他既不上來搶,又不用話譏諷,所以一定是他燉的。”簡直明察秋毫!舞蹈仔細端詳著我的臉,然後鬆了一口氣,“看來你還好好的,不過還是要小心!保重!”說完便回了自己的屋。

    我端著那碗湯,無奈地望向武大夫,武大夫沉聲說:“我自小想做醫生,以前為了能給他們倆看病,有一陣總在吃的裡做手腳。事隔那麼多年,難得做次湯才會這樣。”武大夫越說越沮喪,轉身進了廚房。他那傷心的表情讓我著實難受,我便也跟了過去,卻見武大夫在廚房正抹著眼睛,眼淚潸然而下。我無措地上前安慰:“大哥,你做的湯特別好喝,是他們沒口福!”武大夫垂著頭,流淚不止。想到他給我燉湯本出自好意,現在卻弄成這樣,心裡也是愧疚,於是一咬牙,將手中原本盛給舞蹈的那碗湯,一口氣喝得見了底。

    “真的好喝?”武大夫抬起頭,這時我才看清他的眼睛已然通紅,我連聲應:“好喝!好喝!”我在武大夫那期待的目光下,又鬼迷心竅地盛了一碗喝光。他恢復了笑容,用清水仔細地洗了下眼睛,又親自給我盛上一碗,我只得硬著頭皮再度消滅。我騎虎難下,直到將整鍋湯喝得快見了底,武大夫才作罷,一副無限欣慰的表情。

    我努力咽了下要從喉嚨溢出的湯,勸解武大夫:“大哥,湯我喝光了,是他們不瞭解你的好意,你……以後不要為這種事哭了。”

    “哭?”武大夫不明所以。

    “剛才……”

    “剛才我不小心將辣椒面弄到眼睛裡了。”武大夫一副無辜模樣。

    我半晌無語,就感覺鼻中一股熟悉的溫熱感再度襲來。武大夫順手將鍋底的那點湯倒掉,然後用鍋給我接血!我主動地接過鍋,獨自往房廳走去。武大夫求你了,讓我靜靜吧,再和你多待一會,我的病情就沒有考前緊張綜合症這麼簡單了!武媽媽,您等等我,估計我很快也要癌症了!——

    就這樣,武大夫的棉被上又少了一點棉花,而我又少了幾十CC血。舞蹈看見鼻子堵著棉花的我時,冷冷地睨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活該,早就提醒你了”!看來以後我要在武大夫身上立個牌子“危險,此人所經之處必鼻血四濺!”

    晚飯時,武媽媽見我流鼻血了,嗔怪我道:“這孩子,就是你大哥燉的湯好喝,你也別喝這麼多啊!”您少說兩句吧,我要冤死了!張文幸災樂禍地說:“你還真是大無畏啊!大哥燉的湯也敢喝那麼多!”張文的口氣讓我不快,我一肚子火氣正無處發洩,索性就沖他來了,“不就是小時候讓你們吃壞幾次肚子嘛,後來大哥不也罷手了,還不是念在手足情深!對吧,大哥?”

    武大夫微笑著搖了,慢悠悠地說:“非也,是因為我發現了比下藥更直接有效的方法,那就是用空手道將他們打傷!”

    “……”氣血暫態湧上頭,本已止住的鼻血又浸濕了棉花,我趕緊側過頭去,將武大夫從我的視野中摒除,再看一眼,我就要崩潰了!感覺自己就是《東成西就》裡的歐陽峰,一不小心碰到了武大夫這個洪七公,武大夫,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情景參考歐陽峰滿身鮮血地抱住樹,洪七公後面拉腿!“兄弟,你行行好,來殺俺吧!”(山東腔))

    晚餐是舞蹈做的,偏重酸辣口味,還有我最愛吃的香辣蟹和湘炒羊肉,可惜我的肚子太漲,所以只吃了少許便不得不停筷遠觀了。席間,舞蹈的臉色一直不好。飯後,我刷碗的時候,舞蹈過來,猶豫須臾,問我:“大哥燉的湯那麼好喝嗎?”

    “好喝。”我爽快地答。

    “好喝到非讓你喝得流鼻血不可?”舞蹈的語氣除了生氣,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嫉妒。

    剛才的愚蠢行徑還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吧,我嘿嘿一聲,笑而不語。舞蹈不滿地哼了一聲,甩袖子走了。奇怪了,你憑什麼不滿啊?

    晚上洗衣服,洗好後,去陽臺一看,上次晾的衣服還在呢,他們也真夠懶的!收下來,一一分開疊好。他們兄弟三人都在各自房間,考慮再三,我決定先給張文送去。

    後,張文打開門,見是我,不客氣地問:“什麼事?”我二話不說,將疊好的衣服遞給他,他便關上了門。張文房間的牆上掛著很多油畫,宛如畫廊,可地上卻不協調地擺放著鍛煉身體的器械。屋內最為顯眼的還是床頭那巨幅油畫,畫中是位靦腆的純真少女,不知是不是他那位初戀情人!

    接著去給舞蹈送衣服,他出來應門,將我讓進了屋。舞蹈的屋內擺放了幾件樂器,還有一個大書櫃。書櫃正中央擺放著一隻女童鞋,顯得格格不入。咦,很眼熟,好像是我從新開湖裡撈上來的那只。看來這只對舞蹈有著重要意義的鞋子,就是當年我走失時找回的那只。

    舞蹈見我一進屋視線就粘在那只鞋上,便問我:“認出來了?”

    “至死難忘啊!”我咬牙切齒。這只鞋子簡直就是我大學噩夢的門票,走上名人之路的!

    舞蹈得意地說:“也不錯!”隨即話鋒一轉,“對了,你不至於得上考前緊張綜合症吧!”

    “怎麼不至於?你穿個大紅衣服,非說要來個水漫金山寺!我抗洪搶險太緊張了,才得了病!”忽然想到可以借此機會套點題目,我眼睛骨碌一轉,邀功道:“我幫你把這麼重要的鞋子撈上來,你還沒謝過我呢,不如用其他方式報答我吧。”

    “我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怎麼可能沒謝過你?”舞蹈有幾分不悅。

    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他曾送過我什麼東西,除了那盆也不算禮物的翠菊。

    舞蹈生氣地提醒我:“你幫我撈了一隻鞋子,我可是送了一雙新鞋子做回謝呢!”

    我吃驚地問:“那雙鞋子是你送的?不是大哥送的?”見舞蹈的臉色更加難看,我輕聲嘟囔:“你又沒直接說,當然容易被認為是大哥送的了?”

    “有那麼容易被認為是他送的,而不是我送的嗎?”舞蹈的口氣很衝。

    見他口氣不善,我也倔上了,“怎麼不容易?大哥從以前就疼我,關心我,多年都沒下廚了,還特意為了我的病而燉了湯!他除了有點……怪,(我猶豫了下,沒說出變態這個詞。)人特別好!”想到就是因為舞蹈他們不喝,才害到我流鼻血,我口氣更為激烈,“你憑什麼不喝?就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我發洩似的說完,挑釁地對著舞蹈。舞蹈此時臉色異常黑沉,淩厲的眼神竟讓我不寒而慄。舞蹈一把捉住我的手腕,湊近我的臉,目光炯炯,令我窒息。他剛要開口,武大夫及時出現在門口,慵懶地倚在門上,十分得意地說:“看來小蓉對我這個大哥的印象可比你好上太多了,呵呵,更有趣了!”舞蹈沒有理會武大夫,依舊死死地盯著我。我心慌意亂,將剩下的衣服交給武大夫,飛速離開是非之地。

    晚上,我不再為學習之事輾轉反側,而是思考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作為體育老師的張文,好像更熱衷於畫畫,讓人好生奇怪。這其中有什麼原因嗎?而舞蹈因何為了湯與鞋的事情大發雷霆,難道說出於嫉妒?既然同為血親,又有必要如此爭風吃醋嗎?應該不可能,那又是因為什麼呢?另外,突然出現的武大夫打斷了舞蹈幾欲說出口的話,那個時候他到底想和我說些什麼呢?

    (後記:我的鼻子在這個家逐漸虛弱了起來,而我也開始瞭解到武大夫的英明,蓋被子只蓋棉絮簡直太方便了!自從經常流鼻血後,我驚訝時就由捂嘴改成了捂鼻子。我曾一度擔心,我的鼻子會不會就這樣變成我的第二個例假。多年治療不見效果後,我想也許是狗鞭的怨念,堅持每年世界動物保護日給我家狗燒帶肉的骨頭,又過了幾年,鼻子情況終於得以徹底解決!鼻血啊~我的怨念啊~狗的怨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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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考前輔導

   一連兩三日在家,應武大夫的要求不再多想學習,除了和武媽媽聊天,就是倚在武大夫身邊陪他看電視,考前緊張綜合症確實好了許多。不過舞蹈這幾天進進出出卻很少同我講話,飯也再度恢復由張文來做。

    這晚,我問武大夫:“我天天這麼看電視,再不學習,恐怕要通過不了考試了!”武大夫卻慢條斯理地說:“我只負責治病,沒考慮你的考試問題。”武大夫的一句話頓時讓我抓狂,我眼圈立時紅了,“那我怎麼辦?”武大夫眼見我要哭,迅速伸手制止:“等等!”

    “等什麼?”

    “一……二……”武大夫邊數數邊深呼吸,然後儘量鎮定地說:“好了,現在你可以開始哭了!”

    “……”我無語,卻聽他解釋說:“上次你突然哭,哭得我措手不及,這次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了。”他特意端坐好,正式宣佈:“你哭吧!”

    我的眼淚早被他折騰沒了,我發愁地說:“我考試要當掉了!”

    武大夫自信滿滿地說:“好吧,那就讓我給你輔導點撥一下好了。”我趕忙取來複習題目,找出一道不明白的問他。

    武大夫看完題目,問我:“為什麼不選A啊?”

    我瞟了眼答案,“因為A明顯不對。”

    武大夫又問:“為什麼不選B呢?”我不知道,只好搖了,他於是繼續說:“對,沒錯,因為B不對!”喂,我只是表示我不明白啊!怎麼B就不對了?

    “那為什麼不選C呢?”武大夫頓了下,隨即自己答道:“因為C也不對!”他沖我一笑,了然地說:“這下你知道應該選什麼了吧。應該選D!”

    我一臉木然,武大夫則自得其樂,說:“好,下一道題吧。”

    我癟了癟嘴,啊的大叫一聲,又要被他逼哭了。武大夫見狀,緊張地說:“別急!你不知道啊,武二最擅長考試了,上大學的時候幾乎都不去上課,但考試卻從來都是前幾名,讓他給你總結些考試重點,你肯定能過,再何況有一門不正是他教的科目嘛,不怕不怕!”

    “大哥,你不是博士嗎?按說你應該比二哥那個碩士學習好才是!”

    “博士倒是不假,問題是我的成績每次都是60多分勉強過啊。”武大夫攤了攤手。

    “怎麼會這樣?”

    “老師一想到如果我不及格,他們還要多見我一年,所以就讓我60分趕緊走人吧。就這樣,我就讀到博士了!”不是吧~原來你這個博士不是因為讀了博士而變態的,而是因為變態所以才讀到博士的!

    雖然明知道舞蹈這幾天脾氣不怎麼好,但也只得讓武大夫帶我去找他了。進去舞蹈房間的時候,他正寫著東西,武大夫探頭瞟了眼,嘲弄地說:“心情不好啊,武二!”然後裝作小聲地回頭對我說:“他心情一差就寫樂譜!”

    舞蹈將樂譜收起來,反譏武大夫:“總比心情好與不好都要找人打架,要好得多了。”

    “武二啊,好好謝謝我吧,好心情的事來了,給你分配個美差,為小蓉的考試輔導一下!”武大夫將我從身後拉出來。

    舞蹈眯著眼睛,側頭看了我一眼,佯裝為難,“我可是她的級導師,不太妥當吧。”

    “有什麼關係,當初爸活著的時候,我上他的課,還不是回家偷出卷子來隨便地改。”武大夫滿不在乎地說。

    “全世界有你一個這樣的人就差不多夠了!”舞蹈一副不齒于武大夫行徑的模樣。我忙不迭地點頭,對舞蹈的這句話我是深表贊同啊!

    “不過……”武大夫狡黠地一笑,特意頓了下,裝作一副認真思考狀,“如果她考試過不了,重修是小,被迫再晚一年兩年才能畢業的話……”

    “是啊,我這輩子就毀啦!”我趕緊接著武大夫的話說下去。

    舞蹈不再說話,好似吃了個啞巴虧,隨後便不情願地應了下來。我連聲道謝,武大夫卻說:“不用謝他,他是為他自己著想!”說完,便關上門走了。

    為舞蹈自己著想?為什麼?看來想理解武大夫的話,我的道行尚淺!

    舞蹈今晚決定先摸摸我高數的底,他問了幾個他認為比較簡單的問題,我卻沒有一個完全答對的。舞蹈皺著眉頭,不解地問:“我說尤蓉同學,我的課你到底聽了沒有?”

    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聽是聽了,不過沒聽特別明白。”

    舞蹈單手托著下巴,指著我的頭,問:“那上課時你腦子都在想些什麼?這麼難集中精力嗎?”

    “啊……”我腦子一轉,“這不能怪我,因為你長得太帥了,所以我很難集中精神。”

    “嗯。”舞蹈認可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還是可以被原諒的。”舞蹈臉上漾出久違的微笑。你臉皮還真厚呢!

     舞蹈讓我回去將這學期所有習題整理出來,明天他給我逐一講解。我“哦”了一聲,起身便走。他叫住我:“不是輔導你學習,你就和我沒話說了?”

    “說什麼?”我沒想到舞蹈會如此問,一臉呆滯。

    舞蹈的臉色又開始轉陰,他深吸了一口氣,“我聽咱媽說,你愛吃香辣蟹和湘炒黑山羊,可是你那天卻沒怎麼動筷。”

    還想著幾天前的事呢?嗯?他找老媽特意問我喜歡的菜?想到這裡,心間甜絲絲的,索性就將那日誤以為武大夫哭而將整鍋湯喝掉的窘事和盤托出,最後還不忘巴結地補充:“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只是那天我肚子實在有限,只能眼饞著,卻吃不下。”我無限惋惜。

    “那還想吃嗎?”舞蹈嘴角微揚,看來已經陰轉晴了。

    “想吃!”

    “明天我給你做,不過,你要給我做下手!”

    “又有口福了!”我剛要歡呼,立即意識到不安,警惕地問:“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是不是有陷阱?”

    “突然嗎?”

    “有點。”

    “那還是別對你這麼好了。”

    “別……”我生怕舞蹈反悔,“讓愛來得更猛烈突然點吧!我其實不怎麼在意的。再說了,我不是還考前緊張綜合症了嗎?要多吃酸辣的菜。”

    舞蹈嘀咕著什麼,我沒有聽清。問起,他又否認,說沒什麼。

    高高興興地回去自己的房間,認真地將舞蹈吩咐的整理工作完成。舒服地洗個澡後,我趴在,想起那些菜原是舞蹈特意做給我吃的,樂得在打了幾個滾,享受地深吸了一口被子裡的香氣,覺得味道異常甜蜜醉人……

    (後記:幾年後,我也一不小心讀到了博士,成為那除了男人女人之外的第三種人“女博士”!博士畢業那天,腦中突然閃現出教授們那憔悴的臉,那一刻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跟武大夫一個原因所以才讀到博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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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鼻血之謎

   轉日下午回家,一進門,正撞見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的舞蹈。舞蹈因我的意外出現而頓住腳步,我則本能地迅速按住自己近期虛弱的鼻子,可眼睛卻不聽使喚地在他身上遊移。舞蹈的頭髮濕漉漉的,身材修長挺拔,精壯的胸前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水珠,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麼好看嗎?”舞蹈痞痞地問。

    我木然地點了點頭,捏著鼻子由衷贊道:“香豔!”

    舞蹈大概沒想到我的回答竟如此直接,反倒愣住了,隨後便大笑出聲。從我身邊走過時,用手指磕了下我的腦門,含笑帶惱地說:“你還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啊!令人羨慕的!”然後便進了他的房間。不一會,門開了,舞蹈見我還傻站在原地,輕刮了下我的鼻子,“快去和媽問好,然後來我房間補課!”我的臉瞬間紅透,心砰砰巨跳,極其清晰。我生怕自己的心跳聲被他聽到,慌忙跑去找武媽媽了。

    和武媽媽短聊了幾句,我便去找舞蹈學習了。進去前,我謹慎地敲了。舞蹈應了後,我方才進去。舞蹈讓我坐在寫字臺前,他則坐在我旁邊的,肩膀上還掛著一條毛巾,他指了指桌上的題目,“你先把這道題做了吧。”說完,他便拿毛巾開始擦拭頭髮。

    洗髮水的清新香味間歇地飄入鼻中,原本便不太靈光的頭腦變得越發遲鈍,我撓頭撓了半天,也無一點頭緒。我煩燥地將筆往桌上重重一放,轉向舞蹈,反問:“你在勾引我嗎?”

    舞蹈被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愣了下,隨即象被嗆到似的,咳嗽了兩聲,“怎麼這麼說?”

    我忿忿地控撕“人家專心做題,你卻在邊上擦啊擦啊擦濕頭髮,我能想得出來嗎?”

    舞蹈嘴角微揚,眼神漸漸深邃,又略含危險氣息,用深具磁性的嗓音,問:“如果是呢?”

    我想也不想,直接說道:“那你成功了!”

    聽了我的回答,舞蹈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他緩緩湊過來,我卻象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的臉龐在我面前逐漸放大,最後舞蹈輕輕地吻上我的額頭,愉悅地說:“謝謝!我禽……愛的……妹妹!”起身走出房間。

    舞蹈出去後,意亂神迷的我呆楞半晌方才回神,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禁咧開了嘴,但想到妹妹的稱呼,笑意又漸漸從嘴角逝去。為了不再胡思亂想,我站起來,走至書櫃前,誰想粗略掃了眼便發現一本“黃色”的美女雜誌。這時,舞蹈回來了,他的頭髮已被吹乾,自然而蓬鬆。我搖了搖手裡的書,冷哼“禽獸之色狼!”

    舞蹈走過來,從我手中拿過書插回書架。“彼此彼此。禽獸之母色狼!剛不知誰還看直眼了呢!”

    “你是老師啊,竟然如此道貌岸然!”

    “你懂什麼?古人雲,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淫者留其名!”

    “……有這句話嗎?人家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吧。”

    “你不覺得‘聖賢’比‘飲者’,更和‘淫者’對仗嘛!”

    我贊同地頷首,“說的也是。”(又被忽悠了~)

    隨後的幾個小時中,舞蹈將我整理好的習題做了詳盡的講解。直到張文來提醒舞蹈做飯,我們才意識到已經到了做飯時間。

    我放回書後,一進廚房,映入眼簾的竟是圍著圍裙的舞蹈,心驀然一顫,我調笑舞蹈道:“你穿這個可比其他衣服合適多了。”心中卻對他那身家居打扮心動不已。

    “是嗎?”舞蹈確認似的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即遞給我一件圍裙,“我今天買的。”這條圍裙和他的那件式樣相同,只是稍微小了一號。我穿上後,舞蹈前後打量,贊道:“果然比我更合適。”

    “是嗎?”我心中竊喜,卻聽舞蹈繼續說:“恩,比較像傭人!”

    你嘴這麼毒,小心起爛瘡!我正撅嘴,突然閃光燈一亮,武大夫拿著相機出現,一如既往地掛著邪惡的笑容,“小蓉,你穿著很好看,我忍不住給你照了張相。”武大夫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相片上沒有武二,只有你!”

    武大夫剛走舞蹈就厲聲說:“快幹活!別遊手好閒的!”武大夫不照你,你和我發什麼脾氣!我白了他一眼,“幹什麼?”

    “把菜洗了!”舞蹈塞給我一棵洋白菜。我見他態度不好,也挑茬說:“這洋白菜都被蟲蛀了!”

    “那說明沒打農藥。”

    我癟了癟嘴,強辯道:“那說明有蟲子想自殺!”

    舞蹈嘴角輕揚,指著洋白菜上那許多洞,反問:“怎麼吃了那麼多口還沒毒死?”

    我被他一時問住,微張著嘴,然後白了一眼,說:“就不許人家蟲子集體自殺啊!”

    舞蹈噗哧笑出聲,然後搖著頭,無奈道:“誰娶了你以後就有得受了!”

    我一點不客氣地回敬:“不用你替別人心!”

    “別人?”舞蹈反問,隨即低哼一聲,“去給我包蒜!”切~真是的,總用鼻子噴字,字都帶著鼻屎!

    蒜包好後,舞蹈讓我搗成蒜泥,我找不到工具,他就遞給我一個杠鈴,“你就用張文這個吧。”

    暈~張文還真用杠鈴搗蒜啊!我比劃了一下,決定蹲地上搗。用力搗了一下,蒜就差不多了,心裡暗忖,這東西還挺有效率,再搗第二下的時候,手腕一鬆,杠鈴正砸到我的腳上。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脫下鞋查看,腳趾都出血了。舞蹈看見血,立即警覺地說:“快!別讓武大看到!”舞蹈彎腰將我橫抱起來,迅速躥回他的房間。

    “大哥他為什麼對血那麼執著?”這個問題困惑了我很久。

    “他沒和你說,你丟時的事情嗎?”

    “說是你只找回我的一隻鞋子,其他沒提。”

    “丟你的那天,大哥昏倒在沙灘上,衣裳破了,身上有好似被貓抓過的痕跡,頭磕到了石頭,流了很多血。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說全然不記得了。從那時起,他開始暈血,而且很怕別人哭,我和張文只要哭,他就會莫名的暴怒,不由分說地將我們臭揍一頓。不過,後來不知道他怎麼克服了暈血,可卻變成了現在這德行。”

    舞蹈將我放在,取來碘酒,單腿屈膝,半跪在我面前,給我抹著藥酒,見我被酒沙得出聲,柔聲問:“疼嗎?”手下力道卻已是放輕。望著舞蹈給我處理傷口的專注表情,我被無名地吸引著,一縷情愫緩緩地淌過心底。舞蹈若有所覺,抬頭看向我,我慌忙收回視線低著頭,嘴蠕動了半天,最後幽幽地問:“舞……二哥,如果……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會像現在一樣愛……護我嗎?”

    舞蹈凝視著我,仿佛從我的眼眸透視至我的心底深處,他誠摯地說:“和現在一樣愛……護你。”他稍微跪起身,和我雙目平視,神情格外認真,“如果我不是你哥哥,你會怎樣呢?”

    我衝口而說:“我會愛……戴你。”關鍵的時候,我突然猶豫了,話鋒也及時轉變。我清晰地看到舞蹈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激動。我補充道:“畢竟你是我的老師啊!”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老師呢?”舞蹈鍥而不捨。

    我正思索如何回答,武大夫卻推開微掩著的門,介面道:“等她畢業了,你不是她的老師時,再問不遲!”

    舞蹈並未回頭,臉色卻瞬間陰沉。他給我貼上創可貼後便站起了身。我見氣氛不對,忙向武大夫打招呼:“大哥!傷口不嚴重,已經弄好了。流血了,你還是別看了。”武大夫,你還真厲害,已到了尋著血味就能找到病人的高等禽獸境界了!

    武大夫好似看出我心底的疑問,說道:“我尋著碘酒味來的。”武大夫轉向舞蹈,但卻質問我道:“為什麼流血了,我不能看?”此時他的臉上再無平日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表情嚴肅得可怕。武大夫蹲下身,要揭開創可貼查看傷口,舞蹈卻擋住他,毫不讓步地說:“不是說了,是小傷,已經處理好了嘛!”

    武大夫扶了扶眼鏡,緩緩起身,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怒氣,以異常冰冷的口吻說道:“碘酒味怎麼混著別的味道?”我初次見到這樣的武大夫,心慌起來,攙過武大夫的胳膊,親昵地倚著他,拽著他往舞蹈房間外走“大哥,就是被砸了一小下,我還是能走能跳的。”

    武大夫恢復了往常笑眯眯的樣子,“小蓉,你說沒事,那可不行,來,大哥給你量個體溫。”說著,趁著我張嘴,就塞了一隻溫度計到我嘴裡,然後故意大聲說道:“違規是不行的,超速更不可以!”

    喂,我說武大夫,這個溫度計你給別人量的時候也都塞嘴裡還行,如果給別人量是放腋下,甚至是塞屁股裡,我可饒不了你!只是,不知道舌頭會不會染上狐臭和痔瘡呢?

    我的傷讓武媽媽無意發現了,她心疼得不得了,還說以後廚房三尺之內都禁止我。武大夫也跟著附和,還說隆鼻手術安排在年後,所以這時候要注意保證身體健康。

    晚飯,一桌都是我愛吃的菜。武媽媽說我傷到了,剛給我夾了海鮮,武大夫立即將海鮮轉夾到他自己碗裡,解釋說:“受傷了,不能吃海鮮這類食物。”然後將那盤菜推到張文面前,讓他消滅,張文欣然接受。舞蹈眉頭緊蹙,默默地低頭吃飯。反正除了那個菜,還有許多。我又去夾其他菜,可是武大夫見我夾什麼菜,他就跟著吃什麼菜,而且吃得速度奇快,還用眼神示意張文跟著一起搶。舞蹈終於忍無可忍,開始幫我夾菜。我怕菜被他們搶吃光,也加快了速度,於是桌面上出現如同遭遇四年自然災害般的景象。一陣風捲殘雲後,武媽媽歎了口氣,“兄弟有問題,就趕緊解決。你看這頓飯吃的!”說完示意我扶她回屋。

    我剛扶武媽媽進屋,就聽外面已丁零咣啷地響起。武媽媽躺下後,我實在忍不住,也跑了出去。只見兩人正在大動干戈,還未等我看清楚,我就被另一人拉進了屋。原來是張文,他的臉已是又青又腫。他像上次一樣關上門後,捂著臉,大罵:“媽的,一個嫌我吃得多揍我,另個嫌我吃得少揍我!還讓人活嘛!”抱怨完,瞪著我:“你又幹什麼事了?人家都說紅顏禍水,你都長成這樣了,怎麼還這麼能惹禍!”

    “揍死你,活該!”怎麼說話呢!不過,張文也夠倒楣的,估計早晚得起義。另外,舞蹈和武大夫兩兄弟怎麼交流不用嘴的,總是用拳頭?難道說是因為舞蹈和我說了武大夫小時候的事?懷著疑問,我問張文:“大哥為什麼對血這麼執著?”

    “這是禁語,千萬別問!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哥就是因此而立志當醫生的。”張文勸我不該問的就別問,看來他並不知內情,估計以前問過此事,一定曾被揍得不輕。

    這次比上次打得更久,動靜更大,簡直是昏天黑地。我和張文出去的時候,房廳裡既不見舞蹈也不見武大夫。不久,武大夫從舞蹈房間裡出來,見到我,招呼我過去,“小蓉,去找武二學習吧,考試要加油啊!”武大夫笑著捏了捏我的臉,一瘸一拐地走了。還不錯,這次都沒往對方臉上招呼,不過也可能是戰爭升級了,已不適宜往臉上招呼了。隨後見到了舞蹈,他的臉也沒有掛彩,但是稍有動作,就見他疼得皺起了眉頭,看來傷全在身上。

    舞蹈準備了以往英語四級的試題,又總結了四級考試的語言點。除了學習,其他隻字未提,早早便讓我回去休息了。

    躺床上,回想下午舞蹈給我輔導的情景,不禁浮想聯翩。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不戴眼鏡的舞蹈,他的眼眸深不見底,飽藏著更為深沉豐富的感情,好像隨時會將我吸進去。他溫熱的鼻息撫過我的耳際,讓我心癢難耐,神馳意迷。不過,不知大戰後武大夫和舞蹈談了些什麼,舞蹈晚上和下午的態度相比,能感覺到他在刻意疏遠我。是的,我明白的,但我卻無法克制……喜歡他的念頭,或許,永遠也斷不了……

    (後記:印象中,這是舞蹈和武大夫最後一次交手。自這日起,又改回張文做飯,而且舞蹈給我複習時,房門會虛掩著。武大夫對血如此執著的原因就此成了一個永遠的謎。另外,家中被武大強制加了一條新家規,那就是——三兄弟洗澡時必須穿泳衣!最可怕的是,武大夫不知怎麼得知了我喜歡男人濕頭髮的樣子,幾次強拉我去游泳池,說是要以毒攻毒,讓我克服老“濕”的心理陰影!再後來,我見到別人洗完頭髮不擦,輕則一頓臭駡,重則一頓狠打!很多年後,醫生聽了我的經歷,說是我那時被折騰出了心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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