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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試手

  沈詩音既然說了,自然是打算好好做的。穿越小說裡頭的賺錢的方法大多就是造些稀奇的物件去賣,能耐大的就開錢莊,錢財那是滾滾而來,當官的可以提出建議什麼招商引資什麼的,大多都很不錯,只是在現在來說並不適用。
  
  第一個沈詩音沒這水平,雖說她上輩子也是學理的可是和化學物理啥的沒啥關係,玻璃配方她寫不出來,肥皂香料什麼的也不明白,而且現在缺的就是研究東西的錢,所以第一條那是不可能的。
  
  錢莊這點確實是不錯,可是只是在揚水本地開和沒開有什麼區別?錢莊最賺錢的就是全國流通的存儲和借貸,靠著揚水縣這些大多都可以做到自給自足的百姓們卻是不太可能賺錢。更何況錢莊什麼的初始的資金太大,靠著衙門那一點剛好收支平衡沒有太多富裕的財物那是不夠的。
  
  招商卻是可以考慮,可是古代卻並不比現代,讓衙門和那些商人們去談這些事情總是讓人詬病,官商勾結罪名並不輕。
  
  沈詩音想到的是她們這些娘子軍。在現代最好賺錢的對象是誰?不外乎女人和小孩,而沈詩音現在身邊的就全都是女人,而且都是有錢的女人。
  
  一家之母,手裡掌握著諸多的田園莊子和後院所有的收支,這些人的力量如果集中在一起的話,研製改良的費用還怕沒有?
  
  古代最重的就是農,而農業最離不開的就是土地,大多數的土地都掌握在地主鄉紳的手裡。江子鈺這一次想要改制的水車大抵上最初也就是用在灌溉和其他農事上面,最後最為得利的人就是他們,沈詩音認真想了想最後確定這個法子是最為可行的。
  
  花了一天的時間再去查了縣城的文檔記事,甚至於還跑去工匠的地方問起了進展,沈詩音最後才敲定了計劃,七夕過後的第三天沈詩音就把一份粗製的計劃書交給了江子鈺。
  
  「這個……」江子鈺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一份文書,然後不可思議的看向沈詩音,「這是你寫的?」
  
  「嗯。」沈詩音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好避諱的,很乾脆的應下。
  
  她把這一份計劃給江子鈺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因為她寫下的這一份計劃主要還是參考現代的元素在裡面,雖然按著現在的風俗習慣進行了修改,可是沈詩音並不能肯定這裡頭沒有別的忌諱。
  
  還有就是沈詩音無論是前世今生都是沒有經歷過官場的,有些事情真正是否可行,會不會以後的發展有所影響沈詩音都是不能肯定的,因而現在把這一份計劃拿過來給江子鈺這一個純正的古代人看看改改那是再好不過了。
  
  「怎麼樣?」這是沈詩音來到這個時代做的第一件事情,要說她是一點期待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事。
  
  「唔,我想法其實並不僅僅是在農事上,諸如一些紡染的我也覺得可行,這樣算靠這點錢卻是不夠。」江子鈺歎息。
  
  被江子鈺說得沈詩音嘴角一抽:「你不會是想著一次就全部做完吧?匠人那兒我也去看過了,農事上改良是最可行的也是最容易實驗的。」揚水縣是農事為主,輔助桑蠶紡織染布等工業,因而並不缺實驗地方。
  
  「而且若是一直在改制而沒有拿出相應的東西出來,空消耗衙門裡頭的錢,你覺得大家會沒什麼想法麼?」說著沈詩音給了江子鈺一個白眼,對於某人的野心感到無語。
  
  農業上水車改良用在灌溉上是什麼時候沈詩音並不清楚,可是卻是肯定是有的,對此事成功那是一點懷疑都沒有。但若是用在紡上這樣的工業上,那個技術含量增加的可不知道多少,沈詩音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可是她不能肯定這事能在江子鈺的任期之內完成。
  
  而且水動和蒸汽機之間的差距也是不能忽略的,如果到了冬季河水減流甚至結冰,揚水縣整個縣城的工業一夜間死掉就真有意思了。
  
  雖說沈詩音對這一點並沒有多少指望,可是她卻也是知道如果這事真的能成的話對一整個國家會有怎麼樣的好處,所以沈詩音並沒有打算制止江子鈺有些虛妄的想法。
  
  「先做出一部分成績出來,大家都看到結果了到時候不用我們去讓人給錢,他們自己都會自動的出錢。」想起前世諸多大公司裡頭的工作室研究所什麼的,沈詩音對此是十分肯定。
  
  資本論裡頭有一句話說的好:「如果有百分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就會違反各種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甚至會冒被絞死的危險。」這就是商人,皆為利往。
  
  沈詩音的這一句話說的江子鈺眼睛一亮,他其實也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被沈詩音這樣一說就領悟過來了:「嗯,說的也對。其他的你就自己看吧,我對後院的事情不清楚,你覺得可行的話就去做吧,要幫忙就找我說一聲。」
  
  得到了江子鈺的肯定沈詩音也就放手去做了,把那一份初稿再修了幾回,自己覺得很滿意了還讓人把周礽玫請過來參謀參謀。
  
  沈詩音在揚水縣裡頭交情最深的人就是周礽玫了,而且周礽玫和其他人的交情也都不錯,沈詩音邀請她過來也是深思熟慮一翻,最後想到若是她連周礽玫這樣交情不錯的人都搞不定的話,其他人也就更不用說的了,當即也就不再猶豫。
  
  周礽玫並不是第一次來這府衙,她嫁給她家的舉人相公已經有快八年了,之前的一任知縣夫人她也見過認識,也沒少和別人一起收到知縣夫人的邀請,對於府衙裡頭的情況也是知曉的,輕車熟路的就從外頭進來了。
  
  「美人姐姐。」見到周礽玫沈詩音馬上就來了這一句,讓周礽玫忍不住橫了她一眼。
  
  毫不客氣的在沈詩音身邊坐下,周礽玫對著沈詩音問道:「說吧,這麼急匆匆的叫我過來是做什麼?」說著還瞄了眼四周,「而且貌似還是只喊我一個。」
  
  「其實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沈詩音嘿嘿笑著,「我記得你家那一片地有好些地方都荒著,現在有個法子能讓他們都變成良田,你可願?」
  
  「你這小嘴說的可真好聽,可你也得把法子說出來給我聽聽我才能知道願不願吶?」周礽玫當家了這麼多年也不是沈詩音幾句話就可以說動的,沈詩音給她畫下的大餅看起來確實是蠻美麗可口的,可是沒有實際一點的東西周礽玫可不會為了交情就鬆口。
  
  「揚水河上頭的那些個水車磨房你也是見過的吧?」沈詩音問道。
  
  周礽玫白了她一眼:「那是自然,那些磨房可也有我家的,可這和你說的有什麼關係?」周礽玫說完這話腦子裡靈光一閃,「莫不是你想著用水車把水從山下運到山上不成?」
  
  「確是如此,美人姐姐你覺得可行不?」沈詩音笑吟吟的問道。
  
  周礽玫仔細想著:「可行自然是可行,我也聽人說過蘇杭那兒有些地方已經是有了這東西了,只是我們這兒能成嗎?」
  
  對於周礽玫說的話沈詩音其實並不意外,論起來貌似還是水車磨房比起澆灌來的簡單一些,現在磨房都出來了,要說別處沒有類似的東西沈詩音都不相信。
  
  「我既然說了自然是能成了,我家相公讓人試了好些時候才定下的。」沈詩音馬上就丟了一個肯定答案,不過卻也不忘來一個轉折,「只是……你也知道衙門裡頭一向也沒啥餘錢……」
  
  「我就知道你打算說這話。」周礽玫哼了一聲,然後認真考慮起來,「你們的意思是想把這些東西給我還是大傢伙?」
  
  「這樣的事物自然是得要大家一起用才是,反正地兒都是自個的,相互之間也只有好處沒啥壞的。再說了,若是你一人要去了,那所有的費用都得要你給錢,那可是得不償失的很。」沈詩音笑道。
  
  周礽玫也沒想過獨吞,若是像是磨房這樣的她大概會不惜血本的來一個壟斷,可是農事方面的東西還是得看自己手裡頭有多少田,除非她把揚水縣所有的地兒全都買下,否則全要來她也沒用。
  
  「這樣的話,我可以出兩千兩,這可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份上,再多了可不給。」十兩銀子大概就是一般家庭一個月的開銷,這一千兩也確實是不少,尤其是在於整個縣城的富戶加起來就有幾十號,若是大家都出個一千兩千的那那群工匠的錢可就不愁人了。
  
  要知道……現在他們研究的還是一些木質的物件,這漫山遍野的樹這些木頭可不值錢,這一個月下來加著他們的酬勞也就幾百兩銀子的花銷,至於以後給他們的地上裝這些東西可還是得他們出錢的,這和衙門沒啥關係。
  
  「成。」沈詩音乾脆的應下,然後對著周礽玫撒嬌起來,「既然是這樣,美人姐姐你也幫著我和其他人說說可好?」
  
  「你這丫頭。」周礽玫對沈詩音這樣弄得是哭笑不得,卻也是應下了,「那我明兒給她們遞了帖子讓她們出來,地兒就定在我家。」
  
  歡送了周礽玫出去,沈詩音狡詐一笑,對著一邊的君竹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成功有三個要素,第一堅持,第二不要臉,第三堅持不要臉。沈詩音豁出去自己兩世年齡加起來比周礽玫還大上一輪的年紀,倚小賣小,馬上就拐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過來。
  
  君竹無奈的看著沈詩音,沈詩音嫁入江家的表現一直很沉穩,雖然用懶來形容會更加貼切一點,可是不可否認的是,沈詩音過去在沈家無法無天的樣子是沒有再出現過。
  
  而現在……
  
  看起來並不是某人改好了,只是因為上頭有兩尊大佛壓著差才不敢放肆而已,一到這兒就原形畢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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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月事

    有著周礽玫的幫忙,再加上沈詩音也準備了不少,這一件事情進行的異常的順利,只是沈詩音卻也是因為她們各種各樣的問題問的口乾舌燥近乎脫力。

    可是收穫也是巨大的,幾乎每個人也都出了一千兩以上,更高的甚至於達到了三千多兩,這是沈詩音對此是意料之內也是意料之外。

    她知道會有些人因為知縣身份送錢過來圖個交情什麼的,出手大多也都大方,只是到三千兩這麼多卻是出乎沈詩音的意料。只是沈詩音也沒有推拒,人家送禮也未必是圖你做什麼,更多的還是為了一個心安,在場的諸位都是在揚水縣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了,論起各自的能量,也並不比江子鈺這個外來知縣差。

    沈詩音回了縣衙就趴在床鋪上讓君竹給她按摩,舒舒服服的哼唧兩聲很快就睡過去了。

    「君竹姐姐,小姐最近好像有些嗜睡,前些日子在院子裡閉眼歇息就真睡過去了,不會是之前的還沒有清理乾淨吧?」君蘭看著沈詩音有些憂慮的道。

    君竹卻是搖頭:「你也不看這些日子小姐有多忙,估計是累壞了,過兩天也就好了。」說著君竹卻忽然頓住,目光裡露出幾分沉思的意思,「對了,君蘭你可記得小姐這個月的月事是什麼時候的?」

    「嗯?」君蘭驚訝的看著君竹,然後捂嘴,目光裡頭帶著幾分喜意,聲音裡都帶著輕快,「我記得小姐的月食應該是三天前就應該來的。」

    「你說什麼?」君竹還沒有對君蘭這話說什麼,門口江子鈺的聲音就滿滿不可思議的傳了過來。

    他剛把衙門裡頭的事情處理過來,聽說沈詩音回來了,就想回後院歇息結果剛進門就聽到君蘭的這一句話,頓時什麼睡意也都沒有了。

    看到江子鈺進來,君竹狠狠的瞪了君蘭一眼,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其實最初挑起來話頭的人其實是她自己。君竹拉著君蘭向著江子鈺一禮,道:「見過少爺。」

    江子鈺被君竹君蘭的這一聲喚倒是回復了幾分理智,見沈詩音還沒醒也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是說夫人有了嗎?」雖說的壓低的聲音,語調甚至於還有些模糊不清,可是言語直接的喜意任誰也都可以聽的出來。

    君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少爺,其實有的時候月信也不是很準的,尤其夫人剛從京都來到這兒很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有些遲也是正常的事,這事還是得要大夫親自看過才做得了數。」

    「那就去請大夫。」江子鈺現在滿心都被這事吊著,做其他事情的心思都沒有,只想著趕緊確定下來。

    君竹乾笑道:「君蘭略通醫術,這事她應該診得出來。」

    隨著君竹的這一句話,江子鈺的目光就落到了君蘭身上,君蘭縮了縮脖子連忙應下給沈詩音捏起脈來,結果左按按右捏捏就是不說話。

    最後江子鈺急了:「到底怎麼了?」

    君蘭悻悻道:「我沒有摸到喜脈。」這話說完還沒等江子鈺失落,君蘭又說道,「不過如果不足一個月甚至於一個半月的話,診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江子鈺和沈詩音來揚水縣最早一次行房是在二十多天前……

    「我知道了。」江子鈺揉了揉額頭,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你們都下去吧,我在這裡陪著。」

    君竹君蘭對視一眼,安靜退下。

    等沈詩音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床上多了一個人,然後臉一下子就綠掉了。

    咬牙切齒的看著床另一邊睡的沉沉的江子鈺,沈詩音忽然覺得自己八輩子的臉都給她敗光了。

    現在這兩個人獨處一室的,而且關門關窗的睡覺就是什麼都沒做,也等於是白日宣淫好不好!這人的聖賢書都是用腳指頭讀的嗎?!

    被沈詩音無意之間的動作驚喜,江子鈺朦朧睜開眼,呢喃道:「你醒了啊……」

    「……」其實沈詩音覺得這一句話應該是由她對江子鈺說才更為恰當一點。

    沒看出沈詩音臉上微妙的表情,江子鈺繼續說道:「時候還早,累的話再睡會兒。」時候確實是很早,換成現代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下午的四點左右,離睡覺的時間很早!

    只是沈詩音看江子鈺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也懶得說什麼,問道:「你怎麼在這?」

    「聽說你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江子鈺答道,然後又問,「對了,那事怎麼樣了?」

    「成了。」說到籌錢的事,沈詩音臉上也帶著幾分自豪的樣子,「一共是六萬多兩銀子,大多數人家是出一千多,有的是兩千,倒是有三家是給了三千的,這兩天就會遣人給送過來。」

    這個數字倒是讓江子鈺挺驚訝的,只是從小就富貴之極江子鈺倒也不會被這個數目給花了眼:「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做很多事。」說了這一句之後,江子鈺也就沒有再談這些公事,目光落在沈詩音的肚子上,然後柔軟。

    沈詩音沒注意道江子鈺的目光,而是深思了一會兒道:「我覺得可以把每家給的錢都刻在一塊石碑上,就放在衙門旁邊,然後在佈告欄上說明了每一筆錢的去處什麼的……反正我們也不缺這錢。」別人當官是為錢,到了江家這樣的地步就真的是不差錢了,要的更多是名聲是政績,像這樣公開化絕對是賺足了名聲,政績什麼的,大傢伙如果對上石碑有興趣的話自然也是會捐錢,而這些錢也可以變成政績。

    說白了也就是照搬現代的陽光工程,放在古代到底是成或不成還得要兩說,不過乍一看沒啥壞處就是了。

    「唔……」江子鈺聽見沈詩音這話卻是緊緊蹙眉,最後卻也沒完全答應下來,只是道,「這事我考慮考慮。」

    江子鈺考慮的並沒有沈詩音這樣的簡單,雖說沈詩音說的是不錯,他也相信效果也是極為良好的,可是這樣會不會在未來的時候擋了某些人發財的道卻是難說。

    見江子鈺為難的樣子,沈詩音略微琢磨了一下也明白了,道:「那些真的送禮的人也不會這樣送,倒也未必礙得了多少人眼,做事哪能誰都不得罪。」五花八門的送禮方式無論是現實還是電視劇裡頭沈詩音也都見多了,對此沈詩音倒是沒有多少擔心。

    「那就這樣做吧,過些天我就讓人把石碑立上,立的大一些,再讓人在石碑旁弄一個大木箱子讓人看著,有誰願意捐款就放進去,我再差使一個人記著別人捐的。」聽著沈詩音這話,江子鈺很快就應下,並且完善起來。

    沈詩音詫異的看著一臉漫不經心的江子鈺,想起之前的工業革命一般的想法,還有這一次的募捐活動,沈詩音都忍不住懷疑她身邊這一個是不是也是和她一樣是穿的了,不過看著那漏洞滿滿,充滿理想主義的構思沈詩音馬上也就把這一個想法給拋擲腦外了。

    「還得防著人搶,那麼大一個裝滿錢物的箱子擺著,可未必有人會不動心。還有記賬的還得要派人盯著,而且也要輪流做事,免得欺負那些不識字的捐了錢物卻沒給記上自己貪墨了。」

    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江子鈺和沈詩音兩個人就這樣窩在床鋪上談著事,或是補充或是提議漸漸的說的事情也就不僅僅是局限在那一件事情上,江子鈺幾乎是把他到揚水縣裡頭遇到的事情都給沈詩音說了一遍,有的時候沈詩音會提一些建議,有的時候就聽著江子鈺說。

    漸漸的沈詩音就有些疑惑了。

    江子鈺的在學術方面或許是比不上沈詩音的幾個哥哥們,甚至於連她也都比不上,可是在實際應用上卻是反應很快,而且一個個點子都不錯,便是以沈詩音優越這個時代兩千多年的目光來看覺得很不錯,甚至於好些她都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想起在江家那個沒見過幾次,卻已經讓她覺得有些軟弱的大哥江子沛,還有那個外放了六年還在外面過活在家中沒有多少存在過的感覺的老二江子霖,讓反倒是江子鈺這一個在京都裡頭做小官的小兒子在府中更有地位一些。

    回想起來揚水縣之前老爺子唯一一次找她說話的那一回,沈詩音心裡頭一個念頭乎就湧了起來。

    老爺子他該不會其實屬意做江府的繼承人的人並不是學識過人一直被江府眾人期待考取進士的老大江子沛,而是江子鈺這一個幼子吧?要不然的話,單單憑著識字,江子鈺決計是沒法子對這麼多事情都處理的條條是道。要知道在太常寺的時候,江子鈺也就只是給大人們打打下手寫一些奏折文書什麼的,對處理地方事物可是完全都沒有接觸過。要說老爺子沒有給江子鈺開過小灶,沈詩音是決計不信的。

    沈詩音想到這裡就倒吸一口涼氣,然後想起大嫂方氏那有意無意針對三房的樣子,沈詩音忽然就明白了。也許方氏並沒有意識到老爺子的意思,可是應該已經潛意識的察覺道了三房的威脅才會這樣。

    看著眼前依然興致勃勃說話的江子鈺,再想起老爺子那個時候期待的目光,沈詩音忽然覺得壓力很大。

    她其實真的只是打算找一個地方安穩的或者,當然如果能像在家裡那樣自由自在也就更好了,對於爭奪家產做一個家族主母她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而且……沈詩音看著江子鈺。

    在她印象之中,江子鈺一向是挺敬重他大哥的……

    沈詩音搖了搖頭,她還是別多想了,有的時候事情都是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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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喜脈

    第二天果然就如同沈詩音所說的,那些答應出錢的人家都把答應下的財物都送了過來,而且好些人家送的還比過去答應下來的還要多一些,怕是看有的人給了兩千多自己只有一千幾的覺得自己被壓了一頭所以給加上去的。

    江子鈺當機立斷,讓人把那些都給記了下來就讓衙役們去請了石匠過來讓他在衙門不遠處的空地上立起一塊一人高的石碑,並且把捐款的人和數額全都給記上。不過江子鈺下令是快,等著那麼大石碑做好沒有個五六天七八天的是弄不好的。

    等著江子鈺要立碑記名的消息放出去,接下來送錢的人數額明顯又高了一個等級。江子鈺他不差錢,他們也不差,也都是傳承了好幾代的人了,能在衙門立的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流傳千古花多少錢他們也都樂意,這一回江子鈺他們是賺的缽盈盆滿。

    如果說第一次立碑的時候高興的是那些富人,第二回江子鈺把他們捐款的錢都貼出來放在佈告欄上透明支出之後,嘩然的就是揚水縣裡頭的人。

    在江子鈺立碑記名的時候,揚水縣大多數人都是覺得這又是縣老爺別樹一幟的斂財法子,大傢伙除了冷笑之外卻沒有別的想法。可是公告欄上貼出來的東西很明確的表示這些得到的錢財都將是用在實事上,是造福他們用的,雖然眾人還是有些不信,但卻也都是對江子鈺這一個縣老爺有了某些認同感。

    做完這些事看著沸沸騰騰的揚水縣,江子鈺明智的把募捐的事情暫時給押後了,反正這事也不急一時,關靠著各家大戶門的捐款就足夠他用好一陣子了,暫時現在還不缺錢。等著未來那些物件給研製出來,給這些捐款的大戶們都給裝上,那一陣風波的時候再宣傳募捐給鄉村裡頭出不了錢裝這些東西的人,相信大傢伙也都是樂意的很。

    江子鈺忙忙乎乎做著事情的時候,沈詩音卻是頂著自家幾個婢女詭異的目光坐在屋子裡,玩著眼對眼的遊戲。

    「我想到外面走走,你們和我說外面事情多,容易出事。我說我去花園散步,你又說風大容易涼著。我過去在京都的時候你們千方百計的想把我從屋子裡拖出去,我那時候不肯你們還鬧,這會兒死命把我拖屋子裡你們是想要做什麼啊?」沈詩音咬牙道。

    君竹君蘭乾笑,聽著沈詩音這樣一說,她們才發現自己做的過了。誰讓她們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恨不得直接把她們家小姐當作瓷娃娃捧著。

    「小姐這些天不是忙嘛,我們這不是擔心小姐累到了。」君竹隨便扯了一個借口,雖然沈詩音沒和君竹說,當時君竹卻是很敏感的察覺道沈詩音貌似不怎麼想要孩子的樣子,因此她和君蘭的猜測那是一點都不敢告訴沈詩音,深怕沈詩音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沈詩音瞄了君竹和君蘭兩眼,很確定她們兩個有事情瞞著她。

    輕輕敲了桌面幾下,卻見君竹和君蘭雖然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勉強卻依然死咬著嘴唇就是不說。沈詩音歎息了一聲,卻也不再逼她們兩個。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君竹和君蘭的對她格外照顧的樣子沈詩音是完全收在眼裡,而江子鈺時不時落在自己肚子上異樣的目光卻是讓沈詩音頓悟。

    只是頓悟之後,沈詩音卻只是目光複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倒不是不願意要孩子,只是她年齡還是太小了,而古時候生孩子就和在鬼門關裡頭走一回一樣,沈詩音並沒有準備這麼早就生,過去在江家的時候她都有瞞著君竹和君蘭弄了些避孕的東西吃下。

    到了揚水縣的時候也許是氣氛太過於輕鬆,有的時候沈詩音也會忘了吃那些東西,再加上沈詩音也怕傷了自己的身體,選則避孕的東西優先考慮的並不是效果,而且是身體的傷害最小的,所以若是說她現在有孕的話也並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沈詩音其實一點也不想這個時候懷上,最好的選擇的話就是趁著現在大傢伙都不確定她是否懷上的時候,偷偷弄了一碗湯藥下去,可是……

    沈詩音輕輕摸了摸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起伏的肚子,只要想到這裡面有著一個生命,完全屬於她的生命忽然整個心都溢滿的幸福感。

    最後沈詩音還是下不去那個手,終於在某天沈詩音望著桌面上一桌子都是她喜歡的菜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於還隱隱有些反胃的時候,不知是喜悅還是惶恐的情緒完全湧了上來。

    沈詩音挑了幾個不反感的菜色吃了一點飯就沒有再用,等著江子鈺走後沈詩音疲憊的躺在床上,閉眼想了很久,最後伸出手對著君蘭道:「你給我診脈看看吧。」

    君蘭和君竹對視一眼,滿目都是笑意,歡快的應下。

    自從沈詩音察覺到自己可能懷孕之後,她就警醒著君蘭,這一段時間裡頭愣是沒有讓君蘭再給她查過一次脈。這一次沈詩音主動要求診脈怎麼可能不讓她們感到驚喜?

    這一回不用像上一次那樣摸了半響還一點感覺都沒有,君蘭剛把手指放在沈詩音手腕上沒有多久她就很清晰感覺到那圓滑如按滾珠的觸感。

    「夫人,是喜脈!」

    說完這一句話,君蘭直接就跳了起來,抱著君竹不足的笑。沈詩音也想過自己如果真的有孕了會是怎麼樣的反應,心情複雜了這麼久最後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之後沈詩音卻是整顆心都輕鬆下來,沈詩音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起來。

    原本沈詩音的眉目因為那一雙丹鳳眼的關係,總是給人一種略微媚態的樣子,可是今次這一個笑容卻是清麗溫暖無比。

    「夫人,可要我去通知少爺。」等著這屋子裡的人都高興完了,君梅才弱弱的出聲對著沈詩音問道。

    聽到君梅的這一句話,沈詩音嘴角的笑容一僵,直接就淡了下來:「不用,晚些時候我會和他說的。」

    看到君梅沈詩音就想到了一點,她既然懷孕的話,那麼這十多個月裡頭都是不能和江子鈺行房事的,而君梅……可謂是想爬床已久了。

    只要這樣一想,沈詩音忽然就有種把江子鈺某條腿給砍掉的想法。深呼吸幾口氣沈詩音才把這一個念頭給壓下來,不過沈詩音不敢肯定如果江子鈺真的剛這樣做,她會不會把這個想法實踐一回。

    此時此刻在衙門裡頭的江子鈺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掃了掃自己身上雞皮疙瘩,繼續興高采烈的想著自己未來孩子的名字,在紙上寫了一個又一個,然後又怎麼都覺得不滿意再塗掉換上另外一個,如此循環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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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作弄

    確定是已經懷孕了,沈詩音自己也小心了很多,至少像是剛來揚水縣的時候四處跟著一眾夫人們到處到外面玩那是沒有了,不過周礽玫她們知道沈詩音懷孕而且身邊並沒有什麼有生育經驗的人,都是一眾的小姑娘之後都紛紛熱心的過來幫忙。

    尤其是君竹君蘭君梅沈詩音貼身的三個丫鬟,都被各個夫人上了一回孕婦課堂。什麼忌口的,什麼注意的,什麼是可以做的都說的清清楚楚,聽得三個人都是一愣一愣的,不過最後倒是都記下來了。

    沈詩音無奈的看著這些人雞飛狗跳的忙著她的事情,搖頭失笑卻也沒有說什麼,閉著眼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輕輕哼著歌。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略微粗糙的觸感馬上就讓沈詩音明白這一隻手的主人是誰。沈詩音睜開眼果不其然就看到江子鈺那一張臉。

    沈詩音起身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屋裡的人都已經散去了,屋裡就剩下她和江子鈺兩個人。沈詩音揉了揉眼睛,剛才她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這會兒腦子還有些迷糊,隨口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隱約間還是感覺的出來外面依然耀眼的陽光,這個時候絕對是離落山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的。

    「處理完事情就進來陪你。」說著江子鈺就滿臉好奇的摸了摸沈詩音的肚子,「它現在怎麼樣了?會動了嗎?」

    看著江子鈺的樣子沈詩音翻了一個白眼,一把把江子鈺的手揮開:「一般都要到四個月之後才會感覺的到,我這才兩個月呢,會動才怪。」說著沈詩音眼珠一轉,笑瞇瞇道,「相公啊,我想吃糯米糰子,我要吃北街季婆婆做的。」

    被沈詩音這一笑江子鈺怔神,條件反射的應下:「好,我馬上讓人去賣。」

    「不要,我要吃你賣的。」沈詩音這話說的是斬釘截鐵。

    江子鈺聽到沈詩音這一句話,剛剛準備去喊人的腳步一頓,回頭就看到沈詩音滿臉狡黠的笑,呼吸一滯,完全明白這事沈詩音故意在作弄他,無奈一笑:「好。」

    衙門立在揚水縣南,江子鈺做著車繞了一整個揚水縣回來,還沒喘口氣又被派出去賣別的東西,如此三番四次,衙門裡頭哪個不知道沈詩音孕婦脾氣犯了,一個個都噤聲滿臉同情的看著江子鈺這個准父親被沈詩音作弄。

    最後還是君竹看著江子鈺的滿臉都是汗累的不行了才對著沈詩音問道:「夫人……少爺什麼時候又得罪你了?」

    「沒。」沈詩音高高興興的吃了碗江子鈺帶回來的湯圓,「他剛兒和我說衙門的事都做完了,現在很閒,我就給他一點事情做而已。」

    這原因好,君竹都完全找不到給江子鈺求情的理由。

    一直到快要晚餐的時候沈詩音才放過了江子鈺,只是當沈詩音面對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東西的時候,肚子卻已經被江子鈺帶回來的吃食給填滿了,只能幽怨的看著那些美食都落到了江子鈺的肚子裡。

    果然是一報還一報,有早也有遲啊。

    晚上江子鈺抱著沈詩音睡,卻發現沈詩音左翻身右翻身的就是不睡,爬起來把被子給沈詩音好好蓋上:「怎麼了?」

    「難受。」沈詩音揉了揉自己的腰,齜牙咧嘴的道。

    江子鈺歎口氣把自己的手貢獻出去,讓沈詩音躺上:「明兒讓君竹她們給你修一個墊的,今晚就先將就著。」

    「嗯。」沈詩音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滿意的哼哼兩聲。

    江子鈺以為已經沒事了,剛閉上眼就被沈詩音給搖了起來,只聽到沈詩音道:「相公,為妻將來個月都無法服侍你,莫不然我讓我身邊的君梅伺候你吧?」

    沈詩音的聲音很柔,江子鈺除了和沈詩音新婚的時候偶爾有聽過她軟乎乎的說過幾句話,後面就再也沒有過了。不得不說,這樣的聲音很好聽,只是江子鈺聽到這話的時候莫名的就感到一股寒氣涼颼颼的冒,徹骨的冰寒。

    「呃……不必了。」很艱難的在沈詩音柔媚的目光之中吐出這一句話,江子鈺終於是吐出這一句話,看見沈詩音臉上的滿意表情他才鬆了口氣。

    其實就算是沈詩音沒說,他也不會打君梅的主意,沈詩音對自己和君梅在一起的反感江子鈺在京都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對沈詩音意願的尊重他也是會做到的。

    再說了,他也不是見了女人都撲,無肉不歡的人,不就是個月嗎?反正他也問過大夫只要三個月後情況穩定行房小心些就沒有問題了。

    江子鈺賊兮兮的笑了一下,修了修身邊沈詩音頭上的秀髮,閉眼睡去。

    沈詩音突然和江子鈺提起這事倒不是她自己有多寬厚大量,自己在確診懷孕的時候就忍不住懷疑君梅會不會在這一個時候爬上江子鈺的床,隨著時間推移這個念頭就愈演愈烈。過去沈詩音一直壓抑住自己的這一份心情,終於是在今天看到江子鈺的時候爆發出來了。

    看著江子鈺忙死忙活的沈詩音心頭的氣才消了些,然後總是覺得這一個問題一直橫在她心口這太不是一回事了,本身孕婦就最好是不好多想糟心的事情才能好好的,她就是為了自己好也得早些把這事情解決了。

    別的時候別的人也就算了,在江家的時候江子鈺去別的姨娘處她也沒說什麼,可是君梅是她身邊得用的人,而現在她也是十月懷胎給他拚命生孩子的時候,沈詩音雖然明白這個時代她這個想法有些叛經離道了,可是從現代過來的她還是自覺得自己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剛才如果江子鈺真的敢應一個好出來,她也敢直接帶著孩子直接走人。反正她的私房錢也不少,賣一座房子做個地主婆也是不錯的。

    不過江子鈺乾乾脆脆的拒絕也是再好不過的了,她也不用頭疼一個女人帶著幾個丫鬟的買房子後的安全問題。

    江子鈺這邊初步算是解決了,剩下的就是君梅的了。

    君梅本身就是為了爬床才準備的,她一門心的想上位沈詩音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過去在江家的時候沈詩音的意思也是滿清楚的一堆人都盯著君梅,君梅對江子鈺那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而江子鈺後院的女人模樣也都不比君梅差,沈詩音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君梅能夠成功。

    可是揚水縣卻是不一樣。

    沒有姨娘,而沈詩音自己又是懷孕,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野心膨脹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沈詩音可不敢保證君梅不會使出手段做出什麼事出來。

    經歷過懷淑蘭的事情,沈詩音可是一點都不相信古代人的底線問題。

    第二天等著江子鈺離開,沈詩音就單獨留下了君竹君蘭君梅三個人,然後慈眉善目對君梅道。

    「君梅,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屬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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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在意

    君梅眼睛裡一絲驚惶滑過,強笑道:「夫人,您在說什麼啊……」

    沈詩音說完這話君竹君蘭很快就明白了她要做什麼了,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沈詩音的身前一臉防備的看著君梅。

    沈詩音看著君梅的樣子抿嘴一笑,不理會君梅那裝著懵然的樣子:「說起來你現在也都已經要到雙十的年華了,一直呆在我這兒也是耽誤你,再留著只怕只能做嬤嬤了,若是有屬意的我也要給你做主,我也算是做一件好事給我肚裡的孩子積積德。」

    君梅聽見沈詩音的話,完全感受得到沈詩音話語裡頭的威脅,低頭抿嘴看不見眼中的神色。

    沈詩音見她這一副嘴硬的樣子,瞇眼冷笑。她之前沒對君梅做什麼只是讓人看著而已,並不是她對君梅心軟,只是想著她是沈母出自一片關心送到她身邊的人而已,可是沈母送給沈詩音的人手可多的是。陪嫁幾十號人,還真不缺君梅一個,若是願意沈詩音完全可以從裡頭挑出一個二等丫鬟頂了君梅的位置。

    「君梅……無屬意的人,全聽從夫人吩咐。」聽見沈詩音的冷笑聲,最終君梅跪在地上,對著沈詩音磕了一個頭道。只是君梅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卻又抬頭滿眼不甘的看著沈詩音:「只是君梅有幾個問題,希望夫人能夠回答。」

    沈詩音挑眉,深深的看著君梅,最後聳肩:「說吧。」

    「如今夫人的情況,就算是沒有君梅也會有其他的人,您捏著君梅的賣身契若是用君梅的話對您不是更有力嗎?」

    「當初還在沈家的時候,君梅也常看見老爺和別的女子略微親暱一些太太震怒的樣子,可是在江家的時候少爺去別的姨娘處的時候您完全沒有一點反應,明明夫人你一點都不在乎少爺,為什麼君梅卻不行?」君梅口中的老爺和太太,說的是沈父沈母,當初君梅在沈家也是在主院伺候的小丫頭。

    沈詩音看著君梅憤怒的樣子,忽然一笑:「倒是沒想到你倒是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你說的沒錯,只不過是我不喜歡我枕邊的人碰我身邊的人而已,和你無關,無論現在在這裡的人是誰都是一樣的。」說完沈詩音一頓,聲音之中帶著一種莫名蠱惑的意思,「君梅,你喜歡富貴嗎?」

    得到沈詩音的解釋,君梅苦笑,這個理由她連自辯的理由都沒有,只是沈詩音後面一個問題卻是讓她眼睛一亮,抬眼就對上沈詩音深邃的雙瞳,深呼吸一下然後十分堅定的說道:「喜歡!」

    「有多喜歡!」

    「不惜生命!」

    望著君梅雙眼中那熊熊燃燒的野心,沈詩音彎了嘴角:「好,過些天我會安排你回京都,相信你不介意做別人的侍妾吧。」

    「多謝夫人,若是將來夫人有用到君梅的地方,君梅必傾力相助!」君梅對著沈詩音一拜,這一次行的禮可比最初的時候來的充滿真誠多了。

    門外站在門欄一邊的江子鈺雙眼複雜的看了眼沈詩音屋裡,最後對著已經臉色蒼白的寶青揮了揮手,讓他和自己離開。

    待走出了沈詩音屋子範圍江子鈺才抬頭看了眼天上湛藍的天空。

    「……明明夫人你一點都不在乎少爺……」

    「你說的沒錯……」

    江子鈺緩緩閉眼,輕聲道:「一會兒你再去夫人那兒一趟,和她說一聲那本縣裡的紀要我要用,讓她找出來給我。」

    寶青怔了一會兒才知道江子鈺這事在和自己說話,慌忙應了下來。

    江子鈺看著案台上的文書,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印入眼中,腦子裡頭不斷的浮起那兩句話。君梅那篤定的語氣,還有沈詩音的漫不經心,忽然之間就心煩意亂起來。最後一把把手上的文書全部摔在案台上,整個人後仰靠在椅子上捂著眼睛想把腦子裡面的影像完全驅逐出去。

    心裡忽然有一股後悔的情緒冒了起來。

    如果他沒有想起來遺留在沈詩音處的紀要,如果多關注一下院子裡稀少的丫鬟僕從,是不是他就不會轉回去,就不會聽到那一席話。

    有那麼一瞬間,江子鈺真的覺得自己會衝進去對著沈詩音質問,她既然不在乎他,那麼她在乎的人是誰?

    可是……他連邁出腳的力氣都沒有,最後只能木訥的站在那裡落荒而逃。

    新婚之夜那惡狠狠的一聲魂淡,帶血回府的時候一抬眼看到那略帶擔心的目光,七夕的時候對他笑的絢爛和他說剩下都交給她的樣子,還有那一個傍晚,他們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自己的想法相互補充……

    現在想來,也都不過就是笑話而已。

    …………

    ……

    沈詩音看著江子鈺,總是覺得這兩天他怪怪的。無論是說話還是笑容都少了很多,而且經常發呆走神,觀察了幾天也沒有什麼頭緒。

    最後只能是認為衙門裡頭大概又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了,不過江子鈺沒有主動對她說沈詩音也不會去問什麼公事,這一件事情也就這樣被沈詩音拋擲腦後了。

    某一晚即將入睡的時候,沈詩音習慣性的窩在江子鈺身上,忽的對江子鈺道:「我想把君梅送回京都。」

    聽見沈詩音這一句話,江子鈺習慣性的身子一僵,有一次回想起這一段時間繞在他耳邊不散的兩句話,有些煩躁的道:「既然決定了就去吧,不用和我說。」

    沈詩音莫名其妙的看著江子鈺,想了想還是把剛才沒說完的後半句話接上:「聽說懷六小姐已經定親了,我想說是不是順便也把禮物捎上。」

    聽見懷淑蘭的名字,江子鈺聲音柔軟了一些,在懷淑蘭的這一件事情上,他終究是欠著沈詩音的:「你做決定吧,就是不送也沒關係。」

    「嗯。」意料之中的答案,沈詩音一笑,把江子鈺的異樣拋擲腦後。

    或者說,沈詩音從來都沒有真正注意過江子鈺。

    因為已經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在江子鈺應下之後,第二天君梅就合著車隊出發回了京都,往著她生命完全未知卻是她說期待的方向前進。而沒了君梅在眼前晃,而江子鈺雖然臉色依然不太好,卻也對她依舊照顧的很,熬過了最初的妊娠反應之後,沈詩音接下來過的日子就滋潤的多了。

    終於在沈詩音挺著已經隆起來的肚子躺在舒適暖和的搖椅上,聽著身邊江子鈺一遍又一遍的念著詩經論語的,聽著聽著忽然沈詩音「哎喲」一聲捂起了肚子。

    見著沈詩音臉色一下子白下來的樣子,江子鈺慌忙放下書本,扶住沈詩音,緊張萬分的道:「怎麼了?」說完江子鈺馬上反應過來,起身,「我去喊大夫過來。」

    「別!」沈詩音哭笑不得的拉住江子鈺,「剛才好像是他踢了我一下。」說著沈詩音一臉溫柔的摸了摸肚子,心裡頭滿滿的都是幸福感。

    聽見沈詩音的話,江子鈺臉上的緊張慌亂才褪去,有些欣喜的把手放在沈詩音的肚子上,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一點反應,臉上的欣喜一下子又變得失落起來。

    沈詩音哈哈一笑,摸著肚子輕輕哼起了歌,哼著哼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江子鈺問道:「你想好給孩子起什麼名了嗎?我記得有段時間你一直都在翻書來著。」

    聽沈詩音提到這一件事情,江子鈺嘴角抽了抽:「沒……我告訴爺爺你懷孕的事情之後,爺爺回信說他要給自己孫子孫女起名,等想好了再告訴我們。」

    看著江子鈺臉上的表情,沈詩音抿嘴一笑。

    看見沈詩音笑江子鈺本能的也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顏,結果展開一半忽然又想起什麼,重新收斂了起來,雙眼深深的,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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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生產

    「怎麼了?」看見江子鈺表情的變化,沈詩音出聲問道。

    江子鈺避開沈詩音的目光,側了側臉做了點掩飾,道:「沒,就是想起了前些日子有人和我說水車改制已經成了,等著天氣暖和些就可以裝上了,現在天寒地凍的,做事也不方便,而且這會兒也沒有人在種地。」

    來揚水縣的時候還是盛夏,現在一轉眼就到了臘月了,這時間過的還真的是不知不覺。想起這一件事情還有她的一份功勞,沈詩音就起了幾分興致,只是想到自己肚子裡的那一個小傢伙卻也只能歎息:「現在外頭地上都結冰了,要不我也想出去看看。」

    聽見沈詩音這一句話江子鈺一下子就黑了臉,斥責道:「就是沒結冰也不能到處亂跑,等孩子生下來再把身體養好我就帶你過去看。」

    「那個時候都春天都要過去了,該做的都做了,我還看什麼啊!」某人心裡也知道江子鈺說的沒錯,可是孕婦脾氣起來,還是忍不住反駁起來。

    江子鈺氣結,可是看著沈詩音的臉最後還是耐著心思哄道:「就算是這一回不是最先的看的,還是有別的東西啊,今年不是天冷得厲害河都給凍了一半,上游的幾個磨房都給停了嗎,匠坊裡頭的幾個人就琢磨的能不能犯著水流做一個暫時頂著水流的東西,現在好像是說有點眉目了,等到時候研究出來的時候我第一個帶你去看。」

    聽明白江子鈺的話,沈詩音臉上的表情一滯。她以為自己已經沒有小瞧古代人民的智慧了,沒想到道最後還是低估了,這會兒就有人放棄了自然能源開始轉向人工了。

    哧哧,如果當初中國古代的時候大傢伙都把蒸汽機發電機什麼的都給研究出來了,也就沒有西方人什麼事情了。腦子裡批判了一把中國古代歧視科學的行為。

    沈詩音的注意力已經是完全移動到江子鈺說的人工能源上了,纏著江子鈺問起了相關的事情,只是江子鈺又不是研究這個的,他也不過就是聽著下面的人報上來匠坊的動態而已,知道的也不多,結果沈詩音問了十句江子鈺九句都答不上來,一直問到江子鈺都有些惱羞成怒了,沈詩音才放過他。

    沈詩音這樣做的後遺症就是,未來沈詩音話題一往學術方面轉江子鈺馬上就開始左顧言它,再也不故作聰明的接話了。

    看著揚水縣的第一場大雪落下,然後時光流轉雪融花開,一臉羨慕的看著周礽玫和著一眾夫人外出踏青遊山玩水去了,只能窩在家裡除了吃就是睡,偶爾起來走兩圈都得要一堆人護著,沈詩音過去在江家的時候一直窩在家裡倒是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窩房間裡頭有什麼難受的,可是現在她卻是無聊之極了。

    於是罪魁禍首江子鈺又引來了新一輪的壓搾,幾乎是扒乾淨了縣城中所有帶著酸的吃食。不過這一回任務對江子鈺來說卻是比起之前要簡單的很多,他在縣城裡頭幹事可謂是盡心盡責,雖然那個募捐的事情江子鈺還沒有弄出來,不過沈詩音仿照陽光工程的事情江子鈺卻是已經弄出來了。

    而且還不僅僅是這樣,江子鈺把每一次派下去給衙差的任務都貼了出去,還喊了一個識字的老人家在那邊把佈告欄上的東西一個個都給解說出去,這樣也可以防止衙差濫用衙門的名義做別的事情,不過相對的衙差們的油水也少了很多。

    可是別忘了沈詩音當初從一眾夫人裡頭弄來的那麼些錢,給底薪再按著做事加成什麼的,還是沒有問題的。若是有人再貪心的話……衙門的差使還是很多人覬覦的。

    這樣一個個新政下去,整個揚水縣對江子鈺的印象那是無比的好,清官好官什麼的都往著江子鈺身上套,這會兒聽到江子鈺要一些吃食給他家懷孕的夫人吃,一個個都直接帶著東西不要錢的送,沒一會兒江子鈺就帶了一車吃的回來了。

    看著江子鈺那無辜的樣子,沈詩音氣結,只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再怎麼為難過江子鈺。

    春末夏將至一晚,沈詩音挺著肚子躺在床上睡著,忽然一陣疼痛傳來直接被痛醒過來,緊緊的抓住江子鈺的衣袖咬著牙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段時間正是沈詩音臨產的時間,江子鈺即便是睡在沈詩音身邊也沒敢睡熟,沈詩音一有異樣他就馬上醒了過來,這會兒見沈詩音這樣江子鈺這個新手父親也慌了,握住沈詩音的手道:「不疼不疼,你喊出來,喊出來就不疼了。」

    聽見江子鈺這一句話,沈詩音想一口咬死他的心都有,不疼你來生孩子啊!只是這個時候沈詩音一張開嘴就忍不住想喊出聲,她之前忍著就是為了多積蓄一點體力,哪裡會有心思和江子鈺糾纏,看著江子鈺呆呆傻傻哄著自己沈詩音一惱直接就對著她眼前的手臂狠狠的就是一口,感覺到腥味了才鬆嘴,緊接著就是一腳把江子鈺踹下床。

    江子鈺毫無防備的被沈詩音咬了一口,直接就叫了出聲,而後沈詩音那一下也不輕,江子鈺整個人掉在地上噗通一聲也是很大的動靜,馬上的君竹和君蘭就推門而入,看見屋裡詭異的狀況一呆,然後才發現沈詩音捂著肚子難受的樣子,連忙去喊了穩婆過來。

    沈詩音這會兒還是產前的陣痛,羊水也都還沒有破,雖然已經是疼的不行可是君竹和君蘭卻也只能強拉這沈詩音起來,下床走兩步活動一下以便接下來的生產,而其他人燒開水的燒開水,準備參湯的準備參湯,都開始忙了起來。

    這個時候江子鈺這個「罪魁禍首」卻是無所事事,哪裡都幫不上忙,只能看著君竹和君蘭扶著沈詩音在地上走,看著沈詩音一臉痛苦難受的樣子,焦急不已。

    終於是上上下下準備好了,穩婆緩了口氣才發現江子鈺這個大老爺們兒的還在屋子裡,連忙哎呦一聲,讓著人把江子鈺給請出去,嘴裡說著「產房髒,爺們不准進來,免得沾了身子晦氣」之類的話,直接把江子鈺給擋在門外了。

    江子鈺焦急的不行,尤其是沈詩音羊水破了之後扶床上生產,結果因為年齡太小,還沒完全發育好,產道也偏小,熬了一個多時辰沈詩音終於是受不了喊出來之後,江子鈺恨不得直接就衝到屋子裡去。

    江子鈺對沈詩音的感情他自己是沒有看出來,即便是覺得特殊了點,也覺得是自己對嫡妻尊重而已,可是寶青延青他們旁觀者清,對於江子鈺對沈詩音的特殊對待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家少爺什麼時候對著夫人大聲過一回?哪怕是氣得不行了也就只是閉嘴不言。夫人偶爾的任性他也都是縱容得,有的時候還陪著鬧。被夫人折騰了,還一臉甘之若嫗頂多就是有些無奈的樣子罷了。

    所以寶青延青兩個人對江子鈺的舉動是有著充分的準備的,在江子鈺一準備闖門的時候兩個人就招呼著人把江子鈺抱住了。無論江子鈺怎麼打怎麼罵就是不鬆手。

    這樣一整個衙門後院鬧騰了一個晚上,在第二天天將亮的時候隨著一聲嬰兒啼哭,這一次的事情才平安劃上一個句號。只是這個時候沈詩音虛脫的躺在床上,感覺自己一輩子的力氣都在這一個晚上全部用盡了,努力睜眼看了看穩婆手上還帶著血跡的嬰孩,只可惜之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就忍不住閉了眼直接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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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包子

  沈詩音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傍晚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江子鈺坐在自己身邊,閉著眼靠著床沿像是睡著了,微微錯愕看了看四周卻發現除了江子鈺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醒了?」江子鈺不過就是閉眼小憩一下,並未真的睡著,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沈詩音的身上,在沈詩音醒過來略微不舒服的挪動身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睜開眼就看到沈詩音疑惑不解的樣子,最後含笑道。
  
  「你怎麼在這兒?」沈詩音可是清楚的記得這個時代女子做月子的時候,男子是不能進來的,而江子鈺現在在這兒也就讓沈詩音不得不吃驚了。
  
  江子鈺沒有回答,聽見沈詩音略微沙啞的聲音,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看著沈詩音喝下才回答道:「反正家裡也就我們兩個,也不用講究這些。」其實最初的時候穩婆和其他人也是不斷阻止江子鈺的,只是江子鈺和沈詩音一樣也都是在家裡稱王稱霸的人,更何況現在他還是一縣之長家裡最具權力的人,想把那些煩他的人打發走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也正是因為這些緣故,這一會兒沈詩音醒過來才會發現只有江子鈺一個人。
  
  沈詩音本身就是現代過來的,也真心不覺得江子鈺這樣做有什麼不妥,聽見江子鈺的解釋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就接受了,恍惚間又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半響才反應過來,伸出手拉住江子鈺的衣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孩子呢?」
  
  第一次見到沈詩音這樣的表情,江子鈺莞爾一笑:「現在還在隔壁睡著,我讓人把他抱過來。」
  
  江子鈺出去喊了人,沒多久一個中年婦女就抱著一個嬰孩進來了,見了沈詩音有些緊張,抱著那個嬰孩對著沈詩音禮了一禮。
  
  沈詩音看著那一個嬰孩滿臉的柔和,對著那婦人招了招手:「抱過來給我看看。」
  
  江子鈺不開口自然是沒有人會違背沈詩音的意思,幾乎是馬上的那夫人就把那嬰孩抱到沈詩音身前。
  
  那是一個皺巴巴的小孩子,皮膚還泛著紅色,薄的可以清晰的看到血管。而且因為沈詩音年齡太小,生產的時間也長了些,雖然算不上難產卻也並不順利,孩子的氣息也比其他人要稀薄一些。並不是一個很好看的嬰兒,可是沈詩音看到它卻覺得可愛極了。
  
  「是男的是女的?」仔仔細細的看了這個嬰孩,沈詩音才出聲問道。
  
  那婦人好像是有些適應現在的環境了,這一次回答倒是流利:「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
  
  沈詩音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這不是她重男輕女,實際上真的論起來,沈詩音倒是覺得養一個乖乖巧巧的女兒還來得有意思多了。只是可惜這個社會背景下,女子的生活倒地是比男的要辛苦多了,而且若是女子,未來還要背負一個長姐的責任,到底是苦了點。
  
  若是沈詩音有女兒,她倒是希望排行能夠小一些,受她哥哥們的寵愛,就像是沈詩音過去在沈家一樣。
  
  「我記得父親好像已經起過名字了。」沈詩音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嬰兒的小臉,滿臉愉悅的對著江子鈺道。
  
  江子鈺無奈的看著沈詩音那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道:「他這一輩是榮字輩,父親擬的是寧和辰兩個字,我覺得辰字更好一些。」
  
  「榮辰……辰辰。」沈詩音對名字倒是完全沒有意見,很快就接受了,「那麼小名就定做辰辰好了。」
  
  隨著沈詩音這一句話落地,被沈詩音一直逗弄的小包子終於是醒過來了,剛出生雖然沒法睜眼,只是……他張開嘴哭卻是有辦法的事情。
  
  突兀的哇哇大哭把沈詩音嚇了一跳,最後哭笑不得看著那婦人小心翼翼的哄著小包子。
  
  江子鈺看著沈詩音這會兒已經有些乏了,就先揮手讓那婦人帶著小包子下去,讓沈詩音繼續歇息著。沈詩音自己也覺得身子骨重的很,大約是有些傷了元氣了,倒是沒有拒絕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坐月子那是無聊的很,好些事情都不能幹,不過這也是沈詩音身子真的不怎麼好的緣故,便是小包子洗三的時候沈詩音都沒法子從床上起來,只是沈詩音央著江子鈺半天,最後江子鈺扛不下沈詩音的攻勢,最後妥協讓沈詩音躺在她屋子裡的貴妃榻上,前面立了一個屏風當著才讓著沈詩音參加。
  
  小包子的洗三禮因為江子鈺外放的緣故,並沒有其他的親友參加,好在沈詩音和江子鈺都是會做人,大多數的鄉紳都過來參加了。而江子鈺的上司沈遠浣更是以自己沈家遠親的關係,受到江子鈺的邀請。
  
  那個時候的小包子因為被照顧的好好的,身子骨比起剛出生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了,一場洗三禮下來也是順順利利的。
  
  而小包子的滿月酒更是被江子鈺大大方方的辦了起來。作為他的長子也是嫡子,江子鈺也不缺錢,在這一點上一點也都不會虧待自己的孩子,還在城門口辦了一個粥鋪,給著城中的流民乞丐捨粥。
  
  只不過讓沈詩音遺憾的是,那個時候她身子還是沒有全好,這一次滿月酒她無法參加,只能憋屈的窩在床上聽著外頭熱熱鬧鬧給著小包子慶祝。
  
  不過沈詩音憋屈她也不會讓江子鈺好過就是了,只那之後的五天裡頭,江子鈺腰間的軟肉收到沈詩音各種借口的摧殘發洩。
  
  一直到小包子生下來的第二個月快要過去,沈詩音的身子才好了大半,當時按著大夫的診斷還是不怎麼能經得起風,只是被定在床鋪上一個月的沈詩音已經是完全受不了,本來還應該在養半個月的,卻還是磨著君竹君蘭和江子鈺下床走走。
  
  一般君竹君蘭和江子鈺他們都敵不過沈詩音的攻勢,讓她下床,只不過活動範圍始終不超過她院子的範圍,而且一旦起風必須回屋,這一點那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至於小包子。
  
  沈詩音大好之後她就很像把包子抱過來自己養著,只是可惜的是,沈詩音身子弱不說,奶水也算不上足,自己養著只能說是奢望。
  
  不過不能自己養著,沈詩音也不會放過除了餵奶之外他們母子之間相處的時間,沈詩音隔壁就是小包子的屋子,結果就是造成了在沈詩音身子大好之後,她白日在自己屋子的時間還不到在小包子房間的十分之一。
  
  至於江子鈺什麼的……沈詩音也就晚上見到某人的時候才會想起他的存在,其他的都一門心思撲在小包子的身在。江子鈺因為沈詩音的行為臉色越來越黑的樣子,沈詩音那是一點也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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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調令

    在揚水縣的五年一晃也就很快過去了,只是這短短的五年揚水縣的變化也是巨大的。雖然到最後沈詩音期待的類似蒸汽機的東西還是沒有人研究出來,不過卻也是重來都沒有斷過。

    而江子鈺擔心的那些他聚集起來的匠人們在他離開縣城後,未來的知縣過來會不會繼續維持這一個部門的問題也在第三年的時候就解決掉了。

    因為一直都沒有解決冬季水動力不足的事情,所以自動的器具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雛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投入使用,只是不能夠大規模的建造而已。不過這一點並不代表著那些工匠就一無是處了,在改良了一些諸如紡織機還有很多機械用具甚至於還有日常用品之後,各個作坊不僅都節約了很多的人手出來,而且收入也比以往要好的多。

    在這樣的基礎上,很多作坊都擴大了自己的規模,以求賺取更多的金錢。照著這樣的盈利速度,很快的他們那些被沈詩音要走用在匠人身上的錢就全部都賺了回來了。見著這樣的事情完全有利可圖,沒有多久就開始有富戶養起自己的匠人從事這方面的研究改良,有些仗著和江子鈺沈詩音他們關係好,甚至於還打主意到衙門養著那些人身上。

    對於這一點,江子鈺和沈詩音都很好說話。

    他們都知道這些匠人是不可能跟著他們會京都的,而他們也不會長久的呆在揚水縣,最初他們來揚水縣就是有一定程度的避難意思,給出五年的事情讓曾經的那一件事情沉澱下去,不被人想起來。而五年之後十有都是要回京都的,這些被他們好吃好喝供起來的匠人們的出處其實也是他們頭疼的一個問題,這會兒有人要,江子鈺和沈詩音自然馬上就鬆口了。

    反正他們養著這些人也是為了改善縣城的收益的,養在他們手上和那些鄉紳富戶手上也都是一樣。而那些一般民眾,江子鈺在第二年的時候就放出來了那個募捐的制度,他們若是願意的話隨時可以進行集資在富商的手中換取技術成品來使用。

    至於賣不賣的問題,江子鈺在他們領走那些匠人的時候就提出了相應的要求,至少江子鈺還在這兒的時候他們是肯定會遵守了,至於江子鈺離開之後的事情這樣的行為應該也成為一種習慣了,一般情況下他們也都不會拒絕就是了。

    這時是江子鈺目前所能夠想出來最好的方法了,雖然很多時候還是靠著鄉紳富戶良心和品行,再多的江子鈺也沒法子給那些平民百姓爭取。

    五年期限到,江子鈺的上司沈遠浣正是沈詩音的遠親,而江子鈺做出的一些改革上的事情沈遠浣也借用了一點,也是收穫了不少,在這兩者的影響之下,他對於江子鈺的做的功績也沒有任何隱藏和佔有,直接就陳訴上去。再往上幾層江家的名頭也不是假的,有些人為了拍江家的馬屁還把江子鈺的功績再誇大了起來。

    江子鈺述職的折子到了吏部的時候,上面寫的東西就和說在江子鈺的帶領之下,揚水縣已經是全國第一大縣城,比起其他偏遠地方的州府都不差云云的了。

    吏部本身就是江老爺子所在的地方,江子鈺的那份折子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官場上上下下的事情老爺子混了這麼多年也是清清楚楚,這折子含水分的事情他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江子鈺的折子裡好些東西還是寫的有理有據的,再加上江子鈺時不時的家書裡頭的幾句話,老爺子也剛肯定這折子裡的可信度也有七成以上。

    揚水縣的富饒絕對是超過全國百分之八十的縣城的,這一點作為江子鈺上任之前還是普普通通的略微富裕一點的小縣城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事情。

    老爺子閉眼想了想目前還在翰林院裡頭當著編撰工作目前依然毫無出彩之處的江子沛,最終下定了一個決心,直接帶著那一份折子面聖去了。

    然後一紙調令下來,江子鈺就直接被要求回京到戶部做事了,而且官銜直接就提了兩級到了正六品做了員外郎,雖然只是增設的職位,更多只是見習的官職的意思,不過這點還是和江子鈺的年齡有著很大的關係,相信將來只要資歷夠了,或者再有一些功績很快職位也就上去了。

    沈詩音接到這一個消息的時候,正帶著小榮辰在周礽玫那兒玩,聞言很意外的揚起眉來。她確實是料到老爺子不會就這樣讓著江子鈺就這樣在外頭飄著和老二一樣把在京都的人脈都給磨了一個乾淨還不給回去,只是倒是沒想到可以直接回京做起正六品的官職。

    原本覺得能夠平級做一個正七品的官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沈詩音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京官和外任的官員可是不一樣的。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放在這樣的情況也是適用的。在京都裡頭做一個七品官,外面的六品甚至於五品的官員都不敢給他臉色看,因為誰也不知道你這一個人背後有著怎麼樣的人脈和力量。

    沈詩音和周礽玫在一起,沈詩音知道了,周礽玫也是知道了,頗為意外的看著沈詩音然後莞爾一笑:「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和妹妹分別了,下一回見面可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周礽玫這五年也是看著江子鈺和沈詩音做事情的,見者他們夫妻倆從來都沒有在乎錢銀的樣子,而且做事也大方底氣十足,就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也一點都不在乎,而且事後的風平浪靜也確實是證明了他們夫妻倆背後的能耐。

    周礽玫看出了沈詩音他們的背景不凡,卻也是沒有多想,頂多想著他們在這江浙府裡頭是不是有一個高官是他們的親戚或者其他的什麼的。

    這一會兒一個調令馬上就把江子鈺升級吊到京都,而不是向別的官員一樣提了一級做知州周礽玫就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沈詩音她們了。

    周礽玫問的那一句話其實也是試探,不過這話問的極淺,幾乎算是明目張膽的對著沈詩音問她是哪裡人了。當然,周礽玫這也是仗著這五年裡頭她和沈詩音那幾乎是無話不說的閨蜜關係,知道沈詩音絕對是不會介意的才會問的。

    果然,沈詩音馬上就粲然一笑:「其實若是美人姐姐不嫌棄的話,直接和著姐夫上京住我家裡便是了,正好我家裡空屋子太多,覺得寂寞的呢。」沈詩音完全是沒有打算隱瞞,隱晦的就告訴了周礽玫他們家就在京都,而且規模還一點也都不小,甚至於還直接就對著周礽玫邀請起來。

    周礽玫的舉人相公其實在當初沈詩音生下小榮辰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去京都參加恩科了,只是那一年卻是不幸染了風寒,臥床不起最終還是錯過了。

    這一年正好也就是恩科的時候,再過一些日子他也就應該出發了,這會兒和沈詩音他們一起上京也正好相伴。反正早了那麼幾天十幾天的也沒有什麼差的。

    對此,周礽玫也完全都沒有徵求她家相公的意思,直接就答應下來了。

    小榮辰窩在沈詩音的懷裡,聽著沈詩音和周礽玫說話,等著沈詩音和周礽玫說完他才糯糯的開口問道:「娘,玫玫阿姨,辰辰是不是要回去見祖父祖母了?」

    聽見小榮辰的話,沈詩音和周礽玫齊齊一笑,周礽玫更是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小榮辰的鼻子,笑著說道:「是啊,小辰辰期待不?」

    小榮辰皺眉,歪了歪頭問道:「祖父祖母給辰辰好吃的不?」

    沈詩音和周礽玫哈哈大笑,齊齊揉起了小榮辰的腦袋瓜子:「有的有點,辰辰要吃什麼都有。」

    哄完小榮辰,周礽玫戲虐的看著沈詩音道:「看小榮辰長的像是江大人,骨子裡倒是和你一樣是個小饞鬼。」

    沈詩音對於周礽玫的話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甚至於還一臉自傲的把榮辰抱了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那是自然,也不看這時誰生下來的,若是想銘銘那樣變成一個小書獃子,我可哭都沒處哭去。」銘銘是周礽玫的孩子,比榮辰大了五歲多,一直跟著周礽玫相公讀書,其實是一個極為清俊的小傢伙,只是沈詩音喜歡打趣周礽玫才會這般說。

    不過這也正是周礽玫鬱悶的地方,因為一直都是她相公帶著孩子,那個小傢伙一直和她不親,那個小書獃子還是周礽玫自己最先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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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回京

    調職畢竟也是一件大事,消息到沈詩音的耳朵裡頭沈詩音也沒有什麼要和周礽玫繼續聊天的心情了,再和周礽玫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了,然後周礽玫大手一揮就直接讓沈詩音帶著小榮辰回去了。

    回到後院的時候江子鈺並不在,這一次的調任命令下來可也是有的他忙的了。

    調任可不是直接拎著一個包袱走人就可以的事情,還得要把權力交接,把該交代的事情交待清楚,畢竟他離職到下一任縣令就職可是有一段時間差,這一段日子如果出了什麼差錯無論是江子鈺或者是沈遠浣甚至是是下一任知縣面子上都不會好看。

    沈詩音則是要開始準備要回京的東西了。有些用不上或者已經用舊的東西沈詩音是不打算帶著了,直接拿去買了捐了便是了,直接到京都裡頭置換好的,還有要補上一些這兒的土特產作為自己子女的心意。這樣一加一減的沈詩音要準備的東西也並不少。

    好在時間充分,江子鈺要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至少也要個三五天的,沈詩音還可以安排君竹君蘭給她幫忙,真正要她做的事情也並不多。

    傍晚的時候江子鈺才姍姍來遲,臉上甚至於還帶著幾分疲色,見到沈詩音和小榮辰臉上的笑容柔軟了下來,低□把小榮辰抱了起來,笑著問道:「今天榮辰學了什麼,和爹爹說說。」

    「娘帶我去了玫姨家,銘哥哥教了我幾句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昔……孟母……唔……」小榮辰吐了吐舌頭,「下面的忘記掉了。」

    江子鈺倒是高興的很:「辰辰不錯,記得很多。知道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小榮辰這一句話說得非常乾脆,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被小榮辰這一句話噎住,江子鈺直瞪著小榮辰。小榮辰卻是笑得賊嘻嘻的,然後飛速的扁嘴,假假的嚷嚷道:「娘,娘,爹爹欺負辰辰!爹爹壞人!」

    小榮辰這黑狀告的是極好,逗得沈詩音哈哈大笑,從江子鈺手上把小榮辰抱了回來,在他臉上又貢獻了一個香吻:「哈哈,辰辰不哭,咱娘倆不理你爹爹。」

    聽著沈詩音這話江子鈺無奈,十分無力的喊道:「夫人,你這樣會把辰辰寵壞的。」雖然說,論起寵兒子江子鈺自己也從來都沒有少過。榮辰剛生下來的時候身子骨就比一般的嬰兒要弱一些,這一點至今都沒有好轉,現在都已經四歲了,身子和一般的三歲孩子一樣大。

    也許是上天剝奪走一個東西就會補償它一個,榮辰發育比一般孩童慢,可是腦子卻是極為聰明的。讀書識字就非常容易學進去,就是平日裡玩鬧什麼的,鬼點子一點也不少。

    不過後一點江子鈺倒是覺得,是和榮辰斷奶之後沈詩音就辭退了奶娘自己養著有很大的關係。

    這五年來江子鈺和沈詩音可以說的上是朝夕相處了,甚至於公事什麼的也都會和沈詩音商量,對於沈詩音性子他那是非常熟悉了。

    榮辰那時不時的惡劣點子,絕對是深得沈詩音真傳。

    不過江子鈺也就是一說而已,倒是一點也都不覺得沈詩音會聽,說完也不等著沈詩音回答繼續道:「剛才我回來的時候,收到縣城裡頭幾個家族的邀請,說是合起來給我辦一個送行酒,時間大概定在三天之後。」

    「嗯。」對於這一點沈詩音倒是早就知道了,通常來說只要做人不是做的太差,一般官員調任尤其是升職的,本地的富戶小官什麼的都少不了給他來一次踐行的酒宴。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麼樣,花點錢多攢點情分絕對是不錯的。

    只是送行酒也是有區別的。這區別倒不是貴不貴的問題,而是在於他們花了多少心思上。

    不過論起來江子鈺到縣城沒少給他們增加收入,而且和大多數的鄉紳富戶的關係都不錯,這一次酒會沈詩音相信那是絕對會用心的,這樣一來讓沈詩音升起幾分興趣起來,不過這個時候沈詩音倒也不是特別關注這些。

    沈詩音沉思了一會兒,支吾了一陣子才對著江子鈺說起她邀請周礽玫的事情,然後道:「我記得府裡的小門離我們院子蠻近的,那兒還有一處空院子可以住人,環境也不錯,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讓他們住在那兒。」

    說完這一句話,沈詩音就又想起了老太太那一張臉,忽的就有些煩,蹙眉道:「若是母親不願的話,我讓他們去沈家也成。」

    沈詩音後面一句話是顧慮著什麼江子鈺也是清楚,默了默最後道:「母親那兒你放心,只是你說的那一處院子屋子可少得很,夠住?」

    沈詩音倒不在意,非常肯定的道:「他們是去科舉,又不是舉家搬遷,跟去的也就他們夫妻兩人,頂多再加上一個銘銘。僕從什麼的能跟去四五個就已經是很多的了,他們家和我們可不一樣,哪裡能帶著一堆人上路的。」

    既然是這樣,江子鈺也就沒什麼好操心的,合沈詩音說了會兒交接班的事情,還有他在縣城實施的一些政策的延續。沈詩音聽江子鈺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總是格外的安靜和認真,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其餘外物都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讓江子鈺喜歡極了。

    到底自己和沈詩音說著這些話,是喜歡沈詩音這一副樣子還是更加注重沈詩音那些極好的想法,江子鈺自己也都未必能夠分辨的清楚。低眉看著沈詩音白淨的臉頰,江子鈺臉微微一熱,最後撇開臉故作淡然。

    送行酒宴在沈詩音他們離開前一天的晚上舉辦,地點並不是定在揚水縣最好的酒樓揚水樓上,也不是任何一個高門大戶的院子裡頭,而是就定在揚水縣城中央的大廣場上。

    平日的這一個時候,這一個地方早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子的,這一個時候卻是一個也都沒有看到,擺在廣場上的桌子椅子也都不是那一種酒樓或者他們這個富人家出身的人常用的乾淨漂亮的東西,而是就由著這廣場附近的人家搬著自己的桌椅出來,成排成排的擺出來,把一整個廣場都佔得滿滿的。不過餐具倒是都是乾乾淨淨的白瓷碗,用的是各處酒樓的東西。

    因為動用的人手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就近取材,無論是江子鈺還是沈詩音都完全沒有得到一點消息,一直到快要開宴的前面半個時辰才有人到衙門那兒喊他們出去參加。

    江子鈺和沈詩音兩人結伴而去,在別人的帶領下到了廣場就看到那人山人海的黑壓壓一片。江子鈺驚訝的看著這幾乎已經是彙集整個揚水縣城一半的地方,然後眼眶微紅。

    雖說他在揚水縣這麼努力更多的還是為了功績,為了資歷。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崇高的服務民眾,可是他對揚水縣卻也是不可否認的盡心盡力,在這五年裡頭幾乎是每天每時每刻都在考慮著怎麼把揚水縣做的更好,那些投入的精力絕對不是虛的。

    現在這樣的情況,就像是他自己所作所為收到大家的認可一樣,江子鈺要是一點都不激動那才是虛偽之極。

    上來迎接江子鈺他們到來的還是那麼些鄉紳富戶們,一如當初江子鈺剛到揚水縣的時候那一場的接風宴。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是當初那樣的虛假,明顯的帶著真誠和惋惜。

    江子鈺在任為他們謀取了多少的福利,他們就是眼睛看不到,賬本上可也都是記得清清楚楚。對於他們來說,江子鈺這樣就是最好的官員,現在江子鈺離開了,下一任的知縣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那是一點也都不清楚,只是作為已經迎接了數位數十位知縣的他們來說,心裡卻也很清楚,新來的十有**是不可能像江子鈺一樣,把他們這些個鄉紳富商和普通的民眾都照顧的好好的。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一句話可一點也都不假,他們砸在之前的幾任知縣身上的銀錢可都是記得清清楚楚。

    像是江子鈺這樣的父母官雖然絕對不止一個,只是卻不太可能再落到揚水縣頭上了。

    沈詩音目送著被那些富戶鄉紳簇擁走的江子鈺,對著向她走過來的周礽玫等夫人們偏頭一笑,主動的走了過去,一起在這一次酒宴的另外一邊落座。

    無論是再怎麼不捨,這一次的送行酒到底還是散了。沈詩音畢竟是和周礽玫她們坐在一起,大傢伙兒都不喝酒,最後只是被灌了一肚子茶水而已,而江子鈺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暈暈乎乎的被送了出來,到沈詩音手裡的時候,都已經不省人事了。

    不過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在江子鈺那兒一塊地方如今依然能夠直直的站著的人也沒有幾個了。

    第二天江子鈺頭疼腦裂的起來,灌了一大壺的醒酒茶才好了些。還沒等完全從宿醉裡頭緩過神來,馬上就得要帶著行李趕路回京了。

    出了門的時候周礽玫他們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她的兒子張岳銘也在,很安靜的站在張舉人的身邊。小榮辰看到他眼睛一亮,一蹦一跳的往著張岳銘身上撲了過去,歡歡喜喜的叫著銘哥哥。

    在揚水縣能和小榮辰一起玩的同齡人那是壓根沒有,而沈詩音一向是喜歡找周礽玫玩,小榮辰又是和沈詩音膩在一塊的,自然是和張岳銘十分熟悉。這會兒要搬家,離開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難免有些驚惶無措,這一會兒見從小玩在一起的張岳銘也和他們一起離開,自然對著張岳銘也有些依賴。

    兩家人看著自己家的小鬼們湊在一起,齊齊會心一笑,張舉人甚至於還大手一揮直接均出了一個馬車出來,讓小榮辰和張岳銘呆在一起,不過還有安排些小廝侍女上去照顧就是了。

    出城的時候,好些收到江子鈺他們幫助的人家都攔了馬車送了一堆東西上來,這樣走走停停的明明只要不到半個時辰的車程,江子鈺他們愣是花了一個多時辰下去才出來。

    出嵐州的時候江子鈺還去和沈遠浣告了別,並且送了一份土特產給他算是自己的心意,等著江子鈺做完這些之後沈詩音一行人才到嵐州的港口,開始登船準備回京。

    離開揚水縣是什麼心情沈詩音自己也分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像是在揚水縣這樣輕鬆肆意的生活大概是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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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回府

    雖然已經離開京都了五年,可是京都卻是和他們離京的時候並沒有多少差別。可是從城門口乘著馬車挑開車簾往著外面看出去,沈詩音卻是對著一個她生活的了十多年的地方感到幾分陌生。

    在京都裡頭不比外頭,規矩並不小,尤其是沈詩音這樣大家之女就更是如此,沈詩音到外頭遊玩更多的都是在節日的時候跟著哥哥或者父母到外頭走一圈就得要回去。比起在揚水縣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大街小巷的走著,比起熟悉度來說,京都自然是比不了揚水縣。

    「怎麼了?」看著沈詩音臉上的悵然樣子,江子鈺伸手握住沈詩音的手,輕聲問道。

    「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有些陌生而已。」沈詩音很實誠的道。

    江子鈺轉念一想,也知道這是為什麼,可是卻也只能笑著摸了摸沈詩音的手安撫,再多的承諾他卻是也給不了。京都不是揚水縣,他沒法子給沈詩音撐出一個不讓任何人非議的地方。

    而且他們有著常人無所及的權勢和富貴,也定然是要犧牲一些常人所能擁有的事情的。

    最後江子鈺道:「想出來的時候,我就陪你出來走走,反正員外郎也只是一個閒散的編制,沒有特別的傳喚也不一定要到戶部去。」

    沈詩音也知道什麼是可以任性的什麼是不可以任性的,知道江子鈺說的話也是他所能做的極限了,眉眼柔和了些許,輕聲應下。

    因為事先已經給府裡頭遞了書信,告知今日歸來。沈詩音他們一到江府連讓人打一聲招呼都不需要,就有著一堆的人出來幫著搬起行李來。

    同時一個小廝也把江子鈺叫了進去,說是老爺子傳喚。

    江子鈺歉意的對著沈詩音笑了笑,對此沈詩音倒是不怎麼在意:「你先去吧,我先把礽玫他們帶去院子。」

    江子鈺看著沈詩音想說些什麼的樣子,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不過沈詩音也是知道江子鈺要說些什麼。

    江子鈺一回來就要和老爺子報到,沈詩音自然也是要去拜見一下老太太的。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不過當初和老太太的紛爭沈詩音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一點也都沒有忘記。這會兒老太太肯定是接到她回來的消息了,肯定就坐在她屋子裡氣勢十足的等著呢,這一會兒她趕路趕得筋疲力盡的對上養精蓄銳精力滿滿的老太太,怎麼想著都是自己吃虧,沈詩音自然不會這一個時候去撞槍口。

    反正她這兒還是有客人呢,作為主人的先招待客人,把客人安頓好了再去拜見主母完全是合情合理,沒有人可以挑出錯來。而老太太在屋子裡擺足了氣勢過上她幾個時辰的,人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個時候老太太除了一肚子悶氣什麼也都竭了。

    「詩音,你讓君竹給我帶路就可以了,你還是先去請安吧。」周礽玫清楚規矩卻不清楚江府裡頭的情況,見著沈詩音特地為了自己留下來,心裡頭有些過意不去便出聲道。

    沈詩音目光裡頭帶著幾分笑意:「沒什麼關係的,美人姐姐。」沈詩音和周礽玫其實已經不相互稱呼姐姐妹妹很久了,都是直接喊著名字的,當沈詩音如剛認識的時候喊美人姐姐的時候,周礽玫就知道她其實已經下了決定了。

    周礽玫也知道沈詩音一向是聰明的很,很少有考慮不周全的事情,看著沈詩音這樣的決定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她不清楚的,看了看四周都是一些陌生的僕從也就明智的閉上嘴。

    「辰辰和銘銘呢?」沈詩音正準備帶著周礽玫進去呢,結果卻發現兩個小傢伙不見了。

    聽見沈詩音的問話,周礽玫笑了:「那兩個傢伙坐車坐累了,這會兒還在車上睡著呢。」

    沈詩音恍然,也笑道:「我倒是沒注意。」然後揮手讓身邊的小廝上去把他們兩個抱了下來,「兩個都直接抱到角院去吧,暫且就不過微院了。」微院是江子鈺的院子,沈詩音就住在那兒,是一個大院子,而角院就是劃出來給周礽玫一家三口住的地方,是沈詩音的隔壁,只有八間屋子和一個小院子,不過給他們也是夠了。

    沈詩音的意思很簡單,現在君竹君蘭她們這些心腹都還沒有入住回她們的院子裡頭,現在微院裡頭都是趙氏李氏張氏她們的人,雖然可能性不大,可是沈詩音還是不敢保證她們不會對著小榮辰下手,這一個時候還是把小榮辰放在周礽玫的地方最安全的了。

    不過沈詩音千算萬算倒是沒有算到趙氏她們竟然沒有如過去一樣在著她的屋子裡等著她和江子鈺回去,而是齊刷刷的站在院門口。

    角院和微院比鄰,自然也是要路過微院的門口的,結果那三個人看到沈詩音一行人過來齊刷刷的行了一個禮,表情帶著殷切的喚了一聲:「見過夫人。」

    周礽玫遠遠的看見趙氏三人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比較姨娘的衣服和一般的侍女還是有著很大的差別的。初看到的時候還納悶怎麼會有三個姨娘站在這大道上擋路呢,結果被這一聲喚嚇到了。

    在周礽玫的印象之中江子鈺就是一個專情的主,江子鈺年輕英俊,而且有權有勢還有財,雖然已經有了沈詩音這一個嫡妻,可是看上他要做小妾的人並不少,不過江子鈺卻是從來都沒有給她們多餘的一個表情。也就是因為這樣,周礽玫一直以為江子鈺只有沈詩音一個女人,所以完全沒有想到這三個姨娘竟然會是江子鈺的。

    周礽玫表情微變,忍不住拿著眼角瞄了一下沈詩音。

    沈詩音的表情沉了沉,不過周礽玫他們都還在呢,很多話也不好多說,臉上的表情如當初離開京都的時候一般的淡漠:「嗯,這裡不需要人伺候,你們先回去吧。」

    「這個……」三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尷尬,卻並沒有按著沈詩音的說的做。她們已經在這兒守了五年的空房,這一會兒聽到江子鈺回來正激動著呢,雖然已經發現沈詩音這一行人裡頭並沒有江子鈺的存在也依然不死心,「夫人,少爺沒有和您一起回來嗎?」

    沈詩音輕笑,也不想和她們糾纏,很乾脆的給出她們想要的答案,道:「相公被老爺叫去了,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

    其實已經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了,只是她們臉上卻也是難掩的失望,目光帶著幾分哀怨的退了下去。

    沈詩音抿了抿嘴,最後像是鬆了口氣一樣轉臉對著周礽玫一笑:「我們走吧。」

    「你沒事吧?」周礽玫有些擔心的看著沈詩音,在她的印象中沈詩音一直都是那一個愛玩愛鬧而且鬼點子極多的傢伙,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冷若冰霜冰寒徹骨的沈詩音。

    沈詩音卻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偏頭一笑:「魑魅魍魎而已,用不著擔心。」

    而此時此刻主屋處,江老太太收到下人通知,告知沈詩音這一個時候正帶著周礽玫去角院,並沒有過來拜見她的時候,臉一下子就有些發青。不過很快就深呼吸兩口氣緩了過來,冷笑一聲對著自己身邊的侍女吩咐了兩句話,就讓著那侍女去了角院。

    雖然懷淑蘭最後還是嫁了出去了,只是卻是嫁了一個武將,這會兒只能跟著她相公住在偏遠的邊關地方吃苦受難。而且她自己還收到了懷淑蘭的父親埋怨,說她把他女兒給教壞掉了。

    這一切原因都被老太太歸咎到沈詩音頭上,這個結那是越結越深,而且她那是一點要解開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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